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白沙天柱海域
西海域, 第七海島。
一座褐色能量盾隱藏在石群之中,看上去和周圍的巨石沒有什麼區別,表面還擬真的打著陰影, 從高處和航拍角度都看不出問題。
沒人注意到盾下, 三個人正蹲在盾後, 雙眼直視天空。
粉色腦袋露出來一秒,又快速縮回去。
「怎麼樣?」
強攻常盛問道。
童薇雙馬尾晃了晃:「嗯, 還在打!」
「誰上島了?」賀蘭溪看著高處位點亮起淘汰光柱,不禁問道。
童薇感知著周圍波動,露出一個憎惡的神色:「一環四院!」
賀蘭溪眼裡劃過一絲憤恨, 「草!怎麼是他們!」
「我們要跑路嘛?」童薇小聲問道,「能源不夠, 可能打起來會很吃虧,他們手段挺髒的。」
童薇說到最後, 隱隱帶著害怕的哭腔。
他們一路都在西海域遊蕩, 這邊補給點和寶箱資源多,除了後續遇到一環四院, 一路都很順利。
一環四院這幫人惡趣味很重,打損耗度還不願意淘汰人,非要搞賽場羞辱那一套, 特別是針對燭荊府和第四星環的隊伍,每一次都要把人虐到開口認輸, 才願意淘汰。
燭荊府分隊的輸出伊西斯和單兵成維, 被一環四院強制淘汰。
賀蘭溪表情凝重的思考時, 童薇感覺到什麼, 探頭看了看島嶼遠處:「好像又有其他隊伍來了。」
常盛探出頭:「哪個隊伍來了?西基站那邊拿了地圖,應該都去別的地方了吧, 就這裡打的最凶,現在過來就是混戰了。」
比賽第七天,目前西海域僅存三座補給點。
真島這裡的是其中之一。
就在三人暗中觀察周圍的炮火和打鬥激烈程度時,賀蘭溪突然接收到了來自附近的信號。
[機甲4701發來邀請〕
這信號不是只給他一個人,而是大範圍播散,也就是,方圓幾十米的機甲頻道都能接收。
「是校隊!!」
他吼了一聲,眼裡瞬間燃起亮光,馬上點擊連接。
常盛和童薇腦子反應了一秒,然後馬上湊上前:「真的是校隊?!」
另一邊,收到數架機甲頻道信號連接的回執,謝春時通過了七院分隊的編號。
賀蘭溪的聲音在燭荊府頻道內響起。
「謝隊!」
謝春時和隊友頷首示意,幾人藏匿在深海區,陳歲的能量屏蔽覆蓋,很快結束了機甲信號分佈。
謝春時聽著隊伍頻道響起賀蘭溪的聲音,馬上追問:「你們現在的坐標發過來。」
賀蘭溪看了眼還沒被人拿走資源的補給塔,能夠上島的,還貪心想用資源騙其他隊伍來,補給塔資源一直都存在裡面。
他馬上發了位置共享,同時道:「謝隊,真島上有補給塔,資源還在!」
賀蘭溪的暗示過於明顯,隨後也報出真島混戰的情況:「現在島上包括我們在內,一共三支滿編隊,兩支四人隊,三支三人隊,島下準備上島的隊伍我不太清楚,你們如果上島,我們可以去搶高位點掩護。」
話說到這份上,陳歲和周忱兩人都目光炯炯看著謝春時。
這條件都提供到這個地步,真的很難拒絕吧。
謝春時點頭,兩人露出高興的神色,突然默契的朝對方伸出手,越過謝春時來了個擊掌。
領隊有些失笑,在地圖上看了眼周圍的情況,「島嶼周圍有七支隊伍,大概三十人。」
「基站那邊開放了,那羅河撤離,大部分隊伍都在朝基站方向行動。」
賀蘭溪明白他的意思,基站開放,隊伍想要搶佔先機,就離開去基站,島下隊伍大部分撤離,島上隊伍捨不下資源,會留在島上,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再等一段時間,島嶼周圍的隊伍會減少。
賀蘭溪聞言,內心安定不少,他鬆了鬆肩胛,黑色背心露出一層明顯的肌肉,表情透出幾分野性:「那我們裡應外合,我們去補給點附近,守著資源?」
陳歲默默道:「不守也行,別讓拿了資源的隊伍跑了就行。」
賀蘭溪聽出她的聲音,當下沉默了一秒,回道:「你們分析師,現在都這麼野了嗎?」
你就差把打機甲分的主意寫臉上了。
陳歲頂著隊友的目光,下意識道:「我說的沒錯吧。」
周忱點頭,和她同仇敵愾:「很對,我們就是要拿出這種人擋殺人的氣勢,才配得上我歲神的逼格。」
陳歲:……
謝春時和賀蘭溪溝通:「先等等,你們往岸邊高處位點靠近,注意避開其他隊伍。」
被說到這一點,賀蘭溪馬上開口,語氣有些壓抑的怒火:「對了,一環四院也在島上,他們是滿編五人。」
謝春時點頭:「我明白,你們先轉移到安全的位置,說一下目前的情況,等周圍隊伍離開後,我們上島。」
燭荊府校隊藏在深海區,除了突兀出現的信號,沒人能捕捉到定點位置。
而此刻,位於島嶼中的一支隊伍,突然接收陌生信號的邀請。
他下意識念出這個編號,隊伍中,領頭那人動作一頓。
「4701?是燭荊府」,一個女聲傳出。
她身後,隊友發出嗤笑聲,語氣有幾分輕蔑:「哦豁,終於遇到了,找他們好久了,他們分隊打起來沒意思,還是校隊好玩。」
前方的女生也有些玩笑意味的道:「他們想上島,也得看我們答不答應嘍。」
顧鈴珂笑著,眼神卻一片冷色。
之前讓顧妗雪從顧家跑了,現在她就要當著全星網的面,讓所有人看看,她到底配不配當這個顧家少主。
一個精神體半廢的棄子,能翻出多高的浪來!
一環四院原本前往補給塔的路線突然折返,轉向朝著島嶼視野高位行進。
燭荊府在海底,也觀察著島嶼地圖,基站的機甲信號實時更新,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這簡直是開天窗」,陳歲看著移動的機甲位點,能夠通過機甲信號移動軌跡,猜出是那個隊伍。
比如,從隱藏點前往邊緣高位的,很明顯是燭荊府的分隊,而從補給塔折返的,一定是互相看不過眼的隊伍,比如一環四院。
之前謝春時放出機甲信號時,陳歲還覺得有些隱患,現在看來,利大於弊。
「所以說,做指揮的還是心眼多。」
她低聲喃喃。
謝春時隱約聽到她的聲音,但沒聽清內容,下意識輕聲:「嗯?」
周忱蹲在一邊,看著指揮靠近分析師,兩人機甲高度相差不大,但,他看了一眼還亮著的隊伍頻道。
這隊伍頻道掛著,講什麼話要靠這麼近?
陳歲意識到自己在腹誹謝春時,馬上搖頭,被對方反問,有些不自然的帶過。
「一環四院這是,準備伏擊我們啊?」
陳歲掃了眼地圖,餘光瞥了眼顧妗雪,一環四院的消息出現後,她就格外沉默。
「這麼大費周章的歡迎」,陳歲冷冷道。
「我們也要適當的『聊表謝意』才行。」
說話的間隙,周忱注意到她槍炮換長槍。
陳歲喜歡用槍炮瞄機甲,長槍打能量體,因為她更喜歡近戰,長槍每揮一下,都是殺招。
她還是那樣輕鬆的姿態,但周忱隱隱感覺,陳歲似乎有些變化,是從氣勢上。
他和陳歲合作過很多次,對方對選手的態度都很留一線,現在他有種預感。
——有人要倒霉。
且會出局得很慘。
「一環四院,領隊顧鈴珂,精神體SS級碧玉鳥,分析師常海岐,精神體SS級雪鷹,強攻白漁,精神體SS紅豹,敏攻徐赫,精神體SS+電琉蜘蛛,單兵喬益,精神體SS級羽熊。」
謝春時和賀蘭溪交流著分隊情況,聽到某一點,眼神突然變得幽深。
他調出平面圖投影,冷聲道:「分隊出局兩人,都是被一環四院,他們隊伍一定要小心敏攻,對方的隱匿屬性加高敏捷,支援很靈活,爆發傷很高。」
他雙指冰攏,畫出路線:「我們在這裡上島,常盛和賀蘭會攔截槍炮,根據他們的槍炮類型,我們有三秒時間上島。」
說完,他斂眸,緩和了一下心情,然後用平穩的聲線道:「分隊出局了兩人,敏攻伊西斯,被一環四院虐殺精神體出局,本體晶損耗達60%,單兵成維——」
陳歲聽到熟悉的名字,朝謝春時的方向看過來,就聽到他說:「精神閾被分析師能量入侵,本體晶能量暴動,損耗達70%」
「一環四院,我們必須把他們,全部淘汰。」
謝春時身上隱隱有一股氣場,但陳歲無暇判斷,她重複了一遍:「分析師入侵精神閾……」
這話邊說出口,陳歲眼裡的暴戾越濃。
「真是好樣的」,她咬著牙,入侵精神閾的痛苦比本體晶損耗只重不輕。
不止他們,燭荊府其他三人也俱被挑起怒火。
周忱猛地一拳轟在海水上:「草!我今天不打死這群畜牲!」
謝春時視線一橫,警告道:「周忱。」
「注意賽委會規則。」
賽場上,禁止軍校生互相殘殺,傷及性命。
陳歲眼神一閃,重新看了一遍比賽守則,突然想到什麼。
「不違背賽事規則,一樣能解決他們,一環四院動我們的人的時候,可沒觸發規則。」
謝春時正是此意,他看向隊友們:「先上島,之後,我們再好好跟他們算賬。」
陳歲點頭,她看著島嶼邊緣茂盛的叢林,「出水後,我們直接飛上島。」
周忱疑惑道:「什麼叫飛上島?推動?」
陳歲手掌心閃過一抹綠光,「等會就知道嗎。」
謝春時了然,和她交錯視線,「可以,上島後,我們分兩路。」
「為什麼分兩路」,周忱沒看懂這兩條線。
陳歲抱臂在一側回答:「領隊,阿雪,和分隊匯合,我,你,普羅,後面切入,我們封閉島嶼,堵死他們的後路。」
「要打,就全部一起淘汰,一個都別想跑。」
第72章 。白沙天柱海域
一環四院除了本校校隊, 不排除會有其他學院隊伍幫忙,為了減少多隊混戰的危機,先把島嶼圍起來, 創造有利戰場。
她的高感知能確定敏攻位置, 校隊和分隊, 牽制前方炮火,陳歲和周忱帶著普羅, 輸出帶高防,能夠直接把一環四院喜歡下黑手的輸出錘死。
幾人商量著關於一環四院的反攻計劃,此刻, 還不知道自己的蹤跡已經暴露的一環四院,正在商量要怎麼處理燭荊府。
敏攻徐赫狹長的眼睛帶著幾分嘲諷, 聽顧鈴珂蓄能槍炮,邊道:「顧妗雪就交給我了, 你們都不用插手。」
她語氣淡淡, 帶著幾分狂傲。
徐赫調笑道:「顧家兩任公主對決啊?」
顧鈴珂笑意一僵,輕嗤:「她算個屁的公主, 一個廢物而已,我理應為家主清理門戶。」
徐赫裝模作樣鼓鼓掌,捧場道:「那謝春時交給我吧, 那群人把他說的多厲害,還不是能量晶損傷的殘廢, 真期待他精神體碎掉的樣子, 一定會叫得很痛苦吧。」
他似乎看到了那樣的場景, 天之驕子被他踩在腳下, 讓徐赫內心的暴戾得到滿足。
分析師常海岐斂眸,對他們確定目標的行為沒什麼反對, 只是表達著自己的看法。
「一個A級的分析師,還不值得我出手,直接轟出去吧。」
白漁有些沉默的聽完這些,眉間帶著一絲隱憂,總覺得不會這麼順利,但他雖然是強攻手,可隊內指揮太強勢,一上頭根本聽不進任何看法。
白漁只試探的道:「燭荊府能到現在還沒淘汰,可能沒那麼簡單。」
徐赫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怕什麼,靠狗屎運走到現在而已,就三個殘廢,和一個A級的垃圾。」
說到這,他後仰看了眼體型碩大的單兵,「喬益,等會你把對面單兵牽制住,我不喜歡跟你們單兵打,一個個龜縮得要死,盾一立根本打不破,沒意思。」
說完,他伸了個懶腰:「把他們精神體激出來,打機甲損耗出局便宜他們了。」
「也讓燭荊府見識見識,真正的七校,應該有怎麼樣的實力,他們也配?」
精神體傷害直接過渡到本體晶,會造成極大的損傷,需要進行複雜的修復。
特別是對本體晶本就有損傷的人。
徐赫說這話,不亞於要把燭荊府幾人徹底打廢。
白漁瞥了眼直播設備,知道他們仗著顧家後台,有些肆無忌憚。
他一時心裡有些後悔,從進入白沙天柱海域,這兩個人就十分瘋狂,但現狀完全由不得他。
另一邊,謝春時看著周圍波動,等到時機成熟,朝校隊四人點頭:「我們行動。」
謝春時的手心,藍色能量湧動著,帶著磅礡能量的風暴,逐漸向周圍擴散,包圍住他的機甲,包圍住校隊,在周圍捲起浪濤。
海水被能量裹挾著轉動,藍色能量混入海浪之中。
水面上,數個漩渦同時旋起。
正在瞄準海面的一環四院突然警惕起來:「有動靜。」
分析師能量擴散出去,然而感知卻一片空白,他露出一抹訝異:「沒有能量波動。」
徐赫狐疑回頭,看著海面動蕩越來越厲害,漩渦逐漸形成,周圍的海水朝著渦流倒灌,他朝分析師喝道:「你是瞎子嗎,這麼明顯的能量波動,你說沒有?」
常海岐表情一頓,再一次感知了一遍,然而周圍的精神體波動好像被一股力量擦去,他內心閃過一抹慌亂:「不對,真的沒有精神體波動!」
顧鈴珂反問:「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分析師肯定道。
這太詭異了,顧鈴珂目光看著海面漩渦逐漸變大,面前一片海,遍佈漩渦,浪翻出白色的浮沫,海水猛烈沖刷著,依稀能看到遠處有離開的機甲。
怎麼會一個也沒有,光是她肉眼能看到的,就不止一個人在使用精神體。
顧鈴珂後知後覺的察覺到驚慌。
「什麼情況」,她第一反應不是懷疑周圍出現了強悍的對手,「是不是你精神閾感知有問題?」
常海岐被她如此理直氣壯的質問氣笑了:「我從來不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問題。」
他神色暗沉:「能量屏蔽,除非海域內有高閾值分析師,且精神閾值遠超我。」
「怎麼可能」,顧鈴珂下意識反駁,常海岐的精神閾值83,能夠甩他等級的,只有那羅河的賀蘭綺,對方是SSS級分析師,「那羅河在基站,他們不會過來這裡。」
周圍的資源點很多,那羅河拿了基站地圖,可不會來這裡。
白漁眉頭動了動,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內心怕隊友們不相信,出於責任心理,他還是開口提醒:「燭荊府的分析師,精神閾值未知,有沒有可能……」
「不可能」,顧鈴珂還沒反駁,常海岐先一步黑臉,分析師盯著白漁,一字一句:「精神屏蔽這種本事,她一個學習三個月的分析師,做的出來嗎?你腦子裡一天天都在想什麼,燭荊府沒那麼厲害,知道你這麼高看他們,燭荊府真得謝謝你。」
白漁臉色一白,張唇似乎要說什麼,但看顧鈴珂輕蔑的目光,話語也吞下去了。
瑪德,算了,擺爛吧。
這煞筆隊伍誰愛來誰來,這煞筆強攻誰愛當誰當。
這煞筆隊友能不能死啊。
一個個傲得不得了,你們很吊嘛,燭荊府是名正言順的七校,懂不懂七校含金量。
踏馬天天看星網營銷號,不會真以為自己能取而代之吧,小腦都看萎縮了。
白漁內心狠狠罵了幾句,帶著幾分擺爛心態,看顧鈴珂繼續觀察海面。
「別管了,可能是特殊能量體,注意海面動靜,謝春時是水屬性,海水對他加持很大。」
常海岐對能量體的說法接受良好。
他是無法接受一個學習了三個月的分析師,精神閾值在自己之上,更沒辦法接受,自己看不出她的能量屏蔽。
幾人目光落在海面,無人注意的角落,海島邊緣,植物開始瘋長,灌木叢伸出極長的籐蔓,喬木的枝幹朝著周圍無限延伸,交錯融合,樹林中,一時間枝葉繁茂,不見天光。
籐蔓鋪在地面,鋪就一層厚厚的綠地毯,然後一層層往上纏繞,互相攀緣著,形成一道道巨大的綠色籐柱,數不清的籐蔓在綠柱頂端伸展,遠看好像姿態招展的大樹。
就在燭荊府分隊和一環四院都屏息凝神時,海面劇烈旋轉的渦流突然停下。
渦流仍然停留在海面,一道道水柱從海面湧向深水區。
翻滾的海面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海水滾動的簌簌聲暫息。
周圍突然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靜中,連海風都停止了吹拂。
一環四院幾人察覺到詭異的氛圍,下意識皺眉。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
「彭」
「彭」
「彭」
接連不斷的爆發聲。
渦流中噴出幾十米高的水柱。
「草!」一環四院有人爆出一聲罵,槍炮下意識朝著水柱轟出。
然而炮彈才觸及渦流之外,水柱忽然劇烈的旋動起來。
謝春時的聲音在分隊三人的機甲中響起:「你們等會再打。」
賀蘭溪還沒點頭,就聽到陳歲帶著冷笑的聲音:「我們先玩玩他們。」
她說的不是陪他們玩玩。
而是玩玩他們。
賀蘭溪和隊友了一眼,童薇還算比較熟悉陳歲的,聽她的語氣,下意識道:「歲歲好像有點生氣。」
「很正常吧」,賀蘭溪自認為看清真相,「她跟顧妗雪是好姐妹,對面的可是顧妗雪的仇人,而且,陳歲同學很講義氣,顧家害她兩個隊友本體晶受損,一環四院把我們隊友虐殺出局,成維還是陳歲同學的好兄弟,陳歲不把他們吊起來抽。」
「我覺得有點害怕」,童薇對危機很敏感,她敏銳的察覺到陳歲的這種態度,和以前都不一樣,有一種,如果不是賽委會要求不能下殺手,她能直接搞死對面幾個人的既視感。
賀蘭溪安撫童薇的話很簡單粗暴:「別怕,我們是歲歲的隊友,這樣一想,是不是安全感滿滿。」
他話音才落,一環四院轟出的槍炮轟入水柱中,水柱忽然轉動起來,水花朝著周圍四濺,海島周圍遍佈水跡,幾米高的浪猛地撲過來。
這不是最可怕的。
讓一環四院感到不妙的是,隨著水柱旋轉,他們轟出去的幾發炮彈,都被水流帶動著,
——朝自己的位置轟過來了!!
徐赫下意識朝周圍跳開,從高處連著幾個翻滾,單兵抓著常海岐也側轉倒下,順著山石翻滾下去,顧鈴珂和白漁躲避不及。
白漁感覺到了一股拉扯的力量,一邊的顧鈴珂扯著他的機甲,擋在身前,硬生生抗下了徐赫的高壓炮。
「彭!」
[損耗度70%〕
炮火激起滿地煙塵,白漁胸口一陣劇痛,他在駕駛艙劇烈的咳嗽著。
顧鈴珂推動他機甲的手震的發麻,不由得甩了甩手,一把推開白漁。
彈幕被這一幕雷得不行,紛紛感歎起來。
[草,我知道姓顧的無恥,你踏馬連拉隊友扛傷都做的出來啊〕
[白漁真的可惜了,我看他好幾次都握拳,想打隊友〕
[有什麼可惜的,都是他選的,徐赫,顧鈴珂,常海岐,這些人是他隊友,他第一天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別為白漁可惜,一切都是自己選的,要我說,一環四院,壞得壞,蠢得蠢〕
[顧家水軍還洗呢〕
[畢竟是公主啊〕
[笑死,我看他們大放厥詞,能幹掉燭荊府,還以為多牛逼〕
[我不知道一環四院多牛,我看到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一環四院沒一個好東西,我就想看七校誰來錘他們〕
[那羅河放過了,墨丘陵也放過了,沒想到反而是一直忍忍忍的燭荊府,先上了〕
彈幕能追一環四院到現在的,不是顧家水軍,就是黑粉樂子人。
白漁疼痛感還沒過去,正是無力的時候,被顧鈴珂一把推開,直接從高處滾下去。
保護分析師的喬益順手拉了一把他:「還好吧?」
白漁痛得劇烈喘息,聞言深呼吸一口,忍著身體的疼痛和內心的暴躁:「沒事!」
顧鈴珂和徐赫躲開炮彈,又佔據高位點,水柱開始蓄力,水龍卷的軀體越來越大,宛如碩大的天柱。
離此處尚遠的海面。
正在進行其他補給點爭奪的隊伍,看到遠方出現一抹水柱。
有人指著打大叫了一聲「天柱」,這聲音吸引了其他隊伍的注意。
天柱意味著資源。
現在的隊伍,很少有不知道這一點的。
一時間,戰火附近的隊伍,都朝著水柱方向行動。
而被數道水柱圍住的海島,一環四院警惕的看著水柱。
蓄力的炮彈不敢再轟,僵持了幾秒。
徐赫眸色陰沉,「這不是天柱,是有人裝神弄鬼。」
他說著,手掌向下,往下方一拍:「琉星!」
一道雷閃在山頂爆開。
地面裂開一道縫隙,一隻身軀巨大的紫色白紋八腳蛛,從裂縫爬出來。
「直接用能量攻擊。」
炮彈能轉回來,能量呢?!
徐赫手一揮,電琉蜘蛛化成龐大的巨影,猙獰的蜘蛛面孔,朝著前方海域發出一道高音波尖叫。
「聒噪。」
陳歲耳邊傳來刺耳的音波,她週身一陣陣綠光閃爍。
巨大的能量高壓讓周忱隱約感覺到危險,因此不敢接她的話。
謝春時斂眸,餘光看到分析師持槍的手緊了緊,察覺到她的不耐,水柱再度發力。
雷光劈向水柱時,一道藍光波浪轉抬彈出去,直接震碎半空的紫電!
