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苏半夏莫名地看着眼前这一个黑色长盒子, 疑惑地问着:“怎么忽然送给我东西了?”
她和曹丽雅之间的关系还达不到这个程度吧?
“送你。”曹丽雅又将那个黑色长盒子递过去一些,笑容满面地说,“算是感谢你上次给我指的路子。”
“后来我像你说的那样, 去做导游。”
说到这里, 曹丽雅看了看周围,声音也低了下去:“不干不知道,一干吓一跳!我没想到春节期间竟然还有那么多外国人到京城这里玩。”
“而且, 他们出手很大方, 不仅给了我应有的导游费, 还给我一些小费。我带他们去吃京城经典吃食, 他们也会邀请我一起吃, 我还不用给钱。”
这让她既能吃到好吃的, 还省了不少伙食费。
有些食物她根本就没有吃过,但她提前做好了功课, 装着以前吃过的样子给外国人介绍。
为了能赚多点钱,整个假期期间, 她一天都没有休息,一得空就去友谊酒店门口等着, 带外国人去游京城各大景点,带他们游大街小巷,吃具有京城特色的小吃……
苏半夏细看了曹丽雅一眼, 看到曹丽雅果然胖了不少。
曹丽雅每天的活动量那么大,她还胖了, 可想而知,她肯定是吃了不少好吃的。
“不用。”苏半夏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长盒子, 拒绝道,“举手之劳。”
她只是给曹丽雅指了一条路子, 倒也没有做什么,不好收曹丽雅的东西。
“收下吧。”曹丽雅又将那个盒子递过去一些,“小小东西,不成敬意。要不是你指路,我也不会赚得那么多钱。”
她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是想给孩子们寄回去,可是她到邮局门口就犹豫了。
那一家子的性子她清楚得很,这钱一寄回去,能有两三块能花到她儿女的身上都算上好的,最有可能是这钱会被拿来做他们继母的彩礼。
寄钱回去给前夫娶媳妇,她是傻了才这样子做。
她也不能把钱寄回去娘家,她妈肯定是会把钱留给她弟,一分也不给她的一双儿女花。
最后,曹丽雅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去银行开了一个存折,将钱给存了进去。
她先攒着钱,等以后毕业后有工作,单位分配宿舍,到时她再将孩子们给接过来。
要不是有苏半夏,她也不赚不了那么多钱,所以她就买了一个小礼貌送给苏半夏。
“不用,不用。”苏半夏又推辞道,“我没有帮到你什么,你能赚得到钱,是因为你勤劳肯干。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就没有必要送了。”
她跟曹丽雅不熟,直接收下曹丽雅的东西并不太好。
曹丽雅眉头皱了起来,而后一下子就将那一个长盒子放到苏半夏怀里,说:“拿着!我曹丽雅虽然经常针对你,但是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这钢笔就是我的谢礼。”
“你拿着。”
她看着苏半夏,眼神充满诚意。
苏半夏见她没有一丝勉强,这才接过来,说:“谢谢你。”
她拆开包装,果然看到里面躺着一支黑色的钢笔,还是英雄牌的钢笔。
“很漂亮,我很喜欢。”苏半夏拿起钢笔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着。
“你喜欢就好。”曹丽雅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我挑了好久的。”
本来她是想买一支粉色的或者其它颜色的钢笔给苏半夏的,但是想到苏半夏平时用的也是黑色的钢笔,所以就买了这一支钢笔。
“你们两个的关系怎么那么好了?”何赤芍看到苏半夏和曹丽雅两人和谐说笑的场面,不知为何,觉得这场面有些刺眼,便出声问着。
她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太低了,她也听不清楚她们说什么。
“关你什么事。”曹丽雅一句话就顶了回去。
何赤芍一噎,而后转身整理床铺去了。
苏半夏也没有说什么,收下钢笔之后,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她带了新的被单被套过来。
开学的第一天晚上也是开会,然后第二天开始上课。
苏半夏还好,她在家里也是作息规律,按照时间学习,并且开学前还抽时间复习了上个学期学习的内容,所以她甫一进入高强度的学习当中,她很快就适应过来。
但是寝室其它人却不像她那样,上课还是不怎么集中得了精力,还频频走神。
“半夏,你是怎么做到的?”林湘婷一脸羡慕地看着苏半夏,问着,“我现在一上课就想睡觉。”
其实在家里她也看书了,但是就是没有像苏半夏那样那么快进入状态。
“因为我对中医学爱得深沉。”苏半夏应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
她说这话却是真的。
刚开始她由西医转为中医,感觉太难,并且还要背那么多的东西,感觉枯燥无味,只是越学,越觉得很有意思。
中医学,这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
林湘婷轻叹一声,她做不到像苏半夏那样,至少没有苏半夏那么热爱。
“对了,你那些膏药还有吗?”林湘婷低声地说着,“我知青点的朋友还想要。过年回家我们见了一面,一见面她就提出想要购买这风湿膏药。我自己也想买一些。”
“现在可以允许搞个体经营了,允许私人买卖了。”
“你不用担心被人举报投机倒把。”
坐在苏半夏旁边的李柄森听到这话,瞬间地直起了身子,两眼大亮,转头就对苏半夏说:“我也想买。风湿膏药和止痛膏药都想买!”
之前他买药材让苏半夏在着做风湿膏药,他拿到膏药就寄回家,今年冬天,她奶风湿痛,两腿各贴了一贴苏半夏的膏药,然后很快就不痛了,等药效过后,又重新贴新的膏药。
那十贴膏药用光了,他奶奶的风湿病也好了大半,反正他来校的时候正好下小雨,她奶奶的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感觉到痛。
这风湿膏药很有效!
现在市场放开了,他正想问问苏半夏看她卖不卖这风湿膏药,但是没想到瞌睡了就来枕头,林湘婷竟然主动问起了。
苏半夏摇头。
两人顿时变得很失望。
“现在还不卖。”苏半夏低声说着,“等过段时间,等我家的医馆开业之后,你们再过来医馆那买。”
“不过,像这种风湿什么,想要根治,最好是吃药针灸还有贴膏药一起上。光是贴膏药,效果会差一些。”
然而李柄森却是摇头,说:“这膏药的效果已经很好了。我奶老了,她坐不了那么久的车,我家人也不会允许她过来。”
这么久的火车,他一个成年男子乘坐都够呛,更别说他奶奶那么老的一个人了。
“那就贴膏药吧。”苏半夏笑着,“回头我再弄一批药酒,膏药和药酒轮换着来,会更好一些。”
两人一听,齐刷刷地点点头。
傍晚,苏半夏正在寝室里整理晚上去晚自习要看的书,正好这个时候宿管阿姨过来叫她,说楼下有人找她。
苏半夏看了一下手表,下午六点半。
这个时间点,是谁过来找她?
甫一下楼,她就看到来人。
那人就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见到她,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连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
苏半夏的心徒然“咚咚咚”跳得飞快,好像要跳到了嗓子眼。
在这么寂静的夜里,她都怀疑程砚时会不会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但是这会儿也不好去摸,她放缓脚步,慢慢地走着。
程砚时这个时候却是快速地走到苏半夏面前,面带笑容地说着:“半夏,好久不见。”
苏半夏下意识点头,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的眼神很灼热,就直直地看着她。苏半夏怀疑自己的耳后根都跟着发烫了。
“你怎么过来了?”苏半夏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便问着。
“我过来看看你。”程砚时应着,“本来是想假期期间约你出去逛逛的,但是我没有你家的地址。”
“之前写信的时候也忘记让你留一下你的家庭地址了。”
他去那里等了好几天,后来父母要抽时间给他开小灶,他没得空才没有再过去。
要不然他能一直等,本来昨天开学的时候他就想过来的,但是他想着这才开学,苏半夏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她就按捺住自己,等到今天才过来。
“我回头写给你。”苏半夏说道。
“我们在校园里走一走吧。”程砚时说着,“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事。”
主要是这是寝室门口,他也不好一直站在这里。
苏半夏自然应承。
“你是乘公车还是自己骑车过来?”苏半夏问道。
若是乘公车过来,回去的时候可能就没有车了。
“骑自行车过来的。”程砚时说着,“我过年买了一辆自行车,这样方便来回方便一些。”
就是这种天气骑自行车有点冷,而小汽车他暂时还买不起。
苏半夏点点头。
“你放假都去做什么去了?”程砚时问着,“有没有去玩?”
收购药材
苏半夏摇头, 说:“就是去京城的景点逛了逛,也没有去哪里玩。”
“我家准备把医馆重新开起来,新的医馆正在装修, 我也要跟着我爷爷学习中医的相关知识, 倒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玩。”
“你呢?”苏半夏反问着,“你寒假有去哪里玩吗?”
程砚时立即摇头,说:“没有。我假期也是跟着我父母学习, 也没有什么时间去玩。”
两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当中。
放个假, 都是在学习, 感觉比上学还要累一些。
“你们这个校园也挺大的。”程砚时左看看右看看, 说着。
其实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也看不到什么景色了,不过, 苏半夏看着程砚时没话找话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可爱。
“是挺大的。”苏半夏说着,“环境也还不错。”
跟前世那些大学环境相比, 自然是比不上前世那些校园环境的,但是总体来说也还算是不错的。
“我们校园的景色也很不错。”程砚时看了苏半夏一眼, 眼睛闪了闪,说着,“你得空可以去我们学校里逛逛。”
苏半夏自然点头说着:“嗯。有空我就过去。”
“你吃饭了吗?”
