第61章 如果你天赋异禀
昏暗的幽室。
许科林不是一个人来的,程知鱼打开灯,藏在门板后的两名异族就立刻把门关上了。
这是程知鱼第一次见到有别于人类和兽人的第三种族,他们和人类一样,拥有着人形的躯体,却并没出现任何兽化特征,金发碧瞳,鼻梁很高,指甲呈现乌黑之色,和程知鱼印象中的前世普通西方人长相异常相似。
直到这一刻,程知鱼才明白,他上当了——原主应该没有弟弟,这是许科林的试探,如果他来了,那么他就不是程知鱼——有谁会连自己有没有弟弟都不清楚吗?
显然没有。
“程知鱼?”
许科林翘着二郎腿坐在墙边,眸光冷淡,嘴角却勾着笑:“你是程知鱼吗?”
程知鱼心里咯噔一下。
但更让他咯噔的,是许科林身边跟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男性人类。
实在太相似了,程知鱼望着他,就像望着一面十分写实的镜子,对视时也像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异常。
“嗨。”
见他在打量,另一名“程知鱼”抿着嘴笑,友善地跟他打招呼:“你好啊,我是,程知鱼。”
“怎么样。”许科林笑了下:“逼真吧,异族最新科技——克隆,是不是跟你本人一模一样啊?”
程知鱼心知自己陷入了危机,但元帅还在门外,如果他一直不出去,萧酌言等着急了,应该会进来找他,现在他要做的除了冷静就是拖延时间。
拖到萧酌言反应过来。
“你想做什么?”程知鱼道。
许科林面含微笑,仿佛还是那个美丽受人追捧的俊美巨鹿,只是搭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的指尖泄露出一抹黑色,像是沾染上了什么古怪的物质。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许科林慢吞吞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程知鱼没说话。
许科林站起身,走到程知鱼身边绕了一圈,胸有成竹道:“从你第一次言辞拒绝我开始,我就已经怀疑你了,真正的程知鱼,是个暴躁无脑的神经病,极度爱慕我,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但在一夜之间,他变了,变得疏远又冷漠,明明从前极度厌恶兽人和幼崽,现在却换了个人似的,把兽人幼崽捧在手心……”
“后来我才知道,你不是程知鱼。”许科林眯了眯眼睛,双眼露出寒芒:“你是谁,是什么人派你进入龙穴的,你的任务是什么?”
程知鱼偏了偏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来自异界,魂穿到这里,吓人吧,怕不怕。
许科林兀自笑了半晌,忽然收敛表情:“不重要了,不管你是谁,反正你回不去了……来人。”
两名异族人没什么表情地把程知鱼押着,那名传说中的“克隆程知鱼”露出微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许科林满意地轻点脑袋:“还得多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抛头露面,让我们获得足够多的克隆数据,否则这个假人还造不出来。”
程知鱼道:“所以,网上所谓‘程知鱼的声明’,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许科林淡淡道:“没错,我知道兽漫上那个作者是你,放眼全大陆,没有人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纪念我们重逢,喜欢吗?”
克隆人已经准备完毕,他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表,内里却是个实打实的机器人,在和程知鱼短暂接触的一小段时间里,他收集了程知鱼说话时的语速、表情、动作,纳入数据库,分析和整理,让自己模仿得更像。
“数据库补充完毕,申请出发。”
许科林道:“去吧,把那萧酌言带走。”
“是。”
一名异族陪着克隆人快速出了门。
程知鱼忽然有些紧张,这克隆人太像他了,万一元帅没认出来怎么办?他不自觉朝前走了两步,被另一名异族人拧了双手制住。
许科林眸光漆黑:“怎么,这就忍不住了?”
程知鱼道:“元帅会认出来的。”
他语气笃定,不知道是在恐吓许科林,还是说服自己。
许科林漫不经心道:“那你紧张什么?”
程知鱼偏开头,又被许科林捏着下巴转回来:“你就这么喜欢他?啧啧……可惜了,你们再也不会相见。”
“长使。”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刚才出门的异族人回来了,汇报道:“萧酌言已经走了。”
程知鱼猛地抬头,圆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元帅果然没有认出来吗……
“真的?”许科林道。
“我亲眼看到的,我们的克隆人把他带走了,现在已经离开了保护中心。”异族道。
许科林有些可怜地看了程知鱼一眼:“看来你的大元帅并没有认出你来,既然这样,我暂且可以收留你,哈哈,走吧。”
他们没带什么行李,轻装简行。门外的异族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走进来,在程知鱼身边站定:“昨晚没睡好,我来押送吧,你负责警戒。”
一直扣着程知鱼的异族松开手,把人交给他的同时嘲笑道:“谁让你晚上总躲在被窝里看小视频,小心猝死。”
说完,他打开门,一行人开始撤离。
门外,安梨似乎已经等了半天了,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惊喜地道:“成功了吗?”
许科林看着他:“成功了。”
“太好了。”安梨灿烂一笑,从拐角拿出了自己背包:“那我们走吧。”
许科林表情嘲弄:“去哪儿?”
安梨道:“当然是异域啊,我跟你们走。”
许科林忽然开始发笑,越笑越大声,最后不得不扶着墙稳住身子:“你还真的要跟我们去异族?”
安梨一顿,脸色白了几分:“你们……骗我?”
许科林掏出枪:“答对了。”
他一边慢慢悠悠地上子弹,一边轻声开口,指甲片下的黑色越发浓郁了:“你以为异域是什么好地方吗?那是一片诅咒之地,帝国人一旦迈过去,立刻就会被诅咒侵蚀……看看。”
他举起双手上黑色的指甲:“我也是为了你好,在异域……你这样的人,活不下来的。”
安梨脸白如纸,颤颤巍巍地想跑,许科林带着一脸嘲讽,慢慢地举起枪。
即使被欺骗了,程知鱼还是不想这名人类姑娘死去,以后萧酌言如果反应过来,那名克隆人是假的,安梨会是最好的人证。
这名姑娘一念之差,走错了路,却也见证了他的死亡,让程知鱼不至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现在开枪,不怕元帅会回来吗?”程知鱼忽然开口。
许科林动作一顿,歪着头看过来:“你说得有道理。”
程知鱼本以为他不会再动手,谁知,当说完这话,许科林就掏出了一柄消音器,“多谢提醒。”
“——噗!”
手枪发出微小的声音,走廊里有淡淡的硝烟味,两秒后,传来肉-体落地的声音。
程知鱼闭上了眼睛。
“走吧。”许科林收了枪,由一名异族打头,程知鱼被押在最后,脚步急促地被押走。
“长使。”门外的鸡族兽人恭恭敬敬地打开门,把许科林等人送了出去,“萧酌言已经走远了,放心吧。”
“嗯。”许科林没有灭口的想法:“继续守着这里,撤退时,异族会派人过来接走所有人类。”
鸡族兽人一愣,连忙点头:“是。”
许科林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声诡异的“撕拉”声。
像是布料或者口袋装满东西,不堪重负,撑得快要爆炸。
他被诡异的声响“撕拉”得眉心一跳,余光瞥见什么,不可置信地转脸——鸡族兽人的手臂撕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略微泛黄的肉……?
许科林面色骇然:“你……”
你是什么鬼东西?
他在异域见过不少古怪腐烂的种族,有眼球挂着脸上的,有嘴角咧到耳根的,还有头顶不长头发长舌头的……
本以为一颗心已经千锤百炼,但看到“会换皮的鸡族”时,还是觉得……这世界真他娘的疯了。
许科林最近这段日子太过迷乱,只是震惊于帝国兽人居然也有这种异变,但某位隐藏的兽人却以为自己暴露了。
“啧,妈的,老子这辈子真是最讨厌鸡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程知鱼眼眶一下子睁大了,满眼惊喜地看向“鸡族兽人”。
只见刚还活灵活现的鸡人忽然骨骼开始扭曲,皮肤发皱脱落,转眼就软成了干干瘪瘪的一小团皮。
许科林:“……”
年轻的军官从满身疙瘩的鸡皮里钻出来,外皮寸寸皲裂,活动了一下脖子,脚尖一勾,把那身皮扔到了远处的草丛:“低等级种族的兽人,皮就是松,还没怎么的,居然就裂了,真是恶心,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吃鸡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变活鸡”,程知鱼也不想再吃鸡了。但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都比不上看到救星来的惊喜:“温利。”
温利抬头对他笑了笑:“别害怕程先生,元帅没走呢。”
许科林和身边异族人立即警戒四周。
程知鱼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不见人影:“他在哪里?”
“妈的。”许科林忽然大骂,冲押送着程知鱼的异族人吹鼻子瞪眼:“你不是说萧酌言已经走了吗?这些人哪里来的?”
押送着程知鱼的兽人没说话,程知鱼又听见一声“撕拉”,下意识转脸,但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就被温热的大手覆住眼睛:“别看,恶心。”
失去视线的一秒,程知鱼腰上一紧,熟悉的失重感席卷心脏,他被严密地护在怀里。程知鱼舔了舔嘴唇,小声道:“元帅?”
萧酌言的声音低沉而熟悉:“嗯。”
程知鱼一颗心软乎乎的,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被这个惊喜砸得有点懵:“你没走。”
萧酌言应该是丢开了那张有碍观瞻的皮,这才松开手,让程知鱼恢复视线:“我知道那不是你。”
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但程知鱼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萧酌言看他圆润惊奇的眼睛,缓缓道:“你是我的配偶,我的爱人,龙族一生只有一名配偶,我怎么可能认错。”
程知鱼被他两句话砸得有点懵,眨了眨眼,心脏像要跳到骤停。
地面,温利灭掉两名异族,许科林拖着残躯想跑,穿山甲从地上钻出来,对着他心窝就是一脚。
许科林倒飞出去,砸倒了一面墙,生死不知,看样子就剩一口气了。
穿山甲收回腿,不好意思地看了许科林一眼:“呀,真是不好意思,下手……下脚有点重了。”
许科林:“……”
他一口气差点噎死自己,彻底昏迷了过去。
等战场都清扫完了,天上一声嘹亮鹰啼,猎鹰变作人形落到地面。
温利一见他就来气,踹了那张鸡皮到他脚下:“你下次再让我扮鸡,我就把你毛全拔了。”
猎鹰也有点嫌弃那身被鸡毛扎得坑坑洼洼的兽皮,踮着脚躲开,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人是鸡呢。”
温利快恶心死了:“那你他妈怎么不自己上,你是鹰,他是鸡,往上数几百年,说不定你们还是亲戚呢。”
猎鹰看了他一眼,淡淡:“你会易容术?”
温利道:“不会。”
猎鹰:“那不就得了,下次还是你扮,你最好祈祷不要再遇到这种物种。”
温利:“……”
他动了动嘴唇:“有点想喝鹰汤补补身子了。”
猎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穿山甲拉到了面前。穿山甲刚把许科林拎起来,死狗似的丢到温利脚下,“没注意下手重了,估计踢掉了他半条命。”
温利瞥一眼脚下的死狗,嫌弃道:“没死就行……元帅!”
萧酌言从天而降。
猎鹰和穿山甲立马行礼,不敢再胡咧咧。
许科林已经出气多进气少,胸口几乎没有起伏,程知鱼走过去望了几眼:“他死了吗?”
“快了。”温利道:“就看元帅想不想他死。”
萧酌言最厌恶卖国求荣的人,要不是还需要从许科林嘴里套些消息,他早就碾死了这卖国贼:“送回龙穴后山,交给游隼,我要知道异族都勾结了哪些官员。”
“是!”
这种事情,一定是速度最快的猎鹰来干的,他得了命令,立刻变作兽形,化成一只身形俊朗的鹰,粗壮的三根脚趾勾住许科林,拎垃圾似的把人拎起来。
穿山甲立马走上前,拍了拍猎鹰的翅膀:“你这么能,他还没回龙穴就死了。”
猎鹰不服气道:“你难道想让我背他?”
“那倒不是。”穿山甲拿出一根绳子,整个儿地捆住许科林的身体,打了个结,另一头递到猎鹰脚里:“这么飞不就省事多了。”
猎鹰信了他的邪,当真扇着翅膀起飞,然而绳子被用力一拽,尽数散开,向上移动,十来圈厚实的绳索就这么勾住了许科林的下巴,形成一种规规矩矩的上吊姿势。
穿山甲脸都吓白了:“错了错了,娘哎你停下!”
然而猎鹰已经飞出了保护中心,穿山甲朝着远处追去,温利看到转眼消失的两人,又看看萧酌言和程知鱼,暗道猎鹰和穿山甲鸡贼,连忙打着哈哈,转身跟着跑了。
许科林受尽磋磨,被一脚踢晕,又被挂着脖子飞了几十米,猎鹰一个急刹车,许科林的脸撞上了一个巨大的松木……
从前程知鱼觉得这三人稳重牢靠,现在一看,怎么有点不靠谱了:“许科林不会死吧。”
倒不是担心他的性命,叛国贼在帝国必然是极刑,程知鱼只担心影响萧酌言的安排。
萧酌言眼也不抬的让他们折腾,许科林两个月前就被通缉,温利他们派人抓了两个月也没结果,心里有气,那是故意折腾人呢。
“没事,他们有分寸。”
萧酌言话刚说完,有分寸的猎鹰就被一只有分寸的雪豹腾空而起,咬住脚踝,从天上拽了下来,然后有分寸的穿山甲从地里钻出来,许科林刚好砸到他坚硬如铁的鳞片上。
刚才他还是出气多进气少,现在看着像是死了。
程知鱼:“……”
真是,好有分寸感啊。
萧酌言没关注那三只海陆地兽人怎么折腾,转身从角落的草丛里拎出一只已经宣告报废的“人类”,正是那名来自异族的克隆人。
萧酌言本想毁去,但这是第一次获得异族的高新产物,想留着研究研究,帝国这边的科技可还造不出这么先进的克隆机器人。
只是那张脸……他怎么看怎么碍眼。
“怎么了?”程知鱼看他表情不善,走到机器人身边蹲下身,戳了戳他毫无反应的身体。
萧酌言道:“那张脸碍眼。”
程知鱼抬起头:“没关系,我不在意。”
萧酌言到:“我在意。”
程知鱼一顿。
萧酌言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任何想抹黑伤害你的,我都想毁去。”
程知鱼前世今生都没什么感情经历,萧酌言一次次的直球让他措手不及,却又忍不住的想听,心脏狂跳。
萧酌言看他通红的耳根,笑道:“你最好快点爱上我,龙族天性掠夺,你让我求而不得太久,我可能会……”
程知鱼眨巴着眼。
……可能会?
萧酌言打量着他:“变态。”
程知鱼不可思议:“……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萧酌言道:“你应该听过龙族掠夺新娘的传说。”
程知鱼:“那不是假的吗?”
萧酌言:“一部分是真的。”
哦。
程知鱼看这他,等到解答。
萧酌言看他求知若渴的圆润眼睛,竟然生不出开玩笑的心思,轻咳了一声,改了说辞:“龙生于天,但天上孤独,龙族世代向往地面繁华热闹的生活,于是偷偷溜下龙巢,和凡间兽人相爱,只是因两族生活习性不同,往往不得而终,所以龙族变得偏激,在地面掠夺配偶,带上了天。”
这么一听,还有点浪漫。
程知鱼还想问什么,萧酌言忽然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我知道你对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在担心什么?跟我说。”
他会改。
程知鱼被捏得四肢酸软,什么问题都没了,他揪回自己的耳朵,支支吾吾:“……我没什么担心的。”
萧酌言不信:“不可能。”
程知鱼就埋着脑袋,拿脚尖戳地上的小石子。
幼崽受了委屈似的。
萧酌言道:“因为我有个儿子?”
程知鱼一秒抬头:“怎么可能,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儿子了好吗。”
萧酌言脸有点黑:“那是为什么?”
他一副不追问到底就不罢休的样子,程知鱼知道今天躲不掉了,偏开脸,梗着脖子道:“我们……在生理上没法相配。”
“……”
萧酌言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程知鱼的意思,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生的器官,他总不能剁掉一根。
“你一直在担心这个?”
程知鱼脸一红,这话不好答,担不担心都是过错,担心,好像他一直就在想这种心思,不担心,那这就不该成为两人之间的掣肘。
真难。
程知鱼干脆不说话了。
萧酌言捏了捏他的手,笑道:“其实这没什么的。”
程知鱼犹犹豫豫的抬起脸,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你有一个……不能用?”
萧酌言:“……”
看他不说话,程知鱼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抱歉。”程知鱼连忙道:“我不是诅咒你的意思。”
“没事……”萧酌言叹了口气,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一个一个来。”
“………………”
一阵漫长的沉默。
程知鱼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
什么玩意儿一个一个来?
