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学走路
物流公司员工的工作时长, 通常很长，远远超出了面试时候的说的时间。
还好作为客服，还是总部的客服, 蜘蛛精有加班工资。
当然她的底薪很低, 加班工资也不高。
入职一段时间后, 公司里的人也对这个长相漂亮，说话特别娇滴滴的女同事有了更多的认识。
“我一开始还以为小朱是那种小妖精，其实不是的，她就是一个特别老实, 干活很卖力的姑娘。那打字的速度飞起。”
“对啊, 她都不怎么化妆。”
“讲话声音？人家说话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又不是故意的。”
“对啊，投诉的那些客户听到小朱的声音不都变得好说话了嘛。”
说白了, 在公司里, 长相怎么样还是其次, 首先就是工作能力足够强。
不然长得再好看, 自己的工作做不完, 甚至让同事收拾烂摊子，也不会有人喜欢。
蜘蛛精才貌双全，哪怕做的是最基础的客服工作, 入职时间还短，同事们也都挺喜欢的。
“不过小朱好像家庭条件不太好。”
“……嗯。”吃穿用方面看得出来，“唉, 小姑娘要强吧。不然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想要过好日子不是轻轻松松？”
同事们趁着休息的间隙聊了一会儿天, 回到办公室过了一会儿，他们组长就说：“今天大家下班后一起吃个饭, 再去唱歌，就当欢迎几个新员工！”
这种让大部分人厌烦的公司团建，所有员工都还得表现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社畜们在累了一天之后，只想着赶紧回家睡觉，偏偏狗领导还要通过所谓团建，来霸凌一下新员工。
想到这里，有几个老员工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蜘蛛精边上的一个胖胖的姑娘对着她小声提醒：“小朱，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尽量别喝酒，联系个朋友，让他提前来接你回家。”
蜘蛛精对着同事眨眨眼，带着一脸懵懂：“啊？还要喝酒吗？”
胖姑娘看着蜘蛛精懵懂无知的样子，瞪了她一眼，又生不起气来：“你啊，长这么漂亮，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你把我的话记住了，不会害你的。”
“哦。”蜘蛛精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小声说道，“可是我没有朋友。”
没朋友？
胖姑娘自动理解为没有可以过来接她回家的朋友。
想想也是，小朱是外地人，住的是员工宿舍，他们单位的位置又偏得不行，想要找个晚上来接人的朋友确实不容易。
她很快就想到办法：“找个跑腿。”
蜘蛛精明显眼前一亮：“还有这招？”
蜘蛛精马上就下单，但没成功下好。
她很感谢同事的提醒，作为一个老妖怪，还是一个在粉圈混过老妖怪，她可太明白同事担心的事情了。
但那些所谓领导要是乖乖的，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要是不乖的话，需要担心的可不会是她。
胖姑娘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大半，放松下来，接着完成自己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下班后，一群人直接到园区里的一个火锅店吃了一顿饭，没怎么叫酒，就是单纯的吃饭，也没什么敬酒劝酒之类的事情。
等吃完火锅，有家室的同事们先回去了，其他人也没人拦。
接下来一群人又去唱歌。
一群人也没点什么烈酒，就是果汁、汽水、啤酒。
蜘蛛精被同事们起哄唱了好几首歌，假装没看到有人往她的饮料里下药。
用妖力换掉杯子里的饮料，对她来说连动动手指都不用。
她感到有些无趣，虽然换了份工作，但垃圾哪里都有啊。
一点新意都没有，无聊。
她意兴阑珊，用妖力让自己的手机响起，脸色微红地出去接电话。
有男同事在背后高声笑问：“男朋友啊？”
蜘蛛精眼中含雾，走路的动作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说：“我朋友来接我，我先回去了。”
“好。”部门经理假装看了一眼手表，站起来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回去了，正好送小朱到门口。”
等两人前后出了包厢，走进电梯，蜘蛛精就靠在电梯里，出电梯的时候，部门经理拽着她直接到自己的车里，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人事不知的漂亮蜘蛛精，他只觉得浑身兴奋得不行，车子一拐弯就到了一条阴暗的死胡同里，着急忙慌就要往蜘蛛精身上扑过去。
“等不及开房了，第一次稍微委屈点，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从这位叫朱静静的新员工入职的第一天，他就起了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想了想，他打开车内灯，突然注意到副驾驶位上的漂亮姑娘眼睛睁着，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依旧娇滴滴的：“酒驾不可以的。”
部门经理乍然听到以为晕过去的人醒着，吓了一跳，随即笑得一脸猥琐，反而更加色胆包天，满口污言秽语往蜘蛛精扑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平生最恐惧的一幕。
漂亮姑娘的身体发生剧烈的变化，一只巨大的浑身布满黑色细毛的蜘蛛，破开车子出现在他眼前。
车子的钢板像是纸糊的，被轻易撕开。
蜘蛛的体型超过两层楼高，大大的复眼用打量食物的目光打量着部门经理。
部门经理已经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全身被蛛丝包裹，脑袋倒是露出来了，只是被捂住了嘴巴。
纤细的蛛丝违反常理的把他高举起来。
从他的视线，正对着的就是蜘蛛精巨大的牙齿。
他毫不怀疑，那对牙齿只要轻轻一下，就能把他拦腰切断。
“唔唔唔……”
他的内心和身体都剧烈挣扎，但毫无用处，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挣扎更是完全无法撼动包裹着自己的茧子。
他感受到包裹他的蜘蛛丝越勒越紧，肋骨被挤压，胸腔疼痛窒息。
他怀疑自己的骨头已经裂开了，全身上下疼痛难忍。
他的眼泪伴随着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蜘蛛精甚至闻到一股尿骚味。
她有些嫌弃：“又臭又脏又油的恶心玩意儿。”
部门经理只恨自己不能开口，不然会表示强烈同意。
对对对，他又丑又脏又油又恶心，肯定不好吃，所以把他给放了吧！
变故来得太快，他甚至没有任何关于眼前魔幻场景的想法，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不要吃我！
“噫——”
三排牙齿的小红龙突然出现在半空中，张了张嘴巴又马上飞到一边，嫌弃得不行。
有人说，蜘蛛这种生物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只需要放大，就是一部恐怖片。
超过两层楼高的巨型蜘蛛显然在其列。
她看到在空中的红色小怪兽，声音中突然不好意思：“大少爷，您怎么来了呀？晚饭吃了没？哎呀，这个时间，我请您吃宵夜吧？”
部门经理因为缺氧和恐惧，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完了完了，他要被当做宵夜吃掉了。
小红龙看着死胡同里的蜘蛛精。
蜘蛛精的腿并没有完全舒展开，显然这条勉强能算两车道的小道对她来说太窄了。
蜘蛛精的妖气已经布满了整条道路，在屏蔽了周围的监控的同时，也预防有别的妖怪进行干涉。
目前的这条道路，已经变成了蜘蛛精的某种“域”。
翟夜在其中感受到了某种类似于神域的东西。
这些东西肯定不是针对他，但蜘蛛精果然不是个小妖怪。
“脏东西要吃坏肚子的。在人间生存，得遵守人间的规矩。”
蜘蛛精大大的复眼盯着被茧子包裹的部门经理。
部门经理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那巨大的复眼中，被切割成了许多块，感觉自己已经凉透了，终于因为疼痛和惊吓晕厥过去。
蜘蛛精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当然，人家是守法公民。”
当着翟夜的面，包裹着部门经理的茧子消失。
但在翟夜的感知中，一根纤细的蛛丝扎进了他的体内。
哪怕在昏迷中，部门经理已经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
翟夜没有阻止，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蜘蛛精。
蜘蛛精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模样，脸上还是带着酒后的微红：“他刚才给我下药，我不过是礼尚往来。”她可是一只毒蜘蛛呢~
翟夜觉得做得对：“嗯。”他也不怕小道里遍布的妖力蛛丝，飞到已经破破烂烂的车子边上，轻而易举就把车子修复成原样，“好了。”
蜘蛛精看了看，一双天然含情的眼睛里露出羞愧：“是我没考虑周全，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注意善后。”
翟夜很想说，这种事情应该不常见吧？
但看看蜘蛛精的样子，觉得可能不会是最后一次。
“大少爷，那我先把人送去警察局了。”
小红龙“嗯”了一声：“你去忙吧，我回去睡觉了。早点弄完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蜘蛛精带着部门经理消失，留下她的声音还在原地。
小红龙飞到一旁的苍泽肩膀上，从高处俯瞰部门经理双目失神摇摇晃晃“自己”走进警察局，还没投案自首，就进行了一番丑态百出的表演。
民警们显然见多识广，见怪不怪，通过部门经理自己的陈述，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些不好的药，又找到他“遗弃”在小道上的车辆，并且从车辆和手机消费和聊天记录里，或许了更多的犯罪证据。
等到天亮，部门经理清醒后只觉得浑身疼痛，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进了局子，对于警察蜀黍跟他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警察蜀黍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直接把昨天晚上的视频给他看：“你昨天晚上冲进来跳脱衣舞，拦也拦不住，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别人帮你穿的。”
部门经理如遭雷击。
这还没完：“关于你的犯罪事实，再详细交代一遍。”
部门经理刚开始还想抵赖，但看到警方出示的各种证据，他只感觉到两眼一黑。
昏迷前，他似乎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偏偏又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内心隐蔽的角落，他甚至觉得昨天喝多了没记清楚朱静静的样子有点可惜。
一闪而逝的念头过后，他骤然出现剧烈的疼痛，但身体外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那种疼痛直击灵魂，像是有人把他整个人的魂魄抽出来，拧抹布一样一圈一圈地攥紧；又像是有人把他提起来，往王水里一点点落下去。
耀风快递暂时还没消息。
胖姑娘看到蜘蛛精正常上班，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蜘蛛精对她眨眨眼。
胖姑娘凑近她小声问：“对了，今天部门经理没来。”
“真的？”蜘蛛精故作无知，“我看他昨天开车走的，是不是酒驾被抓到了？”
胖姑娘记不清昨天经理喝没喝酒，但平等地讨厌任何一个油腻领导，闻言跟着笑：“那也是他活该。”
忙碌的工作很快开始，她们没有时间继续聊天。
等到了吃过午饭之后，总经理过来宣布了一个人事命令：“季经理因故离职，接下来客服部门的事情暂时由我来代管。”
总经理说完就走了，临走隐隐扫了一眼坐在电脑屏幕后的蜘蛛精。
他知道单位里新来了一个妖怪，并没有多在意。
耀风快递的妖怪员工虽说不算多，但小一百是有的，平时负责的都是一些和妖怪相关的业务。现在有个妖怪通过正常人类的面试途径进来，负责的也是对人类一方的业务，也不奇怪。
或许人家只是想赚点钱呢？
他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拿起茶杯猛地灌了一杯水。
下一秒，从嘴里灌下去的水，就像是直接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一样。
不仅是脑门，他后背都湿透了。
幸亏现在的天气已经需要穿外套，要是早一个月还穿单件，就能看到他里面的衬衫完全湿透了。
特么的，一个大妖怪为什么要当小客服啊？
他大概也知道了，上午在局子里感受到的那傻逼身上的妖气是怎么回事。
只能说，能留下一条命来，真的是人家大妖怪脾气好。
好半天，他才冷静下来，找秘书要了客服部所有人员的资料，主要开始研究起新员工朱静静。
他暂代部门经理，是因为事出突然，客服部的人员众多，副经理有三个，临时提拔任何一个，另外两个都不服。
他想观察一下，看看究竟谁更适合，现在看来，让朱静静来？
“嘶——”万一人家不愿意呢？
要不他还是去问问朱静静，只能是她想干什么岗位了。
一个月后，蜘蛛精放假，到南山村“回娘家”，自己收拾了一顿火锅，摆在南山民宿的院子里请客吃饭。
锅底买的现成的番茄锅，红通通的。
材料都是蜘蛛精买的上好新鲜的材料，小草精还提供了自己种出来的蔬菜。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蜘蛛精说起近况：“我们总经理就是个黄鼠狼，他还提议让我当他的秘书，我可不愿意，万一他放个屁，那不得熏死我？”说完，她觉得这是个有味道的话题，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抱歉。”
其他人不介意。
翟夜问她：“那你现在还是做客服？”
“对。我一个刚进公司的，能做什么？不过我现在是组长了。之前部门经理不是被干掉了……嗯送进去了，就有人往上提上去当经理。一层层提上去，我就捡了个组长，下个月就加工资了。”虽然她比较咸鱼，对金钱的要求不高，但加工资肯定是高兴的。
“挺好的。”翟夜看看蜘蛛精，有些好奇，“以前你也碰过类似的事情吧？那些人都吃掉了？”
蜘蛛精夹了一个鹌鹑蛋放在嘴里，吃完才眨着明媚的大眼睛说道：“没有啊。我很挑食的，才不吃那些脏东西。”
她看了看翟夜，感觉眼前的食物更香甜，可惜大少爷不能吃，也不敢吃。
苍泽的视线扫了过来，看到蜘蛛精的动作一僵，才移开视线。
能够让妖怪觉得美味的食物，首先是富含灵气。
至于食物本身的风味，他们不是不能感受，只是对他们来说，普通食物对他们的吸引力已经无限降低。
尤其是像蜘蛛精这样的大妖怪，翟夜家院子里的一棵草的价值，都比那个油腻部门经理要高。
她就像是一头肚子饱饱的猛虎，对周围蹦跶的黄鼠狼没有什么兴趣，不愿意费这个力气，黄鼠狼肉也不好吃。
当然，前提是愚蠢的黄鼠狼不要惹到她，不然哪怕不吃，她也不介意给个教训。
翟夜倒是没觉得蜘蛛精有什么危险，对于蜘蛛精能够有一个稳定生活的环境感到高兴。
等蜘蛛精走后，苍泽提醒他：“她想吃你呢？”
翟夜“啊”了一声，浑不在意：“我觉得她的原形好帅啊！那么大的蜘蛛，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体。我感觉她好像比屠屠哥厉害。”
果然小动物是最屌的！
苍泽叹气：“嗯，你没感觉错。”
作为神灵，翟夜天生拥有的灵力极其强大。
让一片海洋来辨别一滴水和一桶水之间哪个多一点，哪个少一点，本来就很难。
虽然现在小红龙走路依旧没法腰背挺直，但在对妖力的辨别上已经精细了很多。
这会儿H市也进入了冬天。
前几个月晚上睡觉放火的小神灵，这会儿已经裹上了厚厚的大衣，感觉自己这个神灵依旧很水，连不畏寒暑都做不到。
苍泽把脆皮小神灵从头到脚包裹得全副武装，只露出两只眼睛，才有些好笑地牵着他走：“去外面逛一圈？”
“不。”外面可太冷了，比有温泉的北山村还冷。
苍泽觉得翟夜没感冒就是自己照顾得好，已经战胜姚奇10%：“现在回家还有点早。去看电影？”
翟夜照旧拒绝：“不，去撸铁。”他要解决自己腰腹塌陷的问题。
这些天他也发现了，虽说都是龙，但是他的龙的样子和苍泽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最明显的是他的腿长。
一定是他的底盘太高，所以中间就容易出现凹陷，不管是走路还是飞行，总是一会儿M一会儿S的，瞧着就很不对劲。
新建的村委大楼里有设施齐全的健身房，不齐全的设施可以让翟夜随时补充。
苍泽学习了全面的健身知识，充当翟夜的私教。
翟夜的体脂率低，稍微锻炼一下，就能看到肌肉线条，产生了增加了许多力量的错觉。
苍泽看翟夜对着镜子拍拍腹肌，催他：“快去洗澡，一会儿感冒了。”
翟夜想光着膀子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突然感觉到有点冷，还一身汗臭味，还是算了，赶紧去冲热水澡，离开健身房浴室的时候不想再穿厚厚的大衣，干脆变成小红龙，扭来扭去地飞到苍泽的衣兜里，马上又被苍泽揣到衣服里。
他熟练地团成一球，舒服地喟叹一声，等回到温暖的家里，才慢吞吞顺着苍泽让人眼馋的腹肌胸肌爬出衣领，依依不舍地飞到沙发上，走出金拱门。
小红龙：“这不科学！”
“有完没完？还没进门就听到你乱嚷嚷，又怎么了？”姚奇手上拿着热气腾腾的牛杂，随手递给夏行。
苍泽替翟夜解释：“宝还没学会走路。”又像是对刚学走路的小宝宝那样扶了一把小红了的肚子，“慢慢走，我扶着。”
小红龙走出一个Ω：“……”
姚奇拍下视频，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
一条小龙失去梦想。
小红龙倒下了。
小红龙吐出一个泡泡。
小红龙吐出一串泡泡。
苍泽看着好笑，用手指揉揉他的肚皮：“怎么了？”
小红龙四脚朝天：“要哥哥亲亲才能起来。”
苍泽看着耍赖的翟夜。
姚奇刚发完视频，一句“狗东西”噎在喉咙口，看到苍泽直接就亲了下去。
狗东西，竟然当着他的面！
翟夜也没想到，真的会被亲亲。
但……龙鳞太硬了，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他一下就变成了人形，从沙发上跳起来，拉着苍泽往楼上蹿，到房间把门一关，就把人往墙上壁咚：“刚才不算，再亲！”
第六十二章 红烧小龙
苍泽拿出成年神灵的气势, 亲了一下神灵宝宝……的脑门：“亲了。”
“噫——哄小孩儿呢？”
苍泽下意识就把他重新团成一球小红龙，捧在手心里，用指尖摁住：“你还小呢, 别闹。”
小红龙把脑袋一扬, 顺着他的胳膊开始M字爬行, 一直爬到他头顶，趾高气昂地抬头：“啾啾！”
苍泽笑了笑，抬手虚扶了一下：“小心别掉下来啊。”
小红龙不吱声，四只爪子来回踩了踩, 团起来卧下。
在楼下的姚奇看到苍泽没一会儿就顶着他家臭弟弟下来了, 感觉……算了，别感觉了，管不住, 随他们去叭。
“你就惯着他吧。”现在都让人爬头顶了, 将来还了得？
苍泽挑眉, 他乐意。
小红龙在苍泽头顶, 对着姚奇啾啾叫了两声。
姚奇把眼睛扫过去：“不准说脏话。”
小红龙把仰起的脑袋一下就埋了下去, 开始装死。
姚奇刚转过头，突然又转回来，想抬手从苍泽头顶上把小红龙拿过来, 看苍泽已经往后退了一步，无奈解释：“我怎么觉得翟夜又长绿头发了？”
上次绿脑袋红身体的造型，他还记忆犹新。
本来以为现在的红龙造型应该就是翟夜的最终版本, 但果然菜鸡就是菜鸡, 成年的样子没那么容易出现。
苍泽“嗯”了一声：“长了一根。小鸡的样子比较明显。”
趴在头发里暗中观察的小红龙嘀嘀咕咕：“瞎讲, 我自己都没看到。”
苍泽抬手轻轻拍拍小红龙的后背，跟家长报备一下：“我带宝去龙宫学习一下, 一会儿晚饭再回来。”
姚奇不能说不行，对在厨房里忙碌的夏行和夏景说了一声：“那我先回家了。”
夏行扬声道：“好。一会儿晚饭做好了叫你。”
大概是为了让翟夜不感到突兀，苍泽顶着小红龙出现的位置，依旧是之前翟夜的房间。
翟夜一看，先从苍泽头顶飞下来，去洗手台前照镜子，似乎头顶是有一点绿，但是不明显，想想变成小红鸡，这一下头顶的绿毛就很显眼了。
就一根，但特别长，像是脑袋上插了一根小香葱。
“比早上长了。”苍泽看小鸡仔扑腾出来，伸出手让小鸡飞到自己掌心，另外一只手拨拨他头顶的小香葱。
小鸡仔歪过头，一口叨了一下乱动的手指警告。
苍泽收回手，打开房门：“还没带你在龙宫转过，先转一圈，然后咱们去练习法术。”
苍泽迅速变成一条青龙，比翟夜以往看过的任何一次青龙的形态都要巨大，他站在青龙的头顶，伴随着青龙穿梭在云端。
所谓龙宫，确实有很多宫殿建筑。
一些妖怪在宫殿内进进出出，看到青龙飞过，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行礼。
青龙的速度很快。
小鸡仔站在青龙的头顶，看他超过一群飞鱼。
是飞行的鱼，不是鸟。
也不是大世界中能够在海上滑翔的飞鱼，是能够像鸟一样飞行的鱼。
青龙又带着他沉入海底，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海洋生物。
翟夜有些激动：“它们都不怕我！”
青龙觉得有点好笑，纠正：“它们还没来得及怕你。”
宝自己没感觉，实际作为一个对于自己力量几乎没有什么控制力的神灵，散发出来的力量波动，会让小妖怪和动物们都觉得无比危险。
就像太阳，大家都需要太阳，但谁都知道靠近太阳非常危险。
小鸡仔一下就从兴奋地俯身，变成玉玉的趴窝：“唉。”
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受小动物待见，通过学习，他已经明白了原理，但是想要掌握改变的方法道阻且长。
