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感谢订阅!
生日过后,薛霁真的确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郭令芙并不急着给他定下新的工作。
因为眼下可供选择的剧本真的太多了!
“这些剧本,有一部分去年就在接触了。考虑到你之前一部《玉门雪》、一部《底色》,演的都是人家儿子,一个16岁到20岁不到的跨度,一个索性直接是天龙人、纨绔子弟。直接跳跃过去,难免显得突兀,要不是《穿堂蝴蝶》来得恰到好处……”
指不定现在递给他的都是些什么类型的角色呢。
但薛霁真本人倒是接受良好。
他一本一本地看过去,充满耐心。
“虽然咱们国家18岁就算成年,但校园剧里从来都不让出现太多亲密镜头,可见不管是大众、还是总局,对这方面还是有限制的。就算我想演,演了也播不出来吧?回头就该让家长举报到电视台了。”
郭令芙一噎,无奈笑道:“……的确是这样!”
可话又说回来,何止是早早出道的童星需要打破形象?其实17、8岁就露面的年轻生花同样需要。人的发育总是要过了20岁才会趋向稳定,而观众也需要更新印象:哦,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可以担主的年纪了……
如今薛霁真已满21岁,的确算全面“解禁”了。
所以今年翻年过来,郭令芙就收到了很多新剧本。
“我倒是不指望你去演那种虐恋情深、缠绵悱恻,左一个公主抱、右一个深吻的爱情剧,起码要突破一下现有的范围,又或者说,做更深度的尝试。之前试镜的那个,过没过都不影响咱们继续看。”
“我的建议是,咱们优先选择题材。”
先确定题材的安全区,再去谈配置和平台。
这是文伽的底气,同样可以作为薛霁真的优势。
说着,郭令芙翻着文件,给他看了些整理出来的。
薛霁真点点头,表示了解:“有《玉门雪》托底的成绩在,咱们不是非得再急着出什么爆剧、爆款角色,这样品质的剧本并不常见,我自己也有准备放低期待。反正就一个坚持:确定题材安全后,专攻有特点、能挖掘一些深度的就行。”
他本就只拍过三部戏,所以绝大多数的选择对薛霁真而言,其实都是新鲜的尝试。
但尝试也有技巧,同时需要规避一些陷阱:
太冷门的,顶流都不一定拉得动盘;
太热门的,跟风盲从,大多只有一条死路。
其次,剧本和人物的特点一定关系到播剧效果的上限,越是不可取代,就越有可能冲高,所以角色必须有厚度。
最后,一定要避开观念不和的主创……
这些道理和规则,其实汪裕早前和他掰碎了说过。
“你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
薛霁真点点头:“不用太急的,芙姐。”
“我肯定不急呀!你暑假不会空档呢。”
这事儿虽然还没对外官宣,但基本尘埃落定了。眼下酷果第三季度的招商会还没开,实则内部已经把《穿堂蝴蝶》列到了招商PPT的大标题里。
很明显是想靠这部校园剧打向暑期档的第一炮!
但说实话,郭令芙本没对《穿堂蝴蝶》抱特别大的期望。
她最初设想的,只是在薛霁真年龄合适、状态合适,同时档期合适的时候,去选择一个同样还算合适的剧本。
它可以不那么的出彩,但一定不会出错。
《穿堂蝴蝶》的本质作用,就是给薛霁真履历上小加一笔,增加往后的谈判资本,同时补偿《玉门雪》没能涵盖到的那部分低龄群体。
校园剧的受众有限,当年的书粉已经不再年轻,而现在的年轻人接受的又是全新一套的价值观、爱情观,要不是码到路达州后又大刀阔斧改过剧本,如今这个本子,就算酷果出两倍的片酬请薛霁真拍,郭令芙都不乐意……
“《底色》二审又递交第二次了,结果人家一遍过。”
这事儿办的,郭令芙都忍不住吐槽一句。
“虽然都是你的剧,没道理嫌弃这个喜欢那个,但我想着,《底色》明显是部质量更好、更靠谱的作品,它如果播得早一点,对你也更有好处。”
薛霁真也没办法,他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拜托啊,哪个演员拍了戏不想播剧?
郭令芙再嫌弃《穿堂蝴蝶》,它起码做到让薛霁真不断档。像之前碰到的徐数,人家都断档多久了?就指望《底色》翻身呢!怎么等不是等,只要人没出事、政策不大改,总有等到的时候……
*
6月初,《穿堂蝴蝶》二审通过,正式下证。
谁看了不说一句羡慕?
尤其是生粉,一口铁牙这会儿也该咬碎了——
薛霁真你小子,有几个地方台《玉门雪》都播到第6轮了,还能摸个破1,你竟然又要准备上新剧了?
反正真丝是挺开心的:
“前期你们怎么嘲这剧难产的,现在它上的就有多顺。”
“上一次播剧已经是去年的事儿了,怎么能叫快呢?”
