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锦堂香事 > 第236章 番外14
终于, 怕罗锦棠在交泰殿盛怒过之后, 此时又在皇后宫中大闹, 朱玄林还是托着阿荷制弹弓的时间, 就从慈庆宫出来,赶往了坤宁宫。
皇后也是才听说在东五所的较量中,身手不凡的朱佑乾居然连口气儿都没吭, 就叫朱玄林给弄死了。
朱玄林这孩子, 与他父亲一般的温默性格, 但与他父亲不同的是, 他有过沙场厉练, 下手果决, 且深藏不露。
最后皇后一听皇帝竟有退位之意, 还想把江山提早传给朱玄林,就愈发的急了。
原本, 今夜该死的是朱玄林。
皇后与朱玄林之间,并无仇恨挂葛。
他尚小的时候,皇后不知道他在凶险复杂的环境之中能否长成, 没有伸手害过, 当然也不曾施以过援手, 这就让她少了一重母恩。
这个, 虽说外人不知, 但她知, 朱玄林也知。
徜若后来没有罗锦棠还好一点,等有了罗锦棠, 她便想伸手关照朱玄林,朱玄林也不需要了。
朱佑乾死后,朱玄林也是狠,直接让陈濯缨率着人把他的尸体送到坤宁宫来,陈濯缨亲自盯着,叫皇后足足看了一刻钟,才把那么个死人给抬走。
这不就是在明示,她和朱佑乾私下的协作,他都知道吗。
皇后想来想去,觉得这样不行,自己得跟朱玄林解释解释当时的情况,否则的话,等他及位之后,自己将被置于何种位置
她一生为后,在宫中谨小慎微,熬过了比自己年青美貌的太后,熬得了皇帝的尊重与信任,却从来不曾为娘家作过什么,唯独一点小小的愿望,就是希望下一任的皇后能由她自己选定。
这样,她将来为太后之后,在慈宁宫日子能好过一点,这又有什么错
当然,这也是她一开始与朱佑乾协作,并把陈以荷叫到贤德女院,并以高丽王世子栽赃陈以荷最初的出发点。
而她看好的太子妃当然也非是赵香荷,赵香荷不过一枚棋子而已。
她真正看好的,是行止端庄,门第优渥,家世清白,又是她长姐生的嫡亲女儿,内阁次辅冯延已家的嫡女冯宝君。
所以,赵香荷满以为今夜皇后会留她的,但其实,皇后在朱佑乾能行刺太子成功之后,真正留下来的,是冯宝君。
江山轮流座,无论任谁领风骚,陪伴于侧的美人总是亘古不变的,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半时辰里。
皇后听闻了朱佑乾的噩耗,并迅速的接受了事实,并且平静了下来,又把在她宫里等女儿的罗锦棠给安抚到冷静下来,然后安排了宿处。
紧接着,她便唤来留在宫里的冯宝君,一起商议,该如何拿下两相搏斗之后最终胜出的王者。
这般畴划着,待太子来时,皇后便亲自等候在坤宁宫的殿门上。
“母后,糖嬢嬢何在”朱玄林开门见山便问。
皇后连忙道“罗夫人此时已然歇下来,太子暂且进来,母后有些话儿,要与你说。”
朱玄林于是随着皇后进了正殿。
已然二更,皇后娘娘也备了宵夜,要与朱玄林一起用。
给朱玄林盛了一碗燕窝羹,她道“古语有云,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母后也是因为小公主的死,哀伤至深才会叫那朱佑镇所盅惑,太子当不会为此就与母后生分的吧”
朱玄林盘膝而坐,亦是坦言“但您也得知道,正因为关心则乱,人才会昏招频出。您大概还不知道吧,当初诱小公主出去,并将她推入湖中的,正是朱佑乾。”
这才叫真正的打击,燕窝羹啪的一把,直接打翻在了皇后的怀里,她面色瞬时煞白“真的不,不可能,分明是陈以荷和那赵香荷”
