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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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庄园。
张叔紧张地搓着自己白手套, 因为祝成逍说要带人回来,整个庄园的气氛都很古怪。
祝一江难得在家,却铁青着脸。
“我就知道。”祝一江开口打破沉默。
张叔连忙:“知道什么?”
“他们高中还那么黏在一起就是不对劲!”祝一江尾音带着怒意。
曾经风光无限的祝导已经呈现老态, 他鬓角白发越发多, 目光也没年轻时那么锐利,不过身上还是有种斯文的味道,电影圈个人风格比较文艺的导演多得如撒在地上的米,祝一江十年前还能上时尚杂志刊闯一闯,现在真是没了那个心思。
娱乐圈都以为祝一江养出来的儿子必然会走他的路,不是做演员就是做导演,结果祝成逍一反常理, x科大少年班毕业, 本科期间就发了三篇SCI论文,跟导师做项目,毕业后不研不博,直接创业。
特殊时期, 他带着团队研发药物,还捐口罩等物资。
别人都不知道,原来这家公司是祝导儿子开的。
约定一百天见面这天祝成逍匆匆忙忙地从会议室出来,助理和投资人问他什么事儿这么赶。
他说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能让他在学生时代将对方的名字刻在桌上的人。
听到这话,助理和投资人都愣住了。
面面相觑。
*
“小玉!”张叔好久没见宋玉, 见豪车停在庄园门口,连忙走出来迎接。
宋玉穿了正装,走下来的时候吓了庄园佣人们一跳。
印象中宋玉不是校服就是充满青春的运动服,很少有穿得如此正式的时候。
但瞧见他今天的打扮, 众人也猜得出来宋玉今天过来的目的。
——是以祝成逍男朋友的身份,回来见家长的。
宋玉颇为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下自己衣领的领带, 朝着张叔笑:“叔,好久不见。”
张叔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突然就算了。
他也算是看着少爷和小玉长大的人,见两人如今变化巨大,一个比一个成熟优秀,喜极而泣。
“祝导在?”宋玉略带紧张地问。
他还没理好衣领,祝成逍从旁边伸过手。
“我帮你。”
张叔看到这张场景,假装无事发生,微微侧身邀请:“祝导已经在里面等你们很久了,快进去吧。”
实际上祝一江在接到祝成逍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里喝茶。
喝了整整半壶,也想了很多。
反正祝成逍以后也是要谈恋爱的,和宋玉谈,哪里不行?
宋玉是他自己给祝成逍选的玩伴,从小就养在庄园里,知根知底,哪里不行?
总比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好吧!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如果他儿子是个gay,那他以后岂不是抱不了孙子孙女了?
但祝一江又转而一想。
如果他妻子还在世的话,是会希望祝成逍成家立业做一个世俗理论上的成功人士,还是会希望祝成逍快快乐乐,平平安安,过得幸福就好?
生死面前无大事。
如果他真的很需要祝成逍绵延香火,应该从小就给祝成逍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祝一江这么想着,又回忆起宋玉小时候的样子。
以及两个小朋友过年放鞭炮的场景。
想着想着,他觉得这事儿妥。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什么人祝一江没见识过,祝成逍上高中那会儿祝一江其实就有所察觉,只不过没戳破。
圈子里玩男的也多,祝一江非常不屑。
他儿子要是身边有宋玉,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估计也不敢接触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妥。
太妥了。
祝一江越想越满意,一拍大腿。
直到张叔在门口传出声音:“祝导,少爷和小玉回来了。”
“让他们过来。”祝一江故作严肃道。
两个盘靓条顺的男人一同朝里走,以非比寻常的关系回来见家长,这让祝一江倍感压力。
几个月不见宋玉,祝一江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玉,来坐。”祝一江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祝家庄园没什么变化,家具都是宋玉熟悉的,他曾经在这沙发上和祝成逍一起看电视,打游戏,喂小狗,写作业。
只是随便已经寿终正寝了。
宋玉紧抿着唇,尽管路上他已经在腹中打了无数遍草稿,可真正和祝一江见面,他比面试还紧张,掌心冒汗。
祝成逍见状,跟了过来。
“你站着!”祝一江突然瞪眼道。
“”宋玉愣住。
倒是祝成逍见怪不怪地点了下头,往旁边一站,稳稳当当,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最近实习怎么样?找工作的事有着落了吗?”