程砚时愣了一下, 而后点点头,说:“我吃过饭才过来的。”
他等会还有晚自习, 怕自己回去晚了就没有饭吃了,所以是在食堂里吃过饭才过来的。
不是一个恋爱脑, 这倒挺好的。
若是恋爱脑的话,一下课就直接骑车过来, 那样就饿肚子了。
苏半夏想着,她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七点了,她问着:“你晚上有课吗?”
“有,”程砚时毫不犹豫地点头着,“七点半的课,所以我等会就得回去了。”
他过来这里,只是想见苏半夏一面。
漫长的寒假过去,他既没能和苏半夏通信,也没能见到她,此刻他已经等不及周六放学的时候再见了。
“现在快七点了,你有课的话,等会就得赶回去了。”苏半夏笑着说道。
程砚时立刻看见自己的手表,等看到时针指向七的时候,眉头紧皱。
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一点吧,他才和苏半夏说了几句话!
这手表是不是坏了?
“我等会就回去。”程砚时说着,“那你这周六下午还回家吗?”
“自然是回的。平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我每周六都会回去一趟。”苏半夏说着,“我爷爷在家里等我。”
“他是我最亲的家人了,我每周都会回去看他的。”
程砚时点头,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几句,而后程砚时坚持要送苏半夏回寝室他才回学校。
苏半夏没得办法,只能让程砚时送她回去。
“你路上骑车慢点,小心一些。昨天晚上下雪,地上还是有些滑的,再加上天黑,虽然有路灯,但是还得骑慢一些。”分别的时候,苏半夏叮嘱道。
程砚时点头:“好的。我会慢点骑车的。”
“那你先走吧。”苏半夏说道。
程砚时却是摇头,执拗而认真地说:“你先上去,我等会再上去。”
苏半夏只得先走,走到一半,她回头,看到程砚时还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她朝程砚时挥挥手,而后转头就上去了。
程砚时见她上了楼梯,这才转身离开了。
苏半夏一回到寝室,罗福美就走了过来,小声地问着苏半夏:“半夏,刚才在门口那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一件藏青色棉袄的男人是你对象吗?我看到你们两个在校园里散步了。”
她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
苏半夏自然看到了,否认道:“暂时还不是。”
罗福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苏半夏笑了笑,说:“只能说现在还不是,至于未来是不是,那得看情况。”
罗福美点点头,问着:“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做什么?家境怎么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串问题像是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苏半夏看了一下周围,低声说着:“哈哈,你怎么跟查户口一样?这些事得等我跟他真的成了,以后再说吧。”
“我跟他现在也只是朋友关系,倒也不好打听太多,更不好说太多。要是万一不成,那说太多,对我们俩彼此也不好。”
虽说她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但是前世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让苏半夏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嘴巴严一点准没有错。
尤其是这种没有铁板钉钉的事,更是得嘴巴严一些,免得被别人破坏。
要是把程砚时的个人信息说得太清楚,有人盯上他怎么办?
罗福美还想多问问的,但是看苏半夏却是不想多说,便没有再问了。
她跟苏半夏的关系其实一般,这种逾距的事情她本就不应该问。
她们两个说话声极低,但是头凑得有些近,像是说悄悄话一样。
何赤芍听到了,冷哼一声。
周四那一天,苏半夏收到程砚时的信,信上还是像往常一样说了一些校园的趣事,信尾说他这周太忙,周六就不回去了云云。
苏半夏很能理解,毕竟她也是医学生来着。
周六那一天回去,苏半夏就听到苏京墨说医馆已经装修好的消息。
“从木匠那里订购的药柜,他已经打好,刷好油漆,晾晒好。周三那天已经运过来安装好了。”苏京墨笑着说道,“我之前办理的《药品经营许可证》和《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等证件也已经办好。”
“各种中药我已经买得差不多了。”
苏半夏很是惊喜地问着:“那么快吗?我以为要一两个月才搞好。毕竟我们的院子和房子还要继续修。”
“后院那房子,我加了钱,工头那一边多找了几个人,很快就将房子给修好了。”
“不过因为刚装修好,还没有买家具,暂时不好搬进去。”
苏半夏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说:“爷爷,我们不搬进去住,那晚上谁在那里看着那里药?”
那些药可是花了大价钱的,晚上没有个人在那里看着,万一有小偷过来,把药端走了那可怎么办?
“我晚上在那里住。”苏京墨说着,“我先搬进去住,然后再慢慢添置家具。”
苏半夏点头。
“那什么时候开业?”苏半夏问着,“到时我请假回来帮忙。”
自家的医馆新开业,不管她有多忙,她总是要请假回来帮忙的。
“下周日。”苏京墨想了想,说着,“虽说药已经买好了,但是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添置,最重要的是,还得找个人帮我抓药,做膏药等等。”
“若不然我忙不过来。”
医馆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苏半夏点头。
第二天她就跟着爷爷一起去医馆。
隔了一周没有过来,医馆焕然一新。
医馆的门换了新门,里面用水泥铺好了,墙壁也刷得粉白,左侧放着大大的药柜,右侧用帘子隔开,一分为二,帘子前面则是放了一张桌子,一把长凳,还有几张高板凳。
帘子后面放了几张宽一米,长两米的小床,不用想,这里是给针灸用的。
小院也已经装修好,用鹅卵石铺设好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通向正房。
苏半夏走进正房和东西厢房看了看,地面全部用水泥铺好了,墙壁也刷过了,就连窗户,也换了新的,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
两个耳房,一个改做厕所加浴室,一个则是改成厨房。
苏半夏就看了一会儿,转身就出去医馆那里了。
她到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中年男子背了一背篓的药材过来,仔细一看,是柴胡。
苏京墨看到苏半夏出来,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苏半夏走了过来。
“半夏,你来看看这些药材。”苏京墨指着那一背篓的柴胡,对苏半夏说。
苏半夏走进一看,这些柴胡不是规律的根块状,表皮有的是黑褐色,有的是浅棕色,切面是淡黄白色。
这是北柴胡。
她拿起一根柴胡闻了闻,闻到淡淡的香味,捏了捏,有些硬。
“这是北柴胡。”苏半夏说着。
苏京墨听得点点头,问着:“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苏半夏就将南北柴胡的特点说了说,还说了它们各自的功效。
苏京墨听得直点头。
“这些北柴胡是种植的,”苏半夏看了一眼那一背篓北柴胡,很是可惜地说着,“若是野生的话,会更好一些。”
野生的药材,因为生长的时间久,又没有化肥,药效和品质是比种植的药材要好一些。
当然,收购价格也会高一些。
不过,两者对比,他们是宁愿收购野生的药材的。
却不想,她这话像是炸了马蜂窝一样,那个中年男子立刻就叫嚷着:“我这些北柴胡是野生的,我自己上山采的!不是自己种田的,这年头有田地的话,谁不种粮食,种这些药材做什么?”
“我这柴胡是野生的,不是自己种的!”
他重重地强调着,怒瞪苏半夏,脸色因为愤怒变得绯红。
熏硫磺
苏半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这个中年男子面红耳赤, 因为过于激动,他额头上的青筋直露,两眼瞪得圆溜溜的, 看上去真的是因为苏半夏冤枉他。
“你这药材是种植的还是野生的, 我只是闻一下气味就知道。”苏半夏并没有扯开嗓子跟他争执,因为这并没有什么用。
“这北柴胡种植有一年半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八个月, 看这色泽, 闻这气味, 根本就不用尝, 我就知道这北柴胡是种植的, 绝非野生的。”
“若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们两个可以去京城最大的药材收购站看看。”
苏京墨这会儿走了过来,拿起一块北柴胡看了一会儿, 而后点点头,说:“我孙女说得对, 这北柴胡的确是种植的,不是野生的。”
那人的脸闪过一抹不自在, 而后强硬地梗着脖子说:“在这里,你们说啥就是啥,你们硬是把野生的药材说成种植的, 我拿你们也没有办法。”
“既然这样,那我不卖给你们了。”
这个中年男子说罢, 作势用手去拿那个背篓。
苏半夏看着他,冷嗤一声, 说:“不卖就不卖。明明是种植的,非说是野生的。欺骗我们还不要紧, 这万一耽搁病人的病情就不好了。”
“我们这可是准备开医馆的,若是因为药材质量的问题而败坏我们的口碑,这可得不偿失了。”
“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想赚多点钱我们理解,但是绝对不能以这种方式!”
说到后面,苏半夏的态度很是坚决!
苏京墨看到这一幕,听到苏半夏说的话,满意地连连点头。
那个男子见状,其实很想拿起背篓将药材给背走,不卖给苏半夏他们了。
可是,他舍不得。
他一连跑了几个医馆,又去了收购站,苏半夏这里给的收购价格是最高的。
他刚才就是看苏半夏面嫩,这才临时起意说这一背篓北柴胡是野生的,其实这野柴胡是他自己种植的。
这北柴胡是他自己用自留地种的。
犹豫了片刻之后,这个中年男子最后还是灰败着脸,说:“这北柴胡是野生的,不是种植的。对不起,我就是想多赚点钱。”
“那你还卖吗?卖的话仍是按刚才那个价格。要是不卖,那你就拿走吧,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卖。”那中年男子抹了一把脸,咬牙说着。
苏半夏点头,而后让老爷子和这个中年男子用扁担挑着称,她将药材挂上称钩,开始称了起来。
称好之后,她又将药材倒到旁边备好的蛇皮袋里,又将背篓称了,而后将药材的重量统计出来,算出钱给中年男子。
“以后有好药材可以再送过来。”苏半夏平淡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将刚才这个中年男子欺骗她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们这里大量收购药材,价格合理,唯一的一点是要保证药材的质量。”
那个中年男子红着脸,接过钱,道了一声谢,而后离开了。
他一走,苏京墨立刻问着:“半夏,经过刚才那一出,我以为你不会再收这个人的药材。”
苏半夏解释着:“爷爷,他这人的人品有问题,但是这些药材没有问题,我们急于开店,医馆里都没有什么药材,为什么不要他的?”
