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Chapter 081

    ◎……◎

    “退下吧。”

    神明空茫缥缈的声音响彻在这伊甸园中, 于是下一刻,于魔王的黑眸之所映照之下,夏娃的双目之中一片空茫, 恰似是一尊没有任何思想与表情的傀儡一般,转身离去。

    柔美且曼妙的、未着一物的女体于撒旦的目光之中渐行渐远,但就在路西法那漫不经心的目光将要落在那背影之上的那一瞬间, 有熟悉的气息将这魔王笼罩。

    于是路西法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向后仰下, 任凭自己落到那怀中。

    “耶和华。”

    傲慢的魔王闭上了眼, 唤出来者的名。而后揉了揉额角,开口,对着无声无息间出现在此的神明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全知全能的神明不答反问,目光无悲无喜,无波无澜的看着这本不应当出现在此时间线上的造物。而后在下一刻, 似是不经意间,以指尖掠过路西法耳际的发, 继而将目光停留在了堕天使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细且劲瘦的腰腹之间。

    “怎么会?”

    主的目光于此停留,本应当没有任何波澜与变动的目光之中开始生出变动和不同。而后在下一刻, 主的金眸之中似是有再是璀璨不过的光芒跃动和明灭, 属于路西法身上所发生之种种于神明的眼下无所遁形,如同一幅幅被摊开的再是清楚不过的画卷抑或者是书页一般呈现在神明眼前。

    “痛吗?”

    于是神明问,以手按在了路西法的胸口, 有神力自神明的指尖透出, 隔着皮肉渗透到这魔王那空荡荡的胸膛之中。

    但——

    “没用的,耶和华。”

    路西法嗤笑, 睁开了眼, 目光静静地望着出现在此的、这一时间线上的神明, 双目之中笼罩着薄薄的嘲弄和讥诮。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于这傲慢的魔王而言有些事情不管发生与否,都注定是他之与这造物主之间不可避免亦不可磨灭的伤痕不是吗?更何况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不管是过去现在抑或者是未来,对于祂而言又有何区别?

    于是路西法以手覆住了神明那按在自己胸膛之间的手,而后一点点的用力,带着几乎要将那手按压到皮肉骨血之间的力度。在那遮掩了路西法胸膛的暗色的衣料间,衬得这神明的指尖愈发的如玉一般白皙,不带有任何生人的色泽与温度。

    “为何不杀了我呢,吾神?”

    傲慢的魔王问,语音分明是极轻极柔的,带着缱绻与缠绵,恰似是那再亲密不过情人间的呢喃与缠绵。

    但不管是路西法还是神明都清楚,但凡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那么这魔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以手中的利刃,以他之所能够找到的一切工具,又或者仅仅只是以那一双手,插入到神明的胸膛,收割这至高之主与父的性命,不存在亦不会留下的丁点的迟疑、生机与可能。

    可惜路西法之所要面对的是神明,于是这魔王只能如同那张牙舞爪抑或者是竖起了浑身尖刺却又似乎无能为力没有丁点办法的困兽一般,一次次的激怒神明,寻求一个真真正正的、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解脱。

    神明似乎是洞悉一切的,又或者说这全知全能的主,这存在于晨星未曾坠落之前的,出现在路西法眼前的神明同经年之后的那一位神明却又似乎是不同的。于是下一刻,主反手握住了路西法的手,十指相扣之间,这神明对着魔王道:

    “吾说过的,吾与你同在。”

    于是在那一瞬间,有相同而又不同的画面与场景抑或者说于路西法的脑海之中生出。

    是时间长河之上,路西法未曾落到那河流之中并且逆流而上之前,神明在耳后低语。

    是第一次的创世庆典之上,诸天使的名与位确立晨星光芒闪耀天际,至高的主毫不掩任性与偏爱的发出宣告。

    是在那之后的时光与岁月之中,晨星未曾自那至高的天上落下之前,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岁岁和年年。

    但曾经天真的相信了这句话这个承诺的是路西菲尔,付出巨大代价的路西菲尔。而阴险且狡诈的地狱之主,与神为敌的撒旦,却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对这至高的主做出曲解与揣度。

    因而路西法不过是笑,笑得讥诮且讽刺,对着神明做出反问。

    “我是应当相信?还是应当深感荣幸?”

    这傲慢的魔王似乎是极平静的,不管是神色还是神情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不管是流淌在周身的暗色还是那截自长袍之下探出的、似乎百无聊赖却又似乎无所适从的蛇尾都似乎在昭示着不同。

    或许自始至终,这傲慢的主君,这堕落的天使之王,这地狱的撒旦便一直在伪装,在掩饰,在想要做出抑或者是遮掩些什么。

    “吾是神。”

    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的神。

    神明的眼睑垂下,对着这造物如是言。伴随着主的话音落下,虚空之中似是有什么在记录凝结,冥冥之中的法则生成,并且做出认证。

    于是神明的眼望进路西法的眼,而后在下一瞬间,造物主的额心同这造物的额心相触,有什么本就是在一点点加深的、不断牵连的羁绊彻底成型,再无法更改与斩断的可能。

    “你究竟做了什么?”

    傲慢的魔王问,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改变,却又似乎全然没有任何的改变。这天还是那天,这水还是那水,这世间之所有的一切,还是那一切,没有任何的变幻和更改。

    但恰如同隔着层层的轻纱与迷雾一般,分明有什么开始变得不同。

    神明不言,只是以手抚过这造物的头顶,而后开口道:

    “睡吧。”

    带着言灵力量的话语吐出,魔王的双眼不受控制的闭上,意识亦随之陷入到昏沉之中。神明璀璨的金眸之中似是有光、有火在跃动,而后在下一瞬间,归于平静,再没有任何波澜。

    但主的手却开始于这经由自身之所创造的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躯体间流连,一点点一寸寸摸索与丈量,不带任何风月与欲念的,似乎只是单纯描绘抑或者是在临摹着这最佳的杰作。

    然后神明的指尖在那腰腹之间停留。

    似乎仅仅只是停留。

    只是在下一刻间,那原本维持着半人半蛇模样的魔王似乎是全然的转变为蛇类的模样,那蛇类的竖瞳睁开,瞳孔中之所拥有与残留的,不过是冷血动物的冷漠与寒凉。

    于是随着主的意愿与心念之所动处,那蛇的模样一点点缩小,恰似是一尊没有任何思想与表情的傀儡一般爬上了神明那未曾收回的指尖,而后一点点向上,环绕在了神明的手腕之上。

    蛇咬住了自己的尾,竖瞳阖上,再度陷入到昏沉。

    于是至高的主直起了身子,以金发金眸炽天使的形貌向着同伊甸园最中央处,卡巴拉生命之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出。

    然后在下一瞬间,在神明将要自伊甸园中踏出的那一瞬间,主突然停住了脚步。

    有金发蓝眸的身影撞入到神明那灿金的眸。

    “雅赫维。”

    未曾坠落的晨星对着神明露出笑容,唤出那未曾被世间造物与生灵之所知晓的,此世之间最接近造物主真名的名。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之所倒映的,是一张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

    “路西。”

    于是神明神明亦是笑,本应当无喜无悲的金眸似是被染上再是真实与虚假不过的暖意和温和。

    无形的默契与氛围在这造物与造主之间流淌,而后在下一瞬间,路西菲尔的目光落在了神明的手腕上。

    但——

    有什么遮蔽了这造物的眼,模糊了这造物的想法,又或者说于主的扭曲与默示之下,本应当再是聪慧与敏锐不过的晨星同样会有所忽视,对某些显而易见的东西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光辉且闪耀的炽天使长并没有对神明手腕间出现的蛇表示出任何的意见,只是略略扫过这未曾在诸天使面前露面过的炽天使,而后自然而然的任凭着雅赫维牵了自己的手,同自己并肩而行。

    过去现在与未来似乎是在这一瞬间交汇,属于路西菲尔与路西法的命运轨迹亦似乎是在此一瞬间产生牵连。但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于造物主的无穷伟力之下却又似乎对此一无所觉,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任何的察觉与改变。

    但这又怎么可能?

    恰如同蝴蝶之扇动翅膀,却会于万里之遥的土地上造成巨大的风浪一般,从傲慢的魔王落入时间长河被那河水之所吞没那一刻开始,一起便变得不同。

    又或者说,恰如同蛇咬住自己的尾,将所有的一切连成一个环。

    只是于那时间长河之上,神明伸出的手掌收回,眸中风起云涌,目光冷冷的看着那分明是属于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带着足以灭绝一切的混乱和疯狂。

    有扭曲的笑意自神明唇角生出,一切都似乎陷入到凝滞和僵持。

    作者有话说:

    话说,你们对双,嗯,那个的接受度怎么样

    下本我要放飞自我

    路神就搞双性神

    神路就搞双性路

    谁也不能阻止我

    又及,接下来是有更新呢,还是有更新呢,还是有更新呢?感谢在2023-05-05 21:32:29~2023-05-06 11:4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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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 Chapter 082

    ◎……◎

    “路西菲尔, 你之罪责,是为傲慢。”

    至高的造物主如是言,璀璨的金眸之中并没有任何温度, 亦没有任何情绪之所在。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眼睑垂下,不言不语,只是挺直了腰杆, 无声的表示抗议和违逆。直到这之后的某一刻,神明再度开口, 对着这造物道:

    “跪下。”

    恰如同冷风吹过那结满了冰霜的湖面, 便连周身所有的一切亦随之而冻结。有寒意浸透了这本应当寒暑不侵的、自光中走出的炽天使周身,叫这本应当礼仪完备且不可挑剔的炽天使长抬起了眼,直视着那将面目与身形俱是隐藏在圣光和迷雾当中的神明。

    路西菲尔看不穿那圣光和迷雾,亦看不透那圣光和迷雾之后,至高的主面上抑或者是目中的神情。

    当然, 这造物似乎同样清楚,便是看透了又如何?至高的主并不会因这世间任何的造物与生灵而动摇。但莫名的, 这神前的晨星睁大了双眼,目光沉沉的直视着神明, 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抑或者是自那圣光和迷雾之下看出些什么。

    本应当热闹且祥和的庆典不知自何时开始,变得极是紧张且僵持。便连那天国之中无处不在的白鸽亦似乎是受到了影响,一动不动的静静注视着那神前的炽天使长, 那侍立于神之右翼的完美造物, 目中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

    于是在那一瞬间,那天使, 那些精灵, 那些受邀至于这天国之中的造物和生灵, 所有的身影似乎随之虚化,变得面目与身形俱皆是模糊。恰如同泛白的纸面一般,一点点消去所有的色彩。

    这天地之间,似乎便只余下那忤逆的炽天使长和那神明的存在。

    有一双又一双无喜无悲的,没有任何波澜与情绪的璀璨金眸将目光落在路西菲尔身上,扭曲的影在那脚下汇集,衬得那光辉闪耀且华美的星辰愈发的璀璨。恰如同明珠美玉一般,散发着莹莹的光辉。

    美丽且夺目的并不仅仅是那外表,还有那经由至高的主之所亲手塑造与养成的灵魂。

    神明之所钟爱,世间之极尽美好。

    纵使是于那至高的主面前,亦不会有任何的失色。

    但在那某一瞬间,一切又似乎都是有了不同。

    于是静静同神明对峙着的路西菲尔并没有等来主的妥协和让步,而是在那瞬间好似陷入到更深一层次的梦魇之中。

    有扭曲且迷乱的,充斥着邪恶堕落与不详的蛇的虚影于脚下成型,而后沿着炽天使长那被禁欲严整的华服向上攀爬,柔软而无骨的、带着层层战栗的蛇身蔓延而上,最终将那蛇类的竖瞳和路西菲尔的眼相平齐。

    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相望。

    整个灵魂似是在那一瞬间冻结。

    过去与现在,现在和未来,光与暗相对视,无数的画面闪现,直叫那似乎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炽天使长心中升起说不出的暴虐和烦躁。

    “路西菲尔。”

    那蛇开口,口吐人言唤出这金发白袍炽天使长的名,带着浓浓的嘲讽和讥诮,对着路西菲尔做出评判道:

    “将所有的一切寄托于一个不可能的可能,你当真可笑。”

    于是在那一瞬间,在路西菲尔那双恍若苍穹的蓝眸之所映照之下,本就是隐藏在圣光与迷雾之中的神明似乎亦开始随之模糊,唯一清晰的唯有至高的主那双无喜无悲的、没有任何情绪与波澜的金眸。

    但那双金眸亦似乎在淡化,远去,于是在下一个瞬间,蛇那双冷漠且无机质的、分明是属于兽类却又似乎充斥着人性化的竖瞳开始占据路西菲尔的眼球。

    只是从很早之前开始,或许是于此世间第一次睁开双眼,或许是在那过去的无数年,某些追逐与信仰已经成为习惯。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并没有对蛇的言语做出任何的回应,亦没有投之以更多的目光,而是目光静静且沉凝的看着那众生的主与父,看着那面目与身形俱皆是隐藏在圣光当中的神明。

    路西菲尔的蓝眸同神明的金眸相望,没有欲说还休没有千言万语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与信息相传递,唯有那如出一辙的冷漠及寒凉。

    然后在下一瞬间,那蛇的身影消散而后又凝聚,落地转换成黑发黑眸,容颜分明是同路西菲尔一致,却又似乎是更加昳丽诡谲且极是引人堕落的黑衣撒旦的模样。

    “可悲,可怜,可笑。”

    优雅低沉的,似乎带着缱绻与缠绵的语调于路西菲尔耳际响起,指尖自那暗沉且华丽的衣袖间探出,路西法伸出手,掐住了路西菲尔的下巴。

    于是在那一瞬间,晨星恍若苍穹的蓝眸里终于映照出不属于至高主与父的面目和身形。

    “你是谁?”

    路西菲尔问,脑海之中似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强行的抑制住,又或者说被这自欺的造物之所深深的埋藏。

    但这世间再没有谁能够较之以路西法更加的了解路西菲尔,了解这属于自身的过往和曾经。因而有带着嘲讽与讥诮的笑容自路西法的唇角缓缓勾勒,傲慢的魔王贴近了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开口道:

    “我?我当然是你啊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不言不语,不管是面色还是神情俱没有任何的变动。身上所有的一切好似便连那灿金的发丝都似乎俱是被静止,保持在最完美而无可挑剔的模样。

    只是下一瞬间,这似乎任凭着路西法动作而没有任何反抗的炽天使长伸出了手,将手落在路西法的胸膛之上,而后恍若无物一般穿透那血肉与骨骼的阻扰,自那本应当是天使抑或者堕天使心核之所在的位置透过,直至出现在路西法的背后。

    “怎么会?”

    原本眉目沉静笑容温雅的炽天使长面上终于是显露出几分慌乱疑惑与不同,只是下一刻,就在路西菲尔想要收回手的那一瞬间,路西法却是握住了这炽天使长的手臂,开口,带着洞悉与明察道:

    “你在找什么呢,路西菲尔?”

    恍若苍穹的蓝眸与那有如暗夜一般的黑眸相对视,于是在那一瞬间,周遭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开始随之而变幻,那黑发黑眸的身影消失。等待路西菲尔再度回过神来之时,却发现自己似乎置身在距离水晶天的传送阵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神前的晨星距离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是如此遥远,高悬于天际,纵使再如何宽容温和与谦逊,亦掩盖不了那由内而外的、自骨子甚至是灵魂里散发出来的不同。

    但同样的,这位却又似乎是距离神明很近很近,不管是那与神同等的光辉与荣耀还是造物主之所对于这造物的偏爱及纵容,仅仅只是那么一步之遥,便能够同那至高的主等同。

    只不过恰恰只是这么一步,对于路西菲尔而言却又分明是天堑,是此生之不可逾越的深渊和悬崖。

    至于路西菲尔,则注定粉身碎骨,成为被时光与岁月之所掩埋的尘埃,成为那不可言说的禁忌。

    理性与感性,清醒和疯狂,本应当永远游走在最正确道路上的造物却偏偏选择了那注定没有未来亦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道路,将自身摆放在了那注定了将要被毁灭的一端,等待着那不可能中的可能。

    是路西菲尔谋杀了路西菲尔,是那至高的主同路西菲尔一起,致使了那本应当高悬于天际的星辰的坠落。

    于是在下一瞬间,在路西菲尔将要踏足那通往水晶天传送阵的那一刻,无尽的光于那金发碧眼的人类身上汇聚,颂歌于虚空之中唱响,神明降临。

    路西菲尔回首,有灿金的、似乎带着血色与污浊的发丝自肩头滑落,在那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之所倒映的,是一张纵使于天使之中亦可以称得上英俊,但却又同自己完全不同的颜。

    弥赛亚。

    自然而然的,有关那人类的名出现在路西菲尔的脑海之中。

    只是很快的,当路西菲尔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双无喜无悲的、璀璨的金眸之时却又飞快的推翻了原本的想法,给出新的答案。

    神降啊。

    路西菲尔于内心深处无声的给出答案,然后习惯性的对着神明露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笑容。

    “吾神。”

    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无声的张开口,似是要呼唤出那自唇齿间咀嚼流淌了无数遍的称呼。只是下一刻,便在那声音尚未落到实处之前,神降于圣子弥赛亚身上的神明伸出了手。

    九重天堂到人间,再到九重地狱,直至那无尽深渊之中。

    所有的一切感官与色彩都似乎被剥夺,这天地这日月这世间的一切都似乎在生出排斥,所有的光辉与闪耀不再,但唯一之留存于路西菲尔眼中的,唯有神明那双居高临下的、无喜无悲的金眸。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你何竟从天坠落。

    恰如同过去与未来的无数次抑或者无数年一般,神明对着路西菲尔伸出了手,但所带来的,却不是任何的温暖与光明,而是无尽的怨与恨,和黑暗。

    然后在下一瞬间,在那光辉闪耀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在那层层轻柔帘幔的掩映之下,在那再是安宁与祥和不过的氛围之中,路西菲尔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陛下: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骂

    殿下: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捅

    吾神: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啊喂,两个路西在干什么,他们为什么靠这么近,我为什么感觉头上有点绿感谢在2023-05-06 11:44:39~2023-05-06 19:2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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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 Chapter 083

    ◎……◎

    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是一片空茫, 那目光似是没有落到任何的实处,亦不曾带有任何的情绪与波澜。直到这之后的某一刻,有风吹过那轻柔且洁白的帘幔, 路西菲尔自那华丽且雕刻精美的大床之上起身。

    神明之最完美造物似乎不管是在何时何地以及何等样的情况之下都是最完美的,无可挑剔且没有任何的失态。只是在下一瞬间,在路西菲尔即将迈开腿自那寝殿之中走出时, 炽天使长恍若苍穹的蓝眸自那倒映着神明之最完美造物身姿的镜面之间扫过,而后皱眉。

    骄傲的炽天使长本就是这世间之最完美, 亦似乎不管何时何地, 在对待何等样的事情上,都是如此挑剔与苛刻的致力于那份最完美。

    更何况这光辉闪耀的晨星向来都是极敏锐且极聪慧的,不过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匆匆忙忙的那么一瞥,路西菲尔忽而便意识与察觉到,他似乎在切切实实的被那似真似假的梦境之所影响, 开始生出莫大的不安与恐慌。

    事实上自很久很久之前开始,路西菲尔便不曾有过梦境。又或者说愈是强力的造物与生灵, 愈不会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生出所谓的梦境。

    对于路西菲尔而言, 梦境之中的种种只会有一种解释, 那便是示警抑或是预知。

    但——

    炽天使长垂了眸,掩去了眸中神色,如同冰雕雪砌的、极尽造物主之所为的华美面容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在那之后的某一瞬间抬起了手, 表情平静的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遗忘抑或者说封印记忆的术法, 将有关这预知梦境的记忆尽数掩埋和封印。

    又或者说,同那错的永远不会是自己, 而是整个世界的神明一样, 不管是出于何种样的目的, 路西菲尔永远不会轻易改变自身的决策与之所选定的道路。

    即便那注定会是一条看不到任何希望与光亮的道路,而早在踏上那道路之前,路西菲尔便已经预料到了那结局。

    但恰如同于那无数种方式之中,神明偏偏选择最是叫那骄傲的造物之所不能接受的那一种,想要亲手折断这炽天使长的羽翼,使这造物分明是经由自己之一手所塑造的傲骨弯折一般。路西菲尔亦是再任性且决绝不过的,如同一个再是狡诈与疯狂的赌徒一般,将所有的筹码抛出,等待着那最终的宣判。

    不管是神明还是路西菲尔,从来都远非是这世间的生灵与造物之所想象的那般清醒与理智。

    又或者说这造物与造主一直在清醒且理智的走向混乱和疯狂。

    但走向混乱和疯狂的又何止是神明及路西菲尔?

