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主管
Boss以黑暗为背景, 不甚清晰的出现在画面里。声音也是经过处理的，模糊了男女老幼的界限，杜绝了所有人通过这一次见面, 窥探他真容的可能性。
出现了，但没完全出现。
互相防备, 心怀鬼胎的真假酒们不约而同的收声。荒殿一察觉到有人呼吸乱了, 不只一个，待他看过去, 一个个又都看不出什么异样。
房间为了投屏没有开灯, 只有屏幕上的一点光源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的脸上是不尽相同的冷酷神色, 一看就直到没是一个好惹的。
荒殿一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站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其他人或坐或立，或侧身或退进更暗的地方，多少都错开了Boss的视线, 避免正面对上Boss。只有他直愣愣的站在当中，不闪不避正面迎上Boss。
他倒是对自己被推出来没有意见，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 表现得更“组织”一点。
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实在没什么演习的天赋。
其他人再躲也没法躲开挨骂的结局。面对Boss的怒火, 没有人敢吱声, 全都得老老实实的受着。
可能是最近组织的连番遭遇真的太不顺心了，连琴酒都跟着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组织的Top Killer脸色相当难看，失利组三人严重怀疑等下会被琴酒报复。
但马上, 他们就会发现，还不如迎接琴酒的报复。
到了荒殿一的时候, Boss终于有了点好脸色, “我们组织的Hunter, 他们三个交给你了。做你最擅长的事，务必，让他们对这次的教训刻骨铭心。”
基尔，司陶特和库拉索同时脸色一白。
Hunter最擅长什么？寻找混进组织卧底的蛛丝马迹？还是做个忠实的守门人，成为每一个加入组织的新人不得不过的一道坎？
都不是。
他们控制不住的看向最前方的挺直身影，为此刻脑中出现的画面感到浑身发凉。
Hunter真正擅长的是——
狩猎游戏。
所谓狩猎，便是将手无寸铁没有反抗能力，任人宰杀的猎物丢进准备好的狩猎场，看他们在瞄准镜下仓皇逃窜。
猎人无需屈尊降贵，只需动动指头，就能在猎物自以为逃出生天，喜极而泣时一枪毙命。
以往Hunter就是这么对付那些卧底的。
众所周知，引路人办事从不失手。但他也几乎不会给卧底们一个痛快。他最会用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希望吊着他们，然后再在时机成熟之时，来个致命一击，把人逼入绝境，再送卧底们去见阎罗。
本质上可以说是一种相当恶劣的喜好。
Boss的意思，是要把他们扔给Hunter当玩具了。
过分一点也没关系，留条命就行了——这就是Boss的意思。
贝尔摩德意看热闹般笑出了声，“看你把他们吓得，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恶犬。”
波本和琴酒不一样，他们都想到了荒殿一的另一重身份。
不约而同的想：“落到L主管手里，只能自求多福了。”
想给他们个教训，对于这种地位的人，都用不上亲自出手，就足够让他们现在就开始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们俩虽然没说话，但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已经足够荒殿一接收到他们的潜意思了。
荒殿一本人：“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是什么好用的刑具吗？”
他的调侃也没能让即将落到他手里的三人轻松起来，只有波本迎合的笑了一下。
这三人的问题只是个小插曲，处理完失利组，就进入了正题。
一张图片出现在了屏幕上。
看到这张图片，本来不大在意的荒殿一认真起来了。
那是一台不算小的设备，下方有一个可供站立的台子，上方则是带着显示屏的半圆金属装置，当有人站在上面，几只机械手就会从上下两个位置伸出来，帮助使用者更方便的打开颅骨，安全快速的切断神经组织结构。
贝尔摩德：“这是什么？”
说起这台机器，Boss心情愉悦不少，他不吝告知他们这台神奇的机器的真正用处。
Boss：“‘这是台能治愈任何疾病的机器’，我们从很多使用了这台机器的，身患重病的患者家属那得到了这一消息。我需要知道它真正的原理。据使用者说，他们都变得更幸福了。”
荒殿一理所当然点头：“对，就像那些接受了脑叶白质切除术的精神病人一样幸福。”
兴致勃勃的Boss哽了一下。
波本迟了一秒，冷静接道：“Lobotomy of brain，完成手术之后，那些躁动，和具有暴力倾向的病人，他们都会变得极度乖巧温顺，实际上，做了手术的绝大多数患者，之所以会变得安静，是因为丧失了意识。但对备受折磨的病人家属来说，这确实是一种久违的幸福和安宁。”
明面上是站在荒殿一这边帮他说话，实际上他的话却有种莫名讽刺的意味。
术后丧失思维意识的患者，在家属喜极而泣中，被代为转述了此刻行尸走肉般的他们，在术后体会到的幸福，怎么看都槽点满满。
因Boss的话各自陷入思考的组织成员们，一言难尽的看着引路人。
Boss感慨出声：“不愧是我们的Hunter。”脑回路变态得十分突出。
荒殿一现在就相当于这个屋里一堆差生中唯一的优等生，谁让他任务完成度百分百，有些听起来让人不是那么放心的言论，Boss也不会追究。
他只是下令道：“有人借机劫走了这台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的实验设备。Hunter，你的任务就是，追查这台设备的所在，不惜一切代价，把它夺回来。”
Boss不说，荒殿一也会追回这台X公司丢失的小家电，其名“你也一定要幸福”。
荒殿一想到了之前耶索德说，有台机器丢了，他本来还在想丢在自己地盘上怎么解决。
现在竟然自己撞到他手里了。
真想不到啊，从齿轮教团里搞走了台机器的，竟然是组织下的手，兜兜转转也算是查回到自己身上了。
看荒殿一答应得十分干脆，Boss也很满意，难得有心思问了一句：“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出手的人，目前也没有任何线索，你打算怎么确定是哪一方动的手？”
听到Boss这么问，本来散会之后，陆续离开的其他人也纷纷停下脚步，看向身后。
“有什么必要非要确定哪一方动手的吗？”
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一个一个清洗过去，不怕找不到。”
管它谁干的，哪那么多事，先把组织的所有敌对势力一锅端了，其余的，之后再说吧。
Boss……Boss大为震撼，一时语塞。
见Boss没别的想说的，荒殿一点头示意了下就走了。本来走在前边的人，默契的给他让出一条路，直到他走出去，才慢吞吞跟在后面陆续离开。
到了外面，波本迟疑着低下头，故作轻松的说：“可能参与其中的势力范围太大了，竞争对手，敌对势力，海外和本土都有可能参与其中，单凭我们一家（L公司），真的能解决这种程度的麻烦吗？动作太大，要是打草惊蛇了的话，还会让对方提前把设备转移走，我们就更难追查到踪迹了，要是这次再失手，就算是……主管你，在Boss面前也会很难做吧。”
说到Boss，他产生了一丝迟疑。
终于见到了Boss，就算是个藏得严严实实的远程接触，也是很大的一个进展了。
但无论是波本还是基尔等人，都不如预想中激动。
甚至对今日见到的Boss产生了怀疑。
“说不上来问题在哪，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味……”他们在心里默默的想。
归根结底，还是荒殿一面对Boss的态度太微妙了。
波本总觉得引路人对Boss的态度有些怪。他对Boss，还不如对方提起A公司的首脑时，那种发自心底的敬畏。
难道Boss还不如手下分部的一个主管可怕吗？还是说，这个Boss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傀儡……
他看了眼荒殿一，然后垂下眼皮，掩住眸中深思。
荒殿一让波本不用担心。
“我已经把事情上报给A公司了。调查？用不着。你为什么会觉得，眼线没有部署到每一个势力周围？”
眼线掌握着一切动向。没有人能逃过眼线的监视。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波本脊背发凉。
每一个势力……是否也包括警察厅。
荒殿一继续说：“眼线提供所需的情报，然后就该是‘爪牙’的舞台了。”
来自C公司，直属于首脑的爪牙们，令人闻风丧胆残忍恐怖的处刑者。
第142章 B公司
组织研究所。
紧闭的实验室大门终于打开, 年轻的天才科学家，组织的代号成员雪莉最先走了出来，紧跟在身后, 怀抱材料的是一位栗色齐肩短发，气质温柔的女性助手。
其他研究员也陆陆续续的走出来, 从他们一个比一个凝重的表情看, 实验并不顺利。
正忙于工作的同事们看到雪莉身边温柔笑着的Hod时，疲惫的脸上不由跟着面露笑容。
“大家今天辛苦了。”Hod温柔的扬起笑脸。
工作中基本不说话, 在他们出来之前只有纸张翻动和键盘敲击声的研究所里, 多了一丝人气, 研究员们纷纷抬头和她搭话。
“Hi，Hod，实验结果怎么样？”
“有了不小进展。”
“Hod, 研究顺利吗？”
“有点小麻烦，不过有雪莉小姐在，没问题的。”
“等下要不要一起去食堂？今天厨师出了新菜, 刚好是你的口味。”
“嗯，好啊！”
这样的对话一路走来都有不少, 很多都是抬头的时候, 随口搭上一句，对于组织的研究所来说, 已经鲜少见到的画面了。
就算只有一两句听起来客套至极的对话，也让Hod笑容变得更多了。
她会认真的回应每个人的话。
看到自己那么随便又不走心的一句, 都能让Hod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研究所的众人也不由对她柔软了几分。
人家都那么热情努力的想和你打好关系了, 一般人也很难真的一直冷脸。
Hod是在雪莉回国之后, 才被招进研究所的研究员。能进入这家研究所的, 都是学历一等一的高，简历光鲜漂亮，在主攻领域上有突出成果的杰出天才，他们对Hod这样外表柔柔弱弱，天真怯懦的女性不报什么期望，也没多少好感。
谁让她看起来不像是来工作的，总是热衷于在工作之余，开展一些和研究无关的活动。
诸如欢迎会，各种名义的聚会，一些没用又折腾人的活动。让人怀疑她到底是来替组织做研究的，还是组织专门找来搞活动的人事主管。简直就像是走后门进来的，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偏偏作为研究所目前研究的主要负责人，话语权最大的组织成员雪莉，无视了其他人对Hod打扰了他们工作的不满投诉，不打算制止Hod。
她只是在背地里告诫Hod：“你做那些，只是在浪费时间。”
Hod紧张中又带着几分难过：“可是我很担心，我希望大家都能高兴起来。如果压力太大的话，万一哪天崩溃了怎么办？我……我不想再看任何人死去了。”
雪莉隐约感觉她情绪不太稳定，看着最温柔好说话，完全和组织这个黑暗的地方不沾边的Hod，偶尔会露出神经质的一面。
她很担心雪莉会不同意她的做法，柔弱的眉眼间难得多了一份坚持，只有这点她不会退步。
雪莉：“随便你。”
转身离去。
Hod的过去貌似有什么阴影，她没有详细了解的兴趣，提醒一句已经是有同理心的表现了。
雪莉虽然是实验的主要负责人，但身在组织，也只是被操控利用而已，组织里的其他人怎样和她无关。
研究员们做研究的时候大多都是面无表情的忙着手头的事，很多时候同事之间一天也说不上什么话，虽然觉得Hod的努力完全是瞎折腾，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确实在慢慢改变。
总的来说，就是有种他们不是在为组织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而是很普通的工作，精神压力真的小了不少。
接下来，他们没花上多少时间，就了解Hod一进入研究所就成为雪莉助手的原因了。
一次实验进度卡住，是Hod犹豫着站出来，小声的指出了问题。
起初无人在意，没有人把Hod的话当真。当他们终于找出了原因，发现就是Hod早早指出的那一点之后，所有人哑然无声。
知识的深度和广度，对研究的敏锐，都让人打心里佩服，人们终于意识到，她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甚至她还有些听着异想天开，却竟然能实践成功的研究思路。
有了Hod的加入，之前还进展缓慢的研究，简直跟装了火箭一样进展飞快，仅凭一人就带飞了整个研究组，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性格还特别好，除了有点内向胆怯之外，基本就没有缺点。
“这可是放到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导师得抢疯了的天才。不愧是组织。”在心里犯起嘀咕的众人，心下生出敬畏。
他们觉得Hod单独带个组也是够的，这么牛逼的大拿都拿来当助手，由此可见组织有多重视他们手头进行的这个项目，横向对比一下，怎么都得是组织投资的实验室和研究所中，最顶尖的那个了。
之前本来还没什么，这么一想，大家都更谨慎认真了。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和研究员们打完招呼，Hod才快步赶上雪莉。
面上多了一分担忧：“雪莉小姐，多田教授遗留下的报告对我们的实验帮助很大，但是目前来说已经陷入了死路，想继续跟进，最好能有需要原本负责这项实验的人，来协助我们。”
雪莉：“原本实验组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
Hod：“那我们把那个人招进来就可以了吧。”
雪莉轻轻回应：“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再接触那个疯子了。”
Hod疑惑不解：“你和那个人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雪莉气音喃喃：“算不上不愉快，也不只是不愉快的程度。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运气这么查，被他盯上。”