元帅您是要我死?
程知鱼一想到那光景,脸上就一阵红一阵白:“不行不行不行……”
萧酌言搂住他的腰身:“为什么不行。”
程知鱼急得不行,挣扎着:“我又没有两个。”
不行的不行的,他们就是不适配。
他真的会死的。
萧酌言面色古怪,做了个离正确答案十万八千里的阅读理解:“那你是想一起?”
程知鱼:“……”
程知鱼快哭了。
萧酌言却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那简单,我们这就回去试试。”
程知鱼吓得转身就跑,但他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多得过萧酌言,没两步亏被卷住腰身拽回来。
萧酌言搂着他,笑得像一只大尾巴狼。
程知鱼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酌言却不管不顾:“我知道你不是,但我们总要试试,如果你天赋异禀,我们就是天赐的良人。”
“……”
第62章 卖国贼的指控
程知鱼从来不知道有人会把天赋异禀拿来形容这个方面,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一点都不想要的。
好在萧酌言也没机会把实践落实到位。
因为刚回到龙穴,他就被三只眼泪汪汪的幼崽围住了。
三只哭唧唧的小家伙抱着个残破不堪的克隆人,以为那就是程知鱼,沉浸在失去爸爸的伤心氛围里,见到萧酌言,都仰着脸要他给程知鱼报仇。
程知鱼被萧酌言抱在怀里,扣着腰,被宽大的披风罩着,密不透风。
听见幼崽哭声,他动了动脑袋,想从披风里出来,却被萧酌言按住不许动。
程知鱼:?
温利看热闹不嫌事大,环着胸靠在墙角,“他就是被你元帅爸爸揍成这样的,修都没法修了。”
什么?!
三只幼崽惊愕地转眼,小龙崽已经没心思追问温利关于“修”的措辞了,他皱着眉,眼眶包着水花,“元帅爸爸,是你把他揍成这样的吗?”
萧酌言漫不经心地道:“是你温利叔叔干的。”
温利:“哈哈哈哈……嗝?”
小龙崽已经飞了起来,龙角发光,张嘴吐出一口红色火焰。
温利自作自受,差点被燎了满身的毛,“嗷,萧逍,少爷,骗你的,你爸没死,好好的活着呢……啊,别咬!”
虎崽和熊崽也急红了眼,变成两只毛茸茸的幼崽,张开嘴巴就对着温利咬,温利不敢下狠手,怕伤了幼崽,只能被动躲避,在院子里才跑了两圈,屁股上就被咬了两个口子。
“啊!别咬,我要动手了,我真的要动手了……元帅!”
小龙崽眼瞳生热,追着温利喷火:“你杀了爸爸,我要烧·死你!”
猎鹰从后山飞来,落到萧酌言跟前,对温利的凄惨模样视而不见:“元帅,许科林已经在受审了,您要亲自去看看吗?”
“嗯。”萧酌言终于把程知鱼放开,不舍地在纤细的腰肢上摩挲了几秒,意有所指地低声道:“别乱跑,等我回来。”
那能不跑吗?
不跑是傻子。
程知鱼什么话都没说,沉默地钻出披风,滑溜的鱼似的,转身就跑了,头都不带回的。
萧酌言无奈地笑了下,收回视线时,笑容也瞬间淡了:“走吧,去后山。”
猎鹰:“是。”
温利在另一边大喊:“喂,你们就不管我了吗?程知鱼呢,快让程知鱼出来牵绳子啊,这仨小的要暴走杀人了!!!”
穿山甲从身边路过,嘴巴里叼了根草,说风凉话:“活该,谁让你嘴贱。”
温利被燎得屁股发疼,一路不敢停歇,蹦蹦跳跳地躲着地面的熊虎,还要分心不让天上的小龙崽烧到自己,简直分身乏术。
听到穿山甲的话,他顾不上身后追杀的幼崽,转头就朝着穿山甲飞奔而去。
穿山甲吓了一跳:“你怎么……”
温利三步并做一步,奔逃着到了穿山甲身边,二话不说直接一蹦,跳到了他的身上:“快快快,打洞打洞。”
穿山甲黑了脸:“你他娘的当我是什么?”
说打洞就打洞?
温利急得不行,啪啪啪地拍打穿山甲的脑袋:“快快快,不然咱俩都得糊。”
穿山甲:“……”
“崽崽。”
“爸爸在这里。”
程知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温利松了口气,力气一卸,直接从穿山甲背上滚了下来,摊在地面上呼哧呼哧喘气,相处这么久了,他从来没觉得程知鱼的声音这么好听过,简直兽神临凡。
“爸爸!”
小幼崽一听到程知鱼的声音,什么都忘了,转脸一看,程知鱼活生生的、微笑的站在远处。
小龙崽最先反应过来,扇动翅膀飞到程知鱼身边,委屈得快哭了:“爸爸,我以为你死了。”
程知鱼张开怀抱接住小龙崽,轻轻安抚他颤抖的后背:“爸爸好着呢,元帅才不会对我动手,那是假人,下次别再上当了。”
小龙崽点点头,下巴埋在程知鱼的脖子里,闷闷地道:“温利叔叔太坏了,我决定以后不要把他当做我的好朋友了。”
小幼崽心思单纯,想到的最好绝交方式,就是“我不跟你好了”。
程知鱼看了眼摊在地上吭哧带喘的温利,接住哭唧唧的熊崽和虎崽,小家伙们委屈坏了,也担心坏了,看到程知鱼还活得好好的,心里防线立马绷不住了,抱着他哭个没完。
程知鱼快被眼泪淹了。
“崽崽啊,你们再要哭,眼睛就要坏了。”程知鱼心疼得直哄,连带着记恨上了温利:“温利叔叔最坏了,你们下次不要再听他胡说八道了,爸爸带你们去洗把脸好不好?”
那边刚爬起来的温利听见程知鱼的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萧逍,你爸爸没事,我骗你的……”
小龙崽转脸大喊:“你不要再说话啦!”
熊崽和虎崽也转脸气呼呼地看他。
温利:“……”
他摸了摸鼻子,在穿山甲的嘲笑声中,转身走了——
程知鱼把三只幼崽带进院子——原本他是想抱的,但现在幼崽们长得快,体重已经超过了一个普通人类所能承受的上限,他抱不动了,只能牵着幼崽的手,把他们牵进了院子。
“乖乖站好,爸爸给你们洗脸。”程知鱼拧开花园里的水龙头,用手指沾了凉水,给幼崽们洗脸。
三只小家伙乖乖地站成一排,享受爸爸的服务。
门外,达文罕受命把克隆人带回仓库,因为知道是假货,还是异族人造的,哪怕长相酷似程知鱼,他也没怎么上心,拎着一只残败的手臂,把人放在地上拖……
小龙崽看见了,立即心疼得不行:“达文罕叔叔,不要把他放在地上拖呀。”
达文罕道:“小少爷,这是假的。”
“那也不行。”小龙崽道:“他长着爸爸的脸,不能拖。”
跟爸爸有关的东西都不能随意破坏,何况这人还长着爸爸的脸。
达文罕笑了下,十分配合地把克隆人抬了起来,笑眯眯道:“好好好,我不拖着它了。”
小龙崽这才满意了,转回头来,被程知鱼湿润冰凉的指尖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爸爸,你今晚可以跟我们一起睡吗?”
趁着萧酌言不在,小龙崽不必担心有人抢爸爸,慢吞吞道:“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们了。”
其实没有好久,程知鱼被迫搬上三楼不过才两三天。
熊崽和虎崽也想跟程知鱼一起睡,爸爸身上软乎乎,香喷喷的,还会讲好听好玩的故事,简直没有人比程知鱼更好了。
“爸爸,你上次答应我们的故事还没说呢?”熊崽崽握着程知鱼的手撒娇。
虎崽也道:“对,三打白骨精,爸爸,我想听好久了。”
程知鱼正愁没有适当借口离开三楼,避开萧酌言,现在好了,他要陪幼崽,理由光明正大。
“好,晚上爸爸还跟你们一起睡。”
“好耶。”——
后山隐蔽的地牢里,萧酌言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抛弃,独守空房。
他正坐在幽暗潮湿的地方,脚下满是血水,耳边有鞭子抽打□□的声音,还有许科林气息奄奄的惨叫,嗓子都哑了,可怜。
“我招。”许科林受不住酷刑,吐着血水道:“我全都招。”
嫌弃地牢血腥气重,萧酌言抿了口热茶。穿着一身黑色军装的鹰钩鼻男人提着沾血的鞭子走来,对萧酌言道:“元帅,成了。”
萧酌言这才百无聊赖地抬起眼:“弄过来。”
游隼兽人活动了一下手腕,把许科林从刑架上剥离,死狗一般丢到萧酌言脚下,怕他死,还塞了一颗吊命的药丸。
萧酌言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血人,轻声道:“说吧,异族笼络了哪些官员。”
许科林趴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得破碎,偏偏还死不了,灵肉分离的痛苦让他悔恨交加,“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卒,知道的人不多,绝大部分官员……异族都是瞒着我的……”
游隼拿来通讯器,点开录像:“一个个说。”
许科林咽了咽口水,道:“我说……”
他不敢再隐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吐露。
半个小时后,萧酌言问完全部名单,起身要走。许科林忽然叫住他:“元帅……萧酌言……”
“你知道吗,程知鱼也是异族派来的……”
萧酌言停住脚步。
游隼气急败坏地捏住许科林的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许科林惨白一笑:“我没胡说,他确实是异族派来的,虽然我不确定他属于哪股势力,但他的目标,一定是帝国的边荒布防图,元帅,你敢查他吗?”
游隼脸色巨变:“老大……”
萧酌言不知否定,只淡淡道:“关起来,别叫他死了。”
随后就离开了地牢——
回到龙穴,萧酌言在三楼找了一圈也没发现程知鱼的影子,差点气笑。
他想过程知鱼会逃,没想到会逃得这么利落,半个小时都待不住。
萧酌言解下披风随手丢在床尾,下了楼,直奔程知鱼原先的卧室——整个龙穴都是他的所有物,没有人能逃脱他的感知。
夜深人静,床上的人已经睡着。
萧酌言悄无声息地潜入,程知鱼和三只幼崽都睡得无知无觉。
床榻上,程知鱼被三只不同物种的幼崽环绕,每只幼崽手里或远或近,小手都摸着他的一点身体。
这种现象在小龙崽身上最为严重,他窝在程知鱼怀里,小手小脚都搭在程知鱼身上,好像生怕睡梦中被人抢走似的。
但这点难不住萧酌言,他把程知鱼从幼崽中间剥离出来,动作很轻,甚至没有惊动程知鱼本人。
人类躺在他怀里,尚不知道自己被调换了位置,睡得脸蛋红扑扑,红润的嘴唇微张,脸颊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
萧酌言十分喜欢他这种不知不觉的依恋姿态,垂首在程知鱼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抱着他上了三楼。
第63章 元帅欺负崽
第二天一早。
小龙崽意识慢慢苏醒,眯着眼睛下意识往旁边蹭,想抱抱程知鱼——但手才伸出去,立马就摸了一手毛。
……?
爸爸香香滑滑的皮肤怎么长毛了?
小龙崽吓得立即睁眼,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跟眼前一张放大的熊脸来了个近距离接触。
——熊崽子长长的嘴巴都快要怼他的脸上啦!
小龙崽立即爬起来,受到惊吓的小心脏砰砰的,都顾不上去找程知鱼了,使劲把熊崽子推开,气恼道:“你睡觉怎么还变回原形啊?”
老大一张熊脸,吓死人啦。
熊崽子被他推醒,坐起来又是打哈欠又是揉眼睛,困顿地嘀咕道:“啊……我刚才梦到温利叔叔又在欺负爸爸,我追着他咬了好久……不小心就变回去了。”
小龙崽一本正经道:“那你在梦里保护好爸爸了吗?”
熊崽子立即挺起胸脯:“那当然,温利叔叔的屁股都要被我咬烂了。”
小龙崽这才抿着嘴唇笑了:“好吧,算你立功。”
熊崽子揉了揉眼,往四处看了一圈:“爸爸呢?已经起床了吗?”
小龙崽这才反应过来,床边只有一只呼呼大睡的白虎团子,哪有一点爸爸的影子啊。
可窗外天光微亮,根本还没有到程知鱼正常的起床时间,爸爸去哪里了?
熊崽子想到什么,扑到床边看了看:“爸爸的鞋子还在。”
小龙崽也扑过去瞧:“真的,鞋子还在,爸爸是光着脚出门的吗?”
小龙崽立即翻身下床:“我去问问达文罕爷爷。”
这个时间点,达文罕正在院子里浇花。自从龙穴里有了程知鱼,经常带着幼崽们到院子里来玩,花草有了活气,开得更艳了。
达文罕拿着喷壶,慢条斯理地照顾每一朵。
“达文罕爷爷!”
“达文罕爷爷!”
“达文罕爷爷!”
身后传来三声奶甜的幼崽呼唤,达文罕脸上笑意舒展,皮肤在眼角挤出慈祥的褶皱:“怎么了小家伙们。”
三只幼崽跑到他跟前,都呼呼轻喘着气,小龙崽很着急的问:“达文罕爷爷,你知道爸爸去哪里了吗。”
达文罕一愣。
这他倒是知道的,昨天半夜他出门喝水,恰巧看到萧酌言摸着黑潜入了程知鱼房间,没一会儿就把人抱出来,直接飞上了三楼,现在还没下来呢。
但这话,他是不能对这些闹腾的小幼崽们说的,要知道程知鱼半夜被抱走,几个小的非要冲上三楼不可。
“是这样。”达文罕笑道:“今天一早啊,学校那边有点急事,赫拉克一个小时前就来把程先生接走了。”
“啊……”熊崽子失落的把耳朵耷拉了下去。
“那爸爸什么时候才回来啊?”虎崽问。
达文罕不留痕迹地看了眼三楼,笑眯眯道:“估计……要中午吧。”
小龙崽一直没说话,狐疑地看着达文罕,幼崽心思敏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并在达文罕下意识的一抬眼时捕捉到了这一微小动作,眼神顿时看向了三楼……——
程知鱼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束缚住了,暖乎乎的。他心里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跟幼崽睡觉总是这样的,被四下包围,每只都要粘着他才能睡着。
程知鱼还没清醒,轻轻翻了个身,去抱身边的小龙崽,迷迷糊糊地凑过去亲了一口幼崽软乎乎的脸蛋:“崽崽,爸爸好热,你睡过去一点好不好?”
“……”猝不及防被亲一口的萧酌言。
程知鱼手掌落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崽崽的脸可没有这个骨骼分明,他闭着眼睛摸了摸,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睁开眼,正对上萧酌言错愕的视线。
“!”
程知鱼下意识往被子里钻。
萧酌言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逗笑,看着身边鼓起的小包,愉悦道:“程知鱼,你躲什么?”
程知鱼闷在被子里没说话,屁股往床边缩,但很快又被萧酌言抓回来,剥了被子,直面这惨淡的人生:“你要跑哪儿去。”
程知鱼懵逼地眨眨眼:“我怎么会在这儿。”
萧酌言理直气壮:“我抱你上来的。”
被亲了一口,萧酌言心情愉悦得很,看着怀里小人类变幻的表情,心软得厉害,捏住程知鱼下巴亲了一个,笑道:“早啊。”
程知鱼被亲得一懵,“你……”
萧酌言挑眉:“礼尚往来,你亲我一下,我也得还你一下,不能让你吃亏。”
程知鱼:“……”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萧酌言这么巧舌如簧?
他翻身想起床,被萧酌言长臂一展,又勾了回去:“再睡一会儿。”
现在谁还能睡得着啊,程知鱼脸都快烧起来了,一下僵住:“不……”
“不闹你了。”萧酌言收起玩笑神色,轻轻捏了捏程知鱼的脖颈安抚:“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
窗外确实还朦胧着,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程知鱼就安静下来。说来奇怪,他和萧酌言相处不多,但每次接触,对方都能给他无可比拟的安全感。他静悄悄窝在萧酌言怀里,耳边听到轻缓的呼吸,男人稳定起伏的胸脯轻轻贴着他一侧脸颊。
程知鱼懵逼地眨了眨眼,忽然开始挣扎,心跳也变得越来越激烈。
“我不睡了,真不困了……”程知鱼整个脑袋都要着火了,手忙脚乱地想从萧酌言怀里出来:“我早上还有事,得早起……”
萧酌言本来也没睡,大好时光,怀里躺着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时候,神仙跟大傻才能睡得着。
听见挣扎,他松开了一点力度:“天还没亮,你要忙什么?”