“你们XX不也播剧了吗?不能因为扑了就当不存在呀!”
“好耶,播剧了,又能续命了!”
“马上迎来我的新老公:宗驰!”
“窝儿,妈妈还是最爱你,看完这个新哥哥就回~”
谁都敢说,真丝是内娱最油盐不进的那一批生粉。
自打多了个毕业答辩PPT拍照事件后,真丝继“内敛”、“矜持”的刻板印象后,又新增了“情绪稳定”的标签。
别人笑薛霁真靠红利从6番升到3番。
真丝:你就说实绩到没到小真手里嘛!
别人嘲薛霁真出道至今没有担主,迟早现原形。
真丝:不是还没播么?等播了我们再想办法挽尊。
如今《穿堂蝴蝶》下证了,还参加招商会了,那就证明距离开播不远了,保底能赶上暑期档!至于具体能播成怎么个效果,真丝其实也不敢太过期待。
《玉门雪》是现象级的爆款,可遇不可求。
《穿堂蝴蝶》只是一部成本不到前者八分之一的现代校园剧,它再爆,顶多就是在年轻一代里爆出点声量来,上限卡得死死的。
大粉在群里号召大家放平心态,真丝主打一个听话。
【能播得快就证明小真资源循环是健康的。】
【想想看,他能在合适的年纪里能演到合适的角色,本身就很幸运。你可以嫌弃《穿堂蝴蝶》是过时的校园言情,但宗驰的人设和底色绝对是迟来的主流!】
真丝内部都能懂的道理,其他粉圈能不懂吗?
正是因为太懂了,所以更要乱说、瞎说!
反正就是想尽办法给人家制造恐慌、焦虑,影响不到演员本人,给他的饭圈制造一点混乱也不亏呗……
可问题就是,如今的真丝没那么好骗。
《穿堂蝴蝶》下证后,酷果火速定档——
《穿堂蝴蝶》将于6月26日登陆蓝莓卫视。
两天之后,也就是6月28日,延迟在酷果播出!
尘埃落定,真丝总算松了一口气……
有了去年《玉门雪》的经验,如今大家忙活起剧宣来也算轻车熟路,唯一不同的是,薛霁真这次成了扛剧的人,必须要承担起更多的宣传工作。
但在这之前,他还得去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
关于毕业,薛霁真本人没什么特别浓烈的情绪。
但伍勖洋和缸子十分紧张重视:他们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备选,又专门找造型师重新设计整理了发型,甚至提前一个礼拜开始做皮肤管理,以求全身状态都调整到最好……
才华实在看不下去:“我服了,不行就换我来吧!”
“不行!”
缸子在思考要不要在左手戴一块手表遮住纹身。
倒是伍勖洋还在纠结镜头参数,因为被粉丝叮嘱过“这次一定要好好拍照”,所以他提前几天开始练习,时不时就对准薛霁真来一张。
真到毕业典礼举办那天,哥仨收拾得整整齐齐出门了。
他们是很正经地做了自以为的家长打扮:展现成熟干练的黑西裤、衬衣,合适的腕表,头发更是一丝也不留在额头前,全部抓到脑后!
再看薛霁真,短袖衬衣,简单的长裤。
盛夏温温热的风吹起他后脑勺那一簇碎发,随着走动的步伐,整颗小脑袋蓬松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招呼上去摸一把……
啊,为什么我弟弟的后脑勺都那么可爱?
正这么想着呢,薛霁真身边忽然就围了一群同学。
“那三个都是你哥啊?哇,好帅……”
“对啊,你家来的谁?”
“他们不来,我喊我女朋友来,嘿嘿!”
“你小子,提前喊家属是吧?”
“小薛老师,你又要播剧了,哥们照例会员支持。”
“大恩不言谢,看完能给个五星好评就更好了!”
“老实说,你觉得房露漂亮还是汪宣凝漂亮?”
“我觉得汪宣凝漂亮,我喜欢劲儿劲儿的~”
“没问你,问小薛老师呢!”
薛霁真就知道,一群男生扎堆的时候,话题七绕八绕一定会来到女生这里:例如谁更漂亮。
他深吸一口气:“我谁都不选。”
都实话实说了,大家还不相信!
好在时间差不多了,该进体育馆里面入座了。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年轻人又纷纷散开,薛霁真回到哥哥们身边,狠狠松了口气。
“他们和你聊天聊什么了?”
“就是问我谁更漂亮啊,还有一些剧组八卦什么的。”
缸子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知道过年我回家那会儿,面临的都是些什么洪水猛兽了吧?我是进了娱乐圈,但不是进了什么娱乐杂志社,我哪知道谁谁谁和谁谁谁谈了没,谁有没有孩子?哥们每天不上班,就打听八卦是吧!”