她顿了一顿，阴沉着脸能吓哭小孩。
“一次研讨会后，他单独联系了我，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他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Hod猜测道:“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心情不好吗？”
人们常用这种比喻，说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用来表达自身内在的一些变化，情绪或性格，因此Hod才猜这个人是不是受到了打击，遭遇变故之类的。
但雪莉却否定了她的猜测，她用很镇定的语气，说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她阴森森的盯着Hod：“不，他就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他觉得自己的脸变成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困惑，困惑中又带着点发现了神奇现象的兴奋。连研讨会上协助多田教授的时候情绪都没这么亢奋过。
这话一般人听了都会觉得他脑子有病。宫野志保也觉得找她也没用，他更该去医院挂号。
宫野志保决定稳住他，然后把他的情况报给他老师，就说这人做研究做魔怔了。
屏幕另一边，对方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也许有更高的意志干涉了我的形象，你知道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吗？”
黑发青年双手交叠坐在屏幕前，一举一动都显得克制而理性，只有放光的眼睛泄露了一丝内心的想法。
他难掩兴奋的说：“这意味着更高意志的存在将被证实，这意味着我们或许有机会接触那些高层次的意识。也许我们此刻就被观测着，被操控着……”
他的语气令宫野志保鸡皮疙瘩直立。
“被观测，被操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在高兴什么？”一般人都会觉得可怕吧。
但这个人不觉得。
那人面色平静，嘴角勾勒出柔和至极的弧度：“15世纪，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人类探索与征服的本能刻在基因里。自从世界上遍布人类的足迹，我们就已经失去目标太久了，但征服和战斗的欲·望不会停止。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犯罪率居高不下吗？”
他娓娓道来，即使宫野志保觉得荒谬，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正是因为我们失去了目标，就像……就像养在家里的猫狗，失去了野外厮杀的猎场，和需要狩猎的目标，精力无处发泄，只能拆家了。”他笑着打趣。
因丧失征伐的目标，精力过剩而犯罪，是他的结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搞犯罪研究的，天知道他们的研讨会其实跟这个完全不沾边，他们是来讨论脑科及精神相关研究的。
把人类的犯罪，比喻成猫狗拆家，那种带着狎昵的态度，令宫野志保产生了不适。
“你应该早就过了中二期了，不会还在玩着，扮演非人类的恶魔之类的过家家游戏吧。”
她说的不留情面，青年却好脾气的回答：“我没有把自己排除在人类之外，我也没说我不会‘拆家’啊。”
大家都是猫狗，他当然也和大家一样。他的话是把自己包括在其中的。
“所以，察觉到更高意识的存在，没什么好害怕的。因为准确来说，不是我们发现了未知的强大敌人，而是一个可作为人类征服史新篇序章的家伙，不幸的被我们发现了。”
宫野志保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他戏耍她的证据，但没有，他是个非常严谨认真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些你跟我说也没用，所以呢，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你很厉害，我需要你的帮助。Sherry，这个世界病了。”他忧虑的蹙着眉。
“犯罪与日俱增，人们习惯了与罪恶为伍的日子，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就如同一场瘟疫，在我们一无所觉的时候，病毒的种子不断的扩大，根植于灵魂深处，麻痹我们的认知和神经，令我们在潜移默化中接受这种不正常，与犯罪共生下去，紧密相依。这样迟早有一天，我们都会走向灭亡。人们会在罪恶中毁灭自身。”
“现在有个机会能拯救这个世界，你真的不想试试吗？我们可以极大降低犯罪率，甚至，创造一个不存在犯罪的完美世界。”
他压低了声音，对宫野志保发出邀请。
“对于精力过剩的家猫来说，只要一个逗猫棒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很简单，对吧？啊对了，你在纽约读书，或许更能理解这种说法，也就是把内部矛盾转移到外部。”
一开始宫野志保只觉得他该去心理科挂个号；中途她觉得，他不该去心理科，而是该去挂精精神科；后来她觉得，开始被说服的自己应该和他一起去挂个号。立刻，马上。
对方希望她能提供帮助，想拉她入伙，为了说服她，让她切实的体会这个生病的世界，充满犯罪的世界是多么的糟糕，还特别认真策划了一幕幕犯罪演出。
按照对方的话就是说：“光靠言语说服力很差，眼见为实嘛。我想帮你更清楚的认识世界。”
被各种令人作呕的场面怼脸的宫野志保：我谢谢你了！
当然，那些事就没必要跟Hod说了。反正最后她努力把入伙，变成了一场交易。对方许诺条件，她为他提供所需的药物，其他的，她是真的不想再接触这个人了。
发现Hod听得楞住了，宫野志保阴森的表情表情一缓，“骗你的，我开玩笑的。不过我不想接触那个人是真的。”
她抱着手臂，斩钉截铁的说：“我讨厌会对自己的脑子下手的变态。”
Hod心虚的撇开眼睛，“啊……是这样啊……”
就、就算对自己的脑子下手的人，也不全是变态的……吧？
“看来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对了，雪莉小姐，你的姐姐还是没有消息吗？”
雪莉摇了摇头，她和姐姐失联很久了。
提起姐姐，她的脸色白了几分。
失去消息在这个组织里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活着都是个奢望。所以其实实验进展停滞，也有她最近心思不在这上面的原因。
只要她还在组织里，就没法寻找姐姐的消息。组织不会允许她离开研究所，也不会允许她把心思放在，那些在他们看来多余的事情上。
她得，想办法脱离组织的控制才行。
听到她姐姐还没找到，Hod的表情也有些难过，她犹豫了下，正想说不然我帮你找吧，一个风尘仆仆阔步走来的身影打断了她。
漆黑的风衣，银色长发，是琴酒。
杀手冰凉的视线越过雪莉，落在看起来怯懦软弱的女子身上。
被琴酒惊动的其他研究员，局促的站在一边。
雪莉帮Hod截断了琴酒吓人的目光，问：“什么事？”
琴酒一看这周围对他警惕又不快的一群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你还打算在这里玩过家家到什么时候？该工作了，‘眼线’的管理者。”
雪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要干扰我们的研究进度，离开这里，琴酒。”
琴酒一言不发的盯着雪莉身后的Hod。
Hod走了出来，她仍然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从语气到表情都没有变化，说出的话却让人心中一凉。
“……是，‘眼线’们随时待命。”
纠结了一下，在琴酒的注视下，她不好意思的说：“请帮我向那位先生问好。”
琴酒轻嗤。真有你的啊引路人，谁能想到掌握着巨大情报机构“眼线”的B公司的管理者，竟然会是L公司主管的人。
第143章 B公司+C公司
一开始琴酒还不理解荒殿一怎么那么肯定, 他能动用得了B公司的力量帮助自己完成Boss亲自下达的任务。
所以接到让他去见B公司主管的命令，他当即跟他再次确认了一遍指令是否有误。
“组织分部之间存在激烈的竞争关系，即使去找B公司主管, 对方也不会同意帮你。”他停了一秒，立马转换了口风, “除非, 你和对方做了交换。”
他怀疑L和B两家公司主管可能私下做了某些交易。不然B公司凭什么帮L公司，Boss的命令是给L的, 其他人完全可以袖手旁观, 等荒殿一失手, 到时候再点上一把火，火上浇油，才是他们这种人的常规操作。
尤其是L公司手里掌握的, 是一块令诸分部眼红已久的肥肉，想啃上一口的人太多了。落井下石的，绝对比雪中送炭的要多。
荒殿一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已经很适应分部的生存法则了，不错, 能活得更久。你说得没错, 正常来说，其他分部会直接无视我发出的协作请求, 前提是，我们不是一伙的。”
“一伙的？”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琴酒才意识到他这句话的意思。
“B公司的主管……是你的人？”银发杀手眯了眯眼睛。
“她以前是我的下属。”
荒殿一本来世界的Hod，从职位上来说确实是他的下属。当前世界的Hod来自平行世界, 倒是和他不熟, 不过临时套用一下过往的关系, 应该没什么问题。
“下属？”琴酒若有所思，外套口袋里的手摸上了带着凉意的打火机，许久，他轻笑出声。
B公司主管私下竟然和L公司主管有一层这样的关系，不得不说，这就有点意思了。
“我很好奇，你背地里瞒着Boss都干了什么，你到底在心里打着什么注意？”他要是这么说，琴酒可不信Hod坐上B公司主管的位置，背地里没有这个人出力。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荒殿一看着完全不像是临到出事了，才想起来有Hod这层关系可以利用，摆明了一副早就做足了准备的样子。
值得探究的是，他为了什么，才提前做了这一手准备。有什么必要吗？
荒殿一看了他一眼，心里冒出深深的疑惑，琴酒突然这么激动干嘛？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他发出了疑问。
荒殿一从琴酒身上品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琴酒周身气息越来越危险，那之中又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灼热，就像受伤后反而被刺激到肾上腺素飙升，兴奋异常的变态杀人魔。
“引路人，你最好小心点，不要让我发现你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琴酒舔了舔牙根。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实在听着不像是威胁。
严格来说，琴酒和荒殿一站成一派，也是基于L公司归属于组织的前提条件之下，琴酒本人肯定还是忠于Boss的。
但在他发现荒殿一疑似在Boss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情况下，这位对Boss堪称忠心耿耿的冷酷杀手，竟然更兴奋了？
他仍然忠于Boss，却又会被荒殿一这种，威胁到自己忠诚的对象的“危险行为”挑动神经，一脸血液上涌，蠢蠢欲动的模样。
荒殿一感慨：“不愧是组织的顶尖杀手。”
喜好是有点特殊。就像伤得越重越越凶猛的狼王，疼痛只会让他撕咬猎物的动作更加残暴。
当杀手的，果然多少都有点心理变态吧。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见多了这样的人。
他们公司工作环境压力大，职员们各有各的心理问题，不影响工作就行了，反正大多数人都坚持不到问题爆发的那天，就躺到出后门垃圾处理场了。
话虽如此。
“你想多了，我很老实的，没准备干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我只是恰巧和Hod关系不错，合作起来也愉快，所以她站在我这边，合伙应付其他分部一些麻烦的竞争手段，仅此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又感觉没什么奇怪的了。分部之间，无论是合起伙来坑别人，还是防止被坑，对他们来说都是基操。
但琴酒总觉得，引路人刚刚说的“一伙”不是这么回事。
他没打算深究，深深看了他一眼就任劳任怨的给他办事去了。
见到了Hod之后，心里有种确定了猜测，果然如此的了然。
漫画里，玩家们一开始，还在为组织研究所上下都被Hod无害的外表忽悠傻了的事忧心忡忡，主要是红方担心雪莉，这以后可是红方重要人员，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直到琴酒出现，叫穿了Hod的身份，才总算松了口气。
【就说策划不可能让这么重要的人物在前期就出事吧】
玩家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光是看到B公司主管和雪莉同框就让他们精神绷紧，即使策划迄今为止都没干过动摇正篇内容的事，他们还是觉得很不安。根本控制不了这种情绪。
但他们只轻松了一会。
下一页，打了阴影之后压迫感十足的琴酒边上，写了一句心理活动。
【“谁能想到，B公司的管理者，竟然是引路人的人。”】
玩家倒抽一口凉气。大脑一片空白。
呆呆的盯着这页看了许久，心里一串卧槽飘过。
【什么情况，B公司和L公司联手了？Hod是荒殿一埋的暗线？】
【等等，我觉得琴酒理解有误，引路人不是艾因的克隆体吗，Hod可是同为出身那家研究所的主管，她和当初研究所的米歇尔不是同一个人吗？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当初那家研究所的人在算计艾因克隆体的荒殿一么，怎么会爆出Hod和引路人是一伙的？？？】
【大佬出的外传剧情分析你是真一点没看啊，Hod就是当初出卖了研究所，暗中把违规研究举报出去，导致研究所翻车团灭的内鬼！！】
【要这么说，这手操作只能证明一个问题……】
【引路人，什么都知道了】