青龙带着自家小鸡仔上天入海飞了一圈，重新回去。
翟夜看着迅速靠近的宫殿建筑群，注意到一个小豆腐块：“那里是害我脑震荡的地方。”肯定。
苍泽有些不好意思：“嗯。是我鲁莽了，对不起。”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觉得神灵都是一个样，以自己为标准。
“原谅你了。”翟夜大方表示，看青龙直接降落在他指的地方。
这是一片宫殿前的广场，站在上面能够感受到充沛的水灵力。
浓郁的水灵力形成无形无色的波纹，像海底的洋流一样来回冲刷盘旋。
小鸡仔跳到水灵力中，让这些水灵力带着自己来回转圈飘荡，觉得很有意思。
他这个身体又小又轻，能够被水灵力抛飞很高，比海盗船什么的可有意思多了。
青龙变成人类的模样，站在广场上看着他玩耍，在边上解释：“龙宫是我这一方小世界的名字，也是这一片城市的名字。”
小鸡仔被一片灵力浪潮卷飞，扑到苍泽面前：“城市？”
“就是这片宫殿。这些是龙宫里的妖怪们盖起来的，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整个小世界都是他的“房子”，这些宫殿对他来说有点像是在房子里摆了几个纸箱。
嗯，白虎可能会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无拘无束一点。
这和翟夜刻板印象中的龙不一样。
但想想自己认识的苍泽，确实不太在意这方面。
“那你以前睡哪里呢？”总不见得满大街乱躺吧？“你之前不是沉睡了很长时间？”
苍泽还真的有一个类似巢穴的地方。
他把有一次被抛飞的小鸡仔拢到手心，没让他在继续玩：“等你成年了，再带你去。”顿了顿，他怕翟夜误会，解释，“那边的灵气太浓郁了，你现在还扛不住。走吧，去上课。”
“好的，青龙老师。”
苍泽被他叫得耳根又有点痒，心念一动，周围就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在这片水域里，只有单纯的水，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存在。
小红鸡一下就变成了头顶一抹绿的小红龙。
不知道是不是他第一次化形就是鱼，他现在红龙的身体，在水中游动显然比在空气中要更加灵活，也没有再感受到腰腹下垂。
苍泽看着小龙在水里面游得欢快，刚想说翟夜不愧是水族，就见小龙开始用四条腿在水里面狗刨，游得还挺快。
青龙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引领小龙体悟水灵力，施展水系法术。
喜欢的人在身边，翟夜很难静心感受，花了一点时间，才勉强进入状态。
他假装青龙不存在，闭上眼睛放弃自己最直接的感官，去感受周围。
自然界中，各种元素各种灵力都是相互交织的。
哪怕是以水灵力为主导的龙宫也一样，只不过小世界的法则缺失，水系法则占据绝对的领导地位。
在苍泽构筑的这片领域中，完全剔除了其它灵力的干扰，给翟夜这种菜鸟小神灵，提供了绝佳的学习环境。
小红龙慢慢静止。
刚开始他还能感受到苍泽强烈的存在感，渐渐的，他忽然发现这种存在感，应该是来自于他的主观感受。
是他自己觉得苍泽在那里，才会对自己形成干扰。
他摆动了一下尾巴，感觉平静的水域推开一圈圈波纹。
这些波纹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苍泽是水神，是水本身。
有水存在的地方，就有苍泽。
他的世界里也有水，他也可以成为水……不，水可以成为他的意识的载体之一。
小红龙原本微微摆动的尾巴渐渐停了下来，然后像粉末一样，渐渐融化在水里。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到达了这片水域的边界，知道了这片水域中的所有。
嗯，这片水域中除了水，就剩下一个苍泽。
苍泽在哪儿呢？
翟夜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里，捕捉可能存在于水域任何一处的苍泽。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到处游弋，但意识跑出去了很远，跑到了水域的角角落落。
可惜他的意识还不够强大，不能覆盖住整片水域。
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自己的神域的范围。
这么抓，只要苍泽及时绕开，就能躲过他的追踪，这样他就永远都抓不到。
才刚这么想着，他就感觉到一股温和且庞大的力量包裹住自己，原本扩散出去的意识收拢。
小红龙蓦地睁开眼睛，抖抖耳朵，眼含疑问地看向苍泽：“啾啾？”
苍泽把小红龙揣进怀里，似乎只是简单地走了一步，一下就回到了翟夜房间里：“洗洗手，一会儿下楼吃晚饭了。”
小红龙被放在洗手台上，看苍泽出去，下意识用后腿站起来，然后扭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前爪挠挠胸口。
站得笔直，他的腰腹还是很有力的。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重心有点后移，一部分重量压在尾巴上，疑惑地扭头看了眼自己强壮有力的尾巴，产生一个奇怪的猜想。
说不定，他也可以像袋鼠那样，用尾巴支撑身体的重量，给敌人一个后蹬腿。
“嘭！”
苍泽听到声响，敲门进卫生间，看到小红龙四脚朝天摔倒在地。
嗯？尾巴是不是歪了？
不确定，苍泽也不太敢直接用手碰，变出一个水球把小红龙包裹起来，缓缓带离地面，拿到楼下去给拥有相当医学知识的夏行和夏景看。
小红龙从洗手台摔到卫生间地砖上，整条龙都不好了。
夏行夏景正在厨房忙活呢，顺手就抄了个趁手的装备，示意苍泽把小红龙放在盘子里。
椭圆形的鱼盘用来装小红龙正好，浇上一点酱汁就是红烧小龙。
摔懵的小红龙这会儿缓过劲了，僵直朝天的四肢软趴趴地往两边缓缓落下：“别动，让我躺一会儿就好。”
龙鳞还是很坚硬的。
就是洗手台的高度相对他这个身体来说太高了，相当于人类从两层楼高脑袋朝下摔了一跤，只是有点晕。
真正让他痛的是尾巴。
不只是他试着让尾巴支撑遭受的压力，还有洗手台太滑了，导致他摔下去的时候尾巴磕了一下洗手台的边边。
讲道理，他都会飞了，为什么还会摔？
他不是水陆空三栖吗？
失去梦想的小红龙提出要求：“给我葱姜蒜，把我上锅蒸了吧？”
夏景想了想，递了一块大蒜瓣给他。
小红龙把大蒜瓣往脑袋底下一塞，当枕头。
姚奇过来吃饭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小红龙还觉得有点奇怪：“自家吃做点家常菜就好了，做这么精致干嘛？”
跟着他一起来的白虎老师，今天是大脸盘子的狸花猫，眼睛圆圆地已经抬手开始扒拉小红龙的尾巴：“尾巴歪了，摆摆正。”
“哎？不是。”夏景端着热气腾腾的牛杂煲上桌，来不及阻止白虎老师快人一步的爪子。
还好苍泽抬手把猫爪子掐住：“别动，是翟夜。”
反应过来的姚奇已经给翟夜拍了照，低着头发家族群：“尾巴怎么歪的？”
打架？
不太可能。
小菜鸡再菜也是个神，瞧他收拾风妖就知道了，吃不了亏。
风妖已经算是在大世界活动的顶级大妖怪之一了，比他再强的妖怪不能说没有，强得也有限，应该不会没事找翟夜的麻烦，更何况翟夜身边还跟着个苍泽。
既然不是打架，那就是翟夜自己作死。
嗯，除了脑震荡那次，剩下几次受伤，都是他自己作的。
可怎么作，能把自己尾巴给弄歪？
姚奇试图理解弟弟：“你拿尾巴练碎大石了？”
小红龙闻着牛杂煲浓郁的香气，觉得肚子饿了，慢吞吞想要站起来，感觉餐盘也很滑，下意识想让夏景给他垫一片生菜叶，赶在开口前，好悬反应过来他会飞，就这么侧躺着飞到厨房，再缓慢变成人形落地，洗了手，一瘸一拐地走到餐桌前。
人形没尾巴，但他……屁股疼。
走到餐桌边上，对着软椅子，他愣是没有坐下去的勇气。
苍泽朝他伸出手：“来，我抱着喂你吃。”
歪尾巴小红龙飞到苍泽手边，并没有感觉到甜蜜，只感觉羞愤，张着三排牙齿的大嘴，炫了三碗饭。
吃了一顿特别安静的饭，不等其他人放下筷子，他就一条龙先飞走：“我去看论文了。”
姚奇难得没骂他，看他飞到楼上，问苍泽：“怎么了这是？”
白虎老师也好奇，从姚奇身边探出猫猫头，眼睛圆溜溜的：“学生们搞事情的创造力，总能突破老师的想象力。”
苍泽抿唇笑了笑，没透露具体细节：“摔了。”
嗯，具体细节他也不清楚。
“怎么摔成这样的？”
“他不是会飞吗？怎么摔的？”
“练法术的时候摔的？”
“练什么法术会摔？”
面对两个人的疑问，苍泽一个字都没多说，转而说道：“我看翟夜这样，明天不方便去学校，我带他去我那边。”
翟夜不良于行的样子不是假装的，姚奇虽然不满臭弟弟翘班，但现在学校的运行已经上了轨道，翟夜在的话，需要干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多，偶尔放个一两天假确实没关系。
至于白虎老师，当然不介意明天班级里少一个学生。
再说学生“生着病”，还要被青龙老师单独开小灶什么的，不算缺课。
小红龙第二天跟着苍泽一进到办公室，就在他办公桌上趴窝。
苍泽本来还想问他要不要枕个垫子什么的，就见他已经给自己搓了个大小适中的生姜狗窝，手机还多了个生菜支架，放起了动画。
他把手机挪远一点：“别凑太近，小心近视眼。”
小红龙趴在窝里，脑袋下枕着一个大蒜瓣枕头，胳膊搂着小香葱抱枕，身上盖着一条迷迭香被子，歪着头疑惑：“神也会近视眼的吗？”
emmm……苍泽关于神灵的认知，已经在翟夜身上打破了大部分，这会儿也不敢打包票说绝对不会：“总之，注意点吧。看一会儿就睡，多睡觉才能好得快。”
大部分的神和妖怪在受伤之后，都会通过沉睡的方式，让身体机能降到最低，把绝大部分的妖力用来修复伤口。
“哦，我看一集就睡。”精通妖怪各种原理的翟夜知道苍泽说得对。
苍泽的新公司真的很新，规模还不小，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这个老板亲力亲为，团队之间也没有什么配合，各方面都在磨合中。
苍泽一上午忙得脚不沾地，想着办公室里的小红龙，有一瞬间都怀疑起自己办这么个公司，到底有什么意思。
但，他办这么个环保科技公司，不就是为了让大世界更好？
大世界好了，翟夜也能更好。
现在翟夜这么弱小，一定也有现在这个大世界的问题。
和旧世界相比，虽然现在的新世界生灵爆发且活跃，但灵气实在是太稀薄了。
一个大世界的灵气多寡，他说了不算；但他至少能为一个大世界变得干净一些做出努力。
他多做一点，好过翟夜睡梦中去给那些垃圾国家“扫大街”吧？
工作告一段落，时间也已经中午了。
“苍总，一起去食堂吃饭？”
苍泽看了看时间：“你们先去吧，我有事回一趟办公室。”
下属们看到苍泽走远，全都松了一口气，跟苍泽在一起做事，压力太大了。
打工人怕遇到啥是不懂还瞎指挥的老板，也有点害怕苍泽这样能力太强的老板。
虽然时间不长，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苍泽搞不定的事情。
他们甚至觉得要不是苍泽只有一个人，他们这些员工根本就不需要，苍泽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家公司。
事实上，苍泽是他们工作以来遇到的难得的好老板，待遇不错，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但就是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他们时常为了自己不够优秀感到焦虑。
他们提议一起吃午饭，只不过是时间都到了，真要一起吃饭，下午他们得吃胃药。
苍泽能感受到员工们的情绪，但不理解，也懒得去理解，别人又不是翟夜，值得他费心思。
他匆匆赶到办公室，路过秘书间的时候，秘书还没下楼吃饭，看到他过来，问：“苍总，要不要给你送饭上来？”
苍泽想了想，翟夜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跟着他去食堂，就对秘书点头：“嗯，你吃完饭顺便给我带上来就行。”
秘书和食堂都了解苍泽的口味，当然秘书也不会真的自己慢吞吞吃完饭，再给苍泽送饭过来，到食堂就先跟厨师长说了一声。
厨师长立马就收拾出了两份丰盛的盒饭，一份是秘书的，一份是苍泽的，随口说了一句：“老板今天这么忙啊？”
秘书谢过厨师长，也随口应了一声：“老板哪天不忙啊。我先去给老板送饭了。”
环保公司基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工厂，一部分是办公楼。食堂是一栋单独的房子，在工厂和办公楼中间偏后，靠近一条河。
现在整个地块还没有完全建造完成，食堂所在的楼只开放了一层，上面三层还不知道有什么用，有员工猜测会是员工宿舍，但按照他们现在无人工厂，整个公司能有多少个员工？
秘书走出食堂，扫到岸边放在那儿的好几根鱼竿。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单位里几个钓鱼佬的。
上午九点上班，他们5点就能过来钓鱼，下班也不着急走，有时候得钓到晚上。
他刚转身，就听到河里面“汞”地一声，放那儿的一排钓鱼竿一下全都扯了下去。
他来不及多想，一下就跑过去。
跟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好几个人。
众目睽睽之下，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扯着全公司的鱼竿跑了。
“卧槽！那么大的鱼？”
“几十斤有的吧？”
“刚才听到那么大的声音，还以为有人掉河里了。”
距离最近跑得最快的秘书，被鱼尾拍起来的水花浇了一身，低头一看，还好饭盒密封性好。
苍泽看到身上湿哒哒的秘书，接过他递过来的饭盒，问：“外面下雨了？”嗯，得让人在建筑物之间修个带顶棚的走廊。
秘书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又指指饭盒：“盖子封得很好，没进水。”
他看了看从“生姜”里钻出来的小红鸡，问：“要不要我去食堂要点菜叶和小米？”
他上午送文件进来就注意到了和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卡通小鸡仔，这卡通小鸡仔还在看卡通。
苍泽把小红鸡抱在手心：“不用了，你出去吧。”
下午，苍泽继续忙。
小鸡仔再看亿集，终于看到手机没电。
噫！明明他看完这集就睡觉的，现在还剩下最后三分钟！
小鸡仔叼着手机找到外间的秘书。
秘书看小鸡仔叼着一个是他两倍大的手机都懵了一下，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大力士啊你，真厉害！”不愧是老板养的鸡。
秘书顺手把小鸡仔也拿到自己办公桌上，看看鸡，看看手机，福至心灵：“要充电是吗？”
小鸡仔：“啾。”
第六十三章 钓系
办公楼里暖气开得足。
秘书被鱼尾溅起的那点水花, 很快就干了。
不过冬天到底冷，他还是泡了一杯板蓝根预防一下感冒。
苍泽忙完工作，回到办公室, 脚步还没进去, 感觉视线里扫到个熟悉的东西, 不太确定，又折回去看了一眼，果然在秘书的桌子上发现了熟悉的小鸡仔。
秘书不在位置上，小红鸡趴在窝里看动画, 手边还放着一袋薯片。
他现在看得很入迷, 等苍泽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才扭头看过去：“啾。”
啾得很敷衍。
秘书就是去上个厕所，回来看到苍泽站在他位子边上, 吓了一跳：“苍总。”
苍泽冲他点点头, 把小鸡仔打包带走：“刚才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卡通小鸡仔还挺有趣的, 有点想问老板小鸡仔的葱姜蒜套装哪儿买的, 但不敢。
小鸡仔冲着秘书“啾啾”两声, 那声音比对着苍泽精神多了。
苍泽抬手就弹了一下小鸡仔头上的“葱”：“精神了？”
小鸡仔想想自己一天没睡觉，这会儿应该困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抬起翅膀指指外面，在心里面想：出去玩？
苍泽的脚步停在办公室门口，觉得宝活动一下也好, 但是这会儿他还有工作：“那你自己一个人出去玩？”
“啾！”小鸡仔在他手掌上转了个圈, 拍了拍短短的小肉翅膀, 在秘书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飞到窗户边, 自己开窗飞了出去，还不忘记回头关窗。
苍泽无奈，在公司群里发小鸡仔的照片：这是我养的，看到不要驱赶、不要投喂。
不提员工们看到老板的“宠物”照片，引发了多大的讨论，其实他们没多少时间闲聊，大家工作都忙着呢。
小鸡仔一个崽在冬季枯黄的草坪上，对于一爪子踩在柔软的叶子上，但不会陷进去的感觉，觉得很新奇很有意思。
枯草底下并不是平静一片，还有一些小昆虫在活动。
小鸡仔低着头，看着小昆虫们忙忙碌碌。
疯狂忙碌。
翟夜觉得有点不对，他是不是把冬眠的小昆虫惊醒了？
他赶紧换了个地方溜达。
本来就占地面积不小的厂区，人走上一圈都得不少时间，对于小鸡仔这个体型，那更是无比巨大。
翟夜倒是很习惯，小鸡仔的体型和小怪兽差不多，两条腿走路他还习惯一点。
下午三点多，冬季的太阳还比较温暖，漫步在没人的路上非常惬意。
他溜达着觉得有点困，正好靠近河边的草地没人打理，枯草比较高。
小鸡仔走进去，随便一团就是一个现成的窝，感觉和自己搓的生姜窝比起来，草团团窝好像还更舒服一点。
他感觉自己没睡着，但醒过来看到身边多了个美人，感觉应该是睡蒙了：“啾？”
美人盘腿坐着，年纪瞧着可能20不到，勉强还能被叫一声美少年。
他的眼睛纯真无邪，穿着一身浅色汉服，头上戴着一个小玉冠，身板笔直，像个哪里来的小王爷。
小鸡仔：我穿越了？
下一秒，他就见美少年摘下耳机，对他招呼，眉眼弯弯：“大少爷，你好啊。”
小鸡仔：“啾？”会叫他大少爷，是个妖怪？
美少年解释：“我叫玉锦。食堂这边的人都下班了。我来陪大少爷聊聊天吧？”
和普通工厂朝八晚四，或者是24小时班倒不一样，苍泽的工厂不需要工人。
在这里工作的都是行政技术类的，和普通上班族一样都是朝九晚五。
单位配套的食堂提供的主要就是一顿午饭。
基本上午饭做完，收拾完食堂和厨房的卫生，在食堂工作的员工下午两三点就陆续可以下班。
本来厨师长作为钓鱼佬会钓一（亿）会儿鱼，但今天中午钓鱼竿全被扯走了，他没有工具留下来，还得赶紧回去准备和巨物战斗的鱼竿和线，还有鱼饵。
所以这会儿食堂这边一个人都没有。
小鸡仔感觉一直趴着聊天不太礼貌，拍了拍翅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给自己搓了个迷你蒲团坐下：“你想聊什么啊？”
翟夜感觉自己不太会聊天。
以前在寝室里都是室友们聊，他听着。
等出了寝室范围，他在大学里就没有朋友了，实在是不会聊天。
至于他现在和乌云关系好，那都是本科毕业之后的事情。
玉锦美少年想了想说道：“听说大少爷在给妖怪介绍工作？”
翟夜“嗯”了一声：“你也想找工作吗？”
玉锦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有点想，又不是很想。现在有些什么工作？”
翟夜属于价格不敏感人群，但不是价格没有感知人群，看玉锦这一身衣服的面料和刺绣，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个妖怪应该是不差钱。
所以应该不是想要为了赚钱找工作。
那就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或者打发无聊？
翟夜想了想最近论坛上发布的招聘信息：“手头应该没有你会喜欢的工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玉锦没怎么思考，就说道：“我想做明星，我喜欢被人追捧！”
就像现在他被大少爷这么看着，就觉得特别高兴。
为了这种专注的目光，他可以顶住大少爷带给自己的压力和恐惧。
他可以的！
“做明星呀。”翟夜不怎么意外，扒拉一下手头的资源，感觉就他认识的人里面，似乎没有相关的，“那你现在什么学历？考大学了吗？”
玉锦摇头：“以前上过学堂。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都略有涉猎吧。”
他的话说的谦虚，语气中却满是自得，显然他觉得自己的水平相当不错。
翟夜一点都不意外玉锦其实已经很大岁数了，接着问：“那你语数外史地生政理化怎么样？”
玉锦茫然：“那是什么？当明星还要学这些？”
“多少学一点吧？考个影视戏剧学院，当明星的机会比较多。你现在有身份吗？”
“有是有……”玉锦当着翟夜的面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自己捏了个身份，开了一家银楼和一家绣楼，锦绣珠宝、锦绣年华。”
果然，玉锦妖怪很有钱。
锦绣珠宝和锦绣年华的名字，连翟夜都听过。
“原来老板是你，我妈妈很喜欢你家的东西。”
玉锦笑笑：“我知道。姚洲女士是我们的重要客户。”
“那你有钱，给自己投资个电影什么的不行？”
“隔行如隔山。我以前试水投过两部剧，一部剧赔了，我也赔了；另外一部剧赚了，我也赔了。里面的水深得很，我一条小鱼搞不定。”玉锦想了想，越想越觉得翟夜说得有道理，“您说得对。我是想当明星，不是想当出品人。我肯定得自己学怎么演戏，不然拍得太难看，可丢不起这个脸。”
他猛地站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您看，我去上学，练好演技，然后拍戏，拍好戏，这样出了名，就会有人追捧！我马上捏一个身份去考大学！”
翟夜就看着刚还说的好好的美少年，一下就变成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猛地跳进了河里，溅起的水花像是往水里扔了个炸药包。
嗯……这水平，跳水是不行了。
他本来想说体育明星也是明星来着。
作为一条鱼，考艺考不如考体校啊。
跳水不行，还可以游泳嘛。
作为一条鱼，游泳肯定不会输给别人吧？
小红鸡赶紧张着翅膀快步跑到河边，冲着河里面叫：“啾啾！”玉锦！
河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或者鱼影？
小红鸡只能低头看看有些浑浊的水面，没一会儿就扭头重新回去自己的草窝。
冬泳还是算了，有点冷。
他低头把刚才的蒲团啄散，飞快拆开，变成一个厚实柔软的小窝。
唉，尾巴痛，只能趴着睡。
他感觉睡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手机的声音。