“再说了,我看一下他的手,黝黑皲裂,这是一双干活的手,这药材肯定是他种的。”
“最重要的是,这北柴胡虽然是自个种植的,但是品相不错,所以我就要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是非黑白对错分明,那个中年男子看着是临时起意,再加上这药材的品相实在是不错,所以她就要了。
苏京墨点头,而后叹了一声,说:“我看那个男的家庭条件也不好,估计是看我们医馆是新开的,而你又年轻,所以就扯慌说这药材是野生的,想多要一些钱。”
他也看到那一双手了。
之前在农村参与改造的时候,这样的双手他见过很多很多,对这些贫苦的劳动人民的生活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他刚才都决定了,半夏若是不收的话,他自己出面将这些药材给收下来。
没想到半夏最后还是收了。
“你做得对。”苏京墨赞许道。
被自家爷爷这么明晃晃地夸奖,苏半夏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来又来了几波人过来卖药材。
大部分苏半夏在看过药材之后,都收了,但是有一个瘦小的老人背过来的药材,看着品相很好,但是苏半夏却是不收。
“为什么不收?”那个老人皱紧眉头质问着,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光。
他又瘦又小,背佝偻着,脸上一道又一道的皱纹,看着极为可怜。
“你这药材的品相看着很不错。”苏半夏看了一眼那一担黄芪,说着。
“那为什么不收?”那个老人急急地问着,“刚才那人挑来的黄芪你都收了,为什么不收我的?”
苏京墨本来是在药柜那里忙活,将炮制晾晒好的药材放入柜中,此刻听到有争执声,怕苏半夏自己一个人搞不定,便走了过来。
“因为你这些黄芪是用硫磺熏过的。”苏半夏一字一句地说,“质量不过关,我为什么要收你的?”
“为了能让药材更加新鲜,品相更好,所以你用硫磺熏这些黄芪,破坏它的药性,导致黄芪的质量不过关。这样的药材,白送给我们医馆我们都不会要!更不会说用钱买了。”
那个老人一听,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他失口否认,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用硫磺熏?”
苏半夏却没有跟他争辩,而是从担子里捡起一块黄芪,放到鼻子低下闻了闻,说:“这黄芪有淡淡的硫磺味,不信,你自己闻一下。”
“想要诓人的同时,也不想想,我们家是做什么的?难道我们开医馆的,连药材有没有被硫磺熏过都分辨不出来吗?”
若她只是一个小萌新,她肯定是分辨不出来,但是她不是啊。
在系统里,她不知道闻过多少药材,不知道炮制晾晒了多少药材,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苏京墨一听,眉头皱得老紧,从那一担子的黄芪中随意拿起一条黄芪,放到鼻下闻了起来。
果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他气得将这一根黄芪直接摔回了担子里,冷着一张脸说:“老哥,你这就不对了。这硫磺熏过的药材,你怎么能挑过来卖给我们?我们这是开医馆医治病人的,不是开医馆害人的!”
“挑走,挑走,你赶快把药材挑走!要不然我们就报警了。”
那个老头见苏京墨的态度很坚决,撇了撇嘴,而后挑起担子,转身离开了医馆。
他一走,苏半夏觉得空气都清新多了。
这是她验收药材第一次遇到有熏硫磺的情况。
“爷爷,你说为什么那些人要用硫磺熏药材呢?”苏半夏皱紧眉头,问着,“就是为他多赚一些钱而置别人的命不顾?”
“这是为了让他的药材好卖一些。”苏京墨叹了一声,应着,“熏硫磺的话,药材的品相会更好一些,也容易卖一些。有些采购辨别不出药材是不是用硫磺熏过,他们采购的药是按品相来采购的。品相好一些,价格也会好高一些。”
说到这里,苏京墨徒然愤怒起来:“这些人,为了钱,连最基本的做人原则都忘记了。”
“之前那个撒谎的,明明是种植的药材,非说是野生的。现在这个更过份,竟然用硫磺熏过药材。”
“中医就是被这些人给败坏的。”
苏半夏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药材有问题,一律不收。”苏京墨重重地强调,“宁愿购买价格高一些的药材,也不会有问题的药材。”
苏半夏应是。
看到乖乖巧巧的苏半夏,苏京墨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半夏,你今天表现不错。”苏京墨对苏半夏竖起大拇指,夸奖道,“那些黄芪里面的硫磺味很淡,不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你收购药材的时候,认真负责,很棒。”
苏京墨是真心夸奖苏半夏的。
他在苏半夏现在这个年纪里,也能像苏半夏这样辨别出药材的好坏,但是他与苏半夏不同的是,他从小就学习中医,与药材为伴,十几年的学习,能辨别药材的好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半夏却不同,半夏虽说小的时候也跟着他一起学习中医,但是半夏去苏参那里住了五年,又到农村耽搁了三年,去年暑假才跟着他继续学,能达到如今这地步,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天赋就能做得到的。
苏半夏的刻苦和努力苏京墨看在眼里,他由衷觉得自豪与骄傲。
苏半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爷孙两人又继续将买到的药材一一地归置好,有些药材还没有处理,苏京墨让苏半夏放手去处理,该晾晒的晾晒,该炮制的炮制……
“宿主正确识别药材的特性,能很好的分辨北柴胡是种植的,而非野生的,奖励20积分。”
“宿主正确分辨药材的优劣,奖励10积分。”
“宿主正确晾晒当归,奖励5积分。”
……
零零碎碎的积分陆续到账,听到这“叮”的一声,苏半夏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这种不断进账的感觉真好。
有前世听到自己支付宝和微信到账XX钱的声音,这种声音真是爽极了。
自己开医馆,攒积分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因为忙活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累了,苏半夏本想回去煮饭的,但是苏京墨不让,他们在隔壁新开的小饭馆里简单地吃了一些。
吃过饭之后,回到住处,苏半夏将行李一收,准备去学习。
却不想这时,苏京墨叫住了她。
“半夏,”苏京墨手里拿着一个刻着精美图案的盒子出来,放到苏半夏的面前。
“怎么了?”苏半夏地疑惑地看着苏京墨,而后转到他手上的盒子里。
看到那个盒子,苏半夏瞳孔一缩,心跳都有些快。
上次,她爷爷拿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盒子,那一个盒子里装着一盒子的小金鱼。
现在老爷子手上这个盒子明显比之前那个盒子要精美的多,看着质感也好很多,也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拿着。”苏京墨将盒子递到苏半夏的手中,示意苏半夏将盒子打开。
“又是一盒子的小黄鱼?”苏半夏见老爷子的神情有些严肃,便笑嘻嘻地问着。
苏京墨严肃的表情端不住,笑了笑,说:“不是。你打开看看。”
苏半夏接过盒子,将那一个长方体状的盒子放到桌子上面,因为这盒子没有上锁,她只需一个用力,就将盒子给打开了。
金黄色的绢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白色的布包。
看到这熟悉的布包,苏半夏疑惑地看着苏京墨。
自从学会针灸之后,苏半夏都会随身携带这样的布包,这布包里头有她从系统里购置的银针。
虽说她现在还没有行医的资格,随身携带的银针肯定也不能发挥作用,但是她就是想随身携带银针。
“打开看看。”苏京墨示意苏半夏将布包给打开。
苏半夏点头,将布包打开来。
一看到里头的金针,苏半夏两眼发亮,看着金针,又看看苏京墨,惊喜嘴唇颤抖,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苏半夏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捻起一根金针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金针给放下来,小心地将布包给卷好。
“爷爷,这是?”苏半夏压低声音,小声地问着苏京墨。
金针!
全套的金针!
“你刚才不是自己看到了吗?”苏京墨嘴角含笑地应着。
“金针!”苏半夏脱口而出,“一整套的金针!爷爷,你这是?”
老爷子忽然将金针拿出来给她看是怎么一个意思?
苏半夏想都不敢想。
“给你。”苏京墨轻叹一声,说着,“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金针,现在,传给你了。”
其实可以再晚些时间再传给半夏也是可以的,但是今天半夏的表现实在是太惊艳了,以致于他回到家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拿出这金针,想将金针给半夏。
“爷爷,我们的医馆不是准备开业了吗?这金针给我的话,您用什么?”苏半夏虽说很心动,但是更怕她爷爷把金针给了她之后,他自己没有针可用。
“我用银针。”苏京墨看了一眼那个盒子,眼神有些复杂,有喜有悲,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金针放在我这也没有什么用,我想把它给你。”
“从医馆里回来,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将这金针给拿出来,把金针给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就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爷爷,这金针放在你那里怎么会没有用呢?你完全可以用它的。”苏半夏不解地问着。
苏京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着:“我的手在下乡的时候受过伤,虽然后来接好了,但是却是运不了气,也不能高强度给病人做针灸。”
“这金针,留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
“之前那个孽徒过来找我,说希望我能施针,用针灸缓解身上的痒和痛。我那会儿没有说谎,我是真的用不了这金针了。”
更别说还要高强度的施针,那更是做不到。
苏半夏听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那个柳向前害得她爷爷那么苦,竟然还有脸过来找她爷爷治病!