“徜若非是因为小公主的死,您又怎会恨父皇,您又怎会恨陈以荷,您又怎会想到配合朱佑乾来谋害于本宫。母后,深宫之中,步步算计,您自以为在算计别人,又怎知,您自己也叫人算计了去”
皇后重新端起那只碗来,眼泪吧哄吧嗒的滚着,最残酷也最可怕的事实,就是她的孩子,其实是由她一手谋杀的。
朱玄林方才在小阿荷面前因为拘谨,没敢吃,也是真饿了,自己端过碗来,只盛了些汤过来浅啜了一碗,道“母后好自为知吧。”
他只有一夜的时间,天亮就得把小阿荷送回去,此时距离天亮顶多不过三个时辰,他心有不甘,至少还想陪着小阿荷多呆上片刻。
毕竟他也清楚的知道,等她出了皇宫,俩人从此山高水远,就不是一路人了。
才起身,朱玄林便觉得自己有些不对。
他吃过太多的燕窝粥,但这碗粥的味道不对。
他喝下去的东西,到了胃里之后,就变成了一团火,呼吸之间便蔓游向了四肢百骸,便此时想扣想吐也已经晚了。
人的贪欲是什么
是只要活着,是只要没有吃过亏,就永远都不会停歇。
分明他都因为小公主死的太过可怜,福荣尚小,都打算饶过皇后的,可谁能想象,她一生守善的人,居然会给他下药。
“太子殿下”恰在此时,一个女子柔声唤道“姨母哀伤成这般,小女一人无法安慰,难道您就不该留下来,安慰她片刻吗”
回过头来,一个穿着银线滚边绣对称忍冬图案淡水红色对襟织锦长裳,头上戴着白玉簪子,却是赤足的女子,就跪在皇后的身边,两弯玉色的小腿露在外头。
冯宝君
朱玄林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过来皇后的谋划。
却原来,她重提小公主之事,看似是为了给女儿复仇,却也只不过是为了主宰他的婚姻,为了巩固自己将来在后宫中的位置而已。
这些人永远不懂得,不争,才是这后宫之中的生存之道。
转身而出,体内越来越热,热到混身的汗毛都耸立了起来。
朱玄林艰难的往前走着,越走,整个身子绞的越紧,他便走的愈发艰难,好容易到了东五所的门上,遥遥便听见小阿荷在里面笑,银铃似的笑声,带着爽朗和天真,与冯宝君不一样,也跟这宫中所有内敛着,压抑着的女子们不一样。
见德胜出来,他吩咐道“去,告诉陈濯缨,就说把坤宁宫围了,有什么不该有的人,不该有的物品,全部搜出来扔出宫去。”
德胜瞧着朱玄林脸色惨白,混身大汗,似是不太对的样子,也不敢说什么,立就溜了。
进到东厢屋中,小阿荷仍是盘膝坐在那张圈椅上,此时弹弓已经作好了,一把最大的,他手可以握得,一把中些个儿的,大约是给自己作的,另有一把最小的,就有小福荣的巴掌大小,娇致玲珑,极为可爱。
她此时正在劈竹子作骨架,两只手极为灵巧的,想要作出一只风筝来。
抬眉见进来的是朱玄林,她咬着唇,略摆了摆脑袋“等风筝糊好,我可就真走啦。”
朱玄林没有说话。
他极艰难的,坐到了自己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上。
她剪的是一只大雁,尾儿拖的长长,剪好了,两边一沾,一只雁儿就成型了。
朱玄林两道眸子里仿如迸着火,就仔仔细细的望着她的手。
四肢百骸都仿如着了火一般,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再这样下去就要烧透了,于是他也不敢动,就那么定定儿的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风筝糊好了,她旋即铺开一张正红面的油纸,一手于上面摩梭着,手中一支炭笔,忽而往嘴边一点,蘸了些口水防涩,便要在纸上勾划图案。