程知鱼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挣扎得倒是更加剧烈了。
萧酌言担心他身体不舒服,连忙掀开被子。但刚一动作,程知鱼又像是受到到惊吓的猫,光速缩回了被窝。
萧酌言:“?”
程知鱼脸都红透了,脑袋之下都藏在被窝里:“我……”
萧酌言想到什么,视线缓缓下移。程知鱼被他有如实质的视线弄得非常不好意思,明明盖着被子,却总觉得在萧酌言面前像是没穿衣服:“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萧酌言挑了下眉:“你发情期到了?”
程知鱼简直要给他跪了,人类哪里有什么发情期啊,不过是男人早晨冲动,又被萧酌言在床上搂搂抱抱,受了点刺激而已,冷静下来就好了。
“我没有发情期。”程知鱼抱着被子不撒手。
“我不信。”萧酌言说着就来剥他被子:“让我看看。”
看看?
这能随便看吗?
程知鱼更加抱紧了被子不撒手,“别……我洗个澡就好。”
萧酌言道:“冷水澡?”
“嗯。”
不然还是热水澡?
“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萧酌言说着,用力一揽,程知鱼滚烫的身体立刻覆上冰凉。萧酌言握住他的腰,嗓音低沉:“虽然你上次就让我洗过,但是我是个合格的配偶,不会让你一个人受折磨,我帮你。”
被窝散开,程知鱼身体一颤,眼眶顿时红了。
房间一片朦胧的昏暗,窗外天光渐明,床上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两声隐忍的急喘。
程知鱼整个人闷在被子里,裤腰落到了膝盖,冲动的地方被萧酌言轻轻揉捏。他脑袋抵着枕头,双腿无力的曲起又落下,人差点晕过去。他受不住刺激地去推萧酌言的手,声音几乎哭求:“元帅……”
萧酌言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人类的器官对他来说格外粉白秀气,跟主人一样乖巧,从前没有过的接触让他也渐渐发起薄热来,身后尾巴慢慢探出了头——这小东西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总在关键时刻出来捣乱。
程知鱼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挣扎着想踢人。萧酌言搂住他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亲吻:“别怕,我不做别的,只是帮你。”
“……”
程知鱼快分不清楚自己是要哭还是要晕了——
早上八点,烈阳高照,炙热的光线把龙穴照得明亮。
程知鱼又一次睡着了,刚才被萧酌言逼着又亲又摸了几回,受不住,差点没晕过去。他人是睡着了,萧酌言却还在暴受折磨。
经过这一次意外接触,他总算理解了程知鱼口中的不适配是什么意思——人类体质太脆皮,浑身都脆弱得很,他甚至不敢多使一分力,就怕不小心伤害到手里脆弱软嫩的皮肤。
但龙族在情-事上总是火热的,如果遇上发情期,能折腾个几天几夜不休息,但以他配偶的身体素质,只怕才开始人就要晕过去了。
萧酌言有点苦恼。
身边程知鱼已经睡熟了,眼眶还红着,嘴唇粉润,鼻尖透着可怜的粉,睡觉都显得可怜巴巴的。
简直比幼崽还要可爱。
萧酌言叹了口气,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幽幽道:“龙涎早点发挥作用吧……”
低声叹息完,萧酌言下了床,顺手把程知鱼展开的衣襟扣好,洗漱完,他轻巧无声地离开了卧室。
打开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上坐着一小团幼崽,龙角和眼睛一样的红。
小家伙撑着脸坐在台阶上,翅膀无力地耷拉着,见到萧酌言出来,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就知道,爸爸肯定是被你抢走了。”
“搞清楚一点,我不是抢。”萧酌言关上门,没什么表情地道:“他是我的配偶,我们就应该睡在一起。”
小龙崽道:“可爸爸一直都是跟我一起睡的。”
萧酌言淡淡道:“那是我以前没跟你计较。”
小龙崽眼眶顿时红了,语气委屈得很:“我要进去找爸爸。”
如果他面对的是程知鱼,现在早就被抱过去柔声的哄着了。
可惜他现在面对的是萧酌言,男人看着面前的小团子,语气一如既往的认真又严肃:“三楼是我的私域,你不能进去。”
小龙崽错愕地瞪大眼:“可你昨晚也进我房间了。”
萧酌言一笑:“再搞清楚一点,崽崽,整个龙穴都是我的地盘,你的房间当然也是。”
第64章 结婚的好处
把人欺负过头的后果,就是接下来几天萧酌言都没能抱到自己配偶。
别说抱了,只要他一靠近,程知鱼立马红着脸躲开,这名人类表露出潜藏的警惕和聪明,滑不溜手,没等他靠近就跑了。
萧酌言很无奈。
但有人却很高兴。
程知鱼重回二楼,不再被人自私霸占,最高兴的要数几只小幼崽了,整天围着程知鱼嘻嘻哈哈,见到萧酌言就同仇敌忾。
幼崽敏感,程知鱼对萧酌言异样的态度,让他们发现了一丝可疑的端倪——爸爸好像被元帅欺负了。
而且看样子还得是狠狠欺负。
这还了得?
小幼崽们立即竖起一级战备状态,每只小家伙都跟个毛毛刺似的,只要萧酌言靠近,立马抿嘴巴瞪眼睛,企图用眼神逼退欺负爸爸的坏家伙。
因此,萧酌言除了要想方设法哄配偶,还得绞尽脑汁的支走幼崽,实在心累。
这天一早,赫拉克送来了新印刷的教材,程知鱼翻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就搂着小家伙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书。
萧酌言正从后山回来,满身血气,还没进门他就听见了程知鱼念书的声音,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污秽,转身回院子里清洗了一下。
回到客厅时,他发现程知鱼又在跟幼崽们讲故事,全新的内容,以前没听说过。
程知鱼状态不错,嗓音语气平和又柔软,看起来没怎么生气了。萧酌言就迈着步子靠近。
刚走近客厅,坐在沙发幼崽堆里的人类忽然挺起脊背,脑袋慢慢支棱了起来。
萧酌言:“我……”
刚发出一个音节,程知鱼就急呼呼跳下地,书不要了,鞋子不穿了,光着脚就往院子里跑:“……崽崽,我们今天还没玩游戏呢,去院子里吧。”
故事正讲到精彩处被打断,简直让人抓耳挠腮。小龙崽一转脸看到打断他们听故事的罪魁祸首,小脸鼓起,冷哼了一声:“爸爸,我们今天还玩捉迷藏吗。”
熊崽子身体圆乎乎胖嘟嘟,腿还短,姿势笨拙地滚下沙发,没摔疼:“我最喜欢玩捉迷藏了,还有老鹰抓小鸡,爸爸我们今天都玩吧。”
虎崽也噔噔噔地跟上去:“我要跟爸爸一边。”
“我也要!”
热热闹闹的客厅转瞬寂静,萧酌言好似看到了秋风扫落叶的凄凉。
达文罕从厨房里端出果饮,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近来时有发生,整个龙穴都知道元帅被程先生冷落了。
“元帅,喝点果饮吧。”
萧酌言气得喝不下。达文罕也没坚持,迈着步子走向后院:“那我给程先生他们送去……刚好只有四杯,不用再回厨房另做了。
萧酌言:“……”
明明是他的龙穴,怎么感觉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呢。
萧酌言这辈子第一次品尝冷落,其中滋味并不好受。
后院传来人类和幼崽嬉笑玩乐的声音,他站在空旷的可客厅里,简直要气得发笑。
龙性上来了,是什么都阻挡不住的,萧酌言黑着脸往后院走,二话不说就掳了程知鱼飞上三楼。
幼崽们还没反应过来,爸爸又被抢了。
“……”
“爸爸!”
“臭元帅,又抢我爸爸!”
“爸爸别怕,我们来救你啦!”
小幼崽们扛着比人类手臂粗的水枪,浩浩荡荡冲上了三楼——然后,被厚重的龙息挡住了。
寸步难进。
……好气!——
程知鱼更气,又气又羞。那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太过可怕,他最后差点晕过去了,一见到萧酌言就尴尬,连对视都不敢,这下又被强行带上三楼,他整个人都开始不自在了。
程知鱼被放到床边坐着,萧酌言弓着身站在他面前,手臂挡住两侧出口,把程知鱼困在了方寸之间。
程知鱼紧张得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手指不自觉搅弄着,耳根飞出薄红,柔软的侧脸十分白净,长而密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全身每个细胞都写满了紧张。
把人掳回自己地盘,萧酌言心里暴躁的情绪这才平缓了一些,垂眸把人看着:“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
有些事可比吃人还恐怖。程知鱼在心里逼逼。
萧酌言看出了他的腹诽,挑起眉:“在心里骂我?”
程知鱼哪里敢:“我没有。”
萧酌言:“你有。”
“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萧酌言本就是想逗着程知鱼多说两句话,这段时间这人冷了他太久,连话都没说几句。
“这几天躲我,躲够了没?”萧酌言道。
程知鱼埋着头,手指又在无意识地乱动:“我没躲。”
萧酌言一笑:“嗯,我信。”
话是这么说,但听在程知鱼耳朵里,几乎约等于“我信你个鬼”。
他颤颤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天弄疼你了?”萧酌言声音很低,哑着莫名的沙哑。
程知鱼吓了一跳,脖子又开始发烫:“没……”
萧酌言:“那我让你不舒服了?”
其实也没。
程知鱼爽到了,就是因为太爽,他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种快感,更没办法面对帮他制造快感的人。
他前世今生都没谈过男朋友,情窦初开就遇上了各方面不适配的萧酌言,还没真的在一起,就被拉着沉沦了一把,太羞耻。
他受不住。
“哪里不舒服,我可以改,也可以跟你道歉,别躲着我了。”萧酌言轻声细语地软下态度。
他这副样子要是被温利他们看到,估计要跌破下巴,接着整个军营都要炸掉。
程知鱼被他的话惊圆了眼睛,“可以改”,那就是说,还有下次?他吓得差点跌进床底去,口齿不清地道:“没有没有……元帅你很厉害,没什么需要改的……”
萧酌言实现落在他不停开合的嘴唇上,眼眸深了深:“这么说,我没问题?”
程知鱼:“嗯嗯嗯。”
所以不用再尝试整改了。
萧酌言笑了下:“那我下次继续保持。”
程知鱼呆滞了两秒:“……”
他是这意思吗?!
萧酌言忽地笑开,捏了捏程知鱼的脸:“逗你的,吓这么狠做什么?”
程知鱼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经过那天晚上,我勉强同意你关于我们之间物种不适配的说法。”萧酌言道。
程知鱼眼眸一亮,抬眼看向萧酌言,真的?
萧酌言看懂了他的眼神:“所以,在你家没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强迫你。”
程知鱼咽了咽口水:“那我要是一直没准备好呢?”
萧酌言:“不会。”
最多一个月,他留在程知鱼体内的龙涎就会产生作用,这名人类的体质将会得到大幅度提升。
而在这一个月里,萧酌言准备继续忍着,趁这段时间,带程知鱼把结婚证先领了,否则终究是有名无实。
程知鱼听不懂他的话,只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一颗心落回原地。他笑眯眯地指了指楼下:“那我能下去跟崽崽们继续玩了吗?”
“还不行。”
程知鱼一秒萎靡,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呢。
萧酌言被他眼神逗笑:“又在心里骂我。不是不让你去玩,今天是蚁族大比决赛,你不想去看看吗?”
种族比试到今天,还没有最终结果传来,原来才到决赛,程知鱼对这种盛世挺感兴趣,连忙道:“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
萧酌言受邀担任见证官,要带一名人类配偶同行,再简单不过了。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他直起身:“去换衣服,我们马上去首都。”
程知鱼噢噢着往下跑,被萧酌言拦住:“去哪?”
程知鱼道:“换衣服。”
萧酌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的繁复服装,金线绣着云纹腾龙,流光溢彩,十分高级。
“你会穿?”
程知鱼看了眼那款式,老老实实:“不会。”
萧酌言:“我帮你。”
“……”
程知鱼懵了一会儿,支棱着发出坚强的声音:“我其实可以自己学着穿的。”
萧酌言陈述:“时间来不及了。”
程知鱼犹犹豫豫,萧酌言手指一挥,他胸前就敞开——他的衣服像是被什么利器劈开了,布料整齐断裂,变成两片破布。
程知鱼:“……”
萧酌言拆出衣服里的衬衫递给他:“脱了穿这件。”
程知鱼攥着破开的衣服,抓着衬衫跑进浴室:“这件简单,我会穿,你等我一下。”
萧酌言看他火烧火燎地后背,良久,偏开头笑了一下。
几分钟后,程知鱼穿好衬衫出来,黑色料子衬得他越发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萧酌言抖开外套把他裹进去,开始去系衣襟上繁复难理的搭扣。
程知鱼乖乖站着,一动不动。萧酌言手指轻移,指骨偶尔蹭到程知鱼下巴,那片皮肤又软又滑,果冻似的。
萧酌言一排扣子系了十分钟。
程知鱼不明所以地想:这扣子果然难搞,连元帅都要弄这么久。
穿好衣服,萧酌言带着程知鱼出门,还是走天上,没惊动龙穴其他人。
程知鱼站在阳台上,看了眼龙穴外停着的飞机:“我们不坐那个吗?”
萧酌言搂住程知鱼的腰,轻而易举带着他飞起:“我的速度更快。”-
种族排位大比的地点在首都角斗场,对战种族由弱到强,直到新种族败下阵来,新的排位就此生成。
而蚁族在过去一个多月里,已经战败了百余支低等种族,现在只剩下高等种族还没对战,这才是这次大比最吸引人的地方。
红甲蚁战斗力和防御力都极强横,大陆没几个种族能压过他们,这段时间的大比,蚁族几乎一直是以摧枯拉朽般的速度前进。
角斗场已经上千年没开放了,新种族出世,兽人帝国阶级出现新分化,为了见证这一盛世,场馆内外都挤满了人。
萧酌言从天而降,稳稳坐在高台,他是全大陆战力最强,见证官除了他,没人可做。
“那是……元帅!”
除了直播,萧酌言这是第一次主动在大众面前露脸,兽人帝国的公民只知道元帅强大,震慑边荒数百年,却从没见过真人。
“娘哎,没人告诉我元帅长这么好看啊?”
“龙族翅膀真大!这随便扇一下,就能飞出十万八千里了吧”
“这么帅的男人,还这么强,我真的好喜欢。”
“别想了,他已经结婚了。”
“那又怎么了,像他这种男人,一个配偶不会够的。”
“放屁,他是我程爸爸的配偶,你给我滚一边去。”
“你……”
萧酌言稳稳落座,收了翅膀,露出怀中鼓鼓囊囊的披风。
“那是什么?”
“我猜是龙崽。”
从龙穴到首都太远,程知鱼在半途就睡着了,这会儿角斗场吵吵嚷嚷,把他惊醒:“到了?”
萧酌言掀开披风,抱着他坐在腿上:“嗯。”
“人类!是珍贵人类!”
“我爸爸!终于见到真人了,呜呜呜,爸爸,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啊……”
“程知鱼真人比直播间里还要好看哎。”
“爸爸看我!”
程知鱼上一秒还是深山老林,下一秒就出现在人声鼎沸的场馆,有些不适应地揉了揉耳朵,发现自己没规没矩地坐在萧酌言腿上,脸顿时涨红了,“元帅,我还是自己坐吧。”
知道他脸皮薄,萧酌言也没强迫,把他放到了身边的空位上。
他们来得刚刚好,大比时间刚到,裁判员已经准备就绪,远远看了高台一眼。
萧酌言轻点下巴。
裁判员挥舞手中的彩旗:“高级种族角斗大比……现在开始!”
“请比赛双方进场!”
随着裁判员一声令下,空旷的场馆中心出现了十几名膀大腰圆的兽人,放眼望去,全是肉食性大型物种。
而反观蚁族这边……派出了一名瘦小的幼崽。
“艾林?”程知鱼惊讶得差点站了起来:“他要跟成年兽人比试?”
萧酌言看着场中,表情看不出惊讶:“嗯,别担心,这小家伙有古怪,应该是蚁王有什么改善体质的秘法,这只幼崽,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已经打败了上百支种族了。”
程知鱼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是一只可爱的幼崽,让他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去死,程知鱼做不到。
随着裁判员一声令下,双方都张开獠牙撕扯而上。
第一局,艾林对阵的是鬣狗族,鬣狗体积小些,牙尖嘴利,习惯群体战斗,在这种单打独斗的场面里没什么优势,很快落到下风。
“红甲蚁真是厉害,这么小的幼崽,居然硬扛了百族还不败!”