    神明回到了至高的天上,高居在那御座之上,无喜无悲,恰如同一尊亘古长存的雕塑。

    而在那璀璨的、无喜无悲的金眸之中,似是倒映着整个世界,倒映着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以及过去现在与未来,却又似乎仅仅只是一片纯粹到极致的璀璨和光明。

    容不下任何身影,亦容不下任何的造物和生灵。

    只除了那似乎全然是按照主的心念与意愿,按照主的想法和审美之所塑造的炽天使长,神前最是光辉与闪耀的晨星。

    只是在下一刻,在路西菲尔自那寝宫之中走出的那瞬间,原本咬住了自己的尾的蛇同样睁开了双眼,蛇尾自口出吐出,冰冰凉凉的身躯于神明的手腕间游离。

    于是神明摊开了手,任凭那蛇缓缓爬行到自己掌中,而后扬起了头,张开口,咬在了那虎口之间。

    有属于神明的、本应当无坚不摧的肌肤被刺破,蛇的獠牙陷入到那血肉之间,带动着神明的血液被抽离。但至高的主的面色之间仍是平静的,并没有任何的悲喜与波澜。只是将眼睑垂下,目光落在了那蛇的身上。

    众生的主与父从不掩饰自身之所对于黑暗、对于不义和不洁、对于丑陋邪恶等造物和生灵的不喜,而不管是在诱惑人类之母夏娃之前还是之后的时光当中,蛇似乎从来便不是一种叫神明之所喜的造物和生灵。

    只是神爱众生,神或许并非是在平等的爱着这众生,抑或者就某些方面而言,这本就是一句再虚假不过的谎言。但不管是对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对这经由祂之所创造的完美造物,神明总归是存在着几分特殊与不同。

    更遑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的目光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的跃动和停留,而后在下一瞬间,在那似乎便连人形亦维持不住的魔王力量得到补充之际,有如同流水一般的光华于那蛇的周身显现。

    于是那蛇的身影不断拉伸和延长,本是经由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容颜显露出来。

    但纵使是上半身恢复成了人形的模样,于这魔王而言,在那长袍之下似乎仍是蛇类的样子,有蛇尾在无所适从的游离。

    主那摊开的手掌,那原本叫蛇之所咬住的虎口仍落在路西法的口中。

    神明的圣堂之中无日亦无夜,一片璀璨与光明,并没有过多的声音存在,唯有撒旦的蛇尾自那长袍之下探出,于那经由再是光洁不过的玉石之所铺叠而成的,又经由神力之所侵染了的地面与石砖之上沙沙作响。

    而路西法的头则是枕在神明的膝头,恰如同他之所做为路西菲尔的那般,以一个柔顺且顺服的姿态,恭谨的置身在圣堂之内。

    如果忽视这魔王那在一瞬间收缩的瞳孔以及至高的主那未曾被路西法之所吐出的手,一切似乎是可以称得上和谐。

    只不过——

    暗沉且诡谲的光芒于那黑眸之间流转,而后在下一瞬间,于神明的目光之下,似是想要炸毛的小猫并没有张牙舞爪的做出些什么,而是如同那白鸟掠过水面一般,以舌尖舔舐过那层肌肤和皮肉。

    至高的主身处在此世之间却又游离于此世之外,这世间之一切的造物与生灵不应该不能够亦不可能对神明造成任何的伤害抑或者是产生出任何影响。恰如同二维的物体并不足以对三维的生命产生出任何的威胁,彼此之间的差距甚至是更甚于蚂蚁之于大象。

    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同造物主、同神明之间本就是存在于不同的时间空间和纬度。

    但这样的结论却又似乎并不准确。

    恰如同那至高的神明之所言的,主没有本能和欲念,但对那经由祂之所创造的最完美造物

    是神的灵行在水面上,而后被祂之所创造的天地间最初亦是第一抹光之所吸引,并且为之驻足和停留。

    是晨星拂晓,那天地间再是闪耀不过的星辰经由神明之一手所捧起,予之以无尽的光辉荣耀以及纵容和偏爱。

    是全知全能的主早在见到那造物从光中走出的第一时间便知晓了黑暗之中的王座遗留,这造物终将堕落的命运,却任性的将其无视,使其高高的悬在天际,叫世间之所有造物和生灵的相形见绌甚至是失色。

    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转化的姿态,即便是创造了他的造物主,亦无法忽视与拒绝。

    于是主的目光愈发的纯粹和璀璨,直至那某一瞬间,路西法松开神明那摊开的手,而后直起身子,以手臂撑住了那御座两端的扶手,以一个强势且恶意的姿态将神明笼罩在那身形与阴影之下。

    “吾神。”

    傲慢的魔王将一只手自那扶手之间移开,落在了神明的颈侧,自那未曾被衣料之所覆盖的皮肉之间游离,沿着主的颈上升,落在了神明的下颔上。

    路西法的指尖掐住了神明的下颔,于是顺着这造物的力道,神明抬起了眼。

    “你发情了吗?”

    至高的主如是问,而后在下一瞬间伸出手扼住了路西法的手腕,将这人身而蛇尾的魔王扯入到怀中。

    回应神明的是路西法眸中那一瞬间的羞赧和好似破罐子破摔一般的放肆,又或者说更深一层的暗沉和诡谲。

    撒旦以未曾被神明之所扼住的手臂攀上了神明的脖颈,而后将身子扬起,贴近了神明,于主的耳侧开口,耳鬓厮磨,极轻极柔的呢喃道:

    “那么您,可是要帮我?”

    至高的主不言,只是在路西法嗤笑,将要抽身而退的那一瞬间以手按住了这魔王的后脑勺,狂风肆虐一般的,带着吞噬与掠夺意味的吻落在了这造物的唇上,侵蚀到这造物的口腔之中,一寸寸的夺取着这魔王虚假的、并不存在的呼吸。

    但这似乎并不能够亦不足以叫路西法为之而臣服,反倒是激起了傲慢的魔王灵魂内、骨子里、血液之中的肆虐和凶性,于是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路西法以齿对着神明的舌咬下,而后反向做出攻击而掠夺。

    只是至高的主从来便不是会做出退缩之辈,更不具有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所应当具有的疼痛和感觉。

    有血的味道在彼此、在这造物与造主的口腔之间充斥和流淌,而在那无声无息之间,有银白色的蛇尾自神明那长袍之下探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6 19:29:22~2023-05-07 01:0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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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 Chapter 084

    ◎……◎

    良久, 唇分。傲慢的魔王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似乎是什么都未曾察觉,身形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 而后任凭着那熟悉且陌生的蛇尾缠绕而上。

    主的手掌顺着这造物脑后的黑发往下,落在那脊背之间,隔着衣料缓缓摩擦。

    璀璨的金眸之中一片纯粹, 并不带有丝毫的杂质抑或者多余的情绪。

    然后便在那某一刻,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陷入到停滞, 时间与空间于此凝结, 有迷糊不清的身影于主的金眸之中倒映出来。

    “路西。”

    有模糊不清的、几乎失真的声音越过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径自传递到路西法的耳中。

    但——

    睫羽轻颤,黑色的蛇尾缓缓游离,同御座之下神明的蛇尾相纠缠。傲慢的魔王主动牵起了神明的手,落在撒旦路西法那张再是昳丽不过的面容之上。

    “帮我, 吾神。”

    这被时间长河之所吞没的造物如是言,将手臂搭在了神明的颈侧, 恰如同收敛了所有爪子和獠牙的小猫一般,乖顺的对着神明袒露肚皮, 寻求顺毛, 抚摸和帮助。

    于是神明的手掌极是轻柔的自那面容间抚过,以手将这造物的下颔挑起,大拇指的指腹于那唇瓣间缓缓摩擦。

    本应当无喜无悲的金眸似乎愈发的璀璨和纯粹。

    “你可知, 你在做什么?”

    至高的主如是言, 目中倒映着这造物的颜,声音里似乎并不曾带有半点的情绪。

    只是于那不知不觉间, 原本似乎陷入到停滞与凝结的空间再度回复到流淌。唯有那模糊不清的身影身周, 虚实变幻光影相随, 好似是要突破某种界限降临到此世之间,却又似乎是被什么之所阻拦,并不能够对这现世之中的任何造物与生灵产生丁点的影响。

    路西法不言,只是愈发贴近了神明,于这至高的主耳边呵气,而后开口道:

    “那么你要拒绝吗,雅赫维?”

    魔王的声线无疑是低沉且暗哑的,并不若神前最是闪耀的晨星一般,清清冷冷的,好似是那金玉相扣滚珠落玉盘。配合着这造物刻意压低了的语调,莫名的给人以诱惑与撩拨人心弦的感觉。

    恰似是有艳丽的花朵于暗夜之中绽放,撩人的香气随风潜入,每一个单词和语句之中都带着说不出的缱绻与缠绵。

    只不过这世间之所有的一切于这全知全能的主面前本就是不应该亦不可能有丝毫隐瞒的,而这阴险且狡诈的造物固然再擅长于隐藏与伪装不过,但于神明面前却又似乎是显得极是敷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演技完备与良好。

    又或者说,这恶劣的魔王不过是如同那探出了脚的小猫一般,一次次的想要做出试探。

    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地狱之主,这傲慢的魔王,这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模样不管是做出什么样的姿态都似乎是极美好的,一举一动间俱是带着说不出的风姿和气质,使人忍不住的被吸引。

    但俗世万千,世间种种,不管是众生的喜怒哀乐还是那所谓的悲欢与执着和坚守,抑或是属于世间造物与生灵的命运和挣扎,都不应当于神明的眼中掀起丝毫的涟漪。

    此世间的一切本就是在神明的意愿之下而言,按照着神明之所想要的而发展,经由这至高的主与父之所制定。

    然而神明全知全能却又并非是永远的全知全能,正是因为有了这天地间第一抹亦是最初的那一抹光,有了神的灵运行在水面并且为此而驻足,有了晨星拂晓,世间之种种于神明眼中方才开始生出兴趣和不同。

    恰之如同那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无数年里一般,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主的目光被这造物之所吸引,并且为之生出不同。

    于是神明轻笑,璀璨的金眸之中似乎是染上那再是真实与虚假不过的柔情和温度。开口,对着这造物道:

    “吾又怎会拒绝你呢?”

    神明以再是平静不过的语气说出这没有任何波澜疑问和陈述,再不曾予以那模糊不清的、似乎是想要跨越无尽的空间与时间降临于此之间的身影以任何的目光。有什么随着主的意念而封锁隔绝,彻底将那隔着无数时间线的身影排除出去。

    而后在下一刻,神明按住了这半人半蛇魔王的腰肢,狠狠压下。

    有什么自那冰冰凉凉的鳞片间破开,而后落入到那似乎被探索与巡查好了的、带着温暖与湿润的应许之地中。

    于是本应当全知全能的神明忽然便这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冷血的蛇类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冷血。

    纵使那血是冷的,但有些地方却并非是如此。

    更遑论

    或许是受到了蛇类某些习性的影响,或许是这至高的主选择了自行的放任和沉沦,或许是那撒旦委实是过于的阴险与狡诈,纵使是至高的神明亦有那么瞬间的被迷惑。造物与造主的蛇尾彼此相纠缠,好似是要被缠绕在一起般再不留下丁点的缝隙。

    有如暗夜一般深沉华美的翅羽不受控制地自身后破开,似虚还实间于虚空之中缓缓合拢,似是想要将这造物彻底包裹与隔离,可是却又在下一瞬间被神明的手之所封印。

    但造物主那曾经创造了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手显然并不会因此而止歇,又或者是规规矩矩的将这造物放过。

    魔王的黑发散落在肩头,在身后,在脊背之间,隐隐绰绰的将神明那落在路西法脊背之间的、封印了堕天使翅膀的手掌之所遮蔽。只是在下一刻,主的手却是一点点的、不带有丝毫风月与欲念恍若巡视抑或者是丈量领地一般的沿着那脊柱之所滑落。而后掠过那再是完美不过的腰线,停留在了路西法的肚腹之间。

    那腹部仍是平坦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似新雪,似牛奶和丝绸,似是那再上等不过的白瓷盏。

    好似是带着莹润的光泽。

    极尽美好极尽完美,并不曾带有任何的瑕疵。

    却又显得极是脆弱,可以随意的攀折。

    只是不管见识过还是未曾见识过这造物之强大的生灵都清楚,于这魔王身上又究竟具有着何等样强大的力量。

    但纵使是再怎样的强大又如何?

    于至高的造物主面前却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并不带有任何的威胁。

    只是主的目光于此停留,主的手掌在此落下,有再是温暖与温顺不过的神力顺着神明的手掌渗透到那属于路西法的血肉与骨骼之间,而后被未知的、莫名的物体之所吸收,并且传递给这寄体以再是舒适和愉悦不过的感官和情绪。

    但路西法却似乎并不觉得舒适,亦不觉得愉悦,即使这躯壳似乎是在这样的□□之中沉迷。但在那某一瞬间,这魔王的灵魂却好似摆脱了躯体的纠缠,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看着于这神明的圣堂之中、于这至高的御座之上之所发生的一幕。

    黑与白光明与黑暗,神明和魔王,至高的主和地狱的撒旦。

    原来这便是造物主、这便是神明吗?

    纵使早便于隐隐然之间有了某个答案,可是于此时刻,路西法却是不得不承认,或许路西菲尔的痛苦、纠结等种种对于神明而言,本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再可笑不过的笑话。

    然后在下一刻,路西法偏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望向了那未曾被关闭的大殿之外。

    大殿之外有什么呢?是极尽精美华丽与庄严的立柱与浮雕,是浓郁到几乎有如实质的圣光和光明元素,是这世间的造物和生灵对于神明的信仰,是同主一般居住在水晶天上的、不需要经过任何通传便可以自由进出神明圣堂的路西菲尔,光辉闪耀的晨星。

    撒旦的黑眸同炽天使长那恍若苍穹的蓝眸相对,四目相望间路西法弯了眸,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讥嘲。

    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仍是光辉闪耀,完美且无可挑剔的模样。面上的每一寸神情甚至每一根发丝都是如此的规整,并没有任何的出格。

    恍若蝶翼的眼睑垂下,怀抱七弦琴的炽天使长犹如一尊沉静且无言的雕塑一般,静静站立在那殿门的正中,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和情绪存在。

    只是那按在琴架上的指尖略略泛白,并没有任何的血色存在。

    又或者说这炽天使长本就是由纯粹的光、纯粹的灵质之所组成,并不存在任何的血与肉,而是在虚与实之间长存。

    但在那某一个瞬间,原本维持着炽天使形貌的路西菲尔似乎是要消散,要变得虚幻,要如同轻烟那般散去。

    然而路西菲尔却又极是意志坚定且无所畏惧的,所以下一刻,这炽天使长并没有转身离开抑或者是狼狈而逃,而是一步一步的,没有丝毫情绪与惊讶神色的缓缓走近。

    便连那原本存在于嘴角的笑意,都似乎维持在一个相当完美而无可挑剔的、同往常一般无二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天啊我都在写什么

    (躺平)感谢在2023-05-07 01:08:01~2023-05-07 22:5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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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 Chapter 085

    ◎……◎

    黑与白光与暗仍在相纠缠, 不分彼此并没有因为路西菲尔的走进而分隔开来。只是在那某一瞬间,路西法指尖摊开遮蔽于眼前,眼睑垂下, 黑眸之中似是风起云涌,却又似乎是全然没有丝毫的情绪存在。

    然后在下一刻,那金丝银线为弦月华做骨的七弦琴自路西菲尔掌中滑落, 落到地面之间,发出极轻亦是极重的声响, 叫似乎本应当对此再是爱惜不过的炽天使长之所舍弃。

    只是不管于魔王还是神明抑或者路西菲尔而言, 这样的声响与动静似乎是全然不能够带起任何反应的,不值得关注不值得上心不值得投之以任何的目光。

    一切似乎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又似乎是陷入到某种静止与凝固的画面之中。

    但在这样的画面里,神明与路西法、路西菲尔却又是不受影响的,并没有失去说话与行动的能力。只是在路西法和路西菲尔的目光错开之后, 不管是路西法和神明抑或是神明同路西菲尔之间,目光里并没有任何的交集。

    直到这之后的某一瞬间, 周身所有的一切俱是完美而无可挑剔的炽天使长缓步走到御座之前,走到神之右翼走到那距离神明最近的位置。

    晨星的脚步在此停留, 至于再往上再往前, 是神明的领地是御座的范围,是本应当被圣光之所笼罩的地方,是那再是至高与神圣之所。

    在过去的无数年之中, 在路西菲尔做为神前最受宠爱的晨星之际, 这位炽天使长曾无数次的站在这个距离神明、距离御座很近的位置之上,接受那至高主与父的偏爱纵容以及众生的俯首, 还有那无尽的光辉与荣耀。

    这是一个距离神明很近却又距离天使很远的距离, 至少做为受造之物, 这世间再没有哪一个造物与生灵,较之以路西菲尔更加的接近神明。

    但那又如何?造物终究只是造物而已。而这看似是极近的距离,却是较之以九重天堂到九重地狱之间更加遥远的天堑。

    曾经的路西菲尔或许不懂抑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这样的道理,等到他愿意去懂愿意去相信之时,一切却又似乎是太迟太迟。

    只是这一刻,当路西菲尔的目光扫过那散落在地面的衣料,扫过那蔓延至御座之下的相纠缠的蛇尾,而后落到那再是暧昧且亲密不过的、正在相慰藉的身影之间时

    路西菲尔的双眼闭上而后睁开,有光在这炽天使长手上汇聚,缓缓汇聚成长剑的模样。于这神明的圣堂之中,在那无所不在光的映照之下,泛着冷冷的色泽。

    然后在下一刻,路西菲尔手中长剑递出,恰似是羚羊挂角惊鸿照影一般,平平无奇却又玄之又玄的刺向那黑发黑眸的、半人半蛇的魔王。

    谁也不知道于这位炽天使长脑海中闪现过什么,心中又是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宽容、节制、温和、谦逊、慷慨、勤奋、贞洁之种种美德,或许是这天国之中的律令和规则,或许是对于至高之造物主发自内心与本能的维护,又或许仅仅只是一片空茫,只是在全凭着本能而行事。

    但纵使是全知全能可以窥知万物心声的主,从这一刻开始亦无法对这造物的心声有任何的聆听和揣度。

    只是很显然,纵使路西菲尔的剑势与剑法再如何的精妙,以手遮蔽了眼的路西法又是再如何的不作为,并不曾有任何的闪躲,那一剑最终还是不曾落到路西法的身上。

    主伸出了手,似慢实快的、以指尖夹住了那剑刃。

    时间空间以及那所有的一切似乎再度于此凝结,而后在下一刻,那本就是经由路西菲尔之所幻化而来的长剑寸寸碎裂,飘散在虚空之中,而后再度回复成光、成那纯粹能量的模样,于空气之中逸散。

    神明抬起了眼,璀璨的金眸同炽天使长那恍若苍穹的蓝眸相对,眸色之中无喜无悲,一派冷漠与寒凉,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

    似乎再不见丁点那再是真实与虚假不过的温暖和轻柔。

    “解释。”

    于是路西菲尔终是开了口,清清冷冷的恍若金玉相扣滚珠落玉盘一般的声音在这本应当再是神圣不过的圣堂之间响起,却并不足以冲散在这神圣殿堂之中的那份似乎不断上升的温度与暧昧,亦不足以掩盖某些本不应该出现的声响和些微的喘以及那破碎的乐章。

    只不过当事者皆没有将心思放置在其中,更没有去体会抑或者感受这之间的差别和不同。

    神明缓慢且坚定的握住了路西法的手腕,将那遮蔽了魔王面容的手掌移开,而后掐住了这本不应当出现于此的造物的下巴,使其缓缓转过头,正对着那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

    “这是你,路西。”

    “我是你啊,路西菲尔。”

    几乎是同时的,神明和路西法开口,对着那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如是言。只不过神明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和情绪存在,而傲慢的魔王则是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戏谑和恶劣。

    “你看啊你的神,这叫耶和华、雅赫维的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高高在上不染尘埃,不容亵渎。”

    撒旦口中的每一个单词每一句言语都似乎有着特殊的韵律,无限放大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内心深处潜藏种种的同时,使人忍不住的想要去聆听更多,不忍心打断。

    然后下一刻,路西法扼住了路西菲尔的手腕,牵着这炽天使长的手一点点靠近神明,将手掌停留在至高的主那胸膛之间,隔着早已经凌乱的衣料,触碰那本应当是天使的心核、人类的心脏之所存在位置。

    有暗沉且诡谲的光芒于那黑眸之中流淌,唇角笑意愈发恶劣和愉悦,便连每一寸发丝之间都似乎散发着不怀好意的光芒。略带挑衅与有恃无恐、唯恐天下不乱的看了神明一眼,路西法按着这属于过去的自己的手隔着衣料压下。

    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想法,在下一刻,路西菲尔反手扼住了路西法的手,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之所在。

    只是傲慢的魔王,这阴险且狡诈的撒旦显然并不愿意就此而安分下来。纵使那纠缠的蛇尾似乎愈发的绞紧,神明破入应许之地的动作与弧度愈发充满冲击与强烈,带动着这魔王似乎是要燃烧,要融化,要失去所有的意识,向着混乱与疯狂的深渊而坠落。

    路西法将手攀上了路西菲尔的手臂,而后拉下,致使这本应当维持着最是完美和无可挑剔模样,腰背似乎永远挺直的炽天使长倾身,那张极尽造物之极限的华美面容同自己平齐,却又似乎是要陷入到主的怀抱之中,同神明之间间隔着再密切不过的距离。

    “冷漠,任性,虚伪,疯狂”

    恍若剧毒的蛇类吐信一般,路西法凑近了路西菲尔的耳侧,不怀好意的开口道:

    “看,这主已经不再神圣和圣洁,那么你还要信奉你的神明吗?”