【woc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也是，他什么时候埋的暗线，他到底打算干什么？掀翻组织，自己做老大？】
【绝对没那么简单】
【这篇剧情一出来整个攻守方完全调转了，绝了，以前是其他分部部长联合起来对引路人不轨，现在证明，引路人很可能从头到尾都掌控着所有局势走向，暗中早已铺好了暗线，不仅不是倒霉被害的小可怜，他可能才是那个真正的操盘手】
【我只能说，不愧是外传主角，这次漫画剧情爆出来的隐藏信息，绝对是个爆炸性进展】
玩家们和琴酒想到一块去了。连感受也出奇的一致。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不受控制，那些隐藏起来暗中积蓄的疑点迟早要爆发，危机四伏不会让他们望而退步，只会令他们热血沸腾。
隔着屏幕，荒殿一都能感受到大家的热情。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玩家的声音顺着延展的根系涌进了大脑。来自万千世界的声音和意识汇集到一处。接收了超出处理上限的数据的服务器，产生了卡顿。
波本摸着下巴，一边分析着引路人透露出的信息，一边说：“‘爪牙’直接受A公司管理，也只有A公司能指挥得动他们。他们相当于组织执法者的地位，这就是A公司立于所有分部之上的秘密武器？”
说起爪牙，连引路人都慎重了不少，可见爪牙的杀伤力。但这就有个问题。
“你怎么确定首脑会同意动用爪牙的力量帮你？”
严肃讨论中的波本发现说着说着，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沉沉的闷响。
引路人就这么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预兆的倒了。
眼瞳猛地缩了一下，他赶忙去扶住撑在地上，一手按着脑袋的引路人，微不可察的慌乱：“你怎么了？低糖？”
在身上摸了一遍，发现苏格兰叮嘱他要带的糖被他忘记了，扶着青年的肩膀，抬头四处寻找：“等一下，我找到自动贩卖机了。”
说着就要跑过去。
荒殿一虚弱的抓住他的手臂，“没……没事……”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黑色的脉络沿着纤细的血管攀升。就像被污染的植物根系，再皮肤表层之下伸展。
【请稍安勿躁，系统正在处理中，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机械语音在脑中出现。
脑袋嗡嗡疼的荒殿一努力保持清醒，在心里问系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的。在庞大而精密的仪器中，即使只有一个微小的元件受到损伤，也会对整体造成影响。这是以您自身作为核心，搭建服务器的副作用。】
服务器？
【统合人类意识，作为资源，进行合理的使用，此为集体智慧的结晶】
【您还记得吗？您曾在报告中写过，‘以当科前技水平，不存在足以负担[令万千世界的玩家意识参与其中的游戏]的硬件设施，任何硬件都不足以处理该体量的数据。
因此，或可考虑借用玩家的大脑，将硬件模组无法承担的数据运转部分，分散到每个玩家身上。
借用数以亿兆的玩家意识，连接起一个足够强韧的游戏中枢服务器’，硬件或有上限，而人类的意识却是无限的。】
【将每个点连接起来，织成一张网，人类穷极一切也无法制造出，与人类同等规模和数量的服务器，所以将压力分散到每个人身上，才是一个可实现的，最大程度降低负面影响的最优解】
还有报告末尾说的，这样还可以降低开发成本的话。
让人怀疑压缩成本是不是才是这份答辩中最核心的思想。
荒殿一头疼：“那是因为这是给投资商看的，拉赞助当然要吹得动听一点……倒也不用当着我的面再朗读一遍。”
【抱歉？】
说着抱歉，完全听不出歉意。
【管理者您作为这张‘网’上的中心点，负责连接起每一根线的核心框架，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这次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检修】
荒殿一想到了他打过的游戏。
他现在的状态，可能跟那些依仗人们信仰而活的神明设定差不多。玩家们对他的喜爱度，或者说关注度，又或者部分铁黑玩家对他的狂热追逐，反过来影响了他自身，造成了反噬。
“我记得这是早早就被放弃的废案，现在会被翻出来使用，你干的？”
系统：【检修中……】
就知道会这样。荒殿一呼出一口气。
缓了一会，感觉好多了，他扯了扯袖子，往下拉了拉掩盖住皮肤上的痕迹，撑着波本站起来。
波本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买了果汁和甜点，拧开果汁瓶盖塞到他手里，严肃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荒殿一猛灌了一口，安慰道：“还有事没做完，我不要紧。我们走吧。”
他自己感觉还好，但波本不知道为什么，盯着他看了一会，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坚持道：“去医院。”
荒殿一诧异了下，还是说：“我一会就回公司了，公司也有治疗设备，不用去医院。”
波本继续盯着他：“你回公司之后，不是就直接去工作了吗。”
荒殿一：“咳……”
波本：“然后就把治疗抛到脑后。”
荒殿一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去了趟医院。
前台护士看了他一眼就一脸严肃的让他挂了急诊，走紧急通道去了。
医院的走廊上，波本正在看最新收到的线报。
【我们追查到偷走设备的那伙人的踪迹了，他们打算把那个东西运送出国，我们会提前一步拦截】
波本看着看着，脸色一变。
【停止行动，组织的爪牙出动了】
这一次，等了好一会才有了回复。
【他们已经碰上了】.
马路上，一辆运钞车突然猛打方向盘掉头。
街边冷饮店的店员从餐车越出，街角宿醉的上班族睁开了清明的双眼，发气球的毛熊吉祥物摘下了厚重的头套，藏在街头巷尾的人纷纷行动起来。
赶着送咖啡的外卖员玩家，看着洒了一地的咖啡，站在街上迷茫了下。
“什、什么情况？”
第144章 B公司+C公司
公安内部通讯频道里, 行动组的成员不断的汇报着自己这边的情况。
“目标察觉到异常，正打算逃跑，我们的人已经绕路拦截。”
察觉到不对, 开着运钞车的帮派成员暗骂一声，油门踩到了底, 试图摆脱这帮烦人的条子。
一辆车追了上来, 降下车窗，车内的公安对他发出警告：“立即停车！”
司机不打算就犯, 一手控制方向盘, 一手拿枪打算解决到碍事的警察, 没等开枪，提前埋伏好的狙击手击穿了他拿枪的手。
“啊啊啊啊啊！！”剧痛让他拿不住枪，枪掉了出去, 失了武器，他不由心中暗唾了一句，但仍不打算就这么放弃。
车内的公安按着耳机告知同事们：“目标中弹, 失去了武器。”
第二枚子弹瞄准了轮胎，警方的并行车抓紧了目标陷入慌乱的时机, 向左打方向盘, 狠狠撞了对方一下。
运钞车彻底失控，撞向路边防撞栏, 最终翻倒在一边。
两名公安下车，查看, 连着内部通讯的耳机忽然传来刺耳的声音，紧接着通讯中断了。
他们不解的对视了一眼, 正打算继续上前,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却已经先一步出现了翻倒的运钞车前。
他的脑袋被金属头盔覆盖, 看不清面容，一只手被改造成了机械义肢，线管与金属的冷硬色泽带来了极致危险而冷酷的杀意。
两名公安脸色难看的将目光集中在对方代替了人类柔软灵活掌心的机械利爪伤，不用说也知道，这玩意切人就跟切菜一样容易。
高大强壮，西服下鼓起的完美肌肉，彰显着爆发力和力量，配合上改装后的义肢，西装人的每一寸都在表明他绝对暴力机器的身份。
负责监控的风见裕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下意识摒住了呼吸，语速飞快的通过耳机对同事说：“他身上有系统训练的痕迹，可能是国际雇佣兵，情况不明，你们小心一点！”
连着喊了几句，都没有回应，屏幕里的同事仍警觉的将枪对准西装人。
西装人对他们视若无睹，抬起锋利异常的机械爪，两下切烂了运钞车的车厢。
见到这一幕，风见裕也冷静的判断出了局势，□□对他不可能起作用，在现场的同事有危险。
这个西装人整体都有种科幻的味道，但风见裕也清醒的认知到，这不是在做梦。
以目前的科技，光是改装手臂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是那些在暗地里掌握了最尖端科技的数家大公司出手的话。
他脸色难看，狠狠锤了下身侧的墙面：“通讯设备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问题？”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可当下也没空管这些了。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希望他的同事能别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他也收到了正在卧底中的上司降谷先生的情报。
【停止行动，组织的爪牙出动了】
屏幕里，切开运钞车的爪牙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爪牙无视了公安，浑厚的声音自顾自汇报道：“障眼法。东西不在这里。”
看到里面是空的，公安也意识到了这辆车是假的，按理说他们该带着司机撤离，现在却由于那个不明危险人员的出现，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他们问。
爪牙压根就没搭理他们，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挣扎着爬出来的司机只觉得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视野内隐约出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速度，爆发力，力量，简直强得不是人。刹那间，便解决了那名司机，连阻止都来不及。
如果给这个司机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拼命吐出自己所知的一切情报，换取活命的机会。
但爪牙只是没什么情绪的说：“你已经没用了。”
切断了任何人从司机身上获取情报的机会。
公安的脸色很难看，但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爪牙终于将目光转向了他们。
“日本公安吗？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东西，已经被你们拿走了？”
爪牙再次张开利爪，面对公安也只是一副平淡的完成上面下达的指令的样子，没有丝毫顾及。
风见裕也见此情形，额头冒汗，忍不住呐喊出声：“快跑！！”
恨不得能立马冲到同事耳边。
他从爪牙的动作里明白了一件事。
在怀疑公安提前出手劫走那个东西的情况下，一般人都该是抓人审问情报，这样就能给他们留下营救人质的机会，但这个爪牙完全不打算这么做。
他会二话不说的杀了那两个人。这是一种对日本公安的“威胁”。
“完全不需要费事去套话，抑或是费尽技巧的审讯……只要公安不交出他们的东西，爪牙就会不断的……袭击公安。”风见裕也艰涩的攥紧拳头。
这是何等的猖狂大胆！
就像能听到他的声音，爪牙道：“现在想逃，已经晚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风见裕也心脏提到嗓子眼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恰在此时，爪牙身后传来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嗯？”他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下一瞬，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身影。
突发状况让公安这边也满头雾水，风见裕也放大影像才发现炸弹藏在司机的身上，他的死触发了引爆炸弹的引线。
意识到爪牙死了，他松了口气。
“我们行动明明已经够谨慎了，为什么组织的人会这么快就发现？”他满是不解。
公安盯上了组织丢失的设备，决定赶在其他势力动手前率先把东西拿到手，那就必然不会宣扬。可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对方比想象的还要快的，得到了他们行动有关的情报。
公安的行动保密级别很高，他们都是经过系统培训的，不可能把消息泄露出去，那么组织的人怎么知道的？
只要细想，就让人充满了不安。
仿佛连他此刻的动作都被看不见的眼睛监视着，最可怕的是，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能除掉爪牙吧？”耳机里兀然响起陌生女人含笑的声音。
风见裕也一僵：“你是谁？！”他马上意识到了：“我们的联络频道，是你干的！”
女人说话缓慢而有节奏，就像那些政客大人物，似乎无论什么事都在掌控之中。
“别急，那些问题你会一点一点了解的。我们只是想要找回丢失的财产而已。”
屏幕里，本应被爆炸吞没的爪牙身上，插着的罐子里，其中一管绿色液体注射进了身体。
爆炸损伤的身体被快速修复，强大到令人颤抖的屠夫自火焰中，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
同时，第二管液体也注射了进了身体。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面板，他在面板上将所有参与本次行动的公安进行了标记。
风见裕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只要他还有脑子就知道这时候该干什么。
“你们丢的东西不在公安这里！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对方轻轻应答，似乎仍不打算收手。
“我们已经打算撤退了，公安不会再插手这件事。”
降谷先生已经通知他们收手了。只是没来得及而已。
耳机里没有声音，而爪牙已经完成了对全部公安的标记。
屏幕上，爪牙的身影消失了，紧接着，他的身影出现在被标记的公安的身边。
风见裕也：“不要！”
……
女人：“我知道了。”.