“蚁族要大兴了啊,你们发现没有,他们才出世就有至少八名兽人出现,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事。”
“这小家伙看起来不错,我得赶紧建议族里跟他定下联姻。”
“鬣狗族败了……”
观众闲聊间,场上的笔试有了结果——成年雄性鬣狗被艾林丢下了比试台。
小家伙仰起脸,对程知鱼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程知鱼笑眯眯地给他加油。
比试没有中场休息,艾林到场边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进行下一轮。
程知鱼担忧道:“他要连续打多久?”
萧酌言想了想规则:“没有硬性规定,打不过可以下台换人。”
毕竟是帝国种族在对蚁族进行车轮战,说出去谁都知道是不公平,因此,在比试规则上,帝国给予了新种族最大的便利。
程知鱼紧张地看着场内,简直比自己亲自下场还要心慌,兽人帝国不仅对幼崽心狠,对成年兽人更狠,只要触及种族利益,全部以血斗结果为评判标准,血腥又单一。
艾林一直打到低15场才脱力下台,剩下的战斗就交个了蚁族新出世的成年兽人。
过去两个月,程知鱼给蚁族送了两次“化形水”,总共20cc,造出来四名兽人,现在上场的这位,是蚁族的最强战力。
萧酌言看着场中,低声道:“这名兽人很强,看来蚁族的排位要高居不下了。”
程知鱼好奇追问:“有多高。”
萧酌言道:“仅次于龙族。”
程知鱼:“这么强!”
他顿了一下,又想到什么:“那龙族要参与这次比赛吗?”
萧酌言道:“龙族从来不参与种族大比,因为至今为止,就没有出现过比龙族还强势的种族。
不需要比就是妥妥的第一。
大比默认参赛人为该族最强战力,龙族最强是萧酌言,他像一堵大山震在天上,无人敢惹。
“程校长!”
身后传来幼崽激动的声音,程知鱼转过脸,看到艾琳一脸兴奋地跑来,肩膀上还挂着汗珠,“你来看我了。”
程知鱼给他递了杯水:“嗯,累不累。”
艾琳咕咚咕咚一口喝光,豪迈地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不累,但是我的力量只有这么多了,后面的战斗我都帮不上忙。”
程知鱼摸摸他的脸:“你已经很厉害了。”
小孩子都爱夸,艾林抿了抿唇角:“我爸爸说,我们蚁族的排名一定很高。”
这倒是跟萧酌言的预料不谋而合,程知鱼才想开口,又听艾琳嘟囔道:“其实我还想挑战一下龙族的,但是被我爸爸一脚踹了回来,他说我胡闹。”
小蚂蚁有点不服气地嘟囔:“我才没有胡闹呢……红甲蚁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种族,我才不怕呢。”
程知鱼看了萧酌言一眼:“……”
小朋友,无知无畏,你是真大胆啊。
但毕竟是小孩子发言,元帅不至于跟他计较。刚这么想着,他就忽然看到萧酌言转过脸,看了看小蚂蚁,轻声道:“你想跟我打?”
程知鱼:“……”
小蚂蚁:“……”
他上次被萧酌言掳到龙巢里,被颠来倒去的虐待,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呢!
“你要以大欺小吗。”小家伙鼓足了勇气道。
萧酌言道:“是你想跟龙族战一场。”
小蚂蚁:“那也不跟你打!”
萧酌言淡淡道:“你最好别跟我打。”
小蚂蚁:“……”
好气,他委屈巴巴地看向程知鱼。
程知鱼连忙出声:“元帅,他还小……”
萧酌言没什么语气地道:“不小了,都能战百族了。”
小蚂蚁气得牙痒痒。
他搞不懂,程知鱼为什么会跟萧酌言这样性子极差的人在一起,还当他的配偶。
萧酌言这种坏蛋,就不配拥有配偶。
小蚂蚁气呼呼地去拉程知鱼:“程校长,你别跟他在一起了,他脾气一点都不好,坏得很,你离他远点吧,等大比结束了,我一定在蚁族给你找一个完美的配偶。”
他话刚说完,程知鱼就感觉周身气压一低,连忙把小蚂蚁哄走:“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待会儿你爸找你了。”
小蚂蚁还在喋喋不休:“真的,你别推我啊,我挺喜欢你的,你比很多兽人都要好,元帅一点都配不上你,你还是再……啊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被萧酌言不留情面地踢下了高台,飞走的瞬间,他转头看了一眼,萧酌言已经把程知鱼抱在了怀里。
程知鱼被这一幕吓到了,扑到高台边,看到小蚂蚁稳稳落到蚁群里,被一群蚂蚁接住了,这才松了口气:“你怎么把他丢下去了,摔坏了怎么办。”
萧酌言那一脚心有成算,是早就计算好了的,只淡淡道:“摔不坏,他没那么娇气。”
这时,场中忽然敲起巨鼓,程知鱼往下看去,发现场中所有物种都被成年蚁人清空,整个角斗场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裁判员吐出一口气,震惊得无法言表:“大陆高等种族全部战败,蚁族目前排名地面第一,有资格像龙族挑战,请问是否挑战?”
其实,这环节就是个摆设,从没有新种族敢在大比上挑战龙族,蚁族当然也不会,蚁王端坐太小,被蚁群簇拥着,淡淡摇头:“还是不用了,龙生于天,是天生的祥瑞,蚁族排名我已经满足,不再挑战了。”
裁判员并不吃惊地点头:“好,那此次大比结束,蚁族升至高等一级血脉。”
所有地面最强血脉被战败,蚁族崛起,成为一龙之下、万族之上的新兴种族。
帝国物种管理处当场划定大青山方圆十万里都是蚁族栖息地,土地私有,范围内其他种族限期搬迁。
这就是高等种族的好处。
阶级凌驾于低等物种之上,弱肉被强食。
大比结束,程知鱼看着场中垂头丧气的战败种族,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土地城池,还有一颗战无不胜的心,从现在开始,蚁族的强大会成为每个种族心中的一颗刺。
“回家?”萧酌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
程知鱼呆呆看着下方,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被豢养在保护中心的珍贵人类,他轻声问:“人类也可以参加大比吗?”
参与了这场比赛,哪怕只赢一个种族,人类是不是都可以离开保护中心,过得不那么憋屈了?
萧酌言一愣:“……不可以。”
程知鱼不明白:“为什么?”
萧酌言沉默了片刻:“只有兽人能参加。”
兽人大陆,规则残酷,程知鱼不是第一天知道,但每次直面体会,他总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怨气。
他是亲眼见过保护中心的人类是怎么生活的,说是帝国一级保护动物,其实过的就是豢养生活,没有自由。
程知鱼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萧酌言懂他在想什么:“想放了保护中心那些人类?”
程知鱼抬起眼:“嗯嗯。”
萧酌言沉吟片刻:“有一个办法可以做到。”
程知鱼立即问:“什么?”
“跟我结婚。”萧酌言道:“我的配偶,有资格新立一族。”
第65章 你知道龙涎吗
萧酌言是没有祖先和族人的,他生于大陆深渊,没有人知道来历,他出世时,深渊震荡,黑雾腾空,帝国原本还以为是异族入侵,派遣了大批兽人军队前去镇压。
可惜全都战死。
深渊恶龙可战百族精锐。
打是打不过了,帝国只好选择讲和,吸纳这名战力超绝的种族。当时异族已经成了火候,听说深渊异动,也立即带着花红礼物前来邀请,希望萧酌言投靠异族。
两方相争,就看谁给的诚意更足了。
帝国为了留住萧酌言这个最强战力,不惜抛出许多违背原则的条件,终于把萧酌言拉到帝国一边。
而陈列的众多条件之一,就是允许他自立一族,深渊方圆百万里全化为他的私有。
即使萧酌言出世后选择加入了龙族,这个条件依然继续保留,只是落到了他的配偶头上。
——萧酌言配偶可自立一族,以深渊百万里为栖息之地。
从前萧酌言未婚,无法兑现这个条件,但现在他有了心爱之人,程知鱼只要点头结婚,证件齐全,就可以自立一族,把大陆所有人类全部迁往深渊安家,人族自然就摆脱了宠物身份。
也算是萧酌言给自己配偶的一份聘礼。
兽人大陆武力为尊,谁越能打,谁得到的好处就越多,放眼整个兽人大陆,也没人能比他更能强了。
但这些话他并不想告诉程知鱼,他喜欢这名人类,因此并不希望他们的感情里掺杂任何利益,把这些话说出来,像是他在挟制诱惑人似的,程知鱼如果不够喜欢他,就要夹在“拯救人类”和“放弃自我”之间挣扎,这不是萧酌言想看到的。
于是,在程知鱼仰着脸,问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时,他轻声笑了笑:“逗你的。”
程知鱼轻飘飘瞪了他一眼:“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萧酌言温声道:“好,知道了。”
他会等到程知鱼心甘情愿嫁给他。
程知鱼转过脸,去看角斗场里最后的确认仪式,蚁王被蚁群簇拥着走上高台,在种族认证书上签署种族名称,拿到帝国颁发的地面一级种族族徽,获得的特权居然能写成一本厚厚的书。
下一秒,场馆内外炸出大片绚烂的烟花,庆祝帝国又入一族良将。
人群中,小蚂蚁捧着比他脑袋还大的特权书,蹦蹦跳跳地朝程知鱼挥手示意。程知鱼也为他们高兴,趴在围墙边,身体前倾,飞快地挥舞右手。
场馆一角,猛犸兽人是唯一一个见证了蚁族的崛起而面无喜色的人。原本这支强大族群的幼崽都应该是教育部的学子,大青山的资源他们也可以捞一把。但现在被程知鱼横插一脚,不仅好处没拿到,还跟这么强大的族群关系交恶,每次想起,都能把他恶心得从梦中惊醒。
“部长,今年的报名数据出来了。”远处,秘书官抱着文件小心翼翼走来,“人数比去年……降低了60%。”
“砰!”
猛犸兽人手里的扶手顿时碎了:“怎么会少这么多?圣亚丁学生不算,其他州市的学生怎么也这么少?”
秘书官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笑声道:“程知鱼的直播影响范围太广,各个州市都得到了消息,不肯再报名我们的学校,甚至还有不少族群要求……退学。”
猛犸部长气得脸色发黑,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是公众场所,他可不能失了体统。
“发布最新调整,所有学生学费下调70%,每年可领10000兽币补助,优秀毕业生可获得教育部永久土地奖励。”
秘书官听完,大惊失色:“部长,您要把教育部辖内土地送出去吗……”
猛犸部长被他问得火大:“你以为我愿意!?不把甜头给足,怎么把学生拉回来,今年招不满学生,你们都给我滚蛋回家里吃自己吧!”
秘书官又问:“关于10000兽币,是每个学生都有吗?”
刚问完,他脸上就挨了气急败坏的一巴掌,猛犸部长黑着脸问:“你是想把我的家底都赔光吗?”
秘书官捂着脸颊委屈:“可这是您刚才……”
“闭嘴!”猛犸部长气得喘不上气,“你给我滚出去!”
秘书官犹豫不决:“那这最新通知……”
还发不发。
话没说完,他就被猛犸部长一脚踹出了楼梯。
猛犸部长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撑着栏杆缓了缓。这时,身后负责安全的北极熊护卫队长轻轻走上前来,小声道:“部长,程知鱼在您前方的高台。”
猛犸部长一愣,立即抬起脸,果然看到程知鱼扶着栏杆兴奋地挥手,脸上的笑容能晃花人的眼。
猛犸部长手指收拢,几乎要把坚硬的栏杆捏碎。北极熊沉着声音道:“部长,机会难得,等他回了龙穴,想下手就晚了。”
猛犸部长犹豫道:“你以为我不想?你也不看看谁在他身边。”
北极熊道:“我会派人把他引开,这地方乱,什么人都有,程知鱼如果在这儿发生什么意外,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猛犸部长喘着气看了程知鱼一会儿:“有多少把握。”
北极熊道:“80%。”
够了。
只要程知鱼一死,脱离掌控的意外就会回到原位。
诱惑太大,猛犸部长不由得吞咽了几下:“去吧,行动方案不必告诉我,如果事情败露,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北极熊面无表情道:“这件事是属下一人所为。”
“去吧。”
北极熊兽人缓缓消失在身后,猛犸部长一改之前的面目狰狞,嘴角弯着得体的笑,笑容满面,憨态可掬,仿佛还是那个极受欢迎的大陆教育者——
程知鱼收回手,脚跟落地,兴奋得鼻尖都红了:“真为他们高兴,蚁族是地面最强种族了。”
萧酌言抬手抹去他额间细细的汗珠。盛事落幕,场馆里看戏的兽人们开始往外涌,身后的通道变得拥挤。萧酌言把程知鱼捉回怀里,“我带你出去。”
程知鱼点点头。
“见证官。”
这时,一只鸽族兽人轻飘飘落到高台边,“种族管理处还需要您签署一份公告,这是要送到各个州市的文件之一。”
萧酌言皱起眉:“这不是一个月后才签吗?”
鸽族兽人道:“处长说还是尽快签了好,不敢麻烦您来回的跑。”
萧酌言思考几秒,对程知鱼轻声道:“我很快回来。”
程知鱼从来不影响他工作,乖乖点头:“好。”
话刚说完,眼前的萧酌言一闪便没了踪影,速度快到人眼无法捕捉。
鸽族兽人见状,嘴角微妙地勾起,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程知鱼站在栏杆边,场内是熙熙攘攘的人声,蚁族已经从角斗场离开,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露出空旷的座位。
兽人退场并无秩序规矩可言,谁强谁先走,场内四处是打斗声,血脉强横的种族行径霸道,低阶种族只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滚开,你们这些低等渣滓,少挡爷的路。”不远处,一名强大的雄狮兽人拨开人群,颈间的金发蓬松,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外走,眼里满是嫌弃。
被他拨开的兽族是柔弱的绵羊女性,瘦弱的身体站不稳,被他推倒在地,额头撞上栏杆,见了血。
“你……你怎么能伤人!”一只白色绒毛的绵羊幼崽冲出重围,没什么底气地瞪着狮子,“我妈妈都受伤了。”
狮子停下脚步,在食物链里,绵羊可是他们种族最喜欢的血食之一,他舔了舔嘴唇。
“对不起先生,幼崽不懂事,我代他向您道歉。”绵羊女性动作很快地把幼崽抱回来,捂住他的嘴,跪在地上向狮子忏悔。
人来人往,绵羊认错态度好,狮子到底没有发作。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脚边跪着的女人,冷笑:“感谢帝国不允许在高等城市杀生的法律吧,它救了你的儿子。”
说完,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离开。
绵羊女性脸色惨白如霜,顾不上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口,抱着儿子小声询问:“没事吧。”
绵羊幼崽乖巧地摇头:“妈妈我没事。
程知鱼想起自己随身带着止血贴,走上前:“这是特效止血贴,敷上立刻就能止血。”
绵羊女性一愣,眼前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掌心静静放着一片止血贴。
绵羊女性满脸戒备地看着他,抱紧了怀着的儿子,“不用了……谢谢您,我回去处理。”
刚受过惊吓的食草族这会儿草木皆兵,任何陌生人都不能给他们安全感,只想立即回到自己熟悉的小窝。
绵羊女性匆匆朝程知鱼鞠了一躬,抱着孩子赶紧跑了。
程知鱼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一动,像是一直以来困扰他的疑难被解决,束在心头的链子“咔嚓”一声,松了。
“程先生。”
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男音,打断了他的顿悟。程知鱼回过头,看到一名满头白发的青年:“你是……”
“我是您的粉丝。”
这名容貌陌生的青年站在他眼前,薄唇微勾,扬了扬手里的通讯器:“我很喜欢您,能跟您合个照吗?”
通道上的行人渐渐少了,高台附近没剩下什么人,程知鱼眨了眨眼:“抱歉,我不是什么明星,合影……”
“只是拍个照,不会耽误您多少时间的。”对方不管不顾地走上前,站到程知鱼身边,举起了手机。
程知鱼不自在地往栏杆边挪了挪。
这时,通道那头快速跑来一群圆嘟嘟的小象,追逐打闹,转眼就跑到了高台边,程知鱼和白发兽人都被挤得一个踉跄。
“没事吧。”白发兽人扶了程知鱼一把。
程知鱼摇摇头:“没事……”
“那你很快就有事了。”
程知鱼还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身体却已经感知到危险,转身想跑,但眼前都是圆滚滚的象群,他无路可走。
白发兽人快步靠近,很轻易就抓着程知鱼的肩膀,把他拎起,毫不犹豫丢下高台——这地方离地面近50米高,兽人可能摔不死,但要弄死一名普通人类再简单不过了。
程知鱼心脏一紧,眼睁睁看着自己飞出栏杆,以一种圆润的弧度往下砸,他怕得颤抖,脑子里已经出现了走马灯。
他闭上眼,大喊救命稻草的名字:“萧酌言!”