「出水!」
指揮一聲令下,周圍的水柱驟然收縮,燭荊府五架機甲被水柱包裹,由深海區一層層朝著半空移動。
海島上,賀蘭溪和常盛正色架炮,瞄準水柱方位:「我們也準備,蓄力完畢,等待報點。」
能量攻擊被輕易化解,徐赫臉上閃過一抹陰沉,還不等他再次發作,水柱似乎更洶湧的旋轉起來,水浪朝著周圍,宛如利箭般飛濺出來,攜帶大量的能量,宛如小型炮彈。
「草,我就說是有人裝神弄鬼」,徐赫躲避水珠時,眼神捕捉到水柱中上行的幾架機甲,突然叫道:「是燭荊府,謝春時的水屬性!」
「我來架炮!」顧鈴珂聽到燭荊府,已經完全沒有了忌憚,十分自信的看向單兵,「喬益,能量盾。」
單兵的能量盾瞬間彈出,一層金光覆蓋在其上。
顧鈴珂的能源炮朝著水柱轟出去,卻不等她見到機甲被能量炮命中,側方突然有一道疾馳飛出的能量炮,半空撞上她的炮彈軌跡。
「彭!」
兩炮撞擊,齊齊炸開。
顧鈴珂猛地轉頭,看到另一處視野點,幾架機甲突然冒頭,察覺到她的目光,賀蘭溪突然伸出腦袋,做了個手抹脖子的動作。
常盛看著他幼稚的行為:「你也太中二了吧!」
賀蘭溪看著顧鈴珂機甲明顯頓了一下,冷聲道:「成維在這,能比我更中二。」
常盛表情一頓,也不說賀蘭溪了,他去找一環四院真人快打的心都有了,賀蘭溪只是挑釁一下又算什麼。
另一邊,看到這一幕的顧鈴珂氣到咬牙:「是燭荊府,他們分隊在掩護。」
徐赫看了眼賀蘭溪三人位置,雷光在週身一閃,輕蔑道:「別管他們,一群垃圾,先解決燭荊府校隊。」
分隊算什麼,等他把燭荊府校隊踩在腳底下,有他們哭著求饒的時候。
說著,他看著脫離水柱的機甲,五架機甲被水柱推動著,如同坐上了噴射火箭,直接和浪花一起,朝著半空被噴射出來。
徐赫抓住機會,大喝一聲:「雷雲!」
半空黑雲滾滾,周忱眉毛都沒抬一下,被水柱彈向半空時,漠然感歎道:「這陣仗不如我。」
「給他狂的!」
陳歲瞥了眼他:「普羅架盾了,搞快點!」
周忱於是抽出四方鑭。
他機甲在最高點停留時,翻滾的黑雲中,一道手臂粗的電光直直劈下,雷光猙獰。
周忱手一甩,四方鑭竹節打開,柄端插入普羅盾傘上方,顧妗雪伸出一隻手,將他朝傘下一拉。
「咚!」
「轟——」
雷霆劈落!
碩大的電光扭曲爬行在金屬盾傘上。
而讓一環四院幾人瞳孔猛縮的是:
駐停在半空的燭荊府機甲,底下的水柱轟然一聲倒塌,水流如同沉重石塊,砸入海中發出巨大的轟鳴,海水頃刻間爆炸般翻滾著。
而海島上,巨大蔥蘢的樹,突然伸出數不清的枝幹和籐蔓,從海島上朝上延伸,籐蔓圍繞著燭荊府機甲,一圈圈綁起他們。
然後朝著海島上方,以放風箏般的姿態,猛地一拉。
雷光還在洶湧醞釀。
雷霆劈落被盾傘遮擋。
徐赫陰沉的臉色有幾分不妙,「這個單兵用的什麼破盾!草!」
那把傘一樣的武器,頂端炸開竹節一樣的鐵片,上方鐵線牽著粗長的鋼針,最中央一根根巨型鐵針十分尖銳刺眼。
籐蔓拉動燭荊府校隊的下一秒。
徐赫就知道了,這盾為什麼要做成這樣子。
燭荊府被放風箏一樣的拉向海島,分析師朝單兵猛喝一聲:「普羅,轉!」
一環四院還不明白這個字意味著什麼。
徐赫的雷霆還在掉落,盾傘尖端將雷霆吸引,接連幾道雷光劈打在它表面,但傘面巍然不動,甚至一絲痕跡都無。
只是在單兵將它在半空,朝著一環四院方向,甩過來的瞬間,一道雷光正正劈中盾傘最上的尖針。
盾傘帶著旋出的凜冽刀風,猛地撲向一環四院。
頂端的電光順著鋼針,在靠近一環四院範圍時,周忱突然發出了一個擬聲詞:「彭!」
「彭!!!」
緊跟他之後的,是盾傘突然爆發出數不清的電光。
盾傘上島鋼針雷霆瀰漫,朝周圍擴散,如同巨大的蛛網,遮天蔽日般落下。
四方鑭反過來,旋出的無數鋼針,將徐赫劈打在其上的雷霆!
盡數歸還!
無數雷光湧向一環四院!
雷電劈開山頂,碎石朝周圍飛濺,機甲機甲被電光甩出去,撞擊、電擊、翻滾,雜亂的噪音轟鳴。
盾傘在山頂爆出巨大的雷霆,徐赫本人被自己的電光一鞭抽下山頂。
電琉蜘蛛的虛影閃了閃,最後竟然暗了下去,雷雲滾動著消散。
盾傘旋了一圈,又回旋到普羅手上。
周忱握著四方鑭絕緣面,抽出武器合攏,普羅的盾傘一收,恢復長棍模樣。
陳歲掌心綠光一動,周忱感受著腰間拉力,收起武器時,看著山頂回灰塵瀰漫,人群各個灰頭土臉從塵土中爬出來,頓覺有些解氣。
「什麼雷都敢往我這兒劈?他也配?」
說起驕傲,周忱身上的傲氣可不輸任何人。
陳歲眸光冷淡,這才剛開始。
「上島」,她淡聲道,音一落,籐蔓猛扯。
機甲飛快朝著島嶼方向一動,失重感襲來。
周忱『霍』的叫了一聲,只感受到猛烈的風如刀一樣刮過機甲。
然後一層柔軟有彈性的樹網,將五架機甲全都兜在一起。
纏繞燭荊府的籐蔓散開,樹網緩緩朝地面靠近,最後將機甲穩穩放在地面。
「還真是飛上來」,周忱拍了拍胸膛,「你花樣可真多,沒給他們嚇死。」
塵土遮擋,一環四院甚至都看不到燭荊府上島,更別提猜測他們的方位。
這幾人暗地下手的事做多了,這一次獵人和獵物地位置換。
陳歲眼神閃過冷冽,就是不知道他們還笑不笑的出來。
她餘光瞥了眼顧妗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顧妗雪在駕駛艙勾了勾嘴角。
「我們去找賀蘭」,謝春時看向陳歲,兩人迅速劃分好路線。
陳歲點頭:「我和周忱封島。」
「小心其他隊伍亂入。」
陳歲手掌一揮,一層苒苒綠意湧入,周圍的催生痕跡快速恢復,能量回聚至陳歲身上,看見這一幕,謝春時眼神略訝異。
她的共感進步得也太快了。
隱隱有些嚇人。
顧妗雪沒空思考這些,她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顧鈴珂撞到她手上,就別想好過。
顧妗雪對顧鈴珂的敵意,並不是因為她是顧海川的私生女,或者替代自己成為顧家少主。
而是白日天堂事件中,周忱分明可以被救援出去,不至於留下永久創傷。
是她攔下了顧家的救援隊伍。
顧鈴珂親眼見證了她和周忱的創傷,所以這麼篤定,燭荊府的兩位輸出是色厲內荏的紙老虎。
只可惜,她總是選中錯的那個。
賀蘭溪三人離開位點,和校隊在補給塔方向集合。
幾人迅速清空了補給資源。
「就在這裡」,搜刮完補給點後,校隊和分隊盯上了島嶼上的叢林。
叢林兩側是偏高的山丘,黑色巨石散佈,樹林中的植物密度分佈高,能量匯聚強烈,且位置距離島嶼中央,適合陳歲和周忱圍島後及時趕來。
賀蘭溪和顧妗雪在對側山峰上,謝春時和常盛看著一環四院朝著島嶼內移動。
童薇身上閃爍著精神體光芒,作為誘餌吸引著一環四院到來。
遠處,島嶼周圍的植株互相牽連,雷光順著籐蔓,圍繞爬行。
等到能量環繞,一道雷網突然順著籐蔓,刷一下豎起。
周忱拍了拍手,轉頭看了眼陳歲:「放心吧,跑不掉的,一個都漏不了。」
他抽出四方鑭,冷聲道,「今天就是恩報恩,仇報仇,算賬的好時候。」
陳歲在隊伍頻道開麥:「今天哪夠,他們最好祈禱,出去在醫療院躺到聯賽結束前,不然我就要去套麻袋了。」
周忱臨時玩笑道,眼裡沒什麼笑意:「別呀,套麻袋算什麼,這樣,我經驗豐富,帶你去刺殺顧海川那老登,顧妗雪上回沒趕上,這次我們再試一次。」
陳歲思索著可行性:「行,不過得等聯賽完。」
普羅聽了這話,默默舉了舉盾,「帶我一個。」
周忱拍了拍他,終於爽朗笑開,內心的陰霾因為隊友的話而散開。
一環四院算個屁。
顧家算個屁。
他可不再是幾年前孑然一身。
謝春時在地圖上標好定點,圍島完成後,陳歲三人朝著埋伏地點趕去。
而此時,在山頂被擺了一道的一環四院,從雷暴中緩過來。
敏攻徐赫看著面前恢復平靜的海水,和毫無動靜的島嶼,突然罵了句髒話。
「他們已經上島了。」
他神色陰沉無比,顧鈴珂也好不到哪去。
她剛放下豪言,轉眼就被燭荊府算計,當著星網丟這麼大的人,她都不敢想顧家的長輩們要怎麼訓斥她。
眼下一定要把燭荊府淘汰,才能為自己挽尊,不至於讓家主和長輩們覺得她沒用。
「燭荊府未免太龜縮了,竟然連正面一戰的本事都沒有,真夠慫的」,顧鈴珂牙都要咬碎了,「看清楚他們上島的方位了沒有?」
她轉頭看向其他人。
常海岐被喬益擋在盾後,自然看不到。
白漁被炸到另一邊,聞言擺了擺手。
顧鈴珂目光落在他身上,突然朝他丟了個維修裝置,「把你的損耗度降下來,等會還有的打。」
白漁的作用不小,徐赫為人太自傲,容易衝動上頭,隱匿後顧鈴珂一人完全沒辦法支撐起輸出,需要白漁幫忙。
突然拿到資源,白漁歎了口氣,手掌隱約有些顫抖。
好歹是隊友,唯一一個維修裝置,指揮給他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白漁內心給他們找著理由,完全忘記了,他的損耗度是全隊最高。
一環四院整裝後,分析師朝著周圍探出感知,能量波動捕捉到一道陌生能量,他勾出自信的笑容,不禁貶低道:「找到他們了。」
「他們的分析師真夠菜的。」
常海岐對自己的精神閾值很自信,捕捉到童薇的波動,馬上定點位置。
見接下來順利了,顧鈴珂眼裡的擔憂落下,「那就動手吧,一個燭荊府,真夠麻煩的。」
徐赫重新召出他的能量體,山頂上吃癟的那一下,讓他對燭荊府的惡意更甚,「希望他們的精神體被我打爆的時候,也能像剛才那樣幸運。」
顧鈴珂對他的猖獗發言接受良好。
畢竟燭荊府的兩位輸出,是她親眼看著本體晶碎裂的。
至於謝春時,已經被謝家和宋家放棄的人,想來就知道,一定是廢了。
主星的大世家中,是不需要廢物的。
這是從小到大的經歷,讓顧鈴珂深信不疑的規則。
第73章 。白沙天柱海域
一環四院踏入叢林時, 察覺到靜謐的氛圍,五人都警惕起來。
他們在燭荊府身上吃過虧,下意識看向分析師。
常海岐感知著周圍的波動, 在察覺到精神體氣息時, 他鬆了一口氣, 驚覺自己背後出了一身熱汗。
實在是海面上,精神屏蔽的效果帶給他極深的陰影。
常海岐沒有說出口的話, 他內心其實也懷疑,是燭荊府的分析師,做出了精神屏蔽。
但常年被吹捧起的驕傲, 不允許他相信這一點。
現在發現屏蔽消失,他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也許剛才, 真是只是精神感知出了問題。
索性,現在一切正常。
常海岐標出精神波動的位置:「他們分析師在這裡。」
隊伍頻道內, 五人朝著位點行動, 徐赫為人狂了點,但在發覺燭荊府兩隊聯手後, 還是非常警惕的,電琉蜘蛛身影如影隨形跟在他身側。
雷光閃爍間,想到島嶼邊那個詭異的盾傘, 他轉頭警告強攻:「白漁,一會你把單兵牽制住, 別讓他那個盾靠近我。」
白漁愣了一下, 「那個盾傘, 會回彈你的能量攻擊?」
徐赫臉色更黑了幾分, 語氣也不怎麼好:「我怎麼知道,這武器邪門的很, 盾打掉,我直接淘汰他們分析師,再來幫你們。」
他雖然人狂傲,但不傻,知道想要燭荊府出局,最好先淘汰分析師,沒了分析師,看不出精神體弱點,燭荊府的幾個輸出就算等級有異,出局也只是時間問題。
一個A級分析師能花什麼時間。
「你們能撐住吧」,徐赫不耐的反問。
顧鈴珂仰了仰下巴,「當然。」
白漁默默搖了搖頭,他不太能,用了維修裝置後,他的損耗度也還有52%,而且……
白漁想到海邊的幾次交手,覺得燭荊府沒那麼簡單。
但隊友被戰意沖昏了頭,他只得點頭:「我盡力。」
徐赫餘光掃過他,略帶幾分不耐。
幾人從寬闊密林,進入兩側峽道時。
高處,燭荊府一左一右的槍炮正對著下方。
「周忱他們來了嗎?」
常盛在隊伍問道。
謝春時看了眼陳歲的坐標,「還有七百米,可以動手了。」
隨著他說完,對面的顧妗雪毫不猶豫朝著下方開炮。
能源彈帶著一層火焰,從天而降,宛如隕石,猛烈的熱浪滾滾襲來。
一環四院背後突然感覺一股熱意。
人還未轉頭,五人腳步一停,徐赫最先反應,一把拉過常海岐,將分析師朝側方帶著猛退開。
顧鈴珂被單兵拉出,白漁緊隨其後,五人朝兩側散開。
只見眼前劃過一顆疾馳的火彈,地面狠震幾下。
「彭!」
一個大坑被能源炮轟出,火焰瞬間沿著能源軌跡燒開,碎石四濺,塵土飛揚。
火光將空氣都燒得扭曲。
煙塵斗亂中,一環四院幾人揮開面前灰塵,甩了甩滿身狼狽,看向炮火襲來的方向,徐赫臉色鐵青,「草,燭荊府跟我玩這一手是吧。」
「琉星」,隨著他一聲冷喝,日暮西山的餘暉被黑雲遮蔽,暗夜提前一步降臨。
海島周圍頓時被烏泱泱的雷雲籠罩。
正在趕來的陳歲三人,抬頭看了眼天色,周忱馬上翻了個白眼,「打起來了。」
「周門弄雷,簡直搞笑」,他聲音不帶笑,冷靜得像是陳述事實。
陳歲這時沒有懟他,反而點頭認同,「是啊,論雷屬性,還得是黑矢鷹。」
周忱一時間榮獲她的認同,喜不自勝,見到仇敵的沉重都輕快不少。
經歷精神療愈後,心理上又被隊友安撫,此刻就是見到顧海川,都能甩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後,大聲自報家門。
整個人別太舒爽。
陳歲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斂眸收攏笑意。
再抬頭時,看向天空的目光不善。
燭荊府一槍完畢,顧妗雪蓄能時,謝春時攔了她一下。
指揮的語氣輕而淡:「別衝動。」
顧妗雪動作掙扎了一下,眉間略有不解。
就聽見他以一種極其淡漠的語氣,彷彿對方是一隻腳就能碾死的螞蟻,「機甲損耗打高了,會觸發保護機制的。」
他說著,收起量子槍。
顧妗雪眸中閃過一抹訝異,沒想到這是謝春時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我們……」
謝春時冷冽的視線垂落,看著巨型蜘蛛自徐赫背後爬出,「賀蘭說,徐赫擊碎了成維的精神體,為了讓他認輸,對面分析師的能量侵入了成維的精神閾。」
顧妗雪聽到這裡,忍耐地握了握拳,她咬了咬牙,白皙的臉上帶著怒意。
「他們的確該死!」
「機甲損耗淘汰,太便宜他們了。」
顧妗雪氣狠了只紅著眼,收了槍炮,抽出荊棘火鞭。
謝春時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
分析師的能量侵入精神閾,分隊單兵的本體晶損耗高達70%,嚴重受創。
賽委會嚴令警告。
但色厲內荏的警告沒有用。
謝春時盛著冷意的眼,朝下方放出精神體的一環四院看過去。
一報還一報,才能讓他們徹底知錯。
一環四院機甲推動,敏攻徐赫首先按捺不住,電琉蜘蛛毛絨絨的身影,跳躍在密林的巨樹之中。
尾部孔眼噴出紫色的蛛絲,隨著它移動,蛛絲遍佈在叢林。
徐赫推動而出時,蜘蛛一個跳躍,附在他機甲之後,隨著他甩動著光劍,一道雷光伴隨著劍風,朝燭荊府位置劈下。
兩側,常盛保護著童薇,賀蘭溪在高處架炮,謝春時和顧妗雪從上方躍下,原地被雷霆劈開,露出內部的黑色山體。
燭荊府校隊兩人推動機甲,在半空和徐赫呈對峙姿態。
顧妗雪的火鞭甩動,火焰螺旋一樣,從她揮動的痕跡,一路往上,伴隨火鞭,朝遠處吞噬而出。
電琉蜘蛛張開口器,無聲的叫了一下,音波震盪,它螯肢朝兩側一揮。
叢林中透明的蛛絲上,雷光朝上蔓延,在四周圍起幾米高的雷網。
雷牆攔截著火焰,背後的雷網中,電光如練。
顧鈴珂看準時機,綠色能量揮動,一道青綠身影自半空降臨。
碧玉鳥張開雙翼,發出一聲清脆啼叫。
木屬性能量如尖銳利刺,直衝被雷光牽制的顧妗雪而來。
[啊啊啊,謝隊!你隊友危〕
[燭荊府分隊怎麼沒動!〕
[分隊損耗太大了,不出局最好〕
[燭荊府二打五,很吃虧啊,陳歲三個人還沒來嗎!!〕
[在路上在路上!我好急急急急〕
[好多人往這邊來,救命,我剛才還想為什麼要圍島!現在我懂了,基站那邊的人全來了!〕
[另外兩個補給點被青頌塔和墨丘陵拿了,現在缺能量的隊伍多的很,看見天柱,全朝這來了〕
[我去,一環七院也來了,這也是顧家的好狗〕
[沒事,海島周圍能攔,我現在很緊張,我真是受夠了一環四院幾個人的嘴臉,噁心!〕
[瑪德!整個淘汰賽最噁心的就是他們〕
[謝春時!!漂亮!!〕
木刺刺向顧妗雪時,一道微不可聞的低吟聲響起。
「霧。」
周圍空氣的水霧匯聚,空氣流動變慢,木刺之前,一道藍光微弱亮起,如同水滴一般,朝著木刺方向流動過去。
看似灼目的木刺,被藍色光芒觸及,宛如破碎的晶體,能量瞬間破開。
顧鈴珂腦海一刺,疼痛激起,她輕抽一口氣,驚訝的看著只抬了抬手的謝春時,他甚至連能量匯聚都沒進行完全,顧鈴珂只剩驚愕:「怎麼可能?!」
「他不是能量晶有損麼?」
這種共感和能量操控程度,根本不是受損的樣子。
然而這驚愕才升起沒多久,眼前的一幕徹底讓她變了臉色。
火焰疾馳朝前,被徐赫的雷網半路半截,兩道能量相激。
然而短暫僵持之後,火焰逐漸在半空凝聚成威嚴的獸首。
龐大的龍身蜿蜒,巨獸張開口,無聲的朝前怒吼。
火焰氣浪的能量頓時劇增。
龍首穿透雷網。
巨大的雷霆劈打在火龍身軀上,卻被火焰順著燒灼,能量一寸寸被碾壓。
徐赫臉色一變,下意識想收回能量時,火龍瞬間盤旋而過,荊棘火鞭猛地揮出,長鞭抽出破空聲,搖曳著朝下。
火龍穿透雷網,火焰順著雷電,燒出一片火牆。
漫天烈火,比暮日更磅礡。
一環四院感受到一道熾烈火焰迎面而來,不等他們躲開,那疾馳的速度,火龍威嚴的面貌已然臨近眼前。
正對顧鈴珂方向衝來。
碧玉鳥匆忙翻飛著,周圍的籐蔓細細編織在面前。
籐網還未成形,火龍直接從綠色能量正中穿過。
猛撲顧鈴珂而來!
感受著火焰撲面,顧鈴珂內心一慌,竟來不及想,為什麼顧妗雪能夠調動如此龐大的能量。
她受損的能量晶,根本不足以支撐。
此刻,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洶湧的能量朝自己湧來。
火龍未至,攜帶的焚烈氣息已經近在眼前,顧鈴珂不禁面色一變。
白漁在一側,眼疾手快揮動一道火牆,線行朝前,驚起一道火牆,在顧鈴珂面前一擋。
然而還沒等火龍撞上火牆,顧妗雪忽然重揮了一下火鞭。
火龍直接停在擺半空,帶動的疾風不受控的朝前吹出,地面塵土激起,鋪灑在對面幾人的機甲上。
顧鈴珂心跳如擂鼓,耳邊血流激烈跳動,她才發覺自己竟然在喘息。
隔著一道火牆,顧鈴珂睜開眼,和火焰化形的龍首對視。
這一幕一時竟有些眼熟。
白日天堂裡,顧妗雪和周忱殺出來時,她不顧周圍的微能量場,強行招出精神體。
也是那樣一道火龍,正朝著顧家主面門而去,只是還未靠近,就因為本體晶損耗而暈倒。
顧妗雪一揮鞭,火龍頓消。
顧鈴珂不受控的後仰,被單兵的盾撐起,對方的提醒聲才出口:「指揮,小心!」
顧鈴珂只反應了一秒,下意識調動能量回防,然而荊棘火鞭朝著半空碧玉鳥揮去。
灼灼熱浪纏繞,翻飛的碧玉鳥,被一鞭抽打在羽翼上,一聲嘶鳴響起,清脆啼鳴迎來的是再一次揮鞭,碧玉鳥周圍的能量被一鞭打散,精神體本體被荊棘鞭一圈圈包圍。
「不對!」
「這不對!」
顧鈴珂感受到精神閾傳來的灼熱能量,臉上都是不可置信。
「你明明……」
「我親眼看到的!」
隨著她意念操控,碧玉鳥朝著周圍瘋狂撞擊,綠色能量一圈圈蕩出。
顧妗雪在半空凌立,一隻手握著荊棘火鞭,長鞭被拉得很長,火焰層層纏繞。
陳歲從叢林中疾奔而來,停步在層層蛛網中,抬頭只看到顧妗雪的機甲,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顧妗雪的聲音從機甲中傳出,冷漠又不屑。
「你親眼看到?」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顧家的一條好狗,你以為你知道的,就是真的嗎?」
話語間,她手腕用力,荊棘火鞭被重力拉扯,上下棘刺摩擦,一道異樣火光爆發。
顧鈴珂還沒理解她話中的意思。
就見到半空突然出現一聲爆炸。
「彭——」
炸開的火花蔓延半邊天空,巨大的炸裂聲覆蓋了周圍的動靜。
顧妗雪面前是燃燒的烈火,背後是席捲的滾滾黑雲。
一層層火光沿著荊棘火鞭,接連炸響,如同煙花盛開,極其瑰麗。
然而顧鈴珂完全沒有觀賞的心情。
她想起家主宣佈她是顧家少主的那天,他說過,「顧妗雪已經廢了,顧家不需要一個廢物繼承人,從今天起,你就是顧家的下一任繼任者。」
顧妗雪已經廢了。
家主說過的!