“小心,这东西有毒。”说着,他火热的手触了过去,指腹恰碰到她的唇上。
又嫩,又凉,清凉又绵软的触感,朱玄林原来从不曾感触过,他手停在半空上,潜意识里还想去蹭蹭那唇上叫他舒适的,叫他所有汗毛能于瞬间贴伏的触感。
可是理智叫他不要。
瞧她此刻多开心,开心到他不忍心打断。他要再碰一下,她肯定立刻起身,转身就走。
那只手,于是格外艰难而缓慢,又沉重的,就又收了回去。
阿荷糊好了面子,款款儿摆在一边,便拿过竹蔑来,准备要折绑架子。普通的竹蔑太重,糊起来的风筝是飞不高的,当然也很难放起来。
她取了刀片仔细的刮着,忽而挑眉,便见对面的男人双眸仿似两潭深水,冒着蒙蒙雾气一般,坦然无漏的盯着自己。
他其实生的极好看的,削瘦的面颊上仿如晕染了淡淡的霞色,胜似桃花一般,唇薄,抿作一线,有些略微微的颤,阿荷的心忽而漏跳一拍,呀的一声,一丝竹蔑便刺入了肉中。
她随即将手指伸入嘴中,啜了一口“疼。”
阿荷也是个急性子,凑灯寻了半晌,小小的竹蔑就在肉中,却怎么也挑不出来,她越来越心急,直接拿起小刀,就准备把那丝刺在肉中让她丝丝发疼的竹蔑给挑出来。
“怎能这般弄坏了自己的手”朱玄林说着,接过她的手仔细的望着。
他粗糙,修长而又力劲的大手握着她绵嫩细软的小手,一种极为奇异的美感。阿荷疼的要死,催促道“快快快,帮我弄出来。”
朱玄林笨拙,又死坐着跟个呆子似的不肯动,额头亮晶晶的汗,就仿如极热一般,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取了枚银针来。
只瞧着细细的银针尖子,阿荷混身已起了麻意,嘶嘶的叹着“疼,疼,好疼。”
朱玄林垂着眉头,忽而就说了句“你瞧窗外那黑影可是小阁老”
阿荷听的一声,瞬时扭头就唤了一声“爹”
德胜在外摆了摆手,笑道“陈姑娘,是奴才。”
等阿荷回过头来,一条又细又长,已然叫血泡软的竹蔑就在朱玄林手中,他微抽了抽唇角,接过刀片来仔细的刮着竹蔑。
“细点,再薄点儿,否则飞不起来。”阿荷不满于他的缓慢,跪在圈椅上凑了过来,头几乎要垂到刀片上“你怎的这样慢,再下点儿狠手,风筝总要身子够轻才能飞起来”
他个手废,一瞧就是不会干活的样子。阿荷手还疼呢,心急,就想夺朱玄林手中的刀片。
“本宫糊的风筝,何曾飞不起来过”朱玄林忽而停了,颇不耐烦的说“陈姑娘,抬头,坐正。”
“你分明说自己不会作这些手工的。”阿荷一句反问,忽而蓦得想起来,小时候陪小公主一起顽儿,每每总是她的风筝飞的最高,也飞的最稳,小公主每每都格外自豪的说这是我哥哥替我扎的呢。
骗子
阿荷心说。
她于是退回原位,一手支着下颌,坦然肆意的打量着对面相貌俊美,面颊如霞,而又颇有些呆头呆脑的骗子。
他连头都不抬一下,缓慢,细致,竹蔑刮的并不细,忽而抬头扫了她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顿了良久,慢慢拉过纸来,往上面仔细涂抹起了浆糊。
要说退婚的时候,阿荷也没觉得什么。
但此刻忽而便有点丧气,难道说在他的眼里,就真的瞧不见她,讨厌她
小时候也就算了,她确实跟个傻小子似的,可现在人家分明不是了嘛,瞧人家此刻多温柔,阿荷心说。
是因为她不够美没有牛素真的鲜衣,没有冯宝君的温柔
想退婚是一码事,被人处心机率的退婚,又是另一码事儿。阿荷忽而生了好奇之心“今儿的宴席上,来了那么多的姑娘,大家可全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据说太子殿下今儿要选妃嫔。您都到书院里仔仔细细的瞧过一回了,想必心中定然有数,既咱们都退婚了,能不能小声儿的告诉我一回,您看上的是谁”