薛霁真也想说呢,结果进去签到时和辅导员打了个照面,对方欲言又止。
“小真啊,你和房露关系真的很差吗?”
薛霁真一噎:“老师,这你也信?”
从他这里听出了否认的意思,辅导员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她扶了扶眼镜,又笑道:“那就好,我好喜欢她的,我从小看她的剧长大呢。”
薛霁真:房露本人可能不太爱听这种话。
“你放心,回头这剧播了,我家里电视开着,电脑网播开着,支持你们《穿堂蝴蝶》。”
求你了老师,快别说了!
你还是去支持房露吧……
*
毕业典礼的流程总是大差不差的。
领导们发言过后,就进入正题:学院人不算多,挨个儿发也用不了多久,还专门预留了合照、献花的时间,可以说是相当体贴了!
薛霁真上去时,全场有一瞬间的轰动!
工科院校出个明星,这的确是稀罕事儿。
更稀罕的是,薛霁真在外头混了一年多娱乐圈,回来还是想办法毕业了,甚至和大家一样,穿着学士服一脸高兴又放松的样子,小跑上台跟院长合影去了……
“这哥们,我承认他比我帅好吧。”
“我看了《玉门雪》,说实话他演得真的不错。”
“说起来你们不信,我和薛霁真一起上过实验课。”
“真的假的?那你没搞到人家联系方式?”
“那堂实验太麻烦了,我直接从老二那抄了一份。”
“焯,你小子,你原本可以加他问他的!”
“当年不懂事,最讨厌什么都会的搭档呜呜。”
“你……你真是糊涂啊!”
台上,薛霁真领了证书,和院长握了手,又合了影。
他看到台下两个哥哥笑得灿烂极了。
要下来时,伍勖洋果然上前把花束递了过来!
“毕业快乐,小真。”
薛霁真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满溢!
缸子也迎上来轻轻拥住他的肩膀:“虽然咱们早就已经参加工作了,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欢迎来到社会人的世界,小真!”
整场仪式结束前,还有个大合照。
直到这一步完成,大家伙儿这才各回各家,彻底散伙。
薛霁真脱了学士服,心情还是恍惚的:“我记得当年来报道的时候,比现在更热!但叶子的颜色是一样的,绿绿的,真好看。”
伍勖洋给他拿了个口罩戴上,笑道:“可不是。”
他侧过头,又对缸子说:“当时我们小真,就是一只小土包子,看什么都稀奇,明明都是差不多的树,他非要说这个长得更好,结果军训那会儿又跟我打电话,说这树一点儿都不好,一点阳光都挡不住。”
缸子哈哈大笑:“现在要走了,又好看起来了?”
三人朝外面走着,正要和才华汇合呢,薛霁真眼睛尖,先看到了阿kar站在马路对面:“哎,是阿kar!那是珩哥来了吗?”
这下,伍勖洋和缸子都笑不出来了。
*
“领导他们讲话还是挺有道理的,后来我们一起唱了校歌,这才开始颁发学位证书什么的,我们院长,是个帅老头,嘿嘿……”
后座,薛霁真在给没能去现场的贺思珩回忆整个过程。
前座,阿kar试图让缸子笑起来。
“哈哈,你都赢了我们老板进去体育馆观礼了,就让他们多说一会儿呗。再说了,要论先后,还是贺思珩最早呢!他过年那会儿就提前预约了!”
缸子气笑了:“意思是哥们我才是插队的?”
阿kar尴尬地笑笑:“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贺思珩听得认真,嘴角带笑,还时不时问薛霁真:“你之前还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和大家关系好吗?”
“挺好的呀,我和他们都算处得来吧!”
薛霁真倒不是自信,而是他既不和人竞争什么优秀班干部、优秀党员,国家级的奖学金、助学金更是不沾边!从根源上就杜绝了潜在摩擦。
除此之外,薛霁真属于绩点排名还不错,但又称不上特别特别拔尖儿的那一类人,对上和教授、老师、辅导员都说得上来话,从不给老师们添麻烦;对下和同学也相处融洽,每次换兼职都能带着大家一起薅羊毛,长期以往,关系能不好么……
贺思珩听到这儿,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懂了。
他也明白薛霁真受欢迎的原因了。
有的人可能天生就具备一些敏锐的直觉。
或许这也算天赋的一种,但薛霁真这种,绝对是天赋和后天的双向加持,才形成了这种矛盾又微妙的魅力:看似有些脆弱可怜,可一旦接触他、了解他,又会明确地感受到对方勃发的生命力,顽强、坚韧得不可思议!
“哦对了,珩哥,待会我们吃的那个餐厅,是我早两年打牙祭才和哥哥他们来吃的店!”
贺思珩点点头:“就算你带我去吃麻辣烫也可以。”
说实话,薛霁真有被他认真的表情赫到。
“……真的吗?”