“我没事了,半夏,你别哭。”苏京墨看到苏半夏脸上的泪水,手足无措地说道。
苏半夏抹了一下眼泪,这才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苏京墨看到苏半夏不哭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半夏等会就要去学校了,这个时候哭的话,把眼睛哭肿了该怎么办?
“给。”苏京墨将了一个盒子推过去给苏半夏,说,“半夏,给你。你拿着。”
“你得空就拿金针试试手感,回头等你考到证了,有了行医资格,我再好好教你针灸,将我们苏家的九转神针教给你。”
其实他之前也曾经想过将九转神针教给柳向前那个孽徒的,但是还没有等他做好决定,柳向前就做出那种事,这彻底浇灭了他的念头。
他当时都想好了,他就是将这九转神针带到棺材里,也绝对不会教给柳向前。
但是没有想到,他后来竟然平反了,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半夏一直在坚持学中医,并且还报了中医学院。
他的一身绝学终于有了传人。
苏半夏郑重地接过来,道谢之后,而后将这一个盒子拿回自己的寝室放好,这才和老爷子告别,搭车去学习。
开学之后,大家都忙了起来,程砚时自从来中医学院里看了她一次之后,而后每周六回家,她都没有在公车上看到过他。
不过,她倒是收到几封程砚时的信,几乎是一周一封,时间倒不定。
程砚时说他这段时间很忙,周末都没有什么时间回家,所以只能给苏半夏写信。
苏半夏对此表示理解。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从千军万马里脱颖而出,肯定得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地学习才成。
苏半夏也抓紧时间学习,因为她要去参加执业医师的考试了。
开业
中医执业资格证考试的内容包括:中医基础, 中医责骂诊断,中药,方剂, 针灸等。
苏半夏全程顺利地考了下来。
她一出考场, 系统就得瑟地说:“宿主,我都说了,这年代的中医执业资格证考试很简单, 不用怎么复习的, 凭你的实力, 肯定是能轻松地考过。”
“你刚才考试的时候, 我也看了试题, 挺简单的。”
“是简单。”苏半夏说道, “但是陷阱太多,若是大意的话, 也会失荆州。”
“什么意思?”系统不明白,而后她不等苏半夏回答, 自己则是搜索失荆州的意思。
等看到答案之后,系统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继续说着:“这应该也达不到大意失荆州的地步吧?”
苏半夏笑了笑, 说:“怎么不会?凡事都有可能,所以我不敢有丝毫马虎,不敢大意, 就是争取一次就过。”
一次考过,以后就不用再过来考, 这就跟考驾照一样,一次能过的话, 节省很多的精力和时间。
系统没有再说话了。
“虽说考完试了,但是还要等一段时间才知道成绩, ”苏半夏说道,“所以等爷爷的医馆开门了,我可能还得在旁边帮着抓药,做膏药,观看他给患者治病一段时间。”
资格证没有拿到手,她就没有从医资格。
没有从医资格而跑去从医,后果很严重。
“这样也好。”系统说着,“你在模拟医馆模拟就诊,但是模拟就是模拟,跟真的就诊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你在医馆帮着抓药,做膏药,观看你家老爷子给病人看病,也是一种锻炼。”
苏半夏点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在系统里做过千万遍,但是在实际上,她却是没有怎么做过,估摸着还有些手生,等回头在自家医馆里多练练会更好一些。
踏出考场之后,苏半夏不再想这事,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四月中旬,苏氏医馆开业了。
开业的时候很低调,只是扯掉招牌上的红布,烧了一挂小鞭炮,打开医馆的大门,苏氏医馆正式开业。
医馆里只有苏京墨一个医生,看病是他,帮着抓药也是他,熬药膏也是他。
“爷爷,”苏半夏看到这装得焕然一新的医馆里只有她爷爷一个人,感觉有些心酸,问着,“要不要再招一个人?退休的中医或者返城的有基础的人也成。要不然我怕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的话,忙不过来。”
苏京墨却是摆摆手,摇头,说着:“暂时先不招吧。现在才开业,具体情况如何还未知。要是没有病人上门,多招一个人在这里也浪费。”
多招一个人就得付一个人的工资,虽说这一间店铺是他们的,但是前期购买药材已经投入了不少的钱,资金有限,他得省着点用,若不然就得动用家里的小黄鱼了。
那些小黄鱼是留着给半夏当嫁妆的,所以能不动用就不动用。
苏半夏一想也是,便点头,说:“爷爷,我先做膏药。我有几个同学听说我们家的医馆开张了,就想从我这里订购膏药。我先做好,等他们过来就可以直接拿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病人,该晾晒的药材她已经晾晒好,该炮制的药材她也炮制好了,横竖坐在案台后面也没有事,正好做膏药。
这做膏药的手续还是有些复杂的,看李柄森和林湘婷那样子,估摸要的量也比较多,她多做一些备着。
不过,想到她从系统里购买的膏药的配方和自家祖传的膏药配方有些区别,苏半夏想了想,最后还是将风湿和止痛的膏药配方写下来,告诉苏京墨这是自己改良的。
苏京墨接过苏半夏递过来的纸,他直愣愣地看着苏半夏,一时半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出声:“这是……你改良的?”
苏半夏点点头,应着:“是的。这是经过我改良的膏药配方。爷爷,我在黄泥塘林场的时候,幸好之前跟着你学中医,会看简单的病,也会做膏药,所以得以在林场的卫生院做赤脚医生。”
“我那会儿,有病人过来的时候,我就给病人看病。没有病人过来的时候,我就做膏药。”
“林场的工人们经常上山伐木啊,种树啊,长期生活在森山之中。森林早上雾气大,湿气重,工人们很容易得风湿。”
“所以他们很乐意用东西来交换我的膏药。”
“就是因为会做膏药,我在黄泥塘大队生活得很滋润。”
“林场里的中药大部分都是我上山去采摘的,少部分是采购的,为了能用有限的药材制作更多的膏药,我没事就瞎琢磨,研究,根据原有的膏药配方,不断地调整药材的用量,然后免费送给社员们试药,终于将这两种膏药的最后配方给确定下来。”
苏半夏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借口给说出来。
反正她在中医这一块上面的天赋很高,会改良膏药配方也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膏药的效果跟我们祖传的膏药效果相比,哪一个更好一些?”猜到某种可能,苏京墨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他两眼紧紧地盯着苏半夏,不放过苏半夏脸上的任意一个表情。
“比我们祖传的膏药会更好一些。”苏半夏应着。
得到确定的答案,苏京墨的心一下子就从天上跳回了原处,他迫不及待地看向那一张薄薄的纸,而后细细地看了起来。
他看完之后,盯着纸,细细地思索一番,而后自言自语道:“妙,妙,妙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还可以加入这些药材呢?这两道膏药的配方用药极妙。”
“半夏,你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方子?”苏京墨激动地说着。
不用验证,他光是看这两道膏药方子用的药材的药效和份量,便知道这两个膏药方子比祖传的那两个方子要好一些。
苏半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余那些膏药方子。”苏京墨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再仔细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改良一下。能改良更好,不能改良也没事。”
祖传的方子是挺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惹得柳向前惦记,但是若是半夏能改良,使之更能适应现代人的需求,那会更好一些。
“我只是随便说说。”苏京墨飞快地看了一眼苏半夏,说着,“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目前还是以学业为主。”
苏半夏应是。
苏京墨这会儿被勾起兴趣,自己亲自拿药材来按照苏半夏改良的那两个方子来制作膏药。
苏半夏帮着打下手。
很快,风湿膏药和止痛膏药被制作出来,它们的外表看着跟之前的膏药的外表一样,只气味有所不同。
它们的气味闻起来会更好闻一些。
制作好了之后,苏京墨自己亲自将风湿膏药贴到他的右手手臂之上。
他这一只手之前被柳向前用计弄断,虽说第一时间接好了,但是因为那会儿是在乡下,他又是那样的身份,即便接好了,也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所以这手一到雨天前后都隐隐作痛。
往常一痛,他都是自己制作祖传的风湿膏药或者止痛膏药来贴贴。
这几天忙着店里的事情,没有多余的时间制作止痛贴,所以他的手痛,他只能掏出银针就给自己针灸,缓解疼痛。
现下贴上这个风湿膏药,他自我感觉自己的手贴着膏药之处热乎乎的,没有之前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不错。”苏京墨再次赞许道,“回头你得空就把这些膏药多做一些。这应该是有市场的。”
苏半夏点头应承。
贴完膏药之后,苏京墨本想整理一下药柜,却不想这个时候来人了。
“苏医生。”
一个留着小平头,圆脸,个头高,左眼眼尾有一小颗黑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你怎么开医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那个圆脸小平头的同志快步走到苏京墨面前,问着,“我只是出差一趟,又过了个年,然后再去医院就没有见您了。”
“我向你同事打听你,才知道你退休了。我正想着,你退休之后,我怎么办?”