“你猜。”朱玄林仍不抬头,手越发的迟滞,缓慢。
冷冰冰的样子,多高傲似的。阿荷腹诽着,忍不住又凑了过去“牛姐姐据说牛大人很早以前,就曾在宫里专门守着,给太子殿下看过牛姐姐的绘像呢。怎的,您可属意于她”
“没有。”薄唇轻掀,他吐了这么一句。
是没有接到过绘像,还是心里没有她
阿荷简直要抓狂了,凑的越发的近,仔细看着他的脸,看他可有撒谎的迹象。可他眉坚目毅,就跟那禁欲的和尚似的,眉头一动不动。
禁欲,阿荷心中一阵狂跳,说我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但她的嘴犯起贱来,就收不住了“那可是冯姐姐冯姐姐每日牛乳沐浴肌肤,相貌生的又美,举止端庄,又还是皇后娘娘的甥女,亲上加亲,没了我这个霸着名儿的,她该要作太子妃了吧。”
“没有。”可恨,他又吐了这么两个字出来。
“那是嫔还是良娣。”
这一回,朱玄林抬头了,停下手中刀片,一字一顿“本宫此生只娶一人,不纳嫔妾,不设妃位,所以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
哟,一生一世一双人呢,阿荷心说,那就是原本心中就有个红颜知已了。
好恨好恨,她好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那可是太子殿下在外时,就有那么一个女子,早已放在心上”
她指腹在桌上漫无目的的划着圈儿,缓缓就凑近了他的手,他于是忽而停住,垂眸,一直盯着她细细的手指在看。
“是。”这一回,他终于承认了。
阿荷心头一阵狂喜,仿佛终于窥见了什么秘密大宝贝似的,整个人就凑了过去“那她为何不来京城,又为何不入宫是因为门第不够高,叫你难以在帝后面前启齿”
他的喉结在剧颤,唇干的可怕,能明显的瞧见开口时,唇皮粘在一处“她不喜欢宫廷生活,大约也也不喜欢本宫。”
“可太子殿下挺好的呀,为何她会不喜”阿荷愤怒了,天下间竟有如此偏倔的女子,连太子的宠爱都不肯要。
“她比本宫小了很多,小孩子们总是总是有自己的生活。”朱玄林竭力的别过头去,少女身上甜丝丝的香气,清凉,舒润,而她头凑的太近,他能瞧见她衣衽敞开的后背上,玉色的肌肤仿似山峦一般。
“陈姑娘,坐回去。”他又补了一句,愈发的不耐烦。
阿荷纳了闷了,心中也不停的鄙视朱玄林。想她父母在一处,永远都似粘在一起分不开的一样,她向来以为,那才是夫妻该有的相处之道。
再瞧瞧这个朱玄林,到了如此半夜,还要端坐着,也难怪他的心上人不喜欢他,呆板呆板,实在呆板。
而强留着她一夜,阿荷原先还以为,他或者是对她有些什么想法了,如今总算明白了,如此相对一夜再退婚,于他来说,就好比南郊祭天,北郊桑蚕,是种仪式感。
另剪的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花翅膀,巨大的骨架,两层翅翼,后面再缀上尾须,竟是一只大凤凰。
不过划到一半,阿荷就熬不住了。
侧首望了眼窗外,她叹道“天竟然还未亮。”
“你不妨去里间睡一觉,等你睡一觉再醒来,天就亮了。”
阿荷摇头“我就在此,桌子上眯得片刻就得。”到底未嫁的女子,那里能当着男人的面,上别人家床睡觉的。
她一只手长长伸出去,往太师椅上一跪,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困到不行,快要闭上眼晴的时候,她抬头飞速的扫了朱玄林一眼。