贺思珩说:“当然是真的啊!偶尔吃一次麻辣烫没什么不好,多加麻酱的那种,你说过你们学校这边的很好吃。”
前座的缸子忽然沉默:……
*
麻辣烫什么时候都能吃,但毕业散伙饭只有一次。
而贺思珩的加入,让整个包厢有了种微妙的约束感。
他本人也从落座的这一秒开始就意识到这一点,考虑到自己其实没比大家大多少,贺思珩又心安理得的坐稳了,还拉近了薛霁真的椅子,和他说:“我相信你点的菜一定好吃。”
一群人边吃边喝,磨了一个小时。
伍勖洋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缸子,来。”
有才华拖住阿kar,他们俩成功去结了账。
这才在外面一人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看?”
“我用眼睛看。”
“你看出点什么了吗?”
“我倒希望我看错了……”
哥俩惆怅地一口接一口抽烟。
过了一会儿,缸子又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真是这么回事的话,起码他还算个正人君子。”没有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手段。就算小真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这人也没想着去挑破,而是维持着朋友关系。
“可就这么看着,我都不舒服。”
缸子叹气:“可以理解,你就这一个弟弟。”
人家啃白菜的都要贴脸开大了,偏偏……偏偏白菜本人没什么提防,他没准还觉得贺思珩是个很懂自己、说得来话的好前辈呢!
“所以,现在怎么办呢?”
见伍勖洋只是沉默,缸子又问:“难道要除了小真外的所有人都装作什么也没察觉?”
伍勖洋一口气直接吸到烟屁股。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小真可以再多一个哥哥。”
他这句话,忽然之间又把缸子给点醒了!
“洋子,还得是你脑子好使啊!你说得对,咱们回头找机会让小真去认个干哥哥,我就不信了,有这层兄弟关系挡着,他还能下得了手?”
第72章 感谢订阅!
这顿散伙饭大概只有薛霁真吃得是真开心。
其他每个人都心情复杂。
阿kar一心留意贺思珩和薛霁真之间的互动,一会儿痴痴笑着,觉得这俩人有希望:不管是做事还是聊天都很合得来,甚至十分有默契;一会儿又觉得薛霁真这小子直得过分!说一就是一,根本不做多余的思维发散,不像是能够掰得弯的样子。
才华接了缸子的暗示,专心给阿kar灌酒。
谁知道这小子是一头水牛转世:一瓶两瓶下去,白的也有、黄的也有,眼神依然清明!甚至还能稳稳当当地帮薛霁真倒米酒。
至于缸子和伍勖洋,他俩结账回来就进入倾听模式。
贺思珩和薛霁真聊了多久,他们就听了多久,期间有电话、语音,也基本只出去一个人解决,现场必定还要留下一个才放心,好像一个没盯住,这两人就会出什么岔子……
听听这俩人聊得什么?
“……像这种传记题材都比较难处理,了解人物最好的办法还是要多去看书、看材料,互联网上那些资料谁都能搜索到,准备工作如果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是绝对不够的。江裕礼的孙子现在住在港岛南边的贡霞山,早年我和他读的一个高中,如果你想见见他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上。”
薛霁真连忙摆手:“你别麻烦,我这还没结果呢。”
贺思珩并不觉得麻烦。
他很需要了解对方的现状,他想要帮得上忙。
但这种帮助,又并非豪横砸下几个亿的投资直接指定薛霁真去演,而是在背后给对方一些容易接受、很好消化的推力。
普通演员能接触到船王的孙子,直接了解过往吗?
他们搞不好连试镜内容都看不到几张连贯的剧情……
但贺思珩能帮薛霁真做到。
“反正你眼下也有空,去见见没什么的。”
阿kar听了这话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贺思珩什么时候喜欢用这种句式了?
可话又说回来,谁都看得出来小真是吃软不吃硬的。
你要是直接和他说“我给你去联系人脉,你只管去见面”,搞霸道专横的这一套,回头他绝对不会再分享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面不面得上是一回事,但这样的人情还真还不起!
可要是以退为进,“见一面不耽误什么”、“江锐启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我跟你说,他之前……”,直接把船王之孙的距离拉近到同龄人这一层面,三两句话就消除了距离感。
果不其然,聊天节奏最终彻底掌握在贺思珩的手里。
直到时间真的不早了,一群人不得不散伙,他们俩已经从船王的发家史聊到了他的三房太太,说起港岛早年并没有完全和现代法律接轨的婚姻制度。21岁的小薛同学拍戏后才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哪里听过这种级别的八卦啊!大家各上各的车要分开时,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于是,贺思珩顺水推舟邀请他改天一起打球。
薛霁真果然应下:“好,如果你到时候还在首都的话。”
“我当然在,我这段时间都会在。”
阿kar:啊?什么时候的安排?