荒殿一检查过后，发现除了免疫力低下，身体素质较差等典型上班族健康问题之外，并没有异常。
医生一脸怀疑人生的让他离开了。
确认他没有问题，波本就放他自己回了公司，他则借口B公司那边有事先一步离开。
一上了车，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
等他赶到事发地时，警车已经封锁了附近。
参与此次行动的公安精神恍惚的被抬上了救护车，看起来受了不小的冲击。
他在角落找到了浑身是血的风见裕也，对方打了绷带，看到他出现就立马站起来，简短快速的汇报了之前发生的事。
“爪牙最后收手了，不过大家还是都受了伤。”风见裕也低落的说。
“那个女人恐怕是A公司的‘首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统领分部的A公司实力深不可测，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可不单单是名义和地位的问题，A公司有着与地位相匹配的实力。那种情况下能从A公司手下保下这么多人，连他都不一定有完全的把握。
安室透瞳色深邃的低语：“这就是爪牙啊……”
“组织没找到东西，不会这么简单的收手，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爪牙清剿的目标会是哪边。”
第145章 B公司+C公司
“他们怎么敢！”风见裕也不理解。
“黑衣组织的分部,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最大数目可能存在26家。”安室透已经躲到了背光的阴影里，眼眸在阴影处晦暗不明。
“其中A公司在内部被称为‘首脑’。你知道为什么吗？”
“代号？”不然总不可能真的是哪国的首脑吧。
“是代号, 也是事实。分部那群人都是超级实用主义者，在某些方面来说就是一根筋, 尤其是起代号这方面, 把A公司的人称作‘首脑’只是因为，A公司具备在有人不打算遵循他们的规则的时候, 洗牌重来的能力。”
安室透不知是讽刺还是无奈的笑了。
“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就说明在分部的判断里, 他们有能力处理这么做带来的一切后果。”
“那些可不是为了强撑面子，就冒然犯险给自己招来处理不了的麻烦的蠢货。”
由于刚发生过爆炸，现场较为混乱, 人也很多，安室透出现在这里几乎不会被关注，但他还是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警惕, 藏身在死角里，避开摄像头也避开他人的注视, 以堤防眼线的存在。
眼线有时候不只是组织的人, 有些人就如当初的Hod，他们只是想要终止或者破坏某些自己不愿看到的事, 因而举报给首脑，借首脑之手达成自己的目的。
也是因为这样, 只要有人活着的地方，就排除不了眼线的存在。
眼线的工作, 接触到的大多都是人性恶的一面。
但也不能说是纯粹的恶, 有些人成为眼线是为了钱, 有些人却是出于好心，他们的高尚却最终招致了灾祸和毁灭。
而作为处理这些事的眼线的一员，安室透更多时候都只能保持冷静，看着手下的普通人成为眼线，又为了接受不了的结果发疯癫狂。
摒弃自己作为人这个个体的情感，对他们下达冷酷的指令，榨干他们作为眼线最后的价值，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时间一长，他开始对那些来到他面前，说要成为“眼线”的人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夜晚闭上眼睛，也时常出现那些人或狰狞或崩溃的面容。
失眠，神经性头疼发作。
他冷静的判断自己可能出现了创伤应激障碍，鉴于控制不了状况，也别无选择，只能任由这种情况加重。
他一脸憔悴的回去找荒殿一汇报B公司动向时，对方看了他一眼，就把他拉到了休息室，还给他泡了杯热可可。
“喝点甜的缓缓，你精神值快掉到底了，要不要看点搞笑片？不然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还是你想看温馨点的，治愈片？再来点纯音乐？”
主管一脸认真专注的询问他，就像安室透心情不好，对他来说比安室透本人还要严重一样。
温度透过热可可传递到掌心，舒缓了隐隐作痛的神经，安室透呼出一口气，婉拒了主管给他放忠犬八公的提议。
“我不需要。”
主管咬着牙直拍大腿，“你光说不需要，你倒是把精神值给我涨回来啊！”
员工对主管口中的一些名词难以理解，也不是很关心。但安室透知道主管会监控员工的精神状态，通俗点说，就是荒殿一貌似在努力保证他手下的员工都能保持积极健康的心理状态，确保他们不会发疯。以前安室透总觉得这是一种伪善。
不过这会，看着他苦恼的，仿佛陷入某种深奥问题，苦思冥想的模样，不知怎么，心上忽地一松，脸上多了丝笑意。
对方比他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发现他心情好了比他本人还高兴。
荒殿一摸不清哪里触动了安室透的笑点，就凑过来，面对面严肃探讨：“不然还是我给你讲笑话吧，我没怎么试过，不擅长这些，你要是有需要我抽空学一下。”
看他的样子，如果安室透真的说需要，他可能真的会以做学术研究的态度，去学习怎么讲笑话了。
可能还会做个分析，写一份报告出来吧。
想到某天回来，会碰上荒殿一拿着写好的厚厚一沓《论笑话的结构与拓展方向》，认认真真的来找他探讨，还要拖着他一条一条实验好不好笑，记录好笑程度之类的，不搞清楚就不放他离开。
安室透：“噗嗤……”
通宵听不好笑的笑话，饶了他吧。
荒殿一：“我总觉得你在想很失礼的事情。”
安室透饶有兴致的说：“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要我告诉你吗？”
荒殿一冷酷的说：“你要不怕挨揍，你就尽管说。”
安室透把他整个扫描了一遍，拖着下巴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你这么说，我更想告诉你了。”
怎么还有人自己找揍的呢？
荒殿一当然不会奉陪，见他精神值慢慢升上来了，也没再说要给他放音乐什么的。
靠在茶水柜上，抱着手臂，曲着一条长腿注视着低头慢慢喝热可可的安室透。
安室透不在意一般说了下B公司的事。
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因为说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甚至可能会给这位L公司的主管一种他不够有用的感觉，导致被舍弃。他还没获得足够多的情报，暂时还不能让L公司从他手中溜走，要牢牢抓住才行。
荒殿一对他的话没太多情绪，他只是说：“其实有些企业内也会有眼线这种经营模式的微缩版，鼓励员工互相监督举报自己的同事，只要包装得足够漂亮，叠加一些新鲜的概念，话说得够好听，一般人很难察觉出问题来。
互相倾轧，你换个说法，说成是相互督促鼓励，携手共进也是一样的。”
他歪了歪头：“公司是在帮助你发掘更好的晋升渠道，帮助你提高自身能力，增加个人竞争力，换种说法，别那么直白，员工会自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冒进，太关注名利，而不注重提高自身实力，说不准最后还得谢谢公司的关怀和帮助。”
刚刚轻快起来的安室透又沉重了几分：“你是想说，所有人这么做，眼线的问题……也就不值得在意了吗？”
荒殿一摇了摇头：“我其实是想问你，这种事又不是第一天才有，你之前都不关注，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在意起来了？”
安室透：“……”
几息之间，荒殿一见安室透的气息平稳了下来，那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也重新归为了理性。精神值重新稳定住，恢复了正常。
他平淡的说：“你说的对。”
接触了眼线的工作之后，安室透就明白将这样利用人心的管理模式，覆盖到世界范围的B公司的可怕之处。
思绪回拢，站在背阴角落里的安室透缓慢而低沉的吐出一串英文字母：
“A、B、C，
L、P、R，
T、W、X……”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我们不知道还有多少公司其背后是组织分部在控制。
医院，律所，剧院，商超，到底还有多少行业被渗透了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面临的敌人远超想象的强大，在没确定掐住组织咽喉前，不要轻举妄动。告诉上面，你们放弃这次的行动，组织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把人全搭进去都不一定能有结果。跟白送差不了多少。
他偏灰的瞳色中闪过寒光。
风见裕也克制住回头看自家上司的冲动，嘴唇只轻微的翕动，想安慰也找不到话。
只言片语间就能明白降谷先生的处境多危险，卧底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尤其是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组织的卧底。
他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安室透却忽然展颜露出有点恶劣的笑：“虽然我们收手了，不代表别人不动手，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风见裕也感觉背后的位置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
降谷先生真的没事吗？
……
荒殿一不久后接到了波本的报告。
“我在眼线获得了新情报，日本公安已经决定退出竞争，本来他们就扑了个空，在爪牙的震慑下干脆收手了，真正的操手另有其人，东西可能已经不在日本境内了，根据目前已知线索，跟FBI那边脱不了关系，应该就是他们在暗地里操作的。”
波本说得信誓旦旦。
荒殿一冷静接道：“不只是FBI，CIA也参与了，两边应该没有互相通信，他们不是联手的。”
电话那边的波本愣了下。
荒殿一一边回答，一边展开自己调查到的资料，只听一阵噼噼啪啪的键盘敲击声：“不只是他们，德国英国那边也有动作，澳大利亚……”
“嗯？这么大的动作，就为了X公司一个小家电？他们怎么想的？”
波本觉得荒殿一可能还没意识到，任何从组织分部泄露出去的技术，都会令各国趋之若鹜。而这次，则是一个最简单，也最可能触碰科技天顶的机会。
只要拿到手，拆解复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荒殿一抽空问了一句：“他们的动静，‘眼线’不知道？”
波本安静了几秒，回答道：“……当然，是知道的。”他语速加快：“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爪牙足够强大可怕，可C公司是否有足够多的爪牙可以处理这么多人参与的行动，还要存疑。
即使能处理，如果提前被某方得手，将东西转移，藏至某些经过特殊处理，屏蔽级别很高，来往人员也被严格审查的基地里，眼线也会很难做。一旦失去踪迹，就像大海捞针，花上太长时间，Boss不会满意。”
多方涉水，情况不明，东西到底在谁手里还不知道。爪牙的威胁，可能不够。
荒殿一：“所以我提前联系了其他公司的负责人了。花了一笔天价巨款，让他们看住自己的巢。”
连他都说是天价巨款了，那得是多少钱。
波本凝重的问：“主管……L公司不会一下被掏空了吧。”
荒殿一安慰：“还好，真掏钱以L公司目前的财务，掏空了都填不饱其他分部的肚子。我用来年能源订单的价格换的，具体多少钱就不说了。”
主管沉痛的表示：“以目前的订单量，来年我们都要更努力工作了，不然下一年咱们都得自费打工了，波本。”
波本……突然感受手中电话重若千金。
“主管……好惨啊……”他们俩都是。
另一边，B公司启动了全世界的眼线，源源不断的情报汇总到Hod的面前。
而C公司，现有爪牙数量倾巢而出。
接到某位主管的命令，位于世界各地的分部部长们也立马行动起来。
一辆飞机早些时候降落在华盛顿，早已等候多时的FBI探员在人群里看见了某个带着眼镜眯眯眼的青年。
“接应的人手已经布置好了，就等装着货的飞机降落了。”
第146章 P公司+W公司
伦敦, 雾雨蒙蒙中，一辆又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
车在一栋宅邸前停下。
“Are you sure the informant is hiding here？”（线人确定藏在这？）
“Yes，sir.”（是的, 长官。）
年轻的长官摆了摆手，MI6的特工接到示意, 立马行动果断的包围了房子。
他们端着枪破门而入, 一扇门一扇门踹开，把整个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手下的特工冲年轻的长官摇了摇头, 金发蓝眼的长官眉头紧蹙, 正思索时, 房子的门窗突然关闭落锁，厚实的钢板自窗框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面前的墙壁上亮起了投影。
绿色长发, 挽着丸子头的男人抱着瓶白兰地，醉醺醺的通知他们：“P公司从不因为员工过去的从业经历对本人产生偏见，就算…对方来自MI6。这样的宽容似乎给了你们的那个线人, 我会无底线包容他的背叛的错觉。嗝！”
酒精使他的反应变慢，说话也慢吞吞的。
MI6的长官却脸色大变。
他们的线人早就暴露了！早前线人联系他们, 说已经获得了关于那个丢失设备的准确地点, 现在看来都是假的，是陷阱！
“你把我们引来这里, 想做什么？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你们让我不得不舍弃一位优秀的员工，他为了MI6背叛了公司, 作为P公司的现任管理者，我决定——”
俊秀的男子故意拖长了声音, MI6的特工们脸色青青紫紫的变换着, 他莞尔一笑：“我决定送你们一份P公司的服务。外面太~危险了, 老实待在这。”
“在P公司的庇护下，这里将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I…promise.”