    似一片云,一丝风,一缕星光,一点月华。

    仿佛自天外而来的声音渺渺茫茫的,并不真切的落到路西菲尔耳中。

    却又似是有雷霆炸响闪电照亮夜空,叫本身完美而无可挑剔的,似是戴上了凝固假面的路西菲尔面上的神情与目中的神色终是出现裂痕。

    眸色微冷,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下一刻,魔王的腰肢被狠狠压下,有什么不断叫这本应当感官再是灵敏不过的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所忽视了的东西弥漫开来。

    然后在那一瞬间,好似有清风拂过水面,炽天使长的灵一阵动颤,而后在下一刻,路西菲尔的身影化光消散,等到再出现时,已经是到了那殿门之外。

    拥有着神明之所赋予圣光六翼的炽天使长似是忘记了背后那未曾张开的翅膀,忘记了自身之所具有的飞翔的能力,仅凭借着那双腿落荒而逃,脚步之间一片凌乱。

    于是路西法收回目光,以手掩住唇,发出带着恶意与愉悦的、几乎不加掩饰的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笑声回荡在这神圣的殿堂之中,然而在那隐隐然之间,却又带着莫名的悲凉。

    “不想笑,便不要笑。”

    至高的主如是言,垂眼,以指尖缓缓摩擦过路西法那泛红的眼尾,璀璨的金眸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之所在。

    “你真恶心呢,耶和华。”

    于是路西法唇角笑意缓缓收敛,目中好似是含了冰,又好似是带了火,对着至高的造物主如是言。而后在下一刻,属于魔王的身影消散,继而于一旁的虚空之中凝聚,同神明之间拉开了距离。

    “你在考验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暗沉且华丽的、充满地狱风格和特色的服饰缓缓覆上那具半人半蛇的躯体,带着洞悉与了然,路西法直视着神明,问出这话语。

    作者有话说:

    好无聊啊,好想开,嗯,impact啊

    啊啊啊啊啊精神状态堪忧

    我都不知道我是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下写下这几章的

    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精神了呢感谢在2023-05-07 22:50:38~2023-05-08 11:1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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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 Chapter 086

    ◎……◎

    “吾不在乎。”

    至高的造物主如是言, 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这造物,这魔王,似乎并不为撒旦口中的言语, 为此前过程中之所遇到的小小意外及状况而有任何的变动。伴随着造物主心念之所动处,一切似乎又回复到本来,再不见丁点有关这神明与魔王之间情/事的痕迹。

    路西法似乎是想要说出些什么, 却又自始至终不曾将任何的话语吐出。只是目光深深的看了神明一眼,而后在下一刻, 同样消失在这神明的圣堂之内。

    这世间之所有的规则与律令之所束缚的从来便不会是强者, 遑论是这众生的主与父,创造一切的神明。

    世俗之种种对于神明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在路西菲尔与路西法离去之后的那某一个瞬间,神明垂下眼,摊开了手, 似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似乎是无能为力, 什么都不曾抓住。

    于是主的身影于御座之上缓缓淡去,而后在下一刻, 踏足那平平如镜的水面, 踏足到过去现在与未来之上的时间长河。

    有手自一旁伸出,不带丝毫波澜与丁点烟火气息的落在了神明的脖颈上,扼住主的咽喉, 指尖缓缓收拢。

    神明抬起了眼, 落入那璀璨金眸之中的,是一双同样无喜无悲的, 似乎不带有丝毫情绪与波澜的眸。

    只是在这眸中, 本应当是一片璀璨与纯粹。可是在那某一瞬间, 却又似乎是风起云涌无边的疯狂混乱与恶意喷薄,欲要将所有的一切摧毁。

    世间与空间在此停滞,变得没有丝毫的意义,而在路西菲尔自那水晶天的传送阵走出,几乎是本能的维持着那完美而无可挑剔的模样,一步一步的,漫无目的的向着同水晶天完全相反的方向而行。

    但——

    或许是这炽天使长惯常的强大,或许是单从那面色间、神态上确实是看不出任何的不对与不同,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路西菲尔下意识的不想某些事情被传出直到那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人首而蛇身的魔鬼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路西菲尔方才恍然惊觉,自己并未踏出这天国的范围,亦不曾去到那更远之处。

    恰如同揽镜而照一般,呈现在炽天使长恍若苍穹蓝眸之中,是一张昳丽华美、带着恶意与嘲弄讥诮,甚至是疯狂和混乱的颜。

    但清醒理智如路西菲尔,亦不得不承认,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落到那黑暗之中,抛弃自身之所有的信仰与准则,那么之所呈现出来的,或许正是这样的模样。

    “你是谁?”

    路西菲尔问,伸出手,以指尖掐住了路西法的脖子,缓缓收缩。但傲慢的魔王却仍是笑着,带着恶意与愉悦,再度开口道:

    “我是你啊,路西菲尔。”

    炽天使长缓缓收拢的指尖陷入到停滞与僵硬,与之相对应的,却是那一张再是圣洁与华美不过的面容,一点点染上世俗的情绪和色彩。

    是惊惶,是迷茫,是纠结,还是那同路西法如出一辙的疯狂与混乱?

    但似乎仅仅只是那么极是短暂的一瞬,不管是面色还是神情都似乎是恢复到平静,恢复到原本的那最是完美且无可挑剔的模样。路西菲尔轻笑,而后开口道:

    “那又如何?”

    众生的命运从来都非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是经由那至高的主之所制定,按照着其意愿而行。但就某些方面而言,是如此却又并非是如此。至少高居在至高的天上,位于第九重水晶天上的神明无心亦不会过多的插手这世间的种种,关注那些造物与生灵的选择。

    但深受神明之所宠爱的炽天使长却又似乎是无惧亦无畏的,并不会被任何的外物与所看到的事情之所影响,而是坚定着原本的想法及目标,保持着对神明的那份信仰和虔诚。

    这炽天使长经由千万年的时光,在那无尽岁月里之所铸就与凝结而成的信仰与观念并不会轻易的消减与倒塌,更不会叫那三言两语而动摇。

    即使出现在眼前对他揭露一切的是真真切切的、属于同一时间线上,来自于未来的自己。

    但路西菲尔并不会因此而选择妥协。

    又或者说那并不是妥协,而是不再自欺,不再天真且固执的,将赌注压在那不可能的可能之上。

    “但你其实已经在动摇、在惶恐、在纠结甚至是退缩了,不是吗?”

    路西法问,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不怀好意的笑意,一点点凑近了路西菲尔,四目相对恍若苍穹的蓝眸与那有若暗夜一般的黑眸相倒映,擅长于玩弄与蛊惑人心的撒旦开口道:

    “你难道就不好奇,不想知道,你的主,你所信仰的神明,那真实的面目?还有那经由祂之所写就的属于你的结局?”

    黑色的蛇尾于地面之上缓缓蠕动,沙沙作响,有暗沉且诡谲的光芒于路西法的目中闪烁。

    但事实上,早在路西法于路西菲尔眼前现身的第一时间,周遭所有的一切便叫这被时间长河的河水之所吞没的撒旦陛下隔绝开来,遮蔽了那些天国生灵的感知和视线。

    伴随着路西法话音落下,有说不上来的气息与氛围在彼此间流淌。

    良久,路西菲尔忽然似触电一般的松开路西法的咽喉,指尖缓缓落下,落在堕天使心核之所在的位置,隔着血肉与衣料,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开口道:

    “痛吗?”

    不管是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身躯还是那空荡荡的被生生剜除了心核的胸膛炽天使长眼睑垂下,对着未来的自己寻求着一个答案。

    但那又怎能不痛呢?

    信仰的建立需要千年万年,需要造物同造组之间走过的无树时光,但破碎乃至是重铸不过是九个晨昏而已。

    你看,这造物之对于造主,其实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虔诚,不是吗?

    要不然又何以自天际而落下,又何以自那无尽深渊之中走出,又何以在黑暗与无望之中苦苦的挣扎?

    至于那愈是强大的、圣洁的、纯净的生灵堕落与转化的过程中之所遭受到的痛楚不过是痛楚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原本纯粹的灵被染上污浊甚至是变成实体,成为拥有血与肉的存在,而那不管是做为天使还是堕天使命脉之所存在的心核,却叫这傲慢的魔王一次又一次的掏出,而后无甚表情抑或是目露疯狂的生生捏碎。

    如何能不痛,又怎么能不痛?

    只是于路西菲尔的目光之下,路西法却是摇头,看似是云淡风轻却又极是慵懒与散漫的开口道:

    “为何会痛?”

    抬起了手,以指尖撩过这位炽天使长那极尽完美的、似乎没有丁点凌乱的发,而后开口,悠悠然道:

    “毕竟总要记住些什么,不是吗?”

    路西法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诡异的,本应当再是圣洁不过的炽天使长却同这魔王的思路相重合,理解了路西法话语中的说法和意思。

    不管是骄傲如路西菲尔还是傲慢如路西法,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从来便非是什么真真正正的宽和与仁慈之辈。纵使那样的道路是经由他之所选择,但总归,是要叫一切的罪魁与祸首付出代价。

    即便那似乎同样是不可能,甚至希望要远比想象之中的更加渺茫。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将那伤口撕裂叫痛意于躯体上一次次的席卷,以警示着自己提醒着自己,不要再踏足到那同样的漩涡与泥潭之中。

    于是路西菲尔无言。

    只是在那面色与神情之中同样没有丁点的动摇,显然并不会因此,便放下自身之所选定的道路和打算。

    于是路西法同样将手按在了路西菲尔的胸口,那天使心核之所在的位置,开口道: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走上同我相同的道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甚至是丢失掉那所有的一切,满盘皆输。”

    伴随着傲慢的魔王声音落下,有什么攥紧了炽天使长的思绪,有画面、有场景、有由内而外生出的痛楚在席卷夺取着这造物的心灵。

    但骄傲的炽天使长却似乎仍是清醒且理智的,有完美而无可挑剔的笑意自唇角生出,面对着这属于自身的未来,路西菲尔轻柔且坚定的开口道:

    “我信你,但,我不会被你迷惑,亦不会被你左右,更不会被你动摇。”

    于是在那一瞬间,原本经由路西法之所设置的法阵被破开,似乎是找准了方向又似乎是定下了决意的炽天使长缓慢且坚定的同路西法错身而过,向着之所选定的目标和方向而去。

    路西法偏了头,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路西菲尔离去的背影,而后在下一瞬间消散。

    眉头轻动,路西菲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似乎是什么都不曾察觉。只是于那原本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混乱和疯狂。

    炽天使长不管是衣饰还是发丝抑或者姿态都保持在最完美的模样,然而于那恍若错觉一般的一瞬间,一切却又似乎变得扭曲怪异与不同。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

    (疯狂摇晃肩膀)

    告诉我不是我文丑

    是jj要凉

    周二周三没有更新

    这边榜单任务已经完成,我要去赶隔壁的历史直播

    还有2w4

    勇敢咕咕,不怕困难,冲鸭!!!感谢在2023-05-08 11:12:54~2023-05-08 18: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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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Chapter 087

    ◎……◎

    路西菲尔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仍是那般完美而无可挑剔的模样,同过往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所以,这属于自身的过往与曾经、这仍旧维持着对神明信仰的路西菲尔,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与想法呢?

    路西法勾唇浅笑,并没有吐出任何的言语,只是在下一瞬间, 出现在了那伊甸园中。

    半人半蛇的魔王以手支颐,斜斜地将身躯放置在那树的枝干之间, 发丝被风吹起, 有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果实自然而然的从枝头脱离,落入到路西法掌中。

    是可以开启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智慧,使其明善恶的果实。

    只不过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一切俱皆是经由神明之所赋予,这样的果实不管是于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而言,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甚至于那些造物与生灵之所谓的呼吸、进食等种种对于他而言, 只不过是过程,却并非是必要。

    但——

    黑发黑眸的魔王眸光暗沉, 脑海之中有什么惊鸿乍现,却好似是知道了什么, 又或者想通了什么, 于是所有的猜测与疑惑,终究是有了答案。

    便在路西法随意把玩着手中果实的某一个瞬间,美丽曼妙且柔美的女体再度出现在路西法眼前。

    “这、是不能吃的。”

    命运, 抑或者说神明之所定下的人类之母如是言, 面色间一派纯真与懵懂,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之所在, 恰如同一张白纸, 可以被随意的涂抹及描绘。

    于是路西法笑, 那张除了眸色与发色以外分明同神前最是闪耀的晨星一般无二,却又似乎因为那气质的存在,所以显得截然不同的面容之上,是秾丽到极致的危险。

    “你想要吃吗?”

    傲慢的魔王将那果实递出,发出低语与疑问。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伴随着路西法话音落下,有什么于夏娃眼前展开。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夏娃的指尖将要触碰上路西法手中的果实。

    有罪恶的气息一点点的、开始想要染上那纯白的灵魂。

    但仅仅只是一瞬,夏娃伸出的手、伸出的指尖在将要触碰到的那一刻急急忙忙的撤回,好似是陷入到不安与恐慌之中。而后抬了眼,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侧卧于树上的魔王开口道:

    “这是不可以的。”

    “为什么呢?”

    自暗色且华丽的长袍间探出的蛇尾于那树干之尖缓缓游离,傲慢的魔王伸出指尖落在了夏娃的下颔上,抬起了这女人的脸,而后凑近的同时,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开口。

    “你分明是想吃的,不是吗?”

    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所带来的冲击和某些说不清且道不明的,无以言说的恐惧与毛骨悚然的,几乎是本能般的战栗蔓延在心头,叫夏娃自觉或不自觉地,几乎不可思考的将心中的话语于路西法的目光之下吐出。

    “这果实,是有毒的。”

    “谁告诉你的,神吗?”

    路西法问,目光之中却分明带着了然与笃定。于是夏娃点头而后又摇头,目光之中却又似乎带着自己亦不曾理解的空茫。

    路西法心中早便已经有了答案。

    不仅仅是关于夏娃、关于路西菲尔、关于眼前这景象,还有那更多的更多。

    于是在夏娃的目光之下,路西法摇头,而后开口道:

    “吃下吧,吃下你们可能会死,但不吃”

    傲慢的魔王哂笑,有无形的压力与威严开始笼罩在这片土地,叫所有的一切都为之而俯首。

    这永远圣洁宁静的天国似是在那一瞬间迎来至暗时刻,有无所不在而又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的、肆意侵夺的黑暗于此降临。

    似乎尚且还处在神明的荣光与赐福之下,不会老不会死的人类之母经不住的瑟瑟发抖,遵循着本能而拜服。

    伊甸园中的万千林木在那一瞬间枯萎破败,好似丧失掉所有的生机与一切。

    有多余的血与肉、肢体、牙齿等自本应当洁白细腻的皮肉之间,又好似从那血肉深处生出,开始将魔王目光之下的人类之母扭曲、异化成怪物的模样。

    不,或许不是怪物,但却至少,并非是人类之所能够拥有的模样。

    不再是人形。

    异状自路西法与夏娃之所在的范围开始,无声无息而又似乎是大张旗鼓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及其迅速的扩散开来。

    不仅仅是在这伊甸园的范围之内。

    于是在那一瞬间,原本姿态完美而无可挑剔的天国副君忽然转了头,目光锐利的穿透过那层层的空间,望向伊甸园之所在的方向。

    有似虚还实的光羽与六翼在这炽天使长的身后张开,带着无尽光明的气息在这天国之中充盈开来,想要将一切之所抚平,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但——

    黑发黑眸的魔王同样抬起了眼,目光似是隔着空间同那金发蓝眸的炽天使长相交汇,有深深的恶意与讥诮流淌开来。而后在下一瞬间,撒旦的黑眸开始染上血一样的殷红。

    于是路西法手中那似乎再是甜美不过的果实掉落在了地上,化作湮粉,周遭之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那果实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开始褪去所有的颜色,变得惨淡与灰白。

    这天地间的万物与一切,在那一瞬间,都似乎是沦为陪衬。

    唯有那纵使落入到再深沉不过黑暗之中,亦似乎再是秾丽不过的魔王,是如此的浓墨重彩,诡谲且张扬。

    暗的范围在不断地被扩大,而光却是在路西菲尔的脚下不断被收缩。

    于是在那时间长河之上,过去现在与未来相交汇的神明同时皱了眉,抬起了眼,将目光给向那造物。

    那是属于同一个生灵的过去与现在,虚幻与真实。

    神明的目光之下,一切都是无所遁形。

    于是下一刻,三双同样的金瞳相望,目光之中无喜无悲,有神性在蔓延。

    但,神性又是什么样的呢?

    于是路西法对着路西菲尔无声开口,发出讥笑。

    “看,你当真可笑。”

    有声音穿透了空间之所阻隔的距离,落在路西菲尔的耳中。于这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内心深处,在那看似平静却又似乎是被层层黑暗之所侵染的心湖之上,掀起层层涌动的暗流。

    路西菲尔面上的笑意一层层凝结,好似是一尊没有任何情感的、再是完美不过的雕像一般,没有任何类人的情感和感情。

    而后在下一刻,这位似乎永远完美而无可挑剔的炽天使长开口,吐出那似乎是本不应当自他口中吐出的言语和问句。

    “你又何尝不是呢,路西法?”

    于是那带着圣光的六翼一点点染上暗夜一般的颜色,灿金的发丝自发梢开始一点点染上黑色,恍若苍穹的蓝眸里,开始被恶意与讥诮,以及那象征着堕落的暗色之所侵染,而后又变得殷红。

    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与破碎,似乎是要迎来毁灭。

    又或者说,陷入到黑暗的国度。

    但路西法与“路西菲尔”却是互相伸出了手,而后在下一刻,如同临水照镜一般,指尖相触碰,出现在彼此的对面。

    “路西法。”

    似乎是全然堕落了的路西菲尔唤这魔王名,整个声音与声线却又似乎如同过往一般,好似是那金玉相扣,滚珠落玉盘。

    带着昔日晨星之所独有的温雅和淡然,以及些许微不可查的温柔。

    “不要回头。”

    存在于现在抑或者过去的“路西菲尔”如是言,主动握紧了路西法的手。

    十指相扣。

    有光自彼此之间生出。

    不管是那半人半蛇的魔王,还是有着六面羽翼的好似堕落了的晨星身影,俱皆是开始变得模糊。

    但模糊的却又似乎并不仅仅是他们,并不仅仅是“路西菲尔”同路西法,还有这似乎本应当是真实存在的、位于那时间长河上游的世界。

    恰如同一张布满了鲜亮色彩的、仿佛是真实无虚的画卷。

    终是在拂去那油彩之后,开始纸张泛黄,变得虚无。

    而在那时间长河之上,神明的嘴角勾起,有一般无二的、不带有任何温度与情绪的笑意自主的面上生出。

    圣父,圣子,圣灵?

    还是过去,现在,未来?

    不,从来便只有一个主,只有那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

    是耶和华,是雅赫维,是众生的主与父,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恰如同在那地狱之中,在那地狱的王座之上,有且只有一位撒旦,只有一位与神为敌者,只有一位敢于真正对着神明而拔剑相向的造物与生灵。

    “愿这世间的众生都尊您的名为圣,愿您的国降临。”

    “愿您的旨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光辉灿烂,直至永恒。”

    昔日炽天使长的吟诵意犹在耳,只是这世间,再不会有路西菲尔。

    只有路西法。

    只不过——

    时间长河之上,神明的身影相重合,自然而然而又没有任何的波澜的,重合为一体。

    然后在下一刻,神明脚下踏出,对着那造物伸出了手。

    “欢迎归来,路西。”

    作者有话说:

    居然有人说我不行

    立个flag

    如果你们CPU够给力的话

    明天保底六千

    九千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感谢在2023-05-08 18:53:22~2023-05-13 23:1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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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 Chapter 088

    ◎……◎

    恍若琉璃一般的镜面碎裂, 过去现在与未来在短暂的交汇之后又成为一条直线,再不相干。

    有无可更改的真实显露出来。

    抑或者说,这世间的种种从来便是在按照着神明的意愿与规则而行。做为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自有永有的唯一真神,光与暗虚与实所有的一切法则律令,以及种种, 都在祂的摆弄之中。

    神明从来便不需要妥协、后悔等这世间诸多种种的情绪。

    所以当那晨星自天际坠落之时,神明不过是静静的看着, 并没有任何动作, 目中亦没有任何情绪。

    冷眼旁观,甚至是亲手将其打落。

    在黑暗之中有属于神明使者的王座遗留,而在最初始时,这王座本属于贝利尔,属于萨麦尔, 属于别西卜等。

    黑暗之中不会孕育出新的神明,却会生出光。

    至真至美的, 足以叫那至高的主为之驻足和停留的光。

    只是因为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出现,一切便有了不同。

    那是近神的生灵, 是如此的全然和完全, 而在这个世界之中,亦没有较之更加合适的、适合统领黑暗的王者。

    在那造物从光中走出,睁开双眼, 第一次看向他的造主和神明之时, 神明便亲手写就了属于这造物的命运。

    后世之中,在那人世间之内, 不乏有人认为, 想要毁灭抑或者报复一个人, 那么最好的方式便是高高的将其捧起,而后在其将要登临顶峰之时,使其跌落。

    跌落到尘泥。

    但这用在这造物与造主之间显然并不合适。

    毁灭你,与你何干?