荊棘火鞭的巨大爆炸,直接撕開碧玉鳥的身軀。
周圍的綠色能量如同碎絮飄落,被蔓延的火舌捲起,火焰頓時猛烈,直接爆發出去。
漫天烈火燃燒。
精神體一聲嘶鳴宛如啼血,被爆炸聲掩蓋。
[本體晶損耗53%〕
[編號1401淘汰〕
「啊——」
顧鈴珂的慘叫聲緊隨著響起。
精神體直接被斬殺,本體晶損耗瞬間提高。
精神閾被重創,腦閾的疼痛讓顧鈴珂直接跪地,抱著腦袋瘋狂滾動著。
機甲檢測到駕駛者異常的狀態,馬上亮起了紅光警報。
駕駛艙直接彈出。
看到這一幕,一環四院幾人臉色皆是一變。
只是剛打照面,顧鈴珂就被淘汰。
「不對勁,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受損,我們被騙了!」
常海岐驚覺這件事。
徐赫看著哀嚎不止的顧鈴珂,駕駛艙打開,對方被送出來後,直接跪地,垂著頭,髮絲垂下,臉色慘白。
他內心生出一股後怕。
「燭荊府不對勁!我們得撤,不然都得栽在這!」
徐赫在隊伍頻道冷聲道,他操控著電琉蜘蛛,隱匿屬性逐漸展開。
白漁看著指揮,唇囁嚅幾下,「那指揮……」
「我們之前那樣對燭荊府的輸出,會不會……」
也被燭荊府侵入精神閾,加重損傷。
「她已經淘汰了!」
徐赫冷聲道,「燭荊府這麼做,拿了賽委會警告,我們正好借此機會撤離。」
他這一副賣隊友的話說得毫無顧忌,饒是白漁知道他本就是自私,唯我獨尊的性格,也被這話雷了個外焦裡嫩。
「不對……」
顧鈴珂淘汰出局。
本體晶損耗觸及賽委會機制,很快被安置在精神閾中的分析師安撫能量舒緩。
但本體晶損傷沒那麼容易緩解,她仍然承受著撕裂樣的頭痛。
但此刻,內心的震驚遠超身體的疼痛。
顧鈴珂滿臉不可置信,雙眼失神搖頭:「這不可能,我親眼看到的,家主說過的——」
顧妗雪看她的眼神帶著恨意,帶著憐憫。
「你真可悲。」
她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
顧鈴珂身上亮起淘汰光柱。
一環四院四人見狀,準備朝島嶼外撤離。
徐赫見到光柱亮起,電琉蜘蛛轉身,撞入蛛網中,身影瞬間消失。
緊接著,他機甲疾馳而出,快出一道殘影。
這跑路速度,星網觀眾都來不及緩過來。
[好傢伙,顧鈴珂這就淘汰了?〕
[誰吹噓的顧家兩任少主?這簡直是碾壓〕
[顧妗雪這實力,我的天,顧家怎麼願意放她走的〕
[一環四院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一點隊友情都沒有,說真的,一環四院學生這德行,我覺得教育有問題〕
[我已經在教育部舉報了,建議嚴查一環四院〕
[徐赫要跑路!〕
[臥槽!陳歲什麼時候到的!〕
蛛網遍佈的叢林中,電琉蜘蛛八足飛快攀入蛛網之中,身上一道電光閃過,雷紋蜘蛛的身影頓時消散。
徐赫的機甲朝叢林外疾馳,隱匿屬性的能量加持,他的機甲身影也變得難尋。
周忱和陳歲就在叢林盡頭,等著他穿過樹群,一環四院剩餘三人還沒來得及行動,叢林之中,地面突然裂開,鑽出巨大的植物根系。
不是一根,兩根。
而是整個叢林,遍佈!
第74章 。白沙天柱海域(捉蟲)
徐赫的機甲從樹梢掠過時, 遠處地面中飛快甩出一條籐蔓,眼前只有一道青綠影子閃過,面前襲來一道暴烈的風。
「啪!」
清脆的扇響。
機甲的身影被捕捉, 籐蔓飛快抽打, 直接攔截半空疾馳的機甲, 將它朝後猛地一甩。
「彭!」
機甲重砸在地面。
徐赫腦海中巨震了一下,還未反應過來, 手腕腳腕傳來異樣的觸感。
「臥槽!」
單兵喬益盾才展開,還沒來得及掩護分析師,就見到敏攻跑路到一半, 被突然出現的籐蔓抽回來。
地上頃刻間爬滿了籐蔓,這樣濃郁的綠色能量, 讓分析師常海岐變了臉色。
「不可能——」
常海岐的感知一遍遍的回應著。
這是A級的能量波動。
可這種能量程度,怎麼可能只有A級!
一環四院三人親眼看到, 徐赫從被抽回道落地, 一聲巨響攜帶灰塵瀰漫,不過三秒。
地面遍佈的籐蔓, 如同靈活的蛇,纏繞上他的機甲。
徐赫下意識掙扎了一下,然而籐蔓越纏越緊, 從手腕瞬間延伸到手臂,然後四肢同時一股拉力
他整個身體被迫展開, 直接被籐蔓扯向半空。
「同學, 想去哪啊, 來者是客, 不打個招呼就走,不太尊重人了啊。」
周忱和陳歲從叢林遠處, 被籐網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的出口處走近,他們面前的籐網一層一層打開,宛如感應大門般。
這出場過於炫酷,彈幕都刷著「又讓他裝到了」。
但不得不說,配合被吊起的徐赫,和顧鈴珂跪坐在地的背景,很讓被一環四院氣了一路的觀眾揚眉吐氣。
徐赫再蠢,也知道自己跑路無門,四肢被束縛,他抬眼看了眼面前。
一架黑金配色的燭荊府校隊機甲,一架青綠機甲畫著燭荊府圖騰,在他們身後,跟著一架同樣黑金配色的機甲,手上旋著一張金屬盾傘。
——是燭荊府校隊剩下的三人。
「呵」,徐赫突然勾唇笑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陰狠,「打招呼,你也配?」
「兩個廢物!」
他怒喝出這句話,緊接著喚道:「琉星!」
隱匿的電琉蜘蛛突然現身,在他背後長出螯肢,紡織器吐出大量蛛絲,遍佈在徐赫機甲上,順著纏繞他四肢的籐蔓,一路織成一張大網。
「電鳴!」
蛛網上,電光流動,瞬間爆閃!
籐蔓被電光刺入,深嵌在綠色的血肉中,突然串珠一樣的炸開,將籐蔓一節節斬斷炸裂。
「就憑這,不會以為能困住我吧?」
徐赫掙脫籐蔓,機甲漂浮在半空,手腕轉動著,垂著眼看向底下的機甲,語氣不屑道。
一環四院隊伍頻道,餘光瞥見隊友愣在原地,徐赫朝他們罵道:「愣著做什麼,等著淘汰嗎?一群廢物,跟他們打,我倒要看看,燭荊府能有多厲害。」
常海岐剛發現異常,「那個分析師很詭異,她的精神體是A級,但是……」
但是完全不止A級的能量波動。
可不等他說完,就聽見徐赫開口,竟然不是在隊伍頻道,而是抽出光劍,雷光附在光劍上,白光伴隨著閃爍雷電,朝陳歲劈來。
「一個A級,給你猖狂的,你以為很厲害麼?!」
陳歲手握住長槍,轉頭朝周忱道,「別讓他們出局得太早!我們得好好玩玩!」
她聲音平靜到冷冽,語氣危險。
周忱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就見到陳歲手執赤紅長槍,直直迎上光劍。
她身影急掠,在半空,機甲躍起,長槍持起,槍頭正抵住光劍刃邊。
「鐺——」
一道雷光順著光劍炸開,火花不停飛濺開,雷霆順著槍頭的金屬,一寸一寸,朝著槍身蔓延。
「很有勇氣嘛」,徐赫的聲音近在耳邊,輕蔑之意盡顯,「只可惜,垃圾就是垃圾。」
他說話間,背後的電琉蜘蛛張開口器,一道聲波隨著怒吼傳出,天空雷雲瘋狂翻湧。
周忱還記著陳歲的警告,手掌一彈,四方鑭落在掌心,黑矢鷹自機甲上飛出。
鷹啼震盪。
黑矢鷹展開雙翼,電光在他光亮的羽毛上閃爍著。
徐赫已經對上燭荊府,一環四院其他人見狀,抵禦起來自燭荊府的能量衝擊。
喬益的盾擋在常海岐身前,抵擋住來自高空揮下的荊棘火鞭。
那武器一下抽廢了顧鈴珂,讓常海岐和喬益內心十分忌憚,一鞭抽到單兵持盾的手青筋暴起。
看著能量盾依然屹立,顧妗雪眼神一暗:「看來還是不如歲歲。」
那盾擋不住陳歲一拳。
謝春時手指尖藍光頻閃,聞言垂眸看向單手握槍,擋住徐赫,哪怕雷光已經攀上長槍一半,也依然游刃有餘的分析師,眸光一斂:「她想解決徐赫?」
顧妗雪從陳歲的舉動中品出了一絲報復的意味:「看樣子,是要教他做人。」
「陳歲同學人可真好,為師為友,希望徐赫能好好聽」,謝春時似乎沒聽出顧妗雪的『教』帶著教訓意味,語氣隱有縱容,「為表尊重,最好跪著聽。」
他視線掃過跪坐在地的顧鈴珂,就像那個一樣。
顧妗雪認同的點頭,火鞭再一次朝下揮出。
一環四院,今天一個都走不了。
周忱的雷霆被白漁的火牆阻擋,他多看了眼火屬性的強攻。
黑雲和徐赫翻滾的雷雲重合,一道道粗壯的紫雷落下,雖未砸落地面,但攜帶的能量風暴,讓支撐火牆的白漁臉色一白。
島嶼上打得水深火熱,賀蘭溪和常盛的分隊,看到島嶼邊有隊伍上來,正要聯繫謝春時,結果就見到遠處一道槍炮襲來,阻攔上島隊伍的腳步。
[好傢伙,燭荊府和一環四院,給我一種不死不休既視感〕
[別瞎說,我們燭荊府很和平友愛的〕
[一環七院來了,不愧是狗,跑得就是快〕
[笑死,謝尤端起槍炮就是一發,擺明了不要其他人上島〕
[聖羅蘭來了,好傢伙,墨丘陵也來了〕
[這幾個人為什麼這麼和諧?〕
[西緹斯晚到一步,看著三校守在島嶼外,宋隊真的一臉不解〕
[宋沅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團結,但一聽燭荊府和一環四院在島上,瞬間加入了阻攔其他隊伍上島的陣列〕
[七校沒用的默契:一環四院出局大好機會,誰都別想攔〕
[你別說,5v4已經沒懸念了〕
[陳歲那邊有點危啊,她是挺厲害的,但是對徐赫還是有點不行吧,徐赫也是高敏捷,完全沒優勢啊,隊友不幫一下嗎?〕
[謝春時真就完全不動手,到現在沒見到他的能量體,不會瓜是真的吧〕
[顧妗雪和周忱壓著一環四院三個人打啊,上一秒:兩個廢物,下一秒:我是廢物〕
[臥槽,徐赫的雷要抽到陳歲身上了!姐!!〕
雷電攀上陳歲的長槍,一直到她機甲手掌前一寸,綠色能量和雷電形成兩個衝擊對峙,見到雷電攀緣順利,徐赫不禁勾唇:「你想怎麼出局?」
他低聲朝陳歲道,兩架機甲的武器衝擊對撞,此刻視線交錯,皆是針鋒相對。
「本體晶損耗出局好不好,讓你機甲損耗度出局,未免太便宜你了。」
徐赫道。
說完,他身後能量體爆出強光。
一道碩大雷霆從天劈下,直接劈中電琉蜘蛛。
徐赫臉上掛著獰笑,雷電如瀑,朝著陳歲衝擊而來,細碎電光紛飛,宛如碩大的飛花團,朝前方四散開。
密密麻麻的電擊感順著能量感知傳至精神閾。
陳歲感受到徐赫的力道,握槍的手緊了幾分,就在徐赫得意於即將解決她的時刻,陳歲突然發力。
赤紅長槍突然朝前一震,抵在光劍上的槍頭爆發出一道綠光,四稜槍鋒中,封鎖的葉片突然疾速轉動起來,槍身的鱗片張開,一層層鱗片朝周圍散開,表面覆蓋雷光,整個長槍宛如張開的長葉花。
這變化發生的時間極其短暫,短暫到徐赫只來得及看見長槍變化。
下一秒,綠光爆開。
槍頭/刺/開他面前的雷網。
卡嚓一聲,光劍被攔腰截斷,光線在眼前爆破開。
無數飛針攜帶巨大的電光,從長槍鱗片之中射出。
機甲表面被飛針劃開,長槍/刺/開他面前的能量,綠光如箭一般,被長槍攜帶著,擊碎徐赫的能量屏障。
強大的能量碾壓襲來,徐赫臉上閃過一抹驚愕。
胸口一股巨痛,長**/在機甲胸前,槍頭距離機甲不過一毫,巨大的槍風直接將機甲整個掀飛出去。
長槍突然在機甲手上轉動起來,隨著它轉動,無數飛針刺出,嵌入機甲的關節和縫隙中。
而徐赫機甲被甩出後,並未砸先地面,與他機甲同步延伸的,是對側的植物枝幹,飛快編織的籐網,直接網住了飛出的機甲。
身體在富有彈性的籐網上彈動著,徐赫遭受能量衝擊的驚嚇後知後覺升起。
還不等他感到害怕,手執赤紅長槍的青綠機甲,突然疾馳朝他奔來。
徐赫下意識想跑,從籐網上驚起,高敏捷一閃而出,電琉蜘蛛與他幾乎融為一體。
陳歲身影掠出時,周圍籐蔓也飛快在地面鋪散。
她直立在叢林中央,周圍的綠意一層層蕩漾,看著飛快移動的徐赫,眼裡掠過一抹玩笑的嘲諷。
周忱的雷霆劈落在地面,刺開陳歲的籐蔓,見狀,不由得朝半空看了一眼。
徐赫的高敏捷並不是浪得虛名,他的確飛快,難以捕捉,然而,追逐他、或者說、玩弄他的機甲,更快!
基本在徐赫朝那個定點移動,馬上前方就能出現巨型籐蔓從地底穿出,將他飛快抽向另一側。
一時間,原本還在被彈幕以隱匿、來無影、戰場刺客著稱的一環四院敏攻,像個被揮來揮去的棒球
在半空被巨型籐蔓甩的四面亂飛。
毫無尊嚴。
一環四院的其他人被燭荊府牽制。
白漁撐起的火牆在周忱碩大雷霆的劈落下,徹底化為灰煙。
紅豹被雷電電得一團焦黑,直接化作一團火焰,被地面的籐蔓徹底抽熄。
精神體受創,本體晶損耗達到臨界。
淘汰警報響起前,白漁看了眼天空,被當成玩具一樣甩來甩去的徐赫。
內心突然閃過一絲悲哀。
燭荊府正在報復他們。
白漁無比清晰的認識到。
精神閾傳來的撕裂樣疼痛,讓他無暇再看清這些。
眼前一片白光,他沒注意自己脫力一樣,倒在火牆前的地上,淘汰光柱在他週身亮起。
而顧妗雪此刻也揮動火鞭,圍繞著單兵喬益和常海岐。
烈火在二人面前燒灼,渾身都是熾熱。
陳歲感知到能量波動,在隊伍頻道提醒她:「別淘汰了。」
顧妗雪愣了一下,控能減弱強度,謝春時朝她道:「成維。」
成維的精神閾被分析師能量入侵。
在陳歲說完這句話後,她似乎玩膩了,看夠了徐赫在半空掙扎的姿態。
隨著她手掌一合,周圍的籐蔓再一次纏繞著徐赫的四肢,將他吊起。
「現在」,陳歲漂浮在徐赫前方,長槍正指向他,「輪到你選了。」
「本體晶,還是機甲損耗。」
徐赫被籐蔓抽出內傷,胸口似乎藏著一口氣,好半晌,只大口喘著氣。
等到終於能說話,還沒等他開口。
陳歲就等著這時候,似乎要讓徐赫心梗一樣,打斷了他要說話的節奏,開口喝道:「木生花。」
徐赫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巨樹影拔地而起,自她身後,宛如從平地破土而出,直衝雲霄而去,巨大的樹蔭籠罩著大地。
遠處,正在島嶼邊展開亂戰的隊伍,也被這動靜驚到,同時抬頭看去。
一道蓬勃的生命氣息爆發開。
遠處只見到綠光大盛。
「霍,不愧是仇敵相見,分外眼紅啊」,聖羅蘭領隊率先嘖了一聲,手上槍炮絲毫沒停,「這下讓燭荊府爽到了吧,還不欠我們一個天大的人情。」
聽他碎碎念的謝宜攤了攤手:「你們也很想一環四院淘汰呀!」
雪妖妖翻了個白眼,「這人情可是你自願給的。」
諾亞轉頭瞥了眼她倆,「你們兩個,怎麼不懂得精打細算,接著這個機會,讓燭荊府送我們幾管能源怎麼了?」
現在還有60支隊伍,一共還要淘汰10支。
能源可是很緊缺的。
諾亞的算盤打得響亮,然而他看向島嶼的目光,和在場的其他隊伍一樣。
滿是忌憚。
燭荊府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遠超所有人的預期。
木生花的出現,無疑宣告了結局。
陳歲並沒有給徐赫選擇的機會。
因為她兩者都會送給他。
在巨樹誕生的下一秒,無數籐蔓朝著移動的電琉蜘蛛伸去。
周圍的木屬性能量封鎖,徐赫發覺自己難以調動雷屬性能量,這讓他被籐蔓束縛時,不由得生出一分絕望。
「這一次,還能掙脫開嘛?」
陳歲看著他劇烈反抗的動作,冷聲道。
徐赫瘋狂扯動著籐蔓,「你做了什麼?!」
「你明明只是A級!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輸給一個A級。
哪怕是顧妗雪!
哪怕是謝春時!
甚至是周忱!
為什麼連一個A級的分析師都能打敗他?!
這無疑擊碎了徐赫一直以來的狂妄。
讓他更加崩潰的是,陳歲無視了他的問題和怒吼,電琉蜘蛛在叢林中噴出的蛛網,全部被籐蔓經過帶著的綠色能量震碎。
失去了轉移點的電琉蜘蛛不安的嘶吼,它口器大張著,一聲聲尖銳的叫聲從其中發出。
然而電琉蜘蛛的躲避和嚎叫沒有持續很久。
在徐赫終於富集雷屬性能量時,他還沒來得及笑出聲。
巨樹就朝周圍散開綠光,無數籐蔓宛如長了眼睛一樣,朝著電琉蜘蛛刺去。
「滋!」
「滋!」
「滋……」
一根根籐蔓刺入電琉蜘蛛的身體。
螯肢。
尾部。
洞穿紡織器。
腹節……
蛛網遍地噴灑。
籐蔓穿透血肉的聲音接連不斷傳出。
電琉蜘蛛的聲音由不安的吼叫變成哀嚎。
徐赫精神閾一下一下抽痛著,這疼痛讓他不自覺咬著牙。
他還不明白陳歲想做什麼,就見到分析師一揮掌,巨樹的龐大樹影消散。
緊接著,一道火焰自她腳下升起。
徐赫瞳孔猛地收縮,看著燃燒的籐蔓,突然明白她要做什麼了!
「不要!」
他驚慌的大聲吼道。
隨著徐赫震驚的瞪大眼,面前的一幕倒映在所有人眼中。
叢林中央一團烈焰,宛如天外來物一樣掉落,頃刻點燃了地面的籐蔓。
火光大作,頓時如海般朝四周散開,火焰朝著籐蔓匯聚之處,燒灼著電琉蜘蛛。
精神閾中烈焰燒灼,徐赫劇烈掙扎起來,痛苦的嚎叫不絕於耳。
焦糊血肉的氣息瞬間散開。
常海岐看著包圍住自己的火海,頓時起了一身冷意。
他知道這個分析師要做什麼。
燭荊府分隊的敏攻就是被折磨精神體後,本體晶損傷出局。
單兵被本體晶損傷的同時,被他入侵精神閾,提高損耗度。
她在報復!
常海岐突然後怕的搖著頭,驚恐的後退一步,脫離單兵的保護範圍:「不要!」
他不要!