“Netzach!”MI6的长官沉沉的念出他的名字，“我们的人已经出发去往华盛顿和东京，那东西只可能在这两个地方！线人给出的准确信息是让我们先人一步，但不代表失去他，MI6就没有办法了。
你还记得自己在谁的地盘上做生意吗？你打算撕毁此前对大英政府立下的协议？”
Netzach昏昏欲睡的一下一下点着头：“我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睁开眼睛，里面只有清醒，他撑着酒瓶，把脸贴在手背上，“你的手下走不出伦敦，我确信。”
“你要与大英为敌？你以为你能对抗得了MI6？！”
“只是外面太危险，为你们提供一个临时庇护所。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
绿发男子状似无奈的摇头，随后直接切断了联系。
长官狠狠的踹了脚纹丝不动的大门，怒吼道：“保护？你这特么的是囚禁！！！”
……
伦敦的雾越来越大了。
穿着P公司工作服的线人，满头大汗的开车狂奔向MI6的总部寻求保护。
中途弃车换了另一辆车，他没注意到裁缝店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在他走后慢悠悠的掏出电话。
“我看到目标了，对，他正在往那边去……”
眼线启用后，他的行踪无所遁形。
眼看着就要投入MI6的怀抱，接到消息的MI6专门派了特工来接他。
安全近在咫尺，他面露狂喜，满心以为自己这下一定安全了。
“P公司其实在私下——”
不远处，另一位身着P公司制服的员工启按下了一个按键。
当着接应的MI6特工的面，线人“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炸开，留下一地滚滚浓烟。
MI6的特工傻眼了，怎么也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人还能出事。
一名P公司员工走了出来，挂着服务性微笑的告知：“伦敦目前危险等级较高，请各位进入庇护所。”
特工警惕性很高，完全不信，“刚才是你动的手！”
员工只是静静的微笑，并不畏惧特工的威胁。
同一时间，一辆坐着MI6特工，前往机场的车辆在半途发生爆炸。
走在潮湿滑腻的石路上的上班族低头看了眼手表，再抬头，却发现浓雾中多了一些怪异的影子。
尖牙，利爪，似人非人的扭曲外壳。
伴随着一声尖叫，混乱开始了。
起初是伦敦的通讯和外界切断了联系，雨仍在细细的下着，天空铺满暗色，空气里满是烦人的潮湿。
电视台的演播厅里，唯一能了解伦敦现状的节目上，绿发男子衣冠楚楚的坐在主持人对面，带着一丝红晕对惴惴不安的民众声称：“伦敦正在进行一场大型实验模拟。”
“实验范围覆盖全城，每一位居民都是我们的志愿者。城内庇护所已经开放，P公司将竭力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我们将为大家带来更多的新技术，持续服务大众。”
背景里，是察觉不对匆匆被派遣出来封锁伦敦城的士兵。
有了“危险”的衬托，安全才更有价值。世界失去超级反派的那天，超级英雄也会一同死去。
他只是放出了一些P公司为了证明安全必要性所培育的怪物。
“谁也别想离开伦敦。”他在心中想。
数架飞机盘旋在伦敦上空，媒体将镜头对准了这里，想要一探究竟。却只能等待大雾散去。
西伯利亚。
蓝发男子关闭了手机上各种猜测伦敦状况的新闻，邀请一队浑身肌肉的大汉踏上公司的列车。
列车启动不久后，一队人匆匆赶来，面色凝重，想让他把列车停下来。
海塞德挑了挑眉，“看来被发现了。”
他会把人送到目的地，但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让他们在异度空间多穿梭几年也不是问题。
等到这队人注意到时，WARP的清扫小队就在几米外。
“开工了。”W公司员工端起枪。
纽约，刚刚到达的德国BND特工警惕的看着不远处，身着白大褂，掏出一块怀表，看得十分专注的男人。
几个特工对视了一眼，确定身份暴露，二话不说就对对方发动了袭击。
面容温和的青年浅笑着抬头，他的身后落下一道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撕裂了几个特工。
本杰明拨动指针，轻声道：“时间还有很多，我会让你们安全无恙的回到自己的祖国，不过在一切结束前，就先让爪牙陪你们玩一会吧。”
死在爪牙手下的特工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复原。
……
察觉到行动暴露的各个组织，纷纷调整策略，他们更小心，更隐秘。
可不管他们如何躲藏，最终都会被爪牙找上门。
在家中气急败坏的高官刚愤怒的摔碎手机，下一秒，爪牙便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飞往华盛顿的FBI专用货运飞机上，穿着兔子武装的雇佣兵无视了看到他们出现在飞机上，目瞪口呆的探员，掀开了货舱的苫布。
看清东西，雇佣兵一核对：“假的。”
又是一个假货。
兔子队长对手下的兔子说：“清理干净。”
蹲在地上抱头，好不容易在FBI混到高层，接到重要任务的玩家表情都狰狞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
来不及说话，就死回了初始界面。
特意赶回华盛顿的冲矢昴没能接到飞机，因为原定的飞机，在半路出了事故坠机在了太平洋上。
“是组织分部动的手。”他没有停顿的说。
“他们不要东西了？”另一名探员震惊不已，“那是高空，他们也没法把那台机器运走吧？”
“不一定。”冲矢昴想到了某些公司的情报，没有深说，而是道：“他们这么做，也是对我们的警告。MI6怎么没动静了？他们不是对那个东西势在必得？”
“伦敦出事了。”
听着伦敦情况的汇报，冲矢昴沉默了。
他接着问了其他组织的情况，基本都差不多，所有尝试冒头的人都没了动静。并且还有消息，某些组织遭到了爪牙的袭击，吓得某些跳得最欢的高官，公开宣布他们真的不知情，就算爪牙把他们杀光了也不知道！这才算让对方收手了。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以缓解心上的沉重：“分部倾巢出动了。”
往日各个分部相互不睦，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威胁感。
“FBI这边先暂时收手吧。CIA怎么说？”
查看消息的探员顿住了，不可思议的抬头：“CIA那边放出消息，说东西已经在他们手里了，还强调了唯一真品，这意思不就是说分部在我们这抢的是假的吗？他们干嘛，挑衅黑衣组织分部那群疯子？”
他们这么说，不会是想钓鱼吧？
冲矢昴脸色微变。
“CIA的目标是抓人。而分部，他们有可能确实还没拿到真货。”这是推测，也是直觉。
最可怕的是，分部很快就给CIA下了拜访函。
拜访者是一位A公司的首脑，珍娜.
L公司里，从外面回来的苏格兰正在荒殿一身边协助他工作。
听着一条又一条，来自各方的消息汇总，不由心惊。
他迟疑着说：“CIA那边……”
“不用管他们，首脑会处理，”荒殿一晃了晃眼线最新提交的情报，“真正盗走那台机器的人，找到了。”
布置了这么多障眼法，牵扯了这么多势力，所有人都以为那台机器已经离开了日本，不知流向了哪里，实际上，那台机器，就在日本。
荒殿一圈出了大阪的地图。旁边，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信息。
值得注意的只有他的官职。一位手握重权的政客，为了这台机器他几乎动用了所有力量。
“他似乎和所有势力都无关，这是他的个人主观行为。具体情况还要亲自去看看才知道。”
第147章 主管
荒殿一打算亲自去趟大阪。不单单是因为丢失的机器是被人从L巢带走的, 不能放任不管，也是因为看了这个疑似偷走“你一定要幸福”的犯人的信息之后，打过无数单机游戏, 接触过各式各样游戏剧情的灵敏神经被触动了。
资料上的内容中规中矩，没有劲爆的黑料, 也没有太突出的政绩。
犯人【广濑博】从30岁步入政坛之后, 在政坛安安稳稳的度过22年，且维持着不错的人际关系和风评。
一眼就可以扫尽的完美政客简历。
注意到荒殿一的注意力, 在夫妻关系那一段停留了许久, 苏格兰就也跟着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只说【广濑博】对妻子十分专一, 五十多岁恩爱不减。比较特别的只有他妻子【广濑美保子】是一位有名的画家，办过很多画展，也获得过重量级奖项, 是圈内德高望重的艺术家。
苏格兰没从这简短又官方的信息中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他开口问道：“主管，你是觉得他的妻子有问题？”
“现在还说不好，只是直觉没那么简单。”说完这句话, 荒殿一忽然道：“你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大阪。”
和他相处久了, 苏格兰隐约抓住了点这人的思路。主管很少会做无意义的事。会突然说让他跟着, 必然是因为，大概是在他的判断里, 之后的大阪之行，会用到已经升级为五级员工的苏格兰。
什么情况, 会用到L公司的五级员工？
苏格兰脑子里立马冒出了一个词——危险。
大阪之行，可能存在未知的危险。因而必须带着员工。
这是对方的想法, 苏格兰内心反驳：这只是一份普通到毫无特点的资料, 他不觉得有谁能从中看出什么。
目光落到坐在屏幕前的青年身上, 却脱口而出：“好。”
逻辑上清楚对方内心的猜测毫无根据，心里却几乎生不出质疑。
身侧那道视线太过强烈，荒殿一没法无视，就抽空问了一句：“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以为苏格兰想说说这次出门，和同期好友萩原警官见面的事。他回来之后，没来得及汇报，就被荒殿一告知之前给他的情报有误，叛徒在另一个地方被找到，且已经处理掉了。相当于苏格兰白跑了一趟。
当然，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格兰见到了外界宣称死去的萩原研二。
他貌似想跟荒殿一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连荒殿一怕他憋着这么个秘密会难受，主动递了台阶，猫眼男人也只是略微一顿，温和摇头：“没什么，我先去准备一下，主管。”
但走之前，他低下头，对他说：“谢谢你，主管。”
听起来有种不同于以往的真实的温柔。
苏格兰人特别好，荒殿一就没见他发过脾气，但相对的也很有距离感，对他笑的时候，也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荒殿一也不是对别人的内心很有探索欲，但那忽高忽低的精神值实在是一个主管绝对没法无视的。
鬼知道视线在屏幕上一扫，发现一个员工精神值少了一半，是多么令人窒息。他感觉自己心脏都难受了。
苏格兰跟敲门进来，说有事汇报的宫野明美简单示意了一下，就退了出去。
在苏格兰离开之后，宫野明美向荒殿一汇报道：“主管，之前一直在监视的那个的员工果然有了行动，他背叛了组织，想要逃走，我们抓住了他，人现在关在惩戒部。”
那也是一个玩家。有一个玩家摆脱系统离开L公司，就有第二个。荒殿一一边抓跑的那个，一边还让宫野明美监视几个重点关注的玩家员工。
荒殿一起身，“去惩戒部看看。”
两人一同来到了惩戒部，宫野明美中途被员工叫走处理一点工作上的问题，荒殿一则去见了那名玩家。
玩家头上缠着绷带，还在渗血，看到荒殿一出现，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隔着惩戒部的禁闭室，荒殿一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据我所知，你们应该没法离开L公司吧，毕竟这个副本还没通关。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游戏系统给出的脱离条件，就只有通关L公司的游戏副本。通关前，无论死多少次，他们都只会在公司内复活。
听了他的话，玩家员工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嘴唇都抖了起来：“你…你知道我、我其实是……”
内心惊涛骇浪，“玩家”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玩家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己。