    神明的偏执与爱恨从来便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但——

    在神明伸出的手之所落下的地方,在神明的目光映照之下,在那属于地狱的王座之上,黑发黑眸的魔王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暗沉和诡谲。

    这是第九层背叛地狱之中,是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之内,是属于撒旦的宫殿之上,是这至高的主本不应当涉足的范围。

    有一个又一个的,肉眼之不可见的,横亘在这魔王与神明之间的世界与幻象、梦境在不断创生和走向消亡。

    只是四目相对,这样的距离对于神明而言本应当算不了什么,可以轻易的叫这全知全能的主之所抹平。但恰又如同昔日的晨星之与神明一般,似是隔着如此相近却又如此遥远的距离。

    并不可以轻易的被逾越。

    即便所有的一切仿佛是被颠倒,现在站在这王座、这台阶之下的是神明。

    “好久不见,耶和华。”

    魔王的眼睑垂下,目光居高临下的落在神明那伸出的指尖,双目幽深,好似是看不见底的深潭。

    神明走下御座撤去圣光遮掩之后所展现出来的人形自然是极完美的,每一片肌肤与发丝都好似是在显露着莹莹的色泽,纵使是在这仿佛是所有的光明与色彩都被吞噬了的黑暗之中,亦是如此的光辉和完美。

    但傲慢的魔王却只觉得厌烦,又或者说在这其中,还有某些特别的情绪。于是路西法再度开了口,对着神明道:

    Hela“你不应当在这里的。”

    神明与魔王之间,除了你死我活之外,本不应当有太多的交集。

    只不过——

    有黑暗随着路西法的意念而收缩,在神明的脚下褪去,显露出真实,显露出那被遮掩与隐藏了事物。

    是仿佛若蛇蛋一般的,却又更叫巨大的天使卵。

    一黑一白,恰如同光与暗的两极。

    “你如果是想要它们的话,那么你大可以带走。”

    这魔王如是言,自王座上起身,并没有投以半分的目光,只是以指尖轻轻拂拭过衣角,而后漫不经心且轻描淡写的提出警告。

    “不要再出现在这里。”

    言毕,便就此转身,欲要离去。只是不曾对那天使卵投之以太多目光的不仅仅是路西法,还有神明。

    这世间种种,能够真正入了这神明眼、这神明心的唯有那昔日的路西菲尔,以及现今的这魔王。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

    恰如同至高的主,创造一切的神明从里便不需要亦不会产生后悔与妥协、遗憾一般,那傲慢的魔王亦不会生出任何的包容与理解、原谅。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内耗别人。

    会因为神明的一个眼神、一点不同而惴惴不安,找寻自身原因与不足的是路西菲尔,却不会是路西法,是这傲慢的魔王。

    更何况即便是路西菲尔,这世间早便已经没有了路西菲尔。

    即便是被路西法之所强留下来的最后一点印记。

    于是在神明的目光之下,路西法一步一步的,毫不留情不带有任何留恋的走出神明的视线。

    神明伸出的手仿佛于此凝结,凝固成一尊没有任何情绪与情感的雕像。

    而后在下一刻,原本褪去的黑暗再度重临,带着更加凶猛的态势席卷而来,席卷上神明那再是圣洁不过的衣角,想要攀爬与蔓延。

    随之而来的还有这片空间、这大殿、这属于撒旦的地盘对于这至高主与父的排斥和驱逐。

    “路西。”

    神明无声开口,换出那早已离去了的造物的名,而后脚下踏出,出现在那两枚蛇蛋一般的、却又更加巨大的天使卵周围。

    有风刃、抑或者是空间排斥之所形成的裂缝和碎片割破神明的脸,留下浅淡的、细细的痕迹。

    主垂下了眼,在那诸多种种的幻象与遮掩散去之后,在那似乎横亘在自己同那地狱王座之间的距离化作尘埃,席卷而上的黑暗亦似乎有短暂的停留,神明清楚的看到存在于这两颗天使卵之中的、将要消散的属于生命的气息。

    “你可当真是”

    神明唇角勾起,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和感叹,有更多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之中。

    只是抬手抹过,叫那存在于面容之上的伤痕抹去。

    于是那张完美的、同昔日的神之颜之君主相同而又不同的颜,开始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再没有丁点的痕迹遗留。

    然后在下一刻,主的身影连同着那两枚天使卵一起,彻底被驱逐,消失在这第九层背叛地狱之中。

    于神明身影与气息消失的那一刻,在潘地曼尼南的高塔之上,有钟声响起,向着整个地狱宣告着撒旦的归来。

    别西卜、萨麦尔、阿斯莫德等,以及巴尔、罗弗寇、拜蒙等地狱中的高层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而后在下一刻,向着撒旦王宫的方向而来。

    “陛下,您”

    堕天使的羽翼自身后收拢,脚落到地面,几乎是身形趔趄的出现在那王宫的庭院之中,而后对上黑发魔王那一张秾丽到极致的颜。

    是本应当负责处理王宫事务,率先出现在此的王宫大总管,切茜娅。

    有笑意自路西法唇角生出,迎着切茜娅那似乎带着泪光的目光,路西法颔首,而后开口道:

    “我回来了。”

    撒旦归来的消息恰如同一粒石子被抛入到水面,掀起阵阵的涟漪。

    很快便从潘地曼尼南扩散开来,传入到地狱的每一个生灵耳中。

    于是那原本似乎好似是陷入到惶惶然之间氛围,陡然间为之一松,陷入到莫名的沸腾。

    厉兵秣马,原本陷入到停滞的战斗,亦似乎是将要被打响。

    又或者说,那些地狱之中的生灵们,已经等待这一日太久太久。

    一切的开始,始于那造物同造主之间的纠葛。

    只是随着晨星自天际坠落而后又自无尽深渊中走出,成为路西法,成为撒旦。而那至高的神明关闭通往水晶天的通道,很少再回应信徒的祈祷抑或是出现在天国、出现在这世间,这魔王与神明之间本应当再无交集。

    至少于神明之所写定的命运与剧本之下,再没有任何的可能。

    主并不在意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爱恨,亦不会在乎,祂之所创造的最完美造物,是否会在堕落之后,陷入到无尽的孤寂与怨恨之中。

    因为这本就是这至高的主之所预见、所推动了的可能。

    但这至高的神明却又是在乎的,在乎有关这造物的一切,不愿意叫这本应当属于祂的星辰叫任何的生灵与造物沾染,染上不同的气息和味道。

    只是至高的神明并不会因此而让步,更不会因此而遗憾、后悔、妥协。

    主只是于御座之上,将目光投向祂本应当不屑一顾的地狱,看向那坠落的晨星而已。

    那是本应当属于祂的造物和星辰。

    只是撒旦路西法早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路西菲尔,在其彻底掌控地狱的那一刻,神明的目光便已经无法再穿透那层层空间与迷雾的阻隔,看向那第九层地狱之中的潘地曼尼南,看向那王座之上的魔王。

    虽然就某些方面而言,这或许算不得什么。

    只要神明想,那么祂自可以有无数种方法,知道祂之所想知道的一切。

    即使这对于神明而言并没有必要。

    于是神明陷入到沉睡。

    并不久远的沉睡。

    直到这之后的某一刻,神明再度醒来。

    在一阵心悸之中再度醒来。

    作者有话说:

    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

    我要干什么

    果然,双开的唯一经验就是千万不要双开

    啊啊啊啊找感觉好难

    等我把手感找回来感谢在2023-05-13 23:19:29~2023-05-14 16:3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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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 Chapter 089

    ◎……◎

    神明是否会有心?

    路西法并不知晓这答案。

    只是在这之后的某一日, 这陷入到孤独与孤寂当中的,被怨与恨充满的魔王突然发现,昔日的路西菲尔, 那个属于自己的过去,并没有彻底的死去,彻底的消失在这世间。

    又或者说, 属于光明的力量在这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躯体上再度复苏,并且试图将路西法再度引向光明。

    但这又怎么可能?

    傲慢的魔王只觉得荒谬与怪诞。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因为就在这之后不久, 路西法发现自己的灵魂同这具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躯体并不协调, 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依附在那灵魂之上。

    初始时只是小小的一点,几乎蒙蔽了路西法的感知,叫其没有任何的察觉。

    恰如同一滴水汇入海洋,很快便蛰伏起来,没有丁点痕迹。

    但那终究不是水, 而是秉承着神性之强横与霸道的污染。

    这世间有哪有那么多的宽仁与博爱?

    神爱众生?

    神明从来便不爱这众生。

    神性之冷漠、自私、虚假、吞噬与排他是方才是本性。

    那是在第七次的创世庆典之后,在晨星尚未掀起反叛的大旗之前, 于那天国的牢狱之中,那至高的主之所留下。

    是路西菲尔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完整的见识到那神明。

    不再是隐藏在圣光与迷雾之中模糊不清的、虚假而又耀眼的模样, 亦不再是以炽天使、雅赫维的形貌而出现, 完美符合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特别是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对于美好的想象。

    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理智、清醒、混乱与疯狂或许是在更早之前, 又或许是从忤逆神明的路西菲尔见到神明真身的那一日开始, 这造物同样陷入到疯狂。

    看似清醒与理智的疯狂。

    而这一切,并没有随着晨星的坠落天际而终结, 甚至是在这之后的过程之中, 开始愈演愈烈, 愈发的严重。

    只是这一切却又很好的被潜藏起来,不管是谁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直到撒旦的寝宫之中,那巨大的落地镜之前,指尖风刃凝聚,路西法面无表情的将那风刃刺入到那将要痊愈的心核之中。

    这魔王的目光本应当是冷漠且讥诮的,于那落地镜中之所呈现出来的同样是如此。只是在下一刻,镜中原本黑发黑眸的魔王忽然转变了眸色发色与模样。

    有严谨禁欲的、带着明显天国特色的服饰自动覆盖到镜中那躯体的周身,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分明带着同昔日炽天使长如出一辙的笑意。

    不,不对,又或许还有些什么。只是路西法无心去探究,亦无心去知晓。

    有潜藏在血肉之间的暴虐与烦躁充斥着他的视野。

    那是晨星坠落之后的不知多少个时日,时间对于这地狱的魔王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属于路西菲尔的过往早已经在天国之中被神明所埋藏,在大地之上被那些短生种们所遗忘,在属于黑暗的阵营里存在的只会是路西法,是撒旦,是傲慢的魔王。

    所有的堕天使、恶魔以及黑暗之中的生灵们在这位登临了王座的地狱之主的带领之下磨刀霍霍,无数次的想要攻入到天国将撒旦的王座高举,置于那至高的天上。

    但自始至终,神明都不曾出现,更不曾对那造物之所做下的一切,有过任何的动容。

    即便于那造物而言,他之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而已。

    

    一个真实的、不带有任何虚假与敷衍的解释。

    但神明显然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不愿这造物同过去之间有一个真正的了断,更不愿意这本应当属于祂的造物与星辰,真真正正且完完全全的将祂而放下。

    这是属于至高神明的偏与执,亦是这造物的最大的幸和不幸。

    不管是那至深的爱还是恨,都需得为那至高的主之所掌有,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这是神明之予这造物的仁慈和自由。

    再是有限不过的,仁慈与自由。

    亦是神明之所能放手的最大程度。

    只是这一切不管是对于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而言显然都是灾难。

    再是灭顶不过的绝望与灾难。

    只不过傲慢的魔王显然并不是记仇之辈。

    睚眦必报如路西法,向来仇不过夜当场就报,并不会有任何的拖延。

    但很可惜,他之所要面对的是神明,还是一位自有永有且全知全能的唯一真神。

    路西法既得不到任何的解释,亦没有任何报仇的可能。

    于是这魔王只能是一次次的将那将要愈合的伤口撕开,以提醒自己总要记得什么,勿要忘记些什么。

    只是路西法不曾想到,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似乎仍然对过去留有眷恋。

    要不然并不足以解释在那镜中,有关路西菲尔的出现。

    路西菲尔啊。

    唇角有冷漠的笑意无声勾起,然后下一刻,那镜面片片碎裂,飘散在虚空之中。

    但路西菲尔的身影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倒是分化万千,出现在那镜片之内。

    不,不仅仅是路西菲尔。还有蛇、有龙、有孔雀等诸多种种的意向。

    每一种都似乎代表着这造物的不同阶段,是这造物的化身抑或者是体现。

    直到下一个瞬间,飘散于虚空之中的镜片于魔王的意念之下化作湮粉,再不存在。

    但属于这魔王过去的、有关路西菲尔的身影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而是在酒液的映照之间、在水波的投射之下、在镜面的倒影之中在路西法之所出现的地方,随之而出现。

    最初始时只是一道幻影,一道模糊的、并不真实的幻影。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开始变得愈发的鲜活与真实,好似是要彻底的活过来,出现在这世间,抑或是同这傲慢的魔王,共同抢夺这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躯体的主导权。

    但恰如同昔日神明对于晨星的纵容一般,路西法同样纵容着这一切的发展。

    直到这之后的某一刻,那本应当被割舍掉的、属于过去的幻影彻底出现在路西法跟前,四目相对,魔王的黑眸同昔日晨星那恍若苍穹的蓝眸相望。

    然后路西法忽然便察觉到,那被忽视了的存在于灵魂之上的、属于神明的污染。

    没有任何的意识,却有着极为强大的生存的本能,生生不息,并不可以被割断。

    那几乎成为路西法的一部分。

    但仅仅是几乎而已。

    只是不管这魔王用尽什么样的办法,即便是以切割灵魂的利刃生生将其划过一刀又一刀,亦会在短暂的消失之后再度的出现。

    属于过去的影,又或者说本就是这陷入到混乱与疯狂的魔王之所分裂出来的一部分,握住了路西法的手。

    “我们不应当是这样的。”

    金发白袍的路西菲尔摇头,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倒映出这魔王苍白与秾丽到极致的颜,亦倒映出这地狱上空之中的那一轮血月。

    昔日的晨星似乎仍是过去的模样,光辉灿烂,极致完美。

    不管是身上每一寸衣物抑或者是那发丝,抑或者是面上之所拥有的神情和一切。

    温雅且虔诚,坚定亦是圣洁。

    但在那眸中之所倒映的并不是神明,而是自己,是路西法,是这堕落之后的魔王。

    神不爱众生,不曾对这叛逆者的挣扎与痛苦有过任何的关注,那么对于这曾经倍受神明宠爱与偏爱的造物而言,便唯有自救、自渡。

    神明之所创造的最完美造物从来便不是什么软弱之辈,更不会再祈求那造成这一切之罪魁与祸首的任何垂怜。

    即便那是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明。

    只不过这世间之造物的挣扎对于造物主、对于神明而言却又似乎是如此的可笑。

    至少在这被这造物之所忽视了的、经由神明之所造成的污染对于这傲慢的魔王而言,似乎是全然的无能为力,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是不管是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都不愿意就此而低头,抑或者是发出任何的祈求。

    即便是对着神明,即便这魔王似乎是同样再清楚不过,只要他愿意忏悔、哀怜抑或是求饶,那么未尝不可以再回到那至高的天上,回到那众生的主与父跟前。

    那么届时,所有的困扰与烦恼都不再是困扰与烦恼。而他之所需要做的,不过是颂扬、服从与愉悦神明而已。

    但已经被放出笼中的鸟儿又何以愿意再度回到那笼中?

    曾经的路西菲尔或许愿意,但路西法,不愿。

    即便他之所要面对的,是一条注定便充满了荆棘与坎坷的道路。而他之最终所要抗争与对抗的,并不仅仅是那所谓的可笑的命运和被注定了的未来,还有神明。

    至高至上的神明。

    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路西法并不认为他同神明之间有任何和解抑或者是低头的可能。

    不,或许是有的,又或者说在这傲慢的魔王内心深处,总归是在等待着什么,欺骗着什么。

    清醒者自欺。

    所以方才有了路西菲尔再度出现。

    作者有话说:

    晚上别等了,我争取明天上午搞一章出来

    还有,我知道大家很急

    但是你们看看前面

    就这么个又渣又屑的神

    要祂火葬场

    不得连灰一起扬了啊

    ps:这是甜文,真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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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 Chapter 090

    ◎……◎

    在第七次的创世庆典尚未发生叛乱尚未掀起之前, 神前的晨星对这世间绝大多数的造物与生灵而言或许是信仰、是救赎、是追逐,是最接近天父、神明的使者,是如此的光辉闪耀、完美而无可挑剔。

    但很可惜, 没有谁能够救赎路西法,而路西法亦不需要任何的救赎。

    那无尽深渊之中九个晨昏的坠落早已经使路西法明白,主不会救赎、更不会解救祂的信徒。

    又或者说, 那本就是至高的主之所想要的,一个充满恶意的、同过往完全相背离的灵魂。

    只是那昔日的幻影, 又或者说路西菲尔并不愿意因此而放弃, 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对这混乱与疯狂的魔王给出救赎。

    又哪会有救赎呢?

    傲慢的魔王以手支颐,高居在那地狱的王座之上,秾丽的眉眼垂下,目中一片讥诮和漠然。

    但路西菲尔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而是一次次的出现在撒旦的眼前。

    虽然除了路西法,并没有谁发现其存在。但这魔王知道, 这样的状况持续不了太久。

    更不必说,灵魂之中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侵袭和掠夺, 而后一次次的生长、萌发, 而后被消磨,再不存在。

    路西法似乎是在一次次的杀死自己,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抑或者是蛇、龙、孔雀那些象征着撒旦的意向。

    清醒与理智, 混乱和疯狂。

    事实上路西法似乎是已经记不清任何有关神明真身的模样,于那脑海之中, 亦似乎并不再有任何的记忆存在。

    但终归是有什么留存下来的。

    并不仅仅只是那存在于灵魂之中的异变。

    只是当某一日血月再度从那地狱的上空之中升起, 硫磺火湖那喧嚣的风吹拂到潘地曼尼南的王城, 拂动过那层层轻柔的帘幔,路西法恍然惊觉,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离开过地狱,甚至是不曾离开过这王城。

    傲慢的魔王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守在了这地狱、这王城、这宫殿之中,不再同地狱的高层有任何的接触。

    几乎所有在潘地曼尼南的生灵都察觉到了不同。

    然而从察觉到的那一瞬间开始,一切便已经太迟太迟。

    混乱与疯狂的力量开始笼罩这王城,将其中的所有生灵带入到迷雾之中、带入到那层层的幻象与梦境之内。

    时间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变得并不怎么分明。

    但这同样不过是一个开始。

    这傲慢的魔王似乎是在同深渊、同黑暗中那抗衡光明的力量、同过去现在与未来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而同化。

    这是忤逆、亵渎神明,同那至高的主相交,之所带来的恩泽、馈赠与诅咒。

    一个叫这造物与造主都忽视了的事实。

    昔日晨星的灵魂远比想象之中的强韧,所以纵使是直视那完整且真实状态下的神明并且被迫承受那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不能承受的恩泽,亦不曾彻底地失去自我,成为神明的养分抑或是神明的一部分。

    只不过很显然,这造物的灵魂同样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强韧,所以在这之后,又或者说在这之前,在伴随着那至高的主千年万年之时,便步入到疯狂与混乱之中。

    然而不管是做为路西菲尔还是路西法,这造物都是异常的聪慧且擅长于伪装的。甚至于如果这世间有那么一条通道,有那么一条造物之可以打破自身界限的道路,那么率先踏出那一步的,是且只会是对着神明拔剑相向的路西菲尔、放下那份对神明怨与恨的路西法。

    但很可惜,此世之间并没有那么一条道路,有且只有那至高至上的、自有永有的唯一神明。

    众生之主与父,唯一的真神。

    所以纵使在这样的混乱与疯狂之中,路西法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感知到了什么,隐隐然之间触碰到了某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玄之又玄的界限,却自始至终注定了只是头破血流,无功而返。

    然而在清醒与理智的边缘放纵自己走向末路、不断向着疯狂与混乱的深渊而滑落的魔王却又似乎是固执且不甘的,纵使前路是可见的绝路与深渊,亦不愿意因此而放弃甚至是改道。

    这并不是说这造物便是拘泥保守而不知变通的,只不过很显然,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用理智与最优解来进行解释的。遑论在这傲慢的造物身上,未尝不存在某种再是矛盾不过的自毁倾向。

    属于撒旦的、混乱与疯狂的力量笼罩在整个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之中,将身处在这其中的生灵拖入到那层层幻象梦境与迷雾之内。似是有一张网,将所有的一切网罗起来,而在那网的正中与结点之内,正是已经异化了的、属于这地狱之主的灵魂。

    事实上如果有谁能够站在潘地曼尼南的上空跳脱那撒旦力量的影响而观察这一切的话那么便会发现,在这王城之内所有的一切都是破碎且混乱的,恰如同一块又一块的七零八落的拼图一般,充斥着狂躁的力量与绝望。

    然后在那某一瞬间,在那网的正中,似乎是失去了对外界一切感知而陷入到混乱与疯狂之中的,一次次面无表情的杀死自己、杀死路西菲尔、杀死那蛇、那古龙、那孔雀的魔王忽然睁开了双眼。

    神明之所遗留下来的东西无疑是强势且霸道的,纵使只是无意间的侵染,纵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亦足以叫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陷入到深渊之中。更何况这是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之后,完全以本源、最真实状态之下的神明之所留下。

    于是在这之后,有关这造物的所有经历以及那些怨与恨都似乎是成为养分,促使着路西法灵魂中那污染的壮大和生长。

    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本是在一瞬之间,维持着一个相当微妙的平衡。

    但晨星坠落之后日复一日的怨恨与孤寂,以及这魔王的某些放任和纵容,却又似乎促使了那平衡的被打破。而后在那不知不觉里,属于撒旦的混乱与疯狂开始外泄,开始笼罩在整个王城之中。

    但这很显然不是路西法之想要的,于是在清醒过来的那瞬间,有关于牢笼的范围进一步的缩小,路西法将自己禁锢在了这王座、禁锢在了这王宫之中。

    于是整个潘地曼尼南又再度恢复到了正常。

    只除了那属于撒旦的王宫之内。

    如切茜娅等原本负责王宫守卫与安全等诸多种种的堕天使被排挤出来,再不允许任何生灵的进入。而傲慢的魔王高居在那地狱的王座之上,再度陷入到那一层又一层混乱且疯狂的梦境和幻象之中。

    属于这堕落天使之王的清醒与理智在这样的过程中开始被消磨。

    如果单纯只是以这样的态势进行下去,那么终有一日或者一刻,再度从那撒旦王宫之中走出的或许是雅赫维、是神明、是没有任何理的傀儡与怪物,但却绝对不会是路西法。

    至于那些被分裂出来的,一个似乎存在却又似乎不存在的有关于路西法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不过是这造物的本能求生与自救而已。

    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使知道终将迎来的或许只是迟来的被吞噬、被抹去存在、被彻底的遗忘,这造物之所选择的却并不是求饶、不是跪下、不是再度祈求那至高神明的垂怜和怜悯,与救赎。

    这傲慢的魔王之所需要的从来便不是这些,亦从不会因为昔日对神明的忤逆与背弃而后悔。

    甚至于路西法开始厌倦,厌倦这无望的生活,以及一切。

    似乎不管是在何时与何地,纵使是在那层层的幻象与梦境之中,亦注定了他之同这神明的纠缠,层层叠叠的,恰如同一张大网,没有半点的间隙与分隔。

    无所不在到叫路西法深感恶心与窒息。

    于是在那一瞬间,纵使身处在那样的混乱与疯狂之中,这造物却又似乎是终于明白了那至高神明的想法与打算。

    造物的悲欢与爱恨对于主而言并不重要,神明之所想要的,不过是不容忤逆不容置疑,叫一切置于掌控之中而已。

    至于那些违逆主、背弃主、对抗主的,自然是要接受主的诅咒和惩罚,永远处在主之所精心设置的牢笼之内,不得有半点的逃脱和自由。

    只是于这傲慢且忤逆造物而言,这世间显然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即便是那至高的神明,亦不能够安排他之所有的一切。

    于是在这样的叛逆与无望中,路西法开始放任着这一切,放纵着自己在那梦境与幻象之中迷失,甚至是模糊了虚实和过往。

    属于路西法的一切似乎正在死去,正在被那神明之所遗留的、附着在路西法灵魂上的力量侵占、替代和改写。

    而别西卜、萨麦尔等,对此根本便无能为力。

    他们甚至是进不去那撒旦王宫的大门。

    但在那水晶天上,当那至高的神明于心悸之中醒来之后,却忽然感觉到了不安与后悔。

    作者有话说:

    突然间想搞abo

    想搞赛博朋克+希伯来

    想搞剧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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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Chapter 091

    ◎……◎

    自沉眠中醒来的主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了御座之下那固定的位置。

    并没有那熟悉的身影存在。

    于是那全知全能的主恍然惊觉, 祂的星辰早已经坠落,落入到那无尽深渊之中,成为黑暗中的一员。

    这样的结果本便是经由神明之所推动, 亦是在神明的预料之中。可是当主的目光落在那空荡荡的地方之时,莫名的,竟然生出几分怔忪。

    只是这样的目光恰如同惊鸿照影转瞬即逝一般, 很快便被那份无喜无悲以及神性的璀璨和漠然所取代。

    然后神明垂下了眼,将目光落在了那九重天堂之下的九重地狱之中。

    有迷雾阻隔了主的视线, 叫这全知全能的主亦不能知晓, 那第九层背叛地狱之中的具体情形。

    似乎仅仅只是一瞬,又似乎是漫长的时光与岁月,主的目光于此停留,而后移开。于那冷然的面色与眉眼间,看不出丁点多余的情绪。

    有属于过去现在未来与未来的种种于神明的眼前展开,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某个身影似乎是在一点点的消散, 再没有丁点的遗留。

    主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抑或是握住些什么, 只是这世间的日月与星辰, 这天地间雨雪和风霜、阳光与微风,或许于神明的掌中诞生,却并非是时时与刻刻、岁岁与年年, 皆置于主的目光之下, 处在神明的掌控之中。

    这至高的主是如此的强势与霸道,所以并不容许对于神明威严的挑衅、忤逆和亵渎。可是就另一方面而言, 只用了七天甚至是六天创造世界的神明却又是如此的惫懒与宽容, 以致于主并不在意这世界的发展, 更不会在意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

    创造你、庇护你、毁灭你,与你何干?