从泡泡里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时间，不用接电话，就知道是苍泽找他下班回家了。
苍泽很快就走了过来，把懒洋洋的小红鸡揣手上。
翟夜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个纸袋，看周围没人，就直接问他：“这个是什么？”
苍泽把手挪过去给他看：“你的窝窝和被子枕头，走吧，夏行已经等着了。”
翟夜不太明白：“为什么单位这么近，你还要让夏行开车接送你上下班？走路不行吗？”
像他上班，从家到宠物学校不到五分钟，骑自行车都觉得不够转两圈的。
苍泽的单位比宠物学校远一点点，走路顶多就十五分钟。这点路，车子刚启动不就已经到了。
苍泽把他放进羊绒大衣的口袋里：“为了在人间生存，符合人间的规矩？你看当老板的，不都车接车送的？偶尔出门办事，我也不方便直接瞬移过去，肯定得开车过去。”
翟夜虽说从小就知道自己家不缺钱，应该还挺有钱的，但周围接触到的环境就这样，周围同学攀比的风气没那么重，反而更偏实用主义。
听苍泽的解释，他觉得合理：“也对。幸亏我爸妈不会退休，我不用继承家业，不然我都不会当老板。”
哪怕现在的宠物学校，都是靠了员工能够独当一面，跟他这个老板的关系实在不大。
他现在去宠物学校，都是去上幼儿园。
要不是他现在还没完全变身……他的意思是没能完全掌握神灵的力量，他现在就可以回学校继续搞研究去了。
苍泽用手指把他歪在一边的小绿毛拨回后脑勺：“刚才遇到什么妖怪了？”周围有淡淡的妖气。
翟夜下意识想用手比划一下鱼的大小，翅尖一展开，顶到口袋才收拢翅膀：“一条想当明星的鱼。”
苍泽没感觉意外：“那你怎么安排的？”翟夜应该没有影视方面的资源。
“我让他去参加高考，不过他好像对现代的学校没什么概念。”翟夜觉得问题不大，“反正艺考对文化分数要求不高。”
苍泽搜索了一下艺考相关的资料，点点翟夜的手机：“我整理了一下资料给你，你看看。”
“好。”小红鸡觉得这份资料应该用不上，毕竟玉锦是个大老板，想参加高考，随时都可以动用钞能力，给自己请上一堆专业艺考的家教指导。
不过作为开拓眼界，翟夜还是在晚上闲着无聊的时候，把这份资料拿来看了看。
苍泽看趴在床上的小红龙，尾巴还是歪的：“怎么一点没好？摔这么重？”
小红龙现在只能动动尾巴尖，突然被苍泽摸了一下，顿时一个激灵，变成人形警告：“痛的，别乱动。”
苍泽觉得生气皱眉的翟夜实在可爱，警告的眼神毫无威慑力，全是撒娇，凑过去趴在他身边，故意逗他：“要不去医院看看？”
人类的形态没有尾巴，痛的是屁股，主要是尾椎骨。
翟夜自己检查过，骨头一点事情都没有，完全不需要去医院，断然拒绝：“不去。”
人类的样子没有三排牙齿，没有利爪，甚至连小鸡仔的喙都没有，看上去毫无攻击力。
“讳疾忌医不可取。”
“我没有！养两天就好了！去人类医院能给我的屁股打石膏吗？去宠物医院也没有能给龙看病的大夫。”
苍泽觉得这个不是问题：“你可以让乌云看。”
乌云，正经兽医，正经太阳神。
翟夜猛地愣住，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个选项。
这就更不行了！
要脸！
感觉到翟夜心里面激烈的情绪，苍泽暗自笑得不行，怕被翟夜看出来，变成小青龙飞到翟夜后背，讨好得给他踩背：“舒服吗？”
翟夜很快就放松下来，眯着眼睛把下巴放回被子上：“舒服。”
“这个力气会不会太重？”
“不会，刚刚好。”
不知道是不是苍泽的声音太有诱惑力，还是翟夜想得太多，晚上他做了个糟糕的梦。
梦里，苍泽贴着他的耳朵问：“舒服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不熟悉的压抑：“舒服。”
“这个力气会不会太重？”苍泽的声音中带着陌生的喘息，喷吐在他耳后引来一阵酥麻战栗。
“嗯……”像是被温暖的洋流裹挟，激烈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翟夜这天起的有点晚。
在察觉到异常后，他做贼似的眼睛眯了一条缝，确定现在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刚松了半口气，立马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子一样跳起来，屁股痛都先呲牙放到一边，把床上用品先都扯下来，想了想干脆直接销毁，再搓了一套新的。
身上的衣服也是比照着处理。
然后赶紧钻进浴室，洗了个澡，等把自己仔仔细细收拾完，镜子里又是一个清心寡欲的自己。
啧，他就是他成年了嘛。
都怪苍泽，一天到晚宝啊宝啊地叫着，把他当小孩子。
血气方刚的成年人，天天睡在一起，早晚出事。
再仔细看一眼镜子，确定自己全无破绽，他才一瘸一拐地下楼。
楼下只有夏景在看电视，看到翟夜下楼，马上过去扶：“大少爷，慢慢走，不急。”不等翟夜开口，他就主动说，“大人说今天要去办事，和夏行先出门了。您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在家休息。”
“哦，那我就待在家里吧。”翟夜想想还是不为难自己的屁股了，变成小鸡飞到餐桌边。
目前只有这个形态最不会加重伤情。
小鸡没尾巴，屁股天然上翘，还是两条腿，走路也习惯。
夏景看他的样子，把倒进杯子里的温水，重新倒到碟子里，放在小红鸡面前。
翟夜啄了两下，就觉得这个形态喝水不方便。
夏景是专业看护，立马用小勺子给大少爷鸡喂水。
翟夜吃完早饭，看看时间，决定不要太颓废，刚起床就躺回床上什么的，就飞到书房里准备学习。
嗯，学习前，先把昨天没看完的几分钟动画看完。
他还没开始看动画，夏景敲门进来，给他端过来方便小鸡补充水分和能量的水果，顺便没收了手机：“大人说您不能再看动画了。”
“……”作为一只鸡，看会儿动画怎么了？
不对，作为一个成年人，看会儿动画……好叭，他先学习。
唉，不在学校，行业内的竞争那么激烈，他要是不能赶紧回去，说不定论文就要被别人发表了。
这样他的研究几乎就要做无用功，不说从头再来，也得另外找方向。
夏景看他看的内容不是预想中的修炼的东西，就没避讳，坐在他身边一起看，还能帮忙操纵鼠标：“大少爷是想回去学校了？”
“嗯。”翟夜突然想到夏景，“你当初是怎么学的护理？”
夏景说道：“我跟夏行有点机缘，一不小心就成了精。我们算是海外的，没有南山或者柜山那样的村子，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妖怪，稀里糊涂被渔船捕捞起来过好几次。有一次都下锅了，幸亏我们跑得快，不然要是被人发现煮不熟就糟糕了。”
翟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有点笑不出来，感觉挺地狱笑话的：“然后呢？”
“然后啊，我们就到了人类社会了。哦，那次下锅就是被人买回去了。那家人住在医院附近，我们那会儿什么都不懂，站在招看护的牌子边上，就被人捡走了。我们没专业知识，不过力气大，照顾的是个全身瘫痪的老头，他是个厨师，经常跟我们说怎么做饭。他儿子自己开个小饭馆，后来时间长了，老头也出院回家住，我们就跟着一起去他们家，他儿子就教我们做菜。他儿媳是个老师，给我们弄来了从小学到高中的教科书，有空就教我们。”
“这家人很好啊。”
“对。后来我们就跟着他们学做菜，学知识，报名参加了高考，考了护理专业。”
翟夜问：“那你们去读书了，老头是换人照顾了？”
夏景的语气低沉下去：“没有，老头死了。”
“唉。”翟夜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跟着叹气，“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夏景一听，情绪顿时恢复了一些，笑道：“有的。夏爸爸和夏妈妈就在H市，我经常去。”
“咦？你不是一直在家里忙吗？什么时候有空去？”家里的一堆活都是夏行夏景在干，嗯，以前是两个人，现在夏行跟在苍泽身边当司机，家里活都是夏景在干，晚上都看他睡在草缸里，哪还有时间出去啊？
夏景比翟夜更吃进：“我很闲的。家里没什么家务。”
房子是法宝，保持清洁是基础功能，也不会坏，压根就不需要维修。
洗洗晒晒的，直接扔洗衣机就行。
而且真没有那么多需要洗的东西。
家里的很多东西换季直接就洗干净捐掉了。
剩下做饭，现在家里也没那么多人吃饭。
除了早饭基本是在家里吃的，午饭他们基本都在南山民宿吃，晚饭现在翟夜和苍泽都两个人在外面吃。
至于院子，那是小草精的地盘，用不着他们。
夏景闲下来就去帮两位堪比父母的人类干活。
“夏爸爸和夏妈妈现在都五十多了，还没到退休年龄，不过身体都有些问题，我帮点忙，尤其是家里的修修补补什么的，他们就能轻松很多。”
“那他们家的小孩儿呢？”
夏景有些沉默：“他们以前生过一个，高考结束的暑假出车祸去世了。他们把我和夏行当亲儿子，还经常捐款给困难儿童。”
翟夜听得都觉得这对夫妻是很好的人：“有机会请他们到家里来玩吧？”
“好啊。”夏景显然很高兴。
他有一种儿子在外面工作得不错，带父母瞧瞧的感觉。
翟夜不知道他的心思，问：“夏妈妈他们住哪儿，离得远吗？”
夏景往南面指了指：“不远，超市前面的锦绣御苑。”
翟夜没想到离得这么近：“那走过去不就十分钟？”
“差不多。”夏景笑得很开心，“我昨天从管哥那儿摘了草莓送过去，夏妈妈挺喜欢的，过两天我再摘一点送去。啊，还是缓两天，上次看夏爸爸有点上火。”
第六十四章 绿头毛二周目
灌灌的草莓属于南山村出品, 含有那么一丢丢灵气。
普通人吃了很有好处。
只是翟夜泄露出的火灵气余波还在，吃了多少有点后遗症，不能常吃。
翟夜想起来一件事：“小草精在北山村种了一些茶树, 到时候可以送一些给夏妈妈。”
本来诸余城的气候是肯定不适合种植茶树的, 但翟夜移了一个温泉过去后, 现在北山村那一小片地方的气温常年零上，茶树已经可以生存。
林场里没什么人，空地多得是，种了一些亚热带气候的树木之类的。
北山村那个地方灵气比南山村略少一些, 而且没什么污染, 生产出来的茶叶品质应该不错。
至于茶叶加工，王虎可以学。
王虎很喜欢做这些吃的喝的东西。
夏景听了很开心，完全忘记了要监督翟夜学习, 跟翟夜聊了一上午。
翟夜第一次发现, 夏景其实话还挺多的, 只是人多的时候像是说话的开关自动关闭了一样。
中午抽空回来看一眼的苍泽：“你要是不想休息, 就去幼儿园上学。”
一瘸一拐的上班, 影响不太好，上学还是可以的，顶多就是看着别的小朋友们打闹……上体育课, 自己坐在位子上。
翟夜：“行叭。”上不了研究所，还上不了幼儿园嘛。
就说上没上学吧。
苍泽把翟夜送去了小妖怪幼儿园，直接交到白虎老师手里。
最近这段时间, 小妖怪幼儿园又陆续收了两个学生。
屠屠村长家的小兔子, 最近刚摆脱奶娃期, 可以开始离开父母的照顾，出去外面活蹦乱跳了。
屠点点来上幼儿园, 不指望能学成什么样，单纯就是希望小孩子能有一些玩伴。
从龙宫出来的一个螃蟹精，并不是小妖怪。
这位名叫郑榭的大妖怪，和其他从小世界来到大世界的妖怪一样，是为了修补自身法则的。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学习在目前大世界生存的技能和常识。
苍泽把翟夜送过来的时候，看到办事员阿姨牵着一只大熊猫进来。
大熊猫身高比办事员阿姨还高，宽度更是她的两倍，但像个小孩子一样，往阿姨背后躲；尤其是看到翟夜，感觉阿姨的后背已经不够安全了，直接到墙角缩成一球。
翟夜：“啾啾！”
办事员阿姨去把大熊猫抱出来，瞧着轻轻松松：“这是梅梅。这段时间山上没竹笋，她下山找动物园，问路的时候被发现的。”
冬天对于绝大部分动物，获取食物的难度都增加了不少。
所以有一部分动物选择冬眠，也有一部分动物选择迁徙，最典型的就是候鸟。
小红鸡飞过去，直接落在梅梅跟前：“你好聪明，怎么知道找动物园的？”
梅梅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在老乡家看电视学的。”
大概是没有地方可逃，梅梅一下就本能地选择了有问必答的乖巧模式。
“你在老乡家里看电视啊？”
梅梅憨憨点头：“对呀。我是国宝，可以为所欲为的呀。”
办事员阿姨听得额角冒汗，干笑两声：“梅梅平时生活在保护区，那里还有几个村子。她喜欢到村里玩，老乡都认识她了，知道她不伤人，就会随口教她点东西。”
也不是特意教，就跟很多人都会跟家里的宠物说话一样。
大部分宠物能从主人的情绪，判别主人的心情好坏，聪明一点的能理解一些主人的意图和指令。
梅梅不一样，学着学着就成精了。
“梅梅吃的用的，每天会有人送过来，晚上住隔壁野生动物园。梅梅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会自己吃饭睡觉上厕所。”办事员阿姨跟四只长得一模一样的雪里拖枪奶牛猫交代熊猫精的基本情况。
嗯，小妖怪幼儿园只有三只真的奶牛猫精，多出来的一只一定就是白虎老师。
她说完，其中一只奶牛猫上前一步，抬起前爪和办事员阿姨握手，模样十分认真负责，每一根毛毛都写着“交给我吧”。
办事员阿姨跟他握握手，然后就见边上一只奶牛猫咬着他的后脖颈拖走。
被拖走的奶牛猫体型巨大，四脚朝天地被拖着走，完全没有任何反抗。
哦，那只体型最小气场最大的奶牛猫她认得出来，是大白。
那刚才跟她握手的奶牛猫是谁？
剩下的两只体型差不多，个头已经赶上狗子的奶牛猫一前一后走过来，把两只爪子同时递过来。
办事员阿姨只能同时伸出两只手握了握。
呃，现在是在教握手吗？
小妖怪也要学这个？
苍泽看不下去了，主要是他得回去单位上班，把其中一只奶牛猫提溜到一边：“弟弟别闹，快去午睡。白虎，你别装哑巴，说话。”
猫弟弟以前跟人没那么亲近，最近是被白虎带坏了。
白虎老师抽回了爪子，偏头在办事员阿姨身边蹭了一圈，才说道：“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梅梅的。”
翟夜也凑热闹，把自己的翅尖塞到办事员阿姨的手里：“我也会照顾好梅梅的。”等乌云来了羡慕死他！
办事员阿姨笑呵呵的，也跟他握握手。
交代完，办事员阿姨和苍泽一起离开。
小鸡仔趴在窗台上，看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就像一只真正的小学鸡看着家长离开一样，突然就情绪低落起来。
刚刚被大白拖走的蛋蛋一下就跳到了他身边，学着大白的样子在小鸡仔头顶逆着舔出一撮毛揪揪：“没事的，你爸爸晚上就会来接你回家了，跟我爸爸一样的。”
乌云这种开挂精，需要上课的内容不多，不可能天天陪着家里的毛孩子们一起来上幼儿园，只能保证天天接送。
蛋蛋以前也会不开心，但乌云爸爸跟他讲明白就懂了。
蛋蛋是懂事的乖孩子。
小鸡仔纠正：“苍泽不是我爸爸。”
懂事的蛋蛋又给他舔了舔毛：“青龙老师很好的。大人不在你身边，是在外面辛苦工作，我们要体谅爸爸。”
小鸡仔严肃：“苍泽真的不是我爸爸！”
成年大妖怪螃蟹精学习进度很快，把站在窗台上的两只小妖怪抱下来：“白虎老师叫你们睡午觉去了。”
等把这两个小家伙放到小床上，郑榭才转身到楼下。
他这两天已经开始学会了基础的文字，上午刚学了一点点计算机，下午准备再接再厉，等他学会打字，就可以自己搜索相关知识，加快认识世界的脚步。
包向荣看到郑榭这位酷哥，好脾气地招呼了一声：“小郑，又去和小黄玩啊？”
郑榭面容严肃地点头：“是的。”
由于现在宠物学校有了普通人员工，小黄这张“已经死亡”的脸不适合出现在公众面前，办公室从网络运营那里搬了出去，翟夜专门给他做了个门牌。
包向荣看着郑榭进到“小黄的办公室”，笑着回到训犬师办公室里。
别人都说这个小郑不好接近什么的，在他看来，小郑人还是很好的嘛。
能够得到小黄喜欢的人，肯定都是好人。
作为宠物学校公众号和网店的实际负责人，小黄的办公环境相当好。
办公室又大又敞亮，里面摆了很多电子设备和比电子设备更多的宠物丰容设施。
除了狗狗的之外，还有仓鼠用品，最近还多了个海鲜缸……不是，是海草缸。
现在整个运营团队已经组建起来，产品研发团队的培养也比较顺利，小黄的工作量比以前少了很多，很有空教人。
再说他也不是免费教学，郑榭会每天带着他出门遛弯好几次，比大少爷靠谱多了。
大少爷毕竟年轻……
小黄按下腹诽，教郑榭打开探索世界的方式。
至于午睡醒来的小鸡仔，被白虎老师安排了单独的教室授课。
隔壁教室的小崽子们正在学习基础的冥想，集中精神专注于自身，这是开启修炼的第一步。
这一步已经难倒了大部分小崽子，他们全身上下都像是装了弹簧，尤其是几个崽在一起，那更是分分钟就能疯成一团。
什么叫冥想，他们完全不懂。
白虎老师就把冥想课安排在午睡后。
这个时间小崽子们还没彻底清醒，身上的活动开关还没打开，保持一个安静的环境能够让他们有更大的几率开启冥想。
如果不行，那顶多就是睡个回笼觉。
经过一段时间的课程后，小崽子们已经多少能够进入冥想，性格沉稳一点的像大白，已经摸到了修炼的边边。
在白虎老师的所有学生当中，撇开小金乌之外，翟夜的学习进度肯定不能和那些小妖怪比。
翟夜的修炼，白虎老师能够指点的也不多。
作为神灵，和妖怪的修炼完全是两个系统。
神灵的强大，是建立在对自身力量体系的领悟之上。
像翟夜作为一个大世界的神灵，他需要通过不断认识这个世界，才能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
翟夜今天的学习任务，就是感悟一粒稻种。
小红鸡站在课桌上，瞪着稻种。
稻种散发出淡淡的火系灵力，显然是今年南山村的新稻谷。
由于今年全村妖怪都过于上火，这批相对比较温和的稻谷，匀了相当一部分出去，据说是给农科院搞研究了。剩下村子里留一部分，加上乌云拿走一部分就没了。
白虎老师的这粒谷子也不知道是从谁家扒拉来的？
他把谷子叨起来，又放下去；站着看不出什么来，就趴着看。
看着看着就有些斗鸡眼，赶紧把视线转向窗外，等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看看面前小小的谷粒，干脆把眼睛闭上，反正他需要了解的是更加深层次的东西，不是这粒谷子长得什么样，不需要看得那么仔细。
这是一粒蕴含了灵气，但还算不上灵米的谷粒。
在翟夜已经日渐熟悉的捕捉各种妖气和灵气的感知领域中，谷粒散发出来的灵气微弱到比狂风中的烛火更加微弱飘摇。
他必须很专注，才能看清楚。
晒干的谷粒处于休眠期，几乎感知不到生命的迹象。
白虎老师安排完小妖怪班的冥想课，打开小神灵班的教室门，看到小鸡仔趴在自己的生姜窝里，还给教具稻谷也搞了一套迷你生姜蒜三件套。
小鸡仔的窝本来已经够小了，想不到还能更小，还没指甲盖大。
嗯，翟夜对于灵力的掌控显然越来越好了，有进步。
白虎老师不去打扰他，悄悄退了出去。
小鸡仔对稻谷体验了半天，没体验出什么来，干脆打开窗户，飞了下去，注意到老谷在钓鱼，直接就飞了过去。
老谷被老板抓住上班摸鱼一点不慌，从边上扯了几片干枯的芦苇叶，做了个小板凳给他：“坐。”
小鸡仔站上去，屁股痛，不坐：“钓到鱼了吗？”
“没，今天天气冷，鱼不开口。”伴随着训犬师和助力训犬师人数的增加，他现在的工作时间已经大幅减少，虽然没有以前放任自流的时候那么空闲，但空出点时间来钓鱼问题不大。
“你经常在这儿钓鱼，有没有遇到过鱼妖？”
“有啊。村里不就有两个？还有乌龟妖呢。”村里面的水生妖怪可不少。除了这些还有荷花妖、菱角妖、青蛙妖、蛇妖，“你遇到别的鱼妖了？”
“嗯。昨天在苍泽单位那儿河道遇到了一个。”翟夜描述了一下昨天遇到的大鱼，“秘书小哥说他把单位里的那些钓鱼竿全都拖走了。”
老谷听得直乐：“这条鱼心眼可真坏，存心遛着人玩呢。你看着吧，这群人肯定跟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开始守巨物。”
冬天天气冷，鱼情本来就不好。
巨物更是少。
钓鱼佬已经知道了这段水域有巨物存在，百分之一千会想要把鱼钓起来。
为此，他们可以进行相当严密的组织，从渔具、鱼饵、车辆到后勤等等各种环节进行分工，并且排班轮值，甚至可以坚守超过一个月。
他们要是把巨物钓起来，很有可能拍完照就放生。
“不吃吗？”翟夜不太明白。
他抓到的合适的大鱼直接吃了，还能送人。
“对于钓鱼佬，乐趣在于钓的过程，不在于吃鱼。”
“嗯……”这是翟夜不理解的领域。
老谷选择的钓点周围有一小片芦苇丛。
小鸡仔拍拍翅膀，略显笨拙地飞到一株枯萎的芦苇上。
高处可以吹到迎面而来的风，把芦苇吹得来回摇晃。小鸡仔跟着摇摇摆摆，有一种荡秋千的感觉。
他看了看河面，看不出河面下有什么鱼。
哦，不对，他在这儿就不会有鱼。
感觉有点抱歉的翟夜，在芦苇杆上表演了一个金鸡独立。
老谷：“……”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他琢磨了一下，给大少爷鼓掌。
是这个意思吗？
小鸡仔扭头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没什么好整理的绒毛，掩饰自己的尴尬。
老谷还没察觉到今天会空军，看小鸡仔跳下芦苇杆，钻进芦苇丛去探险了，就由着他去，想到刚才翟夜说的陌生的鱼妖，咂摸了一下嘴：“有点意思。”
他还没见过除了村里人之外别的鱼妖呢。
他要是钓起来一条鱼妖，那不是能吹一辈子？
河边的芦苇丛不大，但很密。
小鸡仔钻进去两个转弯，就不见了踪影。
看不到老谷，让翟夜的尴尬消退了一点点。
然后他就注意到看似已经彻底枯萎的芦苇丛的底部，其实有一点点隐隐的青色，显然其中蕴藏着来年的生机。
不，不能说是来年的。
而是它的生命从来没有断过，只是如同一个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样，都只是遵循最基础的生命规律。
它生长，积蓄能量，繁衍生机。
坐在岸边的老谷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温和而又浓烈的灵气扫了过来。
他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连钓鱼竿都没收，傻傻地张着嘴，看着刚才进去顶着一根小香葱的小鸡仔，出来的时候顶着一头小香葱。
小鸡仔一步一爪印地走出来，相当稳重地从泡泡里掏出御用牙印小镜子，看着自己满头长长的绿毛，满脸绝望：“完了，变杀马特了。”
他现在不太敢变回人形，担心自己的头毛也跟着变绿。
虽然之前绿头毛小怪兽的时候没影响到人形，但现在……他不太确定。
这头毛也太长了，挡眼睛。
小鸡仔搓了根迷你橡皮筋出来。
老谷心领神会，放下钓鱼竿，给小鸡仔绑了个冲天小辫。
嗯，这么一看，有点像洋葱。
小鸡仔倒是不介意，至少这样眼前能看清楚了，谢过老谷，他感觉刚才领悟到了很多，回去教室重新去体悟稻谷了。
老谷重新拿起钓鱼竿，感觉总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得劲：“算了，收杆收杆。”
今天看起来是没什么鱼了。
他走了没一会儿，一条一米多长的大鱼就游了过来，在平静的河面上露出一道扁担一样的脊背，推开两边的河水发出哗哗的声响。