两辆商务车分别驶离停车场,薛霁真放松下来后,米酒的劲儿就缓缓上头了,他还在想船王的那本没能在内地出版的自传。
“这部片子,不是还拖着你么?”
才华不负责影视这一块的,他只是听说。
薛霁真坐起来一点儿,回道:“没拒绝,但也没下文。”
倒不是片方想拖着演员,而是项目初始不好推进进度。
“讲真,如果能拿下这个角色,芙姐恐怕也不在意你今年还拍不拍别的了。”郭令芙是在内地工作了很多年,但她始终是在港岛娱乐圈成长起来的,在文伽这一批高层的眼里,拍电影就是比拍电视剧来得更好。
因为这关系到一个圈层兼容、资源流向的问题。
能趁着年轻、试错机会多,早早地挤进电影圈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省得将来到年龄了,焦虑地去反复试探……
而这样的结果,往往是两头都捞不着好。
*
距离薛霁真毕业散伙饭过了一周,贺思珩都没贸然行动。
阿kar问他:“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急。”
“急有用吗?”
贺思珩淡然扫过“薛霁真惊喜现身丹德J市演唱会”的相关新闻,又锁上屏幕,闭上眼睛缓缓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急不来的。我要是只想做朋友,大可以喊他出来吃饭、打球、喝酒。可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阿kar心内暗道:那些人?
是年纪差不太多、聊得来玩得好的柳毅。
还是既能给予指导经验,又能谈天说地的丹德?
又或者是薛霁真之前的一些素人同学?
可问题是,搞不好你在薛霁真心里,和他们没区别呀!
贺思珩睁开眼睛,对上阿kar欲言又止的眼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还差一个打开信息缺口的机会,但这个缺口绝对不能由我去捅破。”否则薛霁真最先冷淡的,也绝对会是他,“无论是谁,谁来都行。”
首先得让薛霁真知道,他身边有一群同性对他充满好感。
至于他的反应是厌恶还是平平,那又是另一回事。
阿kar干笑两声:“意思是还得找个炮灰?”
贺思珩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可这个炮灰,他知道自己是炮灰吗?
……
再说回现身丹德J市巡演现场的薛霁真,他年前就答应了丹德要去看演唱会,但因为《穿堂蝴蝶》没杀青,时间一直确定不下来。后来丹德的喉咙又动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巡演巡到一半直接歇了近3个月!
直到进入夏天,天气又好起来了,巡演重启。
丹德不确定他到底哪一场来,每一场都留了票。
所幸,J市这一场没浪费位置。
台下的观众倒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身边坐着薛霁真。
等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了,而对方也在安保人员的保护下提前去到了后台:薛霁真给丹德送了花,既庆祝他病愈之后彻底恢复状态,也算全了两人从前那段师生情谊。
“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丹德今晚的特别歌单有两首《玉门雪》的歌。
其中就包含李稚的个人曲,有了现场乐队的加持,这一首歌的live版本不出意外是要封神的,薛霁真本人在台下听得都感慨万千……
“本来他们的提议是用《玉门雪》的剪辑,但我觉得不用更好,因为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关于李稚的独特记忆,如果我唱着歌,能让他们想到任何印象深刻的一幕,那对我而言、对你而言,都是一次重温。”
薛霁真点点头:“你说得都对!”
歌是丹德写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种心境。
噢,薛霁真除外,因为李稚是他演的。
所以他在台下听着的时候,也一度有种回到D市那个冰天雪地影视基地的感觉。明明时间才过去一年半,却又给人一种一切发生在昨天的错觉……
“眼睛怎么红红的,不会真的听哭了吧?”
丹德很少开玩笑,上一次开玩笑是术后第一次开嗓说话,他告诉薛霁真别着急,问题不大,休息好了还能继续唱,演唱会票都卖出去了,哪有退回来的道理,唱完这一场,回头又能扩张几千亩的草场……
薛霁真哼哼一声:“我是揉眼睛揉的。”
“你月底就要上剧了,现在还这么闲?”
“这么闲?早知道我躺在家里不来了!”
丹德这才搂着他的肩膀推着人一起去分蛋糕:“庆祝我巡演继续的蛋糕,听说你喜欢吃蛋糕面上的,喏,让你吃个够。”
薛霁真这才重新绽出笑意:“本月的放纵名额用过了。”
“你不吃?”
“小吃一块吧。”
薛霁真很矜持的递盘子。
丹德懂了,给他削了一整面下来。
*
蹭了丹德的蛋糕,薛霁真又去看汪宣凝的期末大戏。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汪裕也在。
否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可就说不清白了。
台上一群大三戏剧生演的是经典剧目《雷雨》,薛霁真虽然没上过一堂正儿八经的科班表演课,但高一必修课里有这么一篇,他至今还记得,甚至能背上几段。
汪裕很少点评,只在幕与幕的间隙里和他说话。
“你看汪宣凝,她演戏就过于自知之明了。”
薛霁真大概能体会到汪裕的意思:说的是汪宣凝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她演起来,有种“我在演戏”的自觉,有些表情、台词,仿佛既定了一个参考答案,看得出来功底不错,却因此而缺少一种代入的感觉。
“你觉得她演得好么?”