    神明只是高居在那天国、那御座之上,冷眼看着这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生存与挣扎而已。

    至于参与、推动甚至是毁灭,你又怎知道神明的想法、喜怒同你之所想的会是一样?

    主的意,不可揣度。

    但终归是在意的,祂之所创造的最完美造物,纵使坠落又何妨?那是属于祂的星辰。况且全知全能如神明,若非是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又怎会生出这样的预感及不详?

    于是有关潘地曼尼南之所发生的异状,纵使有着地狱高层的遮掩,亦最终是出现在了神明眼下。

    看,这世间的一切于至高的主而言,从来便没有秘密。

    但主却又似乎是生出了退缩与迟疑。

    只是这样的情绪对于神明而言从来便不是阻隔。

    主最终出现在了地狱之中,那属于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之内。

    没有咒语,没有祈祷,没有召唤。

    神明降临。

    无声无息,恰如同一缕轻风、一片树叶、一点凉薄的月光,并没有惊起任何的反应,亦没有带动任何的波澜。

    直到神明踏足王宫的那一刻,有无数的幻象与梦境在那虚实间生成,阻隔着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距离。

    神明本可以无视这一切,直接走到那造物的跟前,只是当主的目光落在那造物之上时,却又停住了脚步。

    存在于那王座之上的,不过是一具空荡且强大的躯体而已。这造物的灵,并不在这其中。

    早已经落入到那恍若恒河沙数的幻象与梦境之内。

    有那么一瞬间,神明璀璨的金眸之中风起云涌,似乎是陷入到某种名为愤怒的情绪之内。

    祂的星辰、祂的造物、祂之所偏爱的生灵,不应该亦不应当是如此软弱与逃避之辈。况且如果要软弱与妥协的话,难道不应该对着祂这个造主和神明吗?

    主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等待着祂的造物妥协、求饶、再度复归到祂的身边,抑或是再一次的拔剑相向,站到祂的对立面。

    而后重复那已经被注定了的命运。

    只是不应该如此亦不应当是这样的。

    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分明是一切的罪魁与祸首,却又似乎是再是圣洁神圣不过,同这世间的罪与恶没有半分相干的神明唇角有似是有笑意生出,而后在下一刻,没有丁点犹豫的踏足到那层层的幻象与梦境之内。

    画地为牢,不管是那存在于撒旦王宫之中的被收缩了的巨网,还是这层层幻象与梦境的主人及主宰,都应当是属于路西法,属于这陷入到混乱和疯狂之中的造物。

    即使陷入到其中的撒旦可能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者说,那脆弱的被层层分割了的灵魂,早已经叫这本应当再是强大与聪慧不过的魔王丧失了某些感知和敏锐。而那或主观或客观的混乱及疯狂,则为某些来自于神明的污染的增长,提供了再合适不过的温床。

    于是自然而然却又理所应当的,神明在走入到这层层幻象与梦境当中的同时,获得了一部分权柄。

    一部分可以参与、更改、扭曲梦境的权柄。

    拉扯由此而产生。

    但神明之所以是神明,便在于其永远神圣、永远超凡、永远脱离俗世而高居在那九重天堂之上,不沾红尘不染因果,不理会这世间的种种。

    至高的主与父固然会参与、推动这世间事务的发展,但你又怎知道,你之所见到的便是真正主与父,而不是神明之所要你见到的呢?

    神之颜不容视,神明的存在,从来便不会被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而定义。

    只是这造物、这撒旦、这与神为敌者却又是这此世之间最接近与了解神明的,所以纵使是在这层层幻象与梦境之中,神仍然是神,是那个亲手将他打造天际的旁观者。并不会因为这造物内心深处的某些自欺与眷恋,而生出任何的改变。

    但——

    “吾不曾感受到你的信仰、祈祷和呼唤。”

    于是在那幻象与梦境之中,在那至高的水晶天上,神明睁开双眼,看向那将自己困守在其中的造物,发出如此言语。

    所以为什么不试试呢?

    神明不解。

    试试这至高的主与父,是否会因你的存在,而走下神坛,抑或是对你伸出手,做出改变?

    有什么念头与疑问似乎是横亘在主的心中,却又是如此飞快与迅速的掠过,并不曾留下半点的痕迹。

    只是在下一刻,随着主意念的生成,在那地狱之中,原本似乎是要走上一条全然不同道路的魔王脑海中的思维与想法一点点被扭曲,转幻成不同的模样。

    这样的过程似乎是极缓慢的,缓慢且潜移默化的被改变,至于那诸多种种不合理之处则自动被补足或是被忽视,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然后在那某一个瞬间,寂寂的王宫之中,撒旦开始念诵咒语。

    神明降临。

    但事实上从很早很早之前,在晨星被打落天际的那一瞬间,又或是第七次的创世庆典上不欢而散之后,那至高的主与父就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等待着这骄傲且傲慢的造物,向着祂而发出信仰、祈祷和呼唤。

    只是这一切不管是于路西菲尔还是于路西法而言,都似乎是如此的为难,以致于在那晨星自天际而坠落之后,在主由后往前从那圣灵册上最后一个反叛天使的名开始,直到别西卜、阿斯莫德、贝利尔的名被划去,停留在那经由神明之所写下的属于路西菲尔的名之前,那造物自始至终亦不曾对他的主有过任何的信仰、祈祷和呼唤。

    一切都似乎从第七次的创世庆典之上,神明叫着路西菲尔向着弥赛亚而跪下开始而终结。

    于是最终,属于路西菲尔的名被神明指尖之所捏着的羽毛笔渗出的墨水而污染,而神明在漠然良久之后,看似轻描淡写且任性、冷漠与固执的抹去了于那天国之中,有关路西菲尔之所存在的一切痕迹。

    这世间并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不是吗?

    神明不会做错,亦不会对祂的造物生出特别的、多余的心思。

    纵使再如何的不同,但造物终究只是造物而已,同这世间的万千造物与生灵,本不应该亦不应当有任何的不同。

    神明是如此想的,亦似乎是在如此做为。关闭了水晶天的通道,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发展,而后陷入到沉眠。

    苡橋 只是——

    “吾是神,路西。”

    至高至上的、不可名状不可言说不可揣度的神明。

    所以你为什么以为,你可以正确的揣度、描绘与定义一位神明呢?

    这世间的道德、律令与规则之所对于神明而言,根本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于是在神明降临到那地狱之中,在那造物的一次次撩拨与试探之后,神明忽然便改变了想法,又或者说,顺其自然而又自然而然的,任凭着胸中某些任性与执念的滋长,将那造物带回到天国之中。

    吾给过你机会的,路西。

    至高的主垂下眼,以指尖抚过这造物的眉眼,而后以各种各样的手段,试图叫这造物复归到祂的身边,又或者是转化成祂之所想要的模样。

    但很可惜,纵使是在这幻象与梦境之中,纵使是在那疯狂与混乱的边缘不断坠落和游离,这傲慢的魔王却并不愿意因此而妥协。

    作者有话说:

    大概也许应该或者是吃坏肚子了

    胃不舒服,吐了三回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保底六千感谢在2023-05-16 17:15:00~2023-05-17 00:15: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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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 Chapter 092

    ◎……◎

    不愿意妥协的并不仅仅只是有这造物, 还有神明。

    全知全能且至高至上的主,又如何会因这造物的存在而生出任何妥协?

    即便那是祂之所创造的最完美造物,是在那过去的无数年中, 神明之最宠爱与偏爱的星辰。

    但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所谓的幻象与梦境之中,忤逆神明,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神明却又确确实实的在妥协, 冷漠固执且任性的想要将这造物留在身边,不管是做为路西菲尔、赫莱尔还是路西法, 抑或是同主之共享真名与御座的雅赫维而存在。

    然而这终归只不过是神明的一厢情愿而已。

    建立在强权、扭曲、欺瞒之上的幻象与梦境里, 又如何会开出带着爱意的花朵?

    遑论在这之前,在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纠缠之中,神明是如此任性且冷漠的、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只留下模糊不清的、无尽的怨与恨。

    全知全能的主或许是意识到了,又或许是刻意将其忽略,只是在触碰到有关这造物的灵之时, 终是看到那隐藏在层层迷雾与幻象之下的伪装。

    神明并不认为那是污染。

    虽然直面主的真实之所带来的影响,一直伴随在这造物身边。但于这偏执且任性的主而言,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邀请与机会?

    更不必说,不管是路西法还是神明, 都似乎对此察觉得太晚太晚, 以致于这神性的污染几乎同这堕落天使之王的灵融为一体,再没有任何的分割。

    傲慢的魔王宁愿在清醒与理智、混乱与疯狂的深渊中不断沉沦,亦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接受任何一点有关这主的垂怜和救赎。

    但神明却显然是同样不愿意因此而放弃的。

    “永远不要试图揣度一位神明。”

    路西法曾对着萨麦尔发出如此言语和警告, 但——

    主本没有世俗的本能和欲念, 只是路西,你又怎能轻易揣度神明的意呢?

    这世间的律令、规则与道德对于神明而言, 从来便不存在。而那些你之所以为亵渎与践踏的东西对于这至高的主而言, 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或许是爱、是占有、是其他的东西, 从造物主自水晶天上走下,出现在第九层背叛地狱中那一刻开始,神明便已经不在御座、在那神坛之上。

    “你是吾的。”

    至高的造物主如是言,在那幻象与梦境之中,在那天国之上,抑或是地狱之中,一点点予这造物以愉悦,以躯体和灵魂上的愉悦,将其扭曲成离不开自己的模样。

    甚至是想要造出那存在有彼此间共同血脉的神子,将这造物永远的套牢在自己身边。

    这至高的主,从来便不是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想象的公平与神圣、霁月光风的模样。

    任性,偏执,虚假……对于神明而言,只要目的达到,那过程究竟是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至少在对待这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时,确实是如此。

    至于那所谓的义与不义,律令和道德、准则,之所束缚与规范的从来便不是亦不可能是神明,而是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

    况且就这造物现下里的状况而言,解决的方法有,但对神明来说,又有什么是较之以叫这造物亲自孕育出带有彼此灵魂与血肉印记的子,更加合适的呢?

    创造一切的造物主,予那份本不应当存在与出现的、存留在路西法灵魂之中的那似乎无可分割的污染以新的生命、灵魂和可能。

    以神之子,以流淌着这神明与魔王血液的造物和生灵而存在于这世间的可能。

    一念起,一念生,一念灭。

    伴随着至高的主意愿而起,原本如影随形的,因着直面神明之所遗留下来的污染,开始向着另外的方向而转变。

    有生命在那造物的腹中开始孕育。

    永远不要试图怀疑那创世的最初,神明之所铭刻在每一个造物与生灵之上的,有关于血脉与灵魂之间,那份濡慕和爱意与责任。

    不同于情人、恋人之间的血脉与亲情。

    那是斩不断的羁绊。

    只是恰如同魔王之足够了解神明却又没有想象之中的了解神明一般,这至高的主从来便没有想象之中的了解祂的造物。

    路西法并不愿如了这神明的意,更不愿意有着所谓彼此血脉的神子生出。

    这对这傲慢的魔王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纵使清醒与理智,混乱且疯狂,但这神明又凭什么认为,路西法会按照着祂之所想要的方向而发展呢?

    那孕育在虚与实之间的,因着主的意念而存在于幻象与梦境之中,却又存在于真实的神子如主之所想的那般,成功的被孕育且降临在这世间,却又未曾全然的成功。

    有着小耶和华、万物的创造者等称号的神明之最完美造物自然、至少在曾经是有着创造与孕育生命这样的一部分权柄和能力的。只不过很显然,这并不包括路西法,这忤逆且背弃神明、与神为敌的撒旦。

    路西法拒绝回到过去、回到做为路西菲尔之时,亦拒绝复归到主的身边,成为赫莱尔,抑或是雅赫维。

    于是在那样的扭曲与神明的意念之中,路西法一次次的醒来,做出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反抗。

    但那又怎是微不足道呢?至少大梦三千,这幻象与梦境真正的主人已然不愿意再沉迷于其中,而是选择回到那真实的世界。

    究竟是路西法叫醒了路西菲尔,还是路西菲尔叫醒了路西法,抑或是那神明、那主的到来,方才使这造物决定醒来……谁知道呢?

    只是那存在于这造物腹中的所谓神子并没有因为路西法的醒来而消失,而真真正正的、于主的意愿之下出现在了这魔王的腹中。

    虚幻与真实,对于神明而言本就没有一个切实的界限。只因为这俗世万千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抑或者是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只有这至高的主,方才是真实,是自有永有的、唯一神明。

    光辉永恒,不可磨灭。

    但流淌着神明与魔王血液的、得到神明之承认与庇佑的神子终究不是神明,而神明的任性与偏爱,叫这世间再不会有任何一个造物与生灵,能够越过昔日的晨星而存在。

    于是几乎是理所应当而又自然而然的,在那真实与虚幻交替即将醒来的间隙,这造物终是有意识且无意识的将手伸到那腹中,将这寄生在身体内的东西生生剥离。

    傲慢的魔王从来便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而那些存在于造物与生灵抑或者亲缘之间的情感对于魔鬼而言,亦不曾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只是同样的,经受过良好天国教育的天使们纵使是在堕落之后,同地狱之中那些原生的、繁殖力量强大的恶魔之间,并不相同。

    但——

    谁也不知道这傲慢的魔王是否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抑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主的恩泽与庇佑,那被从这造物腹中取出的天使卵并没有被彻底的毁去,只是同样的,亦不再有过多的生命力存在。

    呈现在主的面前的,不过是恰如同风中微弱的烛火一般,将要彻底消散、失去生命力的天使卵。

    路西法在逼着这神明做出选择,毕竟下一次,这至高的主想要再度踏足这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便不会有那么容易。而这两枚将要失去生命的天使卵不过是本不应当存在的筹码而已,难道真的能叫这魔王心中生出所谓的亲缘不成?

    或许是想了很多很多,又或许是什么都不曾想过,只是在宣告归来以及同这地狱中的高层短暂的相会之后,路西法叫住了贝利尔。

    “那位曾经的同伴,你还想要找到他吗?”

    路西法问,恍若蝶翼的眼睑垂下,遮掩了目中的神色,恰如同存在于此世之中却又游离在此之外,同这世间的种种都间隔着遥远的空间和距离。

    这样的状态显然并不是在一时一刻间生成,只是不管是堕天使还是这地狱中的高层们都似乎是在下意识的忽视着这一点,为着这魔王的归来而欢喜与愉悦。

    但却并非是全然的如此。

    只不过黑发黑眸的魔王以指尖轻叩那王座的扶手,语音似乎暗哑且低沉,却又好似是带着几乎飘忽,伴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敲响在七罪之懒惰的主君心头。

    “即便,最初的结果可能并不会叫你满意。”

    于是贝利尔无言,只是略一转念,便清楚的意识到路西法口中的同伴并不是现今之所存在的天使抑或者堕天使中的任何一位,而是拉结尔,秘境与至高之神秘天使,同时亦是传言中自尽在神前、而不曾有过往生与未来的天使。

    天使或许是一种长情的生物,但很显然,堕天使与魔鬼并不在此之列。

    于是贝利尔轻笑,点头而后又摇头,对着路西法反问道:

    “那么您希望呢,路西法陛下?”

    “这同我并不相干,不是吗?”

    傲慢的魔王抬起了眼,目中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与了然,开口道:

    “所以你能告诉我,智慧天使拉结尔,究竟因什么而死亡吗?”

    “我亲爱的贝利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17 00:15:22~2023-05-17 15:4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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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 Chapter 093

    ◎……◎

    沉默, 良久的沉默,或许是在一瞬间,又或许因着那诸多种种力量的遗存, 时光因此而凝结。

    终是在这之后的某一刻,有风吹动过帘幔,吹动到这宫殿之中。贝利尔开口, 打破沉默,对着那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的魔王开口道:

    “抱歉, 我并不知晓这样的答案。毕竟事情发生的时候, 我们都已经在这地狱之中了,不是吗?”

    七罪之懒惰的主君面带笑意的陈述着事实,但事实上只要贝利尔足够放松抑或者足够警觉的话便会发现,他现在的状态同过往并不相同。

    只是路西法并没有指出,亦没有于这样的话题上多做纠结, 仿佛只是切切实实的随口一说般,示意其离去。

    然而就在贝利尔即将踏出这殿门之前, 路西法却又好似不经意间开口,对着贝利尔道:

    “天之书记身上, 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贝利尔眼睛瞪大, 猛然回头,想要问出些什么抑或者说出什么,只是宫殿之中光影变幻, 于那王座之上很显然, 早已经没有了属于撒旦陛下的身影。

    心中似是一块大石提起,又好似是有一块大石落地, 说不上来的感觉笼罩着这堕天使的心灵, 叫贝利尔似乎同样是弄不清楚, 自己究竟是在想要知道什么,又是在逃避着什么?

    时光好似在那一瞬间回到天国之中,回到那晨星尚未坠落之时。

    贝利尔同拉结尔之间本不应当联系在一起,毕竟虽然同属神明的造物、是天父的使者,但相较于记录、探寻着这世间之种种与奥秘的拉结尔而言,贝利尔显然是如此的不务正业。

    但这世间的种种又哪有那么多的不应该与不应当。

    况且做为神明最早创造出来的天使,相较后来者而言贝利尔身上总归是有着几分特殊与不同的。

    虽然这样的特殊与不同相较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而言,并没有任何的起眼,但这位贝利尔同样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炽天使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不学无术。

    只不过某些时光总归是短暂的,纵使这样的时间相较于凡人与短生种而言似乎是足够漫长,但对于天使抑或者是堕天使而言,不过只是区区的一瞬。仿佛就在大家都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那些变动便已经发生。

    紧接着之所呈现出来的,便是全然不同甚至可以堪称是割裂的人生。

    但这一切却又并非是全然没有任何的征兆,而拉结尔对此、对那有关于他自身的命运和结局亦似乎是早便已经有了预料。

    只是纵使是有过征兆与预料又如何?

    世间的种种会因为主的意念与心意而改变,却并不会因造物而生出不同。

    至少当造物与造主相冲突时,妥协的永远不会是神明。

    “所以,那样的时代真的会来临吗?”

    贝利尔无声开口,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最终不曾将任何的话语吐出,只是自唇角逸出一声叹息,而后仰头,望向那夜空。

    属于地狱的夜空。

    那么在这之上是什么呢?

    是人间,是天国。

    至高的主光明正大却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天国之中,出现在那伊甸园之内,卡巴拉生命之树下,没有生出任何的波澜,亦没有惊起任何的变动。

    直到那似乎将要彻底消去生命力的天使卵于主的意念之下出现在这天国之内。

    风云变幻,有无尽的光明力量与信仰于此汇集,恰如同倒悬的漏斗一般叫那天使卵之所吸附。

    这样的动静本应当是极大地,足以引起任何一位天国生灵的警觉,只是便在天国的诸位大君们心有所感,欲要将目光投入到这其中之际,神明垂下了眼睑。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所有的意念与想法尽皆被扭曲更改,恰似是那微风拂过水面,短暂的涟漪之后再度恢复到正常,并不留下丁点痕迹。

    神明无喜无悲的金眸并没有落在那摆放在地面的、似乎是在吸收着信仰与能量,又似乎是在那冥冥之中同卡巴拉生命之树相沟通与联系的恍若蛇蛋一般的天使卵之上,而是落在了那伸出的指尖、那白皙且纤长的手掌之上。

    那是两滴如同琥珀一般被凝固了的泪水,是神明自那虚实相生的幻象与梦境之中,之所带出来的撒旦的眼泪。

    本不应该亦不应当存在于此之中的,带着血色的眼泪。

    神明的目光之中一片璀璨,并没有任何的波澜,然而在那某一瞬间,却又似乎生出异样与不同,以致于本应当温暖如春的、没有季节与变幻的伊甸园中,仿佛有那么片刻的寒意与冻结。

    但于主的光辉与恩泽之下,在这安详与宁静的天国之中,一切却又似乎只是错觉。

    那泪自神明的掌中升起,散发着淡淡的带着血色的光辉与不详。

    伸出的手掌缓缓收拢,神明终是抬起了眼睑,将目光落在那恍若蛇蛋一般的、却又更加巨大的天使卵之上。

    于是在下一瞬间,随着主的意念而动,那带着血色的泪水似乎是在飞速的璇转,合为一体,而后在下一刻分散开来,转换一者殷红如血,一者莹润透彻的两滴相同而又不同的水珠。

    似慢实快却又自然而然的,那水珠分别落在了那一黑一白两枚天使卵上,而后渗透、融入到其中。

    主无喜无悲的眼落在那天使卵之上,却又好似是落到渺渺茫茫不知何所有的时间与空间之内。

    时间仿佛是于此再度凝结,只是下一刻,神明收回了眼,有充满了神力的淡金色的法阵自然而然的被勾勒,而后将那两枚天使卵笼罩到其中。

    于是神明侧了头,几乎是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落在那天国之下的人间,人间之下的地狱当中。

    但那早便为撒旦之所掌握了的第九层背叛地狱并不会因神明于天国之上随意看过来的一眼而展露开来,主固然全知全能,却并非永远的全知全能,想要在不惊动这造物的前提之下将有关这魔王的一切纳入到眼中,可以,但没有必要。

    于是至高的主将那目光收回,重回那水晶天的御座之上。

    只是在将要落座的那一瞬间,神明忽然生出了迟疑。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似乎在此混淆,呈现在神明眼前的,是在那虚实相生的幻象与梦境之中,之所发生的一幕幕光怪陆离的、顺乎于本心却又似乎是受到了其余力量影响的过往。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帧的画面与幻象之中,都有着那造物的存在。

    不管是做为路西法、路西菲尔,还是赫莱尔,抑或是雅赫维。

    于是神明垂下了眼,望着那创造了世间之万物与生灵的手,忽然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经由神力之所编织与雕刻而成的、留存在这造物脚踝之上的链子,似乎并没有被解去。

    况且——

    混乱与疯狂,不可名状不可言说不可揣度的阴影在神明本应当再是璀璨不过的金眸之中、在神明的脚下、在这神圣的殿堂之间蔓延。主勾起了唇,浅笑,显露出无声且薄凉的、似乎并不带有任何温度与情绪的笑容。

    “吾给过你选择的。”

    至高的主如是言,无声的吐出那魔王的名,带着缱绻与缠绵,仿佛是那再是亲密与暧昧不过的情人之间的缠绵。只是下一瞬间,当主的目光落在那御座之上时,一切又仿佛被冻结,带着寒意与尖锐,刺破了那层表相。

    于是神明忽然便想到了那造物的眼,带着恶意与讥诮的,仿佛是蕴着火,又仿佛是淬着冰的眼。

    但,怎么可能呢?