玩家身份是玩家最大的依仗，失去最大的依仗，当然会陷入恐慌。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npc会看穿他玩家的身份，npc会意识到自己的世界是别人的游乐场吗？这得天才到什么地步才能想到啊！
“你想怎么样？”玩家梗着脖子道。
“应该是我问你想怎样吧。我是你的雇主，为你支付了高额报酬，正常人都知道，一声不响就逃跑是不对的。”
“这、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你要不要现在查一下你的银行账户余额。我是说，现实的。”
本来不以为意，想说游戏里给再多钱也就是个数字而已的玩家梗住了，主管话里透出的意思不仅让玩家出了一层冷汗，心跳也逐渐加速。
不等玩家说话，对方想起来什么似的，扔了台手机给他。
荒殿一：“差点忘了，你现在应该是没办法查账户了，用这个吧。”
之前还能勉强维持镇定的玩家这会真的是一脸惊悚，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法查现实的账户”。
荒殿一没有隐瞒，也没有兜圈子，“我之前还在想，你们明明受到限制不能离开L公司，又是怎么绕过‘系统’走出这个‘副本’的。直到见到你，我就明白了。”
这个玩家通过某种方式绕开了系统的限制，也就是说，他们能离开L公司的那一刻，就标志着副本结束，系统恢复正常，系统的登出游戏键也会恢复正常。
他现在被抓了，都没有选择强制退出游戏，只能说明一件事——系统不在了。
想退也退不了。
显然，他们绕开系统限制的方法，就是将系统从自己身上拔除。
荒殿一看向玩家缠了绷带的头，觉得自己这帮员工可能是把系统从脑子里“挖”出来了。
脱离了系统，限制自然就不存在了。可他们也无法强制退出游戏，只能先脱离L公司，另外寻找办法。只要离开这里，一切都好说，他们可以找别的玩家求助，向外发送求助信息。
失去了系统，没办法离开游戏的玩家，某种角度上，和真实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区别。
无法联系外界，自然也没法查询自己现实的账户了。
想到这里，他面露思索。
玩家哆哆嗦嗦的捡起手机，试探着在荒殿一贴心帮他打开的界面，输入熟烂于心的数字。
显示在他现实账户里的一长串数字，让他傻了眼。
一脸懵的抬起头：“你没骗我吗？”
荒殿一：“我还没穷到需要在员工工资上作假的地步。”
货币转换这方面，荒殿一是交给系统处理的。他是根据合同按时发钱的。
反复通过多个手段确认自己没被诈骗的玩家倒抽一口气：“！！！！”
个、十、百…亿！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查完了数字，玩家顿时眼前一白，有点缺氧。
一秒暴富是什么感觉？！他得缓缓。
……艹！缓个屁！
玩家手脚并用的爬到门口，要不是隔着门，他都想冲过去去抱主管大腿！
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声声凄切：“老大，大哥！主管，以后你是我亲大哥！”
荒殿一皱眉：“那倒也不用。当初签合同都是谈好的，这是你该得的。不用这样，好好工作就行了。”
他怀疑自己的员工脑子不太好。巨额回报对应的，当然是高风险的付出。买命钱罢了。
玩家其实也知道，他都在L公司干到崩溃到敲脑子了！
玩家这会第一次在游戏里敞开心扉，哽咽道：“主管你是不知道现在找工作多难，我是名牌高校毕业生，家里蹲了两年多都找不到工作，我觉得工资低点也没事，干得舒心就行，可我爸妈不同意，他们说我要敢找那种工作就是给他们丢脸，说我还不如早早辍学去打工，亲戚也会说我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现在，现在有这么多钱，我总算不辜负他们的期望，让他们不用被嘲笑了！”
打游戏还包分配年薪上亿的工作，世界上原来真有这种好事啊！！
卖命，可卖命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卖的啊！合同上说了，他要是没了，还会有够他全家大富大贵过几辈子的巨额补助！如果主管说的都是真的，他就是死也要死在L公司啊啊！！！
荒殿一：“即使你自己什么也享受不到？我会替你把钱都打到你家人账上。”
脑叶公司包吃住，又没假期，上到主管下到员工都基本没多少消费的机会。当然，荒殿一一般不替员工决定他们的钱去哪，就算放在脑袋边上抱着睡也随便他们。只不过他的员工很少有孑然一身的，大多都是拖家带口，为了家人配偶孩子，才会进入L公司。
玩家可能情况复杂些，要另算。
听荒殿一这么说，玩家更是喜上眉梢：“谢谢主管，请务必全打给我爸妈还有我妹妹！我不需要！”
荒殿一尊重他的选择，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再次提起：“你还要逃……”
“我不走了！主管你千万别赶我走啊！”玩家又可怜巴巴的卖惨，急迫的说，“我错了主管，请务必给我个赎罪的机会，我以后一定好好干，认真干！”
审讯到一半画风突变，荒殿一一时也有些无语，能不损失员工当然是好的。员工都是他的大宝贝。
“擅自离职，还是要有处罚的，之后会有惩戒部的人来告知，”荒殿一揉了揉额头，又说，“为了让你安心，之后你可以给家里打电话确认一切信息的真实，平时也可以联络，只是希望你记得保密协议上的内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公司本来也不禁止员工和家属联络的。想泄密，公司也有相应的处理应对手段。
对方目光灼灼，死命保证自己什么都不会说。
荒殿一倒是不需要他的保证，无论何种状况都有应对的手段，他只是尽到告知义务。
路上，他还想了下是不是有必要找个时间，和公司里的玩家员工进行一次工作相谈。不是每个人都和这个玩家一样愿意留下来，不愿意的，自然也会按照L公司的流程，进行“解雇”。
宫野明美是中途才回来的。只听后面，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主管对员工家属真的很好。他从不说假话。
她咬了咬唇，说：“主管，关于我妹妹，宫野志保，能不能让她……脱离组织。”她说得很没底气。
宫野明美希望通过这次抓住叛徒的功劳，或者自己的工作成果，来换取主管一个承诺。
听她提起雪莉，荒殿一难得怔住，随后一口答应：“可以。”
就是可能有点麻烦，雪莉是真·组织的人。宫野明美父母都去世了，除了妹妹确实没别的亲人，她的这个要求是合理的。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全能的秘书小姐惊喜道：“主管！谢谢！”
“我要先去趟大阪，等我从大阪回来的，我来处理。”
宫野明美没有意见，主管说出了这样的话，就像在她心上打了一剂强心剂。
“是。”她笑着应道.
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外卖袋子。
毛利小五郎从电视机前抬头：“又是鳗鱼饭？到底是谁连着往这里送了一个礼拜的鳗鱼饭，不会是我的狂热粉丝吧？”
毛利兰觉得这个理由可能性不高，想了想又觉得有点道理。
她犹豫着说：“说不定真是爸爸的狂热粉丝，这家好像是银座一家很贵的店。”
这一周的鳗鱼饭套餐，要花上不少钱呢！
江户川柯南半月眼接过包装精美，附赠了热乎高汤的鳗鱼饭套餐，心里“呵呵”了一声。
第一天有匿名外卖送鳗鱼饭过来，江户川柯南被吓得浑身发凉。
他当时满脑子都是那个叫荒殿一的男人，那人随口说了一句要不要去吃鳗鱼饭，结果他回到毛利事务所之后，马上就收到了鳗鱼饭，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吧！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警告？他想干什么？会不会伤害兰？
这些想法在连续收到了一周的鳗鱼饭之后，彻底消失了。江户川柯南麻了。
对方真就是普通的给他们点了外卖而已！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江户川柯南咬着牙，暗暗道。
脑中出现了某个穿着白大褂，看着挺一本正经的男人。
——他绝对是故意吓他的！
他谎称肚子疼，跑到厕所，给阿笠博士打了个电话。
阿笠博士：“今天又是鳗鱼饭吗？
江户川柯南：“又是！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又说注射了毒药，又威胁我让我替他查东西，又送鳗鱼饭，结果那之后人就直接消失了。”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小声对着电话抱怨。
怎么有这种人啊！
电话那边的阿笠博士笑呵呵的听着：“可能喜欢逗小孩吧。”
“我又不是真的小学生。”名侦探翻了个白眼，“他应该也看得出来才对。”
跟博士又聊了几句关于改良的小道具之类的事，名侦探从厕所里出来，想到荒殿一，今天咬着鳗鱼都用力了几分。
希望这是最后一天的鳗鱼饭，再吃就要吐了。
吃过午饭，江户川柯南正在看近期的新闻，他对伦敦事件的报道，渐渐思考入了迷。
（实验……奇怪。）
一通电话将他从思绪重拉了出来。
是不久前认识的关西的高中生名侦探，揭穿了他工藤新一真实身份，然后成为好友的服部平次打来的。
开朗的关西少年异常严肃。
“工藤，这边有个案子，想让你过来看一下。”
“目前已经失踪了14个孩子了。”
第148章 主管
新大阪站, 服部平次眼尖的捕捉到江户川柯南的身形，努力的晃手吸引注意：“工藤！”
等待去洗手间的毛利小五郎的毛利兰疑惑转头，一旁的江户川柯南应激一般跳起来, 使劲给服部平次使眼色。服部平次跑过来，尬笑着搭着柯南的肩, 找了个借口：“我是问, 工藤这次没一起来吗？难得抽中了免费旅游券，还赶上了假期。”
毛利兰替竹马解释：“他又被案件缠住了。”
这次他们来大阪, 是服部平次的青梅竹马和叶邀请他们到大阪来玩的。
实际上是服部平次找了个借口, 把柯南叫来解决一个麻烦的案子。
从车站接到人, 把毛利一家送到酒店之后，趁着毛利兰和远山和叶两个女生去逛街，毛利小五郎留在酒店补觉, 服部平次说了声要带江户川柯南去玩，就把人拉走了。
离开酒店，两个侦探对视了一眼, 同时收敛了轻松的神态。
服部平次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扎着羊角辫, 穿着米白连衣裙, 抱着一只可爱狗狗的笑得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从照片上看, 最多也就五六岁。
服部平次：“昨晚出现了第十五个受害者。她叫户川夕，于昨天傍晚失踪。这个女孩和之前的失踪者不一样, 是户川集团董事的独孙女。”
江户川柯南：“那个名下有一家很火热的综合电器商场的户川集团？”
服部平次一脸牙疼：“没错，户川集团给了警方很大的压力。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 不过警方不至于因此慌了手脚。问题是不知道为什么, 本来和这件事无关的户川集团的合作者, 当初扶持那名董事上位的最大靠山被惊动了。警察没法无视的——XX公司。”
一个意想不到，却绝不算陌生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竟然是他们！”
服部平次好奇的问：“你认识X公司的人？”
他找工藤只是想找他帮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江户川柯南想到不久前的事情：“我见过X公司的管理者一面。那个人被称为主管，貌似主管就是他们字母系公司的最高掌权者。”
服部平次迷惑：“字母系公司？听你的意思是说，这种以字母为名字的公司之间有某种联系？嗯……除了X公司，我倒是听说过P公司，他家旗下的酒店很受欢迎。”
江户川柯南：“我也拿不准你说的P公司是不是和那帮家伙有关。如果是我知道的那家X公司出面了，那这起失踪案背后，就不会只是失踪案这么简单了。
只要一想X公司都卖了些什么“精品小家电”，江户川柯南就觉得头疼。
“关于X公司的事，我们路上再说，户川夕失踪的时间不长，如果我们动作快点，说不定还来得及救下她。”
连着失踪了十几个孩子，不可能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江户川柯南推理的没错，服部平次确实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有了怀疑的对象。但对方的身份有些棘手。
“我怀疑，犯人是一个叫广濑博的官员。”.