救命!
喊出名字的那一秒,程知鱼听见了一声龙吟,旋即熟悉的气味把他裹住,“闭上眼。”
程知鱼听话地紧闭双眼,把脸埋进萧酌言的颈间,不听不看了。
萧酌言接住程知鱼,腾空而起,抓住高台上还没来得及逃离现场的白发兽人,不审不问不打招呼,直接两指捏死了。
高台腾起一片血雾。
程知鱼听见了不小的“噗”声,脑袋动了动:“……怎么了?”
萧酌言快速擦干净手,把他脑袋压回去,用披风罩住:“没事,别出来。”
程知鱼就乖乖的不动了。
白发兽人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就去见了兽神,血腥气弥漫,惊醒了呆滞的象群,这群半大的少年受惊般逃离,耳边满是象声嘶吼。
萧酌言冷静地没追,转身飞往另一个方向。
猛犸兽人还没走,看到萧酌言飞来,脸色登时变了:“元帅……呃!”
他推脱责任的腹稿才开了个头,脆弱的脖子就被一只手攥住,脚尖离了地,脸色越涨越红:“……元帅……误会……都是误……会……”
萧酌言瞳孔赤色蔓延,红得耀眼,那是愤怒的表现,翅膀下,红色的三角尾巴摇头晃脑地伸出,却没有在程知鱼面前的憨态可掬,变得满身杀气,尖端发着光,一言不发就穿透了猛犸部长的肩胛骨。
“嗯哼!”
猛犸部长发出破碎的痛呼。
身后护卫队终于反应过来,掏出武器围住了萧酌言:“放开部长!”
“高等城市不得杀人,萧元帅想犯法吗?”
程知鱼似乎明白了萧酌言在做什么,手掌轻轻动了动:“元帅……”
萧酌言面上戾气不减,嗓音却柔软下来:“别怕,很快就好。”
程知鱼真怕萧酌言冲动之下当场杀人,连忙伸出手,顺着胸口往上攀,摸了摸男人棱角冷硬的脸:“别杀人,我们先回去吧。”
萧酌言不声不响地收拢五指。
猛犸部长脸色顿时青紫。
程知鱼急了:“萧酌言。”
他钻出披风,捧着萧酌言的脸,占领他血红的视线,柔软的手掌托着他的皮肤:“回家吧。”
萧酌言定定地看着他:“他想杀你。”
程知鱼立刻道:“那你也不能在这里杀人。”犯法的!
程知鱼还没有深入了解过帝国刑法,但既然冰冷无形的法律能阻挡一名嗜杀成性的高等狮子,说明判决之重,让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担心萧酌言为自己受罚。
“元……帅……”
猛犸部长已经语不成调,眼珠翻白,看着坚持不了多久了,十几名护卫队员端着枪炮,手指已经扣住了扳机。
程知鱼急得不行,一把抓住那条冷硬的尾巴塞进怀里,支起上身,脑袋凑过去,在萧酌言嘴角轻轻地碰了一下。
……
说不出那一刻的感受,萧酌言愣怔了片刻,理智回笼时,看到猛犸部长已经掉落在地,捂着脖子猛咳,快速吸气,死里逃了生。
程知鱼狠狠松了一口气。
“萧酌言!”猛犸部长气息奄奄,被人扶着,身边的护卫队员护主心切,骂道:“你居然敢在高等城市杀人,我们一定会去军事委员会告你!”
萧酌言冷淡地一瞥眼,尾巴又开始泄露戾气满满挥动。
队员:“……”
程知鱼抱紧那条尾巴不敢撒手,安抚小动物似的揉捏它尖锐的边角,当做幼崽哄:“别闹啊,乖一点。”
他仰起脸,祈求道:“回家吧,萧酌言。”
萧酌言垂眸看了怀中小心翼翼地人类,戾气缓缓收敛,抱着他道:“好。”
程知鱼松了口气,下一秒,他被抱着腾空而起,穿透云层,没过多久,他就落到了一团轻盈而又熟悉的云团子上。
“这是……”
龙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程知鱼就被萧酌言压着吻住。
和他刚才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不一样,萧酌言几乎是一副要吃人的阵仗,捏着他的下巴,搂着他腰,两具身躯贴得紧紧的,不留一丝缝隙,唇舌相交,几乎掠夺了他肺部所有的氧气。
云层之上绝无人迹,连风声也轻柔。程知鱼听见他和萧酌言一起发出的声音,耳根都通红,脑袋都麻了,呼吸节奏被全然掌控。
因为缺氧,他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躺在软绵绵的云层里,身体比风还轻。
衣摆被推开的时候,他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萧酌言本就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又被程知鱼几番撩拨,龙性彻底上来了,浑身滚烫,有些收不住手。
直到通讯器催命似的响起,他脑海里紧绷弦才得以放松,把濒临暴走的神智稍稍扯回一些。
他缓缓松开程知鱼,直起身,看清云团上人的样子,喉咙顿时有些发紧。
——程知鱼的衣服已经被他彻底揉散,露出黑色布料间的一大片白,胸前有两块红印,是他刚刚手重,揉出来的。衣摆凌乱地搭在两侧,露出细瘦的腰肢,人类皮肤骨骼都轻巧,光滑一片,让人上瘾。
他嘴唇被亲得潮红,眼眶湿着,微微偏开的脸上有股说不行的瑰丽委屈。
通讯器还在响。
萧酌言强迫自己回神,脱了披风把人裹住,才哑着嗓子开口:“抱歉……”
程知鱼确实被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抓着披风把自己裹紧了一些,才一蜷缩,他就轻轻“嘶……”了一声。
萧酌言顿时皱起眉:“弄疼你了?我看看……”
程知鱼脸红得滴血,往云团里缩了缩:“不用,我自己擦药就好。”
萧酌言对自己的动作全有记忆,知道刚才自己揉捏过什么地方,视线缓缓落下,扫了一眼胸前:“破了吗?”
程知鱼缩着脖子摇头。
他不知道。
萧酌言太凶了。
像雄狮叼着猎物,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觉得自己快被萧酌言吃掉了。
“我看看。”萧酌言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巴掌把尾巴拍回脊柱,压制了龙性:“别怕,我不动你了,被龙抓伤普通的药物没用,让我看看伤口。”
那地方怎么看啊……
程知鱼还犹豫着,就被萧酌言撸猫似的展开四肢,露出柔软的肚皮……他闭上了双眼。
萧酌言掀开披风,眉心顿时皱了起来,还真伤着了。胸前两个小点被他揉得通红,右侧边有个小口,应该是性头上时被指甲划伤的,这会儿正在往外渗出血珠。
萧酌言懊恼自己的冲动和失控。
程知鱼还敞着肚皮,间萧酌言忽然没有了动静,湿着眼睛问:“好……好了吗?”
“先别动。”萧酌言皱着眉,严肃道:“抱歉,不小心弄伤你了。”
程知鱼看不见伤口,被萧酌言的态度弄得心慌:“……很严重吗?”
“一点点,但是需要用药。”萧酌言道。
“什么药?”程知鱼想起自己随身带药的习惯,松了口气。
哪想到,萧酌言忽然说:“你知道龙涎吗?”
“……”
程知鱼诈尸般挺起脖子,愣愣地看向萧酌言:“……啊?”
萧酌言:“龙族抓伤,只有龙涎能治。”
“……”
程知鱼懵懵地眨眼,视线不由得往萧酌言鼻尖下落。
不是,你们兽人大陆还有多少私设啊?
第66章 最不正经治疗
这一切超出了程知鱼的认知。
被龙抓伤,无药可救,只能用龙涎。那不就意味着,如果他想痊愈,就要让萧酌言舔……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程知鱼在心里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紧紧抓着身上的披风,脑袋急得都要冒烟,这也太……羞耻了。
“我问问你……”程知鱼紧巴巴地抓着披风,缩在云团里,鼻尖和眼眶都是红的:“如果不用……药,我会怎么样?”
萧酌言想也不想地道:“起初会觉得瘙痒,抓挠后流血不止,没有药品可以压制毒素蔓延,最多半个月,那块皮肤就会溃烂。”
程知鱼有点不大想相信:“帝国科技这么发达,怎么会无药可医呢。”
萧酌言道:“科技发达有什么用,幼崽躁动症不是照样没法可解。龙族性格骄傲,身体上每一处都可以用来当做武器,当然不可能任由地面兽人研究。”
这是种族优势,不能泄露。
程知鱼懂了。
却依旧瑟缩着身体,脸红得滴血:“那,那……”
萧酌言本以为程知鱼还会纠结一会儿,但他只是磕巴了一下,就小声说:“那你闭上眼睛。”
萧酌言意外地抬眉:“闭上眼我怎么看伤口。”
程知鱼:“……”
也是。
总不能闭着眼睛到处乱找吧。
程知鱼犹豫了一会儿,豁出去了:“那我闭眼。”
说完,他还真闭上了双眼,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只是两排浓郁的眼睫不停抖动,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嘴唇抿得紧紧的,好像接下来要遭遇什么了不得的酷刑逼问。
萧酌言偏开脸,不自觉无声轻笑,程知鱼怎么这么可爱。
他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喉结轻轻滚动:“那我开始了。”
程知鱼脑袋往一侧偏开:“你可以不用告诉我的。”
萧酌言有理有据道:“我担心忽然动手吓着你。”
程知鱼仍然闭着眼睛:“不会的,我胆子很大……啊呀?!”
“……”
萧酌言刚掀开披风的手指顿住。
刚露出的一点口子又被程知鱼心急意乱的拢了回去。
“我,我有点紧张。”程知鱼迅速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怕,我会很轻的。”
更、更紧张了。
程知鱼拢着自己快缩成一团:“你不要再说话了,你一开口我就紧张。”
“好,那我闭嘴。”
“……”
很快,程知鱼就发现,这种紧张感不是闭眼或者闭嘴可以解决的,视觉和听觉一旦封闭,触感就尤其明显,萧酌言掀开披风时窸窸窣窣的声音都让他忍不住猜测,萧酌言现在在看哪里?什么表情?他什么时候才开始给他治伤?
“那个……嗯!”
程知鱼忍不住开口,却被胸前猝不及防的温润触感弄得有些瑟缩,又震惊又害羞地闭紧嘴巴,脖子上渐渐蔓延出薄粉。
湿润的触感尤在,耳边刮过了几缕风,不知过了多久,程知鱼有些受不住地道:“还,还没好吗?”
没人回答。
但贴在胸前的皮肤越来越热了。
“元帅?”程知鱼偏过头来。
没人搭理他,萧酌言好像跟他的伤口玩得开心,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了,程知鱼睁开了眼睛:“萧酌言。”
他的声音委屈又羞赧,被抖弄得身体颤抖,终于忍不住去推萧酌言的脑袋。
轻轻的啵声响起。
程知鱼一愣,脸色顿时更红了,快要气哭,萧酌言被他推开,抬起头来时,嘴唇上泛着一点水光,程知鱼连气哭都忘了,差点昏过去。
“你也……”
程知鱼嘴唇颤抖,脑海里兵荒马乱的,憋了半天,就憋出几个字来:“你也太欺负人了。”
萧酌言赶紧稳住差点失控的状态,拼命压制着身体里左突右奔的燥气,看程知鱼一脸要气昏头的表情,连忙扶住他,“伤口愈合了,你看看。”
程知鱼一时间忘了委屈,忙低头去看胸前,果然看到刚才的伤口不药而合,皮肤光滑一片,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只是伤口旁边的一个小豆被欺负得通红,水光一片。
程知鱼感觉自己心脏都要不会跳了,连忙裹好了披风,圆溜溜的眼睛震惊又防备地瞪着萧酌言,屁股往云团里缩了缩,像看着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萧酌言心知自己冲动了,轻轻垂眸:“抱歉,没控制住。”
“……”
你还不如不解释。
程知鱼差点把脑袋缩回脖子里去,伤治好了,清风一吹,他脑子里有片刻清醒,也就是这会儿,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其实,他可以让萧酌言把龙涎弄出来,直接涂就是了,怎么还非要……
哎呀。
程知鱼用披风盖住了脸。
萧酌言以为自己把人欺负狠了,有些懊恼地皱眉,就在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哄人的时候,只见云团上的披风动了动,传出一道闷闷的声音:“萧酌言……我想回家。”
萧酌言眸光一软:“好,我带你回家。”
披风散开,露出程知鱼通红的脸,萧酌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类张开双手抱了上来。
萧酌言一直清明的脑袋顿时一懵:“小鱼?”
程知鱼脸贴着他的脖子,皮肤热乎乎的,温度能灼到人心底去:“……先回家。”
萧酌言明白了什么,勾唇一笑,搂住怀里的人类,意气风发道:“好,我们回家。”——
角斗场闹出的风波不小,在萧酌言还没到家时,一则新闻就在网上炸开,引起了不小的一轮和声讨。
——『萧酌言携配偶身现首都,一言不合角斗场大开杀戒,捏死无辜北极熊兽人』
标题起得直接明了,吸人眼球,刚上线五分钟就爆了。
【什么?!!!我没看错吧?萧酌言杀人??】
【我不相信,这肯定是谣传】
【萧酌言战功赫赫,怎么可能屠杀平民,一定是故意抹黑,这是哪家记者在胡乱报道】
【就是就是,元帅戍边这么多年,保家卫国,才不是这种滥杀无辜的人!】
【文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倒是把证据摆出来啊?污蔑帝国元帅,就靠你一张嘴啊?】
【珍贵人类也在现场,那元帅就更不会大开杀戒了,程知鱼一定会阻止的,我爸爸就是心善】
好在萧酌言平时口碑不错,网络上不少人都没受这则新闻影响。
但平静了半小时后,一个仅仅十秒钟的视频引爆了网络。
视频里,清晰地拍出了萧酌言杀人的样子,手指轻轻一捏,一个北极熊成年兽人,当场爆成了血雾……
【这就是顶级战力吗,元帅到底达到什么层次了?】
【居然是真的,萧酌言真的在角斗场杀人了!】
【首都市杀人,这可是死罪,萧酌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有些人战场杀人太多,成了瘾,回来后杀欲压制不住了呗】
【元帅表情真可怕,差点被吓跪了】
在网上众说纷纭的时候,萧酌言刚刚带着程知鱼回到龙穴,温利穿山甲和猎鹰都来了,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到萧酌言落地,立马上前:“元帅,角斗场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网上有人爆出了事发当时的视频,现在网上舆论对您很不利。”
萧酌言怀中鼓鼓囊囊的,脚步不停地迈向龙穴内部:“小事,你们自己处理就行。”
穿山甲惊奇道:“元帅,这可不是小事,坐实了您当场杀人,这可是大罪!”
行走太慢,萧酌言干脆张开翅膀,飞上了顶楼:“我还有事,其他的交给你们。”
温利还想说什么,猎鹰连忙拉住他:“行了,元帅看起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温利吸了吸鼻子,嘀咕道:“元帅才没有紧急公务,他身上都是程知鱼的味道。”
浓烈得很。
不是亲密接触没可能沾染成这样。
而且怀里一看就知道抱着东西。
除了程知鱼,他想不出其他任何人了。
“这么说,龙穴要有喜事了?”猎鹰喃喃道。
“喜什么事,赶紧把网上的留言清了才是正理,否则等元帅下来,又你好果子吃的。”温利道。
猎鹰不满道:“怎么就怪我了,元帅明明让我们三个帮忙,有好果子当然是一起吃。”
温利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自己吃吧。”
“爸爸!”
“爸爸回来了!”
三只小幼崽急急忙忙跑来,探着脑袋往门外看了几圈,疑惑道:“爸爸呢,不是说他回来了吗?”
小龙崽转回脸,看向温利:“温利叔叔,你见到我爸爸了吗?”
温利点头:“嗯,见到了。”
小龙崽眼睛顿时亮起:“那他去哪里啦?”
温利道:“跟你元帅爸爸蜜里调油呢,应该顾不上你们了。”
熊崽崽抱着蜜罐,舔了舔嘴角:“什么是蜜里调油啊?”