    不应该、亦不应当是这样的。

    只是这一切本就是在神明的预想与推演、掌控与控制之中,不是吗?

    这本就是经由神明之亲手写定与推动的,有关这造物的命运和未来,不是吗?

    神明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拢,带着冷漠和薄凉,恍若一尊亘古留存的雕塑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动。

    于是在那造物主的金眸之中,混乱与疯狂褪去,再度回复到无喜无悲,漠然和清明。

    不过是造物而已,同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不是吗?

    至高的主于内心当中如是言,带着某种命中之所注定的笃定和宣判,而后在下一刻收回了手,回到了那御座之上。

    神爱众生,神并非平等的爱着这众生。但对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而言,神明的爱与恨从来便不仅仅是幸运,更会是灾难。

    无可比拟的灾难。

    所以那些不当有的纠葛与纠缠,其实并不需要亦不应当再继续下去,不是吗?

    神明的目光望向这世界,而在那第九层背叛地狱之中,在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之内,看似稀薄的血月照耀之下,将要同新的情人度过一个愉悦夜晚的七罪之色/欲主君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嘴角扬起僵硬的笑容,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陛下,您”

    “不要紧张,阿斯。”

    傲慢的魔王几乎不费任何力气的掐住了阿斯莫德下巴,缓缓凑近这身经百战且极是风流的七罪之色/欲的主君,发出低语。

    作者有话说:

    耶总:单身,离异(???),带俩娃

    路:听说阿斯的技术很不错感谢在2023-05-17 15:47:18~2023-05-17 21:3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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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 Chapter 094

    ◎……◎

    似是阳光下再璀璨与夺目不过的玫瑰, 暗夜之中的蔷薇,纵使明知是毒液亦叫人不忍拒绝的醇酒,罕见的, 当那神明之最完美造物的容颜映入到眼前并且一寸寸向着自己而贴近、扑面而来之时,阿斯莫德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再也生不出任何的反应。

    万花丛中过的七罪之色/欲的主君自然不是什么刚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做为昔日晨星的同伴和追逐者与追随者,对于撒旦的容颜自然同样有着相当高的抵抗力及免疫力, 只是当这魔王贴近之时, 顺理成章而又理所当然的,阿斯莫德忘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那么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

    七罪之色/欲的主君艰难的将自己从那受到冲击中的思维抽离,脑海之中一片混沌,而后闪现出模模糊糊的念头。

    但这样的念头很快便在对上路西法那张正在不断凑近的、被放大且毫无丁点瑕疵的面容之时,变得如此的溃不成军, 再没有丁点痕迹。

    这是过去不会有、未来同样不会有的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是主最满意的作品, 不管是皮肉骨骼还是一切,都是经由那至高的主之所雕琢、塑造。符合神明对美的一切定义, 亦符合这世间所有的造物与生灵对天使、对魔鬼的一切想象。

    没有谁能够否认这样的魅力, 亦没有谁能够全然的表示自己并不受丁点的影响。

    即便自始至终,不管是做为骄傲的晨星还是傲慢的魔王,这造物都从来不是以祸水等形象而存在。

    但不得不承认, 当近距离对着这样一张脸时, 心中很难升起其他的念头。

    至少在阿斯莫德的心中,很难升起其他的念头。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在淡化抑或者成为陪衬, 以致于这色/欲的主君一时之间竟然是分不清楚, 自己究竟是在被什么而蛊惑。

    是这样的一张容颜, 还是这撒旦陛下的态度,抑或者是某些将要发生的事情?

    阿斯莫德心中并没有那个答案。

    但——

    “所以这就是你跑来打扰我睡觉的理由?”

    七罪之懒惰的主君抱着枕头,头一点一点的,迎着阿斯莫德怨念的目光,终是勉强抬起了眼皮,给出了个意味难言的眼神,而后顺着阿斯莫德话语没什么诚意的提出疑问。

    “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什么接下来?”

    从撒旦陛下的美颜暴击中回神的阿斯莫德有些不解,不明白贝利尔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表情,又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阿斯莫德甚至想摇晃着贝利尔的肩膀,恶狠狠地问上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有没有在听!

    你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你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吗?

    你知道我和陛下之间

    “陛下和你做了?”

    贝利尔语不惊人死不休,简单且直白的发出疑问。只不过这位七罪之懒惰的主君不管面上的神色还是整个之所呈现状态都似乎仍是懒洋洋的,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抑或者惊奇。

    莫名的,叫聪明的智商尚未占领高地的阿斯莫德看出几分讽刺和讥诮。

    我怀疑你在鄙视我,虽然我没有证据。

    但,虽然很想骄傲的宣称自己成功爬床并且睡到了路西法陛下,可是于贝利尔那看似懒散的目光之下,七罪之色/欲的主君好似是一瞬间被戳破并且放出了所有气体的皮球一般,呈现出一种生无可恋的状态。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良久,陷入到沮丧中的阿斯莫德终是抓了抓头发,破罐子破摔做出反问。

    但很可惜,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堕天使亦然。

    “你被陛下嫌弃了?”

    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些但被迫知道这些的贝利尔终是勉为其难的睁大了双眼,上下扫视、打量过阿斯莫德,而后在这位七罪之色/欲主君的某些位置上停留,继而发出感慨并且得出结论。

    “虽然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陛下或许不喜欢你这一类?”

    当然,贝利尔还有一句话语未曾说出。

    那便是以撒旦陛下在某些方面克制到近乎节制的性子,他或许并不习惯于使用那些被用过了的东西或者物品。

    不管是哪一方面。

    而阿斯莫德

    七罪之色/欲的主君显然并不在此之列。

    至少不在那未曾被使用过之列。

    但这一次的情况却又似乎是有着不同。

    于是良久之后,阿斯莫斯终是开口,没什么表情道:

    “不好意思要叫你失望了,真实的情况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呢。”

    七罪之色/欲的主君如是言,却拒绝透露任何有关这之后的情形抑或者是场景,只是目光、语音皆是带了几分飘忽的开口道:

    “陛下他,其实一直都很温柔,不是吗?”

    贝利尔无言。

    恰如同你可以形容一个恶魔、一个堕天使、一个血族、一个存在于地狱中的生灵阴险、狡诈、邪恶一般,不管是光,还是温柔、良善等在这地狱之中都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词汇。

    但如果是路西法陛下的话,那么很显然这就是本意,没有任何衍生抑或者被扭曲了的意思,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和赞赏。

    只不过虽是如此,温柔良善这样的词汇同样是和路西法沾不上边的。

    昔日光辉闪耀的晨星、那被掩去了所有痕迹的前任炽天使长或许拥有且遵循着那诸多种种的美德,完美符合一个信仰神、尊奉神的造物之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但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在那曾经之所做为路西菲尔的时光与岁月之中,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或许温柔,但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温柔。

    更不必说当晨星跌落地狱,路西菲尔成为路西法。

    通往地狱的王座从来便不是一帆风顺,而在这之前或之后的过程中,撒旦路西法的手上亦从不缺少被收割掉的性命。

    只是恰如同阿斯莫德之所言的那般,这位堕落天使之王足够温柔,至少对他们这些追随于他的同伴和下属,足够温柔。

    但这样的温柔却又似乎是有距离的,以至于不管是阿斯莫德还是别西卜等,都似乎不曾走到过这魔王的内心之中,而是间隔着久远的距离。

    恰如同昔日的路西菲尔总是站在那似乎是距离天使很远,却又距离神明很近的位置上。

    然后在那沉默之中,阿斯莫德忽然开口,问出一个分明有答案,却又似乎全然没有任何答案的问题。

    “原罪是什么?”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

    昏昏欲睡的贝利尔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给出答案,只是在将要睡去的最后一瞬间,却又本能地感觉不对。

    然而睡梦来袭,贝利尔显然已经无法想更多。

    睡去的不仅仅有贝利尔,还有阿斯莫德。

    有三位一体的,叫半圆形光芒之所包围的眼于虚空之中显现,而后消失不见。

    有属于这七罪之懒惰与色/欲主君记忆与想法被扭曲和改下、抹去,并没有惊起任何的反应。

    不,或许是有的。在那照明晶石的照耀之下,在那几乎可以堪称是视野盲区的墙角,有什么在飞快的闪烁,跃动着诡异阴暗且不详的光芒,将这似乎本不应该出现在地狱中的力量记录。

    但不应该出现在这地狱中的又何止是那象征着神明的上帝之眼?

    便在下一刻,在灯火辉煌的、繁华程度并不亚于这世间任何地方却又具有强烈与浓厚暗黑色彩的王城之中,这第九层背叛地狱之内,有金发白袍的身影现身其中,行走其间。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好似是一滴水汇聚到大海,并没有掀起任何的反应。

    即使那身影周身的气息等种种,同这潘地曼尼南的王城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并不相同。

    但诡异的是不管是堕天使还是恶魔,抑或是那些血族以及生存在黑暗中的种族们,并没有对此有任何的察觉,亦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

    于是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那金发白袍的身影无视了层层阵法和禁制,出现在路西法眼前,走到这撒旦身边。

    璀璨的金眸之中,有且只有这造物的存在。

    “路西。”

    神明微笑,伸出手,呼唤这造物的名,本应当无喜无悲且没有任何波澜的语音中,似乎是蕴含着无尽的缱绻缠绵和情意。

    黑发魔王的目光落在了这造物主伸出的指尖。

    白皙莹润,修长且骨节分明,远超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分明是符合这魔王审美的模样。

    事实上符合这魔王审美的并不仅仅是那双手,只不过——

    路西法的目光在神明伸出的手掌、在神明的指尖停留,继而短暂的落在那一张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上。

    然后便在下一刻,路西法不发一言的转身,向着同神明来时的方向完全相背的方向而去。

    主伸出的手、唇角掀起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作者有话说:

    众筹虐耶总

    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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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 Chapter 095

    ◎……◎

    魔王轻盈灵巧的身姿宛若一尾游鱼, 很快便汇入到水中、汇入到暗影重重的街市之中,再不留下丁点痕迹。只是于主的目光之下却又是如此的清晰、明确,恰如同那暗夜中的烛火, 抑或者是被标记了的独一无二的至宝,不管是在何时何地抑或者何种样的状况下都是如此的熠熠生辉闪闪发亮,叫这世间的所有都沦为陪衬。

    路西法原本是隐藏了气息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血月之下的王城当中, 行走在喧嚣且热闹的街市之内。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却又似乎是不曾将那双眼之所看到任何事务放在眼中、放在心上。

    第九层背叛地狱原本是荒芜之地, 是恶劣空旷且贫瘠的地方, 纵使魔气浓郁,却并不适合造物与生灵的居住。即便是那些地狱原生的种族,抑或者是长久存在于地狱中的生物。

    所以昔日的路西菲尔方才会将三分之一的大恶魔们封印于此,只是不管是彼时的晨星还是那同恶魔们相为敌的大部分天使不曾想到,这同样会成为他们的归处。

    随着晨星的叛乱掀起漫天的星辰为之一空, 过往的种种被舍弃被割裂,不管是第九层背叛地狱还是整个地狱中都迎来了新的主人。

    路西法在此建立了属于撒旦的国度, 而那些追随于他的堕天使们,则在这第九层背叛地狱之内建立起了潘地曼尼南的王城。

    当然, 这王城还有一个名字, 叫无回城。

    有来无回的无回,以示那回不去的天国和那被舍弃与割裂的过往。以及退无可退,终有一日, 必将以敌对者的姿态回到那天国之中的决心。

    这是一座繁华程度并不输此世之间任何地域的城池。

    当坠落的晨星从那无尽深渊之中走出并且君临整个地域, 决定于此建立城池,有数之不尽的黄金、玛瑙、钻石, 还有那诸多种种珍奇在第九层背叛地狱的岩层之下、峭壁之间、贫瘠的土地里被发掘出来, 一堆又一堆的堆叠和铺陈。

    几乎亮瞎那所有地狱生灵的双眼。

    谁也不曾想到, 在那食之无用弃之可惜并且靠近无尽深渊便连大恶魔们也不愿意涉足的第九层背叛地狱之内,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多的财富及珍宝。

    这是一大笔足以使所有的恶魔以及地狱原生的种族们眼红心跳陷入到发狂的财富。

    但不幸的是这财富、这地狱的主人是撒旦路西法,而不管是那骄矜且傲慢的魔王还是那些追随于他的堕天使,对于金银玉石以及这世间的种种珍奇与稀少的东西,都是如此的有概念而又没有概念。

    吃穿用度从来便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好的撒旦路西法并没有将这些财富放在眼中,只是叫那些堕天使们随意的处置。

    而后堕天使们便以此、以这些珠玉宝石、金银玛瑙等,建立起了这辉煌灿烂的王城,这堕天使的圣殿,这地狱权力的中心,这撒旦的居住之所。

    相同而又不同的,分明带着几分天国的风格与特色,却又全然不同且并不相似的魔鬼之城。

    但当路西法行走其间的时候,对于这一切以及那诸多种种却又似乎是全然没有任何的想法,以致于在那黑眸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之所在。唯有那眉眼间的骄矜与傲慢,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直到那金发白袍的、不应该亦不应当出现在此的神明出现在路西法的眼前。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所谓再是疯狂不过的怨与恨,路西法不带有任何留恋的转身,走向了同神明背道而驰的方向。

    有带着喧嚣的风穿梭在神明那伸出的掌中,或许只是一瞬间,又或许是那漫长的并不存在任何时间与空间概念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神明收回了手,脚下踏出,不紧不慢的跟在这魔王的身后。

    如一阵微风,似一缕轻烟,似乎是全然没有丁点的存在感,却又似乎是在无处不在无所不至的宣扬着自身的存在。

    恰如同是那过去的千年和万年,神前的晨星永远存在于那距离天使很远却又距离神明很近的位置上。

    只不过不同与不相似的是这一次是神明跟随在这造物的身后。

    但这似乎代表不了什么,亦改变不了什么。

    过往不会被消抿,而那些存在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纠葛和纠缠,同样不会被改变。

    于是在那某一瞬间,路西法停住了脚步,并未回头,只是对着那神明开口做出反问道:

    “你很闲吗,耶和华?”

    然而话音出口的那一刻,路西法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是问了一个再愚蠢不过的问题。

    此世之间,又哪还会有较之以这至高的主这众生的父,更加悠闲的存在?

    神明不履人间事,高高在上高居在那至高的天上,从创造世界之后开始,便很少参与、插手这世间的种种。

    一切皆只不过是顺其自然。

    亦不过是命运的推动与发展。

    只不过这样的道理曾经的路西菲尔并不清楚,而等到他清楚之时傲慢的魔王从来便不认为这世间有什么是理所应当抑或者应该被固定了的。

    一切只不过是愿与不愿而已。

    所以于主那看似没有任何波动却又似乎极是专注的目光之下,路西法只是以手抱臂,背对着神明继续开口,陈述事实道: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光与暗黑与白这世间的种种对于至高的主而言本不应该亦不应当有任何的区别,神爱众生,神明本应当平等的爱这众生。

    只是主的任性与偏执却又叫这世间的种种从那最初的最初光与暗相分离开始,便有了区别。

    神看那光是好的,神看晨星拂晓,那光中走出的星辰,是如此的完全,无一处不符合祂的心意,亦无一处不完美。

    因为这本就是主按照自己的心意与意念之所创造出的造物与生灵,是世间之最完美,是只差那么一点,便可以超脱造物之极限的存在。

    主几乎是本能的将这世间之一切美好赋予,想要使之光辉灿烂,铸就永恒。

    纵使这造物终将坠落。

    神明本便是亦本应当孤独。

    即使这造物是如此的接近神明,即使主的任性与偏执,叫这造物高悬于至高的天上,甚至是开始如主之所要的那般,对着他的造主与神明,开始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但,终究只是造物而已。

    全知全能的主如是言,想要放这造物自由却又不愿意放这造物自由,于是只能是看着这造物于孤独和痛苦中沉沦,却自私且冷漠的吝惜于给予任何的垂怜及救赎。

    这是祂的造物,亦是祂的星辰,又如何能够投入到任何生灵与造物的怀中,抑或是斩断他们之间的那份牵连?

    所以,终究是后悔了的。

    因而下一刻,神明走近了路西法,开口道:

    “不要用自己受到的伤害惩罚吾,路西。”

    神明从后方将这造物揽入到怀中,以唇凑近了路西法的耳边,耳鬓厮磨,却又好似是极认真的、不带了任何风月与欲念的开口。

    谨慎且克制的,吐出那未曾出口过的话语。

    “吾心悦你。”

    回应神明的是路西法那一瞬间僵硬了的身形和下一刻转身挣脱束缚,干脆利落且不带有丝毫犹豫的扼住了造物主脖子的手。

    “凭什么?”

    傲慢的魔王问,黑眸之中分明蕴着冰又似是淬着火,隐隐然里带着几分清醒到极致的混乱与疯狂。

    “是这张脸吗?”

    路西法偏头,似是不解。于是下一刻随着这魔王话音落下,神明之最完美造物那本应当如玉一般白晳、似牛奶一样顺滑的脸上,层层肌肤皮肉开始掉落,血肉开始腐烂变质,一个又一个的透明蠕虫自那之间生长、挤出来。

    “还是这具躯体?”

    路西法问,而后在下一刻,有黑羽自虚空中落下,这魔王本应当纤细且劲瘦的,骨肉均匀且纤秾合度的,不可增一分亦不可减一分的躯体开始扭曲,开始膨胀,开始变得怪诞且丑陋。

    有多余的触手生长出来。

    “抑或是曾经那信仰你、爱慕你的晨星?”

    有如暗夜般华丽的黑羽于身后展开,然后在下一瞬间,黑羽片片脱落显露出狰狞且嶙峋的骨翅。

    而那黑羽落在地面,变幻成一个又一个扭曲且怪异的眼球。

    “但,他已经不在了啊。”

    傲慢的魔王如是言,那声音分明是自这魔王的口中发出,却又好似是由那无数的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的声音之所汇聚,最终交叠落在神明的耳中。

    只不过——

    至高的主本应当是喜爱光明、圣洁、纯真、良善等诸多种种的美好的,而在那过去的千年与万年之中,亦不曾对黑暗、对邪恶有过任何的关注。

    主高居在那至高的天上,似乎是如此的不可揣度却又很好的揣度。

    至少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都知晓,亦明白主喜爱那些光明、洁净、良善的东西,而厌恶黑暗和不洁等种种。

    丑陋与邪恶的造物只能够是被抬上餐桌,成为圣洁者的食物。

    九重天堂之下的九重地狱,从来便不值得以神明投诸任何的关注。

    作者有话说:

    我尽量恢复日更,更新时间晚上九点吧

    设置定时

    众筹写文,求怎么虐耶总

    一想到火葬场我现在脑子里出现的整个就是眼尾发红陷入疯狂什么的(住脑!)

    但,我流耶总从不内耗自己+真·全知全能

    所以只能说我开车一时爽,过后火葬场

    ps:本文争取在近两周之内完结,双开实在是太痛苦了

    然后下本的话,大概也许或者还会搞一波文艺复兴继续搞一波希伯来

    当然也可能会搞新开的那个预收,希腊神话+希伯来

    具体文案还没想好,先凑合着看吧

    没办法北极圈太凉了,瑟瑟发抖,好想跑路感谢在2023-05-18 23:54:23~2023-05-19 16:35: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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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 Chapter 096

    ◎……◎

    但恰如同蝼蚁之无法理解大象一般, 至高的主从来便不会被定义,更不会被这经由祂之所创造的造物与生灵,而定义。

    你之所以为的主从来便不是真的主, 不过是主之所想要叫你看到的而已。

    主全知全能,是真的全知全能。

    因而在下一刻,在这魔王似乎清醒却又似乎已经不再清醒的目光注视之下, 神明目光静静的注视着路西法,璀璨的金眸之中似是有光芒在闪烁和跃动, 却又似乎是没有任何的悲喜与波澜, 同过往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路西法。”

    神明呼唤这造物的名,而后开口。

    “你的一切由吾所塑造,”

    主的手伸出,指尖沿着这造物那扼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沿着这造物本应当极是完美的、却又似乎是不断扭曲变异了的手臂而滑过,不带有任何烟火气的搭在这造物的肩上, 而后轻笑,缓缓露出笑容。

    这笑容似乎是不带有任何特殊意味的, 亦不带有任何欢喜与厌恶的情绪,无喜无悲, 没有任何的波澜。

    做乎是于至高的主目光之下, 这坑坑洼洼的,不再白皙不再顺滑不再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肉同过往并没有任何不同。

    又或者说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那些美丑、善恶与是非, 于神明的眼中其实并没有亦不当有任何的区别。

    一切皆只不过是神明的任性和偏执, 以及造物之所以为而已。

    但主的话语还在继续,并没有因此而停止。而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开口, 陈述事实道:

    “亦是吾之所赋予。”

    不管是爱恨还是悲欢, 抑或者是信仰神明、爱慕神明、忤逆神明的力量还是那其余的种种, 尽皆是如此,没有任何的例外。

    典籍被篡改过往被掩埋,曾经的种种被彻底的切割并且更改、替代。但对于神明而言却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仅仅是这样的。

    神说,要有光,这世界便有了光。

    至高的天上永远存在着这造物的位置那流传于世间之所有经文与典籍上的,有关这造物与造主纠葛和缘起的那第一句并没有被抹去。神明因这造物而起的偏执和任性,从来便没有被平复抑或是消散。

    这是这造物的幸运,亦是这造物的不幸。

    只是身处在这其中,从神明踏足这本不应当踏足的地狱开始,又或者是在那更早之前,一切便已经被注定。

    主的手沿着这造物那本应当再是美好不过的肩头向上,缓缓游离,而后捧起了这造物的脸。

    不再白皙莹润且完美的,皮肉脱落腐烂变质且有蠕虫生长与蠕动的脸。

    “所以你为什么以为,”

    神明的轻笑,指腹按在了那似乎破碎与淋漓的、血迹干涸了的唇瓣之上。

    “吾心悦你,便是悦这皮囊,悦这经由吾之所塑造的一切?”