最后靠着江户川柯南用领结变声器，模拟了工藤优作的声音，借口亲戚家的孩子想观摩“广濑博妻子画作”，成功得到了进嫌疑人家的机会。
——幸好广濑博是工藤优作的书迷。
两人一刻都没敢耽误，打车到了广濑博的家。他家的位置比较偏僻，但周围环境不错，正好紧邻着一片天然湖泊，是个很适合修养身心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另外两个人先到了，正和面容憔悴的广濑博在大门外说着什么。
猫眼青年正软和的解释：“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了，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借住一晚。”
他的身边，穿着白大褂的黑发青年正一脸难受的把头靠在他肩上。
荒殿一咳了几嗓子，后背弓起，泛白的脸上多了抹潮红，额上渗出虚汗。
苏格兰搀扶着他，目露担忧，顺了顺他的背，对站在门口的广濑博解释：“我弟弟有点发烧了，他身体很弱，没法继续赶路，我明早会叫我朋友来接我们。”
广濑博本来是不打算同意的，他站在大门处，把里面挡得严严实实，但看荒殿一这样确实很需要找个地方休息的样子，又迟疑了。
苏格兰立马趁热打铁：“我们保证不会乱走，也不会乱动东西，就在房间里呆着，明早就离开。”
在苏格兰真诚的保证下，广濑博动摇了，正好，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这时候过来。
广濑博招呼道：“你就是柯南吧，工藤老师亲戚的孩子，这位是……”
服部平次露出一口小白牙，爽朗笑道：“我是柯南的哥哥，平次。”
这下面前站了两对兄弟了。
广濑博想了一下，“那你们一起进来吧，不要乱动房子里的东西。”他转头问苏格兰，“对了，你们两个怎么称呼？”
“荒殿一。”苏格兰指着靠着他，不太清醒的“弟弟”。
“我是……景光。”
广濑博默认他们是一个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把他们带进去了。
跟在身后的四个人互相瞧了瞧对方。
江户川柯南怎么可能认不出荒殿一，他现在一看见他就想起了鳗鱼饭，于是咬牙切齿的低声说：“既然你在这里，这个广濑博果然和你们有关系。”
荒殿一睁开一直半阖着的眼睛，用近乎于气音的声音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看到墙上的画了吗，小侦探。”
墙上的画？
江户川柯南快速扫视了整个洋馆，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奇怪，他的妻子是知名画家，走到现在，洋馆里竟然一幅画都没看见。”
不只是自己的画作，连一副装饰画都没有，所有墙面都光秃秃的。
他对着墙上的方形污渍思考，那个地方原本应该挂着画的，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取走了。
荒殿一听了他的话，本来只是装病，这会真的头疼了。
他又向江户川柯南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你一幅画都没看见？”
江户川柯南意识到了问题：“你看到了什么？”
荒殿一没说自己看见了什么，他分别向苏格兰和服部平次确认了，他们是不是也什么都没看见。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他闭上了眼睛，倒了回去，继续靠着苏格兰。
他觉得有句话他必须得跟江户川柯南说。
“你等会多注意下自己的安全。”
“我？”
“你不会忘记自己现在也是个孩子了吧。”
他一句话，令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同时心脏骤停。
他们知道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交流得太顺畅，完全忽视了江户川柯南同样符合失踪案受害者群体的特征。
他们看向前方广濑博安静的影子。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让他们口中发干。
有没有可能……广濑博之所以同意工藤优作的请求，不是因为他是工藤优作的书迷，而是因为江户川柯南，是个即将自投罗网的猎物。
荒殿一闭着眼睛，强压下呕吐的感觉。认知滤网在兜里，不过一些长得太不是东西的东西，估计戴了认知滤网也不会好看到哪去。
在他眼中，洋馆的墙壁，天花板，地面全都被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各种色彩的颜料毫无条理混乱的搅合在一起，弯曲的纹路有些盘旋成一个又一个花色的漩涡，有些歪七扭八飞向各处，粘稠的颜料湿哒哒的从墙面淌下，五彩斑斓的黑看得人生理性头疼反胃，令人不适。
将视线集中在天花板上，模糊的能看清，似是各种反折成诡异角度的人体轮廓，看身量，目测……他可能找到失踪者的位置了。
荒殿一感到脑门上一凉，摸了把滴到脑门上的颜料，失去了表情。
感受到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收紧，苏格兰侧头问：“主管，你还好吗？我感觉你体温有点高，你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荒殿一面无表情的说：“不太好。之前我给自己打了针不久前研发的新试剂，发烧可能是药物反应。”
苏格兰听他这么说，皱起了眉：“不然我们先离开？”
荒殿一：“离不了了，门没有了。”
苏格兰从栏杆处往一楼看了眼，心中不解，门不就在那里吗？
广濑博让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在二楼会客厅坐着，他先带着荒殿一和苏格兰去了三楼最里面一间客卧，“你们今晚就住这里吧，记住不要乱走。等下我再来给你们送退烧药和晚饭。”
苏格兰：“麻烦了。”
广濑博站在门外，看着他们关上门，然后拿出钥匙，在门外落了锁，之后反身去了会客厅，对那两人说：“不是要看画吗？我带你们去看画。”
第149章 主管
苏格兰扶着荒殿一若无其事的走进房间, 门关上后，他带着荒殿一转身靠在门口，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过了几秒,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他才确定的告诉荒殿一：“他锁门了。”
荒殿一不再压着喉间痒意, 咳了出来, “咳咳咳咳……”感觉快窒息了，咳得整个胸腔都疼, 捋顺了气, 才继续说, “他的目标是儿童，只有小侦探符合受害者画像，他应该是不打算伤害我们, 但也不想给我们机会打扰他作案。他非常谨慎。”
竟然会选择第一时间限制他们的行动，从源头杜绝他们乱走发现不该发现的，或者撞破他作案现场的可能。
也不怕他们从落锁这个行为里察觉什么, 无论是怪癖，或是拿基本的对两个青年男士的防备心来说事, 都勉强可以作为理由糊弄过去。
只要第二天, 苏格兰和荒殿一完好无损的被送出去，一般人就算怀疑什么, 也不好多说。
“等明天打开门送我们走的时候，他估计早就把一切痕迹都打理干净了。”
想到这里, 荒殿一转头跟苏格兰说：“他挺有意思的，杀了那么多孩子, 他心里竟然还觉得自己是有底线的, 想做个正常的好人。”
广濑博完全可以无视他和苏格兰的求助, 结果却是，他竟然真的被他们的借宿理由打动了。在他的屋子里藏着这么个大秘密的情况下，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让他们进来借宿。
明明只要一开始拒绝就好了。
苏格兰安静的听着，回想了这一路，除了房子这么大却没见到第二个人有点奇怪之外，完全没有异常。何况里外里他们才到了多久，主管就已经确定了大阪失踪案的犯人就是广濑博，且孩子已经被谋害了。
连犯罪心理，受害者画像，甚至可能还有更多他没说出来的，关于这件事的真相，都已然了然于心。
苏格兰有注意到他进入房子之后，快速的把周围环境打量了一遍，连天花板都没有放过。
难以想象在那一眼中，这个人的大脑里到底汇集了多少环境信息，又是怎么做到从中抽丝剥茧得出结论的，整个过程快到都没有一秒吧。基本上就是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真是可怕的能力啊……
“主管，真厉害啊。”苏格兰完全没有怀疑荒殿一有推断错的可能。
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想想平时的工作节奏，一秒几百个指令同时打出去，同时兼顾数百人的员工状态，这点已经不值得惊讶了。
荒殿一直接否认：“不厉害。我们之间有信息差，换你来也能得出一样的结果。”如果苏格兰对过度饱和鲜艳的色彩不会生理性头晕反胃的话。看一眼就晕那就白扯了。
他随意说了一句，继续分析案件：“广濑博有清晰的作案目标，不会伤害目标之外的人，甚至还会友善的对待目标之外的人，对那些孩子却没有同理心，他把犯罪的自己，和施行犯罪之外的自己分得很开。他应该是不觉得自己伤害那些孩子是错误的，或者在他的观念里，这是一种正义行为，他在施行处罚。”
比如看一些小孩太烦，所以抽风了一样决定管教他们。就是管教的方式极端了点。
这个逻辑听起来很脑残，不过正是这样，才是“扭曲”。
某种执念发酵变质，走向极端，进而失控，很符合扭曲的特征。
具体如何，还要看这屋子里的扭曲源头在谁身上。看看这副以房子为画布，以人类尸身为颜料的意识流画作，出自广濑博之手，还是他那位画家妻子之手。
苏格兰理解他的意思，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差。
碰上这样的事，谁都开心不起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想办法解决他们被锁在这里的问题。苏格兰没忘记他们是为了X公司那台机器来的。
这么想着，视线落在荒殿一的脸上，苏格兰迟疑了那么一下。
本来不想说的。
结果他忍不住又看了好几眼，最后实在忍不下去，莫名忧虑的问：“主管，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荒殿一被他打断了一下，停顿了一秒，从思绪中抽出，“不用。我的身体状况我心里有数，目前来说问题不大，放心吧，你看我像是那种有事还要硬撑着的人吗。”
“不是。”苏格兰果断回答，但过了一秒他又说，“可是，主管你对自己‘有事’的定义，和一般人好像不太一样。”
相处下来，苏格兰越来越了解他。他就像台机器一样判断自己是否“运行顺畅”，会影响工作的身体不适他会毫不拖泥带水的处理，但只要还能运行，能被“维修”，对他来说就都不算是有事。
荒殿一被堵得说不出话，他选择不说。
他若无其事的说：“苏格兰，你会撬锁吗？”
既然是苏格兰，撬锁也不在话下吧。
他问出这个话就没打算得到否定的答案。
苏格兰被他眼神里透出的意思弄得哽了一下，无奈的舒了口气，任劳任怨的撬锁去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苏格兰第一次和荒殿一的其他部长有了同一种棘手感。
无论他说什么，这个人都是不会听的！怎么有这么自我的人啊，认定了的事，就怎么都拉不回来了是吧？
顿感头疼万分。
“你这样，迟早要吃亏的，主管……”一句叹息在唇边消散。
没费多少功夫，苏格兰撬开了门。
荒殿一趁着这会功夫点开系统看了一眼。
他的判断没错，房子里存在扭曲，系统却没有发布限时任务让他清除扭曲，这样的变化让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点和以往的不同之处。
为了确认心里的想法，他无声的问系统：“没奖励也就算了，这次连限时任务都不发了，这的扭曲清不清除都随我便了？”
系统：【是的。您的判断完全正确，这里的确存在扭曲，也确实清不清除都意义不大。】
出了门，三楼走廊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荒殿一打头阵，带着苏格兰顺着屋子里的痕迹，寻找扭曲的位置。
想也知道广濑博和小侦探现在肯定不在会客室了，如果是那个小侦探，他应该会尽量把广濑博拖住。趁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把情况摸清楚，收集情报很重要。
现在这种情况，直接奔着最危险的地方去准没错。扭曲一定在那。
荒殿一能分辨出危险，只要看这满屋的“画作”，看哪里的颜色最鲜艳就行了。由于有了屋子里的画，现在这栋房子在他眼里，就像被在地图上打了任务标记一样清晰。
一边走，一边分神听系统说话。
【您还记得吗，管理者，我们清除扭曲最重要的意义在于，阻止扭曲在这个世界传播。
您的身上携带了光之种，一种在这个世界不存在的物质，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它就像一种病毒。
通常情况下，面对病毒，结果只有一种。病毒激发了该世界的防御系统，病毒被清除，作为病毒携带者的您也一同被消灭。
但您成功的利用一些手段，欺骗了世界，在此潜伏隐藏下来，同时削弱了世界的屏障，令世界没有足够的精力对抗病毒。
如此一来，结果就导向了另一种。】
【光之种在以您为中心快速散播】
【散播的光之种为人们的内心带来希望，让罪恶得到救赎；它的另一面，却是诱导扭曲诞生的种子】
系统精简了光之种作用的过程，如何救赎，如何扭曲，直接将结果摊到了面前。
扭曲的存在无疑是危险的。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好，就必须接纳这种危险。
不能又想要好处，又不承担风险吧。
只是，为了寻求一个救赎，而制造更多的牺牲和死亡，这样值得吗？
还是选择沉迷在虚假的和平之中，捂住耳朵和眼睛，不听不看，浑浑度日更好？
这个世界，必须要改变吗？
系统不清楚。
但起码，管理者的同位体坚定的认为，自己的世界需要改变。并且做好了准备，承担这一行为带来的后果。
【我们曾经见过的扭曲，来自异世界，您可以把它赶出去。
现在这个扭曲，却是这个世界自发诞生的扭曲。】
荒殿一理解了它的意思。
“不再要求我清除扭曲，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扭曲已经清除不掉了。”
【是的】
荒殿一闭了下眼睛，感觉周围过于抽象的画都没那么晕了。
他只想说一句：“你之前怎么不说？”
【管理者没问】
很好。言简意赅。