大鱼环绕着芦苇丛来回游了好一会儿，才最终隐没在水面下远离。
傍晚，苍泽来接自家小朋友放学，遇到别家的学生家长，还聊了一会儿天。
乌云急着接三只猫回家。
家里三只猫住三个地方，他还得挨个送，简单招呼了两句就走了。
小狸力的爸爸李工要赶着去工地上夜班，时间也不多，很快就走了。
剩下梅梅现在的监护人办事员阿姨，倒是很有兴趣和苍泽聊。
但阿姨对于带小妖怪，经验还没苍泽丰富，最后苍泽还是选择了和屠屠村长、王洵聊天。
小鸡仔就和小兔子、小老虎、大熊猫一起在空旷的教室里来回撒野。
梅梅今天第一天上学，要说学到了什么东西，肯定没那么快，但作为一只聪明的猛豹，她跑起来很快，也懂得用妖力给自己加速。
哪怕她现在的速度比不上天天疯跑的其他小妖怪，也没有太落下风。
跑得动静太大，很快姚奇就上来骂人，一群小妖怪才算勉强消停，被各自的家长带回家。
苍泽这会儿回家倒是没坐车，双手揣兜里，其中一只手在兜里兜着小鸡仔，看他头顶的绿毛：“半天不见，又换新造型了？”
翟夜一想起一头绿毛，顿时忘记了刚才和小动物们玩耍的愉快，抱住苍泽的一根手指轻轻啄了一口：“别提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完全体就是一条红龙，但第二次出现的绿头毛，显然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要说什么东西是绿头毛的，那可太多了。
嗯，其实他本来长得就和龙不太像。
他的腿长。
这样下去别说本体是什么了，他就连搞清楚自己本体是什么颜色的都稀里糊涂。
苍泽走在村道上，跟路过的村民时不时打招呼，就像是一个普通下班回家的村里人。
等到了家里，小鸡仔一下就飞出了口袋，直奔二楼房间，一头飞到洗手台的镜子……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确定周围没有能让他滑倒的东西后，才变回了人形。
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他顿时两眼一黑。
镜子里的脸是熟悉的脸，就是脑袋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绿毛，还是长头发。
老谷帮忙扎的小辫子歪歪斜斜得戳在头顶，简直比杀马特还杀马特。
他都不敢想，自己要是顶着这么个造型回归大学校园，他导师会直接裂开吧？
偏偏他还不太敢剪头发。
总感觉这次的头发和以前的头发不太一样。
“唉……”他唉声叹气，先抬手把头顶的橡皮筋给捋了下来，笨手笨脚地给自己重新扎了个小揪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他重新梳了梳头发，发现倒也没有长得很夸张，也就是到肩胛骨的位置。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屁股不怎么痛了。
他当场就变了个龙，忽略头顶的绿毛小揪揪，尾巴确实歪得不明显了，只是还稍微有一点点痛，影响不大，走路稍微慢一点就好，明天可以去上班了。再不去上班，他都担心姚奇要把他鲨了。
就是明天还是戴个帽子？
算了，戴个毛线帽子，他是老板，杀马特就杀马特了，难道还有人敢说他？
第六十五章 准前夫
所以老板休息了两天, 是去染发加接发了？
原本以为老板性格稳重保守，现在看来老板到底是个年轻人，还是很潮流的嘛。
嗯, 现在年轻人流行的发色, 常人不太能理解。
啊, 还是黑长发更顺眼。
前台姑娘不敢明目张胆地讨论老板，在心里面想得太投入，看到一个黑色长发美少年走过来的时候，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 愣了一下才露出营业笑容, 问：“你好，先生是想了解一下我们宠物培训学校的项目吗？”
这么一张极具辨识度的脸，要是他们的顾客, 她肯定认得出来, 估计是第一次上门, 好奇进来咨询的。
玉锦今天没穿汉服, 长发在脑后随意扎了起来, 笑容和煦，声音温和：“不是。我是来找大少爷的。”
“啊。”前台偶尔听老谷几个老员工，偶尔会管老板叫大少爷, 以为是老板的绰号呢，一听顿时说道，“方便说一下您的名字吗？我问一下老板。”
玉锦报了名字。
前台很快就得到了确认：“老板在办公室里, 我带你过去。”
玉锦看前台绕了个圈子上二楼, 再看到办公室门口挂着的“人间生存办事处”的牌子, 对前台笑了笑：“麻烦你了。”
办公室门没关，翟夜的尾巴到底没好全, 没法久坐，刚才接到电话就站在门口等着了，示意前台下楼，对玉锦指了指沙发：“你怎么来了？喝什么？”
玉锦在沙发上坐下：“凉白开。”
翟夜就给他倒了一杯水，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悠着点坐下来。
玉锦谢过，喝了一口水才说道：“昨天我回去之后，本来准备给自己请家教，但想想有点不太合理。我也不想现在变成个幼儿园小朋友重新开始上学，我想今年……嗯，明年就参加高考。”
是他疏忽了。
现捏的身份完全没有任何求学经历，在现代社会显然不合理。
哪怕是不学无术的纨绔，顶多也就是从初中开始补课，他是得从小学开始。
还有一个问题是，就算他想从小学开始读，现在好一点的小学，必须得幼儿园也在同一个学区上才行。
让他上幼儿园，开什么玩笑！
翟夜理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帮你弄个应届生的身份？”
找学校办个就读证明，对财大气粗且修为应该还不错的玉老板来说应该不难吧？
“不是。我是想，有没有妖怪在做老师，能教教我的？”比起请人类老师露出种种不合理之处，如果有妖怪老师，那这些问题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他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信心，但要是有老师辅导，肯定能事半功倍。
搞定了老师这一环，他接下来只要去参加高考就行。
“妖怪老师啊？”他们还真没有什么妖怪老师，只有神灵老师和凶兽老师。
凶兽老师是别想了。
姚奇会对小妖怪宽容一点，对玉锦这样的成年大妖怪，肯定没好脸色。
翟夜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屁股痛，干脆站起来：“我去问问白虎老师能不能教你。”
小妖怪幼儿园的三位老师里，也就白虎老师又专业又耐心，脾气还特别好。
至于白虎老师懂不懂高考？
参照苍泽分分钟能把王洵变成一个程序员，白虎老师在这方面也不差。
玉锦听他这么说，就只能坐在沙发上等着，一面觉得不愧是大少爷，还真有这方面的资源，另一方面又觉得……白虎老师？名字倒是挺狂的。
上一个敢叫自己白虎的耀风的老板，有小道消息说差点被真·白虎给生撕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已经有一阵没露脸了。
现在一个老师也敢叫自己白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白虎老师要是背后有大少爷，白虎说不定会给个面子？
他想着，喝了一口水。
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走廊有人在说话，他放下杯子，站起来看到翟夜脚边跟着一只毛毛有点潦草的森林猫。
森林猫很自来熟地跳到玉锦身边坐下，看他站着，看用尾巴拍拍沙发：“坐，是你想找老师补课吧？”
不管心里面怎么想，玉锦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是的。您就是白虎老师？”
森林猫用爪子推了一把针梳过去，趴下揣手呼撸三连：“对。你现在是什么程度？拼音学了吗？字母学了吗？”
玉锦拿起梳子给森林猫梳毛：“还没。我上次上学还是四百年前。”
森林猫对着玉锦嗅了嗅，觉得鱼妖的气味很合他的胃口，梳毛的手艺也还行，决定收下这个学生：“行。我先教你一些基础。”说着，他就蹲坐起来，抬起一只爪子摁在玉锦的脑门上。
玉锦一下就觉得自己接收到了很多信息，还来不及细想，就听森林猫说道：“你课本都买好了吧？今天回去把小学的课本都自学完，明天带着中学的课本过来，你先自学，哪里不懂再问我。”
森林猫转了转耳朵，显然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小崽子们又开始闹了，我去忙了。你明天过来刚好帮我带小妖怪。”
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玉锦愣了好一会儿。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什么拼音、字母、音符之类的现代学生要学习的东西，他一瞬间全懂了。
这些信息量其实很小，但玉锦是一个大妖怪，是个有见识的大妖怪。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意识屏障，对于外来信息的入侵竟然毫无反应。
很显然，这位白虎老师的实力远超于他。
他转头问翟夜：“白虎老师是……”他有些卡壳，不知道该怎么问。
翟夜倒是马上就领会了他的意思，觉得有些奇怪：“白虎老师就是白虎老师。白虎，风神。”嗯，眼前的哪怕只是一个化身，也是白虎。
真的白虎，不是风妖假冒的。
玉锦瞠目，咽了口口水：“那我先回去了。”
白虎老师让他今天把小学的内容都学完。
小学课本不少呢。
前台看到玉锦急匆匆走了，和来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第二天又看到玉锦急匆匆来。
这次不用人带路，玉锦直接到了二楼，然后看到人间生存办事处的前面走廊里，就有一个卡通字体的彩色小拱门，写着“小妖怪幼儿园”。
等等，所以他还是要从幼儿园开始念起吗？
白虎老师没给玉锦安排单独的教室，反倒让他承担了一部分助教的工作。
翟夜中午叫他们去吃饭，看到玉锦头上顶着一只小兔子，小兔子还在疯狂蹬腿，看得翟夜都觉得自己脑袋瓜子嗡嗡的，赶紧上前捏着小兔子的后脖颈提溜起来：“点点，你怎么可以欺负同学？”
屠点点满脸毛毛，满脸无辜：“我没有欺负！我是在守卫我的城堡！”
玉锦把自己手上的课本和文具收起来放进抽屉里，解释：“他们在玩角色扮演游戏，点点是骑士，我是城堡。”指指蛋蛋，“蛋蛋是白雪王子，大白是恶毒皇后，梅梅是恶龙。”
翟夜都快听不懂了：“勇者斗恶龙加白雪公主？”
“差不多吧。”他弯腰把猫弟弟抱起来，说明，“阿拉丁神灯。”
小草精骑着自己的小马过来，整理自己身上的一身白袍：“我是阿凡提，最聪明的阿凡提！”
小妖怪们的食谱是姚奇专门订的，吃饭的时间也早，这会儿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玉锦说道：“我晚点再去吃饭吧，先留在这儿看一会儿。”
实在是担心要是没有大妖怪看着，等吃过饭回来，学校可能就没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学校和老师，哪怕是个幼儿园，他也很珍惜。
翟夜直接把他拉走：“没事，白姐看着呢，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幸亏有大白，不然光靠白虎老师，小妖怪们早就翻天了。
现在宠物学校的员工越来越多，翟夜看着浩浩荡荡走在马路上的一群人，等到了南山民宿后直接进入到后头的院子里：“要不我们自己在学校里吃吧？”
现在人多了，业务量也大，不可能天天中午吃席，过来南山民宿这里吃饭，也就是工作餐，不过是环境好。
他是老板，像这种小事情，他说了算，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
梁秋颖问：“那我们从哪儿订餐？”
翟夜略带疑惑：“这里啊。一会儿跟娇娇姐说一声，以后到点送盒饭到学校里就好了，免得大冷天的还往外面跑。”
他们这里是郊区，温度比市区要冷上两三度。
这点气温平时还好，但在冬天那就是零上和零下的差距，在多雨湿润的H市冬季那是两个世界。
昨天晚上下了一晚上雨，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街道的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冰，很容易摔。
想到一会儿要从温暖的室内走到外面去，翟夜就不想动，恨不得背着自己的生姜窝才能走出门。
“懒死你得了。”姚奇吐槽了一句，倒也没反对。
现在宠物学校的业务量大，最好吃饭时间也稍微错开一点，确实直接在学校吃是最方便安排的。
而且在有暖气的室内和寒冷的室外之间频繁进出，确实容易生病。
翟夜对姚奇这种程度的骂声，已经能够自动屏蔽，趁着员工们都在，就介绍了一下玉锦：“这是玉锦。”
至于具体职位没说。
总不好说幼儿园小班在读吧？
至于人家大老板的身份，也不方便说。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玉锦会在宠物学校里待上好几个月。
谁家大老板自己公司不待，跑别的地方勤勤恳恳工作的？
哪怕是企业收购合并，一个珠宝商干嘛收购一家宠物学校？
他不说，其他人就直接理解为玉锦是翟夜的朋友。
一群人吃过饭，又浩浩荡荡回去。
午休时间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员工们有些会到外面遛个弯什么的，也有抓紧时间甩两竿或者种点菜和花。
像梁秋颖，她就把学校后门院墙外面开垦了出来，种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网红蔬菜。
现在冬天，几个和她一样拥有种植热忱的同事们，跟着她一起在其实面积不小的土地上开荒。
他们都一人认领了一块地。
有种得早的，地里面已经全是成熟的青菜、菠菜；也有连农具都没摸过的，拿着一个还没手指大的园艺小铲子，在给大地挠皮屑。
玉锦在楼上把在后头忙碌的人群看得一清二楚，捧着一杯还没凉透的开水，跟翟夜打趣：“瞧瞧下面草莓棚子都搭起来了，工作生活的积极性多高啊。你这个老板怎么连出门都懒？”
翟夜跟着看过去：“那你怎么连上个幼儿园都懒？”
玉锦顿时就不吱声了，用妖力将手中的开水瞬间变成凉白开，一口喝完：“我回去看书了。”
趁着现在小狸力午睡，他可以精心学习，省得让一个学得七零八落的小妖怪，非得要给他补课。
翟夜本来想跟着去午睡，突然看到有人过来叫了梁秋颖出去。
有点怪。
倒不是说午休时间有人来找梁秋颖这件事情奇怪，而是梁秋颖在听到后有一瞬间的情绪很奇怪。
愤怒、烦躁，还有一丝恐惧。
翟夜给自己弄了个泡泡，屏蔽掉别人的感知，跟在梁秋颖身后。
虽然有点窥探他人隐私的嫌疑，但他只是想确保自己员工的安全。等他确定梁秋颖的安全没有问题之后，马上就走。
一辆路虎停在学校门口，梁秋颖快步过去，从脚步都能看出不自然。
观察力惊人的两位退伍军人门卫姑娘，当然一眼就看了出来，在梁秋颖出门的时候，抢先招呼了一声：“姐，你别跟人出去，有什么要谈的，去员工休息室。”
程静菡作为梁秋颖的邻居妹妹，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多少知道一点梁秋颖之前婚姻的糟心事。
哦，还不能说之前，还没离掉。
梁秋颖看到程静菡，心里面定了定：“我知道的，谢谢。”
说完，她的脚步恢复了以往，镇定地走到路虎边上，看里面的人没反应，忍着恶心敲了敲窗玻璃，看着玻璃窗降下，露出一张前不久还朝夕相对的脸，顿时感觉刚吃完的午饭都要呕出来，至于男人身边的锥子脸网红，她只会觉得同情：“什么事？”
费锐智自觉潇洒地摘下墨镜，也不下车，也不用正眼看梁秋颖，吊儿郎当地说道：“离婚的事，还能是什么事？”说着，他终于看了一眼梁秋颖，啧了一声造作地嫌弃扭头，“你不是着急离婚吗？赶紧的，八套房子我们一人一半，车子归我，孩子归你，我们马上就签协议。”
梁秋颖听得都气笑了，对网红脸说道：“你是他新女朋友？”
网红脸娇滴滴地摆摆手笑道：“不是，我和费先生只是很好的朋友~”
在见过真正漂亮娇媚的朱静静之后，眼前的网红脸看着只觉得无比造作。
费锐智一下拉长了脸：“我跟你说我们离婚的事情，你别扯其他人！”
梁秋颖看着他下意识抬起的手，脸色白了白，但她这会儿就在宠物学校门口，别说门卫室里可靠勇武的邻居妹妹，单位里一群孔武有力体力超凡的同事们，就是学校里的大黄狗，都能把这个狗男人干趴下！
不慌！
她重新恢复镇定，这幅样子落在费锐智眼里，就觉得自己对于梁秋颖还具有绝对的压制力，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
跟在边上的翟夜看着车里的油腻中年，再看看自己员工温柔贤淑端庄能干，不禁怀疑当初梁秋颖是怎么看上的？
难不成人无完人，梁秋颖太优秀，这才没有看人的眼光？
梁秋颖这时候心里面也在狠狠吐槽自己这个问题。
怪她年轻时候没见过世面，才会觉得这狗男人长得帅，说话又好听，工作也勤奋努力，才会一门心思嫁给他。
谁知道婚后这狗男人就开始PUA她。
她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的，哪怕没有能力报复狗男人，也绝对不会再重新回到那个粪坑里。
心念电转，她甚至对网红脸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长得又好看，劝你还是找个真正的有钱人，别找这么个虚有其表的。你听他说八套房子，那是我的个人婚前财产，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现在开的这辆车也是我买的，哦，这个算是婚后财产，到时候我要分一半。他花钱很大方是吧？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欠了几百万还赌博？”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看着打开门下车的男人，她飞快跑进学校侧门。
程静菡在她身后利落落锁，隔开跳脚的男人。
确定安全，梁秋颖倒是不急着走了，隔着门和准前夫对骂：“狗男人你乖乖签字离婚，我就当花钱给自己眼瞎买个教训，没想到还想要我房子，你做梦！”
费锐智完全破防，站在门外破口大骂：“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乡下人，能嫁给我这个城里人，已经算是赚到了。你当你多了不起？”
“呸！你城里人，三十岁还跟你爸妈一起挤十五个平方的老破小，了不起死了。除了这么个人，你还有什么？”
费锐智一怒之下，也顾不上什么，捡起地上一颗白色的石子就往门里面丢进去。
在旁边围观的翟夜表情微妙，稍微动了动手脚，改变了一下“石子”的方向，让“石子”打在铁门上，反弹回去，一头撞到费锐智的脑门上。
“石子”在两次撞击后碎裂开来。
费锐智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捡的是什么：“狗屎！”
他恶心坏了，顾不上和准前妻吵架，忙不迭进去车里，想找女伴要一张湿巾。
车里哪里还有女伴的踪影。
网红脸早就下车逃之夭夭了，街边转角出还能看到她一闪而逝的驼色大衣，以及银色高跟鞋。
开玩笑，她只是想傍大款，不是想背贷款。
本来以为找到了一个条件还算可以的，没想到……啧，被狗屎糊了眼。
费锐智只能扯了两张纸巾扫了扫脸，觉得不够干净，又去便利店买水买湿巾，一通折腾下来，他脸色阴沉，咬牙切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今天就守在这里，看你能跑哪里去！”
然后他就看到交警过来给他贴了一张罚单，看到人过来，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发到你手机上的短信没看到？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现在时间超过十五分钟了，罚款两百。”
费锐智还想狡辩一下：“我正好看到这个地方有空位，就过来暂时停一下……”
交警用一种“你真睿智”的眼神看着费锐智：“这是人家单位大门口，谁停车直接把人家大门给堵上的？”
刚才这睿智和人争执，他都看到了。
车牌他记下了。
这辆车要是最近不出现应该问题不大，要是继续在这附近转悠，就得通知兄弟单位多注意了。
费锐智只能拿着罚单，把车开走。
他从来都不喜欢梁秋颖。
这么说也不对。
年轻时候的梁秋颖漂亮又老实，特别好骗，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让他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尤其是知道这位“乡下姑娘”家里拆迁有八套房子，他直接就动了跟人结婚的心思。
要知道那时候他工作了好几年，才刚当上个小经理，以H市的房价，想要存个首付都不知道在哪里。
他的计划很顺利，哄着梁秋颖结婚，哄着梁家出钱准备婚房。
让他觉得计划有变的就在婚房上。
他本来的打算是梁家出首付在市区买一套房，然后婚后夫妻俩一起还房贷。
当然话是这么说，房贷以他们俩夫妻的工资是还不起的，最后还不是梁家来出这个钱？
这样他就等于白得半套房子。
万万没想到的是，梁家直接全款在市区买了一套房子，名字直接落在老夫妻的名下。
接下来几年的夫妻生活，更是让他明白，占点小便宜可以，但大头想都不用想。和梁秋颖不一样，梁家爸妈都是精明人。
前不久他欠赌债的事情被梁秋颖发现了，如果他这时候按照梁秋颖的诉讼请求离婚，那他哪还有活路？
他越想越冷静，越冷静越心慌，夜深人静的时候买了一瓶酒灌了下去，直接一头往宠物学校的大门撞了上去！
第六十六章 另外一种泡泡
费锐智酒醒了。
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大门, 当着值夜班的保安程静菡和大黄狗的面，把车倒出去，又踩死油门撞了上来。
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自动门, 并没有被撞成什么样。
在程静菡的眼中, 自动门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路虎的车头直接凹了进去。
眼看着司机毫无反应，程静菡还得打电话给他叫救护车和报警。
救护车和警车先后赶来，最后还叫了消防员过来，把卡在驾驶位上的费锐智弄出来, 送去了医院。
干练的小姑娘大半夜配合着做笔录, 等回到门卫室的时候，看到忠诚的大黄狗摇着尾巴蹲坐在门口，顿时把狗狗抱紧：“小黄！”
小黄听得觉得心都要碎了。