“幸好我今天路过这里,看着这个医馆新开业,招牌上又写着‘苏氏医馆’,我就走了进来。”
“幸好我走了进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自己开医馆了。”
他还想着苏医生不在医院里上班,他的手以后没得治了,没想到缘分竟然这么巧,竟让他遇上苏医生开业。
苏京墨抬头一看,是自己的老顾客黄国柱。
黄国柱是一个长途汽车司机,这虽然是一个很吃香的职业,但是因为长时间开车的关系,他的右手得了腱鞘炎。
之前他还在医院里的时候,黄国柱经常过来医院那里挂他的号,找他推拿,针灸,所以他对他很熟悉。
“今天才刚开业。”苏京墨笑着,“你是第一个患者。”
黄国柱只是笑,而后将右手放到桌子上,苦着一张脸,说:“苏医生,我的腱鞘炎又犯了,这手从昨晚开始,痛得不行。麻烦你帮我推拿针灸一下。”
苏京墨却没有立即下手,而是叫苏半夏过来,让苏半夏给黄国柱把脉,试着看看黄国柱的病情。
第45章 购买
苏半夏走了过来, 将自己的手搭在黄国柱的手腕上,开始感受起他的脉搏,脉沉细。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放下手, 拿起黄国柱的右手看了看,从手臂看到手指,筋粗, 她按了一下黄国柱的右手肿胀处, 黄国柱顿时痛得眉头立刻皱紧。
苏半夏又查看了黄国柱的舌头, 舌质淡, 苔薄白。
她心里有数, 看了苏京墨一眼, 说:“爷爷,我心里有数了。”
苏京墨便问着:“你来说说。”
“他这个应该是狭窄性腱鞘炎, 而且为虚寒证。我把了他的脉,很沉很细, 再看了看他的手臂,局部肿胀, 筋粗,舌苔白,综合症状。”苏半夏将自己的诊断说了出来。
苏京墨边听边点头, 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意。
“那你来说说,他这个该怎么诊治?”苏京墨又问着。
“可推拿按摩治疗, 舒筋活络,滑利关节。若是推拿的话, 选择侧腕部及阿是穴阳溪、鱼际、合谷、曲池、手三里、外关、列缺。也可以针灸,针刺阳溪, 行捻转提插泻法;向上针刺列缺,行捻转提插泻法;合谷、曲池、手三里,用平补平泻法;外关向阳池方向斜刺运针。得气后留针20分钟,其间每隔5分钟行针1次。还可以用中药熏洗。”(选自百度)
“中药熏洗的话,选择苏木、丹参、红花等。”
“以上这三种是最基本的治疗方法,要是用了上述这三种治疗方法,效果还不显著的话,那只能用小针刀治疗。”苏半夏说着。
黄国柱听得雾里云里,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医生话里的意思。
他之前到苏医生那里,都只是推拿,针灸。
一痛就去推拿,隔天再去针灸,一般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原来除了推拿和针灸之外,还可以用中药熏洗和小针刀治疗啊。
“那我要用小针刀治疗。”黄国柱听到最后一个,立刻说着。
以上三种治疗的效果都不显著,最后只能用小针刀治疗,那说明什么?那说明小针刀治疗的效果肯定是很显著,甚至有可能根治。
一想到这个腱鞘炎还能根治,以后不会再犯,他心里火热火热的。
“这个不行。”苏京墨立刻否认着,“我们这个医馆暂时还没有这个手术。这个手术做后容易复发,而且操作难度大,我们医馆做不了。”
黄国柱很是失望,他的心可谓是从天上掉到地下,不过,他看了一眼这个新开的,狭窄的医馆,顿时也明白苏医生说的是事实。
“那就跟往常一样,先推拿,后针灸吧。”黄国柱说着,“这个也不错的。”
就是不能根治,极易复发。
“半夏,你先帮他推拿。”苏京墨说着,“我看看你的推拿手法,等会我再帮他针灸。”
其实若是半夏有行医资格证的话,他等会是想让半夏来针灸试试看的,不过,半夏没有这个资格证,那还是由他来吧。
经历过那几年,他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子。
苏半夏点头,而后让黄国柱伸出右手,开始给他推拿起来。
推拿结束之后,黄国柱准备付钱,等明天再过来针灸。
却不想,苏京墨让他在这里休息几分钟,而后给他针灸。
黄国柱有些疑惑,问着:“不是第二天才能针灸吗?”
他记得之前推拿之后,都是第二天才过来针灸的。
“不用第二天。”苏京墨说着,“之前之所以要第二天,是因为我给你推拿之后,就没有力气再针灸了。现在是我孙女给你做的推拿,所以我还有力气给你针灸。”
“不过你要是想现在回去,明天再过来针灸也成。”
黄国柱想都不想就摇头。
笑话,能现在针灸,那肯定是现在针灸就好,他不想明天再跑一趟。
他躺下针灸的时候,苏京墨把苏半夏叫到一旁,让她观摩。
在针灸的过程中,苏京墨让苏半夏告诉自己穴位位置,他向苏半夏细细地说清楚要点等,这才下针。
这相当于手把手教。
苏半夏现场观摩,受益匪浅。
“你要是有空,这几天得空就过来针灸一下,会好得更快一些。”在拔针的时候,苏京墨说着。
黄国柱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说:“我也想过来,但是单位安排我明天出车,去隔壁省,这一来一回的,最快也要十来天,哪有时间再过来?”
“要不,您给开点中药,我晚上煲来熏洗?”
苏京墨点点头,说:“也成。等会给你开一包中药,再给你开几贴止痛贴。要是出差途中再痛的话,就贴止痛贴。”
黄国柱以为苏京墨给开的就是普通的止痛贴,便点头。
等听到报价比往常要贵一倍之后,黄国柱诧异地看着苏京墨。
“这止痛贴是我祖传的方子制作的。”苏京墨解释着,“哪里痛贴哪里,药效比寻常的止痛贴要好得多,所以会贵一些。我给你开了三贴,你先试试,要是觉得没有效果,下次你过来我再退你钱。”
黄国柱点头。
他之前一直在苏京墨这里针灸的,很是信任苏京墨,反正若是到时没有效果的话,他再过来退钱即可。
黄国柱拿着药就走了。
苏京墨将脉案写到本子里,方便以后查看。
他走后不久,又进来一个人,还是提着东西过来的。
这个也是苏京墨以前的老病人,经常去医院找他针灸的。
“苏医生,恭喜开业。”唐允章将手上的果篮递给苏京墨,说着。
苏京墨道谢,接了过来。
唐允章环视了一下医馆的环境,脸上带着笑意,说:“开个医馆也不错,以后我们想针灸就直接过来就成了,也不用去医院那里麻烦。”
又是挂号,又是缴费什么的,跑上跑下,贼麻烦。
苏京墨点头,说:“那是肯定的。往后你来,都不用排队,直接过来就成了。”
就冲着唐允章今天送的这果篮,往后他过来医馆都不用排队了。
唐允章眼睛都笑眯了,说:“这敢情好。凭苏医生你的医术,医馆不愁没有病人。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
他们就是他的那一群老朋友。
苏京墨点头,说:“老劳了。”
唐允章坐了一下,又让苏京墨给他把了一下脉,做一下针灸,又买了几贴风湿膏药才回去。
因为医馆是新开业,又没有宣传,苏京墨也没有在亲朋好友之间传,所以自唐允章离开之后,没有什么人过来。
到了中午十一点半,苏京墨让苏半夏回后厨煮饭,他自己则在医馆里守着。
后来零星来了几个顾客,都是苏京墨的老病人,也是看了病,拿了药就回去了。
下午四点之后,苏京墨就将店门给关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人,这几天准备开业也很累,所以早点关门回去吃个早饭好好休息。
苏京墨和苏半夏刚离开医馆没有多久,黄国柱就急冲冲地赶过来,迎接他的是紧闭的大门。
黄国柱蹙眉,看了看手表,这才下午四点半,怎么就关门了?
现在做生意都这么任性的吗?说关门就关门。
他上前拍了拍门,没有人应,再拍了拍,还是没有人应。
“怎么就这么早就关门了呢?”黄国柱嘟囔道,“早知道我刚才骑车的时候多用点力。”
“这才刚开业,那么早就歇息了,这可不行啊。”
“早知道这止痛膏药那么好用,我就该多买一些。”
他从医馆里回来,看到本应在印刷厂里上班的媳妇却躺在床上哼哼,一问才知道媳妇的腰闪了。
他当下就想扶着自家媳妇去医院,可是在伸手去扶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手上的药,最终他选择先给媳妇贴一贴止痛膏膏药,让他媳妇好受一些,而后再扶着媳妇到自行车的后座里去。
只是没有想到,还没有等他扶,止痛膏药贴上去后不久,媳妇就感觉他的腰痛好了许多。
这止痛膏药的效果比他之前膏药的那些止痛膏药好得多,于是,他就想着趁现在还没有出车,过来买一些止痛膏药给他媳妇囤着,省得他出差期间他媳妇的腰痛起来却没有膏药贴。
只是没想到,这医馆竟然那么早就关门了。
黄国柱只得怏怏回去了。
苏京墨和苏半夏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们回到家就开始做饭。
吃过丰盛的饭菜之后,苏半夏去学校,苏京墨则是回医馆那一边。
医馆那里那么多中药,价值不菲,晚上得有人去看着,若不然被偷了都不知道。
苏半夏回到学校,第一时间将医馆开业的消息告诉林湘婷。
林湘婷一听,惊喜得差点就跳起来,说:“恭喜恭喜。你把你家医馆的地址给我,我明天抽空去买一些止痛膏药和风湿膏药回去给家里人。”
“我等会写信问问我那些知青舍友,看他们要不要购买膏药。”
其实不用写,她都知道她那几个舍友肯定会购买这些膏药的,毕竟风湿膏药的效果特别地好,之前她们都特意写信跟她说,要是膏药能购买,就第一时间写信告诉她们。
“好。”苏半夏应着。
何赤芍在旁边都听了,嘟囔道:“这膏药的效果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你别被骗了。我家长辈也是中医,也会制作这些狗皮膏药。我对这些狗皮膏药的效果也了解一些,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虽说她是亲眼目睹林湘婷和曹丽雅两人贴了苏半夏的膏药的全过程,也看到她们两个贴了膏药之后都不痛了,但她还是觉得这两人夸大了膏药的作用。
就一贴狗皮膏药,效果哪里会那么大?