他埋头扒拉蜜罐:“这里面有油吗,可是爸爸也不爱吃蜂蜜啊……”
“……”
只有小龙崽听懂了温利的话,连忙抬起脸,看向寂静的三楼——
程知鱼被抱回龙穴,还没等看清眼前是哪里,就被萧酌言放到了床上,双臂把他困在怀里。
“抱我什么意思?”萧酌言问,他胸脯有些起伏,喉结上下滚动着,眼底都是暗藏的危险。
程知鱼缩了缩脖子,偏开脸:“元帅……我们是不是,要先处理一下刚才的事情造成的影响。”
温利汇报时他全听见了,只是不当面露脸才窝着没吭声。
萧酌言这会儿哪有心情管别的,捏着程知鱼下巴转回来,“那件事不重要,我们先聊点更重要的。”
程知鱼快速眨了几下眼,喉咙不住的吞咽,紧张又镇定地道:“我……我以后都住三楼,跟你……一起。”
萧酌言心里暖融融的,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什么?”
程知鱼看了他一眼,就在萧酌言以为这名人类脸皮薄,说不出喜欢的话时,程知鱼忽然挺直了脊背,撑着床铺,仰脸亲了亲他的嘴角。
很轻。
像羽毛挠了挠心脏。
“就是这意思。”程知鱼亲完人就埋下头,耳朵红得不成样子:“现在你……清楚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跟人表白,说不出甜蜜的话,他就用行动表明态度,倒比语言更直白些,这下萧酌言应该懂了吧?
谁知,这人半天没个反应。
程知鱼懵懵的抬头,下一秒,被萧酌言轻轻推倒,跌在了柔软的床榻,细密的吻落了下来。
“我需要更清楚一点。”
第67章 驯养恶龙
室温逐渐升高。
程知鱼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连忙拍拍萧酌言的肩膀,在被松开的一瞬间,立马偏开脸大口吸气。
萧酌言指腹抹了抹他泛着水光的嘴唇,低声道:“多练练就好了。”
程知鱼没理他,在枕头上蹭了蹭,蹭掉眼角被逼出来的生理泪花,氧气充盈胸腔,他慢慢恢复过来:“你别这么凶。”
萧酌言挑起眉,一脸冤枉:“我不凶。”
至少对程知鱼从没急赤白脸过。
“我不是说你发脾气。”程知鱼垂着眼,小声嘀咕:“是你的动作。”
才确认关系,他就胆大包天地敢跟萧酌言挑挑拣拣:“我们物种不同,你太凶了……我跟不上。”
萧酌言意外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很温柔了。”
他没开玩笑,这已经是他克制住98%的力量外放才勉强没有揉碎了珍贵人类,如果硬要比喻,他就跟捧着个新生的瓷胎,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
程知鱼陈述:“你没有。”
他很确定。
萧酌言心情好到顶点,哪怕外界已经掀起滔天大浪,他也还有心思慢条斯理的跟配偶在床上调情:“是你太弱小了。”
程知鱼瞪大了眼睛:“怎么还是我的错了?”
有个动不动就有吃人倾向的配偶,他真是太苦恼了。
萧酌言愉悦得笑出声,凑过去亲他气急的眼睛:“我的错。”
嘴上说知错了,表情却没有一丝愧疚。程知鱼知道他也就是在嘴巴上安抚一下自己,下次再遇到同样的情况,他还是会继续我行我素,根本不会改。
都是男人,他是知道的。
“别气了,我下次注意。”萧酌言把他圈进怀里抱着,巨龙守护财宝般密不透风,“饿不饿,我们下去吃饭?”
不提还好,一提程知鱼就发觉自己确实饿了很久了,他点了点头,“那我们下去吧。”
萧酌言抱着他没动:“我让达文罕送上来。”
程知鱼有点呆滞:“为什么?”
萧酌言眸光定定地看着他:“新婚的配偶一般不允许离开雄兽的巢穴。”
新婚……
程知鱼挣扎了一下,没掰动腰上的铁臂:“崽崽会想我的。”
萧酌言根本不为所动:“你是我的配偶,他不该想你。”
程知鱼叹了口气:“我是他爸爸。”
萧酌言侧身,下巴埋进程知鱼的脖子里:“真想把你藏起来。”
最好谁都找不到。
但萧酌言也知道没可能,程知鱼是一名很有建设性的人类,乐观积极,温柔和善,有自己的事业和圈子,他没道理把人困在龙巢里,只当他一个人的禁/脔。
程知鱼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逗你的。”萧酌言闷声笑了下:“走吧,晚饭快好了,我们下去吃饭。”
打开房门,萧酌言身子微顿。
程知鱼站在他身后:“怎么啦?”
没怎么。
只是门被堵住了而已。
萧酌言看着脚下的三只小萝卜头,视线低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三只小家伙已经全副武装到牙齿,手里拎着水枪,穿着作战衣,门刚打开,幼崽们就同仇敌忾地包围了他,水枪枪口指着他的脑袋。
小龙崽抱着水枪,肉乎乎的脸蛋被枪托挤出一个小小的软包:“爸爸是不是在你房间里面?”
萧酌言没遮没拦地点头:“没错。”
小龙崽更气了,差点滋萧酌言一脸的水:“我要见爸爸。”
萧酌言堵住门:“不行。”
小龙崽冲他下巴滋了一注水。
萧酌言:“……”
他快气乐了,谁教的这些小崽子没大没小的造反?
还没等他开口,左右又是两只水柱射来,分别打在他的左右脸上。
“……”
“是崽崽在门口吗?”程知鱼听见声音,赶紧扒开萧酌言的身体,灵活地钻了出去,“崽崽。”
他满眼惊喜,三只幼崽立马跑到他怀里,不肯放枪,依然戒备地盯着萧酌言。熊崽崽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小声道:“爸爸,你先下楼去,我和虎崽龙崽保护你!”
程知鱼看了眼萧酌言一秒黢黑的脸,连忙笑眯眯地打着圆场,“崽崽,不用这么紧张,元帅没有伤害爸爸。”
小龙崽转脸看了一眼他的嘴唇:“不可能,你嘴巴都肿了,还红,元帅爸爸肯定欺负你了是不是?”
虎崽一听瞪大了眼,连忙凑到程知鱼脸前仔细地看了看,“真的唉,爸爸你被元帅打了吗?”
“……”
程知鱼无力解释,只想找个借口蒙混过关。但萧酌言以为忍到了极致,毫不客气地扒拉开三只幼崽,搂着程知鱼飞下了搂。
“爸爸!”小龙崽气呼呼地一跺脚,张开翅膀就往楼下飞。
熊崽和虎崽也呼喊着往楼下跑,整个龙穴里都充满了幼崽奶脆的声音,烟火气十足。
达文罕笑眯眯地从厨房端出一盘炸串,放到程知鱼面前,“程先生,这是按照您的要求做的,你尝尝,不合口还可以再改。”
自从穿越过来后,程知鱼就没吃过油炸食品了,兽人大陆吃食简陋,不少族群都是生吃,在熟食上研究不多,除了炖煮炒,基本没有其他花样,而程知鱼又实在馋前世的炸串,就把制作过程告诉了达文罕,这位老人是个头脑通达的实干家,第二天就把东西做出来了。
品相和味道居然都跟前世的相差无几。
程知鱼迫不及待捏了一串油炸火腿肠,沾了烧烤辣椒,简单吹了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嗯!好吃,就是这个味道!”
达文罕立即放松地笑了:“那我这就把剩下的也端上来。”
看程知鱼吃得香,幼崽们顿时忘了找萧酌言茬,水枪垂了下来,一窝蜂跑到程知鱼面前,“爸爸,这是什么?”
兽世的辣椒比前世的辣些,程知鱼吐了吐舌头,没忍住斯哈了一下。萧酌言立即倒了被冰水过去:“喝水。”
程知鱼捧着水杯喝了一半,才缓过来,“这是炸串,爸爸小时候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你们想尝尝吗?”
“想!”幼崽们异口同声。
程知鱼没给他们吃辣,只是用薯条蘸了点酸甜的番茄酱,一人一口喂了,立即获得幼崽们的一致好评。
“好好吃。”
“酸酸的。”
“错啦,明明是甜的。”
程知鱼笑得开心,用小碗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份,放到餐桌上,幼崽们乖乖坐着,捧着碗吃。
照顾好幼崽,他也没忘了萧酌言,转头见他还没动筷子,问:“元帅,你想吃什么?”
萧酌言眸光往他手上抓着的火腿看了一眼:“跟你一样就行。”
程知鱼就拿了根新的,“你要吃辣的还是甜的。”
“辣的。”
说完,他忽然倾身靠过来,程知鱼眨了眨眼,眼看着他叼走自己咬了一半的火腿:“……”
萧酌言咀嚼了片刻,慢条斯理道:“不错,好吃。”
程知鱼:“……”
他愣了两秒,立即埋下头吃饭,藏不住的耳廓却在慢慢变红。
吃完饭,温利继续来汇报工作,程知鱼就带着幼崽在一边下五子棋。
棋子是达文罕自己做的,一共三副,程知鱼是白色,三只幼崽执黑棋。达文罕手巧,每一颗棋子都做得圆润水滑,非常漂亮。
“元帅,网上的舆论解决了。”温利道:“游隼黑了角斗场的监控系统,拿到了北极熊兽人恶意伤害人类的证据,军事法庭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是不会追究了。”
萧酌言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即使那只北极熊没有伤害珍贵人类的罪名,帝国也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程知鱼竖着耳朵偷听,听到好结果,不禁松了口气,嘴巴高兴地抿起。
“爸爸,到你啦。”小龙崽忽然抬头催促。
“啊,好。”
萧酌言偏头看了眼跟幼崽盘腿坐在地毯上下棋的程知鱼,眼里藏着说不出的温柔:“异族呢,勾结的官员查出来了没有?”
“查出来了。”温利拿出一块平板,“名单都在上面,只是这次勾结异族的人有点多,甚至还有后宫的人。”
萧酌言点开名单看了眼,毫不意外,“全部报上去,明天找机会公开,这种事情,没道理瞒着群众。”
“得嘞。”温利笑道:“我这就让游隼去办,以他的能力,半个小时这些东西都会传遍整个帝国!”
“嗯,去吧。”
正如他所说,半个小时后,一份国人勾结异族的名单横空出世,挤掉了所有热搜,成为未来几天热度都不会下降的No.1。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夜无眠。
但这些程知鱼都不关心,事不关己地沉浸在自己的圈子里,没多久,他的学校就开学了。
这一个月里,不断的有学生加入,报名人数一度突破了十万,赫拉克一直带领着族人在扩大学校面积,现在的学校已经修建得非常完美。
开学当天,无数幼崽从街头涌入,种族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幼崽都十分可爱。程知鱼站在门外亲自迎接,对每一位小幼崽都面带笑意,幼崽们从没见过他这么平易近人的校长,走出老远还在回头看他。
由于幼崽数量太多,又没有合适的老师管理,因此开学第一天秩序有些混乱。
不是程知鱼不舍得在聘请人才上花钱,实在是兽人大陆的老师全是“血斗教育”支持者,这种人才他不敢引进自己的新概念学校,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幸好,熊狼虎豹四名兽人一直在帮忙,温利穿山甲和猎鹰也来了,这才不至于出乱子。
“好累。”开学第一天,程知鱼回到龙穴,进门时被绊了一下,萧酌言迅速飞过来接住他。
程知鱼一头栽进他怀里,累得直叹气,不想动了:“当校长太累了。”
他今天几乎就没休息过,连水都没时间喝一口。
萧酌言乐得他投怀送抱,安抚地抱了抱他:“你做得很好。”
程知鱼嘟囔道:“我做什么你都觉得好吧。”
萧酌言笑了下,把他抱到腿上坐着,打开了通讯器界面:“看看。”
程知鱼懒懒地不想动:“看什么。”
“你的教材已经在外界流传了。”萧酌言道。
“啊?这么快啊?”程知鱼一个激灵,清醒了,连忙转头屏幕。
创办这所学校,程知鱼最忐忑的不是环境资源,也不是同行排挤,而是他亲自划定的教材,内容可以说是跟整个兽人教育史都背道而驰。
听说教材泄露,程知鱼有些紧张:“骂我的人多吗?”
萧酌言笑了笑:“没人骂你。”
“怎么可能……”
程知鱼凑过去,仔细看网上热火朝天的讨论。
【兽神在上,我宣布,这本书我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温柔的作品】
【谁懂啊,这本书让我找回了最初的纯真和善良】
【我从战场回来,身残志不坚,看惯了炮火和残肢,我内心阴暗无比,是这本书治愈了我】
【看完这本书,我发现自己对幼崽太残酷了,明明我也是从幼崽时期过来的,怎么还能把自己受过的苦难施加回去……敬爱的兽神大人啊,我向您忏悔】
萧酌言刚下班回来,还没看过程知鱼的教材,不免有些好奇:“你书里都写了什么?”
怎么能引得无数人反思自己。
也没什么。
就是一篇前世被无数人捧为最治愈故事的《小王子》,这是程知鱼最喜欢的一本书,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全文都背得下来。
这就是他为入学幼崽们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没想到反响这么大。
“写了一个故事。”程知鱼道:“一个很简单,又很治愈的小故事。”
萧酌言亲了亲他的脸蛋,暗示道:“你还没给我讲过故事。”
程知鱼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给萧酌言讲过什么,唯一的一次也被那根不听话的尾巴半途搅乱了:“你想听小王子吗?”
萧酌言点点头:“嗯,等你休息好跟我说一遍?”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萧酌言就有些微醋——全世界都好像听过程知鱼讲故事了,只有他这个配偶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不公平。
程知鱼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晚饭还没好呢,那我先给你说一部分?”
“好。”萧酌言抱着他的起身:“回房间说。”
程知鱼看了眼门口:“崽崽还没回来呢。”
学校还没放学,他是太累了提前回来的,等会儿小家伙回来看不到他,又要闹了。
“没事,温利会负责把他们接回来。”萧酌言脚步不停,把程知鱼放到床上,靠进自己怀里。
时机太温存,他没忍住亲了亲程知鱼的柔软的唇:“说吧。”
程知鱼后仰躲开他的动作:“你这样,我怎么说啊。”
萧酌言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说不了吗?”
程知鱼被他亲他浑身发软:“不行,你要想听故事,就不能一直亲我。”
萧酌言毫不犹豫:“考验你专注力的时候到了,你要是被我亲着还能把故事讲完整,那你才是个合格的教育者啊,程老师。”
“……”
程知鱼被他一声“老师”喊得脸色通红,挣开了萧酌言的手,手脚并用地跑开,却被萧酌言轻松抓着脚踝拖回来,“跑什么?”
程知鱼脸红得厉害:“你根本就不想听故事。”只想捉弄人!
“谁说的,我喜欢听你讲故事。”萧酌言把他搂回来,温声道:“不逗你了,说完故事,我带你去吃饭。”
程知鱼眼神怀疑地看着他。
萧酌言哭笑不得:“真的,说吧。”
程知鱼就小声又戒备地娓娓道来,从“蛇吞大象”的帽子,到飞行员偶遇迷路的小王子,再到麦田边的小野狐狸。
程知鱼嗓音温软,词句浪漫又清新,描绘了一个充满童真和纯洁的世界。
萧酌言静静地听着,感觉心灵都受到了洗涤。
程知鱼说到小狐狸要求小王子驯养它时,萧酌言眸光闪了闪,表情有些动容:“它很爱小王子。”
程知鱼点点头:“他们互相制造了牵绊。”
萧酌言道:“小王子最后走了吗?”
“走了。”
“那谁来对狐狸负责?”萧酌言道:“小王子驯养了它,却没给它带来任何好处。”
程知鱼轻声道:“狐狸是一只聪明的狐狸,它知道主动制造羁绊,就要承担流泪的风险*。”
所以,即使他深爱小王子,在得知小王子有心爱的玫瑰花时,他还是选择了放手。
程知鱼感到身后的怀抱被忽然收紧,萧酌言气息微沉地压了下来,“小王子。”
程知鱼一愣:“什么?”
萧酌言说:“你就是我的小王子。”
程知鱼还没回神,就被萧酌言轻易翻转身子,微凉的嘴唇轻轻贴了上来。
温柔的接触里,程知鱼听见萧酌言说:“我也被你驯养了。”
但我不是舍己为人的小狐狸,驯养了我,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第68章 你的龙涎,有毒吗?