高等級分析師侵入分析師都精神閾,不只是本體晶損耗,精神閾值還會因此受創。
他一向以此為傲。
看著徐赫被折磨得欲生欲死的樣子,頓覺自己的下場。
火焰順著籐蔓引燃,炙烤著電琉蜘蛛,直到灼燒到電琉蜘蛛的軀體骨肉。
徐赫被籐蔓牽扯,甚至連抱頭的資格都沒有。
在他痛到極點時,陳歲叫了周忱的名字。
等候多時的周忱馬上反應過來,他一躍而起,機甲來到半空,此刻電琉蜘蛛氣息微弱,天空雷雲散去又聚集。
「來了。」
周忱揚聲應到,猛喝一聲:「周小乖。」
黑矢鷹飛出盤旋,最後落在周忱身上,背後展開巨大的雙翼,隨著它一聲嘶鳴。
「雷罰!」
隨著周忱話音落下,一道碩光巨雷,劃開半側黑天,直接照亮翻湧的藍海,強光壓過遠處的炮火,引得人驚訝看來。
巨雷砸落大地。
「轟隆——」
「彭!」
直接炸開在徐赫機甲之上。
巨大的雷光,驚起他機甲之中的飛針,飛針從他機甲之中浮出,在離開時突然炸開一陣電光,將徐赫被重劈後,又再度被電得抽搐。
「彭!!!」
雷霆劈落的同時,陳歲手掌一合,電琉蜘蛛身體中,一道火光炸開。
兩聲巨響同時爆發。
[機甲損耗度93%〕
[本體晶損耗度67%〕
[編號1403淘汰〕
三道系統提示音同時響起。
火焰頓時席捲大地,纏繞著徐赫的籐蔓被湮滅成一層黑色灰燼。
飛針被電流帶動,隨著陳歲長槍鱗片張開,又回到武器之中,鱗片合攏,長槍恢復光滑的表面。
「咚!」
一聲悶響,被束縛在半空的機甲砸落在地。
駕駛艙彈出,一個精神閾痛到失聲的人影,蜷縮著滾出來。
淘汰光柱隨之亮起。
陳歲從半空落地,眼神冷漠的看了眼他。
然後轉身,看向火焰之中的單兵和分析師。
「聽說,你很喜歡侵入別人的精神閾。」
陳歲輕聲道。
她腳下的火海還在翻滾,隨著轉身,背後的召喚體虛影凝實,形狀可怖的獸形巨人抬頭。
胸前一個腦袋也仰起,吐息間都是火焰,突然朝著常海岐的方向,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這種強大的能量壓迫,讓常海岐不自覺雙腿打顫。
第75章 。白沙天柱海域(捉蟲)
他看著陳歲一步步走近, 機甲踩過籐蔓的炭枝,踏過熊熊烈火,綠色機甲從包裹的火海中, 緩緩朝他走來, 宛如攜帶鐮刀的死神。
喬益看了眼常海岐, 手上的能量盾光亮更強。
顧妗雪見狀,火鞭在烈火中游曳一圈, 從單兵的面前劃過收起。
燭荊府看著剩下的兩架機甲。
陳歲的火焰如洶湧海潮,朝二人疾馳而去。
單兵背後巨熊精神體浮現,一陣狂風向反方向吹出, 欲阻擋火勢來襲。
「你別愣著!你想被她侵入精神閾嗎!」喬益看見分析師失神搖頭的恐慌模樣,頓覺一股驚慌。
常海岐能夠感受到能量壓迫, 比喬益更強,通體蒼白的雪鷹落在他身上, 他有些絕望的搖頭:「你抵擋不住她的……」
這能量波動遠超A級, 甚至朝SSS級逼近。
簡直是負隅頑抗。
在常海岐想到這一點時,青綠機甲歪了歪頭。
「破!」
陳歲平靜的吐出一個字。
火焰便直驅長龍, 瞬間擊潰喬益的風勢,直接貫穿白熊的身軀。
持盾的單兵眼神突然渙散一秒,整個人霎時一僵。
火焰騰的張開, 白熊整個身體都被火焰燒灼,能量被烈火燃盡, 精神體變得透明, 消散。
陳歲機甲疾馳向前, 在能量盾前。
她朝前猛地揮拳。
「彭!」
喬益機甲攜帶能量盾, 被巨力轟出,機甲流線飛出, 猛地砸落。
手握的能量盾上頓時遍佈裂痕,隨著機甲飛出,直接在半空裂開,朝周圍四散掉落。
宛如動畫慢鏡頭,甚至能看到解體的能量盾碎片,從鏡頭前劃過。
[好傢伙,這一拳……〕
[燭荊府這是復仇局啊〕
[一環四院自找的,我一點也不憐憫他們〕
[可憐一環四院的,想想燭荊府重傷出局的兩個覺醒者,想想被一環四院虐殺精神體出局的其他隊伍,有什麼好可憐的〕
[就是,一群變態,還得變態收,我開始還擔心燭荊府下不去手,現在爽了〕
[這姐真的好懂啊,徐赫精神體和機甲同時損耗出局,賽委會都沒辦法說她違反賽制〕
[分析師侵入精神閾是違規的吧,燭荊府分析師也要這麼做嗎〕
[紅牌警告,賽委會處罰,看燭荊府怎麼選吧,那個被侵入精神閾的覺醒者畢竟是他們的同學〕
[怎麼說,這姐我覺得要不是賽委會規則放在這裡,能把一環四院都殺了〕
[她一個星際遊民,怎麼殺意這麼強,我隔著屏幕瑟瑟發抖〕
[這一拳打爆了能量盾……〕
[徐赫:能量盾打不破,陳歲:人不行別怪路不平〕
[動手了!〕
賽委會規定,燭荊府五人心知肚明。
但陳歲的火焰燒開常海岐冰牆時,沒人出來阻止她。
分隊看著烈焰一樣的能量風暴,圍繞著常海岐,童薇忍不住握了握拳。
這八尺大漢都有些激動,「草,出去可以跟成維說,兄弟們也算給他報仇了。」
賀蘭溪面上平靜,垂眸看著這一幕,心裡想的卻是,成維的精神閾創傷不知何時能完全修復。
陳歲巨大的機甲影子投射在地上,常海岐冰牆碎裂,一條長腿直衝而來,胸口猛地劇痛,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踹飛到幾米之外。
「現在,輪到你了。」
陳歲低喃。
火焰纏繞起地上的機甲,一道強橫能量波動,宛如直刺入顱頂的鋼針般,激起常海岐精神閾中的能量浪潮。
火焰在精神閾中瘋狂湧動,穿行在能量團,直驅他的本體晶。
猛地一聲無形碰撞,外界所有人只看到常海岐被火焰纏繞著吊起,而在場幾人能感知到,陳歲身上的能量波動,完全吞噬了常海岐周圍的水屬性能量!
「轟!!」
一聲悶響,伴隨著陣陣慘叫。
隨著火焰徹底燒滅周圍藍光,常海岐終於忍不住的哀嚎出聲。
纏繞他的火焰垂落,將機甲從半空丟下。
咚的一聲,機甲駕駛艙中的分析師雙目無神,癡呆般地抬頭看著半空:「不要……」
[本體晶損耗73%〕
[編號1402淘汰〕
[白沙天柱海域隊伍59/100〕
[比賽繼續〕
[因第四星環第七學院,違反賽事規則第七條第三項,入侵軍校生精神閾,處以警告〕
[處罰措施已傳至隊伍頻道〕
伴隨著一環四院淘汰信息的,還有燭荊府的處罰。
看著處罰通知,燭荊府幾人站在山崖高處,看著下方被救援隊伍帶離的一環四院,陳歲緩緩收回召喚體,吐出一口濁氣。
顧妗雪伸手在她身後,手臂支撐著她。
「好了,現在原地修整。」
他們的處罰內容包括機甲移動限制,燭荊府機甲停留在此,禁止驅動。
謝春時朝幾人看過來,隨後看向分隊,「目前隊伍混戰,為保晉級,可以選擇拿能量體積分。」
賀蘭溪正有此意,先前能源不足,本想在補給點補充點能源,好去海域內中拿能量體積分,結果遇到一環四院這個插曲。
周忱看了眼分隊,又看向謝春時:「那我們?提前休息?」
說完,燭荊府校隊五人壓力一鬆,陳歲的機甲有些無力的攤下來,若不是身後,強攻的手臂支撐著她,陳歲當下就能滑下來。
周忱看著遠處海島,炮火連天,淘汰光柱一道道亮起,「他們打得真夠激烈的。」
「其他學院,好像在給我們清場」,陳歲緩了口氣,瞇著眼,遠目看到墨藍機甲一炮轟出,打落正要上島的機甲。
謝春時嘴角斂了斂,略有些好笑:「畢竟是公敵。」
陳歲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他說的是一環四院,還是顧家。
「我們等他們上島吧」,感受著四肢肌肉的酸脹,陳歲在山頂坐下來。
此刻距離白沙天柱海域淘汰賽結束,還有一天。
「目前賽場上,我們應該是最不用為資源發愁的」,陳歲幽幽道,她的精神閾值已經達到了臨界,此刻正在從本體晶,富集周圍的能量填充精神閾,也是這個過程,讓陳歲感知到本體晶的共感加深。
聽到她的話,謝春時和顧妗雪已經點起頭,理解了意思,周忱還要蹲下來,不解:「馬上結束了,我們要這麼資源做什麼?」
陳歲瞥了眼他:「斂財!」
周忱:「啊?」
他抬眼望過去,島嶼周圍的電網和籐木都被能量和炮火震碎,陸陸續續有機甲登島。
陳歲回頭看了眼:「普羅,把盾打開吧,還有你……」
她拍了拍周忱,對方眼神還有些茫然:「做什麼?」
「四方鑭拿出來。」
陳歲看了眼天色,雷雲散去後,天色漸暗,眼看要轉入黑夜。
周忱雖然沒懂她有什麼主意,但看普羅將長棍完全打開,雙盾合在一起,鋪在地面。
第一次見到他將盾傘的傘柄也打開,彈幕才驚訝得知,原來這盾傘是可以合成一把雙層盾的。
[這武器,牛啊〕
[這傘好像能反噬能量,感覺邪門的很〕
[話說,單兵把盾放在地上,是要做啥〕
陳歲緊接著,就讓他們明白,燭荊府要做什麼了。
賽委會規定燭荊府原地不動。
但沒說他們啥也不能做。
陳歲把搜羅到的資源一股腦丟在盾上,鋪開的盾表面光滑,自帶金屬光澤,在昏黃天色下,泛著金光。
四方鑭張開,插入地面,陳歲讓周忱往裡面放電。
周忱一臉懵照做,就看見亮起的四方鑭,連帶著反光的金屬盾,還有上面擺滿的能源管、避水材料、維修裝置、營養液、精神體餵養劑……有序的擺放著。
這畫面很像……
「我冒昧問一句,我們是要擺地攤嗎?」
陳歲分門別類好,坐在巨石上,營養液甩進駕駛艙,灌了一支,聞言點頭:「對啊,這些都帶不出去。」
「不如支持一下同學們。」
周忱覺得她沒有這麼好心,陳歲一肚子壞水,怎麼可能一下子變得如此友善。
但眼看夜色漸起,其他隊伍上島,朝中央處行進。
漆黑的夜色將島嶼映得可怖,叢林的枝幹在地上打下一層層的陰影。
遠處,拿到警告的燭荊府不但不躲,還大搖大擺,亮起,額……四方鑭立牌,站在最顯眼的山頂上。
幾乎所有準備進入叢林的隊伍都能看到他們。
「嗨~」
幾架鎏金機甲從峽道中走近,機甲燈光照亮叢林,聽到聲音,燈光朝上一打,照出分散坐在山頂的黑金機甲,其中一架綠色機甲站起來,友好的揮著手。
諾亞臉色一亮:「你們怎麼還在這?」
說完,他想起什麼,「哦,你們被處罰了,哈哈,補給點的資源是不是燭荊府都拿走啦?」
說完,他都不需要回答,自己接上:「打個商量,陳歲妹妹,我們在島嶼邊上好努力給你們攔仇人呢!要是沒有我,一環七院就上來了,你們不會打得這麼順利啦!」
「是啊」,陳歲帶著笑點頭,眼睛彎了彎,「我真的非常感謝各位同學幫助!」
別說諾亞,就連跟在聖羅蘭之後,登上島嶼的墨丘陵和那羅河,還有其他若干隊伍,都愣了一下。
燭荊府這麼招搖,真不怕被人淘汰嘛?
陳歲隨後側了側身,讓他們看到燭荊府現在這麼高調的倚仗。
她身後,堆成山的能源管,一疊一疊摞起的維修裝置……被四方鑭上閃爍的雷光照亮。
忽然雷光閃爍了一下,盾面暗了下去,有人揉了揉眼睛:「我去,我是不是看錯了,我看到好多能源管,維修裝置,避水材料,還有好多營養液……」
因為燈光暗下去,不止一人如他這樣想。
但陳歲一回頭,周忱嘖了一聲,一根手指點在四方鑭上:「不是,為什麼我一個強攻手,變成了燈光師啊,還有我四方鑭,為什麼不用顧妗雪的火鞭?」
陳歲頭也沒回:「荊棘火鞭用損傷你修?」
周忱不忿,「那我四方鑭用壞了你修?」
陳歲轉頭,隔著機甲,周忱都能感受到她灼目的視線。
「你在說什麼屁話」,陳歲淡淡道,吐出一個事實,「你們的武器哪個不是我修?」
周忱驚覺此事,馬上反應過來,佯裝揮掌,拍了下自己的臉,「是我魯莽了,您說的都對,能用上我四方鑭,是它的福氣。」
周忱扁了扁嘴,我的武器,委屈你了,不過誰讓用你做這種粗活的,是個大爹呢。
眼看盾面又被雷光照亮,欺騙自己是看錯了的隊伍,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
「好多資源啊,救命!」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燭荊府都禁行了,這麼多能源也用不上了吧……」
「那可不可以……」
在場隊伍互相看了看,俱有些期待。
然後就見到燭荊府的新人分析師,拍了拍手,沙啞的聲線平穩道:「為表感謝,燭荊府為大家提供資源交易,歡迎各位朋友攜帶機甲材料、能量晶交換。」
諾亞一聽,馬上霍了一聲:「陳歲妹妹,你算盤打得可真響啊!」
燭荊府拿用不上的資源,來換用得上的材料和能量晶,算起來這群人賺大了。
那問題來了,其他隊伍需不需要?
陳歲是知道結果的。
目前還有不少隊伍等待淘汰,後位隊伍為了不被淘汰,會想辦法充足資源,淘汰其他人。
高位隊伍為了拿到高積分,為下一場分賽道淘汰賽獲得更好的資源儲備,也會盡可能提高積分,而這時候,高資源意味著高收穫。
沒人會不想要資源。
除了被處罰限制在山谷的燭荊府。
不止諾亞知道這個問題,在場其他隊伍也明白。
燭荊府的態度很明顯了,他們用資源交換,其他隊伍的紛爭燭荊府不參與。
完全中立,同時,其他隊伍也不能對燭荊府動手。
不然,燭荊府資源堆都能堆死對手。
不得不說,這是一門划算的買賣。
兩方人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諾亞咬了咬牙,暗罵燭荊府陰險,但真的到了交換的時候,聖羅蘭一馬當先。
山頂到山腳,交易隊伍排得很長,看著末端因為順序,隱隱起了摩擦的隊伍,諾亞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端坐在山頂,如老僧坐定般淡定的燭荊府校隊。
「這你們不管管,有人插隊啊!」
陳歲無辜攤手:「我們管不了呀,賽委會把我們處罰了,除了這個山頭我們哪也去不了。」
她聲音很大,除了諾亞,其他隊伍都能聽到:「再說了,資源有限,先到先得嘛,大家注意打起來別誤傷我們了,不然傷到了剩餘的資源,耽誤其他人,就不太好了。」
諾亞知道有人心黑,但第一次見到把拱火說的這麼正經的。
陳歲這話,不就是說先到先得,你們最好打一架,看看誰先,先來的資源交換得多。
順便,你們打起來別打到燭荊府了,不然別的隊伍資源都沒了,那你們就要被其他隊伍打。
偏偏誰都能聽出這話的意思,又都覺得有道理。
是啊,燭荊府都被罰了,還把資源換出來,就換點沒用的材料和低等級能量晶,還要被炮火誤傷,那也太慘了。
「你可真行」,諾亞咬著牙,朝陳歲比了個點贊手勢。
陳歲坦然接受他的誇獎,燭荊府坐在後方,看似放鬆,實際都能第一時間彈起來進入戰鬥狀態的四架機甲,都不由笑了一聲。
「諾亞領隊,你用能量晶換啊,沒材料嗎?」
諾亞拿出來的,是『友情』幫助燭荊府解決的魚群能量晶。
他皮笑肉不笑朝陳歲道:「陳歲妹妹,理解一下,不是誰都像燭荊府一樣,對材料還感興趣的。」
他又不是維修師,要什麼材料啊喂。
陳歲點頭,有點遺憾的道:「那還挺可惜,你這些能量晶只能換這些能源。」
「你認真的嗎?」看著燭荊府推過來的五管能源,諾亞想到了和那羅河交換基站信息的能源。
搞半天,他給燭荊府打白工,最後除了十五管能源,哦,還不止,打能量體還用了不少,啥也沒得唄。
諾亞握了握拳,看著青綠機甲,第一次覺得芝麻湯圓有點可恨,這分析師不是看起來挺軟萌的麼,怎麼做事這麼扎心呢!
「是的哦!」陳歲眼裡帶著幾分笑意,「能源管有限,最多換十管。」
諾亞試圖討價還價:「那你給我換十管。」
陳歲看著他甩出魚群所有的S級能量晶。
對於七校來說,SS級以下的能量晶都沒有什麼用處,唯一的價值是出售,可這些參賽選手大部分出身世家,再不濟就是覺醒者協會和邊境軍徵召,僱傭費用很高,目前還沒有缺錢的。
哦,除了陳歲。
第一單交換頗具成效,陳歲滿意的換了十管能源,外帶其他資源若干。
她的交換十分隨心,比如不喜歡的那羅河。
陳歲試圖壓價:「不行,八管。」
謝尤看著低等級分析師,好不容易從一環四院的戰鬥中,感覺到了她的實力,對這人有點改觀,沒想到還是一樣討人厭。
他握了握拳,忍耐道:「十管。」
「這冷硝切割手法不行,八管」,陳歲沒想到那羅河竟然用材料來換,一想到這人也是維修師,逮著機會就懟道。
謝尤氣笑了,他處理了這麼久的材料,第一次有人說他手法不行。
「你認真的嗎?」
他陰鬱的蛇瞳盯著陳歲,語氣略帶威脅。
陳歲坐直,身體前傾,和他拉近距離,緩慢的語氣十分挑釁的道:「認真的說,就是不行。」
周忱見兩人針鋒相對的模樣,在隊伍頻道興奮吼道:「哇哦,打起來。」
說完,注意到領隊單膝支起,手搭在膝蓋,手掌自然垂下,十分悠閒的看著這一幕。
「領隊,要是他倆打起來,你幫誰?」
周忱悄聲問道,沒注意隊伍頻道麥還開著。
陳歲也支起耳朵,謝春時要是敢胳膊肘外拐,她就得好好考慮黑剎維修的問題了。
索性,清越的男聲輕笑一聲,「我幫我們分析師。」
她眼裡略過一絲滿意。
看著謝尤氣極反笑,陳歲也不跟他較勁,「折中吧,九管。」
說完,她拿出一塊冷硝,「別說我對你有意見,雖然我是有點意見。」
謝尤眼神一掃,她這麼坦然承認看不慣他,還讓一向暗戳戳陰暗爬行的黑曼巴蛇,有一瞬間不習慣。
「手法有毛病,是真的。」
陳歲將處理完好的冷硝推出來,「應該是你的習慣,切割時連根部一起刨,冷硝的根有高溫,會損傷礦體,造成純度下降。」
「這點不是針對你,這是個別維修師的小竅門,雖然維修和材料的狂熱者們都懂。」
說完,也不管謝尤怔愣著,將能源管推給他。
見他沒接,還在盾上叩擊了一下:「喂,怎麼,記仇啊?」
謝尤回神,不自然的接過能源管,悶聲道:「沒有。」
說完,他看了眼陳歲身後的謝春時,黑金機甲微微點頭,謝尤有一種偽裝被掀開的不自然,拿起能源便要離開,轉身時突然頓了一下,看向陳歲:「你這個冷硝,換不換,我用雙倍材料換。」
陳歲正準備收起『教學材料』,聞言突然多看了眼他,爽快點頭:「行啊,換。」
一換二,純度她還能打磨,絕對不虧。
說完,察覺到謝尤前後的轉變,陳歲內心哦豁一聲,不會真被她說中了。
這人不喜歡維修工作,也不喜歡材料。
那考維修師證做什麼?吃飽了閒的麼。
她看著謝尤離開,不禁搖了搖頭,深感自己不理解。
不過也不需要理解。
她只需要在戰場上理解他們就夠了。
陳歲粗暴的想。
那羅河和聖羅蘭打頭,更別提後面的隊伍,一時間,島嶼山巔處,竟然成了最和平的淨土。
拿了能源管的隊伍,一出叢林便計謀百出,埋伏、陷阱、炮火全上,陳歲邊給排隊的隊伍遞能源,邊遠眺著去看叢林邊上的戰況。
主控室內,看著這一幕的三位評審,一時都有些難評。
季青沉默了幾秒,深沉道:「賽委會的規則,也有些年沒改了,還是要與時俱進啊。」
說完,他反思自己為什麼在賽前沒發現這個問題。
答案很快浮現,以前也沒有燭荊府這樣,鬼主意這麼多的隊伍啊。
裝能量體、天柱快車、不去拿積分反而到處找資源、挖遍能量場的材料、以暴制暴、直接擺攤交易。
這一件件,聽起來都有些離譜。
一邊的趙樓蘭,自燭荊府淘汰一環四院後,便一直擰起眉,此刻聽見季青這麼說,不禁點頭:「規則的確要改了,聯賽的目的是上軍校生適應能量場作戰,而不是軍校生互相殘殺,這種行為必須嚴懲。」
說完,為了以防彈幕誤解自己點名燭荊府,趙樓蘭明白的補了一句:「並且,對於協助賽委會清除這種惡劣行為的隊伍,應該適當減輕處罰。」
季青緩緩目移,想提醒她,趙主任,你這喜惡表現的也太明顯了。
他找補道:「以暴制暴還是不可取,不過對於賽事上互相傷害事件,確實要嚴懲。」
一環四院的囂張,對其他學院造成了諸多麻煩。
歷屆聯賽,即便是內鬥最嚴重的淘汰賽,也鮮有對同胞進行殘酷手段淘汰的事。
自卡曼納帝國覆滅後,星盟人人平等觀念逐漸深入人心,因為天賦、地位等等,試圖凌駕生命的手段,都在飛速減少。
思及此,季青不免對顧家有了幾分厭惡,所以,真的是舊貴族的惡習麼。
「規則是要改,但主要是賽場守則要改,不過燭荊府的表現確實讓人意外」,簡潤躺在椅背上,他面前的小窗播放的是燭荊府,三人面前的大屏幕同樣也是。
燭荊府的交易擺攤之所以能辦起來,也有燭荊府展示的實力令人忌憚的原因。
「他們難道真的是天才?」
看著燭荊府交易的材料填滿了空間紐扣,簡潤思考起來。
一邊,趙樓蘭斂眸,平靜的闡述賽制:「第一輪淘汰賽的積分,決定了第二場淘汰賽的物資儲備,燭荊府現在只是中上,如果和前十名分進同一個賽場,勝算可不大。」
「那可不一定」,簡潤彎了彎眼睛,看向屏幕的視線隱隱有幾分笑,「說不定就好運了呢,燭荊府的運氣一向不錯。」
「這一次還會嗎?前五很大可能都會是七校啊。」
第二次淘汰賽,第一場積分前五,是分別抽籤選賽道的,分割前五,防止強者聚集。
燭荊府如果後選,極有可能會和前五之一撞上。
以前的前五,可不全都是七校。
主控室的一番話,讓彈幕反應過來了一件事。
[不對啊,為什麼我感覺這一屆燭荊府厲害很多,積分排名反而和之前差不多〕
[問得好,我也在問〕
[這屆不但看上去厲害一點,而且感覺一路上,好忙啊……〕
[忙了十天,跟之前苟著分數差不多,這合理嗎〕
[我來為大家答疑解惑,之前的燭荊府:出生就是資源點,一路全是歪瓜裂棗弱隊,甚至落單的單個機甲,現在的燭荊府:出生就是假島(坑1),遇到天柱(坑2),高等級能量體進階(坑3),兩隊聯合、三隊聯合(坑4),能量體群,撞見三院、二院、一院,遇到老仇人(坑5)〕
[我說我怎麼覺得他們這麼忙,原來是真的忙〕
[我這麼說吧,燭荊府在這一路坑裡面,還能把空間紐扣全囤滿,薅能量場一大批材料,能量晶,甚至把海域資源點搜刮完,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他們是真的牛〕
[主要是,他們分析師半夜出去挖礦!你知道打擊多大嗎?她完全不用睡覺的嗎?她偷偷跑出去挖礦!!![陳歲半夜睜眼圖〕[陳歲鬼鬼祟祟行動圖〕[陳歲挖礦圖〕〕
[燭荊府忙,現在還忙著做生意,這學院,一般都教學生什麼,我真的好奇了〕
[我比較好奇陳歲都學什麼,不是,其他學院為什麼這麼聽她的話啊?〕
讓觀眾們覺得最不解的,正是燭荊府屏幕出現的畫面。
兩支隊伍在峽道直接打起來了,其中一枚炮彈遠遠射出,朝著山頂方向飛出,還沒等接近燭荊府,甚至兩支隊伍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正在和隊伍交易的陳歲,臉上還帶著笑,一隻手把能源管遞給對方,一隻手抽出冰彈。
面前的隊伍還聽著她含笑的聲音,就見到分析師突然握著槍炮,側身朝遠處蓄能,一炮飛快轟出。
在交易隊伍愣看著一幕時,兩發炮彈猛地撞擊,直接在半空炸開,冰碴飛濺。
交易隊伍人都傻了,眨了眨眼看著分析師,淡定的收起槍炮,轉頭服務態度很好的道:「好了,東西拿好,下一個。」
交易隊伍傻傻點頭,讓過路,人還沒走遠,就聽到陳歲對下一個隊伍道:「稍等下,處理一下事情。」
說完,她朝遠處喝了一聲:「喂,這邊太近了,你們離遠點打。」
正在交火的隊伍同時停下,聽見這話,忙問:「好的歲姐,是不是打擾咱休息了?」
陳歲揮了揮手:「太近了,容易誤傷,你們再走遠三百米吧。」
兩支隊伍互相看了一眼,達成共識,朝叢林外退出五百米。
彈幕:……
[不是我說,你們……為什麼聽她的?〕
[她反應好快,前面的隊伍都沒看見,炮彈隔的那麼遠,就被攔截了,真的是牛啊〕
[我是漏看了什麼嘛,為什麼這麼害怕,我不理解〕
[這兩個隊伍……是提前上島的一批,應該是看到了一環四院的慘樣吧〕
[哦,我想起來,這個轟炮的機甲,他們隊伍分析師,親眼看著常海岐被抬走的〕
[好吧,換我……我也怕,歲姐!〕
[繼我看燭荊府挖三天礦後,我又要看他們賣一天資源〕
或許被這位網友一語成讖。
但仔細想來,實則一天多一點。
第十天中午,隨著賽委會廣播響起。
[白沙天柱海域隊伍50/100〕
[本次白沙天柱海域淘汰賽結束,躍遷通道開啟〕
[請隊伍按照躍遷點,有序離場〕
陳歲早分光了資源,此刻燭荊府五人,將普羅的大盾,放在身後巨石上,仰躺著,目光遠遠看著前方。
一邊是那羅河正在收割積分,另一邊青頌塔也和其他隊伍打起來。
聖羅蘭和墨丘陵打累了,正在巨石一側休息,諾亞自來熟叫了陳歲的名字。
「陳歲妹妹,營養液還有沒有,來一根?」
說著,他朝陳歲丟了一枚能量晶。
陳歲反著朝他拋回去:「沒了。」
諾亞一激靈坐起來:「沒了?」
說著,他看燭荊府五人愜意沐浴陽光的樣子,「那能源管有沒有?」
陳歲搖頭。
諾亞又問了幾種資源,換來的都是陳歲的搖頭。
他終於明白,陳歲把資源全換成了材料和能量晶。
「你一點也不給自己留啊?」諾亞驚得眼睛都睜大了,驚訝於她的大膽,「你不怕有人對燭荊府出手,淘汰你們啊!」
陳歲攤了攤手,「想什麼呢。」
她比了個數字五。
一秒摁下一根手指。
諾亞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當陳歲摁下最後一根手指時,賽委會廣播響徹能量場。
[比賽結束〕
陳歲於是拍了下手,轉頭,諾亞透著機甲,感覺她好似露出了笑。
「看,現在沒人會淘汰燭荊府了。」
諾亞:……
草!