苏半夏和林湘婷都没有搭理何赤芍,何赤芍自觉没趣,也没再说。
李柄森晚上也知道了,当下也表示明天抽空去购买膏药,然后寄回家里。
第二天早上,苏京墨刚开门,就被守在医馆门口的几个人惊呆了。
拿证
无它, 这四五人正排成一排,等着他开门。
看到他将门打开,这些人眼睛大亮, 就像是饿极的狼看到食物一样, 眼里冒着绿光。
晓是苏京墨见过大世面,看着此景,心里都有些发颤。
昨天开业的时候, 门可罗雀。
今天这一大早, 竟然就有人过来排队的。
这一刻, 苏京墨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是什么, 反正就是有些复杂。
“进来吧。”苏京墨说着。
他这话就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 这几个人争先恐后地跑了进来, 他们跑到药柜前,开口就说着:“医生, 我要买三贴风湿膏药。”
“医生,我要买五贴止痛膏药。”
“医生, 风湿膏药和止痛膏药,我各要三贴。”
“医生, 我各要一贴试试看,要是效果好的话,我明天再过来购买多一些。”
……
一人一句话, 个个的声音很大声,生怕苏京墨说不到。
“你们先排好队。”苏京墨沉声地说着, “先排好队,再一个一个说。人太多, 说话声太杂,我听不到你们在说些什么。”
众人听罢, 快速地按刚才的位置排好。
苏京墨一一地将他们的要的膏药给包好,到最好一人的声音,他问着:“你们是从哪里知道我家的膏药好用的?”
昨天就过来了几个病人,他只给两个人开过膏药,他们家膏药好用的名声怎么会那么快就传出去了?
“我是黄国柱的媳妇她同事。”被问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穿着一件碎花棉袄,嘴角边有一颗小黑痣,“黄国柱她媳妇昨天闪到腰了。按理来说,她这种情况至少要休息好几天才能上班。”
“但是今天早上黄国柱她媳妇就过来上班了,我一问,知道她贴了止痛膏药,是从您医馆这里购买的。所以我就抽空过来了。”
她来早了,她来到的时候,医馆的门还没有开,她不急用,就想回去继续上班,但是看到前面还有几个人排队,便留了下来。
反正回到办公室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还不如留在这里等门一开就购买。
毕竟好东西得抢在别人前头购买,若不然被人知道了,她再想买就难了。
苏京墨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十贴膏药,风湿膏药和止痛膏药各五贴,仍是忍不住问着:“你都没有试用过我们家的膏药,怎么就知道效果一定好?”
那个嘴角有小黑痣的中年女子笑了笑,说:“我虽然没有试用过,不过我见过林芳,就是黄国柱他媳妇闪了腰,痛得不行的样子。”
“昨天还痛得半死,今天早上就过来上班了,看着完全像是没有闪到腰一样。她能好得那么快,就是贴了你们家的膏药。”
“我信任她,但是更信任你。苏医生,你可能是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我爷爷奶奶总是过来您这里看病,推拿,针灸等。他们一有什么痛,就是买你家的膏药。”
“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肚子痛,贴了一张你们家的止痛膏药,很快就不痛了。”
“我信任您。”
这个苏氏医馆有十来年不开了,现在重新开张,她肯定是要过来捧场的。
苏京墨一听,这才听清楚他们这么早过来排队的原因。
“以后要买膏药,不用过来这里早排队。我一般是早上九点才开门,下午五点关门。我这医馆才新开业,也没有什么病人过来,你们来晚一些也成的。”
反正人不多,不用挤,更不需要那么早就过来排队,只为了购买那几贴膏药。
“好。”那个中年女子应着,心里却想,她回去试试这膏药的效果,若是有用的话,到时还要那么早过来。
京城里能人多,又不止她一个识货,万一别人提前过来,将膏药全部买光了,那怎么办?
苏京墨没能察觉眼前这个中年女子在想些什么,他将这些只购买膏药的人送走之后,看着过于安静的医馆,轻叹一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馆的病人才能排长队过来就诊就好了。
林湘婷和李柄森是中午的时候到的,他们前后相继进入医馆。
一进来,他们两人一个购买了二十贴风湿膏药,一个则是两样都购买了十贴。
此刻,他们两人顾不得叙旧,更顾不上和苏京墨扯交情,只是将膏药快速地买好,又去邮局将这膏药给寄出去,而后急急忙忙地回去上课。
这一切,苏半夏毫无所知。
下午只有一节课,上完课之后,苏半夏就急冲冲地去之前考试的地方拿自己的执业医生资格证。
红彤彤的证书封面,里头是薄薄的几张纸,却让她有了行医的资格,她拿起这一个资格证,轻轻的证书却宛如千斤重一般。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一名中医了。
苏半夏妥帖地将证书放到她带来的那一个斜跨包里,这才转身,准备离开。
却不想,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等一等。”有一个声音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叫着。
苏半夏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来人是一个有些矮小,头发正中间秃了一大块的老年男子快速地走了过来。
这个男子应该有六七十岁了,两鬓的头发全白,脸上的皱纹也依稀可见。
“苏半夏同学,请你等一下。”那个中年男子又叫着她。
苏半夏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等那人走近,苏半夏率先问着:“您好,您是有什么事吗?”
问这话的同时,她大脑快速地过了几遍,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要让她等。
其实她见过眼前这个人,他们考试的时候,这人曾经出现在窗户门口那里看着他们考试。
她那会儿写字写累了,便停下休息一会儿,刚一转头就看到眼前此人出现在窗户那里。
他找她有什么事吗?
苏半夏想着。
那人站在他面前,上下看了她一眼,而后笑呵呵地说着:“苏半夏,你好,我叫何勤,是一名中医兼上次中医执业资格证考试的主考官。”
苏半夏心里更纳闷了,主考官找她做啥?
收徒
“我看了你的试卷, 答得很不错。”何勤上下看了一眼苏半夏,看到苏半夏年轻漂亮,更加赞许道。
他之前也看到过苏半夏的资料, 知道苏半夏今年才19岁, 跟他孙女一样大。
这么年轻就过来考资格证,关键是只考了一次就通过了,并且还是高分通过, 说明此女资质不错。
年轻, 资质高, 这说明以后的发展肯定不错的。
何勤越看越满意。
“你有师承吗?”何勤笑眯眯地问着, 眼里尽是慈爱, “要是没有的话, 想不想拜我为师?”
其实他也是问问,像苏半夏这样的年纪, 就能通过资格证的考试,并且他看苏半夏考试的那些实践题, 分析得很到位,处方什么的也写得特别好, 这人,肯定是有传承的。
只是多年的经历告诉他,凡事要多问问, 指不定别人愿意呢。
苏半夏想也不想就摇头,说:“我有师父了, 要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年轻就有这么一身本事,感谢您的赏识。”
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主考官为啥想要收她为徒弟, 但是除了爷爷,她是不会拜任何人为师的。
何勤却是没有立刻放弃, 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苏半夏,脸上尽是自信的笑容,说:“你不用那么快拒绝,可以回去考虑考虑。别的我不敢说,在医术这一块,我在京城还是能说得上号的。”
“若不是爱才心切,我今天也不会起这个念头。一般收徒都是从小就培养的,我现在看你不错,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才起了这个念头。要知道,中医这一块很看中传承,有些人起进这一行,却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师父而放弃。”
“你好好地考虑几天,回去跟家里人商量看看,要是想拜我为师,就过来这里找我。”
“对了,我叫何勤。”
真不是他自大,而是论起医术,在京城这个圈子里,他算得上数上数二的。
一般都是别人求着他当师父,他这还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主动低下头颅想要收一个人为徒弟。
要知道,他家还有一个孙女,孙女的年纪跟眼前这个苏半夏的年纪相当,在京城中医学院就读。
不过,自家孙女的资质跟苏半夏相比,那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的几个徒弟自然是不错的,但是做为一个医生,遇到好苗子,那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他自然是不想忍的。
“不用考虑了。”苏半夏立刻就回着,态度温柔但是很坚决,“但凡我犹豫一秒,都是对我师父的不尊重。我师父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父。我已经有最好的,我为什么还要另找?”
虽说她爷爷苏京墨的医术在整个京城来说,算不上顶尖,但是这个不要紧,她还有系统的帮忙。
有系统这个利器在,她无需另外再拜别人为师。
她家爷爷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师父。
何勤:……
他的自信被打击得七零八落。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都说出他的姓名了,苏半夏竟然还不为所动,甚至连回去考虑一下都不考虑,直接就拒绝。
是他没有说清楚吗?