小姑娘才多大一点, 大半夜被个神经病来了这么一下, 肯定吓坏了吧？
不怕不怕, 老祖宗抱抱……老祖宗给你抱抱。
然后他这五十来斤就被小姑娘轻松抱到了桌子上, 听着她絮絮叨叨骂了费锐智怎么不是人一晚上。
“我早就想揍他了, 什么东西。”
由于铁门只是轻微擦伤，程静菡没有第一时间跟翟夜联系，而是等到第二天上班看到翟夜的时候, 才指着铁门说的。
翟夜检查了一下铁门，发现铁门上的这点擦伤，都属于幻觉。
整个宠物学校的外面, 都包裹着一层别人看不到的泡泡。
这倒不是翟夜有意为之,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这个泡泡有什么用, 和他平时能放东西能飞的泡泡不一样。
现在他倒是有了一点明悟，好像属于防御机制的一种, 类似给宠物学校套了一个迷踪阵。
幻术？
“铁门能正常用？”
“能的。”
“那没事了。昨天晚上受到不少惊吓吧，一会儿我给你发个红包压压惊。以后看到这种神经病别硬刚，保护好自己。要不要给你放两天假？”
程静菡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没事的。”
“这样吧，你这几天上下班时间调整一下，接送一下梁秋颖上下班。要是有异常的话，直接跟我联系。”
他甩手掌柜当得开开心心，不想好不容易培养的管理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离开。
程静菡立马表示同意：“行。”
一夜没睡的小黄耷拉着眼皮：“汪。”
程静菡心领神会：“小黄说我离开的时间，他可以代班。”
反正她们家距离单位不远，她中间抽空跑两趟，不用离开多久。
翟夜给程静菡发了个红包，又跟人事那边打了招呼给程静菡这个月加奖金，转头琢磨了一下去派出所的脚步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办公室，绝对不是因为外面在下雨太冷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解小叔，跟他说了一下这个事情，还没讲完，就见梁秋颖在敞开的门口敲了敲。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到沙发上坐下，在电话里说：“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解小叔。”
挂了电话，他坐到梁秋颖面前，直接问她：“要不要给你几天假，处理一下这个事情？”
梁秋颖一听，还以为自己要被炒鱿鱼了，赶紧保证：“不用！我会好好工作的，很抱歉因为这个事情连累到公司。我已经联系了给我办离婚的律师……”
只是诉讼离婚的官司，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涉及到很多财产方面的问题，时间方面一年起步。
翟夜其实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也就是昨天跟着梁秋颖偷听到的那些，问她：“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出庭什么的，直接跟我说。”
梁秋颖松了一口气：“谢谢翟总，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工作。”刚说完，她就想到费锐智撞了宠物学校的大门，顿时脸色尴尬，“大门维修要多少钱？我来出吧。”
“费锐智又不是死了。他干的坏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放心吧，我会找他索赔的。”翟夜觉得费锐智这种东西简直比妖怪还要奇行种，完全没法理解。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不管是喜欢梁秋颖这个人，还是喜欢梁秋颖的钱，他都已经和梁秋颖结婚了，住着老丈人家提供的免费的房子，孩子也上小学了，好好过日子呗。
梁秋颖是独生女，梁家不管是八套还是多少套房子，他作为配偶，无论是居住还是收到的房租，他不是一样用着？
只要他和梁秋颖不离婚，将来这些房子不都是留给他的孩子？
和梁秋颖离婚，他能有什么好处？
作为既得利益者，不应该是费锐智好好伺候着梁秋颖，凭什么拽呢？
翟夜想想就觉得不明白，叮嘱梁秋颖：“既然都诉讼离婚了，该争取的利益一点不能少，该索取的赔偿一分也别让。”
梁秋颖听着愣了一下，想说自己不是不能接受调解，让渡出一些利益，毕竟费锐智是孩子的爸爸。
但她突然神情坚定起来：“你说得对！做错事情的是费锐智，凭什么要我付出代价！我是妈妈，得给孩子做个榜样，让她知道妈妈不是好欺负的，知道做错事情要付出代价。”
已经三十多岁的女人像是在这一刻真正长大。
一直以来，她都被家里保护得太好。
周围的环境也比较传统，一旦夫妻之间产生矛盾，都是劝和不劝离。
尤其她家买了婚房之后，两室一厅的房子，公婆搬过来一起住，搞得家里好像只有她一个外人一样，随便说句话都是错的。
她对自己家里也是报喜不报忧。
父母以为她遇到的事情都是一些简单的夫妻小矛盾。
费锐智对她的长期PUA，让她孤立无援，但她已经走出来了，费锐智这种垃圾，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梁秋颖做好了心理建设，马上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我公公……费锐智的爸妈可能会上我们单位闹事。”
翟夜丝毫不虚：“让他们来闹。”
看热闹都不用出门，挺好的。
梁秋颖上午说完，下午费锐智的爸爸妈妈就来了。
他们的年纪不算很大，六十左右，打扮得很体面。
前台姑娘还以为他们是来咨询宠物培训的：“你们好，是有宠物培训方面的需求吗？”
费锐智爸爸勉强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小姑娘，梁秋颖在吗？”
“请问你们和梁总有预约吗？”前台姑娘的笑容更加营业，内心已经翻起了白眼。这老头说着普普通通的话，怎么语气听上去这么阴阳怪气呢？
想到昨天下午和今天上班听到的事情，她已经在公司群里发了消息，也提高了警惕。
果然，眼角的余光就看到小黄走了过来，蹲坐在前台的办公桌内侧，其实位子是卡住她和费锐智父母的中间。
虽然他们都不觉得这两老头老太会对一个陌生姑娘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但……难说。
毕竟能够生出这么一个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思维逻辑的儿子，大概率做父母也是异位面生物。
费锐智的父母思想观念相当……传统，向来看不起梁秋颖这个“乡下媳妇”，平时在家里说话做事都是高高在上。
今天要不是听说费锐智被抓起来了，他们还不会“纾尊降贵”来找梁秋颖。
现在一听见梁秋颖还要预约，顿时两张老脸上又是惊讶又是不敢置信。
费锐智爸爸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都客气了一点：“我们是梁秋颖的爸爸妈妈，找她有事情。”
前台姑娘投过来一个十分刻意的“你在骗人”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假：“梁总现在应该在开会，要不你们先在边上等一会儿吧？”
前台大堂摆着几张桌椅，方便顾客坐下来了解宠物学校的各种服务。
费锐智父母看着宠物学校看上去就很贵的装修，也不敢大呼小叫。
前台姑娘很客气地给他们指了饮水机的位置，又把免费的糖果篮送过去，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啧，亲生父母直接打个电话就完了。
都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了，哪儿来的脸说是梁秋颖的父母？
不愧是那个睿智的父母，蛇鼠一窝。
按理来说，做公婆的肯定有自己儿媳的联系方式，但梁秋颖带着女儿离开家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亲家上门来把他们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他们报警也没人搭理，房子是梁家父母的，连梁秋颖的名字都不在上面，甚至梁爸爸还拿出了一张房屋租赁合同，要问他们算房租。
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这张租赁合同上面还有他们儿子费锐智的签名，没被刺激到晕过去，已经算是他们身体好。
昨天大晚上的，他们进不去房子，只能灰溜溜回到原来15平米的老房子里。
可是老房子年久失修，根本没法住人，最后两个人住的宾馆，也没有睡踏实，半夜就接到警局电话，说他们儿子酒驾、寻衅滋事、恶意损害他人财物什么的，现在待在看守所里。
他们对“乡下”是一点都不熟悉，等到了天亮才花了两百多打车费见到了费锐智。
前台姑娘准备先晾他们两三个小时，反正她没说谎，梁秋颖是真的在开会。
现在宠物学校的收入的一项重要来源，就是网上产品的销售。
梁秋颖在开的就是关于产品研发的会。
她也算是资深养狗人了，家里有一只比熊，是从女儿出生起就买的，到现在已经是一条十几岁的老狗了，不过还是很精神。
翟夜这个老板坐在会议室里，反而有些无所事事，只是用小怪兽的视角打量研发部做出来的样品。
等会议开完，才有人看到工作群里的消息，对梁秋颖说道：“梁姐，前台说你……爸妈？来找你。”
听出同事话里面的意思，梁秋颖看了一眼静音的手机，确定没有自己父母的来电，就知道是自己的前公婆。
同事们自告奋勇：“梁姐，我们陪你一起去。”
“对，你别一个人，万一有危险。”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哪怕梁秋颖以前有一点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现在也不怕别人知道了，反正真正丢脸的不是她。
退一万步，面子没有命重要。
她很干脆地答应下来：“好，那就靠你们保护我了。”
费锐智爸妈已经等得昏昏欲睡，坐在前台大堂看着不少衣着光鲜的男女老少进进出出，外面停车场上许多都是一眼就看上去非常贵的豪车，对刻板印象中的乡下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等他们看到一直被他们看不起的梁秋颖，妆容精致穿着剪裁面料都非常好的衣服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看上去相当精英的人的时候，他们开口的底气都在发虚。
这次开口的是费锐智的妈妈：“小梁啊，你现在有没有空？爸爸妈妈跟你商量件事情啊。”
梁秋颖像是刚看到他们，眉头微微皱起：“我还在上班呢，有事情等我下班了再说。”
费锐智妈妈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急促：“我们很快的，说完就走。”
梁秋颖略微停顿了一下，看到这两个以前在家对她时刻实施冷暴力的老东西，潜意识里还残留着恐惧。
刚才一直在泡泡里看戏的翟夜，这会儿假装从办公区走出来，说道：“梁姐，你先把事情解决了。”
梁秋颖看到翟夜，再看到身后的同事们，低头看到靠在腿边的大黄狗，突然露出个笑容：“好，你们稍等，我马上就好。”
她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平庸那么无能，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工作能力，证明了自己的学习能力，她是优秀的，她可以的。
她的身后有那么多关心她的同事。
短短几步路，梁秋颖走到她曾经觉得无比强大的前公婆面前的时候，只是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两个无能的恶毒的老人，没有任何值得她恐惧的地方。
他们以前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强调自己城里人的身份，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毕竟除了这个身份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东西，哪怕是他们儿子。
哪怕他们自己在城里住了一辈子的15平米，而她父母给她买了城里的两室一厅，他们也不断强调她是乡下人。
现在，费锐智的父母需要抬头仰望这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前儿媳，甚至扯出讨好的笑脸：“小梁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你现在闹也闹了这么长时间了，该回来了吧？”
“对啊。小悦读书要受影响的。”
“不会的，我已经给小悦办好了转学手续。”
“乡下能有什么好学校……咳，我的意思是说，那让锐智一起来乡下重新找份工作了好了，总不能让小悦跟爸爸分开吧？”
梁秋颖都被气笑了：“就这点事？那说完了，我不同意。费锐智不同意协议离婚，那就走法律程序。我给他还债他不要，还要我家的房子，既然这样，那就一分也别要了。”
“什么债？”
“小悦是我们费家的，你还想把我孙女带走，想都别想！”
默不作声的吃瓜群众一听，以为费锐智的爸妈人品是差一点，倒是挺喜欢孙女的。
没想到，下一刻梁秋颖就打破了他们的想法：“现在不嫌弃小悦是女孩子了？现在想到小悦是你们孙女了？孩子抚养权归谁看法院怎么判。不过，你们有能力抚养孩子吗？凭着你们儿子欠了两三百万赌债？”
翟夜这时候出面，把两个老人带起来往外走：“我是这里的老板，你们现在已经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经营了。有事情你们换个场合说。”
费锐智爸妈当然不愿意离开，但是面对翟夜完全没法反驳，身上像是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们往外走，一直到离开宠物学校的大门，那股巨大的压迫感才离开，让他们狠狠吸了一口气，赶紧吃了两粒救心丸和降压药。
他们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宠物学校的大门，只觉得阴雨天下占地极大的宠物学校，像是一头趴卧的凶兽，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他们不敢多停留，脚步慌乱地走了，回家还走错了路，直接到了原来梁秋颖家的小区，被保安拦住，才尴尬地回到自家的老房子里。
老太太想起来了：“哎哟，我们怎么直接回来了？还要去看守所的。”
老头唉声叹气：“看守所没什么好去的。锐智马上就去拘留所了，怎么会酒驾呢？”
宠物学校大门口的监控视频他们看过了，车子说不是故意去撞的都不信。
“算了，我们现在还是先收拾一下，好歹能住吧。”总不能天天住宾馆，“明天再去问问锐智赌债的事情。”
老头说完，刚准备忙，就看到自己老婆略带心虚的眼神，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你知道？”
“我见过一次讨债的。”她说完，马上大声为自己辩解，“锐智还小，只是偶尔犯错。反正梁秋颖又不是没钱，她那么多套房子，随便卖掉一套不就能还清赌债了吗？锐智已经答应不赌了，梁秋颖还不依不饶的说要离婚。谁家日子不这么过……”
老头听自己老婆这么说，也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还没来得及发表看法，就见外面有人进来。
几个平均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壮汉过来，狞笑：“你们是费锐智的父母吧？费锐智欠了我们286万，你们钱凑够了没有？”
他们连这笔钱是怎么欠的都才刚弄清楚，上哪儿去凑钱？
他们本来就是吃光用光的人家，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存款只有一两万，连6万的零头都不够，上哪儿去凑286万？
壮汉们完全不听他们的“可怜”，他们只是讨债公司的普通员工，有KPI要背的，早就已经打听清楚这家的家底：“你们这套房子卖了，再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下周一是最后期限，要是不还，我们就报警了。到时候你们儿子变成老赖，连工作都保不住。”
老头老太听着这群讨债的竟然敢报警，连最后的依仗都没了。
但他们年纪大了，觉得自己的年龄就是依仗，别人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直到法院过来贴封条，在被申请强制执行后，清空房屋。
拍卖掉的房子的房款还不够欠款，他们家所有值点钱的连锅碗瓢盆都一起拿去拍卖。
最后费锐智还是被判了三年，出来没房没车，不想跟着父母捡垃圾，找不到原先坐办公室的好工作，在家里混吃等死了两年，父母相继离世。没了老人的退休金保底，他只能出去找工作，很快就在送外卖的时候出车祸死了。
老头老太一身虚汗惊醒，发现才刚走出宠物学校的大门。
门房内，很少见的年轻女保安正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们。
两人赶紧相互搀扶着离开。
多年夫妻，他们甚至不用多对视一眼，马上就有了默契。
“小梁说的赌债的事情怕是真的。”
“锐智都奔四十的人了，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担起责任来。”
“我们当父母的没教好，就让国家来教育他吧。”
于是在费锐智完全不知道的时候，他被自己的父母抛弃。
老头老太直接回家就把房子卖了。
他们的房子是很小，但位置还行，总价不高。他们着急卖，价格比平常还更低一点，当天就有人定下了。
他们拿着卖房的钱，收拾行李直接换了个城市生活，似乎完全忘记了要和儿子说一声。
翟夜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梁秋颖告诉他的。
“我律师说这下离婚好办了，反正费锐智待在拘留所里暂时出不来，等他出来的时候，估计离婚的流程已经走完了。”她知道老头老太自私自利，但以为他们再怎么样，肯定是会管一下儿子的，没想到……想想他们连儿子都不管，对孙女不管也在情理之中。
翟夜表面安慰几句，还说：“要不你看看安排个时间，单位组织出去旅游一次？”
梁秋颖确实想出去旅游一趟换个心情：“好啊。第一次组织，去近一点的地方吧？”
同事之间平时确实处得都不错，但出去旅游是另外一回事。
“嗯。下次再去远一点的地方。对了，有需要带家属的就带家属。”他不能跟幼儿园去秋游，还不能跟单位同事一起出去团建？
第六十七章 团建
团建的地方选择了漆吴。
全单位的人都很兴奋, 只有翟夜兴致缺缺。
“为啥团建要去岛上？冬天去海岛冻不死你们。”
其他人都不听他的，很兴奋：“去钓鱼！”
“现在是淡季，人少！”
“我要去赶海！”
“吃海鲜！”
翟夜：“现在休渔期……”只有钓上来的, 没有船捕的。
他的意思是海鲜少, 其他人的意思是吃大户。
老板出钱, 什么贵吃什么。
于是过了几天，赶在元旦前，梁秋颖安排完工作之后挤出了三天时间，一群人一大早开了两辆大巴出发去漆吴。
这会儿是淡季, 摆渡过去的船上空空的, 民宿也很好订。
翟夜完全不下车，缩在后排角落里昏昏欲睡。
车子里的人兴奋地大呼小叫，尤其是小朋友们。
几个年龄上至15岁下至5岁的小孩儿, 在两个多小时之前还不认识, 这会儿已经亲密得像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
小孩儿像是梁秋颖和包向荣这样的, 都是带着自己的子女, 有些是带着弟弟妹妹, 也有带着亲戚家小孩儿的。
翟夜看着来回捣腾各种东西的小孩儿，想着今天又不是学校放假，怎么一个个的那么空闲？
他有些疑惑地咕哝一句：“他们都没作业吗？”
包向荣坐在他前排, 这次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回头说道：“有啊。难得出来玩一趟，我们走了, 家里没人照顾孩子, 干脆请了假一起出来了。反正现在小学的学习压力不大。等再过两年上了中学, 想再出来玩就难了。”
这个几个月前被生活和就业压力压得喘不上气的中年人，现在已经是非常平和的父亲的样子。
现在他们夫妻的收入, 支撑一个小家庭还是比较宽裕的。
南山宠物培训学校，对训犬师是真的没有推销的硬性要求。
现在他的专业能力在客户群内也有了点口碑，已经有了熟客主动介绍新的客人指名让他来训狗的。
这种来自对他专业的肯定，让他很有成就感。
同事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他带徒弟，也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翟夜想想自己读小学的时候，觉得确实是最轻松的阶段，不由得感慨：“小时候我也经常跟我妈来漆吴。”
平时翟夜的办公室和他们隔开，除了姚奇之外，别的训犬师不会没事上老板的办公室去唠嗑。顶多他们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在一起，也不会直接八卦老板的家事。
听到翟夜主动提起他妈妈，包向荣有些好奇，又想到南山村的位置：“对哦，从南山村去漆吴不远。”
像他们今天就是在宠物学校集合，开车到码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再坐摆渡船上岛，比从市区别的地方过来要近得多。
“我妈妈是漆吴人。”翟夜想着自己上次去漆吴是什么时候，感觉都有些想不太起来了。
大巴在岛上行驶，很快就到了预定的民宿。
岛上地形肯定不像平原那样一马平川，民宿的停车位不能停下两辆大巴。
翟夜已经下车去开了民宿隔壁的自动门：“停这儿。”
比起柜山老家的房子的简朴，漆吴这边老家的房子就和岛上民宿的风格非常统一，现代版的粉墙黛瓦。院子里有游廊、锦鲤池、假山、亭台楼阁一类，瞧着就很贵，完全不像是普通住家的样子。
其他人自然以为这是翟夜租的另外一间民宿，毕竟他们这次人来得多，岛上一些民宿没那么多的客房，他们是订了两家民宿的。
等大巴停好之后，一群人下车有些想直接办理入住，有些想直接办理入住，就拉着行李箱往房子大门口走。