程知鱼的教材比预料中的还要火爆,开学刚刚一个星期,新概念教材就在网上被全面推崇,讨论者无数。
帝国教育频道也公开点评过,或许是猛犸部长在背后操纵的缘故,官方对这本教材的评价一般。
只是大数据时代,一个人想捂住民众的嘴是完全不可能的,官方频道才明褒暗贬地点评完,网上就掀起了大片声讨。
彼时,程知鱼正趴在龙穴三楼的床上,被子盖到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屏幕,看网上近乎一边倒的支持声浪。
这原本该是教育部享有的声望,却被他半路杀出抢了个干干净净。
程知鱼对这一结果没有丝毫意外,小王子的故事在前世就已经风靡全球,任何文化和国度都无法抵御它的魅力,何况这群只知道血斗而不注重文化建设的兽人群体了。
因为这场空前绝后的舆论,一向不爱上网冲浪,拿着电子产品只知道关心漫画和法条的程知鱼,抱着手机看得眼睛兴奋得亮起,脸颊红扑扑的,这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
直到日上三竿萧酌言来请他下床:“起来吃午饭了。”
被窝猛地掀开,身材纤细瘦的人类从床面上蹦跶起来,把手机凑到他面前看:“元帅你快看,好多人喜欢我的教材。”
他拽着萧酌言坐在床沿,光着脚贴过去,身子无意识地靠在萧酌言手臂上,是个十分亲密的姿势:“还有很多人想让学校出实体书来卖,意向购买人都已经超过一百万了。”
萧酌言注意到他依赖的姿势,没躲也没提醒,眸光淡淡落在他被屏幕光线映得发亮的眼睛上:“要做这笔生意吗?”
“想。”程知鱼老老实实地说:“学校报名费收得不多,几乎都在靠着红甲蚁族的财力支撑,我也想出一份力。”
“那就去做。”萧酌言无条件支持:“我让穿山甲来给你帮忙,他的家族企业就是帝国最大的出版社。”
“谢谢元帅。”
萧酌言说:“现在可以下楼吃饭了?”
“可以。”程知鱼收起手机,点点头,床边没有他的拖鞋,他二话不说直接光着脚跳下地,却在落地前被萧酌言捞住。
“瞎跳什么?”
龙族适宜生存的温度要比人类低15度左右,因此龙穴在最初建造时,就在建筑材料里添加了一定数量的可以散发寒气的冰晶,让龙穴一直保持在10度左右的恒温状态。
在程知鱼住进来以后,萧酌言虽然有心调整,但温度也只能勉强提高十度,地板还是冰凉,以珍贵人类这种体质光着脚跑两圈,下午就得生病。
程知鱼脑袋左转右转:“我的鞋呢?”
萧酌言:“在楼下。”
“那我昨晚是怎么……”程知鱼说着说着话,语气忽然顿住。
他想起来了。
自从跟萧酌言坦白了心意后,两个人的关系用如胶似漆来说也不为过,萧酌言只要龙性上来了,不管他在哪里,肯定是抱着就直接上三楼。
昨晚程知鱼被幼小龙崽缠得心软,偷偷溜到二楼跟崽崽们睡去了,半夜才被萧酌言抱回来,床边哪有鞋穿。
想起幼崽,程知鱼暗叹一声“完了”,早上醒来看不见他,幼崽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呢,当然,肯定不是生他的气。
而是生萧酌言的气。
“我就在楼下睡一晚都不行吗?”程知鱼眨了眨眼,伸出一根白生生的手指。
萧酌言眸光微顿,反问他:“你见过谁会把自己的配偶与人共享?”
“他是你儿子,不是陌生人。”程知鱼强调。
“所以我只是把你抱回来。”而没对觊觎你的人动手,够绅士,够客气了。
相同内容的话,程知鱼不知道说了几遍,这条龙就没有一次是听得进去的。程知鱼累的肩膀摊了摊:“我饿了。”
兽人学校的幼崽几乎没有休息日,一年三百多天,每天都要待在学校里。红甲学校开学后,程知鱼制定了新规——上五休二。
今天是休息日,学校放假,因此程知鱼难得赖了个床。
没让萧酌言抱下楼,程知鱼换了双鞋,洗漱完后才饥肠辘辘地跑到餐厅。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才出锅。餐厅没人,幼崽们在花园里玩水,透过玻璃能看到他们大笑着跑来跑去。
萧酌言给他拿了一套餐具:“尝尝看。”
尝什么。程知鱼一愣:“新菜吗?”
萧酌言脸色古怪地点点头:“嗯。”
程知鱼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接着动作慢慢变缓,轻轻咀嚼着皱起了眉。
萧酌言肩膀耸起:“怎么了?”
不好吃?
程知鱼偏头吐掉嘴巴里的东西,擦了擦嘴角:“很奇怪的味道,鳄鱼厨师今天心情不好吗?”
萧酌言嘴唇动了动:“可能吧。不好吃别吃了。”
程知鱼点点头,又去夹其他的菜,才吃一口又顿住。
他确定了,今天鳄鱼厨师的心情是真的不好,饭菜的味道古古怪怪,一点没有平时的水准。
萧酌言看懂了他的表情,皱着眉把餐盘全部收走:“不好吃别吃了。”
程知鱼看着他的神色,小声道:“鳄鱼厨师肯定不是故意的,他以前做饭都很好吃,只是今天才出一点点错。”
萧酌言面无表情地抬眼:“所以?”
程知鱼眨巴着双眼:“我觉得他把饭菜做成这样是情有可原的。”
『做成这样』
『情有可原』
萧酌言抿着唇角没说话。
趁这时间,程知鱼赶紧跑去厨房,请鳄鱼厨师再做一份午餐,但到了厨房,他发现者达文罕和鳄鱼都不在,只有一只红着眼珠洗碗的小兔子。
程知鱼放轻了声音:“鳄鱼厨师呢?”
兔姑娘把没洗的碗放到一边,擦着手小声道:“早上跟达文罕大叔出门了,程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早上就出门了?”
“是的。”
程知鱼懵懵地愣住,那刚才那一桌子饭菜……是谁做的?
几秒后,他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
他僵硬着腿脚转身,悄悄扒着门缝往餐厅那边偷看,果然见萧酌言还坐在位置里,拧着眉瞪餐盘。
“……”
还真是啊。
程知鱼紧紧扣着门框,连腿都不会往外迈了。兔姑娘从冰橱里捧出一果盘鲜红的甜浆果,“程先生,果子洗好了,您要吃吗?”
程知鱼盯着那盘水果看了两秒,立即接过来:“吃!谢谢你。”
兔姑娘受宠若惊:“不,不客气。”
程知鱼捧着水果想去找萧酌言献殷勤,但才迈出厨房,他忽然一阵晕眩,腿软着摔倒,视线变得迷乱朦胧。
果盘在地上摔碎,鲜嫩的果子滚了一地。
“程先生!”
程知鱼像是陷入了半昏迷似的状态,全身虚软无力,视野里所有东西都在颠倒飞旋,他躺在沁凉的地板上,迟来地察觉到自己高热的体温。
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气息卷来,程知鱼被抱起,抬眼时撞上萧酌言紧缩的眉心。
“元帅……”
“别说话了。”萧酌言抱起他就走。
程知鱼本以为他会把自己送回房间或者医院,但都没有,萧酌言把他抱回了餐厅,然后让兔姑娘另做了一份餐食来。
“吃点东西。”萧酌言把他抱在怀里,喂食幼崽似的拿起筷子喂他。
程知鱼难受地皱了皱眉,软着手臂把筷子推远了些:“不想吃。”
他吃不下。
“必须吃。”萧酌言道。
程知鱼有一瞬间,察觉到自己的心脏酸酸的,像泡了整晚的柠檬水,涩气直逼发热的眼眶,一股委屈的情绪不管不顾地卷住他的情绪。
他都生病了。
萧酌言不给他送医院就算了,还在这里逼他吃东西。
说什么喜欢、驯养。
都是骗人的。
“我不吃。”程知鱼偏开脸,留给萧酌言一个拒绝的小圆下巴。
“听话。”萧酌言嗓音语气没什么变化:“你现在需要进食。”
程知鱼根本不听,小声地指责:“我生病了,你为什么不送我去医院。”
萧酌言笑了下:“你没生病。”
程知鱼愣了愣,这下终于愿意转回头了:“我没生病?”
萧酌言目光落在他胸前:“是龙涎在起作用。”
龙涎?
程知鱼想起了那不正经的治疗方法,不自觉缩了缩肩膀,然后发现自己确实没感觉哪里不舒服,抬起脸:“你的龙涎……有毒吗?”
萧酌言:“……”
他像是咬着牙叹了口气:“……无毒。”
“那就奇怪了。”程知鱼摸摸自己的脸:“我觉得好热。”
“不奇怪。”
程知鱼捂着脸看他:“为什么?”
“你在发/情。”
“………………”
长达一分钟的寂静。
程知鱼傻住了。
你再说一遍?
我在干什么?
程知鱼快速眨巴了十几下眼睛:“你没骗我吧。”
萧酌言严肃地摇头:“龙涎确实有这个作用。”
“………………”
“所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你可能出不了门。”萧酌言道。
程知鱼沉默了良久:“多久?”
“看你自己体质。”萧酌言解释道:“龙涎的吸收程度,跟宿主体质有关,体质越强,龙涎作用越低。”
反过来说,体质越弱,龙涎作用越强。
程知鱼埋头看了眼自己脆皮的身子骨,感觉自己应该是最弱的那一挂的。
“所以让你吃饭。”
程知鱼这下不拒绝了,自己端了碗,哪怕没有胃口,也强行塞了点到胃里。
半小时后,小腹开始传来燥热,皮肉里像是有隐约的龙卷风在刮。
“可以了。”萧酌言把他手里的碗筷拿走,带着他直奔三楼。
程知鱼咬着嘴唇,体内燥热越盛,由下至上搅碎他的理智,只能靠在萧酌言怀里呼呼喘气。
“我要着火了……”程知鱼神智不清地扯着衣领,眼眶通红,不舒服时小性子也上来了,挣扎着非要下地。
萧酌言把人抱到三楼阳台,足尖轻点,几秒后他们就出现在隐蔽安静的龙巢里。
一埋头,他瞳孔一震,差点把人捏碎——程知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撕开了前胸的衣服,露出单薄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
萧酌言把他放在云团里,封闭了龙巢入口,整片天地都陷入寂静。
云层里掺杂着水汽,让程知鱼清醒不少,眼珠都不怎么红了:“这是哪儿?”
萧酌言言简意赅:“龙巢。”
程知鱼脑子混乱着:“我们要做什么?”
萧酌言道:“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程知鱼皱了皱眉,热度又上来了,闭着眼睛往凉爽的云团里扎。
但没过两秒就又被抓出来,贴上了更凉爽的东西,光滑一片,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用配偶之间的办法。”萧酌言喉结急滚,嗓音沉沉。
被热度裹挟的程知鱼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没办法思考什么是“配偶的方式”,四肢都软趴趴的,任萧酌言随意摆布,当两人衣衫尽褪,皮肤紧紧贴在一起时,程知鱼忽然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
他的身体告诉他,他和萧酌言十分契合。
第69章 发情期
程知鱼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离奇的信号,他现在满脑子都被另一个念头占满了——兽人大陆,果然还有他没发现的离奇设定。
程知鱼知道,他的这种念头并不合时宜,现在应该想的是,该如何面对眼前热辣失控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精神总是没办法集中。
他想喊停。
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欢呼着迎接萧酌言的靠近,甚至开始轻轻回应,灵魂似乎和身体割裂,但他却感受到了别样的欢愉。
他的身体准备好了接受萧酌言。
但程知鱼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得不行。
刚才在厨房半晕倒的时候,眼花缭乱的难受,现在被萧酌言抱着,皮肤相贴的地方沁凉舒服,那种晕眩感又变成莫名其妙的渴望。
因此,程知鱼得到了一个结论,元帅的龙涎,真的有毒。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程知鱼恍恍惚惚感觉自己要窒息过去了,才从这种状态中清醒过来,萧酌言离开他的嘴唇,顺着下巴亲吻到脖子,等他呼吸了一点新鲜空气后,萧酌言又一路吻了上来。
程知鱼觉得自己快死了,被萧酌言给亲死的。
他赶紧掐了自己一把,获得短暂的清醒,偏开头的同时推了萧酌言一下:“可,可以了……”
萧酌言如约松开他,身体慢慢离开了一点,然后程知鱼就看到自己手脚并用地挨了过去,紧巴巴贴着,没留一丝缝隙。
程知鱼:“……”
他抬起脸,欲哭无泪的解释:“它们不听我使唤了。”
他的手脚像是有了自己独立的意识,不肯在受他的支使。
竟然不知羞耻地在向萧酌言求欢!
“我知道。”萧酌言轻搂着安抚他,呼吸有些混乱:“这是龙涎的作用。”
“我会死吗?”程知鱼问。
“不会。”
“我觉得会。”程知鱼闷闷地道。
而且很可能会死在床上。
萧酌言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拍着程知鱼热乎乎的身体,“你是我的配偶,我不会让你死。”
程知鱼屁股往后挪了挪,避开小腹上的灼热,根本不信。
他会死。
他绝对会死的。
“我们试试?”萧酌言揉着他的脑袋,一点点亲吻他的额头和眼睛:“受不了你可以喊停。”
程知鱼感到身体热度在缓缓加重,像是吃了传说中的烈性/春/药般,他喜欢萧酌言,对亲密的事情已经不那么排斥了,到现在还在犹豫,不过是因为……
“我有点害怕。”
“别怕。”萧酌言替他擦去额间的热汗,亲了亲他滚烫的脸颊,柔声道:“交给我就好。”
程知鱼还在哭求:“不要。”
“不可以不要。”
长时间的隐忍不发,让萧酌言的理智变得脆弱,程知鱼意外之下的发情期,躺在他怀里发热急喘着,脆弱且诱人,不知道熔断了萧酌言脆弱理智上的哪一点,顷刻间就烧断了所有,兽性开始占领上风,尾巴也跟着出来捣乱。
看着程知鱼面红耳赤的样子,萧酌言不由得庆幸他是被赐婚给了自己,当初厌恶至极的赐婚竟然成为了他和程知鱼之间最完美的见证。
如果元首没有赐婚,如果他没有因为好奇从监控里偷看,如果他没有结束公务从边荒赶回来,如果他没有爱上程知鱼……说不定此刻享有这样美妙人类的兽人就变成了其他物种。
一想到哪怕过去出现任何一点意外,程知鱼就将是别人的配偶,萧酌言就没由来一股后怕,紧接着就是兽性里沸腾而出的强烈占有欲。
这占有欲来得十分不讲道理,萧酌言并不想压制,他忍得够久了,“没有我帮忙,你会很难受的。”
他视线下落,手掌摸了摸程知鱼小腹之下:“你需要疏解。”
程知鱼现在就已经感受到了难受,他身体发虚,像少了什么东西,只等萧酌言帮他补足,他手脚虚软,已然有点扛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只有一秒,又好像过了几个小时,程知鱼放弃抵抗似的,遵从身体的本能,松开了抵抗的双手。
萧酌言意外的挑起眉:“可以了?”
程知鱼偏开头,抿着嘴不想说话。萧酌言却恶趣味地问他要一个答案,嘴唇在他脸上游离:“小鱼,可以吗?”
沙哑的男音凑在耳边,响成浓情的蜜语。
他就是故意的。程知鱼知道,所以有点生气,不做算了,他开始剧烈挣扎,推开萧酌言,手掌扣住床沿,挣扎着想跑,却被萧酌言简简单单就拖了回来。
程知鱼羞臊得抬不起头,急呼呼地伸手打了萧酌言几下:“你明知故问!”
萧酌言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一亲:“轻点,手会疼。”
他亲了一会,把程知鱼抱进床上怀里,温声哄着:“那我不问了,我们继续。”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萧酌言解开了程知鱼胸前的扣子,动作有些急躁,现在火势相当的大了,他忍无可忍,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对程知鱼说:“实在害怕,就抱紧我。”
程知鱼躺在柔软云团上的时候,脑子里忽然获得了几秒清明,他看着萧酌言充满欲/望的眼神,眼神和呼吸狼吞虎咽,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小心翼翼,情潮和理智互相拉扯,他顾念着物种的体质之差,一直克制着力道。
程知鱼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勇气,他伸手抱住萧酌言的脖子,试图寻找一点安全感。
只是程知鱼很快就知道了,他抱住的这个人,根本没有一丝安全可言,全大陆没有比他更危险的人了。他刚才看到的萧酌言也不是真面目,只是野兽已经出笼,清醒着失控。
他被萧酌言温声软语欺骗,忽略了这人是大陆最强兽人这一事实,本以为自己咬咬牙就能撑过去,结果差点被撞碎在无人的长空,身下云团散了又聚,萧酌言永不知疲倦,无底洞似的不满足。
程知鱼气得晕过去几次,睁眼时发现萧酌言还在撞他,气得第一次在元帅面前发了次火——拿柔软无力的手掌打了这人下巴一下。
“萧酌言……你太过分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程知鱼脑子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龙巢里跟萧酌言厮混了多久。
眼睛才睁开,身体上的感觉也跟着苏醒,程知鱼侧躺着,被萧酌言圈在怀里,感觉自己身体沉甸甸的,又酸又软,却没有想象当中的难受。
仅仅只是像跑完一千米体测后的虚弱,没有小说里描写的……被车碾过一遍的疼痛酸胀感。
……难道之前都是在做梦?