何勤看着苏半夏,然而在接触到苏半夏那坚定的眼神时,他非常清楚地知道,他说得很清楚,苏半夏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何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真的不再考虑看看吗?”最后,何勤还是忍不住说着,“你的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师父,但是我也不错的。要是你跟着我学习的话,别的不说,你以后的工作是不用愁的。”
会不会是苏半夏太年轻,还不明白拜一个名师的意义?
“不用了。”苏半夏断然拒绝,说着,“考不考虑的结果都是这样。我的师父也是我爷爷,我是不会再拜他人为师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她可担不起。
再者,她现在可不缺名师。位面商城里大把名师,她有积分的话,可以轮流换着名师教。
何勤轻叹一声,不再勉强,说:“那你好好学习。祝你以后前程似锦。”
苏半夏道谢,然后就走了。
在公交车上,系统忽然出声:“宿主,这人姓何,又是一个中医,你们寝室的何赤芍也是姓何,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你们寝室何赤芍的祖父?我记得她是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
“要是他是的话,那就好玩的。那个何赤芍若是知道她爷爷想收你为徒,平白低你一辈,肯定气得鼻子都歪了。”
“她那个性子,肯定是会发飙的。”
商机来了
苏半夏嗤笑一声, 说:“这世上那么多姓何的,不太可能是何赤芍的家人。”
“再说了,我看这个何勤温和有礼, 不太像能培养出何赤芍那样的人。”
何赤芍表面看着倒是没有什么, 实则上有着世家的傲慢与无视。
系统于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因为下午的课已经上完,晚上没有课,所以苏半夏拿了从业资格证之后, 直接坐公车回家。
在这个年代, 她出行主要是依靠公交车和自行车, 她这会儿尤其想念后世的汽车和电车。
回到店铺之后, 苏半夏发现虽然店铺里已经没有病人, 但是她爷爷在忙着煮药。
“爷爷, 你在干什么?”苏半夏见自家老爷子忙个不停,便问着。
“我在做膏药。”苏京墨笑容满面地说着, “店里的膏药都卖得差不多了。”
之前半夏就跟他说改良了一个他给她的几个膏药的药方,效果会比之前的要好。
他当时倒没有在意, 只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的,要不然就是黄泥塘林场那边用过膏药的人少, 所以会觉得药效不错。
但是没有想到,改良之后的膏药效果竟然会那么好。
今天一整天,他看的病人没有多少, 但是膏药却卖得差不多了。
苏半夏一听,眉头微皱, 说:“那以后得限制一下他们购买膏药的数量。”
平时她要去上课,店里只有爷爷一个人在守店, 而做膏药繁琐又耗时,若是只做一种膏药还好, 做几种的话,一天下来,她爷爷爷基本没有什么休息时间。
“也成。”苏京墨略微思考之后,便同意了苏半夏的话,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这膏药做起来太耗时耗力了。要是我专门做膏药的话,看诊这一边就顾不上了。”
而他最终的目的是看诊,膏药只是顺带而已。
“等医馆步入正轨,到那会儿再招一个人过来抓药,熬药什么的。”苏半夏说着,“医馆光靠您一个人也不成。”
毕竟他们医馆平常还要收购药材,晒药,炮制药材等。
光靠她爷爷一个人,肯定是忙活不过来的。
苏京墨点头。
苏半夏上前接过苏京墨的活,让苏京墨休息一会儿,而后这才将去领从业证发生的事告诉苏京墨。
苏京墨一听,脸上露出一抹既得意又欣慰的表情,他说:“我孙女那么优秀,肯定是很多人抢着要的。”
幸好苏半夏是他的孙女,要不然以半夏的资质,他肯定是抢不到的。
苏半夏只是笑,而后说:“他们抢不走的。”
苏京墨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
而此时,林湘婷等人购买了膏药回校,因为时间比较急,她们两个倒是没有立刻去邮局将膏药给寄出去,而是将膏药给放到柜子里。
何赤芍看她们两个都提着一大包膏药,眉头皱得紧紧的,说:“这些狗皮膏药的效果有那么好吗?还是不花钱?你们买那么多,将整个寝室给搞得臭哄哄的。”
林湘婷一听,当下就反驳道:“这些膏药一点也不臭,只有淡淡的药香。这些药香比你身上的香水味要好闻得多。”
“只许你自己闻香水熏到别人,就不许别人短暂放点膏药在寝室里。你做人怎么这样?”
何赤芍一听,气得脸都有些红了。
这些香水是她自己用鲜花自己弄的,自以为香得很,班里有好几个人向她购买,她都舍不得,现在竟然被林湘婷说熏到别人。
“那香水味跟药味能一样吗?”何赤芍气道。
“怎么不一样?”林湘婷冷嗤一声,说着,“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再说了,我这是短暂放一下在寝室,明天我就去邮局将这些膏药给寄走了。而你呢,天天喷这香水,天天熏人。”
“我被熏了那么久,我都没有说什么。现在我才拿回来,你就开始吱吱喳喳,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要让我不放也成,你把身上的香水味洗掉,并且承诺以后不再喷。”
这是不可能的事。
何赤芍宁愿不吃饭,也不可能不喷香水的。
她只得拿起书,气呼呼地走去自习室了。
林湘婷对此毫不在意。
她才不惯着何赤芍这公主病呢。
大家都是平等了,她也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为啥要让?
第二天就是周末,何赤芍回到家之后,吐槽一样将这一件事跟家里人说。
家里其他人倒还没有什么,倒是何赤芍的小叔何明听罢,问着:“你那两个舍友购买了很多贴?她们怎么知道这膏药有用?”
“是之前用过,还是单纯为了照顾同寝室舍友家里的生意?”
“她们之前用过的。”何赤芍立刻说着,随后将林湘婷等人之前贴膏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狗皮膏药再怎么好看,效果也是有限的。她们是小地方来的人,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所以就觉得这些狗皮膏药好。”
何明听了之后,只是点了点头,问道了:“她家的医馆开在哪里?你知道吗?”
何赤芍一听,立即摇头,说:“我哪里知道?我又不关注这些事。”
她跟苏半夏的关系不好,平时也没有往来,怎么知道苏半夏家的医馆开在哪里?
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一件事。
不过,小叔问这个做什么?
何赤芍疑惑地看着何明。
“没事,顺道问问。”何明说着。
看着自家小叔脸上那淡然的表情,何赤芍没有再问。
“我前些时间监考。”何勤忽然开口说着,“遇到一个在中药上很有天赋的女孩子,想收她做关门弟子来着,结果对方却拒绝了。”
何赤芍一听,手立刻攥得紧紧的,手指甲都戳到了手心,然而她却是没有丝毫感觉。
她一直想让老爷子收她做徒弟,然而老爷子却说她的资质不行,平时教教她还行,但是收她为徒的话,却是不可以,说是会毁了他的名声。
然而现在,老爷子想主动收别人为徒,别人却拒绝了。
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别人却弃之如敝屣!
何赤芍的心全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撼,连老爷子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
次日,她回到学校,却是昏昏沉沉的。
众人没有多理会她。
另一边,何明却已经找到了苏京墨的医馆,并且一种药膏买了五贴。
“膏药数量有限。”苏京墨拒绝道,“每个人只能买三贴。”
上次半夏说过之后,他就听从半夏的意见,对购买膏药的顾客限购。
不限购的话,他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做膏药,其它什么事都做不了。
何明一听,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去过许多医馆,包括他自己家的医馆,膏药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只有钱不够的问题,却是没有膏药限购的问题。
现在,这个小破医馆竟然搞什么限购?
何明就想掉头就走,然而刚想迈步,就想着自家侄女之前说的话,他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来,他虎着一张脸说:“那就各要三张。”
苏京墨点头,而后将膏药给他拿出来,包好来。
何明付好钱拿起膏药,二话不说,直接走人。
他到了门口之后,立刻将手中的膏药拿出来,闻了一下。
闻是闻不出来什么的,这药里面的成分他也分析不出来,只觉得有一股药香。
何明将这些膏药拿了回去,亲自找人试验。
他想像到这效果已经很快就知道,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
这膏药才贴上去不久,特别是止痛膏药,很快就起效,比他们家医馆祖传秘方制作的膏药效果还要好得多。
何明立刻意识到,商机来了。
约她出来
意识到这是一条好财路, 何明立刻返回了苏氏医馆,找到了苏京墨,直接将来意说了出来。
“什么?”苏京墨眉头皱得老紧, 说着, “你要购买这膏药的方子?”
何明迫不及待地点头,说:“你这几贴膏药的方子我全都要了。你开个价。”
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何明想也不想立刻摇头, 说:“不卖。这些方子是我祖传的方子, 也是我们医馆重要的招牌, 我们不卖。”
何明却不相信。
在他看来, 苏京墨之所以不愿意卖这方子, 那是因为他要提价!
“你看你这个医馆, 平时也没有什么病人,可能你在这里坐一天, 都不一定能赚得到一块钱。你先听听我给我的价格,再考虑卖不卖。”
“这样, 我一个方子给你五千块。”
“你将这几个方子卖给我,立刻收入两万五。有这两万五, 你将这两万五存进银行,光是吃银行的利息,日子都能过得舒舒服服。哪里需要这么一把年纪还在这里替人看病赚取那么一点就诊费和医药费?”