第76章 。休賽期
躍遷點, 機甲統一維修點。
燭荊府五架機甲正在檢查維修,駕駛艙緩緩下移,艙門打開, 五人從其中走出來。
後方, 聖羅蘭隊伍和他們面對面, 諾亞走出駕駛艙時,沒忍住, 朝陳歲比了個大拇指。
「陳歲妹妹,你真是這個,但凡你早說一會, 我槍炮就打過來了。」
他有一頭金色蓬鬆的蘑菇頭短髮,五官是很標準的正太臉。
陳歲看他第一眼, 突然理解,諾亞為什麼逢人就叫哥哥姐姐, 幼態的長相, 可愛的小虎牙,看上去元氣又童真。
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一肚子壞水。
陳歲瞇了瞇眼,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
諾亞一哽,也注意到她瘦削的體型,格外纖細的手臂, 下巴尖尖。
如果不是握拳時,看見了黑金作戰服下的肌肉線條, 諾亞就要懷疑她瘦的只剩骨架。
聖羅蘭幾人明顯適應了一下灼目的白光, 然後緩了緩, 開始辨認周圍的人群。
陳歲和熱情揮手的謝宜打了個招呼, 又朝另一側,一張臭臉, 明顯下三白的少女揮了揮手,雪妖妖瞇著眼笑了笑,她笑起來,那張臉上的屑表情就消散了,看上去有些溫和。
不遠處,墨丘陵幾人走下來,一身金屬元素打扮的奶奶灰挑染少年,突然跳起來,瘋狂的朝另一面招手。
陳歲好奇的回望過去。
那羅河五人緩緩走近,其中穿著考究制服的高大男生,叫著吉普納的名字,和他互相雀躍打招呼,五人正和西緹斯撞個正著。
那羅河隊伍中的黑膚白髮,充滿野性的少女,朝西緹斯隊伍中,大背頭斷眉,雙手插兜的桀驁男生頭上,揮了一下,打落他的碎發。
隔得很遠,陳歲聽到女生暴怒的聲音。
「路行九,你完了!你知道我美甲多貴嗎?!」
剛才還端著高冷范的斷眉少年,被她扯著耳朵嗷嗷亂叫:「沒大沒小,叫堂哥!還有!放開我的耳朵!嗷!指揮救我!」
陳歲跟著看向西緹斯最前方,一身作戰服,站得格外筆挺的短髮女生回頭,她表情嚴肅,唇線平直,看起來有些老成。
察覺到陌生的打量,宋沅微微點了下頭,陳歲回以微笑。
「走吧」,謝春時在停放點處理好手續,朝身後的隊友們道。
幾支隊伍緩緩靠近,朝著躍遷廣場出口走去。
此刻,盤旋在天空的直播鏡頭,忠實的記錄下這一幕。
那羅河,聖羅蘭,墨丘陵,西緹斯,燭荊府,前後分佈的五支隊伍,被俯瞰鏡頭截圖保留,臉上表情鮮活,頭發隨風飛舞。
有人的目光停留在遠處的對手身上,有人和隊友相攜手。
彈幕定格在這個鏡頭,只留下滿屏的[結束打卡〕,最後直播界面黑屏一秒,緩緩浮現一行字。
[白沙天柱海域淘汰賽,已結束〕
這張結束圖片,被各家媒體當做頭版,放置在最顯眼的頭條欄目,關於各校的猜測紛紜。
而輿論媒體爭吵最熱鬧的時刻,軍校生們正在進行休賽期安排。
長達十天的休賽期,預示著將有更多的機會,瞭解彼此的對手。
同時根據積分數目,確定下一場賽場需要兌換的資源。
出躍遷點後,陳歲見到了等候在外的燕明玉。
各校老師身後,賽委會的評審席位全部在二樓欄杆處,看著底下魚群般湧出的軍校生。
陳歲聽力很好,遠遠聽到了交談的隻言片語。
分析師協會的會長季青,正在朝身邊的桃花眼男人說道:「還好結束了,再多比幾天,莫主任都恨不得把人都趕出來。」
簡潤好奇的挑眉:「怎麼,莫秋安這麼著急,肯定是有人挖了她的寶貝。」
「還能有誰,喏」,季青指了指下方燭荊府校隊,「莫主任寶貝的至水魚骨和藍鰭,一點不剩啊,幸好下一場比賽還沒抽,不然我怕,莫主任連夜去清掃能量場資源。」
「哈哈哈哈哈。」
簡潤仰頭大笑一聲,陳歲心虛的摸了摸鼻尖。
心裡對他們說的莫主任,隱隱有幾分愧疚。
但一想,不對啊,她憑自己本事拿到的材料。
陳歲,抬起頭來做人!
一抬頭,正好對上二樓簡潤的目光。
男人彎了彎桃花眼,朝她點了點頭,目光含著幾分期許。
陳歲愣了一下,微微點頭,回以敬意。
燕明玉見到她的動作,回頭望去,見到他,熟稔的道:「簡主任,什麼時候躍遷啊?」
簡潤道:「等醫療院結果出來再定呢,各校分批開放躍遷航班,你們好了直接定航班就行。」
燕明玉頷首,揮了揮手,當做告別,然後朝校隊幾人道:「記得去醫療院進行賽後檢查。」
比賽後,為防軍校生出現身體損傷,都會安排例行檢查,包括身體檢查、心理檢查和精神閾檢查。
謝春時將醫療卡遞給他們,「做完檢查後,可以去修復區看看成維,我們一起。」
他最後一句是朝後趕上來的賀蘭溪三人說的。
分隊在離開島嶼後,靠能量體積分爬了好幾名,拿到了比較理想的成績。
校隊雖然最後被罰,但因為前期機甲分不錯,位於第十二名,和七校其他幾位相差並不多。
賀蘭溪一聽成維,馬上點頭,幾人一同趕往醫療院。
賽後體檢項目結束的很快,特別是陳歲幾人沒有太大的損傷,精神體也在資源充足後,獲得了充足的餵養。
最讓人覺得意外的是周忱。
他的精神結果竟然是幾人中最好的。
「嘿嘿」,周忱拿著報告就開始笑,敏攻區,看著他精神矍鑠,其他人都有些意外。
誰家輸出打了十天架,出來還神清氣爽啊。
也就燭荊府了吧。
「肯定是因為他們最後一天沒打。」
有人猜測道。
周忱聽了一耳朵,心裡默默比了個叉。
不對,是因為他有大爹。
精神療愈,從此以後,他就是精神療愈的信徒。
周忱很少見自己本體晶的情況這麼好。
這股雀躍一直持續到見到陳歲,他激動的握著分析師手瘋狂搖擺:「歲!你太神了!看!」
周忱將本體晶檢查情況給陳歲看。
他的損傷程度掉下了30%,自受傷後,很少有這樣的數值。
陳歲眼睛彎了一下,對精神療愈的效果滿意點頭:「挺好的,精神療愈果然是有效果的,後續如果還有不舒服,記得找我繼續。」
周忱回味了一下精神療愈的過程,覺得沒有以往那麼強的排斥,連連點頭。
「沒問題!」
兩人等到其他人,跟著賀蘭溪找到成維和伊西斯的病房。
成維本體晶受損,在出局後進行過緊急處理,現在損耗度控制住,但能量紊亂情況好沒好轉。
醫療師知道他們是病人的同學,解釋完成維的情況,又補充了一句:「這個同學的精神閾能量紊亂太嚴重了,一般的分析師很難進行療愈過程,我們已經向分析師協會徵召了精神療愈方面,精通的分析師來,解決了能量紊亂問題後,進行修復程序,就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說完,她想到軍校生們還有下一場比賽,「應該可以在你們第二場淘汰賽開始前完成。」
賀蘭溪面上難掩擔憂:「害,比不比賽另說吧,等我們朋友好點再說。」
醫療師頷首,送他們進病房時囑咐:「因為病人的情況特殊,病房內開放了高純度微能量場,記得控制好你們的能量,以免對能量場純度造成干擾。」
高純度微能量場,一般是採用較為平和的能量波動,模擬出療愈或治癒屬性波動。
成維躺在治療艙中,聽到聲音,抬眼看過去。
他一頭紅毛散落在艙中,被修理液浸泡,像一顆長毛的楊梅,臉上還有青青紅紅的痕跡。
「怎麼樣?」賀蘭溪在長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下,朝醫療艙按了下,成維的聲音從裡面透出來,「臥槽,你們怎麼來了,比賽怎麼樣了?」
賀蘭溪和謝春時兩人看了眼,「看,我就說他第一句話肯定是問比賽。」
陳歲從一邊探出頭,看見他,成維嚇了一跳,隨後眼前一亮:「歲歲!你們也來了!那豈不是說結束了?」
「嘖,什麼意思」,賀蘭溪皺眉,「看到我就懷疑比賽結果,怎麼,難不成我們這麼容易淘汰?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成維嘿嘿笑了幾聲:「那不是擔心你們麼,你們就三人了。」
「三人我們也晉級了」,童薇甩了甩雙馬尾,看著成維的樣子,眼睛隱隱有一絲淚意,她趴在醫療艙邊上,「成維,你這樣子好醜哦!」
「瞎說!」成維扯著嘴笑了一下,「哥什麼時候不帥。」
「少說幾句吧」,周忱看著他強撐,搖頭道。
注意到成維臉上的淤青,謝春時垂眸落在醫療艙修復程序上,「修復液還沒處理好傷勢麼?」
成維點了點頭:「哦,是醫生說,修復液裡面蘊含的能量濃度略高,我能量紊亂情況還沒梳理好,不敢上濃度,目前就用稀釋緩解。」
所以他身上的淤青還沒消散。
「成維,別說兄弟們不給力」,常盛拍了拍他的艙門:「我們可是把一環四院都淘汰了。」
「臥槽!真的假的!」
成維興奮的揮了下拳:「嗷!」
扯到傷口,又齜牙咧嘴的叫起來。
謝春時點頭,他的話一向很有說服力。
「全員淘汰,按照時間算,他們的病區也在這一塊吧。」
「真的嗎?」陳歲聞言,側眸看過來。
謝春時心裡一跳,平靜的語氣快速道:「躍遷點嚴禁打鬥約架。」
他怕陳歲去給一環四院套麻袋。
陳歲果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這樣啊……」
成維看她表情,就知道校隊出了不少力,笑出大白牙:「謝謝各位兄弟姐妹,給我出一口惡氣了!」
陳歲拍了拍他醫療艙,「你好好治療吧,等你好點了,我們再躍遷回去。」
成維已經在醫療院躺了好些天,等到分析師的精神療愈和梳理做完,再進行高濃度修復,就能結束了。
聞言,艱難做個了敬禮的手勢:「放心吧,我恢復超快。」
說完,看著趴著玻璃邊,表情怏怏的童薇,語氣有些溫柔:「別哭哈,下一場比賽我還能繼續保護你。」
童薇點了點頭,雙馬尾晃了晃,「你說的哦。」
「放心」,成維拳頭輕錘了錘胸口。
校隊後續去看完了另一位同學伊西斯,對方傷勢比成維略輕,再進行一天的修復,就能出院。
從病房走廊出來,謝春時正在和賀蘭溪討論著下一場淘汰賽注意事項。
走在前方的陳歲,越過走廊看向醫療院大樓另一面。
一群穿著考究的人群,護著一個貴族制服打扮的中年男人,從病房中出來。
身側的醫療師冷靜的敘述著什麼,表情不太好看。
看到中年男人的長相,陳歲瞇了瞇眼,腳步一停。
身側,顧妗雪不禁握了握她的手掌。
陳歲低頭,壓低聲音朝其他人道:「這就那位是顧家家主?」
顧妗雪點頭,面無表情輕嗤:「打了狗,主人得安慰一下吧,不然狗憑什麼忠心耿耿呢。」
她語氣略冷,嘲諷意味盡顯。
就在她說完,對面的中間男人抬眼看過來。
眸光銳利,掃過人群時,隱隱有幾分厭惡。
周忱看都沒看她,故意朝空氣前比了個槍擊手勢。
顧海川身旁的護衛們神色警惕,兩人朝前一擋,被抬手攔下。
他隔著兩棟樓之間長長的走廊,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陳歲發覺他的聲音很渾厚,帶著一股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場,聽起來很有權威,讓人下意識遵從,和周圍人傳言的卑鄙小人形象不同。
果然是老狐狸,陳歲想道。
顧海川看了眼他們,「不過是毛頭小子,不用大費周章。」
說完,他凝視了一眼中央的顧妗雪,「看來離開了顧家之後,你就徹底墮落了,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說完,姿態有些高傲的轉身。
陳歲聽了這話,思考了一秒,轉頭問顧妗雪,語氣真誠:「阿雪,不三不四的人說誰?」
「不三不四的人在說你」,顧妗雪接道。
陳歲點頭:「哦!」她上下掃了一眼顧海川,煞有其事道:「的確是不三不四的人。」
那視線被顧海川餘光看在眼裡,他腳步一頓,鷹眼朝陳歲看過來,突然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輕蔑。
「大言不慚。」
他淡淡吐出四個字,隨後覺得和這群年輕人鬥嘴,有些不符身份,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仰著脖子,姿態高傲的朝著走廊另一端離開。
陳歲看著他背影道:「顧家主,看起來和傳言裡有些不同。」
周忱和顧妗雪都朝她看過來,就聽見陳歲抬起手,機械義眼轉了轉,她做出一個擒拿的手勢,對著顧海川的脖子位置:「這個角度擰一下,應該比量子槍要快一點,也沒有那麼難殺。」
說完看了眼周忱,似乎在問『你怎麼沒成功』,周忱反應過來,震驚的看著她:「我草,你真是越來越狂了。」
陳歲放下手,轉頭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我開玩笑的。」
顧妗雪斂眸,一絲笑意略過,陳歲倒不像開玩笑。
她對人的情緒很明顯,應該是從顧海川身上,感覺到了威脅,才會萌生出殺意。
陳歲沒說出口,幾人只當這是個不重要的插曲。
她看著顧海川走後,露出的病房門牌,猜測應該是一環四院幾人。
就是可惜,她的能量可不是那麼好梳理的,分析師算是徹底廢了,至於敏攻,也嘗嘗永久創傷的滋味吧。
還漏掉了顧鈴珂,遲早補上。
陳歲想道。
離開醫療院後,陳歲看顧妗雪情緒不太好,與人群分開後,快步追上她。
「等會去訓練嗎?」
陳歲看她的腳步,是朝著訓練室方向過去的。
顧妗雪轉頭,白色長髮從陳歲脖頸間掠過,含著笑意猜測,「你跟過來,想問什麼?」
陳歲眨了眨眼,對安慰人的環節有些生澀。
她愣了一下,陳歲很粗暴的想,以前她影響她在乎的人,因素都是異種,陳歲安慰他們的方式,就是殺了異種。
現在,她把顧妗雪視為好友,影響顧妗雪情緒的,是人,是顧家,她目前暫時不太能去殺了顧家。
陳歲低聲,有些沮喪道:「星盟法有規定的,殺人要被監獄塔拘禁,我還要和你們參加完比賽,所以……」
顧妗雪頓時失笑:「你在想什麼?」
「你想殺誰?顧海川?還是誰?」
陳歲抬眸看她,發自肺腑道:「我現在不會殺人。」
其實她很少殺人。
她殺得最多的是異族。
但不是沒殺過,被噬腦蟲迷惑的同類、背叛地下城的叛徒,陳歲知道怎麼樣殺人,她只是現在不能。
顧妗雪聽出她話裡的條件,下意識手掌按在她肩上:「我沒事。」
她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空間站旋轉在啟明星群的衛星線上,隔著特殊材質的透明窗,能看到浩瀚的星海。
「我也以為,我會有很多情緒的」,顧妗雪語氣幽幽道,她目光虛虛落在空中一點,突然很輕的笑了一下,「但真的見到顧鈴珂,我發現比起恨或者憤怒,我跟覺得她可憐可悲,見到顧海川,我只覺得諷刺,可能這就是媽媽說過的,完全放下了。」
說到這裡,顧妗雪突然轉頭看向陳歲,「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媽媽。」
陳歲露出感興趣的眼神。
顧妗雪點開光腦,調出一張很溫柔的女性面孔:「她和你一樣,都是維修師!顧家的機甲,鬼刀,就是被她修復好的。」
鬼刀,和黑剎、讚美之歌一樣,都是出自星盟建立之處,被金師設計建造的機甲。
鬼刀曾是金師的學生、當年邊境軍首席單兵顧滄凜的機甲。
陳歲目前正在修復黑剎,她越是深入瞭解這架機甲的結構,就知道能夠修復這個層次的機甲,又多麼不易。
「很厲害」,她真誠的感歎。
顧妗雪點頭,臉上有幾分孺慕:「媽媽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顧妗雪說這些話時,神情非常柔軟,讓陳歲也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眼被她尊敬的母親。
陳歲沒有父母的記憶。
承擔她生命中,母親角色的,是老師陳伽,她能夠理解顧妗雪的感情,因為她也認為,陳伽是最厲害的人,無所不能。
「我可以面對顧家,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脆弱的小孩子,所以,不用為我擔憂。」
顧妗雪一雙冰霜一樣的眼睛看向陳歲。
說完,她輕笑了一下:「也不必為我,去做違法的事」,顧妗雪溫熱的手掌握住陳歲的手。
陳歲從這個舉動中,感受到了一股蓬勃生長的力量,她知道顧妗雪沒有難過,這個認知讓她放心了下來。
「如果有機會見到阿姨,我們可以交流一下機甲維修的心得!」
陳歲對鬼刀有幾分感興趣,對能修復鬼刀的顧妗雪媽媽,同樣好奇。
顧妗雪抿唇笑了一下:「以後會有機會的。」
陳歲沒追究問她,為什麼是以後。
得知顧妗雪沒事,陳歲放心的前往訓練室。
正走到半路上,跨過旋轉長階梯時,正好看到兩個人,勾肩搭背從台階上走下來。
桃花眼男人勾著另一個刀疤臉男人。
哦豁。
陳歲看到兩人正臉,當即感歎道,這世界還真的是小啊,一面之緣的人也不能撒謊,不然哪天就見個正著。
「簡主任」,她朝一身正裝的簡潤點了點頭,然後瞇了瞇眼,看向一邊,一身邊境軍制服,規規矩矩穿好的高大男人,目光掃過他的徽章。
「看什麼?」路翠寧臉一黑,手指提著自己的徽章,粗糙的指尖摸過字跡,一字一字念道:「邊境軍,第六軍,上校路翠寧。」
第77章 。休賽期
陳歲誇張的用手掩著張大的嘴巴, 故作驚訝:「哦!」
「邊境軍怎麼要你這樣的人啊?」
她眨了眨眼,表情真誠的問道。
路翠寧一哽,看著她故意的神情, 剛想拽拽笑一下。
一邊, 簡潤聽了這話, 突然看了眼陳歲,又看了眼路翠寧, 然後抬手,朝男人寸頭上拍了一巴掌,「你倆認識?」
「路翠寧, 你又編了什麼鬼話騙小孩?」
陳歲乖巧的揣著手,眨了眨眼, 看向兩位長輩。
路翠寧突然挨了一巴掌,馬上拽著簡潤的手:「你連我都敢打, 想上格鬥台是不是, 我看這些年主星紙醉金迷,沒把你一身格鬥本領都忘光了吧?」
簡潤毫不顧忌形象的, 當著陳歲的面,和路翠寧兩人動起手來:「忘光了?你忘了我都不可能忘,還上格鬥!別忘了之前被人摁在格鬥台上錘的是誰!」
「是你嗎你就吹」, 路翠寧和他一人一勾拳,「是維娜小姐, 又不是你, 看你驕傲的!」
聽到這個名字, 正看戲的陳歲眼神動了動, 就聽見簡潤道:「我老婆打的,就是我打的。」
路翠寧嘴唇動了動, 但要出口的話還是嚥下去。
這是你老婆嗎?你們都踏馬沒結婚。
想到這裡,路翠寧不忍說出口。
算了,他守寡了這些年,讓讓他怎麼了。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簡潤這小子還是比他運氣好點。
好歹人人都知道,他跟維娜是一對。
不像他。
「你們倆」,陳歲看著兩人保持一個動作僵持,不禁開口提醒,「要打不如去格鬥室打。」
「或者讓我過去,你們再打?」
簡潤突然注意到還有學生看著,忙甩路翠寧,「打什麼,沒大沒小,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理好衣襟,恢復長輩的姿態:「陳歲同學,你們才剛比賽完,你就馬不停蹄又去訓練了?燕明玉沒給你們放假?」
陳歲掀開眼睛看了眼他,「燕師說,等回諭光星再放假,啟明星群又沒什麼好玩的。」
「怎麼沒有」,簡潤反駁道,「啟明星多海,那什麼,那羅河和西緹斯就約著去海釣去了。」
陳歲看見他提及那羅河時,還戳了戳路翠寧。
路翠寧做思索狀,突然想起來,「沒啊,肖邇今早還去了訓練室。」
「你兒子不合群,別提了」,簡潤扎心起來,也是毫不留情。
路翠寧聽不得有人說他的崽,馬上懟道:「什麼不合群,你這人說話真難聽。」
「海釣?」陳歲挑眉,說完,看了眼光腦,「聖羅蘭也沒去,我們彎道超車,剛好。」
她真誠的道。
簡潤看著她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一天夠彎道超什麼車,滑板車嘛。
陳歲去訓練室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收到了雪妖妖的消息。
這位聖羅蘭的分析師,的確是很真誠又直率的人。
陳歲第一眼見她,見她總是掛著一副嘲諷所有人的臭臉,還好奇這人會不會難相處。
但等真的到了訓練室,相處後就發覺,雪妖妖和廖如意一樣,都是坦然又率真的人。
她晚到一步,雪妖妖已經將材料都準備好了,陳歲進門,先低聲道了句抱歉:「路上遇到了兩位前輩,打了個招呼。」
「沒事」,雪妖妖從操作台後面探頭來看,眼看陳歲走來,突然在能量模擬裝置面前聽了一下,瘦削的女生彎下腰,調高模擬裝置等級,然後呼出一口氣,「還是高幾檔,比較保險。」
雪妖妖想到她驚起的爆炸,也有些後怕地點頭,「確實。」
陳歲坐在操作台邊,看著她遞過來的書籍資料。
「我想請教一下你」,雪妖妖將話語說得很正式,正式到讓陳歲不禁跟著正色起來,「關於分析儀器的製作,我始終做不到。」
陳歲聽她描述自己遇到的問題,對雪妖妖的坦誠隱隱有些觸動。
說起來,她因為星際遊民和精神體等級的事情,被星網說多了,一時間遇到態度如此正常的雪妖妖,還有些不適應。
但陳歲很快調整好。
雪妖妖簡單說著自己的問題,最後攤手十分無奈,「就是這樣,所以我做分析儀器總是失敗,一次也沒成功過。」
「所以,來請教一下你,你是怎麼突破分析儀器的瓶頸的?」