其实也和萧酌言只做了一次?
程知鱼揉了揉昏沉的脑袋,手臂抬起来时,他看到了烙在皮肤上斑斑驳驳的吻痕,数量不少,从手掌一直蔓延到肩膀和后背,像穿了一件绣着梅花的轻薄里衣。
“……”
算了吧,这样子一看就不像一次能有的战况。
大概是他昏迷时,萧酌言给他用了药吧。
程知鱼懵懵地想。
他口渴得厉害,想起床喝水,但才一动,萧酌言就醒了,没清醒的兽人下意识地亲吻他的脸颊和嘴唇:“醒了,还难受吗?”
“我……”程知鱼才开口,就被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嗓子使用过度,喝点药就好了。”萧酌言安抚他。
这人还好意思说!
程知鱼又变得气呼呼的。萧酌言笑着又低头亲他:“饿不饿,想洗澡吗,先吃点东西吧,不然我担心你待会儿受不住。”
程知鱼懵懵地快速眨了十几下眼睛,才从萧酌言的话里领悟到精髓,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用发不出声音的气声问他:“……还没完?”
萧酌言道:“应该说,这只是开始。”
“……”
程知鱼几乎晕倒,满眼绝望的看着萧酌言:“我真的会死。”
“不会。”萧酌言亲亲他眼睛,“龙涎会保护你。”
听听这是人话吗?
“况且。”萧酌言低头,凑到他面前说:你的发情期还没结束。”
几乎是话音刚落,程知鱼就感觉自己说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像是回应萧酌言似的,小腹处慢慢升起熟悉的燥热。
程知鱼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却发现掌心拢住了一小块隆起。
“……”
他动作直接僵住。
这是……什么啊?
萧酌言发觉他脸色巨变,松开了些,想往下看。程知鱼却蜷缩着身体,躲避萧酌言的视线,吓得脸色有些苍白。
萧酌言以为自己把人弄坏了,心里一紧,去拨程知鱼的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别看。”程知鱼难耐地拒绝。
他越是不让看,萧酌言就越是担心,握住程知鱼的手掰开,舒展他的四肢,萧酌言看到了他小腹处的狼藉。
没遮没拦的展露身体,程知鱼急得差点晕过去,脑袋一偏,埋进了湿润的云团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别看了。”
然而萧酌言只定定地看着那出微凸,表情愣怔。程知鱼预感不好,微微偏头瞄他,“怎,怎么了……”
萧酌言抬起眼,神色有些复杂:“这里是不是有小龙崽了。”
说完,他还伸手摸了一下,力气大,程知鱼难耐地“嗯”了一声,抱着肚子使劲摇头,急得快要哭了:“我是男的,没有这个功能,你清醒一点。”
萧酌言缓缓道:“试试吧。”
程知鱼还呆愣着:“试什么?”
萧酌言低头吻住他,呼吸炽热:“试试会不会有小龙崽。”
“……”
第70章 开学考核
真正清醒过来时,程知鱼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龙巢里云团遮蔽光线,日光月光都没能穿透进来,只有点点微光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萧酌言还睡着,沉重的手臂搭在程知鱼腰上,两个人身体都热乎乎的,程知鱼被捂出了一身热汗。
他又渴又饿,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被折腾上了。程知鱼是不折不扣的人类,两世都是,因此,即使他了解到“发情期”这个词汇的时候,对这种陌生的现象却无法深刻领会。
所以更是没想到,动物们延续了千百年的本能,一旦发作起来,居然这么厉害。
过去的那段混乱的时间里,他被体内的燥热控制,也神志不清地迎合了几次……换来的后果,就是现在四肢疲软,全身的筋肉骨骼都在造反,提醒他跟萧酌言度过了怎么样混乱又充实的一天。
程知鱼忍着不适,从床上爬起来。
元帅对发情期了解颇深,因此在一开始就为他准备好了食物,就放在云床不远处的小桌上。
程知鱼饿得厉害,高强度运动的后遗症让他头晕眼花,没力气穿齐整了,只勾着萧酌言的披风裹住裸露的自己,一瘸一拐地朝桌边走。
只是,他显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因为才一站起来,他好好的手脚就劈了叉,咚的一声。
程知鱼两腿一软,趴在了地上。
萧酌言被这一声“咚”惊醒,睁眼就看见程知鱼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幸好云团柔软,没摔坏什么。
他连忙翻身下床,顾不得自己还光着,把程知鱼从地上抱起来:“怎么起来了?”
程知鱼饿惨了,眼巴巴看着小桌:“我好饿。”
发情期体力消耗快,饿是正常的。萧酌言把人抱过去,打开了保温餐盒,里头食物还新鲜着,冒着氤氲的热气,像是刚出锅。
程知鱼顾不得别的,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体内空洞洞的饥饿感让他心里发慌。
“慢点吃。”萧酌言给他倒了杯温浆果汁:“小心噎着。”
程知鱼嗯嗯嗯地点头,动作却是一点没慢下来,他有种错觉,他好像一年没吃饭了,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饥饿,他的胃肠告诉他,他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餐盘里有炖得鲜香软糯的猪蹄,程知鱼手软没劲儿,筷子夹不动,干脆用手拿着吃。
去抓猪蹄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自己手掌外侧,靠近腕骨的地方,有一个鲜红的牙印,没出血,齿痕整整齐齐地码在皮肤上。
留下牙印的人似乎还有两颗虎牙,尖尖圆圆的在齿痕中留下两个圆窟窿。
程知鱼缩回手,转脸去看萧酌言:“你还咬我了?”
萧酌言擦掉他嘴角的油花,看不出歉意地道:“抱歉。”
程知鱼眼眶一红,直接落了泪。
萧酌言知道他一直都有个爱流泪的毛病,不算稀奇,但真正面对程知鱼的泪水时,他总是很谨慎,“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
程知鱼抹了抹脸,他不想哭,但情绪一上头,总是控制不住泪腺,哽咽着可怜巴巴:“你又咬我……我上次被你咬一口,你给我治病……结果我就发情期了……你这次还咬我……”
身子疲累,程知鱼没有一丝多余的精力去控制泪腺,本就跳脱的毛病就更加不受他掌控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止都止不住。
萧酌言也没想到能把人委屈成这样,心里后悔,又忍不住心疼:“小鱼别哭,你发情期不是因为这个。”
程知鱼哭得一噎,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什么?”
“龙涎是温补性的,上次给你治疗胸口,没这么快起效。”萧酌言道。
“可你明明说……”
萧酌言打断他:“不是那次的龙涎造成的。”
不是那次。
也就是说,他不止一次接受了萧酌言的龙涎?
什么时候?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不起来,他干脆抬眼看萧酌言。
“没印象了?”萧酌言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人类真的没有记忆,提醒道:“赤色山谷,荒原鼠暴动……”
程知鱼呆呆地啊一声。
想起来了,赤色荒原的考核还没结束,山里的老鼠就发生了异变,鼠潮汹涌,他带着小龙崽逃跑时,被荒原鼠抓伤,陷入昏迷。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兽人大陆顶尖的科技治好的,原来是因为龙涎吗?
“龙涎在你体内藏了很久,慢慢改善你的体质,也使你有了一定龙族的特性,比如发情期。”萧酌言慢慢收拢怀抱,抱紧了腿上的人类。
程知鱼懵懵地眨眼:“那你们龙族……发情期有规律吗?一年有多少次?”
萧酌言一挑眉,没说话。
程知鱼等了一会儿,抬起头:“嗯?”
“一月两次。”
程知鱼瞪眼:“这么频繁?”
萧酌言道:“不频繁,龙族雄性的发情期平均在每月3-8次,你是人类,吸收龙涎有限,因此每个月差不多两次。”
程知鱼呆呆地反应了一会儿,捕捉到什么关键:“……那你呢?”
萧酌言:“我什么?”
程知鱼:“你几次。”
“10次。”
“……”
程知鱼觉得自己的屁股不能要了。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饭都吃不下去了,转头看了眼龙巢四周,“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啊?”
萧酌言陈述:“5天。”
“啪嗒。”
程知鱼筷子吓掉了:“多,多少?”
萧酌言重复了一遍。
程知鱼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他不傻,口算一下就能得出结果——已知萧酌言每月10次,一次5天,也就是说,这人每个月需要至少50天的床上时间。
……然而一个月只有30天,根本就不够用。
程知鱼两股颤颤,看萧酌言的目光简直想是见了鬼。
亲密过后,萧酌言对程知鱼更加了解,太值得他在想什么了,抱住怀中柔软的身体,“别担心,你有龙涎护体,以后体质只会越来越好。”
程知鱼压根儿不信,饭也不吃了,挣扎着想要下地:“我想回去了……”
“不行。”萧酌言桎住他:“你现在需要休息。”
程知鱼哪管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萧酌言才是最危险的:“回龙穴也可以休息,我想下去,可以让崽崽陪我。”
萧酌言看着他:“你以为我会让自己刚交·配完的配偶去找别人?”
交·配……
程知鱼快急昏过去了。
恰好这时候萧酌言又充满占有欲地一搂,把他抱得更贴近了些。
“唔……”
程知鱼发出一声难耐的轻呼,像是受不住什么似的。
萧酌言松开手,把他翻转过来:“怎么了?”
程知鱼抱着肚皮,皱着脸没说话,只是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好。
以为真出了什么问题,萧酌言急急拨开他的双手,想要掀开披风看看,却被程知鱼红着脸拦住:“我没事……”
“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萧酌言轻声哄他:“乖,松手,让我看看。”
程知鱼根本没有力气阻拦,没两秒钟,就被萧酌言掀开披风,露出布满斑驳红痕的洁白躯体。
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迹,萧酌言呼吸一沉,克制地吐出一口浊气,专心地去看被程知鱼捂住的地方。
柔软白皙,看不出任何问题。
萧酌言手掌覆上去,轻轻揉了揉:“疼?”
程知鱼下巴垫在萧酌言肩膀上,摇摇头:“酸。”
萧酌言就懂了,轻轻笑了下:“习惯就好了。”
程知鱼……程知鱼不想说话了——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发情期,程知鱼被迫跟萧酌言在万里高空度过了十分混乱的一周。
两天后,在程知鱼要哭不哭地表情里,萧酌言举手投降,同意把他带回龙穴修养。
这两天两个人和平相处,只为了养生,没再胡来,程知鱼因此得以喘了口气。
于是刚才龙穴门口,程知鱼就跳下地,头也不回地丢下萧酌言,去找小龙崽去了。
萧酌言看他仓皇失措的背影,知道这次把人吓惨了,也没去追,吩咐达文罕把人照顾好,然后直接去了后山。
程知鱼急吼吼跑上二楼,回到自己房间里,看到了坐在床边地毯上的五只小幼崽——狼崽和豹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回来了。
几只小家伙正聚在一起,看他新发的课本。
几天不见,小家伙们想他想得厉害,一看见他,眼眶立马红了。
“爸爸。”小龙崽最先反应过来,光着脚跑到他身边,抱住他大腿:“你去哪里了呀,这么久没回来,你是又把崽崽丢下了吗?”
程知鱼心软得跟什么似的,蹲下身把崽崽抱在怀里,好好吸了几口:“爸爸才不会丢下崽崽,是因为工作太忙了,这才没空回来,崽崽别生气好不好?”
“崽崽不会生爸爸的气,永远都不会。”小龙崽乖巧道:“但爸爸下次要离开很久的话,要记得告诉我,我会担心爸爸。”
程知鱼一把抱住小家伙,他真是在上辈子做了无数好事才能拥有如此乖巧粉嫩的幼崽当儿子。
豹崽和狼崽离开程知鱼最久,顾不得别的,直接扑上来要抱:“爸爸,我们也好久没看到你了。”
程知鱼依次抱了几名幼崽,不偏不倚地宠爱,父子几人黏在一起腻了一会儿,程知鱼才看到地面上的书本,“崽崽们在学习吗?”
“嗯!”熊崽崽用力点头:“马上要考试了,我们要努力学习,给爸爸争光!”
程知鱼一愣:“考试?什么考试?”
小龙崽道:“开学考试啊。每个学校都要考的,就在开学的第二个周末。”
程知鱼有不好的预感:“考试内容是什么?”
虎崽子道:“就还是之前那些内容啊,这次是去深渊附近的大裂谷灭蚊。”
程知鱼面色一变:“全员都去吗?”
他记得为了扶持弱小低等级种族,学校特别开设了专门的低等级食草动物学院,招进来的学生都是些兔子牛马羊乌龟等动物。
按照这个世界万物庞大的定律,这次的蚊子至少……得跟人差不多大。
这些弱小动物是没有反击之力的。
“没有哦爸爸。”小龙崽道:“只需要10个人以内的学生参加,温利叔叔说让我们五个去。”
程知鱼飞到喉咙口的心脏这才咕咚一声落了回去。幼崽人数不多,这样他护起来就不用太费力。
“爸爸……”
程知鱼下意识地“嗯?”一声。
小龙崽视线盯着他脖子上的某处:“你被什么东西咬了吗?”
脖子上怎么都是红点点。
小龙崽凑近了想仔细看看,程知鱼连忙站起来,慌忙捂住脖子:“蚊子咬的,崽崽们别担心。”
狼崽一听,立马转身跑了,两分钟后拿着一小罐药粉跑回来:“爸爸,抹这个药好。”
程知鱼一愣,不得不接过来:“谢谢崽崽。”
得知又要考核,程知鱼立马联系了赫拉克和其他四名幼崽的爸爸,要来资料,深入了解这次的考核难点。
一忙就忙到了入夜,直到达文罕敲门,他才从杂乱的资料里抬头,跟着下楼吃饭。
萧酌言不在,估计在忙这周被荒废的公务。他不在时,幼崽们自在许多,程知鱼又是个没规矩的,饭桌上闹腾腾的。
程知鱼不打算回三楼睡觉了,今晚想陪陪幼崽。
“爸爸,我们先去洗澡,然后你给我们讲故事好不好?”
得知程知鱼留下不走,幼崽们开心坏了,连忙把门锁好,生怕萧酌言又不讲武德地半夜把程知鱼偷走。
程知鱼坐在书桌前整理资料,闻言笑了笑:“当然了,你们快去洗澡,洗完来找我报道。”
“好!”
幼崽们拿着睡衣跑开,各自去找浴室洗漱,程知鱼埋头看了会儿资料,拿起笔记下一些信息。
这时,身后的门被拧开,程知鱼以为是哪只幼崽忘了东西,头也不回地道:“崽崽,忘拿什么了?”
身后无人应答,倒是传来熟悉又沉稳的步伐。
怎么听也不是幼崽们走出的动静。
程知鱼转脸,果然看到萧酌言站在门口:“忙什么呢?”
程知鱼叹了口气,不经意间流露依赖:“你们的社会真是没完没了的考核,幼崽们都没时间上课了。”
萧酌言迈步进来:“怎么了?”
程知鱼把桌面上的资料展开给他看:“开学考核又要开始了。”
萧酌言捻起一张纸看了看:“这我知道,下午我就收到申请了。”
程知鱼:“申请?”
“嗯。”萧酌言笑:“你忘了,深渊是我的地盘。”
“大裂谷也是?”
萧酌言点点头:“没错。”
“那他们有什么弱点吗?”程知鱼着急询问:“你是那儿的主人,应该了解这些吧。”
萧酌言勾着唇笑笑:“确实知道。”
程知鱼转过身,端端正正坐着:“那你快告诉我。”
萧酌言却摇了摇头:“那不行,这可是深渊机密。”
程知鱼一脸看透的表情:“你当我是傻瓜吗。”
要真是机密,考核就不可能定在那儿了。
萧酌言被他表情逗笑:“有条件。”
“……什么。”程知鱼有点防备。
然而防备没用,萧酌言一弯腰就把他抱了起来,二话不说上了三楼:“晚上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