宋玉:“还可以。已经收到了5份offer。”
祝一江似乎只是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了宋玉最近的生活,别的话他什么都没有多说。
“小玉。”祝一江握拳抵着嘴唇,假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其实一开始我是不太同意的。”
“我感觉我还是挺开明的,但一想到你们从小就在一块玩,长大了居然呃”祝一江卡壳,“我刚开始有点难接受。”
“以及,我不仅是祝成逍的父亲,要为他考虑,我也得为你考虑。”
宋玉是祝一江看了一眼就特别喜欢的孩子,之后才会同意让宋玉留在庄园,陪祝成逍,带祝成逍学习。
而宋玉从没给祝一江惹过事,乖得不行。
“我担心你吃亏。”祝一江说。
宋玉愣住。
“不过我问过我儿子了。”祝一江看了旁边一眼,冷笑收回视线,“他说非你不可。”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还是了解我儿子的。”
“和我一样很专一。”祝一江说着说着开始自夸,“他既然说了非你不可那就是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很舍不得你。你如果也喜欢他,愿意和他试一试”
“我不反对,只要你们能好好生活。”
“唉,我儿子果然随我。”祝一江啧啧,“他妈妈要是看到现在的他肯定会很欣慰。”
气氛瞬间没了方才那么局促,宋玉没忍住,勾起唇。
“谢谢祝叔叔。”宋玉说。
“吃过饭没有?去餐厅吧!”祝一江站起身,“好久没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让厨师做了你们爱吃的。”
说完他回头用手指了指祝成逍,警告,“再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我就让你滚出去住!”
张叔悄悄走过来,在宋玉耳边道:“祝导一开始不同意,少爷很硬气地闹了两天绝食每天就坐在沙发上摆脸色,也不出门,不和人说话公司电话都打到祝导手机上了,他们还以为少爷出了什么意外”
“还有这种事?”宋玉错愕。
“是啊,从小到大成逍都没跟祝导要过什么东西,这次真是很认真。”
在祝家庄园和祝一江吃完饭,祝导很忙,又要出门去剧组处理点事儿,祝成逍开着车,问宋玉要去哪,他载。
于是宋玉道:“宋得胜说房子他要卖,让我找时间把里面东西都收拾出来。”
“我不想搬到老厂房区。”宋玉靠在车窗边上,一提起这事儿他又有些烦躁,手下意识地往裤兜里摸了摸。
“搬来庄园。”祝成逍声音带着磁性,比Z市的雪还清冷,但很动听,“放我房间,或者整理一个空房间出来给你。”
“这不好吧?”宋玉没想到祝成逍会这么提议,“祝导他们”
“他们不止一次问过我,你什么时候回家。”
宋玉的心脏骤然缩紧。
家。
他以为只是他擅自把这个偌大的庄园当成了家,但庄园里的每个人好像也从未排斥过宋玉,他们也把宋玉当成家人。
“好。”宋玉无奈笑,“那走吧,收拾东西去。”
祝成逍开着车,载宋玉到了他高中住的房子。
本来就是二手房和老小区,居民楼的外围墙皮已经逐渐开始破败,粉白的墙灰落在墙角,积雪盖在顶层,低楼层窗户上还能看到冰。
宋玉哈了哈白气,搓着被冻红的手指,仰头。
不管是在人生的哪个阶段,相比于自己启程去下一站,目送别人离开好像更能真切地感受到触动。
拉着行李箱低头赶路,似乎就能弱化离开的失落感。
在人生的每个节点宋玉都要和一批人告别。而他回头一直能看到的,是祝成逍。他难过的时候可以藏起来的地方,有祝家庄园。
大三的时候,宋玉下楼要去食堂,一开门,看到隔壁宿舍的男生拎着行李箱。
“hi,收拾啊?”宋玉点头寒暄。
对方也冲他笑:“是啊。马上走了。”
“去实习吗?”宋玉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对方拍了拍行李箱,“毕业了,我们系就读三年。”
说完这句话,他和宋玉挥了挥手,拎着行李箱离开。
不回来了。
这句话当头一棒。
明明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瞬间,但宋玉却突然有很多感触,以至于宋玉拿着饭卡,站在寝室门口愣了好久。
心里产生地失落感和各种遗憾还有不解全都达到了巅峰,一些独家记忆在脑子里上映。
初见时窗明几净的庄园,一眼万年的矜贵少爷,地上散乱一团的笔。
教祝成逍识字,算数,教祝成逍怎么和人交流,买东西要说谢谢,分别要说再见。
烟嗓嘶哑时随便揣进书包就能摸到的润喉糖,祝成逍站在门口大汗淋漓地塞给他的篮球,少年在阳光下对着镜头笑,脖子上挂着蓝色门禁卡,校长慷慨激昂地宣布竞赛获奖名单。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人生所有重要的阶段,祝成逍都在他身边,哪怕曾经有过短暂的缺席,也用一句“本场考试结束,宋玉,恭喜你毕业”填满了。
而非常幸运的是,他现在一侧头,就能看到祝成逍和他一起站在楼下,仰头看着这栋宛如梦核的建筑物。
回忆会不断褪色,把回忆当作参考系,旧人会越来越新,新到你找不到当初的痕迹。
但宋玉相信有一些美好永远不会改变。
比如他仍然能和祝成逍紧紧地拥抱。
没有长大之前,人不会懂什么叫青春。
只有这样的突然回首,才会触景生情。
*
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室内气味不太好闻,宋玉开窗通风。
这间二十多平的小卧室所有的装潢都没变,墙上挂着四叶草标本,书桌底下有一个已经瘪了的篮球。
宋玉蹲下来,手指捏着篮球,“太久没用,漏气了。”
“嗯。”祝成逍站在窗边,“给你买一个新的?”