从系统的话里说的，荒殿一是这个糟糕结果的始作俑者。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不然现在这个结果是早晚的事。他和脑叶世界扭曲的接触，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而将那些扭曲赶出去的行为，仅仅将死期延缓了片刻。
他回想了遍系统的任务。他想守好L公司，确保L公司正常运行，需要其他公司的配合，无论是从这一点上，还是从他最终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目的上看，他都要打破这个世界的屏障。
对他来说是打破限制自己的牢笼，对这个世界来说，打破，既是“破坏”。
意味着世界缺少了重要的防护，压在他身上的限制减轻的同时，光之种的散播也变得缺少了压制。
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如果回到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他可能会考虑另想办法，不过已经走到了现在，多想无益。
系统还以为管理者会对它的任务引导产生怨怼。实际上，对方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它冒出了点疑惑。并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对方回答：“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确保异想体都能老实的待在该待的地方，仍然是最优先要考虑的。脑叶世界存在扭曲，它毁灭了吗？”
系统默默回答：没有。
但异想体是真的会毁灭世界。
系统反应过来了，发自内心佩服的感叹：【您是一位合格的管理者】
绝对冷静理智的判断。他的意思是，他选择舍弃受到扭曲侵害的人，来换取世界的安定。
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冷酷又理性的责任感。
一人一系统的交流很快。系统本来以为他要消化一段时间，都没有。
荒殿一：“这个世界扭曲的问题，我会解决。”
明明系统说了没意义，他也认可了，并且明确表示了会牺牲一切确保L公司的异想体的稳定。
结果，无论是眼前的扭曲，还是世界的问题，还是会处理吗？
系统内心发出喟叹。
【真是令人安心的保证】
然而对方下一句，却让系统绷紧了弦。
“不过，我想知道，让这个世界的扭曲蔓延，这件事，本身就是某人想要的一种结果，还是说，它其实是达成另一个目的的手段呢？”
扭曲传播了，之后会怎样呢？谁也不知道。
这事绝对还没完。
系统安静如鸡。
荒殿一不急，他跟苏格兰下到了一楼，转了一圈，在壁炉附近的书架停下，肯定的对苏格兰说：“这里有密道。”
两人把书扫落，找到了一个拉环。拉开书架后，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苏格兰往下看了一眼，就脸色难看的对荒殿一说：“很重的血味，楼梯上还有新鲜的血迹。”
荒殿一看了眼天花板，没多出新的模特，“不是那两个小孩的，他们暂时没事，我们走吧，小心点。”
他开始琢磨给苏格兰配什么装备比较好。那个皮肤比较黑的大阪少年，不知道战斗力怎么样，如果扭曲的实力超出预期，能不能临时薅个壮丁过来。
良久，他听到系统不知为何弱了几分的回答。
【散播光之种……是‘一个人’想要的结果，也是……另一些人通往最终目的的途径】
那个靠着一己之力，连接上脑叶世界，并因此想要散播光之种，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如今已经亲自化身封锁神明的枷锁，随着时间的推演，愈加残破。
一个世界的屏障不正常的厚，当然是因为有人做了什么。
屏障的破碎是一个杀死“自我”的过程，但想必那个人如果还能看到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还是会笑得志得意满吧。
第150章 主管
荒殿一和苏格兰偷偷潜入了地下的密道。
另一边, 广濑博将江户川柯南和服部平次带去了画室。
两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能会遇到危险，结果真跟着对方过去之后才发现，就是普通的画室。
画室在四楼阁楼, 空气中布满灰尘的味道，画具盖上了防尘布, 看起来闲置了很久。
广濑博解释道：“我太太两年前开始精神就不大好了, 所有很久没过来了。‘对画家来说，没有灵感的缪斯眷顾, 画出来的东西就是简单的涂鸦, 称不上画作’, 她总这么说。”
所以就不再拿起画笔。
提起妻子，广濑博多了一抹温柔，他嘀咕着跟两个少年抱怨：“一大把年纪了, 还这么任性，我都不知道要是我哪天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哦, 她修养之前的画的画都在这里了，你们可以随便看。”
服部平次掀开防尘布, 看广濑博妻子的画, 江户川柯南则是走到角落的桌上，拿起来一个相框。
上面的女人应该就是广濑博的妻子, 他指着画框搭话道：“广濑先生和夫人关系很好呢，夫人看起来很幸福。”
广濑博被这句话取悦到了, 哈哈大笑着打开了话匣子：“别看她长得温柔，其实美保从小就又任性又爱欺负人, 是大小姐脾气, 我有一次被她欺负过头了, 有点生气，不过是声音稍微大了点就把她弄哭了，把我吓了个够呛，结果就是我们认识了四十多年，我除了老实的任她欺负，完全没有办法，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一直保持好心情吧。”
他有点不好意思，“反正心情不好的时候，让她捉弄下我就会开心了。”
这么看来，他们的夫妻关系真的很好。
江户川柯南又夸了几句，心里的疑惑却加重了。
夫妻关系和睦，屋子里却几乎不见广濑夫人的照片。或者说，几乎没有照片的存在，只有画室这里摆了一张。
“那广濑先生，你之前说夫人在修养，她现在不在家吗？”江户川柯南追问。
本来还很高兴的广濑博一滞，笑意敛了几分，“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一个专门的地方静养，所以我送她出国治疗了。”
多的没有再说了。
服部平次在一副画前站了很久，他摸着下巴开口：“广濑先生，这幅画上的女孩……是你们的女儿吧。”
画上是一个在向日葵花田中放风筝的女孩，年约7·8岁，样貌和广濑博有几分相似。
广濑博呆了一下，忽然匆匆走到服部平次那边，看到画上的女孩，下意识伸手把画布重新盖上。
他的表情比之前还要冷淡，伸手取下那副画，“这副是废稿，忘记处理了，我拿去丢掉。你们先在这里自由参观一下，我等下就回来。”
他走得很匆忙，服部平次和江户川柯南一起目送他离开。
服部平次：“你也发现了吧，工藤。”
江户川柯南双手插兜，目光尖锐起来：“啊。他在说谎，广濑美保子，就在这栋房子里。”
服部平次：“嗯。据我所知，广濑博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英国读书，小女儿是老来得子，而且，是畸形儿，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幅画上画的毫无疑问是他们的小女儿，但是，那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画中所画的那样，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确认了这个小女儿可能是找出这起绑架案真相的关键。
“难道说是广濑夫人不能接受女儿的死，才移情到其他孩子的身上？”服部平次猜测道。
“如果是那样，他们又为什么会把视作自己孩子替代品的孩子杀死呢？”
如果是为了寻找自己孩子的替代品，只要绑架一个就够了，不会绑架了一个又一个。除非前一个已经死了。
江户川柯南打破了服部平次的幻想，那些被绑架的孩子，已经不可能活着了。
“不过最后一个被绑架的孩子应该还有机会救下，她现在应该就在这间房子里才对。”
“我们得快点找到她，在广濑博动手前，这个消息得想办法告诉那两个人，他们出现在这应该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服部，你——”
江户川柯南想说让服部平次去找荒殿一他们，跟那边对下信息，他留下来继续追查线索。
等他转身寻找刚才还在身边的服部平次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画室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服部平次凭空消失了。
江户川柯南定定的看着地面多出的一块色彩斑斓的颜料。他可以肯定这里之前是干净的。
那看起来就像是服部平次，被颜料“吃掉”了一样。
这时门外响起了细碎的碰撞声，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冲到门边，却为时已晚。
门被锁了.
当时，服部平次还在专注的分析案件，忽然感觉脚下黏黏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猛地一黑，再睁开时，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了。粘稠的流动颜料变作的绳子，将他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都被捂着。
颜料勒着他的下半张脸，潮湿粘腻的触感令人心生恶寒，仿佛下一秒这些在皮肤上滑动的液体就会疯狂的从口鼻钻进来，夺走空气。
被那种恶心的感觉包裹着，服部平次脸色青青紫紫的变换着。
好在目前看来，这玩意没打算弄死他。
可是工藤呢？
他努力转动脖子，没在身边发现另一个身影。这让他放心了不少。起码工藤没跟他一样被绑来。
放心了点，才有余力观察这周围。
他的面前，只有一台血迹斑斑的机器，上方的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
稍微眯了眯眼睛，待借助微弱的光源，看清那台机器上站着的小小身影之时，服部平次猛然瞪大了眼睛。
那个女孩，他没看错的话，就是失踪的户川夕！！！
女孩裙子斑驳，头发被剃光，额上多了一圈缝合线，此时正双目无神的站在巨大的机器上。看起来格外的呆滞。
她就和所有踏入这台机器的人一样，被破坏了神经结构，不再哭闹，变得如同人偶一般安静听话。
“再一次，再来一次，这一次，你一定会……幸福……”一道温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冒出来。
如同母亲关爱着幼子般亲切温暖，却让人无端发寒。
诡异的是，服部平次根本没在这个房间，看到任何除了他和小女孩之外的人。
他不知道那个机器是干嘛的，单看上面的血迹就知道，这东西绝对有危险。
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去到女孩的身边，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颜料把他捆得死死的，不得动弹。
机器启动了。上方的屏幕，亮起了一个数字“5”。
服部平次僵了一下，然后更用力的向前挣扎。
就在一阵轰隆隆的运转声里，站在机器中间的女孩身上发出“噗”的一声。
一切都结束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如果荒殿一在这，他就会认出这台机器正是他要找的丢失的那台“你必须要幸福。”
优秀的主管深知这台能为员工增幅实力的机器，必须被有节制的使用。
因为一天之内使用超过五次的员工，会当场爆炸.
地下室那边，荒殿一和苏格兰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最里面的门前。
地下室就是普通的酒窖，只不过现在没放酒，显得空荡荡的。
门内的缝隙里不断渗出大股粘稠的液体颜料，荒殿一可以肯定，那只扭曲就在这。
“不要打开！”广濑博匆匆赶来，满脸惊恐的看着苏格兰转动门把的手。
他苦苦哀求：“别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求你们，我……不想杀你们。”
但如果他们看见里面的东西，他就不得不杀了他们灭口了。
苏格兰迟疑了一下，荒殿一平静的看着广濑博，背对着门，命令道：“打开，苏格兰。”
广濑博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吼叫着扑过来，荒殿一抽出手杖抡向他的肚子，利落的抬脚踹飞。
“不不不不不——！！！！”
在广濑博愈加崩溃的神色中，门被打开了。
荒殿一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退到一边，把场地让给苏格兰。
荒殿一：“还记得我们当初在铃木别馆怎么打的吗？一回生二回熟，不用怕，你放心的上，出问题了还有我。”
扭曲交给苏格兰，他则是准备先把广濑博处理了，省得他碍事。
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他顿住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扭曲可怖庞大的身躯，而是被吞没在颜料之中，服部平次惶恐而空茫的眼睛。
两人对上视线的一瞬，皮肤黝黑的大阪少年眼中，迸发出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渴求挣扎的光，像是要哭了一般。
肉眼可见的精神崩溃。
他被绑在“你必须要幸福”上，开颅用的器械手从他头顶缓缓降下来。
荒殿一从他脚边一堆鲜血淋漓的不明物质中，分辨出了一块米白的布片，裙子的一角。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随着屋子外的灯光照进去，在那间屋子里，还有更多稚嫩的骸骨。
苏格兰也僵在一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主管……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吧……”
他带着几分哀求依赖的目光，下意识投向了荒殿一。
他在期待什么？
大阪少年不会有事，救下他很容易。苏格兰知道的，荒殿一不会让那两个孩子出什么事。
但他祈求的不只是这个。
死者复生，时间倒流，他曾见过有人为他创造奇迹，因而期待那奇迹再一次降临。
荒殿一咬住了拇指的指甲，下意识回道：“有办法，我有办法……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