    至高的主如是言,璀璨的金眸之中一片纯粹,却又好似是带着深深的混乱与疯狂,以及那说不出的缱绻和缠绵。

    几乎足以叫这世间所有的造物和生灵,甘心情愿的为之而沉醉。

    但这似乎并不包括路西法,包括这傲慢的主君,这似乎极端清醒又似乎是极端混乱与疯狂的与神为敌者。

    因而在短暂的怔忪与迷茫之后,路西法指尖收紧,似是想要将这本不应当出现于此的神明抹除。

    但——

    主的力量早已经无声无息的充斥着这片空间,将这造物禁锢。于主的默示之下,路西法松开了手,呈现出一种脆弱的、没有任何防备的状态。

    “不过没关系,”

    语音微转,神明凑近了这魔王,璀璨的金眸之中倒映着这造物变得丑陋且怪诞的、不再完美的颜。

    主将从天际坠落的、落入到深渊中的、被放逐的造物完完整整且彻彻底底的纳入到眼中。

    “不管怎么样,吾都会悦你,爱你,喜欢你。”

    扭曲且疯狂病态的,带着爱意的话语自神明口中吐出,莫名的,带给那好似陷入到混乱与疯狂之中的路西法以阵阵说不出的寒意。

    然后下一刻,路西法听到这神明开口,带着几分飘忽道:

    “吾后悔了,路西。”

    那声音与语调分明是极轻极柔的,并不带有过多的情感。却又如同惊雷与闪电一般,穿透那层层的迷雾,敲击照亮在这魔王的心头。

    以致于这魔王只觉得莫大的荒谬与不可能,进而忽视了神明接下来之所做出的动作。

    “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状态、情况,吾都会爱你,救赎你。”

    言出法随的神明许下诺言,带着言灵的力量,将这一切铭刻在这世界的法则与律令之内,而后将吻落在了这造物的唇上。

    于是在那一瞬间,好似是有光自彼此之间生出却又被牢牢禁锢在这片空间之内,不曾有丝毫与丁点的外泄。

    似乎腐烂与变质的皮肉再度恢复到本来所有的异状褪去,呈现与显露出来的,仍是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没有任何瑕疵与秾丽到极致的颜。

    神明的唇舌侵入到这造物的唇齿之间,缓慢且坚定的,带着说不出的强势和温柔,欲要邀这魔王共舞,沉沦到主的光辉之下。

    对这造物的禁锢无声无息间被解开,而后在下一刻,路西法狠狠咬住了神明的舌,而后做出反击。

    攻城掠地,反向掠夺这造物主口中的一切。

    曾经的路西菲尔或许会因为主那似有意似无意的撩拨与暧昧而不安甚至是甚至是倍感羞耻、亵渎,但这傲慢的魔王从来便不是那等逆来顺受之辈。更不必说,在那虚实相生的幻象与梦境之中,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彼此之间似乎是超乎寻常的契合。

    有温暖的、极熟悉却又似乎是极陌生的神力经由神明的口,被渡入到路西法的口中,而后汇入那四肢百会,带着滚烫的、足以叫周身的血液随之而燃烧的温度,于有形与无形中开始灼烧这造物那看似清醒的理智。

    只是从很早之前开始,当晨星坠落天际抑或者是那至高的主叫路西菲尔向着弥赛亚而下跪之前,嚣张,忤逆且叛逆。

    傲慢的魔王总是骄矜且理所当然的想要将自己置在那同至高的主相等同的位置上,再不见任何的谦卑与顺从。

    于是下一刻,在那似乎灼烧至灵魂的热意之中,于那好似再是缠绵不过的纠缠之下,路西法推开了神明,而后发出冷笑。

    “简直是可笑!”

    有装饰轻巧且华丽,吹毛断发锋利程度远胜这世间绝大多数物体的长剑于路西法手中缓缓凝聚。

    眉目微扬,这魔王缓缓重复过神明口中之所说的词语。

    “爱?救赎?”

    “怎样的爱与救赎?”

    “叫我自那至高的天上而落下,再经历一番这样的情景?”

    路西法的目光是带着冷意与讥诮的,含着那薄薄的嘲讽,恰如同竖起了无数尖刺的刺猬一般,于话音落下的那瞬间将手中的长剑狠狠刺入到神明的胸膛之内。

    剑刃刺破骨骼穿透血肉,将这神明的胸膛贯穿。

    但自始至终神明的面色并没有半点的变动,只是以手握住了这造物那握剑的手。

    路西法握剑的手很稳,没有丁点的颤抖,亦不带有丝毫的不安与迟疑。

    只是莫名的,造物主却好似是在一瞬间回到晨星将要自天际而落下的那一日。

    因路西菲尔是否要参拜弥赛亚而导致的不欢而散只是个开始,至高的主并不会因这造物的意愿而妥协,亦不会因为这造物那当众的忤逆而做出更改。

    然而就另一方面而言,相较于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神明对路西菲尔却终归是有那么几分耐心与偏爱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神明并不愿见这星辰的坠落,又或者说愿意予之以机会和选择。

    违背这造物本性的、近乎于无解的机会和选择。

    出乎预料而又不曾有任何出乎预料的,这造物并没有选择那条经由神明之所为他而选定的道路,并不愿意做出任何的妥协。

    即便是至高的主亲临,亲临到那牢狱之中,想要叫这造物跪下而以示臣服。

    有混乱、疯狂与恶意在主的心中生出,又或者说这一切本就存在,存在于这至高的主身上,同主的清醒与理智相伴随而生。只是在那某一刻,神明放任心中恶意的滋长,想要将这星辰彻底纳入到掌控之中。

    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被打上主的烙印,属于主,服从主,甚至是……同主融为一体,成为主的一部分。

    事实上只差那么一点,神明便会彻底的将这造物同化,成为没有任何思想与思维的傀儡。

    只不过神明之所想要的并不是这些,而即便是全知且全能的造主……这光辉且闪耀的晨星,是神明之所不能复制的奇迹。

    于是神明回到了至高的天上,看着那造物醒来,看着那晨星的叛乱掀起,声势浩大的席卷整个天国。

    事实上由始至终,神明加诸于路西菲尔身上的光辉与荣耀并未被收回,只是这经由神明之一手所捧起的骄傲造物在掀起叛乱的第一时间,便似乎是在将自己同神明切割开来。

    作者有话说:

    啊对,前一章忘记说了

    你们猜,为什么原生种族在地狱呆了那么多年

    第九层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穷二白

    路一堕天,金银玉石啥的就恰好被发现了呢?

    总不能所有地狱原生种族都眼瞎吧?

    也没听说堕天使有寻宝这技能啊

    (指指点点)某些神不要太爱感谢在2023-05-19 16:35:23~2023-05-19 23:4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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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7☪ Chapter 097

    ◎……◎

    这场经由路西菲尔之所掀起的, 席卷了整个天国的叛乱抑或者说内乱持续了三日。

    第一日,双方平手。

    第二日,路西菲尔重伤弥赛亚。

    而在这前两日中, 神明一直不曾出现,亦不曾回应过任何的祈祷。

    直到第三日,在路西菲尔即将踏足那通向水晶天的传送阵之时, 神明降临。

    借着弥赛亚的手,借着米迦勒掌中的剑, 神明削断这造物的脚跟切破这造物的心核, 亲手将这造物打落叫他从那至高的天上而坠下。

    天国中所有于叛乱中毁损等建筑等种种都于主的力量下被回溯,恢复成原本的本应当具有的模样。

    属于路西菲尔的过往被掩埋,属于光耀晨星的种种被替代和抹去。但于这偏执且任性的神明而言,这便是祂的造物与星辰,是祂之想要放之以自由却又不愿意放之以自由的存在。

    于是主任凭着这造物于黑暗之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国度, 却又是如此不讲道理的想要叫这造物之所有的喜怒爱恨与悲欢尽皆为自己所有,而非是投向这世间任何造物与生灵的怀抱, 抑或者是同自己再不相干。

    只是主全知全能,却又并非永远的全知全能。不在意这世间之任何道德、律令与规范, 却又并不愿意做出任何的妥协与低头。

    所以在那晨星从那至高的天上而坠落, 而后又在那无尽深渊中苦苦支撑与坚守的那某一个瞬间,神明心中分明是已经动摇,分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走出, 想要将那星辰带回, 却在那最终的最终,只是冷眼看着而已。

    神明在等待, 等待着这造物的低头, 等待着这造物的求饶。

    不, 或许并不是低头与求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声祈祷,一句召唤而已。

    主不会指引、救援每一位信徒,但如果是那分明再受神明纵容与偏爱不过的星辰神明并不介意再予那造物一次机会。

    但很可惜,纵使那造物的双眼以及那身周之所弥漫的情绪似乎是悲伤且痛苦的,带着说不出的破碎与脆弱。但自始至终,这造物只是任凭着这一切的发展而已。

    直至这造物从那无尽深渊中飞出的那最后一刻,神明都未曾自那造物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祈祷、信仰和呼唤。

    只是这造物却又似乎是极悲伤的,悲伤的等待着什么。

    带着尘埃落定的嘲弄与讥诮。

    等待着什么呢?

    似乎仅仅只在那一瞬间,又似乎是在那漫长的千年与万年。

    神前的晨星距离天使很远,距离神明很近,然而在那九十九步踏出之后,这造物之所求的不过是神明能够对着他而伸出手,拉上那么一步而已。

    即便彼时已然似乎是洞悉了自身命运的路西菲尔清楚,一切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可能,但——

    最终这造物之所迎来的不过是那被注定了的结局而已。

    然而于此时刻,当神明再度对上这造物的眼时,本应当再是强大且无所畏惧的主却好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名为不安与痛苦的情绪。

    至高的主被拉入到红尘,神明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这造物,却又似乎仅仅只是望着而已。

    于这造物的目中早已经没有了昔日路西菲尔之所具有的虔诚和爱慕,更没有丁点对神明的信仰,唯余下无尽的怨与恨。

    这样的结果本是神明之所预料与导向的,只是在这某一瞬间,神明内心之中却又生出不安与惶恐,忧心如同那想要抓紧却永远也抓不住那光阴与岁月、指尖流沙的凡人一般,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但这世间又有什么是这至高的主,创造一切的神明之所不能抓住的呢?

    于是神明更进一步抱住了路西法,任凭着这造物手中的长剑撞得更深,直直没入剑柄,而后摇头,开口做出承诺道:

    “不会的,路西。”

    言出法随口含天宪,神明之所言的俱皆是真实。而这世间,再没有任何造物能够怀疑神明口中所言的这份真实。

    只是不管这神明说出什么抑或者是做出什么,于路西法而言,他从来便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神明。

    况且——

    “你忘了吗耶和华,你曾说过的,没有谁能伤我。”

    傲慢的魔王垂下了那恍若蝶翼的眼睑,意味不明的开口,声音里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存在。

    有温热的、泛着淡金的色泽与光芒的血液自神明的胸膛处涌出,顺着剑柄、顺着神明与路西法那相覆着的手而滑落,落到虚空之中,而后转变为纯粹的能量的消散。

    有腻人的甜香弥散在空气中,充斥着路西法的每一个感官,叫这造物的目光愈发深沉,每一寸骨骼与血肉都似乎是在叫嚣着要做出些什么,将这主一寸寸撕碎,而后拆吞到腹中,再不留下丁点的痕迹。

    一寸又一寸的,真真正正的,吞食殆尽。

    但,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纵使有属于那幻象与梦境中的诸多种种似是于眼前展开,可自始至终路西法却未曾做出些什么。

    然而这造物口中的未尽之言燙淉神明却是已经再清楚不过。

    在很久之前,在晨星尚未坠落之时,神明对这造物的纵容与偏爱是如此的有目共睹。

    是什么时候呢,这至高的主曾以指尖点过这造物的眉心而后给下赐福许下诺言。

    这世间并没有能够真正伤到这造物的存在。

    只不过很显然,这其中显然是不包括神明的。而由始至终,伤这造物最深的同样是这神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不过于这傲慢的魔王而言,不管是打破一切的勇气还是殊死一搏的决心,他显然从不缺乏。

    只是同样的陷阱,不管是真是假,路西法很显然并不愿意再度踏足。

    所以路西法只是以手狠狠转动剑柄,带着要将神明血肉彻底搅碎的力度,嘲弄且讥诮的开口道:

    “收起你的嘴脸,耶和华。我不信你,亦不需要救赎,更不需要你的爱。”

    “那你需要什么呢?”

    神明开口,以指尖撩过这造物耳侧的发,神情温柔且悲悯,语音缱绻且缠绵。

    呵,当真像是一个圣洁的殉道者,心胸宽广且悲悯的圣人。

    路西法无声冷笑,手中长剑散去,而后于下一瞬间,魔王的双臂如蛇一般攀上神明的肩头,而后发出有如再是亲密不过情人一般的低语。

    “如果说,我想要吃掉您呢,吾神。”

    伴随着话音落下,魔王的手没有任何迟疑的落在神明的后颈处,而后向着一侧的方向用力,弯折。

    主的脖子似乎因此而被折断,头颅被彻底地偏向一旁,只是那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不,或许是有的。

    目光愈发缱绻与缠绵唇角笑意愈发温柔,神明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这造物,开口道: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如你所愿。”

    依据着世人、依据着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传诵的古老预言,在最后的审判日到来之际,利维坦、贝希摩斯、栖枝将成为圣洁者的食物,被摆放上祭坛。而在曾经的路西菲尔之所预见的未来中,在看到弥赛亚的第一时间,他便看到了有关这圣子的被背弃与被分食的命运。

    圣洁者想要拯救世人,神明想要予魔王以救赎,又如何能够不经受世人、不经受造物之爱恨悲欢与痛楚,而只是漠然的站在了云端之上,伸出手?

    神爱众生,神并非平等的爱这众生,所以有了弥赛亚,有了这众生的救主。

    属于弥赛亚的过去现在与未来早在路西菲尔做出选择并且忤逆神明的那一瞬间便已经被注定,但属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纠缠,却从未被断绝,甚至是刚刚开始。

    至高的主本不应当因这世间的任何造物与生灵而妥协,只是神明之偏执与任性主不爱这众生,但主并非全然的不爱这众生。

    遑论是这经由祂之一手所塑造的完美造物,这叫祂亲手捧起而后又落下的星辰。

    所以神明只是面带笑容的任凭着这造物扬起了手,举起了刀,将自己肢解。

    有血月的清辉于地狱的夜空之中洒落下稀薄的、淡淡的影,衬得神明之最完美造物那本应当再是美好不过的、介乎于神性与魔性之间的颜愈发的冷淡和漠然。

    呈现出极致的理性与疯狂。

    路西法剜出了神明的眼,随意地任其滚落到一旁的土地上,沾上尘埃染上泥土,而后划过那张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以刀刺破皮肉,将那似乎是被折断了头颅一点点的、缓慢且坚定地切割开来,而后叫这魔王的手如同触电了一般,将这头颅抛落到那碎石之间。

    有无形的风以及暗色于路西法周围喧嚣、聚集、怒号,甚至是生出触角,想要蔓延到这魔王的衣角。

    只不过——

    神明那沾染了尘埃与泥土的金瞳之中一片璀璨和纯粹,却又好似是带着无尽的缱绻与缠绵,混乱和疯狂。

    一瞬不瞬的望着那造物。

    作者有话说:

    额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道德揣度他们

    这是俩真疯批+病娇

    反正又玩不死

    所以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我承认我是有点邪典在身上的感谢在2023-05-19 23:48:36~2023-05-20 12:5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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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8☪ Chapter 098

    ◎……◎

    所有的时间与空间仿佛是于此凝结, 周遭再没有任何的动静与声响,亦没有谁能够突破这层阻隔,看到这诡异而又好似是带了几分血腥与凌乱, 甚至是具有庄重肃穆意味的一幕。

    混乱的,颠倒的,怪诞的, 充满着血腥残酷和属于地狱、属于撒旦、属于魔鬼的美学,于此而呈现。

    万籁俱静, 一片寂然, 唯有刀切割皮肉,抑或者砍断骨骼的声音在这空间之中响起,带着某种莫名的、说不出的音调和节奏。

    不管是类人的躯体与骨骼,抑或者对灵魂的切割和调整,路西法都对此再熟悉不过。

    前者在路西法还是路西菲尔之时, 在人类的种族还未曾被神明赶出伊甸园并且于大地之上繁衍开来,在神明在创造人类的始祖亚当之后, 那至高的主曾握着那光辉且闪耀晨星的手,做出教导。

    有关于造人的教导。

    于是莉莉丝在这造物与造主的掌中被诞生, 并且在这不久之后, 带着某一部分属于路西菲尔的被潜藏了的叛逆和特性,成为后来的夜之魔女。

    至于后者,当晨星坠落天际并且从无尽深渊之中走出, 有属于人类的灵魂游荡在地狱之中而后被路西法一点点切割解剖, 以期探寻神明之创造生命和灵魂的奥秘。

    所以不管就哪一方面而言,这造物肢解神明躯体、切割这至高的主皮肉的手法都似乎是成熟且优雅, 充满着残酷的美感。

    并不存在任何的颤抖, 不安及惶恐。

    然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抑或者是沉浸在那混乱与无序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清醒,以致于这样的过程好似是在无限的被延长,直至这之后的某一刻,神明的躯体似乎是彻彻底底的被肢解。

    头颅、手脚、四肢被四散分割开来,凌乱的摆放在碎石与草木之间,染上灰尘沾上泥土,一片残缺和破碎。

    胸膛被破开,内里空荡荡的,那本应该生长和被放置在其中的器官同样被掏出,散落了一地。

    但,神明是什么?

    这至高的主、这众生的父真的会如同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一般,叫利刃所杀死为武器所肢解,呈现出这般全然无害且没有任何反抗的模样?

    于是路西法手中的利刃骤然落地,带着诡异的节奏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在下一刻,这魔王骤然起身环顾四周,一步步的带着不安与空茫的走向神明那被切割了的、滚落到碎石之间的头颅。

    时光仿佛于此倒流,恰如同昔日的路西菲尔虔诚的对着神明献上所有一般,路西法以手捧起了神明的头,以指尖缓缓摩擦过那被剜去了双眼的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疯狂且病态的、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将吻落在了那唇上。

    那是一个一触即分的、不带有任何风月与欲念,仿佛带着几分宗教元素的吻。

    却又仿佛是带着刻骨的、分不清爱恨的克制与缠绵,以及想要将这头颅一点点啃食殆尽的混乱和疯狂,在清醒与理智的边缘游离。

    稍有不慎,一步踏出,便是万劫不复。

    但这魔王本就是在黑暗中、在深渊中,又能去向哪里呢?

    况且这自至高的天上而落下的神明之最完美造物或许是疯子,却从来不仅仅是疯子。

    于是路西法将目光扫过,带着几分空茫的落在了神明那被剜出的、滚落到一旁的眼球之上。

    璀璨的、无喜无悲的,却又似乎带着无尽温柔与缠绵的,倒映着这造物身形与姿态的眼。

    路西法曾见过这眼、这眼的主人最是高高在上且冷漠无情的模样。

    在那至高的天上,不曾伸出手,亦不曾对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有过任何的垂怜和救赎。

    主高高在上,主永远高高在上,不沾红尘不染世俗。

    但你看啊,祂落了下来。

    血肉被刺破双眼被剜出四肢被肢解胸膛被剖开,以一个受难者的姿态,想要救赎这魔王、这被祂抛弃了的造物与星辰。

    “你爱我吗,吾神?”

    路西法以一个献祭者的姿态将唇凑到了神明耳边,低沉且暗哑的,带着几分清醒理智与病态的发出低语问出疑问。恍若那剧毒的蛇类吐信一般,带起层层战栗。

    回应这魔王的是这本应当寂寂的没有任何打扰的空间之中有风拂过这造物耳侧的发,而后在下一瞬间,属于神明的那被肢解了的右手从那满步了碎石的地面之上立起,以指为笔,写下名为爱的词汇与誓言。

    于是路西法手中的神明头颅落地,这魔王以手抵住唇,一点点的笑出声来。

    带着恶意与愉悦的,却又似乎带着莫名讥诮与嘲讽的,再是快慰不过的笑意。

    有血色一点点充斥、弥漫这造物的眼。

    “耶和华。”

    路西法呼唤这神明的名,茫然四顾,似是经意又似是不经意地,以脚踩过神明那被掏出的心脏。

    恍若蝶翼的眼睑垂下,傲慢的魔王抬起了手,略带茫然的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堕天使心核之所在的位置。

    有什么在跳动。

    是什么呢?