“不用。”宋玉笑,“我好久没打球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宋玉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叠他高三做的卷子和教辅,“可以卖给收杂物的,这些,当时毕业卖二手书,最后也就剩下这些了。”
“啊,有个东西我还真得找找。”宋玉突然站起来。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愣是想不起来自己把东西放哪了。
找到最后焦头烂额,晕头转向,宋玉甚至都忘了祝成逍的存在,自己碎碎念,“被小时候的我藏起来了!宝贝你把日记本放在哪里了?我不会笑话你的!让我找到吧。”
闻言,窗口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低沉悦耳。
宋玉这才惊觉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个祝成逍。
“你不许笑。”宋玉面红耳赤,“快来帮我一起找估计被我塞在衣柜里。”
祝成逍点点头,快步走过来。
两人对着衣柜一顿翻找,祝成逍道:“是这个吗?”
他手里捏着羊皮本,本子封面已经有了灰尘,书页泛黄,看起来真是用了很多年。
“对。”宋玉眼中划过一丝惊喜,他把本子摊开,就这么坐在床边一页一页地看-
不喜欢喝醉酒的人-
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
直到某一页,上面宋玉的字迹清晰又锋利-
好像有点喜欢祝成逍。
看到这行字,宋玉怔在原地。
“好像”已经被他划掉了。
宋玉用指腹摩挲着早已干涸的字迹,旁边落下好闻的男士香,祝成逍坐在宋玉身边,和他一起看着手里的日记本。
“什么时候写的?”祝成逍将宋玉揽进怀里,从背后抱着他,把人圈在怀里。
换做以前,宋玉绝对不可能让祝成逍看到自己写的文字。
但时过境迁,宋玉长大后回头看,并不再尴尬和遮遮掩掩,只觉得很有趣,虽然也带了点不好意思。
“不告诉你。”宋玉挑眉,“自己猜去吧。”
宋玉刚准备翻页,脖子上却忽然传来柔然。
他整个人一激灵,差点从祝成逍腿上弹起来。
密密麻麻的触感刺激脑神经,脖子上又痒又热,祝成逍细腻地亲,用嘴唇轻轻地吻着宋玉肌肤,碾完又意犹未尽般地咬了一口。
“你干什么”宋玉忍不住哑了声音。
“能把有点也划掉吗?”祝成逍在他耳边低声问。
他用牙尖磨。
“”宋玉心道现在这算什么。
色-诱吗。
祝成逍真的学坏了!
宋玉憋着笑,手撑着祝成逍的腿,“不可以,没笔。”
身后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宋玉侧头,发现祝成逍长手一伸,并拢手指,直接从书桌上夹过来,勾着宋玉手指,顺势塞进宋玉手里。
“现在有了。”
“可以划掉吗?”祝成逍可怜兮兮道,像在小声地哀求。
他又蹭上宋玉后脖颈,就着那一块皮肤来回地亲-吻。
宋玉几乎是边抖边摘掉笔帽,哆哆嗦嗦地把“有点”给扛掉了。
他被祝成逍重新拉进怀里,面前的人有些着急,凑上来亲宋玉的嘴唇。
“祝成逍”宋玉难耐。
“要不要试试你到底喜不喜欢?”祝成逍眼神又烫又深。
“”草。
宋玉别开脸,感受到温热的呼吸一直在他脖颈间徘徊,宋玉没办法,只能道:“随便你”
浴室。
狭小的地方站两个人本来就很困难,偏偏又深又占空间,高强度。
宋玉弯腰,手撑在墙壁上。
淅淅沥沥的流水盖过旖旎的动静。
一接触的时候宋玉就明显感觉到不同以往的质物,有些刺挠,冰凉,鼓。
虽然早就互相熟悉对方,但互相在进行新的试探。
带着能让人尾椎神经都酥麻的新奇感受,装上的球很难被忽视,灵活地在四周天地里摸索试探,宛如指在戳。
宋玉瞬间瞪大眼睛。
“什么祝成逍”
他差点站不住脚。
祝成逍压下来,撩开宋玉湿淋淋的头发丝,亲他的耳根,说话声低哑又撩人:
“看来是喜欢的。”
“我很了解你,宋玉。”
“所以还要我去摘掉吗?”祝成逍亲他耳垂,含糊。
“”宋玉羞得要死。
但很又被下一阵冲击得双目眩晕的快感打断,止不住地喊身后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