陳歲翻看著她帶來的書籍資料,指著上面的一句話,她臉頰鼓了鼓,雪妖妖角度,看她隱約透出幾分可愛來,她放在桌下的手指不禁動了動。
陳歲同學看起來好可愛,捏一下應該會睜大眼吧。
雪妖妖內心走神想到。
陳歲輕咳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大概就是這裡,我是按照這個步驟,最開始做的是補充晶,然後是壓制鎖。」
雪妖妖看著分析師耳熟能詳的分析儀器製作步驟,實不相瞞,這段文字理論,人人都會說,就像複雜的理論數學題上的『如解』兩個字,說得抽像又含糊。
「你就看這段,就做出來了補充晶嘛?」
雪妖妖有些艱難的理解這陳歲的意思。
陳歲點頭,坦誠的看著她,「就是這樣,補充晶還挺簡單的,壓制鎖……有點難度。」
陳歲思考道。
雪妖妖吸了一口氣,「你的老師沒教你,怎麼壓縮能量麼?」
陳歲思考了一會,語氣淡淡道:「我沒有特定的老師,分析師系的所有老師都教過我,你問的哪一個?」
雪妖妖哽了一下,她懂了,這麼多老師教學,校隊趕進度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有人特意去教學分析儀器的內容。
「所以,你是怎麼學會分析儀器製作的?」雪妖妖實在是好奇。
她師從分析師界負有盛名的大師趙蕤,但當遇到瓶頸時,老師很明確的告訴過她,分析儀器是遴選分析師的一道門檻,只有對能量操控和能量契合達到一定程度,才能夠完成這個任務。
這個過程,沒人能夠幫她提前。
雪妖妖也想從陳歲這裡瞭解,她究竟是怎麼跨過這個門檻的,畢竟她才學習了三個月,或許有些獨特的思想理論。
沒想到……人家完全不需要這些,因為她根本沒有門檻。
雪妖妖雙目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我冒昧問一句,你的精神閾值……」說到一半,雪妖妖自己停下來,帶著幾分歉意道:「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探你們校隊的情況。」
陳歲笑了笑,表示理解,她沒回答雪妖妖的問題,而是翻看著她的資料。
雪妖妖的努力,在她寫下的每一個字裡,每一個感想,嘗試後的反思裡。
陳歲聽說過她,她也出身遠星環,因為能量場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後來被老師選中,收入門下。
「其實」,陳歲看完她的嘗試記錄,大概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分析儀器的成功,作用於很多方面,分析師的精神閾值儲存,能量操控精細度,契合程度等等,這些都是基礎,壓縮能量的過程是一個挑戰,將壓縮的能量輸送進儀器不潰散,也是一個挑戰,儀器在精神閾起作用,同樣是挑戰,這些都考驗分析師對能量的把控。」
「如果,你覺得分析儀器很困難,不如去做能量精細度訓練。」
陳歲給她分享自己探索到的一套,訓練分析師能量操控的方法。
這些是她從燭荊府全息課堂,數個分析師的經驗中,總結出來的最適合自己的一套方法。
雪妖妖愣了一下,看見陳歲打開光腦,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那個,加個光腦聯繫?」
雪妖妖喜不自勝,「好!」
獲得了陳歲的列表,雪妖妖看到她傳過來的資料,不禁笑道,「你,你就這麼給我了?」
陳歲眨了眨眼,「啊?還有什麼別的嗎?」
她想了想,這裡面練習需要很多能量晶,於是提醒道:「這裡面的能量晶,你可以按自己的情況收集,不用照搬。」
能量晶列表,是陳歲按照自己的情況擬訂的。
雪妖妖頓覺自己撿到了寶藏,拿著資料,手心發燙,覺得佔了陳歲天大的便宜,有些不好意思:「你幫了我好大的忙,要不,你有什麼我能做的,我也幫你完成吧!」
陳歲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
事實上,隨著聯賽推進,分析師們逐漸學會對能量的操控,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且,她很清楚的認識到,聯賽,或者說正式聯賽之中的主要競爭,並不是各學院之間的,而是每一個學院,和能量體之間的。
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幫助雪妖妖,並不會讓她覺得,培養起了自己的對手。
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他們不是完全的對手,而是隊友。
「沒事的」,陳歲道,看雪妖妖臉色赫紅,她沉思一秒,「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再找你幫忙吧。」
雪妖妖果斷點頭,囑咐道:「千萬不要跟我客氣!」
陳歲失笑:「好的。」
雪妖妖和陳歲離開訓練室時,女生手腕震了震,一雙帶著明顯下三白的眼睛看了眼光腦,然後轉頭看向陳歲:「哦,謝宜給我發消息。」
陳歲突然想起來,「哦,對,她說有一本集郵冊要給我!」
謝宜出賽場後,還來找過陳歲,不過她當時做完檢查,正要下去看成維,只好匆匆點頭答應,說晚點去找她拿。
謝宜那一套機甲集郵冊,陳歲還很感興趣。
據說涵蓋了星盟有名的所有機甲。
第78章 。休賽期(捉蟲)
陳歲和謝宜約在空間站公共大廳。
大廳正前方是一面電子光屏, 上面用螢光字體寫著淘汰賽學院積分排名,躍遷航班信息,賽委會通告等等, 可以由學生和工作人員查看。
謝宜看見並肩走來的雪妖妖和陳歲, 忙起身朝他們打著招呼。
她面前放著一塊盛在白瓷碟中的圓形點心, 上面淋著綠色汁液,很有星際暗黑料理的味道。
對面各有兩碟同樣的點心。
「沒想到賽委會竟然安排了古星美食區!」
謝宜熱情的指了指大廳角落的一個區域, 陳歲朝側面看過去,正好見到藏在一面白色光屏後的機械窗口。
「我點的蜜桃蛋糕,這個好像是青提果醬吧, 吃起來味道怪怪的。」
謝宜鍾愛美食、風景、人文,討論這些讓她覺得很快樂。
陳歲被她情緒感染, 也不禁帶上幾分笑意。
她對星際美食其實不太了解,吃得最多是燭荊府食堂, 都是很簡單的食物。
這種甜品在以前的世界, 陳歲嘗過一次。
是陳伽從廢墟裡帶出來的,外面的金屬薄紙包裝已經變黑了, 陳伽沾了點綿密的奶油,塗在了陳歲的嘴角。
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陳歲小心翼翼嘗了一口,甜蜜的味道在口腔瀰漫, 她眼睛突然睜大了幾分。
謝宜看她的樣子,有點像被驚嚇繃緊身體的小貓, 尾巴翹起來, 毛髮都炸開。
「好吃吧」, 她湊近, 琉璃一樣的眼睛盯著陳歲,陳歲唇齒含了含, 忠實的點頭。
謝宜見狀,一下笑開:「也只有聯賽的時候,才能吃到啦,不愧是背靠生物部,食材就是多!」
「不過,歲歲,你們燭荊府的生物系那麼厲害,好吃的一定很多吧?」
被她問起,陳歲回憶起了生物系學生的奇思妙想。
以賀蘭溪為首的生物系,很喜歡在古星食譜上創新,而作為生物系外編人員,陳歲不免夜會收到生物系的贈禮。
但說實話:創新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創新了。
「如果有機會,你可以來燭荊府嘗嘗」,陳歲沒有褒貶評價,只是很保守的道。
但是她的表情出現了一絲隱忍,謝宜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不應該吧」,她思索著。
燭荊府的生物系是整個星盟都很有名的,難道生物系學生沒有製作食物的想法麼。
還是說……很難吃?
謝宜有幾分好奇,她興奮道:「那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諭光星吧!」
「啊?」陳歲稍微睜大了眼睛,「這次休賽期?」
「咳咳」,陳歲還沒反應,雪妖妖先咳嗽了一聲,「別想了,明天我們就躍遷走了,回去還要復盤,還有訓練。」
謝宜扁了扁嘴,失望道:「好吧!」
陳歲看著她臉上生動的表情,安慰道:「其實,去不了也是一種幸運。」
生物系的創新,一定會讓她終身難忘。
謝宜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什麼,朝門口方向招手:「這裡!」
陳歲感覺到有人靠近,一股熟悉的氣息襲來,她瞬間警惕起來,瞇了瞇眼,一回頭,看到一張略顯陰鬱的黑髮卷毛。
黑曼巴。
陳歲不明顯的挑了挑眉。
「看什麼。」
謝尤緩步走近,先朝目光最明顯的人身上看了一眼,冷聲回道。
然後將一個集郵冊放在謝宜面前,「喏,你不是不要了麼,現在又要回去。」
他語氣有幾分嫌棄,但陳歲注意到他的微表情,隱隱有幾分失落。
謝宜毫無察覺,高興的拿起集郵冊看了一眼,然後仰頭去看謝尤,理直氣壯道:「你不是說不喜歡麼,天天跟別人說,這個東西放在這裡好煩,放在那裡好煩,現在不用煩啦!」
陳歲看著謝宜說一句,謝尤臉上表情就黑一分,她從對方彆扭的神色和咬緊的腮幫子裡,察覺到謝尤也許不是真的煩。
彆扭的人應該是這樣,收到了妹妹的禮物,隱秘的想要炫耀,又不好直說,於是就逢人說,謝宜送了我什麼,放在哪裡好呢,放在這裡麻煩,放在那裡也麻煩。
不過如果別人誇獎一句,就能看到他微妙的笑容。
陳歲心裡陡然閃過這個念頭,試探性的道:「這是謝宜送你的嗎?那看來你們兄妹感情還不錯。」
果然,黑曼巴唇角微不可見勾了勾。
陳歲忍著笑,低頭掩飾時,看到了一邊的雪妖妖一副了然的神色,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都明白。
謝尤內心隱秘的喜悅才出來,就被謝宜下一句話,直接暗滅了雀躍的火花。
「我要把這個送給歲歲,你沒有意見吧?」
謝宜挑眉看他。
謝尤笑跡一僵:「你說什麼?」
謝宜重複一遍,就看見笨蛋騙子哥陰沉沉盯著她,「謝風景!這是你送我的!」
「你不是不喜歡麼?」謝宜不解道。
謝尤氣盛,臉上出現幾分怒色,倒消減了幾分陰鬱感,少年活力在他身上顯現。
陳歲和雪妖妖忍著笑,這對兄妹一個彆扭、一個天然呆,相處起來別有趣味。
「我不喜歡,你就送給別人?」
謝尤眼神掃過陳歲,看著她含著笑的眼睛,怒氣值突然僵住,「你想要這個?」
陳歲看他環抱著集郵冊,機甲集郵冊比維修材料貼紙集郵冊大很多,內部還有各種著名機甲的結構微縮圖,內容豐富。
陳歲誠實的點頭,克制的答道:「如果你捨得割愛……」
謝尤瞪向謝宜,賭氣般,語速緩慢,冷笑道:「捨得,我怎麼捨不得,我又不稀罕這東西,當初誰求我收下的,麻煩死了!又大又重,放哪裡都不方便!」
謝宜被他連說幾句,馬上回懟:「好啊你!這麼不喜歡你收下做什麼!這一套我收集了好久,有的圖買都買不到!」
「你們……冷靜冷靜」,眼看兄妹倆對峙起來,兩人怒火值都緩緩燃起,陳歲隱覺不妙,「既然是禮物,那你就收下嗎」,轉而又對謝宜道,「他不喜歡怎麼會隨身帶著。」
謝宜:「我才不要送給他!」
謝尤:「我一點也不喜歡!」
說完,兩人將集郵冊,一人一邊扯著,送向陳歲懷裡。
謝宜:「我現在要送給你!」
謝尤:「什麼破書!你要就拿去!」
陳歲被人兩邊推搡著,推入一本厚重的集郵冊。
她抱著厚度明顯的書。
看了看左邊,謝宜鼓著臉,被紅繩辮起的卷髮隱隱炸開。
右邊,黑曼巴身形很高,低著頭看她,蛇瞳豎起,氣勢絲毫不弱。
「啊,這……」
謝尤順了口氣,情緒很快平復下來,蛇瞳豎起的弧度放鬆了一些。
「送你了。」
他又恢復了陰鬱的神色,表情沒什麼不捨,朝陳歲道。
謝宜覺得有些委屈,小聲嘟囔:「是你自己說不喜歡的,真是怪!」
陳歲餘光看到謝尤垂下的手握了握拳。
她內心了然,抬眸向他確認道:「你確定?真的送我了?」
謝尤瞥了眼集郵冊,點頭時語氣不太好,似乎想掩飾自己的情緒:「說送你,你就拿著。」
然後他轉頭看向謝宜,語氣不容反駁:「謝風景,你送給我了,就是我的,現在你拿我的東西送了人情,你得另外補給我一份禮物。」
謝宜看著他尚有餘怒的臉,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麼,於是她語氣也軟和下來:「好嘛好嘛,之後我補給你一個你喜歡的!」
謝尤這才滿意,看陳歲抱起集郵冊,想到她也是維修師,於是多問了一句:「你想研究機甲?哪個方面的?」
「機甲結構」,陳歲點頭答道,這是她在修復黑剎過程中,遇到的問題。
黑剎的機甲結構和星盟目前的設計有些差別,甚至,陳歲隱約覺得這種設計很眼熟。
比起星盟常規設計,反而更像森羅。
聽到這個方向,謝尤擰了下眉,「那看來,確實幫不了你。」
他淡淡道。
謝尤餘光打量了一眼陳歲,見她手指撫摸著集郵冊外殼,內心忍不住想到,要不是這玩意是謝風景送的,他早扔了。
不過轉念一想,能幫到陳歲也行吧,他自己對機甲維修沒什麼興趣,但這人……還挺厲害的。
她看起來還挺喜歡這東西,那也算物盡其用。
謝尤快速思量,隨後提醒謝宜別忘了她答應的禮物,便不留在這裡打擾她們的聚會。
等她走了,雪妖妖才雙手交錯在胸前,幽幽道:「那羅河今天不是去啟明Ⅲ號,看豚泥海了麼?」
謝宜了然,翻看光腦,調出自己的生活圈,陳歲湊近,發覺是賀蘭綺的動態。
【@賀蘭綺:說好的聚會,就我倆,以後那羅河校隊就兩人@希莫斯】
雪妖妖噗呲笑了,她表情淡淡,笑容也有幾分嘲諷的味道。
「那羅河只有戰場上,才能稍微團結一點了。」
她坐正身體,一本正經開腔,讓陳歲發覺那嘲諷並不是自己的幻覺,「天之驕子可能就是這樣,學不會妥協。」
謝宜露出訕訕的神色,伸手捂了下臉。
雪妖妖發覺自己當著她的面,說她哥的壞話,於是擺了下手,坦然道:「哦,我不是針對你哥一個人,我是說主星世家所有人。」
陳歲看她又露出下三白,有一種『不是我說,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既視感。
謝宜吃了口甜點,搖著頭笑道:「好好好,我懂,我都懂。」
雪妖妖看了眼陳歲,見她停下進食,將集郵冊放在面前,攤開專注的看了起來。
謝宜也擠過來,和她們坐在一邊。
雪妖妖注意到陳歲看機甲的神色,帶著毫不掩飾的喜愛,心裡默默記下來。
原來陳歲喜歡機甲,哦,最好還是集郵冊,她懂了。
「這是……」
集郵冊第一頁,是著名機甲的微縮圖冊貼紙,這些機甲,陳歲在星盟的維修類書籍中都看過。
最上方的就是星盟機甲的里程碑作品。
黑剎、鬼刀、讚美之歌。
「據說,金師最先造出的機甲就是黑剎,然後是鬼刀,最後才是讚美之歌,是從卡曼納帝國走向星盟的三個階段。」
謝宜解釋道,實際上,集郵冊旁邊印有旁白樣的小字。
讚美之歌是最符合星盟現在的機甲結構。
「不過這三種機甲,更加貼合星獸作戰,後續經過了許多維修師們的改造,變成了現在這種,符合能量體作戰的結構」,謝宜超後翻了幾頁,正是黑剎的單頁介紹,「看,集郵冊上面還有機甲的變化階段,這些現在都買不到!只有我這樣的大收藏家才有!」
謝宜以這個稱呼自居,她的確鍾愛集郵和收藏。
聽她這麼說,陳歲感覺到集郵冊的珍貴之處,於是不確定問道:「你要把它送給我嗎?」
謝宜點頭,「是呀,你不喜歡嗎?之前在百日星,我就感覺你很喜歡機甲有關的東西材料、元件、結構,你應該都會喜歡吧!」
謝宜眨了眨眼,看陳歲有些不好意思的縮了縮指尖,似乎看出她有些拘謹,便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陳歲的手指有些粗糲,常年戰鬥,從她有記憶以來,就是訓練,殺異種,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但謝宜握了握,卻更覺得她有些不易。
從星際遊民,到邊緣星,再到燭荊府,走到星際聯賽,其中有她想不到的艱苦。
謝宜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此刻被自己腦補的陳歲艱難的進階之路,惹得對陳歲更加憐惜。
「反正,這個我也用不到,我收集這些都是個人的小癖好,如果能夠幫到你,那就發揮了他們的價值了!」
她朝陳歲笑道。
愣了一下,陳歲手指不禁撫了一下集郵冊的書脊,目光落在書頁上。
黑剎每一版修改的痕跡,都被印在上面,微縮圖雖然小,但是細節卻不會漏掉。
就是這突然垂下的一眼,陳歲從黑剎的第二版中,突然看出了一些意外的東西。
「黑剎的修改,也是後面星盟的維修師做的嗎?」
謝宜被問到這裡,她朝集郵冊上看了一眼,「哦,這個不是」,她指著第二版,「這個是金師後面修改的,修改後,黑剎的一些性能就改變了,這架機甲於是被送給了宋雲來議長。」
陳歲點頭。
似乎看出了她心思放在了集郵冊上,謝宜沒有拉著她聊太多。
聖羅蘭的躍遷航班就在明天,他們還要回去收拾東西。
於是三人小聚在夜晚降臨前,就散開了,期間謝宜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朝陳歲問出口。
陳歲內心有些疑惑,但也對她的個人隱私不過多窺探,聚會結束後,她帶著集郵冊回到燭荊府的區域。
黑剎、鬼刀、讚美之歌,都是出自金師陳游金之手。
翻閱了這三架機甲的演變,陳歲驚訝的發現了一件事。
黑剎的關節結構和森羅很像,鬼刀的骨架銜接、讚美之歌的元件拼接,都能在森羅身上找到相應的地方。
但問題來了。
森羅是她從廢土帶來的,不屬於星盟的機甲結構,經過陳歲自己熔煉再塑造,和星際結構融合,才有了現在的機甲形態。
現在陳歲終於知道,為什麼黑剎的修復會遇到困難。
一個是結構的異常,她單純用星盟的機甲結構,當然解決不了黑剎的問題。
另一個,就是材料的欠缺。
黑剎缺少了一樣最重要的原料。
——白鍛鎏金。
這個已經絕版的材料。
想要修復黑剎,要麼找到白鍛鎏金,要麼找到能夠替代白鍛鎏金的材料。
在謝宜的集郵冊禮物幫助下,想明白黑剎的問題後,陳歲終於有了新的修復思緒。
但在第二天,她準備完成校隊武器損耗度修復時,突然接到了來自分析師協會的徵召消息。
發件人是……
陳歲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
她手上拿著四方鑭,周忱正一臉緊張的看著她補上四方鑭的引雷面。
結果陳歲將武器放入機甲戒指,朝周忱抱歉道:「四方鑭我晚點修,分析師協會找我有點事。」
「啊?」周忱突聞噩耗,不禁瞪大眼,「分析師協會,找你做什麼?」
說完他想到:「不對啊,你現在是聯賽時期,除非重大緊急情況,否則分析師協會的徵召不會落到你身上。」
陳歲知道這條規定,但是:「是季青主任發出的徵召,就在空間站這邊,我先去看看。」
分析師協會的主會長,應該比她更了解分析師和賽委會規定。
這話讓周忱也是說不出什麼,但看著陳歲換下維修服出去,還是有些不解的嘀咕:「季青會長,找你做什麼?」
「難道陳歲又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裝了個大的?」
周忱驚覺自己落後一大步,有些趕不上陳歲裝的速度。
陳歲不知道他怎麼想了這麼多。
等她來到醫療院時,除了醫療師,就是賽委會的評審團和分析師團隊。
其中幾個面孔很熟悉,像她聽過的網絡課程老師。
燕明玉和謝春時也在其中,狼尾男生朝陳歲招了招手,陳歲於是朝他走過去。
「什麼事啊?」
她私下和謝春時交頭接耳。
男生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精神療愈的事情。」
還沒等陳歲想清楚其中的關聯,就見許多人圍著季青,似乎問了幾個問題,見他點頭,於是議論聲漸漸平息。
季青朝陳歲看過來:「陳歲同學。」
陳歲禮貌的打過招呼,「您好,請問這個徵召是什麼事件?」
季青:「分析師協會,精神療愈方面的分析師,躍遷趕往這邊時間有些慢,為了不耽誤燭荊府休賽期的安排,分析師協會向你發出徵召,希望你能完成,成維同學的精神療愈工作。」
陳歲睜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我嗎?」
她雖然自信,讓她來做精神療愈,是肯定能做的,但說實話,這種事情,不該由成熟的分析師完成麼。
「我學習精神療愈,才半個月左右。」
陳歲委婉道。
然而這話一出口,以季青為首的分析師們,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身上,眼神隱隱有幾分譴責。
你說你學了多久?