    这魔王忽然觉得很冷很冷,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将身后的翅膀张开,将自己隐藏在那黑羽之下。

    以一个防御且脆弱的姿态。

    有温热的躯体自后方贴近了这魔王。

    一切的一切恍若倒放一般,神明那被切割了的躯体在一瞬间拼凑、回复到原本的姿态,不带有丁点的印记与尘埃。

    好似是一场幻梦。

    于是几乎是本能的,路西法任凭自己落在了这怀抱之内。

    “路西。”

    有几不可闻的叹息自神明口中逸出,主的吻落在了这造物的发间,落到了这造物的耳侧。

    带着悲伤、破碎与绝望的气息自路西法身上生出,在这造物与造主之间蔓延。

    于是路西法闭上了眼,无声地咬住了手,任凭着血腥味于口中蔓延,鲜血顺着手腕而滴落到地面。

    神明的目光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却又好似于那虚假的温柔、缱绻与缠绵之间,有类人的、并不明显且极细微的变化与不同在一点点的生出。

    主伸出了手,缓慢且坚定地握住了这造物的手腕,将路西法的手从那口中缓缓抽出。

    “不要伤害自己。”

    这至高的主如是言,以目光看似温和的注视着这造物,如同那再是宽广与仁慈不过的圣者一般,包容与纵容着这造物的一切。

    想要予之以救赎。

    但路西法又何曾需要过救赎?

    于这傲慢的魔王而言他之所想要做的,难道不是将王座高举,升到那至高的天上,同造物主、同神明而等同?

    撒旦的称号之所象征与意味着的,除了与神为敌以外自然还包括带着堕天使、带着恶魔、带着那存在于黑暗与地狱中的生灵,攻破、占领那光明之中的国度,燃起血与火的烈焰,将一切带入到深渊之中。

    于是路西法睁开了眼,转身,恶狠狠地咬在了神明的脖颈上。

    有温热却又似乎是甘甜的,足以燃尽所有清醒与理智的神血涌出,涌入到这造物的口腔之内,并且几乎是本能与没有任何阻碍的奔涌到这造物体内,汇入到那四肢百骸。

    神明的手落在了路西法的脊背之上。

    没有游离,没有撩拨,只是任凭着这造物咬破了自己的喉管,如同一个真正的恶魔抑或者吸血鬼一般,吸食着这属于至高者的血液。

    主轻轻地、缓缓地、带着安抚意味的拍过这造物的背,而后在下一瞬间,路西法松开口,以手将神明推入到那布满碎石的地面之上。

    至高者落入到尘泥神明灿金的发丝于那布满了灰尘的地面之上铺散,路西法居高临下的跨坐在神明腰侧,以指尖掐住了这造主的下颔。

    路西法以那带着恶意与讥诮的目光散漫且随意的打量过这神明,却又如同打量过一件物品一般带着近乎于理所当然的挑剔、骄矜与傲慢。

    然后在下一刻,掐住神明下颔的手移开,缓缓落在了那被咬破的颈侧。

    这至高的主的恢复力自然是极惊人的,事实上若非是神明愿意,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又如何能够伤到创造他们的造主?

    只不过——

    路西法的指尖于此停留,而后缓缓的、一点点的将那正在不断愈合的伤口撕碎,甚至是以指尖搅动,想要将其带入到深渊。

    一种名为不甘、怨恨和痛苦的深渊。

    然而自始至终,神明的眼都似乎是没有任何的变动,只是静静的、带着宽容与安抚的注视着这魔王。

    于是路西法倾身凑近了神明,将唇落在了主的耳边带着明晃晃的、不加遮掩的恶意开口道:

    “我想要做什么您都会满足我吗,吾神。”

    有那么一瞬间,路西法的瞳孔似乎是变为蛇类竖瞳的模样。只是下一刻,一切都恍若错觉。而那似乎处于弱势地位的神明对此的回应是:

    “吾会爱你,救赎你,路西。”

    爱?救赎?

    傲慢的魔王嗤笑,只觉得一阵讽刺。

    作者有话说:

    其实本来想搞的更邪典一点

    不过考虑到接受程度

    就这样吧

    嗯等正文完结之后可能会有更邪典一点的番外感谢在2023-05-20 12:58:47~2023-05-21 13:3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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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 Chapter 099

    ◎……◎

    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 又有谁会不想要那至高之造物主的爱与救赎呢?

    只不过此世间万物芸芸众生,能够得到神明之目光与驻足又能有多少?

    神爱众生,这至高的神明啊, 从来便不爱这众生。

    或许意识到了,或许不曾意识到,又或许仅仅只是心甘情愿的被那份信仰、爱慕以及那看似真实且不加掩饰的偏爱与纵容蒙蔽了双眼。

    纵使有属于自身的命运与未来自眼前展开, 路西菲尔之所选择的却是偏执且任性的等待着那几乎不可能的救赎。

    恰如同那偏执且任性的主一般,这造物同样是有着那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偏执与任性在身上的。

    只不过在路西法还是路西菲尔之时, 在这造物与造主之间尚未撕破脸面不管是第七次的创世庆典还是这之后属于晨星的叛乱未曾被展开, 完美而无可挑剔的副君殿下很好的将这一切潜藏起来,并不曾流露太多。

    这经由神明之一手所捧起并且铸就傲骨的晨星或许骄矜,但当属于路西菲尔的意志与想法同至高的主相违背时,做出退让的永远不会是神明。

    但神明之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应和的傀儡,而那堪称奇迹的神明之最完美造物, 亦从来都不曾真正的泯灭光辉,泯然于这世间的众生。

    神说, 要有光,于是便有光。

    那光本是好的, 是受神明之所喜与所悦的。

    在那创世的最初, 神的灵便因此而在水面驻足。而在那之后的时光与岁月,主毫不掩饰其任性与偏爱,亲手将这星辰塑造将这星辰捧起, 赋予至高的主之所认为是光辉与荣耀的一切, 叫其几乎同那至高的主相平齐。

    但不过是几乎,仅仅只是几乎而已。

    在属于这造物的爱慕生出并且即将被捅破, 在属于路西菲尔权势的增长这星辰愈加的光辉闪耀且夺目, 在路西菲尔恍若苍穹的蓝眸之中, 除了虔诚与爱慕之外似乎被染上不一样的东西……

    不过是造物而已。

    神明于内心深处如是言,而后冷眼旁观甚至是漠视与推动着这造物的坠落。

    但恰如同光明与黑暗,这世间的种种从来便没有想象中的界限分明一般,于那至高的天上,在神明无喜无悲的眼看向那本应当属于祂的星辰与造物之时,却又分明是有过迟疑与动容的。

    只不过那又怎样呢?

    从九重天堂到人间再到九重地狱,在那第七次的创世庆典匆匆结束之后,在属于晨星的叛乱被掀起,甚至是在他于无尽深渊里的九个晨昏……但凡主的目光垂下对着他而伸出手……

    傲慢的魔王拒绝去想那个可能。只是当晨星自天际落下处在那深渊之中,带着圣光的六翼自身后张开却抵御不住直至灵魂的痛楚和寒冷,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这偏执且任性的造物终是明白,此世之间他所能够信仰的唯有自己而已。

    神明或许会拯救迷途的羔羊,但这叛逆且忤逆的,并不愿意低头和妥协的造物……

    在那再是真实且虚假不过的幻象与梦境之中,早便应当被消散了的不应该存在的路西菲尔曾直视着这魔王的眼,发出疑问。

    “你在等谁?”

    “等?”

    黑发黑眸的魔王不解甚至是疑惑,继而发出嗤笑。

    并不以为然。

    清醒与理智,混乱和疯狂。对于这傲慢的魔王而言,这世间又有什么是能够值得他去等待的呢?

    然而路西菲尔却是摇头,目光通透的看着这一切,近乎是一针见血的想要剥掉这魔王自欺的迷雾,吐出那名抑或者给出那答案。只是在路西菲尔嘴唇轻动,话音想要出口的那一瞬间,路西法的手掐在了路西菲尔的脖颈上。

    路西法的指尖缓缓收拢,冷淡且漠然的任凭着这属于过往的幻影于手中消散,而后又在散去的那瞬间,再度的生出。

    于是有层层叠叠的,近乎于绵绵不绝的话语于路西法耳中作响,诉说与传递着叫这魔王之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承认吧路西法,你还在等祂,想祂,爱祂。”

    但这又怎么可能?

    于是魔王脑后的黑发无风飞舞层层的帘幔扬起,再是深沉不过的黑暗开始充斥、席卷与填充着那每一寸的空间与空白,将那诸多种种的声音相阻隔。

    但,真的没可能吗?

    傲慢的魔王拒绝给出那答案,只是以那戳动、搅动着神明脖颈处那被咬破伤口的手扼住了主的咽喉。

    “耶和华。”

    这造物呼唤造主的名,直起了那原本俯下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神明,恰如同白鸟掠过水面一般,以另一手的指尖似有似无的掠过主的胸膛,带着几分讥诮与漫不经心开口道:

    “你口中的爱与救赎,是指用你的身体”

    有细小且薄如蝉翼的、却又极是锋利的风刃于路西法指尖生出,沿着那层覆盖了神明躯体的衣料而游离。

    不可深一丝亦不可退一丝的、恰到好处的将那层经由神力之所编织与形成的衣料割破,使至高者的躯体袒露出来。

    白皙,圣洁,且美好。

    于那被烈焰所熏烤过的碎石之上,在那经由无数恶魔与黑暗中的生灵血液之所侵染了的大地之间,呈现出再是莹润不过的色彩。

    似是受难者,似是殉道者,又好似是那被倒映在污水里的皓月与星辰,纵使落入到尘泥,亦是如此的庄重圣洁,凛然而不可侵犯。

    这叫路西法不由得想到那似乎受控制却又不受控制的幻象与梦境里,那似乎是将灵魂与躯体相分离了的同这造主之间的纠缠。

    似乎全然只存在着本能和欲念的,好似是情人一般的纠缠。

    于是路西法开口,带着恶意与讥嘲意有所指道:

    “用这样的方式,来爱我,救赎我,净化我?”

    更多的话语并未自路西法口中吐出,但很显然,其中之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早已经准确无误的传递到神明的眼中,叫这造主之所知晓。

    但很显然的,恰如同神明之所言的一般,这世间之最初始的一切规则与律令都是经由神明之所制定,那些世间的造物与生灵之所以为的道德和规范对于神明而言并不存在。而所谓造物之本能和欲念,主或许没有,但如果是这造物的话

    神明不言,只是以一个看似弱势的姿态任凭着这造物之所做为,并不曾有任何的反抗。

    于是伴随着路西法的话语幽幽而落下,属于主的衣物被割裂,被撕碎,被那经由这魔王之意念而生出的荆棘而撕扯到一旁,再没有任何的遮蔽与遗留。

    而这造物之所停留在神明咽喉间的手于主的喉结处缓缓摩擦,带着暧昧与缠绵,以及不加掩饰的恶意和危险。

    恰似是那带着毒液的蛇类吐信抑或是血色的花朵于暗夜之中绽放,致命且诱惑。

    原本看似平静的金眸之中被染上混乱和疯狂,神明抬手抚上了这造物那盈盈不足一握的劲瘦腰肢,想要于此摩擦、停留和游离。抑或者是将其弯折、压下,做出些什么。

    但——

    路西法摇头,弥漫着血色的黑眸之中呈现出某种极致的冷淡及漠然。

    于是神明的手于此停滞而后落下,落到那碎石之间,任凭着这造物之所做为。

    但就在神明的手落下的那瞬间,有暗色的荆棘自虚空之中生出,将神明的手腕缠绕,形成那似乎有用而又无用的束缚和拉扯。

    但被束缚与拉扯的又何止是神明那似乎全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手腕?

    路西法那在神明脖颈间缓缓摩擦与移动的手缓缓收缩,在那某一瞬间,这傲慢的魔王缓缓提起了腰肢,以跨坐在神明腰侧的双腿为支撑,有一搭没一搭的、似有似无的开始隔着衣料而摩擦与动作。

    事实上不同于被撕碎了衣物的神明,这魔王仍是衣着整齐且完整。

    自然,在那某些位置之间,是有着阻隔的。

    毕竟经受了良好教育且品性相当合格的天使或许在很多非正式的日常场合中或许没有穿上某些繁琐且不必要衣物的习惯,亦并不具有某些过度的羞耻心以及担忧走光等问题,但在地狱之中

    如果说对撒旦有想法的造物与生灵们可以从天国的大门排队到地狱的大门,那么有贼心并且有贼胆,抑或者单纯只是有贼心却没贼胆,进而只是想颅内那个啥单纯过过眼福的造物与生灵从来便不在少数。

    永远不要过度的高估抑或者低估一个地狱生灵与造物的节操,更不要高看他们对造物之本能和欲念的控制。

    以致于我们不难发现,在很多时候那些或高阶或低阶的恶魔们在很多时候不是在那个就是在那个的路上。而曾经的反叛天使后来的堕天使们虽然发色与眸色被改变翅膀被染黑,但某些时候的衣物与服饰,却又似乎较之以想象中的更加繁琐。

    至少在很多时候单纯以撒旦陛下的服饰与衣物而言,是不用担心走光抑或者叫那些欲念上脑的地狱生灵们饱眼福的危险的。

    好吧简单点来说,就是在天国之中,在那很多非正式场合内并没有穿上某些东西路西菲尔殿下,在做为路西法之后,是穿上了胖次的。

    作者有话说:

    (扭曲)(蠕动)(嘶吼)(阴暗爬行)

    写文又哪有不疯的呢

    🔒100☪ Chapter 100

    ◎……◎

    纵使身处在下方的位置, 但事实上不管是这傲慢的魔王还是那层薄薄的衣料抑或者那些束缚了手腕的荆棘对于神明而言,本不应该亦不当有任何的阻隔。只是当主愿意去偏爱、纵容一个生灵之时,那么那所有可以被称之为忤逆、亵渎的行为与动作都不再是亵渎、忤逆。

    但这样的姿态与动作对于神明而言并不好受。

    主身处在此世之间又游离于此之外, 既不是归人,亦非是过客。

    是创造者,是掌控者, 是所有秩序与规则的制定者。

    是初始,同样是终结。

    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所, 这世间的一切与所有都是经由神明之所创造, 处在亦终将主的掌控之下,不应该亦不当有任何的例外。

    但却又是有例外的,特别是在这神明、这主想要对着这造物做出救赎而非是看着他在那痛苦与黑暗中沉沦时,有什么正在一点点的被影响、更改。

    主本应当在那至高的天上,存在于那过去现在与未来之间, 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俯视众生,看着这一切的发展。

    可是当某些决定与爱意出口之时, 又或者在那更早之前,在神的灵于水面而驻足神明因这造物而起的任性与偏执生出, 所有的一切便注定了意外、特殊与不同。

    神爱众生, 神明本应当平等的爱这众生,亦不应当爱上造物,更不应当对那经由祂之所创造的造物与生灵, 有任何的欲念。

    但——

    是占有, 是掠夺,是想要将这造物、这星辰私藏起来, 不容许任何的窥探。

    混乱与疯狂在神明的双目之中蔓延, 却又谨慎且克制的维持在一个不曾彻底失去理智, 真正陷入到疯狂的边缘。

    一瞬不瞬的,神明紧紧盯着这造物的颜,看着这造物的一举一动,将有关这造物的一切纳入到眼中,不曾有任何的遗漏。

    主的面容似乎是安静且祥和的,带着淡淡的、温柔的笑意与纵容,以一个似乎是弱者却又不是弱者的姿态任凭着这一切的发生。不管是面上的神情还是心中的思绪抑或是那诸多的种种都没有任何的变动,亦没有任何的波澜。

    将一切尽在掌握。

    只是在神明眼前,在神明的耳中,却有什么在喧嚣、聒噪,在喋喋不休,发出絮语。

    主的目光似乎是极璀璨且明亮的,但不管是那混乱与疯狂并存的,似乎极是清醒和克制的眼神还是存在于神明躯体内的一切,都在叫嚣着将这造物拆吞到腹中,彻彻底底的相融合。

    属于造物与生命之本能的欲念在神明的血液、骨骼、皮肉之间鼓噪,然而来自路西法的挑逗与勾引却又不上不下的,将神明落在一个尴尬且不知所措的位置上,以致于本应当再是清醒与理智不过的主莫名的生出冲动,想要彻底地叫这造物臣服。

    老老实实地,如一汪春水,似是那可以被拨动的琴弦一般,发出低吟,奏出乐章。

    叫这至高的主为所欲为,随意摆弄成想要的模样。

    这于神明而言并不困难,只是神明的目光在那一瞬间看到了过去现在与未来,有关于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的诸多种种显现,而后定格在那好似是一团乱麻一般的、透着血色诡异与不祥的未来之上。

    属于主的、那被这造物掏出过的、类人的心脏似是在不断地跳动,生出细微且几不可查的抽动。叫神明不由得想到那虚实相生的幻象与梦境中,之所看到的有关这造物的诸多种种未来。

    几乎没有任何例外的,一步步走向死局的未来。

    于是神明的指尖有那么一瞬间的蜷曲而后放松,被疯狂与混乱之所迷茫了的金眸,开始变得愈发的深沉。

    但这似乎不曾对这傲慢的魔王有任何的影响。

    习惯于掌控而非是无能为力的撒旦陛下显然并不愿意将主动权让出,而是带着恶意与放肆的,有恃无恐的挑逗着神明。

    只是很快路西法便发现就某些方面而言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与想法。

    于混乱与疯狂,理智与清理边缘游离的路西法显然是忽视了,不管愿与不愿抑或是出自本心与本能,他之同这造主之间的牵连与纠缠从来便较之以彼此所以为的更加深厚。

    对神明而言,这是祂的造物与星辰,是完全的、按着神明的审美与意念而生成的不可复制的奇迹,是至高的主之任性与偏执所在。

    那么对路西法来说呢?

    否定神明,便意味着否定路西法自己。

    曾经的纵容与偏爱是真,后来的虚伪与冷漠同样是真,无边的孤寂与怨恨无所不在的充斥着这造物的心灵。但……没有爱,又何来恨?

    曾经的爱有多深,后来的恨就有多深。

    反之亦然。

    于是在那爱恨交织间,在这似乎是互相折磨互相拉扯的氛围之内,几乎是本能与自然而然的,又如何能够不产生反应?

    属于造物之本能与欲念的反应。

    遑论这造物与造主之间,似乎本就是再切合不过。

    有属于那幻象与梦境之中的,光怪陆离的景象和画画似是于那一瞬间在路西法的眼前展开。

    目之所见耳之所及,尽皆好似是完完全全的陷入到空茫。

    属于堕天使的血液似是在燃烧、奔腾,而有关于魔鬼、关于堕落之后的造物对本能和欲念的追求似是在不断侵袭着那本就并不明晰的清醒和理智,想要将灵魂和躯体相分离。

    又或者说堕天使之不同于天使,便在于属于天使的轻盈的灵被套上血与肉的堕落之后的躯壳之后,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被那血与肉的躯壳之所影响,变得不再清醒与理智,纯粹且圣洁。

    但不管是做为天使抑或者堕天使,骄傲的晨星抑或者傲慢的魔王,于很多时候在那很多方面这造物都似乎是理智且克制的。

    有理智,有克制,自然同样有着不为人知的偏执、任性与疯狂。

    这神明之最完美造物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存在于现世当中的躯体本不曾食髓知味,亦不曾体味、感受过某些来自于造物之本能和欲念,以及来自于血与肉的躯体之所带来的汹涌浪潮。

    但这魔王又并非是全无经验,更并非是不曾在那幻象与梦境中体味过同这造物主相交的美好。甚至可以说,那样的滋味于堕落之后的造物而言,具有很大的吸引。

    诱人的甜香在空气中蔓延,充斥着这魔王的每一处感官,叫这造物本能地想要填充些什么。而某些不上不下的、似有似无的动作之所带来的除了主本不应当生出的明显动作以外自然包括这造物的动情。

    堕落之后转化而来的身躯并没有想象中的甘于被理智所控制,遑论是那并不清醒的理智。亦更加能够且擅长于捕捉快乐,捕捉一切足以叫这躯体之所愉悦的东西。

    于是那似有似无的摩擦与动作停止,路西法居高临下的看向神明,看向那璀璨且纯粹的,唯有自己的身影之所存在的瞳。

    于那长袍之下,某些阻隔无声无息间消失。如同被蛊惑一般,路西法将指尖停留在了神明那一张同自己相同而又不同的颜上。

    这是一张完美符合这造物之所有心意与审美的颜,是偏执且任性的主于那有意与无意之间而的生成。

    于是在这一瞬间,于此时刻,或许是那并不清醒的混乱与疯狂在叫嚣,或许是那份于血与肉之间跃动的情/潮在蛊惑,又或许仅仅只是被这一张完美符合自己心意的、叫自己压在身下的脸之所影响,在浅浅的寻找到位置之后这魔王径自的、带着几分不管不顾地压下。

    但这显然并不好过。

    主的恩泽与光辉被动地破入到那未曾被拓展的应许之地中,进到那至深处,带给这魔王以疼痛,叫路西法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发出闷吭。

    于是在那一瞬间,恰似是炸毛的小猫一般,这造物停留在神明脸侧的手挠在了那完美的面容之上。

    有淡金的神血渗出,连同这周遭的空气似乎愈发的甜腻。

    有薄薄的汗意自神明那本应当寒暑不侵的躯体间生成,同样并不好过的主开口,对着这造物道:

    “让吾帮你,路西。”

    但回应神明的是路西法掌中扬起的利刃以及那一瞬间变得冷冽的眼。

    “骗子。”

    傲慢的魔王如是言,以掌中利刃死死钉在主的肩头,带着讥诮与恶意开口道:

    “这一次你又准备骗我多久呢,雅赫维?”

    “你想要得到什么,玩弄什么?”

    “还是说莫不是以为这样,我便可以当一切不曾发生亦不存在?”

    一句又一句的话语吐出,这造物分明是在笑,却又似乎是在哭。有淡金的神血自神明的肩头,那叫利刃之所钉死的地方涌出,化为纯粹的能量,消散在空气之间。

    但有血渗出的又何止于此?

    在那被路西法衣物之所遮掩了的这造物同造主相交的位置,同样有因这魔王急剧而坐下,之所受到伤害的血自内部生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0 12:58:47~2023-05-22 09:3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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