汪裕神色严肃,薛霁真也实话实说:“她演得不是角色本身,而是别人演绎过的角色。”话有点儿绕,但是这么个意思。
《雷雨》这种经典,有无数前辈贡献过绝佳演绎。
汪宣凝的参考答案,参考的就是这些前辈的表演。
“人们对经典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经历过一次次的不同演绎,好得显得越好,时间越长就更好!但我还是失望啊,她似乎并没有做太多自己的思考。”
汪裕嘴上说着失望,其实也没多着急。
毕竟汪宣凝还小,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理解、去经历……
出了剧院,汪裕又问起薛霁真之前的面试。
“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续,芙姐一边还在给我接触电视剧剧本。我知道这个本子很好,在此之前关于江裕礼的传记改编,基本集中在后期事业飞黄腾达和一些爱恨纠葛,但它不一样,它挖掘出了很多没有面世的东西。”
汪裕点点头:“演绎名人名角就是这样,成了才是经典,可经典是那么好塑造的么?得有新的东西才行!”
“那些拍烂了的内容,嚼了千百遍早就没味儿了。”
一老一少路过校内的奶茶店,汪裕左看右看,做贼似的让薛霁真快速去点了两杯柠檬水,喝上之后,这才继续道:“反正,这片子你还是得继续跟,好本子不常见,前期是要废点功夫去打磨筹备。”
薛霁真倒也不强求:“能拍最好,拍不了也没事。”
经历过《玉门雪》后,他也知道演员和角色之间的确需要缘分,能不能演,不是“合适”这两个字就能决定的。
“从前可以没事,现在不行!”
汪裕一手拍向薛霁真的后背:“你自信一点,你都不行的话,那谁还能行?行走在外,咖位是自己挣的,得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知道不小子?”
第73章 感谢订阅!
6月中旬,《穿堂蝴蝶》的宣传已经全面铺开。
直到这时,薛霁真才有一种“我又要上剧了”的实感。
最忙碌的时候,他两天半飞了四个城市!
在这样的紧密行程下,酒店彻底成了歇脚的地方。
从头到尾,不管是薛霁真,还是团队里的其他人,大家甚至不能睡一个超过四个小时的整觉,基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找零零碎碎的时间补充状态,经常是换班后,前面那一轮的就直接倒下补觉了……
可唯独薛霁真只有一个,他没法儿休息太多。
“前几天还说你这个月多放纵了一次,得想办法补回来,这下好了,三天不到就瘦了四斤!原来,不是艺人非要管理身材的,而是这样的工作强度下,人真的胖不起来呀。”
才华就挺羡慕的:“毕业这一年来,我胖了一圈了。”
当然了,这其中必不可少有应酬的原因。
吃饭、喝酒的频率高了,难免会“横向发展”。
造型师在一旁开玩笑:“还是得看个人体质。”
接着,他目光一转,羡慕又爱惜地看向薛霁真:“就比如我们小真啊,你从19岁到现在,还是这张小脸,还是这么好的皮肤状态,长成你这样是不是没有烦恼?天杀的大帅哥,我朋友他们羡慕死我给你做造型了!”
给帅哥做造型,活儿轻松、钱好赚。
工作室一出图发到网上,又收获满满赞美~
这样的工作,能不让同行羡慕嘛……
待机室里一行人笑笑闹闹做完准备工作,外头就有工作人员通知要开始录制了。
事实上,落地C市后,薛霁真几乎只是在下榻酒店稍稍休整了下,就直接赶来通告地,久违地和其他主演们碰面。
再见房露,她看起来显然没有年初那会浮躁了。
相反,房露肉眼可见稳重、沉静了不少。
“你好呀,小真,好久不见了。”
薛霁真也笑着回她:“状态看着真不错!”
房露很乐意听到这样的夸奖。
她笑了笑,好像又有几分文幼棠的模样了。
除此之外,房露的头发回到了《穿堂蝴蝶》时期黑亮顺直的模样,额头两侧有俏皮又不失雅致的编发,配上一袭白色设计款的长裙,有种说不出的清透。
嗯……
薛霁真一时半会儿形容不出这种氛围变化。
但凡他谈过恋爱、稍稍有点经验,就一定会懂:这姑娘只不过是失恋过后涅槃重生,化悲愤为动力!既然情场失意已成定局,那无论如何都要在事业上找回场子……
而事业得意的第一步,自然就是顾好当前的剧宣!