隔壁民宿的老板赶紧叫住他们：“来，住宿这边！”又跟翟夜打招呼，“大少爷可算是回来了。你家房子我这边天天打扫的，你看看缺什么东西，我让人送过来。”
翟夜有些想挠头：“谢谢七叔。你先帮忙把我这些员工安排好，我一会儿过来。”
“好，你忙吧。我和老六把人安排得妥妥当当。”被翟夜成为七叔的民宿老板笑眯眯地拿出一面小三角旗，挥了挥带路，“南山宠物培训学校的诸位，走这边啊，别跟丢了！”
跟翟夜接触比较多的梁秋颖这样的，大概知道翟夜家的家底应该很厚，但在看到这么……都不能说是大宅，该说是园林的建筑的时候，还是惊呆了。更别说后面新进的一些员工。
在跟着七叔去民宿办理入住的时候，他们全都交头接耳地讨论。
“翟总家这么有钱？”
“没钱我们怎么可能天天去吃南山民宿？”
“南山民宿的菜什么价格，你真不知道？”
“现在不是打包盒饭过来的吗？”
“换了个容器装而已。”
“上次我吃着他们的紫苏汤圆觉得很好吃，下班了就过去想打包一份带回家，一问价格……嘶，是我不配。”
“不至于吧？你的工资至于连一份汤圆都买不起吗？”
“买是买得起，但我舍不得买十块钱一个的汤圆。”
几个新员工聊完，看着附近的老员工姚奇和老谷，好奇问：“老谷，你知不知道翟总家到底多有钱？”
有人知道老谷和翟夜是一个村子的，同村人应该知道得多吧？
至于姚奇，姚奇太凶了，他们不敢问。
老谷困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财务，管他们家多有钱干嘛？”他就是简简单单当个训犬师混口饭吃。
嗯，他的饭不是米面粮油，是南山村的灵气，是神灵的法则。
钱不钱的，够买钓具就行了。
其他人想想也对，老板家再有钱，不妨碍他们的工资就和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有关。
他们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知道老板家底丰厚，他们至少可以确定现在的单位不会简简单单就黄了。
翟夜看大部队走了，自己赶紧裹着从头包到脚的羽绒服，急匆匆跑进家里：“冷死了！吃饱了撑的，大冬天来岛上和西北风。”
夏行和夏景是昨天晚上过来的，已经把家里收拾完了。
现在全屋地暖开着，翟夜卷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就缓了过来，然后接收到了苍泽的邀请。
“我们下海去玩啊？”
翟夜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哪怕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大冬天去泡海里。
夏行和夏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其实不是很冷，昨天晚上我们就是游过来的。”
翟夜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向夏行夏景。
夏景给他递了一碗冰糖炖梨：“我加了几粒花椒，已经捡出来了。”
翟夜只觉得热乎热乎的，并没有喝出花椒的味道，冰糖也没有放很多，几乎全是雪梨本身的味道。
喝完，他长舒一口气：“感觉又活过来了。”
苍泽手上也拿着一碗，看着他觉得好笑：“怎么还会怕冷？”之前在开水一样的温泉里泡着没事……不对，应该说作为一个神灵，怎么还会被这种普普通通的自然气候影响到？
他很自然地摸了摸翟夜的手，感觉确实指尖有点凉：“要不先去泡个热水澡？”
翟夜完全不想动，刚想说什么，听到有人按门铃，就跑去开门。
门外一群小孩儿嘻嘻哈哈地对翟夜发出邀请：“大哥，我们去海边玩！”
完全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翟夜就被小孩子们集体认领老大，就跟柜山的孩子们一样。
翟夜看他们一个个都裹得严实，现在距离午饭也还早，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去喝西北风：“走吧走吧。”
孩子们不会因为被拒绝了就自己不去，反而会抓到空隙偷偷去。
身边有大人陪着，至少安全能有保证。
翟夜被孩子们簇拥着出门，带他们去自己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带着他们挖沙子，折腾小得可怜的螃蟹。
不远处，老谷已经挥杆钓上了，身边还跟着几个对钓鱼感兴趣的男男女女。
他们没带钓具没关系。
众所周知，一个钓鱼佬的钓具能够装备一个师。
再说，海岛旅游很重要的一项就是钓鱼。民宿就有各类渔具出租。
梁秋颖和几个年轻妈妈跟着孩子们，和翟夜一起照看。
另外的人已经在岛上逛了起来。
翟夜选择的是一片背风的小沙滩，周围有一片礁石，挡住了海风，又悄摸摸弄了个人类看不见的泡泡，过滤掉冰寒刺骨的温度，让这一片小沙滩不那么寒冷。
礁石缝隙中有一个个小小的“山洞”，足够几个小朋友猫进去。
这块地方严格来说是他家院子的一部分，是他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现在看来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以前小时候玩起来特别开心。
嗯，第一次来的大人小孩儿都很开心。
“这里可以扎个帐篷，点个篝火。”
翟夜一脸震惊地看着提议的温荣的女朋友：“一会儿涨潮这里就淹掉了。”
路雅香回给他一脸震惊：“还会被淹掉的吗？”
“当然会啊。”翟夜指了指周围一圈礁石，“涨潮的时候，会把这些石头都淹掉。”
“这么高！”路雅香和其他对大海比较陌生的人都站起来，看着比自己身高还高的礁石，“我还想着夏天可以在这里露营呢。”
“露营的话就被冲走了。”翟夜跟路雅香说着话，随手把一个小不点从靠海的位置提溜到自己身边。
小不点抗议：“大哥，我想踩水！”
翟夜一票否决他的抗议：“踩个毛线的水，你伸手摸摸冷不冷。”
五岁的小不点蹲下身，小心摸了摸海水，“嘶”了一声，大声回答：“冷！”
小不点的妈妈马上拿着小毛巾给他擦干手，问：“你手套呢？”
小不点眨巴着眼睛看向妈妈，一脸无辜：“妈妈，我手套呢？”
翟夜完全不知道就一片沙子，小孩子们怎么能够玩上两个多小时的。
他们这边自称赶海的小组，最终战果是两只指甲盖大的巨蟹，被孩子们最后放回沙滩。
隔壁海钓小组，钓起来几条乱七八糟的小鱼，拿回民宿煮了一锅海杂鱼。
出去逛街的血拼小组，压根没血拼到什么。
“好多店都关了，很多民宿也关了。”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是很兴奋。
“我们发现好几个拍照很出片的地方，下午一起去啊。”
“现在岛上没什么人，我们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你看我拍的，好不好看？”
女朋友/老婆问好不好看，除了好看之外，难道还有第二个答案？
不过瞧着确实不错。
比起以前出去旅游，周围全是人山人海，这次虽然冷了点，但拍照确实看着很有旅游看风景的样子。
中午的饭桌上全是生猛海鲜。
不用自己买单，一群人吃得全无顾忌。
翟夜的话，只要不浪费，点的都吃完就好。
下午出海捕鱼，晚上在民宿玩游戏，第二天又去隔壁岛爬山……
翟夜本来想过来不跟大部队行动，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在，可能员工们会比较不自在，没想到他全程都走不了，全程都在带孩子。
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家庭，倒是难得不用顾着孩子，开开心心玩了三天。
他倒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只是更喜欢毛孩子。
奇怪，他以前也没那么受小孩子欢迎。
第三天下午，大巴返回H市，一群人还意犹未尽，商量着：“我们夏天再去漆吴！”
“漆吴真好玩！”
“好啊好啊，正好暑假去！”
翟夜泼冷水：“夏天民宿不好订。”那时候是旅游旺季。
梁秋颖举了举手机：“没事。我加了六叔和七叔的微信，他们说到时候只要我们提前通知，就给我们安排。”她说着感慨，“我还以为在岛上经营民宿的都是外地的，没想到还有本地人。”
民宿行业到了今天，已经算是比较成熟的行业了，也算是酒店业的一个衍生。
很多从业人员都是从传统酒店行业转行过去的。
不说别的，就说南山民宿，其实也是先有的南山酒店，才有的南山民宿。
成熟的酒店管理体系，能够提供标准服务，在此基础上，提供民宿所有的特色服务。
像漆吴的六叔和七叔，唱歌、烧烤、做饭、钓鱼、开船啥啥都会，哪怕是在可玩性比较少的冬季，也不会让他们觉得无聊。
“记好时间，到时候我们晚上出海去钓带鱼！”
翟夜觉得他们想多了，但愣是忍到了家里才吐槽：“有我在，他们能钓到啥？连个小虾米都钓不到。”
苍泽帮他把摘围巾，一下子还解不掉：“多少能钓到一点的。你不是可以帮他们把鱼群驱赶过来？”其实翟夜现在已经能够收敛一点气息了，这次老谷他们钓鱼的地方距离翟夜的小沙滩真不算远，还能钓到一点鱼。
翟夜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青龙老师表示赞扬。
翟夜眨巴了一下眼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能力（？）还能这么用，但：“不行，我自己抓不到，他们也别想抓到。我自己解。”他仰得脖子都酸了，怎么还没解开？
苍泽制止了他的动作：“别动，马上就要解开了。”
他就不该让翟夜自己系围巾。
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帽子全都扎紧，只露出两个眼睛的？
绑得这么紧，不勒吗？
等围巾解开，苍泽额头微微冒汗，真心提议：“下次我来给你系。”
“好吧。”翟夜回到家就活泛了，“我先去泡个澡。”
自从给北山村移了个温泉之后，他本来琢磨着给南山村也弄个温泉，后来发现温泉这个东西，也得有火山支撑。本地压根没有火山，就算移了个温泉过来，也维持不了多久。
对于南山村里的人来说，无非就是泡个热水澡，倒也不那么向往。
他跟姚洲商量过可行性之后，就放弃了这个计划。
他躺在浴缸里，感觉浴缸有点窄，干脆变成小红龙，把小黄鸭用尾巴扫到浴缸里，趴在小黄鸭背上踩水，先游上三圈。
“不对啊。我明年夏天休学期结束，得返校。”他深刻检讨自己是不是躺成咸鱼了，都快忘记了心爱的学业。
总感觉他休学期间，比在学校里学得更刻苦。
嗯，刻苦到了另外的方向。
苍泽发现自家小宝自从团建回来之后，肉眼可见变忙了。
工作，学习法术，学习兽医知识，一样没落下。
最近在网上和导师的联系也变多了不少。
都没空跟他一起出去吃饭逛街看电影了！
翟夜刚拒绝了苍泽出去吃饭的邀请：“不去了，晚上我要看论文。有个最新技术……”
这是正事，但苍泽觉得不太高兴，想想又觉得自己不高兴得没道理。
明明宝学习认真是好事，他应该感到高兴。
作为成熟的神灵，苍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给翟夜提出建议：“不然你试试法术结合医学？”
翟夜愣了一下，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他其实是想过的，但：“我现在控制不了那么精细。”
他对灵力的应用还相当粗放。
医疗绝对不是大开大合的领域，用尽可能小的代价来达到治疗目的才是合适的做法。
不能因为脚上生了个包，就把腿给锯掉吧？
苍泽觉得现在翟夜的法术控制力已经可以尝试一下：“多练习才能进步。可以先从简单的小手术开始。”
翟夜觉得苍泽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那我练练。”
于是翟夜马上就联系了乌云。
苍泽觉得奇怪：“你找乌云干嘛？不去学校吗？”
“学校太远了，那边的实验室用法术也不太合适。”万一弄出什么大动静不好收场，“乌云有一个野生动物救助站，还有一个实验动物养殖场。有医疗器械，小白鼠管够。”
做研究，背后都是钱啊。
乌云读研期间，那论文一篇篇地发，除了本身的能力之外，和他背后的金钱、资源支持脱不开干系。
他倒也不差钱，但自家从事的行业和动物医院没有半毛钱关系，没什么资源。
果然他爸妈养孩子就是糙，完全不像颜昊对乌云那么精细。
嗯？
好像不能这么类比。
仔细想想，他对苍泽也很糙。
他想了又想，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苍泽做过什么。
他知道苍泽喜欢什么吗？
知道，苍泽喜欢宝（自己）~
那他知道苍泽需要什么吗？
他的想法太快，苍泽倒是清晰得捕捉到了，但没法很快一字一句地回应，只等翟夜看过来的时候，才回答：“你快点成长起来就好。”
快一点成长起来，他就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他也能在漫长的生命中找到陪伴自己的存在。
他会给自己带来喜怒哀乐，能够分享，能够朝朝暮暮。
他觉得这样的未来非常值得让他期待，让他向往。
他可以带着翟夜去自己沉眠的龙宫，只是那里可能太过简陋，也太过狭窄。
他是不是需要先改造一下？
只是他不知道翟夜会喜欢什么样的。
普通的小平房，昂贵的市中心古建筑，园林，翟夜待在这些截然不同的地方，似乎全都没有区别。
比起他喜欢什么，他更关注翟夜更加偏好什么？
翟夜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面有点冷。
周围全是冰冷的海水，没有光，也没有任何生物。
海底的洋流似乎也静止了，只有直上直下的峭壁，分不清上下。
他觉得自己的体型已经变到了最大，但在幽深的裂谷中，依旧显得渺小。
他不知道要去向哪里，很快就分不清前后。
他的爪子在峭壁上，得很用力才能留下些许痕迹，没过多久，又转了回来，看到自己早前留下的痕迹。
他觉得有点心慌，像是陷入了迷宫，找不到出口，又觉得暗处有什么可怕的存在盯着自己。
就在他越来越焦躁的时候，他似乎看到远处有两点光。
光点迅速变大。
他想要逃，却发现眼前一黑，感觉被什么东西咬住了脖子，猛地惊醒过来。
青龙无奈地把脑袋怼到窗外的红龙拉进来。
红龙的脑袋在外面，一个爪子在外面，脖子被卡得动弹不得：“卡、卡住了！”
第六十八章 卷起来
小怪兽睡觉睡出问题来, 不是一次两次了。
最后还是难得过来蹭早饭的白虎老师说了一句：“你不是会变小吗？”
几个手忙脚乱的人，一下定住了动作，看着跳在围墙上舔爪子的彩狸。
卡脖子红龙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芝麻大, 缩头缩脑地回去卫生间洗漱, 假装无事发生。
趴在窗口的青龙和白虎老师四目相对, 默默扭开头，假装自己刚才没跟着小怪兽一起脑子抽抽。
一直在边上着急，但是完全搭不上手的夏行夏景，这时候突然指着窗户的裂缝：“房子是不是坏了？”
“之前大少爷……之前坏了后, 恢复很快。”这次的痕迹没怎么恢复。
青龙和白虎一看就明白了：“缺灵石了。”
法宝驱动需要灵力。
灵力的来源可以是人, 也可以是灵石。
翟琮和姚洲这么长时间不在家，翟夜又搞了那么多次破坏，显然维护法宝的灵力来自于灵石。
翟夜没能彻底装死, 一大早打电话给姚洲……算了, 早上还是打电话给爸爸, 妈妈要睡觉的。
一大清早被儿子电话吵醒的翟琮：“……把家拆了？”不然干嘛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
“嗯。”
只是随口一说的翟琮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愣了三秒才坐起来：“嗯？真拆了？”
“嗯。”
翟琮这下连床上都坐不住了, 起床走到窗前：“视频打开，我看看拆成什么样了。”
翟夜不是很想开视频：“你告诉我哪里放灵石不就行了？”
翟琮一听，直接发了视频请求过去, 心里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儿子的破坏力终于连法宝都扛不住了吗？
果然神兽不是谁家都能养得起的，吞金兽真可怕。
翟夜没办法，只能给他扫了一眼撑坏的窗框, 还有对面的房门, 连着阳台。
他做梦的时候变成了好大一条红龙, 房间太小了，装不下自己, 拱出去了。
大概是预想中房子已经塌了，现在看到只是破了个洞的房子，翟琮竟然觉得还好：“你到我和你妈的房间里。”
“哦。”
翟夜的房间在二楼最西面，翟琮和姚洲的房间在最东面，他顺着阳台走过去，打开房门。
他爸妈房间里的东西，可比他房间里的多多了，但是没有一样看着像是法宝的中枢，也没看到灵石什么的。
“到你妈的衣帽间。”
“看到梳妆台没有？拿一颗上品灵石，放到梳妆台的镜子里。”
“啊？”怎么放到镜子里？
“手伸进去啊！”
翟夜觉得老爸在诓他，看着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的镜子，把镜头挪开了，才将信将疑地把手伸过去。
刚才还普普通通的镜子，一下就晕出一圈圈涟漪。
他看着自己拿着灵石的手没入镜面，然后眼前像是看到了一片银色的湖面，上面有一朵小小的荷花。
灵石落在荷花花苞的尖尖上，荷花慢慢绽放开来。
灵石变成一滴露水，落在花瓣上。
翟夜眼睛一眨，眼前的荷花啊露水啊全都没了，就剩下一面镜子。
“这算是放好了？”
翟琮翻了个白眼：“那不然还要怎么样？”
翟夜走出爸妈的房间，果然看到阳台破开的缺口正在迅速恢复，然后就有心思注意到别的地方了：“爸？”
“干嘛？宠物学校要倒闭了？零花钱不够了？要爸爸注资了？”
“没，宠物学校好着呢。”翟夜看翟琮周围的环境，越看越眼熟，“你们在漆吴！我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去！”
可恶啊！
果然孩子大了，就是累赘了是不是？
被说破，翟琮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就挺直腰板理直气壮起来：“这不是不能跟你靠太近吗？现在你收敛得不错，我们可以不用躲国外那么远了。”
才不是他们做父母的不带孩子玩，是孩子现在就是个炸毛的刺猬，他们没法靠近啊。
真不怪他们。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翟夜决定不讲道理：“你们‘躲’在国外，天天阳光沙滩哦。”
生气！
“我们没‘天天’啊，只是工作之余，偶尔出去玩一玩。那不然你也自己出去玩嘛。”臭小子走了，他倒是可以和老婆回家待两天。
“我没空，上班去了。”啧，臭老爸。
翟夜挂了电话，看着还没有完全修复的家，先去书房给自己弄了张计划表。
小青龙飞到书桌上，看着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闲时间的计划表：“真的要照着这么来吗？”
“差不多吧。”翟夜把计划表放在桌上，从博古架上找了一块镇纸压上，想到自己脸没洗牙没刷，赶紧回房间去，“我的休学时间总共就办了一年，得赶紧回学校去。回去之后，之前的研究能不能继续做下去还不知道，说不定得另外找方向……”
苍泽等他洗漱完，已经给他拿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翟夜一边换衣服，一边跟苍泽继续说：“现在搞研究的那帮子牲口，一个比一个卷。”
科研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和时间赛跑，比的是谁抢先一步出成果。
翟夜从来不觉得他能想得到的东西，别人就想不到。
一年时间，他都不敢想别人的研究进展。
苍泽还真不知道他是做的什么研究，既然说到了这里，就顺嘴问了一句：“你研究的什么？”
翟夜直接用最通俗的话说：“牙医。”
苍泽大概知道翟夜以前经常跟着导师出入各大动物园，病患大多是猛兽，所以翟夜给猛兽看牙？
这……以他了解的普通人类，在这方面谁能卷得过翟夜？
话说，真有人卷这个？
他暂停了解了一下目前的动物园猛兽的牙科疾病的问题，很轻易就发现不仅是动物园的猛兽，包括大部分的圈养动物，一旦出现口腔疾病，基本就是麻醉了拔牙。
不过宝上进是好事，他会督促的。
这么想着，他伸手就把翟夜的计划表拿起来，手动复印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一会儿交给白虎。
翟夜写计划表只是一时冲动，倒也没真的想着过精确到每一分钟的学习生活，完全没想到左青龙右白虎盯着他。
乌云例行早上送家里的三个猫猫来上学，就看到翟夜一大早就搓了个泡泡在办公室里练习法术。
鸦鸦看着泡泡里的翟夜，又看看泡泡，脑袋一歪，下意识就“啪”一下把泡泡戳破了。
“啊！”
鸦鸦被吓得飞到走廊，翟夜被吓得变成炸毛小红鸡钻进沙发底。
姚奇急匆匆从楼下跑上来：“怎么回事？在办公室里放二踢脚？”
能不能消停点？
能不能！
过了三分钟，黑色大鸟和红色小鸡一起在穷奇老师面前站岗。
两只崽都决定狡辩一下。
“我看到个泡泡就想扎一下，没想到那么脆，声音这么响。”
“我第一次看到泡泡碎掉。”
两只崽异口同声：“对不起，我错了。”
姚奇可太知道他们两个了，积极认错，屡教不改！
但他也说不出什么。
他总不能说认错认得不对，至于惩罚？
两个幼稚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能罚什么？
最后姚奇只能把自己气到胸闷，抚着胸口下楼泡枸杞去了。
一黑一红两只鸟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确定姚奇走了，才重新蹦跶回办公室里。
翟夜也不搓泡泡了，变回人形问他：“你找我有事？”
鸦鸦在沙发上来回踩了一遍，觉得脚感不太合适自己的爪子，也选择变回人形：“嗯。你不是要借用我野生动物救助站的实验室吗？时间什么的，跟我说一声，还有小白鼠要多少？”
翟夜拿起自己的计划表重新看了看，心算出一个数字，报给他：“这样行吗？”
“行。不过救助站那边的实验室不一定有空，说不好什么时候来需要救助的野生动物。我把门卫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去之前问一下就行。晚上基本都行。”乌云说完，拿了一张门禁卡给他。
虽说金乌的修炼属于最偷懒的那种，但学习的好处显而易见。
对他来说最有用的两点就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大小了，也可以给自己搓一个空间出来了。
不然他还真的不太好那么轻松的一次带三只猫。
翟夜接过门禁卡，放在自己专门用来存东西的泡泡里：“谢啦。”
“还有就是元旦了，你家宠物学校要不要直播带货？”
乌云说这话，等于是明说给翟夜送钱。
乌云自身就是动物科普主播，现在全平台粉丝过千万。