他的面色似乎比原来更白些,面部肌肉绷的紧直,发间似乎略有濡显,总之,模样极怪。当然,依旧坐的那般直,仿如一只雕塑一般,只有手臂缓慢而又机械的动着。
但困倦袭来,阿荷她就睡着了。
这时候,朱玄林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纤细的腰肢,微向后厥着的屁股,并两条细细的胳膊,从衣衽之中露出来的,圆润而又纤细的手臂,她就好似还是个小婴儿时一般,倦了困了,随意的那么一卧,叫他想要过去给搂起来,抱着,替她找个安稳的睡处。
那种邪心一唤即起,他想搂着她,抱着她,紧紧的抱着。
只要这样的念头从心中浮起,通身筋络便仿如被熨烫过一般的燥热,舒爽,可以想象,要真把她搂在怀里,那种感觉得有多舒服。
他前胸还好,后背叫汗湿透之后,又叫灼热的身体给烘干,此时背上深青色的布面上,便是白白的汗渍印子。
他依旧不敢动,一动不敢动,但是艰难而又缓慢的,凑近了小阿荷,伸出一根手指来,小心翼翼伸到她鼻尖处,但因为那只手颤的厉害,并不敢真的去触摸她的唇。
于是,只敢以指抚于虚空中轻轻的划着。
她的唇形可真美,从一侧缓缓而起,手上到棱形翘起的唇锋,再忽而荡低,一点点的,他摸摹着那点子红红的唇,她微微的呼息,像只看不见的小虫子般蹿到他的指尖,再蹿到他的心里,于心里搔起了痒意,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膨胀起来,坚硬如铁。
到底还是那种渴望占据了上风,他整个人往前倾着,隔着一张桌子,确保自己不会暴起,于是就一点点的凑了过来。
从她饱满的额头,到秀挺的鼻梁,两点弯弯的眸子紧闭着,纯真的像个孩子一样,肩膀又窄又瘦,他于是再往前凑了一点,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太过灼热,她明显的簇了簇眉。
仿如要从沼泽里拉扯身子一般,朱玄林极力的将往后退着,可是身体不由他控制,他想离的近一点,再近一点,然后便屏着息,定定的望着,就此一眼,时光永驻而不再流逝,该有多好。
就在这时,辗转到四更的罗锦棠急不可奈的,也就起来了。
皇后从昨夜起,哭声就没有停过。
待得锦棠起了床,收拾好来给她请安时,她连床都起不来,却也吩咐着丫头,让给锦棠赏了许多东西,只说自己错怪了阿荷,这些全是赏赐阿荷的。
毕竟皆是妇人,看皇后哭的这般伤心,锦棠也就不好再多说别的,匆匆自坤宁宫出来,径自一人,就往慈庆宫而来。
到了门外,锦棠便已在叫“阿荷阿荷”
朱玄林瞬时就站了起来“德胜,出去告诉罗夫人,就说陈姑娘昨夜已然出宫,让她先出宫去。”
一院子的人行走起来都跟猫似的,德胜蹑手蹑脚就出来了“罗夫人,您家阿荷姑娘,昨夜已然出宫了,您怎的在此唤她”
锦棠道“新鲜了,昨夜分明大家都说阿荷不曾出宫,这会儿你告诉我她出宫了”
德胜笑着拍胸脯“真出宫了,是奴才亲自送的,而且,奴才还派了人说好了的,不送到您家府上,不准回来。”
锦棠莫名觉得有德胜笑的有些贼,但到底不敢想自己曾经一口口喂到大的孩子长大之后竟变成了头狼,此时围圈着自家的小兔子,这是在哄自己了。
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锦棠于是终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