只可惜,房露那种既微妙愧疚又有意配合的态度,薛霁真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整个录制过程,两个人不至于多生疏,但也绝不亲密。
主持人问起时,薛霁真有个现成的解释:“我个人的拍摄经验还是很欠缺的,所以相对来说,会比较依赖情绪上的入戏带动,《玉门雪》拍摄时期,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爱和珩哥说话。《穿堂蝴蝶》期间,我和小露老师的关系也……也比较尴尬。”
叫房露太生疏,叫露露又莫名腻歪。
于是双方关于称呼很快就商量出一套应对方案:
薛霁真喊房露“小露老师”。
房露则跟着主流喊薛霁真“小真”。
这一套称呼,无论外界怎么解读都是可以的。
果然,听到“小露老师”这四个字,房露很配合地给出反应,她抿唇笑了笑帮忙补充:“他是情绪天赋选手!真的,很多时候我都会被小真的反应震到,事后也会忍不住琢磨,他当时是入戏状态还是什么呢?”
非典型校园文女主,谁拍谁怀疑自我。
房露坦言:“有段时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讨人厌。怎么有人把角色和真人混为一体啊?他在片场给大家分奶茶的时候明明都有说有笑的,到我这儿就眼神躲闪,用手一指:那杯是你的。”说和,她还当场学给大家看,逗得棚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哄笑,“可拍完之后,好像又恢复正常,愿意给你发小狗狗表情包了!”
“面对这样的人,你甚至是完全生不了气的。”
主持人有被震惊到:“他这么会拿捏?”
这下轮到薛霁真噎住了:“啊?”
他好像还不懂,自己到底拿捏了什么……
可房露却很认真地点点头,还侧过头,煞有其事地看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道:“你看,他自己根本没什么知觉。”
主持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
……
这个采访做得薛霁真既大开眼界又茫然无语。
虽然提前走过台本流程,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演员自由发挥,房露不愧是高考语文拿了135分的人,搞小作文很有一套!“文幼棠”明明是个恶女角色,但在她的描绘之下显得棱角分明,就连她对宗驰的偏执也被房露说得清新脱俗:
少年时期的执念终其一生都很难忘怀。
事后薛霁真复盘时,才华说了句让所有人都十分赞同的话:“娱乐圈的女人还是不要轻易谈恋爱,谈恋爱时候的房露显然不如现在聪明。”
缸子:“虽然你这话怪怪的,但有道理。”
“谈恋爱把状态都谈没了,她一直今天这样多好!”
可见,专注工作也是一种很好用的滤镜。
当初哥几个是怎么嫌弃房露团队事儿多的,这会儿因为人家姑娘收心工作了,印象又刷新了,甚至得出了“女人恋爱影响事业”这样的结论……
吐槽完,他们又齐齐看向薛霁真:“你也是!”
小薛同学真是路过也被揣一脚屁股:“我怎么啦?”
缸子半真半假地说道:“你还小,更不许谈!”
薛霁真哼哼唧唧:“我都忙成这样了,有这功夫不如抱着枕头好好地睡一觉,还谈恋爱呢……和谁谈?和空气谈吗?”
*
房露状态回春,这事儿在采访过后就上了热搜。
本来呢,“回春”这种词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年仅25岁年轻女演员身上。奈何网友们对她上半年的状态是有目共睹,虽然这段恋情没明确公开,但她和男方在地下车库热吻的动图是的的确确被狗仔爆了出来,并且传遍网络。
这种新闻对年轻小花而言无疑是致命打击!
要不是房露血厚,又有赵曦菱这么个天选对家从年头吵到年尾,手里还有《穿堂蝴蝶》做存货,换做别的小花,谁敢在恋情问题上装死不回应啊?
她硬是靠着冷处理熬过去了……
如今《穿堂蝴蝶》的预热物料一公开,难免旧事重提!
“房露……哎,说你什么好呢,好好工作吧!”
“不谈恋爱的时候清清爽爽大美女一个,何必呢~”
“薛霁真,一款很好用的去油去污单品。”
“你自己看看这两个时期的状态对比,你服不服?”
“谈就谈,干嘛找他啊,姐姐眼光有问题。”
与此同时,“参照物”本身薛霁真时隔数月出洞活动,他的状态同样引起热议:年轻花生谈没谈恋爱,其实是能对比出来的。
“XJZ这样的一看就没谈,他反应太坦荡了。”
“和薛霁真搭档拍戏的同时和别人恋爱,怎么想的啊?”
“让人费解,就非得这个时候谈吗……”
“不敢想象薛霁真谈了恋爱会怎么样QAQ”
“别搁这共沉沦,薛霁真可没边拍边谈!”
“年轻就是好,有他在的时候画面都跟着亮起来了!”