他自己手上就一个办公软件和一个文具的商业合作，平时做的一些科普内容基本都是倒贴钱做。但他本身的粉丝黏度非常高，观众缘路人缘特别好，好不夸张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动物见了绕着跳舞的那种。
乌云的妈妈关丽姝是个头部带货主播。
一个关丽姝的带货能力已经足够可怕，要是偶尔加上乌云去客串一把助理，那一场的销量会直接突破天际。
翟夜听乌云这么说，下意识问：“你自己带货？真的假的？”这货不是号称只花钱不赚钱的吗？
“昂。”乌云也是觉得自己家的三只猫猫都上了那么久的学，平时还连吃带拿的，结果连学费都没交过。
游泳池是捐了一个，但再多游泳池也没法换灵石。
“我用我自己的账号联合学校的账号带货。”反正翟夜家的东西他都看过，东西质量是不错的，带了不会砸他口碑。
“那你要多少坑位费？”
乌云一脸震惊：“你还准备给我坑位费？”
“那你白送？”
“昂。”
翟夜一下就跳了起来，拉着他往楼下走：“库存可能不够。我现在就让工厂赶紧加班！你这几天干脆别回家了，抓紧时间熟悉产品。”
一瞬间，乌云在翟夜身上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资本家的路灯剪影。
宠物培训学校是服务业，别人放假的时候他们忙。
所有人都正常上班，而且比平时要忙，网络运营那边的还天天加班到半夜，这几天直接就睡在学校里。
翟夜给他们在三楼临时搓了个宿舍。
员工们有没有怨言的，反正没人当着翟夜的面说，翟夜就当没有。
得益于乌云连着三天的直播带货，他们这三天的利润，最后数据统计出来的时候，小黄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普通人同事看着数字，摸摸狗头，对翟夜说道：“翟总，你那个同学好夸张，三天卖出去的，赶上我们三个月还多。你看小黄都惊呆了。”
小黄也是直播带货的能人，他之前创业欠了很多钱，就是靠直播带货还清的，现在也是宠物学校直播间的常驻嘉宾，但他完全没见到过这场面。
翟夜到底是见过很多钱的人，对这个数字觉得确实很多，但不会让他失态：“我们总共也就卖了三个月，先前账号都还没起来。”第一个月的成交量很少，产品种类也不多。
说白了，当初那点量，要不是林梓看在同村人的面子上接下来，压根找不到工厂代工。
他们正儿八经的产品研发部都是上个月才刚成立的。
不过乌云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一会儿请他吃冰淇淋。
嗯，先给员工们发奖金。
乌云这三天时间累得够呛，最后一天直播结束，真就没回家，直接睡在宠物学校，醒来还被三座大山（三只猫）压着，差点没背过气去。
蛋蛋看他睁开了眼，直接站在他的胸口：“小乌~”
20多斤的体重集中在四只小小的爪子上，乌云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钉了四颗钉子，肋骨都要被踩断：“咳咳咳。蛋蛋，你先下去。”
相比之下，捂在他头顶，和睡在他两腿中间的猫弟弟都好说。
有三只猫在，乌云没法睡懒觉，也不去看现在几点，赶紧起床洗漱，等把自己收拾完，才有空去看自家的三只猫，发现一只比一只珠光宝气。
灵石皇冠，灵石项链……嗯？蛋蛋肚子上的一圈是……灵石腰带？
他把这些灵石都收起来，问：“翟夜给你们的？”
“嗯。”
他走出自己房间的时候，直接就去了幼儿园的食堂，果然里面已经摆好了卡通饭盒。
乌云每一餐的饭量小，刚好吃一份儿童套餐。
其他猫都吃过了，就盯着他看。
乌云习惯了，倒是无所谓，吃完把空饭盒丢进垃圾桶：“你们不上课吗？”
大白跟在他脚边：“今天放假。”
哦，对。幼儿园也有假期。
今天宠物学校都格外安静。
经历了三天高强度的连轴转之后，宠物学校今天上班的人就没几个。
乌云下楼被梁秋颖看到，还感到有些恍惚。
“小乌啊，你昨天晚上睡在这里啊？”梁秋颖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乌云看到梁秋颖也有些惊讶：“梁姐，你今天不休息啊？”
他们直播三天，梁秋颖就陪着他们三天，负责了大量的后勤工作。
工作强度比他们要强多了。
“嗯，我得帮忙盯着点。”产品、发货、售后什么的，她都得管。
她看着跟在乌云身后的三条尾巴，下意识笑了笑：“翟总说他把坑位费另外给你，我这边就不给你打钱了啊？”
“嗯。我收到了。他今天没来上班？我看他办公室门关着。”
“他去隔壁野生动物园了，好像那边有什么动物生病来找他。”梁秋颖也不太清楚。
嗯，她对年轻的老板是个兽医，好像还是个很厉害的兽医这点，还是不太习惯。
乌云：“……对哦，隔壁就是野生动物园。我也去看看！”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着翟夜撸到大猫猫。
乌云走了没两步，就看到了姚奇。
姚奇显然听到了他的话，指了指外面：“你骑我自行车去吧。大白、蛋蛋、弟弟，过来。”
三只猫看看乌云，再看看姚奇，最后决定听老师的话。
毕竟老师是大猫猫，他们小猫猫要听大猫猫的话，以后才有机会长成和老师一样大的大猫猫。
乌云去到野生动物园，报了一下翟夜的名字，马上就受到了热情接待。
工作人员直接开车把他带到猛兽区的一个角落：“这里不会被游客看到。小乌老师就在这儿看吧。”
这块地方是猛兽区的笼舍，靠近游客的区域用假山和树木遮挡。
游客只要不作死下车跑上几百米，是绝对看不到这里的。
现在早上还没什么游客，只有翟夜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给猛兽们挨个做口腔检查，身边摆着一堆实验器材。
工作人员没敢靠太近，怕汽车的声音惊吓到猛兽，从而对神奇的兽医翟夜造成伤害。
不过乌云的到来显然被灵敏的动物们察觉，眼神开始在乌云和翟夜之间来回游移拉扯。
排在队伍后面的几条狼率先借着植物和地形悄咪咪摸向乌云。
乌云对野生动物抱有一丢丢警惕心，并没有下车，正在低头给翟夜打电话，刚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一群狼围着自己坐的越野车绕圈圈。
“下来玩啊！”
“来，我让你摸摸我的脑袋。”
“我是狼王，先摸我！摸我肚皮！”
乌云大致跟翟夜转述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翟夜很快就走了过来：“正好你来了，给我打下手。”
乌云担心：“它们不会咬我吧？”
“……你一个德鲁伊在担心什么？”可恶啊，他什么时候也能够这么受小动物们的欢迎？
还是说，他永远没这一天了？
“哦。”乌云下车前，对狼群说道，“你们别扑啊。”
狼群尾巴带着屁股一起摇：“嘤嘤嘤！”
工作人员看着狼群簇拥着两位兽医，觉得是不是灵气复苏，人类已经开始偷偷进化没有带自己？
他也不敢离开，干脆就守在这儿等着，顺便摸个鱼。
离开工作人员的视线，翟夜搓了个小板凳给乌云，跟他说自己一早来这儿的原因：“有只豹子腿瘸了，工作人员才刚发现。我过来看了一眼，是脚掌扎了一根刺，已经有点发炎了，做了个小手术，接下来每天要过来换药。”
乌云知道翟夜的研究方向：“你不是休学吗？这会儿就做起研究了？”
“我总不能放着那么多现成的研究材料不用吧？刚好我现在能搓一点研究器械了。”他们这个领域的器材，都不是贵不贵的问题，有一些进口的有这个限制那个限制。
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还好，他现在这个情况没法经常去学校。
自己一个休学的，也不好占用正常搞研究的实验室。
乌云一下就明白了：“你给自己搓了个实验室？那你还找我借实验室干嘛？”
他现在也能搓点小东西，最近已经能够把首饰做得非常精致了，但实验器材他还是搓不了一点。
“我只能搓点小东西。”翟夜说着自己目前的进度，“那些仪器，我拿着图纸照着样子都搓不出一样的，主要是看不懂。”这个参数那个标准，感觉自己二十年的书白念了。
“你有图纸？”
“有啊。我找苍泽，什么都有。”
乌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以问问上次来开会的人。那些进口的仪器……”把完整的图纸和数据给他们，肯定能造出一样的来。
翟夜下意识说道：“那不是有专利问题？”
“反正你又不拿出来商用，就是自己在家里做实验。同类仪器学校里也有。”
翟夜豁然开朗：“还是你脑子灵活。苍泽就不会直接搓一个现成的给我，啧。”
这种哥哥，要来有什么用？
只能当老婆了。
乌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开始八卦：“你们进展怎么样了？你爸妈一直不回来，是不是就没法见家长？”
翟夜一时间噎住了，隔着口罩都能看到他的无语：“他们以前见过，认识的。视频通话也见过。”
“不是见家长？”听上去和见家长的氛围差距挺大，“你这样，是不是相当于你找了个年纪比你爸妈还大的当对象？嘶——这样你爸妈肯定会反对。换我的话，我爸妈要把我打死。”
翟夜完全没想过这茬，被乌云这么一说，感觉有点怪怪的：“我爸妈肯定不反对。”
“这么肯定？”
“当然肯定。”翟夜的理由相当充足，“我爸妈打不过苍泽。”
神灵的世界，实力为尊。
第六十九章 怎么介绍
乌云被翟夜给说服了。
乌云给翟夜打了一上午下手, 摸了老虎、狮子、各种豹子、各种熊、狼、狐狸……
“狐狸也是猛兽吗？”
翟夜命令狐狸：“呲牙，凶一个。”
狐狸皱了皱鼻子张大嘴，露出一口尖尖牙：“啊~~超凶！”
乌云摸摸狐狸头：“嗯, 凶的凶的。”
“小熊猫也是猛兽吗？”
翟夜命令小熊猫：“站起来, 给他见识见识你九节狼的高大威猛和凶残！”
小熊猫站起来, 高举双手：“怕不怕？”
“怕的怕的。”
猛兽们迫不及待地逃离翟夜，依依不舍地告别乌云。
翟夜还得请这个大德鲁伊吃饭：“啧。”不爽。
大德鲁伊很想说小鸡崽子不服打架啊，但高强度直播了三天，这会儿已经耗尽了精气神, 随便吃了两口饭, 就变成乌鸦带着三只猫回家了。
翟夜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黑色大鸟一眨眼就消失不见，显然速度比他快出不少。
他下意识变成小红鸡, 看了看自己一根飞羽都没有的小菜鸡身体, 愤怒地回到宠物学校, 给自己搓了个实验室, 就是里面只有少少的仪器, 大部分都空着。
想着仪器图纸是苍泽给的，他问了一下苍泽。
苍泽的工厂第一批产品下线，正在忙, 接到翟夜的电话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听到他讲图纸，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图纸？哦, 那些仪器的。你想给谁？”
“给卢老师。”他也不清楚具体谁造这些仪器, 反正交给跟自己对接的办事员阿姨肯定能搞定。
苍泽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找几个研究员学习一下这些材料和参数？”
翟夜隔着手机都想给他翻个白眼：“不了。忙不过来。”
他还在努力长飞羽呢, 不想那么快就变成秃毛鸡，远离生化环材。
“那你看着办吧。”苍泽问他, “今天我这边工厂第一批产品下线，要开庆功会，你来吗？”
翟夜反问：“我来了，耽误的课是不是可以后延？”
青龙老师一票否决：“不行，得加班补上。”但，“你可以过来吃个饭，订了酒楼到食堂里来。”反正吃饭的时间总有的。
“哦。几点？”
“五点半，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就行了。”
没想到苍泽很坚持：“不行的，我过来接你。”
挂掉电话，翟夜嘀咕：“这么郑重？”说完，他把苍泽给的一堆资料全都放移动硬盘里，一边打了个电话给办事员阿姨。
不到五分钟，办事员阿姨就亲自过来了。
翟夜吃惊：“卢老师刚好路过？”
办事员阿姨笑容温和：“没。”她指了指宠物学校的东面，“我们在马路对面的楼里租了一层办公室。你一说，我直接穿个马路就过来了。”
翟夜记得办事员阿姨说会在附近办公，但是没想到这么附近，看她拿了东西准备走，有些疑惑地问：“卢老师，你怎么不找我问其它的技术？”
翟夜自己也算是一名科研人员，等解决完目前的困境之后，他是打算在科研方面一直做下去的，知道国内许多领域都面临着诸多技术方面的掣肘。
有些是受限于技术专利，有些是真的研究水平落后。
现在有摆在眼前的捷径可以走，为什么不呢？
办事员阿姨表情依旧笑眯眯的，说话的语气很坚定：“路总要一步一步走的嘛。”说完，她也不管翟夜听没听懂，就摆摆手，“偶尔坐个电梯也不错。”
翟夜似懂非懂，看着自己繁重的计划表，继续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去。
苍泽过来，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他都没察觉，显然很专心。
苍泽就干脆就坐在旁边的办公桌上处理工作。
等办公室里的灯自然亮起，翟夜才算是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眼角的余光扫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吓了一跳：“嘿！”
“嘿什么？”苍泽有些好笑，“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翟夜看了看，确实已经五点十五分了，赶紧关电脑：“走。”他低头打量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嗯，今天穿衬衫了，“你们庆功宴很正式？”
要是这样的话，他得回家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
苍泽从衣架上给他拿了羊毛大衣穿上：“不正式，就是单位里的员工，还有一些客户来参加。”
“哦。”翟夜见过自己爸妈参加过那种很正式的宴会。尤其是他妈妈，一身行头和妆容得准备几个小时。哪怕是他爸爸，也得由专业人士打理。
他们出席宴会的形象，代表了公司形象。
翟夜想了想自己现在跟着苍泽出席庆功宴，代表了什么？
咦？
一般需要带男伴或者女伴的场合，大部分情况都是带自己的伴侣，或者是带自己的得力助手。
翟夜看着苍泽关办公室们，靠过去问：“你一会儿怎么跟人介绍我？”
苍泽被问得一愣，锁好门，揽着翟夜的肩膀下楼：“还用介绍？”
他家宝和他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夏行已经把车开到了楼下。
大门一开，翟夜被苍泽挡着，一丝冷风都没吹到，就被塞进了车里。
“不用介绍吗？”
“介绍你是翟夜，是公司的幕后大老板？”苍泽关上车门，坐稳之后示意夏行开车，顺手给翟夜整理衣领和袖口。
“我什么时候是幕后大老板了？”翟夜对当老板一点兴趣都没有，环保科技公司又没有可爱的小动物，哪有宠物学校有趣？
“你想当就当。”苍泽说得轻松，一点没有为了一个投资数亿的项目拱手让人的舍不得。
反正他生产的产品，本来就是为了翟夜。
翟夜乖乖让他扣脖子下面的纽扣：“那我不想当。”
两边的距离实在太近，他们说了没几句话，车子就驶入厂区，很快就停在了食堂门口。
原本只是瞧着比较新，但谈不上什么特色的食堂，外面的草坪上已经摆放了许许多多的绿植、气球拱门、烧烤架、舞台等等。
有个连翟夜都略感眼熟的乐队已经开始热场。
夏行把他们放下车之后，就开着车去停车场。
翟夜四处打量了一下，跟苍泽说道：“想起小时候跟着我爸妈出去玩。”
苍泽觉得外面有点冷，没多逗留，跟周围的几个熟面孔冷淡地点了个头，就揽着翟夜走去室内：“只有小时候？”
“嗯。小时候不懂事嘛，觉得爸爸妈妈瞒着我出去玩不带我。等去了之后才发现，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上学习班。”
苍泽看他的样子，眼中满是笑意：“那一会儿吃过饭，你就回去上学习班？老师给你上课？”
“嘶。”翟夜被他附在自己耳边说话，弄得头皮发麻，“你这样说话会引起人误会的我跟你说。”
其实周围的人已经对他们产生了足够多的“误会”。
翟夜来过一次，只不过是赶在下班前，只有一部分员工见过，不知道他具体身份，就是知道帅哥和他们的老板关系很好。
具体帅哥有多帅，关系好到什么程度，绝大多数人都没概念。
当时工作忙得要命，压力也非常大，他们根本没精力去八卦。
现在产品落地，测试下来的效果非常好，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他们才有空真正放松下来，顺便八卦一下。
“第一次发现我们老板很帅啊。”
“老板肯定帅啊，最帅的时候是收到工资的时候。”
“老板身边的帅哥是谁？现在帅哥都和帅哥做朋友吗？”
“帅哥朋友看上去气质好干净，我们老板像大灰狼……咳，社会人。”
“帅哥朋友不就是典型的校草长相嘛。嗯，比我那会儿的校草帅多了。”
“上次来过的。”前台是被特意交代过的，对翟夜印象深刻，“老板说看到帅哥朋友就跟看到他一样。”
“嘶——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很好的朋友啊。”
难不成是男朋友？
真要是男朋友的话，能带到公司来，而且出席这样的场合，肯定不是随便玩玩，说不定就是他们的老板娘啊。
瞧瞧，平时什么时候见老板笑得这么温柔过？
一群社会人在心里面揣测，不敢随意揣测老板的性向。
万一，这位帅哥朋友真的就是老板的亲戚之类的呢？
环保公司这边的员工们普遍镇定，关注了一小会儿翟夜之后就没再讨论了，反而是客户企业里有一家的员工看着翟夜非常震惊。
“学真，第一次看见苍总是不是很吃惊？没想到人家是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吧？”一名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跟周围的人寒暄，顺着外甥的视线看到苍泽。
薛学真今年研究生刚毕业，他就是研究环保方面的，借着自家舅舅的关系，目前混得非常不错。
对自己舅舅，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不是。我是在看跟苍总一起的那个人，他是我同一届的校友。”翟校草威名赫赫，和乌云两个颜霸一起，造成了当年他们那一届最多的单身狗。
薛舅舅还真不知道翟夜，听到自己外甥认识，举着杯子到一个略微僻静一些的角落才问：“具体说说。”
薛学真和翟夜没多少接触，就讲了一些翟夜的印象：“学霸，本科基本没怎么和同学们一起上课，很早就被导师看中，听说除了实验室，就是在打工。”
“打工？”薛舅舅仔细打量翟夜，怎么看都感觉是个小少爷……嗯，大少爷。
“对。听说家里条件不太好……”说完，他自己停顿了一下，打量翟夜，“瞧着不像。”
“是不像。”薛舅舅到底见多识广，看着翟夜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一张出席某个企业家论坛时候的大合照，点击某张人脸放大，再和翟夜对比，拿给身边的外甥看，“像不像？”
照片上的翟琮和姚洲。
在一种中年油腻大叔大伯中，这两位哪怕穿着差不多的西服，也是独树一帜的年轻貌美。
对比堪称惨烈。
“像！”
薛舅舅指着照片上的人：“翟琮、姚洲。柜山矿业、漆吴远洋的老板。”
薛学真愣了三秒钟，才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指了指照片上大合照还拉着手的两个人：“他们是夫妻？”
“对。不过这两个人很低调。”矿业和远洋航运，确实不太会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
“那翟夜和翟琮……”一个姓，长得还那么像，又能够出现在这种场合，并且和苍泽这种据说背景牛逼技术更牛逼的青年企业家在一起，难不成是翟琮的弟弟之类？
反正翟夜的家庭条件就算不是特别有钱，应该也不是学校传言里的那样贫困。
所以学业都那么忙了，到底是什么支撑着翟夜坚持打工？
难不成真的有富豪家长会断自己子女的生活费？
或许是薛学真的目光太专注，翟夜这种习惯了被人注视的人也略有所感，顺着看过去，看到一张略微有点脸熟的脸。
苍泽跟着看过去：“认识的人？”
翟夜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同一届的校友。”不用特意打招呼的关系。
他倒是看到了几个之前被办事员阿姨带来，一起开了几天会的人。
庆功宴是自助餐形式。
苍泽简单讲了两句话就算开始，剩下的就各自交际。
翟夜过来就是吃个饭，毕竟青龙老师不让他请假缺课，就没跟着苍泽一起去社交，自己拿了餐盘和夏行坐在一起吃饭。
薛学真本来还想抽空跟翟夜聊聊天，没想到一错眼，就没看到翟夜的人了。
有供应商倒是注意到了翟夜离开，试探地问了一句：“苍总的朋友先走了？不过来认识认识吗？”
苍泽看见已经快走出去的翟夜对他摆了摆手，跟着摆了摆手：“不了。他还有事要忙。”
薛舅舅和一群客户在一起，听苍泽这么说，也没探听翟夜的身份。
与其打听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早点拿到货才是正经。
要是翟夜真的和柜山矿业那种巨无霸有关系，那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不是一个行业的。
翟夜出去之后倒是没有马上就走，等夏行开车过来的时候，和几个之前认识的几个研究员聊了几句。
其他人听到一耳朵他们的聊天内容，还以为翟夜是苍泽请来的技术大拿。
庆功宴开始得早，结束得也早。
苍泽九点就到家了，翟夜还在练习法术呢。
他现在的时间安排，基本就是法术练习和学习之间的死循环。
工作只能算是偶尔穿插的小曲儿。
小红龙待在泡泡里练习，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很安全的。
苍泽没在卧室看到他，就知道他在书房。
青龙老师马上就开始检查作业：“练得怎么样？”
小红龙指指泡泡里的东西：“我在搓元素周期表。”
世间万物都是由各种元素组合而成。
他现在还没办法创造生命，那么先从彻底掌握基础开始。
说不定他还真得去学一些材料学。
大泡泡里有许多小泡泡，显然每一个小泡泡里都装着不同的元素，其中金子最多。
小红龙送给青龙老师一条小金龙：“像不像！”
“像。”以前翟夜搓的各种陶俑就栩栩如生，现在的小金龙更加活灵活现。
关键是只有他有，不像当初的陶俑，谁谁都有。
苍泽越看越喜欢，翻手把小金龙收进自己的小世界里。
小红龙看他真心喜欢，就往他肩膀上趴着在他下颌上蹭了蹭，重新开始搓元素周期表。
某些元素，他还没法搓很纯，量也不好控制，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哎嘿，果然追老婆得送珠宝首饰。