半個月,半個月就可以完成精神療愈了?
半個月,精神療愈就能完全不讓覺醒者排斥了?
天哪!你聽聽這還有天理嗎?
在場不止一個分析師,都在內心瘋狂吐槽著,雖然面上還端著故作高深的平靜神色。
季青知道陳歲對分析師的任務內容十分了解,但同時,也有些常識上的欠缺,比如分析師精神療愈的排異反應。
他已經知道了如何讓陳歲對自己定位明確。
「不如試試吧陳歲同學」,季青道,只有事實擺在眼前,陳歲才知道她的特殊之處,「既然你能夠完成精神療愈,那麼這個過程就是沒問題的。」
不可否認,進行精神療愈的都是成熟的分析師,因為成熟分析師們對控能更精細,能夠避開和覺醒者精神閾的能量碰撞,減少暴動幾率。
但,如果真的想季青想的那樣,這個學生,因為精神閾特殊能量波動,或者本體晶能量特殊屬性,而有著類似平和的能力,那麼,她就是最適合進行精神療愈的分析師。
季青會長話說到這地步,陳歲沒有任何推脫的理由,她看了眼燕明玉和謝春時,領隊老師朝她肯定的點頭,「沒問題的,陳歲同學,放心去做吧。」
燕明玉的鼓舞讓陳歲很有安全感。
她點了點頭。
成維的情況,陳歲很早就了解了,精神療愈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個過程甚至沒有驚動成維本人。
陳歲的能量進入他的精神閾時,成維本人甚至毫無所覺。
等他隱約覺得頭疼減輕時,已經是一覺醒來。
正對著醫療艙的,是很多張的人臉。
成維驚嚇的睜大了眼,醫療艙的出音沒打開,聲音沒有透出來,但陳歲能根據他的嘴唇,知道成維大喊了一句臥槽。
她餘光掃過周圍的長輩,祈禱最好沒人能看出來。
但緊接著,周圍人一個個的站直身體,互相尷尬的看了一眼。
成維摸了摸頭,驚訝的發現頭不疼了,能量紊亂的煩躁也在漸漸消失,他驚喜的朝完說了句什麼。
但此時,季青看著陳歲,帶著周圍的分析師凝重的目光。
陳歲陡然被盯上,愣了一秒,朝領隊和燕師身後移了移:「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
季青搖了搖頭,似乎歎了口氣,向周圍的分析師解釋道:「陳歲同學是分析師新人,沒有專門的老師教學,在燭荊府的學習,由燭荊府校內分析師教學。」
陳歲還沒理解他這話的意圖,就聽見一個分析師開口:「燭荊府?楊琴鶴竟然願意捨得這樣的有天賦的分析師?」
季青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但話到嘴邊,他又嚥了下去,看陳歲有些不解,於是解釋道:「陳歲同學,分析師協會認為,你的精神閾能量或者本體晶屬性特殊,具有很強大的兼容性,能夠在進入覺醒者精神閾中,極大限度降低排異感,感謝你的配合,本次徵召任務結束,我已上傳協會內部。」
陳歲挑眉,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她追問了一句:「您是說,我的屬性特殊?」
「沒錯」,季青看向她,「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稀有屬性,星盟歷史上,出現過幾位這樣的屬性,因為樣本不足,目前沒有形成針對這種屬性的數值檢測,但分析師內部,將這種屬性稱為『治癒』。」
「治癒?」
陳歲反問道。
「是因為,這種屬性的分析師,在進入覺醒者精神閾中的特殊表現麼?」
季青點頭,「沒錯,這幾位特殊屬性的擁有者,都有幾個相似點,等級低,精神閾值存在波動,在療愈方面表現出特別的天賦。」
陳歲是其中一個特殊的存在,她擁有的絕佳戰鬥天賦,讓她不可能按照前輩的經歷,成為後方主療愈的分析師。
季青的話,讓陳歲想到了精神療愈的本質,緊接著,她想起了另一個可能。
但這念頭很快閃過,她沒想太久。
因為成維的精神閾問題解決了,醫療師為他進行了高濃度修復程序,他的出院日期被提前,明天中午就能出院。
於是,燕明玉購買了晚間躍遷航班。
燭荊府校隊和分隊在空間站待了一天,夜間躍遷,到次日中午,才到達諭光星星港。
成維正和周忱交流精神療愈的舒適感。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竟然是陳歲給他做的精神療愈。
兩人神乎其神的描述,讓在座的幾位覺醒者充滿了狐疑。
賀蘭溪作為分析師世家子弟,再清楚不過療愈的不適,當即表示不信:「不可能,我沒見過有人笑著從精神療愈中走出來的,你們倆想坑我!」
他確信道。
成維一臉難色解釋:「我當時就在醫療艙裡,我連束縛裝置都沒綁,不信你問歲!」
陳歲默默轉頭,這幾天,她被兩個大漢各種獻慇勤。
陳歲看見周忱和成維,只想把這兩個,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傢伙,拉進格鬥台練幾招。
為了他們如履薄冰的同學情,陳歲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而這個行為落在賀蘭溪眼裡,就是不與他們同流合污,避免淪為一丘之貉。
他哼了一聲:「歲歲都不願意跟你們一樣騙人。」
成維高呼一聲冤枉:「不是,我是那種哄著兄弟進陷阱的人嗎?」
賀蘭溪點頭,真誠道:「你是,你之前吃了個酸橘子,騙我說好吃!一個月前不熄大神的新書,你笑著跟我說一點也不刀,然後等我看完跟我一起流眼淚。」
最後,他注視著成維的眼睛,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吐出四個字十分扎心:「我不信你。」
成維無力的朝城際公交的椅背上一靠,「沒愛了,這我要這麼說,愛信不信,不信虧的是你。」
周忱哈哈笑著,靠近賀蘭溪,正要說自己的台詞。
賀蘭溪只平靜看著他:「請編出你的故事。」
周忱:……
「有沒有可能,我是說,我說的是真的。」
賀蘭溪搖頭:「不信。」
陳歲正在和童薇還有顧妗雪兩人,商量著休賽期的一天假要去哪裡,一隻耳朵聽著他們講話,憋笑憋得難受。
周忱被賀蘭溪一句不信打擊到了,深吸了一口氣,「算了,這樣,白沙天柱海域淘汰賽直播回放,你自己去看。」
賀蘭溪挑眉,「行,反正我也要看回放。」
周忱驕傲抬了抬下巴,拍了拍他:「看完你就知道,哥們的愜意舒爽。」
賀蘭溪聳肩,抖下他的手。
幾人打打鬧鬧,來到大門處刷卡進去。
此刻正午,日光正耀,是燭荊府最安靜的時候,平常這個時間,學生們在食堂、宿舍、訓練室、格鬥台、圖書館、或者留在教室。
然而今天,從校門走進的一條林蔭大道,兩邊的荊棘花叢中、生物系掛牌的植物林中,蹲滿了燭荊府制服的學生。
樹梢,一個學生爬下來,一隻手拿著望遠鏡,一隻手開著光腦對講界面。
「1號1號,目標人群已到大門。」
對面傳來聲音:「1號收到,一切準備就緒,等待組織命令。」
校隊一行人,剛進校門時,就發覺有些異常,陳歲當下擰了擰眉:「我怎麼覺得……周圍氣氛有點奇怪?」
周忱看著整齊的地面,煞有其事點頭:「喇叭樹竟然沒掉葉子了,生物系又研發了什麼好東西嘛?」
喇叭樹是燭荊府這條路上的綠植,它的葉片像學生的頭發,永遠都在脫落,落葉厲害時,能鋪滿地面。
蹲在荊棘叢後的人,連呼吸都不敢太明顯,生怕被看出來。
結果人一進來,就讓他們聽到了這麼一段話。
打開光腦對講的人愣了一下,馬上朝對面低聲道:「我是1號,目標太警惕,計劃提前。」
這聲音才響起,陳歲便警惕的朝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等她動手,荊棘叢後突然站起來很多人。
陳歲微微睜大了眼睛。
「彭——」
極響的一身,和爆炸截然不同的響亮聲。
緊接著,禮花炮朝半空噴出許多的花瓣和碎葉。
這葉片還是燭荊府沿著道路栽種的喇叭樹枯葉。
漫天的草葉宛如最隆重的禮炮。
紅的、粉的、白的、黃的、綠的,各種葉片在半空紛飛起舞。
還沒等人群反應過來,遠處的樹林,突然躍出來許多人,陳歲看著他們拉開禮花炮。
半空散佈的『禮花』更多了。
「嗚呼——歡迎回家——」
周圍的聲音齊聲道。
「贏得漂亮!」
「再接再厲!」
「燭荊府牛批!」
「首戰大捷!」
「勇奪第一!」
「歲皇稱霸聯賽!」
「謝春時干翻他們!」
「顧妗雪你真的超棒!」
「普羅你就是最硬的男人!」
普羅:……笑不出來
「周忱少裝逼!」
周忱:?
周忱:「為什麼到我這,畫風突變啊!」
周忱看著明顯是召喚系同學們舉起的表情包。
陳歲看著這場面,突然有些懵懂的轉頭看了眼隊友們。
賀蘭溪和成維的分隊也有各自的標語。
這群人笑聲喧嘩的叫著:「怎麼樣,這個歡迎儀式不錯吧!」
感性如童薇,已經忍不住笑出眼淚來,分析師系的人上前,溫柔的女孩子輕輕擦著她的眼淚,邊柔聲道:「辛苦啦!已經很棒啦!」
期間還有人伸手,朝陳歲頭上揉了一下,溫柔的聲音似乎也在安慰她:「歲崽也辛苦啦,大家太棒啦!」
另一邊,周忱和成維們迎接的,就不是這樣的和風細雨。
召喚系的學生,一把搭在周忱肩上:「看聯賽給你小子美得,叉也裝了,精神療愈還爽死」,說著,就朝他胸口來了一拳,周忱嗷叫了一聲,「你謀殺啊!」
「美成這樣!下一場淘汰賽也要衝!」
周忱被哄得飄飄然,驕傲仰著頭道:「輕輕鬆鬆啦,努力一下拿個聯賽前三吧!」
「兄弟們,周忱說聯賽第一輕輕鬆鬆!」
周忱:?
「兄弟們,周忱說他要挑遍聯賽當第一!」
「想當第一,也要問過我草神吧!」
「就是,草草才是第一!」
陳歲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問道:「草草是誰?」
謝春時正在她前方,和指揮系的學生交流白沙天柱海域中的決策問題,一本正經的談論著。
聽到這話,突然浮現出陳歲的暱稱。
他朝同學微笑一下,輕咳一聲,手握成拳,後仰提醒她:「草草草。」
「啊?」陳歲反應了一秒,發覺是自己的暱稱,她指了指自己,狐疑的看向分析師系同學。
眾人一時忍著笑,直到有人含著笑叫了一聲:「草崽!」
然後都友好的笑出來。
一群人嬉笑著朝大樓走去。
周圍有人問成維傷的怎麼樣,有人問陳歲有沒有受傷。
留在學院的學生講老師們看聯賽時的緊張,還有人將白沙天柱海域幾個經典的表情包發給校隊幾人。
最後講了一路,一個個深情的盯著陳歲,讓她別忘了把材料處理了掛在星網上。
「誒?」陳歲疑惑的抬頭,「你們怎麼知道星網網店?」
「草草,你的風格太明顯了!」有人道。
「草草草和草生了出來,還都是第四星環認證,做的東西效果一樣,猜不出來也難!」
陳歲眼裡閃過了然,腦子裡規劃著休賽期任務,只稍稍點了下頭:「好,到時候我都掛上去。」
得到了上新承諾的同學們異常興奮,一路猴叫狼嚎聲不絕。
走到校隊大樓附近,人群將要散開時,突然有人小聲問謝春時:「謝隊,我們能去正賽嘛?」
陳歲捕捉到了這個聲音,那一刻,她內心有些滿溢的情緒,於是點了點頭,擲地有聲:「我們能贏。」
「聯賽第一。」
這聲音讓周圍的討論都小聲下來。
直到有人高聲道:「草神發話!兄弟姐妹們!放心啦!」
陳歲嘴角挑了挑,和周圍的隊友看了一眼,發覺幾人臉上都帶著淡笑。
「是吧?」
她轉頭問道。
謝春時頷首:「毫無疑問。」
周忱:「歲皇都發話了,那肯定要衝啊。」
顧妗雪:「當然。」
普羅:「我都聽分析師的。」
校隊五人相視一笑,人群中,不知道誰的光腦拍下了這一幕。
在燭荊府拿下這最跌宕起伏的一屆星際聯賽第一時,成為了洗刷星網的頭版。
第79章 。休賽期(修)
回到燭荊府的第二天, 校隊大樓,會議廳。
謝春時將白沙天柱海域賽場直播回放調出。
分隊和校隊一起參與復盤任務,此刻十人有序的圍繞著會議桌, 看著前方的光幕。
「第二場淘汰賽分了五個賽道, 白沙天柱海域賽場積分前五, 依次挑選,目前前五都是七校, 也就是說,不管選了什麼哪一條賽道,都會有七校內鬥畫面。」
白沙天柱海域的積分前五, 依次是那羅河、聖羅蘭、西緹斯、墨丘陵、雅克德羅。
青頌塔和燭荊府,都在十名左右。
「哇, 那最壞的情況豈不是,同時撞上兩支七校隊伍。」
周忱難得聰明, 發表一下自己的見地, 只是這話剛出口,周圍的目光都看向他。
「普羅, 把他嘴捂上」,陳歲面無表情道。
普羅的大個子站起來,很有壓迫感的朝周忱後面走去, 一隻手將他的烏鴉嘴嚴嚴實實摀住,周忱瞪大眼睛掙扎, 但完全抵抗不了單兵的巨力。
陳歲給他手動禁言, 終於滿意了, 然後看向指揮, 「由於非自然力量的加持,我覺得我們得做最壞打算。」
在場幾人沉默了幾秒, 謝春時於是首先調出七校視角,攤了攤手:「那麼,我們之後的訓練任務就不那麼輕鬆了。」
周忱好不容易掙開普羅的封鎖,忙為自己正名:「你們至於嗎,我真的不是烏鴉嘴!」
陳歲:「不信,領隊繼續。」
周忱看著其他人眼神都沒給自己,不禁反思:「我哪裡烏鴉嘴了?!」
但不管他說的真或假,燭荊府都開始了研究其他六院的情況。
而此時,聖羅蘭會議廳。
已經觀看燭荊府比賽記錄到尾聲的聖羅蘭校隊,看著畫面上,正在西海域海面上,處理材料的燭荊府校隊,聽著陳歲一樣樣的介紹材料,諾亞怒中生笑。
「好好好,我說謝春時怎麼這麼好心,還給15管能源!」
「藍鰭!至水魚骨!他們是一個字也不提啊!」
諾亞哪怕不是維修師,但也聽過至水魚骨的大名。
更別提還有個藍鰭。
「領隊,沒想到有人比你還能裝」,賀雙木真誠道,看著燭荊府指揮謝春時勉強點頭的樣子,他終於明白了校隊指揮的共同特徵。
——心臟!!
「你說我?你不是自詡八卦小能手,燭荊府單兵跟你說什麼了?」
賀雙木拍了拍胸,驕傲道:「普羅把他們分析師的底都掀開了!他們分析師真的是星際遊民,連圖譜都是剛學的,而且體質超弱……弱不禁風?」
說到後面,賀雙木腦海中閃過陳歲揮拳,轟開單兵能量盾的畫面,不禁有些懷疑。
「我怎麼覺得,哪裡不太對?」
「呵!」諾亞冷笑了一聲,「剛學?弱不禁風?這群人心太髒了,滿口跑火車,結果你還當真了。」
看著畫面上和一環四院撞上的隊伍,「你看著吧,對上一環四院,這才是燭荊府的真實水平。」
「超弱?個鬼!現在燭荊府校隊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了!」
於是,賀雙木囁嚅著,安靜下來觀看屏幕。
這副畫面依次在各大學院上演,不得不說的是,燭荊府的表現,的確讓其他學院都打起了精神。
「這個分析師不簡單」,墨丘陵會議室,張英傑推動傳感眼鏡,將錄像調出,停留在陳歲斬殺淨血樹、淘汰徐赫的兩個鏡頭上,「比起分析師,更偏向輸出,她和常規分析師的不同,讓燭荊府能夠選擇更多的戰術,比如全輸出陣容,如果淘汰賽遇到,我們不一定能完勝。」
辛茗作為木屬性覺醒者,對陳歲表現出的能量富集,也十分感興趣。
「分析師的精神體等級是A,但我看著,不太像……周圍的能量富集,優先選擇她,木屬性匯聚的地方,她能夠展示出超越A級的實力。」
張英傑點頭,「燭荊府的武器也非常契合選手本身,而且——」
他觀察到應對一環四院上島時,普羅的盾傘和周忱的四方鑭合而為一的畫面。
「如果他們的武器互相可以聯動,可能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驚喜。」
「分析師的機甲維修技能十分熟練,同一賽場,可能有出乎我們意料的武器差異,要注意分析師對武器的修改。」
墨丘陵無人輕鬆,一股無形的壓力降臨,就連吉普納這樣神經大條的人,都撓了撓臉,「難,太難了,生活總是這樣,讓你在最瘋狂的時候,遭遇暴擊。」
「暴擊還在後面」,張英傑起身調轉視角,「最好祈禱,我們不要提前在淘汰賽,就和燭荊府遇上。」
這句話同時在那羅河和西緹斯,被兩位指揮說出口。
如果謝尤一開始只是對謝春時保有忌憚,那麼經過白沙天柱海域賽場後,陳歲在他心裡的危險性將呈指數上升。
他看向有些沉默的敏攻:「他們分析師,和你1V1,多大幾率能淘汰。」
肖邇坐在角落中,兜帽和高衣領遮住他的腦袋和臉頰,字跡露出冰藍的短髮,聽到點了自己,緩緩抬起眼睛,冰藍的睫毛扇了扇,他思考了一秒,從陳歲熟悉的風格中,想起了另一個影子,讓他記起對方的身份。
「幾率是……0。」
肖邇緩緩道。
這話讓一邊的賀蘭綺和路聽同時抬了抬眉。
「喲,你這麼沒信心?」希莫斯語氣調侃,「不像你的風格呀!」
肖邇垂眸:「我和她合作過,雙人組隊,靜河倒流地圖。」
「她很厲害,同樣情況下,進攻和自保都很強,我能夠牽制她,但絕對沒辦法淘汰她。」
賀蘭綺少見聽他說這麼長的話,「就是你說的那個,遇到了很厲害的分析師?」
她語氣幽幽道,隱隱幾分較勁。
肖邇沒察覺,點頭:「她很厲害。」
「燭荊府不止分析師棘手」,謝尤陰沉著眼,「別忘了,他們隱藏最深的指揮,到現在還沒有露出過精神體。」
這話讓那羅河其他幾人都沉默了。
精神體未露面,意味著他們無法猜測謝春時的精神體屬性,和擅長方向。
路聽瞥了眼謝尤:「說起來,你們一次都沒見過麼?」
謝尤和謝春時、謝宜三人,從小長大的三兄妹,竟然連他們都不知道。
謝尤臉上閃過一絲刺傷的神情,語氣帶怒:「我怎麼知道,他覺醒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謝家!要說瞭解,宋沅應該更瞭解吧!」
謝尤想,謝春時那時候那麼危險的情況,不是在謝家就是在宋家,理應是同在宋家接受家主訓練的宋沅更瞭解才對。
西緹斯領隊宋沅也在討論這個話題。
宋沅提醒其他隊友:「目前燭荊府一定要注意,分析師陳歲,攻擊性很強,單兵、分析師,一般是她首選的動手對象,對戰場環境和對手有很敏銳的洞察力,周忱和顧妗雪兩人,潛力很大,一個攻速快,一個爆發強,但他們三個人有個共同的弱點。」
「時間。」
「一旦戰局拉長,周忱和顧妗雪的本體晶經受不起,而分析師的體力續航不上,這個階段,千萬要小心指揮突圍。」
「謝春時的精神體目前沒有人見過。」
宋沅定論。
池不語哇了一聲:「宋隊也沒見過?」
宋沅搖頭:「謝春時在神棄領域內覺醒,這部分資料被軍方納入機密,之後他就不知所蹤,謝家和宋家都沒有他的消息,所以他的實力,目前沒有人知道,這也是燭荊府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他們的未知太多了,我們一旦對上燭荊府,一定要加倍小心。」
所有的隊伍都互相防備。
在一場淘汰賽摸清底細的同時,隨著休賽期的時間往前,第二場淘汰賽很快就要展開。
*
淘汰賽開始前。
紫籐蘿星,上尹區白鶴街道。
風塵僕僕的簡潤鬆了鬆臉上的黑色面罩,機器將過濾花粉的氣息送入呼吸道。
冷意尚存,手從口袋中拿出來,還帶起空氣溫熱的白霧。
紫籐蘿星是最接近古星氣候,擁有正常輪轉的四季,其中的植株土地,都是正常生長,並不是全息投影或者打印編輯。
被他按響家居機器人的大門打開,機器音提醒他:「訪問申請通過,請注意關閉大門。」
簡潤進入房間,熟門熟路穿過前廳,來到中央的庭院。
庭院中栽種著一棵高大的鳶樹,枝葉隨著風吹拂。
這種樹是紫籐蘿星特色,終其一生不會開花,遇雪變白,呈現透明的冰晶色。
樹下,坐在智能輪椅上的中年男人,頭髮有些斑白,目光矍鑠,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來人,又垂下頭去翻看光腦。
簡潤路過,坐在他身後的木凳上,探頭看了眼光腦畫面。
「宋師,不會是想看聯賽回放吧?」
簡潤瞇眼笑道。
被他稱呼宋師的中年男人,右腿膝蓋是明顯的機械元素,整個腿部自膝蓋斷開,下面銜接的是金屬義肢,臉上帶著幾分歲月的痕跡,眼神清明又銳利,聞言朝簡潤看過去,語氣嫌棄,但神色卻十分平和。
「你來做什麼,不去做賽委會工作,閒得出屁。」
簡潤嘿嘿笑了幾聲,「我想老婆了,來這裡看看。」
他狀似平常的說出這句話,讓宋行彰的倒茶的動作一頓,隨後恢復正常。
「不過,我來找您,也確實有件正事,找您幫個忙。」
簡潤正色道。
宋行彰抬眼看他:「你還能辦正經事?」
簡潤不著調的性格,自年輕起就遠揚,宋行彰這種教過他們這群年輕人的長輩,實在瞭解。
簡潤看著他有些扯開話題的做法,將手上的東西朝兩人面前一放。
「宋師,我說真的,正經事」,簡潤撐在面前的木桌上。
鳶樹的葉片緩緩從半空落下,宋行彰拿過他面前整理好的紙質資料。
「這是什麼」,宋行彰目光淡淡,「陳歲……」
他念著資料上的字跡,哪怕念過高達95的精神閾值,也沒有任何變化。
「我不信您沒看過這次聯賽回放」,簡潤雖然是笑著,但不願錯過他的任何表情。
這位不著調的年輕人,能一路做到議事會主任的席位,擁有的能力不比其他人差。
宋行彰被提及此,握著資料的手指蜷了蜷:「嗯,看了,七院的分析師,和小春配合的不錯,怎麼?你給我看,是什麼意思?」
簡潤盯著他,緩緩道:「您沒發覺,她對能量體的處理風格,師承自誰麼?」
「我問過燕明玉,陳歲學習分析師內容才三個月,期間除了分析師系老師教學,就是通過燭荊府全息影像,她選擇的老師,是維娜。」
這個名字太久沒有出現在宋行彰耳邊了。
哪怕每年簡潤都要來這裡祭拜她的衣冠,也都是用『老婆』代稱。
宋行彰自十年前,脫離一切事務回到紫籐蘿星,就再沒聽過這個名字。