“我看你一整天都是忙碌做膏药, 手腕磨药都磨得劳损了,也不赚几个钱。”
“你要是将方子卖给我的话, 回头立刻就能快快乐乐地度过晚年。”
“再说了,你这样靠人工制作膏药, 一整天都是弄膏药,最后也帮不了几个病人。还不如将方子卖给我, 我拿到方子之后,用机器大规模生产,大批量生产,到时能帮助更多的人。”
“我能保证,你将方子卖给我,我能将膏药卖到全国各地。”
何明很是自信地回着。
这些膏药的药效很好,若是他拿到膏药的话,肯定能卖到全国各地。
何明这么说并不是无的放失。
以前他去购买别人的方子时,也是这么跟人谈判的,本来那些个老顽固还不愿意卖方子的,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倒是愿意卖了。
他这一招屡试不爽。
苏京墨一听,脸色立刻就沉下去了,说:“你的耳朵有病的话,立刻就去治。我听说了,我这些方子是祖传的,不卖!”
何明脸上的笑容不变,说:“我的耳朵没有病,耳朵它好好的!你是不是嫌价格低?价格这一块好商量。”
“你说个价格。”
苏京墨怒极反笑,冷冷地瞥了一眼何明,说:“既然你的耳朵没有问题,那你现在竖起耳朵再听我说一遍,我这些个方子不卖!”
“给多少钱都不卖。你现在可以走了。不送。”
说罢,苏京墨低头查看医案,不再搭理何明。
何明:……
他也不指望只来一次苏京墨就愿意卖这些方子,毕竟这些方子可是会下金蛋的母鸡,没有人会轻易舍得。
他决定明天再过来。
他刚出医馆的门,苏半夏就走了进来。
她看到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问着:“爷爷,这是怎么了?”
苏京墨一看是苏半夏,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没事。刚才来了个恼人的苍蝇。”苏京墨说着,“他刚走。”
苏半夏:???
苏京墨立刻将刚才的事情跟苏半夏说。
“这些方子肯定是不卖的。爷爷,那个买不到方子,下次肯定会过来,到时你直接赶他走就成了。”
“不用跟他多说的。”
苏京墨弯了弯唇,说:“你跟我想到一块了。我也是想这么做的。太吵了,跟个苍蝇一样。”
他不耐烦应酬这人。
以前在医院里工作,遇到这种人,因为吃得是公家饭,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应酬,现在自己出来开医馆了,在医馆里,他就是老大,他不想应酬,那就不用应酬。
苏半夏笑了笑,而后不再说什么,而是洗干净手,开始研磨药材。
何明后来又来了几次,但是不管他怎么说,苏京墨都不愿意卖掉方子。
何明没得办法,只得找到自己的侄女何赤芍。
何赤芍像是听天书一样听完自家小叔说的事。
小叔说的每一句话她都理解,但是合起来她就不理解了。
“小叔,我们家自己都有膏药,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别人的?那几个方子,哪里就值那么多钱了?”何赤芍皱紧眉头问着。
她从来不知道,苏半夏家的那几个膏药方子竟然那么值钱。
这个苏半夏也是运气好,靠着这几个方子,一生无忧。
她心里都有些妒忌了呢。
“那几个膏药的药效比我们家的要好得多。”何明说着,“我去了她家医馆几次,苏家都不愿意卖这方子。”
“赤芍,你帮我约你那个同学出来,我跟她好好聊聊。”
搞不定老的,难道还搞不定小的?
大订单
何赤勺一听, 立刻摇头。
让她去求苏半夏,她才懒得去求呢。她跟苏半夏的关系闹得那么僵硬,即便她现在低头去约苏半夏, 苏半夏也不可能跟她出来。
“小叔, 我跟苏半夏的关系不好,平时在寝室里都是互不理睬的。就算我去约她,她也不会搭理我的。”
“我们家的膏药都传承几百年了, 药效那么好, 来买过的人都说好!我们自己都有, 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去买别人的?那个苏半夏家的膏药是浪得虚名。”
何明见自家侄女油盐不见, 本身就因为苏京墨不愿意卖方子的事情上火了, 现在看到侄女这态度, 顿时不满了。
他冷着一张脸,问着:“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家的膏药方子好不好, 跟苏家的相比怎么样,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一些?”
“我就问你一句, 你帮不帮我约你同学出来?”
自家小叔的眼神很有胁迫性,何赤勺都有些不敢看小叔的眼睛了。
“小叔, 不是我不愿意帮忙。”何赤勺仍是推脱道,“而是我跟苏半夏不熟。我约她的话,她肯定是不愿意出来的。”
何明见此, 不再说什么,拂袖而去。
何赤勺站在原地, 看她小叔头也不回,最后只得在原地跺了跺脚, 回学校了。
苏半夏对此一无所知,不过就算知道, 她也不会关心这事。
那膏药的方子她是不可能卖出去的。
卖给别人,还不如自己建厂批量生产,即便没有建厂的能力,她也可以多请几个人,弄个小作坊,专门生产这些膏药。
卖是不可能卖的,谁来都是这样子。
她不再想这事,除了学习之外,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中医传承系统上。
她也不知道还能跟这个系统绑定多久,当然得在绑定的时间里努力学习系统上的知识。
这个中医传承系统简直比图书馆还是好,并且很便利,还能提供源源不断的病人供她模拟诊治。
这日,苏半夏正从外面自习回来,刚想打桶水洗一把脸,就算到林湘婷走过来,捅了捅她的胳膊,小声地问着她:“何赤勺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看着你?并且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能用奇怪来说,用愤恨来说更加准确一些。
苏半夏闻言,往何赤勺那里看过去,却见何赤勺立刻转移视线。
她不在意地说:“没事,不用搭理她。”
处得好,她们就是朋友,处不好就是过客。她跟何赤勺处不好,虽说是同个寝室的,但是跟陌路人一样,没有必要关注何赤勺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林湘婷点头,没有再说。
梁珠抽空回了趟家里,先是看了一下店里,而后这才问着正在药柜前捣药的老爷子:“今天那个何明没有过来吧?”
她说着,伸出手去接过苏京墨手上的药捣,自己上手帮着。
苏京墨摇头,说:“倒是没有。他来也没有用,这膏药方子是祖传下来的,我怎么可能卖掉?卖掉的话,死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嗯。”苏半夏应着,“他侄女跟我同个寝室,据我舍友说,她今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不怕。”苏京墨应着,“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何家再有能耐,也抢不到我们的方子。”
若是几年前又或是旧社会那会儿,倒不好说,但是依现在的局势,何家人不敢明抢。
暗夺就看何家人有没有那么本事了,不过目前看来,应该不成的。
苏半夏点点头,又问起苏京墨今天有没有病人。
“病人倒是不多。”苏京墨应着,“大部分都是老顾客。不过这事急不来。店铺什么的都是自家的,不用租金。光靠这些老顾客和卖膏药的钱,足以支撑下去。”
“回头我们把祖传的消食丸也弄出来,届时,就算没有病人,光靠卖药,也足以生存下去。”
苏京墨说到这里,很是平静。
苏半夏看得却有些不是滋味,一个中医馆,若是光靠卖药生存的话,对她爷爷来说,还不如当一个普通的医生。
“再看看。”苏半夏说着,“爷爷您的医术那么高超,口碑又好,我们医馆的生意会好的。”
苏京墨点头。
第二天苏半夏才来到学校,林湘婷就找了她出来,当场就订了100贴风湿膏药。
“100贴?”苏半夏一听这个数量,第一反应的不是欣喜,而且有些质疑,“你要那么多膏药做什么?”
“不是给我自己用的。是以前一起住的知青托我买的。”林湘婷说着,“之前我不是从你这里买了一些膏药给给他们寄去吗?他们用得好,所以又写信给我,托我再买一些给他们寄过去。”
“这一次要这么多,是因为这个知青跟当地人结婚了。她一直生活在我插队的那个大队里。那个大队湿气重,所以很多人得风湿。她这一次购买那么多,除了给自己用之外,还是帮着大队里人购买的。”
“半夏,这一百多贴风湿膏药,你方便做吗?”
苏半夏想也不想就点头,说:“一百贴而已,肯定能做得出来的。不过,你要得急,要等两天。”
“医馆里只有我爷爷一个人,他既要给病人看病,又要制作膏药,没忙得那么快。”
林湘婷见苏半夏说做得出来,松了一口气,说:“能做得出来就好。多等两天没事,等半个月都行。”
只要能买得到,别说两天了,等半个月一个月她都等得。
晚上,何赤勺就听说了这一件事,她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说着:“林湘婷,你要购买膏药的话,应该去正规的医馆购买,去买一些三无产品做什么?浪费钱而已。”
苏半夏一听,立刻就将自己正在写字的笔一摔,说着:“我家的医馆是正规的,有营业执照的。我爷爷更是持证上岗,做出来的膏药,是通过国家认证的,怎么就成了三无产品了?”
“你把话说清楚一些。”
“再说了,若是购买我家膏药算是浪费钱的话,那你叔千方百计想要购买我家膏药的方子,那岂不是更浪费钱?”
何赤勺没想到被苏半夏直接怼,更没想到苏半夏一点情面也没有给她留,当下脸都红得个猴屁股一样。
苏半夏才不理她这么多,拿起自己的笔。
钢笔的笔尖还好好的。
好险。
她忘记了这是钢笔,不是签字笔。
苏半夏冷哼一声。
“我花自己的钱,关你屁事。”林湘婷也冷哼一声,说着,“再说了,苏半夏家的膏药效果怎么样,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放着好物美价廉的膏药不买,去买那些个价格高,效果又不好的膏药做什么?”
“我人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何赤勺当下没有话再说。
下午放学之后,苏半夏刚上公交车,就看到程砚时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她赶紧往后排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