谁会不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呢？
苍泽感受着翟夜一心二用，被他那“二用”的心思熏得晕陶陶的。
他要把小金龙放进自己的巢穴里，要把小红龙也放进自己的巢穴里。
“我先去洗澡，你再过半小时也准备洗洗睡了。”
“啾。”嗐，这不是夫妻对话嘛，听着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小红龙一时间有些分心，给自己搓了个炸弹，炸开的气浪……并不能伤他分毫。
虚惊一场的小红龙慢慢放松绷直的尾巴尖。
随即开始嘚瑟，他就说嘛，他哪有那么脆皮。
他好歹是一条龙！
嗯？
他应该是龙吧？
苍泽在隔壁房间都感觉到学生的注意力很不集中，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
听着翟夜乱七八糟的想法，他跟着轻笑出声，被自己的笑声惊了一下。
经过了半小时效率低下的法术练习后，小红鸡在浴缸里游了好几圈，排解内心没法纾解的燥热，才变成小红龙飞到小青龙身边。
他先是习惯性地保持人类的习惯仰卧，发现小红龙的姿态变成了四脚朝天，随即改成侧卧，又把身边的小青龙蹬远了一点。
他翻了个身，学着小青龙的样子趴卧。
嗯，他不习惯趴着睡。
苍泽看他翻来覆去调整姿势，想着刚修好的房子，干脆变成人形，伸手过去把小红龙捧在胸口，周围一下变成了深海。
“这里是龙宫？”不是大世界的海洋。
温暖的洋流包裹全身，像是睡在水床上。
“嗯。”苍泽的身体舒展开来，带动着小红龙也跟着舒展身体。
小红龙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体型和青龙比相差太大了。
青龙卷过洋流，像是给小红龙盖上了被子：“睡吧。不用担心睡着了拆家。”
这倒也是。
翟夜忙了一天，虽说体能方面没怎么消耗，精神方面的消耗还是很大的，加上已经习惯了的作息，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龙宫去得多了，翟夜最近水系法术进展迅速，搓元素周期表的质量也日渐提高。
梁秋颖开始准备起春节的安排：“年夜饭邀请的客人名单，还有春节期间的值班表，你都看一下。”
说是客人名单，其实就是一些供应商之类的。
至于年夜饭的安排倒是没有苍泽那边庆功宴的场面，按理来说他们这半年赚得也不少，想要搞点花样还是有钱的。
“你们不想玩吗？”学校里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很多都挺喜欢整活的。
临近春节，梁秋颖忙得够呛，不过听见翟夜的问题，她还是露出一个笑来：“我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与其把钱花在玩上面，不如抽点实用的东西。咱们争取每个人都抽到大奖。”
翟夜看了看奖品，果然一点没给他省钱：“你这是搜集了心愿单啊？”
梁秋颖见他没反对，就说明这些心愿单没有问题。
翟夜又看了看几个备选的年夜饭的餐厅，显然都很有性价比，他们是一点都不想把钱花在吃上面，直接说道：“年夜饭放在超市那边的海鲜酒楼。”
梁秋颖努力让自己不惊讶：“那边很贵。”
她家就在附近，家庭条件也不错，和家里人一起去吃过那家的自助。东西确实很好，贵也是真的贵。
“贵不是问题。”
老板都这么说了，那：“现在还能订到吗？”
H市不缺有钱人。
再说吃一顿海鲜大餐，还远不到一般人吃不起的地步。
他们这边好餐厅的数量少，海鲜酒楼从开业起，顾客都是满的。
“能的。你订的时候报我的名字就行。”
既然老板都这么说了，梁秋颖也没有二话。
翟夜又去看春节的值班安排，看到一串梁秋颖自己的名字：“梁姐你是打算春节一个人值班啊？”
梁秋颖笑道：“反正我家离得近，在家里和在这边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到时候我得把小悦带过来。”
她现在这个情况，过年走亲戚难免遇到一些嘴碎的。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她女儿还是别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了。
翟夜想了想还是给她划掉了：“值班我来就行了。你有空就带着小悦去南方旅游啊，要不要我暂住机票？”
梁秋颖确定真的翟夜来值班之后，没真的顺着翟夜的话说要机票，但觉得翟夜的提议不错，不仅准备带上女儿，还准备把自己父母一起带上。
这么一想，马上就要订票订酒店。
梁秋颖前脚刚走，后脚办事员阿姨就来了。
她红光满面，给他送来了不少实验仪器：“你清单上的仪器都造好了，放哪儿？”
翟夜早就看自己空荡荡的实验室不顺眼了，没有仪器，很多检测都不能做，更别说实验了。
他立马就从窗户探头出去，看到两辆集装箱大货车停在门口，眼睛顿时亮了。
“来，放楼上。”天啊，他马上就要有一个设备齐全专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了！
想着这些设备仪器得不少钱，估计办事员阿姨那边钱是不缺，那就……翟夜叫住往外走的办事员阿姨，把他最近搓的元素周期表泡泡拿出来：“卢老师，元素周期表要吗？”
第七十章 年会
元素周期表……纯净的元素肯定是要的。
大部分的纯净元素都不好提取, 又是必须的实验原材料，价格相当高昂。
只是吧，办事员阿姨看着这一堆泡泡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问翟夜：“要不我先问问人怎么存？”
翟夜：“……行。”泡泡太好用, 差点忘了很多元素需要特殊容器。
办事员阿姨指了指一大坨金灿灿的和银灿灿的：“金子和银子就不要了, 你自己拿着玩吧。”
翟夜“哦”了一声。
自家毕竟是搞矿的，他非常明白在矿这一分类里，金银算是比较不值钱的玩意儿，尤其是对比一些比较稀有的矿物。如果是实验室环境, 和其它纯净的元素相比, 价格更没法比。
办事员阿姨的办事效率非常高，打完电话后不到半小时，就有各种专业车辆载着各种专业容器来了, 随行的还有许多相关的专业人士。
他们来之前显然是得到了叮嘱, 哪怕看着翟夜的眼神亮得吓人, 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倒是翟夜被看得有些过意不去,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 主动跟办事员阿姨说道：“卢老师，要是再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跟我说。大批量的工业生产可能不太行，实验室用的那些还是可以的。”
办事员阿姨听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过这些已经够他们用一阵了。”
很多那么纯净的元素, 其实实验室消耗的量非常小。
这些东西带回去之后，还得分配给各个实验室。
面对翟夜这样的存在，她这么说也只是半开玩笑, 除非万不得已, 不太会真的靠着翟夜来提供这些原材料。
一个活着的, 还是在本国教育体系下成长起来的神灵，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只是他们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祖先, 他们靠着自己的勤劳、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来改变这个世界，来给自己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毕竟神灵有自己的事情，像是恐吓……咳，训练小动物什么的。
她看了看时间，确定已经不早了，就跟翟夜道别：“那我先回去了，你这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需要回收的东西，也尽管说。”
“好的。”翟夜送办事员阿姨离开，自己也跟着下班回家。
到家里没看见苍泽，还以为苍泽回龙宫了，随口问了夏景一句：“苍泽呢？”
水族缸里拿着手机刷视频的中华锦绣从珊瑚里探头：“去参加商业晚宴了，夏行也还没回来。”
“哦。”翟夜对晚宴不感兴趣，“那我先去睡了。”
夏景问他：“要吃夜宵吗？”
“不用了，你玩吧。我洗个澡就睡了。”
中华锦绣又扒拉着手机缩了回去，一个不小心，把手机的放水保护壳给戳破了。
妖怪的反应速度，只是让他及时把手机从缸里面扔出去。
大龙虾隔着玻璃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得，这下修也没得修，得买新的了。
隔天早上，夏景跟着他们一起出门。
翟夜没多想，毕竟夏景得出门买菜。
倒是苍泽今天变成小青龙，挂在翟夜脖子上装首饰。
老板不上班，夏行这个司机就没事干了，重新回到家政的岗位上去，和夏景一起买菜去。
到了宠物学校，翟夜脱了外套，开早会的时候，不少人注意到他露出衬衫领子里一截绿色的项链。
还真别说，那抹绿色亮闪闪的，还挺好看的。
嗯，也有可能是因为老板的颜值能打。
就这一头绿毛，老板也能驾驭，看上去一点都不突兀。
回到办公室，翟夜要先处理一些少少的工作，签个名什么的。
小青龙从他脖子上爬到桌子上，看到翟夜拿出了小红鸡用过的葱姜蒜套餐，微微愣了一下就爬进去，还给自己搓了个小红鸡抱枕。
翟夜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小动物，觉得干活都踏实了。
只不过越是临近春节，宠物学校的工作越忙。
翟夜刚干完手头的工作，就被叫着下楼去帮忙。
主要是关于宠物寄养的。
不少家庭选择春节的时候出去旅行，或者是回老家，带着宠物不方便。
能够提供宠物寄养的地方，大部分是一些宠物商店，或者是一些私人的院子。只是这些地方最近几年出了不少事故，一些宠物主人不太放心。
还有一些是预约晚了，宠物店已经没有了寄存空位，只能到处找可能有提供这项服务的地方。但凡是个看起来和宠物沾边的地方，他们都会试一试。
“我们宠物培训学校不提供专门的宠物寄存服务。”
“在这里寄存的是办理培训课程套餐内附赠的增值服务，不单独经营的。”
客服努力陪着笑脸耐心解释，有一些顾客听过之后，觉得能够接受，询问另外一个问题：“那办理套餐要多少钱？现在办理套餐还可以订这个春节期间的寄存吗？”
“现在有一个相关的套餐，比较贵，不太划算。还是建议您去找一些宠物旅店寄存，可能会更合适。”
有些顾客的记忆还停留在夏天大促2999套餐，想着现在稍微过得去一点的环境的寄存，狗子一天住宿加吃饭加遛弯，都得两三百了，订个课程不亏，就说：“那我买套餐。”
客服的笑脸停顿了一瞬，推出了一份8888的套餐：“包含寄存的只有这份套餐，真的不太合适。”
这个价格确实得让人犹豫一下。
有些人反复确认过只有这一个套餐之后，就知难而退了。
但也有客人爽快掏钱的。
翟夜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付钱的客人怒怼逼逼赖赖的客人：“你愿意去花几十一百一天寄存就去，叨叨什么叨叨？”
小一万的价格确实不算便宜，但这个价格又不是宠物寄养的费用。
这是一个宠物培训的套餐，寄存只是赠送的服务。
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但看看人家这里的环境，狗的笼舍、活动的范围、活动的设施，甚至还有专业的诊疗室。
五星级酒店和招待所能一样吗？
这话他们开店经营的人不能说，同样是顾客可以没有顾忌。
被怼的人脸色难看，只能冷哼一声，悻悻离去。
“感谢理解。”客服很快给客人办理好套餐，并且预定好了寄存的日期。
翟夜就带着客人去看笼位：“你看你是要把自己家的笼子带过来，还是直接用我们这里的笼子？”
说是笼子，其实翟夜参考了小黄的意见搓的笼舍，更像是一间间小房子，还有狗厕所，大概是一室一卫一院子的格局，占地面积在四平米左右。
“用你们这边的吧。到时候狗用的食盆、水盆和窝、玩具、狗粮、狗零食，我们会带过来。”
来这里之前，他去看过那些宠物酒店，人家提供的房间差不多也就这样吧，收费一天五六百起，高的八百多的也有。
“好的。”
翟夜当着他的面打印了狗的名字和预定入住的日期，贴在看中的笼舍上面：“你可以加一下我们的公众号，到时候我们会发寄宿期间的视频。”
客人先给宠物学校打了个两星半，剩下的两星办等回来之后看效果。
他坐回车上，把刚才笼舍的照片发给自己老婆，看到老婆回复了，才打过去电话：“办好了。这环境不错，离家也不远。遛狗？遛的。等等，我还在呢，给你视频看。”
他把宠物学校的户外设施大致拍了拍。
正好有一条边牧在训练飞盘，还有一只吉娃娃在训练随行。
画面相当生动且有说服力。
“他们还有室内恒温泳池。不过我订的套餐不包含游泳训练。”
“南山宠物培训学校。对悠然见南山的南山。你可以看看他们公众号，我好像还看到他们有宠物减肥服务。你堂哥家的狗不是胖得已经快走不动路了？”
在所有人都没心思上班的节前，财务和客服加班到两眼发黑，完全不知道怎么短短几天又多了好多单子。
一群人坐在海鲜酒楼的豪华包间里，他们还神思恍惚。
“8888，这些人怎么能眼也不眨就掏了？”
“现在养宠物这么贵了吗？”
“全世界就我一个穷人。”
梁秋颖笑着说了一句：“8888算什么，你们9999的手机不也眼也不眨写上去了吗？”
一群人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开始摩拳擦掌起来：“那必须是我的！”
另一个说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想要显卡。”
由于大家一致决定不要什么节目表演，宠物学校的年夜饭就真的只是吃一顿饭，抽奖的奖品摆在一张空桌子上，大箱子小箱子摞得高高的。正前方还摆着一个抽奖的箱子。
吃过一轮，翟夜看到有人过来敬酒，赶紧先跑：“别！咱们不搞酒桌文化那一套啊。喜欢喝酒的自己喝，自己酒量自己心里面有数。你们把我灌醉了，没人给你们抽奖。”说着，他还把一块金砖放在奖品堆上面，“你们也别多喝啊，不然抽到了金砖，回家没了得哭死。”
不是那种50克100克的小金条，翟夜拿出来的是一公斤的金砖。
尽管也没多大吧，但这可是黄金啊！
两桌员工眼睛都快瞪突了。
“真的假的？”
“别是巧克力吧？”
翟夜对说巧克力的员工招招手：“来来来，说巧克力的过来咬一口，看看真的假的？”
他搓出来的金子，办事员阿姨没要，那么大一坨放着也是放着，他想不出来有什么用。
要不是可能过于惊世骇俗，他都想着给员工一人发一块。
咬一口是不可能咬一口的。
许多人已经低头开始查起了金价。
“现在六百多。这么大一块得多少钱？”
“六百多是首饰金的价格，今天金价是四百多。”
“不管是六百还是四百，这一块起码几十万啊。”他们入职以来，知道宠物学校应该挺赚钱的，尤其是网上的那一块业务。
但员工给老板赚钱到哪儿都是应该的，他们这些人新入职的还不到两个月。
有人已经开始想了，要是他们抽中了几十万的黄金，那他们是不是可以辞职潇洒一段时间了？
嘶……不对，账算错了。
他们更应该留下来，争取明年再抽更多更大的金子啊！
翟夜把金砖放好，回过头来发现一群人的眼神都绿了，吞了吞口水：“眼神收一收，你们这样有点吓人。”
“哈哈哈！”
“翟总，快抽！”
翟夜从善如流：“行行行，你们先自己把座位底下的纸条拿在手上。拿好了没？确认一下上面的数字清晰。有什么模糊或者破损的，现在就过来，我写一张新的。”
纸条是翟夜一个人准备的，梁秋颖都不知道。
“看来都没有缺损的，那我们直接开始抽三等奖扫地机器人……”
一群人不唱歌不敬酒，却抽奖抽得红光满面，一个个出海鲜酒楼的时候，走路都在飘。
尤其是最后抽到金砖的包向荣，捂着自己的包，看谁都像贼。
他徒弟劝他：“师傅，您这样别人都知道你藏着贵重物品了。大大方方，平常心。”
包向荣腰板挺直了不到三秒钟，又去捂自己包：“不行。一会儿我还得挤地铁回去，地铁上那么多人。”
“你都……”几十万的金条在手了，“叫个车？”
包向荣家住得远，坐地铁都得将近一个小时，叫车的费用从来没想过。
尤其是中年危机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他家现在花钱都是精打细算。
包向荣还在纠结，就听最晚一个出来的翟夜说道：“别急，送你们回去。”他不可避免喝了几杯酒，这会儿感觉眼睛有点发烫，神智倒是很清明，指了指停车场内最显眼的一个大箱子，“你们也真的想得出来，对开门冰箱，就没想过怎么拿回去。”
手机这种小巧的也就算了，人没几个，倒是整了不少大型家用电器。
有人跟翟夜开玩笑：“那明年抽辆车，直接开回去。”
“好啊。明年干得好，就抽辆车。”翟夜安排员工上车，有些人喝了酒，别醉醺醺的上错了方向。
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送，像梁秋颖这种住得近的，就不需要。
还有自己有车没喝酒的，可以顺路带别的同事回去。
一番安排之后，酒楼停车场只剩下翟夜、姚奇、老谷和苍泽。
老谷先摆了摆手：“那我先去度假了。”说完，他就变成一只巨大的雕，眨眼就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翟夜是第一次看到老谷的原形：“哇，老谷好帅。瞧着比乌云厉害多了。”
穷奇老师和青龙老师都同时表达不赞同。
“妖怪的强弱，不是看体型。金乌是另外一个层次的存在，是太阳神。老谷只是一只骨雕。”
“你不是会辨识妖力了吗？感受不到老谷和乌云的力量强弱吗？”
翟夜有点像被老师临时抽考的学渣，面对看不太懂的题目试图东拉西扯一点看上去沾边的内容：“骨雕是那个吃小孩儿的骨雕吗？”
他看过的记载，说骨雕以小孩儿为食，看上去很邪恶。
但他认识的老谷，似乎只是一个只想着上班摸鱼的钓鱼佬。
“骨雕是一个族群，性格各有不同。认识世界不能刻舟求剑，与其说以人为食的妖怪多，不如说是吃过人的妖怪多。一些妖怪吃人有理由，像是人先吃了妖怪的幼崽之类；一些是战乱时期，人类是最容易获得的食物；单纯喜欢吃人的也有，但没那么多，更没有一个族群单纯吃人的。”
翟夜想想他认识的老谷：“也对。老谷更喜欢吃鱼。”
姚奇作为一头货真价实的凶兽，给出的解释比苍泽更直白一些：“也不能这么说。人乃万物之灵。从以形补形的角度来说，有不少妖怪是喜欢吃人的。只不过旧世界崩塌之后，世界法则不在妖怪这边，而在人类那边。一来妖怪的数量本来就没多少，大部分还苟在各个小世界里；二来现在想要吃个人可不像以前那么容易。”
听他这么一说，翟夜想起蜘蛛精：“嗯，蜘蛛精……”蜘蛛精应该吃过人，上次要不是他及时阻止，那个男人说不定就被吃了。
呃，那男人看上去不太像食物的样子，有点恶心。
苍泽打断他，给他戴上帽子围巾：“边走边说。”那蜘蛛精就没怀好意，听着就烦，“明天我们公司中午的年会，订了市区的一家粤菜馆，我们一起去？”
“我明天还得值班。”他这个春节都值班。
学校里没有其他人，所有的狗子都是他的！
苍泽还是老一套：“就吃个午饭，反正你也一样要吃饭的。地方就在华玲大楼附近。”
翟夜有小动物了，就不太想……小青龙还是最喜欢的：“那行吧。什么开会的致辞之类的我都不听，就过来吃个饭。你到时间给我发消息，我直接过来。”
姚奇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的，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三个人在说话，突然就变成前后两列了？
他本来还想说春节这几天小妖怪幼儿园有没有小妖怪寄存，要不要穷奇老师去做个家访之类。
算了，既然老板没提，他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谷去度假了，他也找个地方度假。
嗯，找个南方的地方，去晒太阳。
两个人到家，翟夜看到灯都暗着，有点不习惯：“夏行夏景开车送人回去了。嗯，他们也该放假了。”
苍泽觉得无所谓：“他们也没自己的房子，给他们放假，他们大概也是待在家里。”
“那不一样。说不定他们想带夏妈妈和夏爸爸出去玩呢？”
“什么夏妈妈？夏行夏景的爸爸妈妈？”苍泽还真没了解过这两个小妖怪的私事。
翟夜就把夏景跟他说的给苍泽讲了一遍。
苍泽听着有些感慨：“那是该给他们放假。”
妖怪因为特殊性，很多亲缘都浅。
像夏行夏景这样，因为机缘成精的，大概率亲属都是普通的龙虾，连灵智都没开启，更别说是交流培养感情。
另外像狸力父子，现在看着做家长的把孩子带在身边，但等小狸力长大之后，很可能会因为长久的历练，寻找自己的机缘，在脱离家庭的那一刻，说不定就是诀别。
人类的生命相比妖怪来说太短暂了。
夏行夏景能够陪伴那对夏姓夫妻的时间不多，确实更应该珍惜。
听完小故事，苍泽催着翟夜去洗澡，等他也像个人类那样洗漱完毕，就看到床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泡泡，里面待着一只看上去格外小的小红鸡：“啾啾。”进来。
苍泽变成小青龙飞到泡泡里。
穿过泡泡的时候，并没有接触到任何障碍，但是在进入之后，原本看上去只有一只小鸡仔的泡泡，却变成了一个小世界。
山坡、草地、璀璨的星空。
草很高很软，巨大的红龙四脚朝天仰望星空。
青龙过去，趴卧在他身边，盘绕起来，把红龙圈在自己的身体中间，听到很快睡着的红龙打出一个酒嗝。
他跟着闭上眼睛，感觉周围的花朵都散发着酒香。
翟夜其实有些担心喝了点酒之后，他晚上睡着了又要拆家，才想起来睡在泡泡里。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果然没拆家，就是醒得有点迟了。
泡泡里的幻境太粗糙，只有黑夜没有白天，金乌手环大概是因此失灵了。
他今天还要去遛狗呢！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离开泡泡，揣着装着青龙的泡泡迅速收拾好自己，一路飞奔到宠物学校。
等他把狗都放出去，苍泽才绕到他脖子上打哈欠。
“你今天不进公司？”
“不用。昨天是正式上班的最后一天，今天中午过去年会就行了。我们一起过去。”
宠物学校的场地大，寄养服务不用特意去训狗，遛狗只要把狗都放出去，让它们在学校的范围内自己撒丫子跑就行了。
狗是群居动物，它们服从族群中最厉害的首领。
现在这个首领是翟夜。
翟夜发号施令：“上厕所在那边。不准在草地上！”
没过一会儿，以宠物学校为家的小黄过来了：“可以吃饭了。”
狗子们：给自己提供食物的是手下。
狗子们冲着小黄：“汪汪汪！”
小黄微笑，略微释放出一点几百年老妖怪的威压：“吃饭。”
狗子们：“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