——那是他最驕傲的學生。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宋行彰並不想繼續這個問題,他能猜到簡潤的話。
「她是一位強攻型分析師,而且是一位戰鬥天賦和分析天賦都十分優秀的,強攻分析師。」
簡潤隱隱有些激動。
比起他的情緒,身為強攻流派創造者的宋行彰,看起來就要淡定很多。
「哦?是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致缺缺,「那還真是……有些沒眼光了。」
簡潤的動作和神情俱是一愣:「您……」
宋行彰目光虛虛落在手中的資料上,他眼神中的情緒太多,以簡潤的閱歷,都無法分辨是什麼樣的情緒。
「年輕人,還是有些不知所謂,等到她進入真正的能量場,就明白了,分析師有時候承擔的不止自己的生死,而是團隊的命運。」
宋行彰評價道。
簡潤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他:「宋師!」
他突然震聲。
「我沒想到,這樣的話會從您口裡說出來。」
簡潤神色突然一變,看宋行彰的目光帶著十足的不解。
他無法想像,哪怕所有分析師都會否定強攻流派,他都沒想過,強攻流的開創者,也會如此。
「您難道忘了,當年我們是多麼想要證明它的正確嗎?維娜和您做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宣告,強攻流可以作為分析師的道路走下去,可現在……您放棄了嗎?」
宋行彰沉默著。
簡潤仍自顧自道:
「現在機會就在面前,我可以說,如果強攻流派還有再一次崛起的一天,突破口就在她身上。」
「陳歲學習的是維娜的能量體處理風格,但她身上有很明顯的問題,您的眼力,不會看不出來吧。她已經進入了強攻的門檻,但距離真正成為優秀的強攻分析師,還有一個很大的跨越,能夠引領她走出這個階段的,除了您,我想不出還有誰。」
簡潤低著頭,看向這位年輕時意氣風發的男人。
他走上一條驚世駭俗之路時,從未放棄,他承受來自整個分析師界,甚至包括他的師長們的質疑時,也不曾後退半步。
但因為他的決策失誤,導致隊友全部葬身能量場,自己失去了一條腿,宋行彰踟躕過。
可維娜的出現,很快打消了這股猶豫,讓他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道路。
然而緊接著,維娜的死亡,終於徹底磨滅了他的希望。
這些年,宋行彰不斷的想起當年那些分析師們的評價。
好的有諸如賀蘭儀這些老友,將此稱為鬼才的絕路。
壞的更加直白,言明強攻流分析師,就是送整個隊伍走向死路的、極其不負責任、罔顧生命的行為。
聽著簡潤的怒聲,宋行彰耳邊不受控制浮現出,聽到的那些聲音。
「你很瞭解強攻流嗎,小子。」
宋行彰抬頭,他的聲音蒼老,遠超過他的年齡。
和他同齡的人如季青,仍然活力四射。
而從他身上,簡潤突兀的感覺到幾分日薄西山的氣息。
分明離那場變故才過去了十年。
宋師卻儼然像燒乾了油的蠟燭,緩緩將熄。
「我不瞭解分析師」,想到這裡,簡潤的聲音不禁平和下來,但聽起來卻更加發自肺腑,讓宋行彰有些觸動,「我只是瞭解維娜。」
「我知道,她一直都想證明強攻分析師的可行性,徹底走通這條路。」
「我只是,想讓她有朝一日能看見。」
「她一直都沒做錯。」
簡潤的聲音被面罩模糊了很多,宋行彰分不清他是聲音失真,還是提及愛人有些哽咽。
不可否認的是,宋行彰有些動容,但他還是道:「她還很小,如你所說,很有天賦,不走這條路,也會有一番成就。」
簡潤閉了閉眼,「宋師,這條路是陳歲自己選擇的,她主動選擇了成為強攻分析師。」
「陳歲目前針對能量體,過分依賴能量晶和感知,這也是強攻分析師最難跨越的一道門檻,同樣,也是我來到這裡的目的。」
「您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恕我直言,憑借她的天賦,跨過這個門檻需要的只有時間和經驗,但是這樣,您真的甘心嗎?」
甘心一個有天賦的年輕人,再走一遍當年那麼困難的路,再面對數不清的懷疑。
甘心自我手而起的新流派,我為之堅持一生的信念,此後再也與我無關。
簡潤看著宋行彰低頭,動作有些緩慢的翻看這資料。
他呼出一口氣,看了眼庭院另一邊。
這座庭院的不遠處,就是墓園。
機械墓園劃分成一立方米左右的格子,並且延伸到地下,分為許多層,擺放著許多的骨灰盒,以及因為葬身能量場,屍骨無存的衣冠塚。
簡潤每次來這裡,都會看一眼愛人的衣冠塚。
他離開這裡時,宋行彰並未相送。
事實上,簡潤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說動他,但他想,他會完成維娜的願望,而宋行彰也同樣,他們有著相同的目標。
他要賭宋行彰,心火不死。
在簡潤的躍遷航班直達空間站時,第二場星際聯賽淘汰賽同時開始。
*
第二場淘汰賽的聚集點設置在十一星環邊境軍區。
那裡的能量場管理處,擁有全星盟最大的躍遷裝置。
躍遷航班在短時間內,能夠將躍遷成員送往星盟任何一個能量場管理處。
對於分布賽道的第二場淘汰賽,最為方便。
陳歲趁著休賽期的空閒,堪稱時間管理大師一般,迅速處理好了從白沙天柱海域中帶出的材料。
一部分被掛上星網網店,另一部分,比如至水魚骨、藍鰭、淨血等等,被她留下來,準備對機甲進行一些改造。
與此同時,陳歲決定剝離精神閾中的召喚體。
她已經開始了和本體晶的共感,召喚體幫助她適應融合過程,目的已然達到,此刻也沒有了利用的價值。
但在這之前,陳歲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她要再做一次覺醒檢測。
第80章 。潮熱紅森
為陳歲安排覺醒檢測的是季青。
準確說, 是陳歲找到季青開覺醒檢測的證明。
季青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到這個學生平靜的眼神,只有兩人的辦公室中, 能透過明淨的落地窗, 一眼看到邊境軍充滿重金屬質感的建築, 明亮的霓虹燈,上下自動運貨裝置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音。
「怎麼突然想到, 做覺醒檢測?」
季青試探問道。
像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會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或許會想要隱藏一些小秘密, 季青擔心陳歲知道什麼,但出於某些原因, 並沒有上報。
但陳歲很坦誠的,見他問, 也給出十分合理的回答:「白沙天柱海域中, 我感覺精神體共感強烈了很多,能量好像更充盈, 想到您之前說,我的精神體等級也許會變化,所以想來檢測看看。」
共感這個詞一出來, 季青擰了擰眉,他沒聽過共感還能影響精神體等級, 按理來說, 檢測到本體晶的能量水平是不會因為共感改變的。
共感決定的, 是覺醒者本身能調動的能量水平。
但陳歲眸光清透, 沒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意思,打消了季青的想法, 出於對覺醒目前的信息,季青記下了這一點。
隨後,他開出證明,讓陳歲去完成了覺醒檢測。
這份檢測結果,在出示後很快上傳到賽委會。
備賽期第一天,邊境軍區賽事專區,五十支隊伍,全部看到了燭荊府信息更新。
有人好奇點開,發現分析師信息更新。
[檢測人:陳歲〕
[年齡:19〕
[身份:第四星環諭光星暫居,第九星環塔洛星註冊星際遊民〕
[精神體等級分析:S+〕
賽委會後台,能看到的更多。
[精神體數值評估:攻擊79、防禦53、敏捷78、生命56、稀有屬性(親和93……)[點擊展開]〕
[精神體等級分析:S+〕
[精神閾值評估:96〕
[精神閾值等級分析:SSS〕
陳歲拿著這份報告回到燭荊府專區的會議廳時,校隊四人,以及分隊五人,全部幽幽朝她看過來。
周忱突然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情:「你的檢查報告……我們看了。」
畢竟陳歲先上傳在燭荊府資料中。
陳歲頷首,本來準備去維修室的腳步頓了頓:「所以?」
她挑眉,這群人為什麼這麼奇怪的看著她。
「我第一次聽說有人的精神閾值還能增長,不是,你一點不好奇嘛?」
周忱看著她平靜無波的臉色,內心都要抓心撓肺了。
「這有什麼好奇」,陳歲輕笑一下,情緒壓在眼底,「而且,這不是好事麼。」
「可能和我覺醒時的外溢有關?外溢的能量慢慢收攏,應該就是這樣。」
陳歲用檢測報告出來後,應對季青一樣的借口,其他人臉上似乎有些被說服。
就連賀蘭溪這樣,對分析師和精神閾值極其瞭解的人,都不由點頭:「那這麼看,你這個外溢真是吃虧,搞不好你精神閾值能接近一百,說起來,星盟這些年,還沒有能到一百的。」
精神閾值一百和共感百分百一樣,都是傳說中的上限,據說是一個可能達到的峰值。
星盟這些年,有過閾值99,共感99%,但沒人能打破到圓滿的桎梏。
陳歲輕笑了一下,沒太放在心上。
「別糾結了,備賽期了,燕師說邊境軍開闢了賽事格鬥區,有邊境軍來跟我們一起練手,你們去嗎?」
幾人都點了點頭,「你呢?」
陳歲搖頭:「我不去了,我想把機甲改一改,還有武器的事情。」
她看向隊友,最後看向謝春時,和對方交換了一個眼神,陳歲的安排,在備賽期前就已經和校隊商量過。
比如修周忱的機甲,他敏捷屬性強,移速快,如果加入藍鰭這種隱匿材料,很適合突進,比起一環四院那位敏攻,也絕對不差。
顧妗雪的爆發傷害強,在荊棘火鞭加持下,能夠產生更大的爆破,並且還有控制作用,陳歲將至水魚骨的聚能,給她設計了一把聚能槍炮,是普通能量炮的十倍,以普羅做實驗,能夠轟開單兵的能量盾。
做這把槍炮時,陳歲忍不住想,終於不用手轟能量盾了,其實每次拳頭轟完還有點痛,只是打完就甩手顯得很沒有風度。
至於淨血,因為控能特殊,做成了槍炮的能量液,配合霧彈能夠大範圍迷惑。
就連普羅的盾,都被她做了改動。
陳歲掐著點度過的備賽期,等到完成全部武器製作,已經到了賽道公佈的時候。
備賽期最後一天,上午。
賽委會在全星網注視下,挑選五條賽道,所有隊伍積分交換材料,上一場淘汰賽前五挑選賽道。
邊境軍沒有空間站那樣適合搞開幕式的場地,最後的抽取還是在演武場中進行。
午訓的邊境軍穿著輕薄的衣服,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邊往口裡灌著營養液,邊透過能量閃爍的光網,關注著場內的情況。
「霍,SS級[沙丘〕能量場,不錯,這個能量場的流沙很可怕。」
看著出現的能量場圖片,有熟悉的邊境軍馬上侃侃而談。
陳歲望著賽道挑選,「第二場淘汰賽都是SS級能量場?」
謝春時低聲道:「原型是SS級能量場,賽委會會削弱能量體的影響,整體難度比S級高,但比真正的SS級還是要低。」
「哦,S+」,雖然沒有這樣能量場的分類,但陳歲自己謅出來。
謝春時有些失笑:「這麼說也沒錯,能量場內的高等級能量體少,基本上會優先挑選近期經過清剿的能量場。」
畢竟參加淘汰賽的隊伍良莠不齊,高等級能量體或許會對這些隊伍的學生,生命造成威脅。
陳歲聽到這裡,隱隱有些失望:「經過清剿?那豈不是,沒什麼可以帶走的材料?」
周忱原本還在說能量場簡單,有機會出風頭,聽她這麼一說,馬上不高興:「啊,那不會比白沙天柱海域還不如吧,那我們虧了。」
開局就是火硝、冷硝、淨血、藍鰭、至水魚骨這樣的條件,後面不如這些的羊毛,燭荊府都虧了。
陳歲並沒有反駁,顯然也是這麼想的:「確實。」
謝春時安慰他們:「沒關係,邊境軍首選清剿能量體,材料這種東西,擠一擠還是有的。」
哦,那就是有了。
陳歲又來了興趣。
周忱也被她扯起了話題,兩人湊在一起,探討哪個能量場又哪些材料。
「這個[沙丘〕能量場裡有碎金沙,這個貴!」
「[人魚山谷〕裡有銀雪鱗片,不過應該不如藍鰭,這個不要。」
「誒誒,這個[銀礦新都〕,在科裡斯星,這可是著名的礦星!」
「這個,這個能量場我看看,哦,還真的有,黑乳石!」
「[潮熱紅森〕!這個有啥!」
「潮熱紅森,這裡面好像有挺多,雪芽枝,解控聖品,還有紫翼金蝶,這個好,這裡面都貴!」
恰逢此時,直播設備緩緩掃過軍校生的臉,晃動到燭荊府附近,分析師和敏攻的聲音透過收音,不僅前方的評審們聽到,連星網彈幕都聽了一秒。
緊接著,能量場管理處負責人莫秋安,手猛地扶額!
老天,來個人救救她,千萬別讓燭荊府選去了潮熱紅森!
這裡面的資源她還沒來得及收!
莫秋安目光炯炯掃向燭荊府。
陳歲注意到,還以為是自己和周忱的聲音太大,於是特意壓低了聲音。
但沒走遠的直播設備仍然收錄了部分的聲音。
燭荊府的分析師,正在教敏攻,怎麼挖雪芽枝,紫翼金蝶要先扯翅膀才能保留材料。
[家人們,我說不出話來〕
[別說了啊喂!莫主任眼神都要吃人了!〕
[她真的,她什麼時候都不忘記材料,我哭了〕
[拜託!那可是雪芽枝!紫翼金蝶的翅膀也是能做分析儀器的好不好!〕
[家人們,你們一邊說陳歲不厚道,一邊去關注網店〕
[嗯?網店?什麼網店?〕
[不知道,燭荊府論壇刷到的,好像是他們的材料都會賣給這個星網店舖吧,我買過,東西真的很好!〕
[燭荊府還接網店安利?〕
[不知道啊,他們學校論壇自己說的〕
[我丟,換資源了,這都不知道去哪,資源怎麼換啊〕
[這就是賽委會的陰險之處了,這幾個能量場都有點環境陷阱,但應付這種陷阱的可不便宜,就看積分捨不捨得,願不願意賭了〕
[燭荊府和青頌塔積分都不是很多吧?〕
謝春時並沒有太糾結,關於積分交換什麼資源,一開始就有頭緒。
第二場淘汰賽是十存一的生存賽,並沒有資源戰,賽委會將機甲的資源容量放大到三天,一管能源足夠三天使用。
積分購買了需要的必須資源,包括能源、營養液、精神體餵養劑等等,最後剩下的一些,只足夠購入一樣特殊資源。
「不知道我們會抽去哪呢」,周忱叉著腰看著面板上的資源。
說起來很刺激,被分去什麼賽道,直到躍遷結束,落地能量場那一刻,才能知道。
「沙丘能量場的避塵罩,潮熱紅森需要避雨罩,人魚山谷的防毒面罩,銀礦新都的磁場屏蔽……」陳歲念道,她思索了一會,突然看著幾種特殊資源,「這三個可以買一種,除了材料不一樣,結構我能改,效果可能不會很好,但應該能用。」
她指了指避塵罩,避雨罩和另一種類似的資源。
周忱看著銀白的避雨罩:「哇,這個好看,我們應該不會去沙丘的,我有預感。」
謝春時本來要點避雨罩的手指,聞言一抖,直接點了避塵罩。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顯示交易成功了。
「指揮……」周忱眼神默默注視謝春時,「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還是你記仇,我在白沙天柱海域戳你心窩子那事」,周忱垮著臉。
謝春時手指蜷了蜷,故作無事發生:「你想多了。」
陳歲知道謝春時顧忌的是超自然力量,於是她無力的抬手,熟練的道:「普羅。」
壯碩的單兵上前,低頭朝周忱笑了一下,還沒等周忱反應過來,手朝他嘴上一捂。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為什麼又要禁言我)!!」
陳歲和顧妗雪對視,兩人搖了搖頭,「在我們躍遷前,你不用發表意見了。」
陳歲無力道。
周忱苦著臉:「啊?我沒說什麼話吧?」
他反思了一下。
但陳歲沒再給他發言的機會。
周忱禁言時,排名靠前的五校已經抽取了賽道。
幾支隊伍看了眼賽道簽,互相對視一眼,然後轉頭朝等待躍遷的青頌塔和燭荊府看過來。
諾亞自認和燭荊府有上一場賽場的一見如故,自來熟的打招呼:「謝隊,陳歲妹妹,我們先走一步啦,希望咱們短期不要再見了!」
其他幾支隊伍同樣這麼想。
賽道內只要沒有其他學院,七校基本上可以橫著走,如果有,那就真的要警惕再警惕了。
畢竟,每個賽道只有一個出線資格,注定有兩所七校會被淘汰,誰都不想成為被淘汰的那一個。
緊接著,就是編號隨機的躍遷。
一共45個號碼和對應的躍遷的通道,傳遞到參賽隊伍頻道中。
「我們是17,在三號躍遷點」,謝春時看了眼,朝後提醒,「淘汰賽的賽制不明確,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次淘汰賽要淘汰的隊伍有九支,且不全是弱隊,目標就是十中選一,這一次大家最好準備,我們將要持續不斷的戰鬥,注意做好策應和戰術安排。」
幾人謹慎點頭。
到達躍遷點,周忱從隊伍側面,探頭出去看了一眼,「不是,賽委會又有什麼主意麼,為什麼這群人表情都這麼詭異?」
陳歲被他勾起好奇心,也不禁看了一眼。
最前方,準備躍遷的人似乎聽到負責人說了什麼,露出了一個震驚的神色,然後瘋狂和隊友商量。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最前方,一道光幕隔絕了所有聲音,後方的人只能看見他們的神情,卻聽不見交談內容。
囑咐完躍遷隊伍,負責人朝後方觀察的人群露出了笑容,看得陳歲隱隱覺得不妙。
這種不妙,一直持續到燭荊府進行躍遷時。
負責人將機甲保護裝置安好,朝他們道:「根據賽委會規定,隊伍可以選定兩人綁定,綁定後,為同一個降落地點。」
「什麼?!綁定?」周忱驚訝道,然後馬上看向謝春時,「我去,這綁定是什麼意思,還同一降落點。」
狼尾男生擰了擰眉,看著他手上的數據,突然道:「我們商量一下。」
負責人習以為常:「好哦,你們有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說完,他按動手上的秒錶。
謝春時轉頭,語速極快:「綁定位置,說明本次淘汰賽的降落地點不但隨機。」
「所有隊伍都要打散麼」,陳歲說出他的推測。
謝春時點頭:「不僅如此,大費周章打散隊伍,更方便逐個擊破,但隊伍為了匯合,就需要知道彼此的坐標。」
「別忘了,本次沒有資源爭奪,賽委會想要促進淘汰,就要在位置上設置陷阱。」
隊伍分散,比起聚合出行當然更好下手,先聚合的隊伍將獲得先手機會,且聚合的多人隊伍,未必不能逐個擊破七校強隊。
賽委會打亂了七校統治賽場的願景,將所有的計劃和戰術打一個措不及防。
眼下,進入賽場後,誰能最先匯合,誰能抓住機會逐個擊破,才是決勝的關鍵。
隊伍打散對燭荊府來說並不是壞消息。
在座幾人聽說後,都迸發了幾分驚喜,就連周忱都反應過來:「那我們優勢很大,其他隊伍綁定,甚至這個規則,都是保護分析師,但我們分析師……」
周忱瞥了眼陳歲,她還需要人保護?
她不去一挑五,別的隊伍就偷著樂吧。
謝春時點頭:「所以我們綁定分析師——」
陳歲補上他的話:「和單兵。」
陳歲自己就是高輸出選手,不需要為她匹配輸出,綁定單兵,不僅能跟她打出更好的配合,且可以解放燭荊府輸出,在賽場獲得更多可能。
「看來,這一次我們要分頭行動了。」
她歪了歪頭,看向指揮和兩位輸出。
準確來說,燭荊府可是有四位輸出的。
在倒計時的最後幾秒,謝春時選定了綁定名額。
負責人微微挑眉,但他並未發表任何言論,依然保持著沉默,開通了燭荊府的躍遷通道。
一片靜謐的叢林,枝葉繁茂。
最上方植物遮天蔽日,寬闊的葉片層層生長,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白日中,森林內部依然昏暗。
瘦弱的植物,在光照嚴重不足的環境中生長著,土壤濕潤,腳步一踩,就能微微下陷。
青苔覆蓋在黑色土地表面,大樹旁的濕潤土地中,形狀各異的腐生生物倚靠著巨大的樹幹,肆意生長。
[歡迎進入淘汰賽第三賽道〕
[您的賽場為:SS級潮熱紅森〕
[本次淘汰賽地圖傳送至隊伍頻道,請及時查收〕
[本次比賽分為1000*1000坐標,每週期隨機刷新在場某一機甲坐標,週期以存活機甲數變化,請注意坐標刷新信息,本信息存在時間10秒〕
[本次賽場提醒:潮熱紅森的紅雨具有嚴重的腐蝕性和燒灼感,是濃縮的高水平能量,多在夜間降落。如未攜帶避雨罩,請及時找到流星樹,流星樹的巨大葉片可以幫助躲避雨水侵蝕〕
[潮熱紅森十支隊伍躍遷完畢〕
[本次淘汰賽即將開始,請確認賽委會規則及比賽詳情〕
[倒計時10、9……3、2、1〕
[潮熱紅森淘汰賽,現在開始——〕
隨著系統提示音消失,直播設備在能量場各處飛舞降落,機甲外層的保護罩應聲而碎。
陳歲從恍惚的躍遷中甦醒,一睜眼,就看到密密叢叢的雨林。
與此同時,直播畫面打開,一個俯視鏡掠過,整個潮熱紅森雨林,被錄入其中,直播設備降落,隱藏在密林之中,畫面中出現兩架機甲,保護罩正在碎裂,昏暗森林中閃過金光。
只這一瞬間,彈幕如潮,頃刻鋪滿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