整个过程,网友们的心路历程是清晰可见的:
《穿堂蝴蝶》原著男女主的CP就不算很好嗑,同时又有股痛苦纠缠的味儿,如果演员挑得好,俊男美女双方好好打配合,剧版CP不是没有发挥余地的。营销推广得当,观众也可以说服自己硬吃下这口粮。
谁知房露拍戏之余,自己谈起了恋爱。
这下好了,怎么操作都不对劲!
人家女方那会儿有正经男朋友呢,如果炒CP的话那薛霁真成什么样了?他是第三者?开什么玩笑,薛霁真团队是昏了头了才会同意这样的营销方案!
郭令芙始终对这事膈应得很。
“哪怕是装,她当初也应该好好装下去。”
现在分手了知道爱情不过如此,脑子终于清醒、意识到搞事业更重要?
那也得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这世上的好事哪能全让你占了呢?
说完,郭令芙又正色告诉薛霁真,别只顾着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忽略大局。
“你信不信,《穿堂蝴蝶》播得越好,房露就会越后悔?因为她把心思分出去给了别的地方,当初拍的时候必然没有全力以赴。”
“她原本可以做得更好,这部戏原本也可以更好!”
“所以说,你将来就算是谈恋爱,也得谈个好的。起码人家不会在你工作正忙的时候,跑地下停车场来约会接吻。这么不懂事,还以为自己的爱能冲破一切阻碍呢!我说得难听点,找个好的,回头就算曝光了,也不至于被观众说你的眼光有问题……”
薛霁真:呃!
芙姐的心情,其实也是大多数书粉和生粉的心情。
女方拍戏期间谈恋爱的确是可恶,好歹现在分手了,比起之前高达90分的膈应,现在只剩70分,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直到开播前五天,《穿堂蝴蝶》剧版公开新预告。
雪地里,宗驰和文幼棠上演了经典的丢雪球一幕。
一个倔强的等在原地,希望对方回头;
一个甩甩头发,步履坚定、干脆利落地朝前走。
剧外毫无CP感、甚至看着根本不来电的两个人,在剧里却展现出了一种莫名融洽、契合原著阴间味儿的氛围,观众忽然之间又来感觉了!
“冲这个预告,我愿意给《穿堂蝴蝶》三集机会。”
“家人们,就是这个味儿,倔强纯白的茉莉花!”
“质感相当可以,随便一截都是壁纸。”
“宗驰,他就是书里走出来的宗驰呜呜……”
“完全可以理解文幼棠一生难忘了,这谁忘得掉啊!”
伴随着开播前的物料逐渐丰富起来,《穿堂蝴蝶》还真有点儿要口碑逆转的意思了。
可男女主双方粉丝都不敢说太多。
要不是有女方恋情硬生生地堵在这儿,导致网友们进一步降低期待,眼下才会因为这份质量还算不错的预告感到反差。
除此之外,薛霁真和房露都是头一次担主。
且二人之间,是肉眼可见的没有CP合体效力!
这部剧要是真想出头,只能挨着剧情质量和剧集质感这两方面去宣传推广。
路达州倒是不强求:“反正校园剧现在不让那么炒了。”
像《穿堂蝴蝶》这种古早叛逆言情,既没有怀孕打胎的泼天狗血,也没有所谓的双向救赎,更没有标准意义上的圆满大结局,虽然诡异地契合了现在年轻人的部分价值观,但的确已经跟炒CP那条路走远了。
“咱们目标不大,能稳住蓝莓卫视的底盘就算大胜!”
话是这么说,开播那天,路达州还是很紧张。
他的紧张具体表现在剧组群开启群语音絮叨。
“大家怎么不说话呀!”
“马上要播剧了,你们不想看看自己的表现吗?”
“薛霁真呢?房露呢?男女主角带头出来发言呀!”
“先说好,情况比预期好大家不许骄傲,不如预期也不许气馁,咱们要给剧集一些发酵的时间,没准观众们看了两集之后真香了呢?”
薛霁真:……
他现在的感觉,说实话有点像《玉门雪》首播那会儿了。
怎么看电视里的人,怎么觉得奇怪。
这真的是我吗?
原来我当时是这样一种状态啊!
但他身旁的伍勖洋、缸子他们,已经惊呼出声——
“靠,咱弟弟,真有点校园高岭之花那味儿了!”
宗驰初登场时,就已经是学校里十分出名的尖子生。
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这并不影响宗驰养出一身疏离、矜傲的气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焦躁,那双眼睛总是澄澈而平静,有种超出同龄人的淡然和理智……
这样的男生走在校园里,理所当然的会被行注目礼。
所以,宗驰能把人迷得忘记走路、忘记刷卡,把文幼棠这么个自幼见惯了好东西的千金小姐蛊得神魂颠倒,才有了最核心的说服力。
高岭之花的存在,就是能源源不断地激发人的征服欲!
“路导,他是懂怎么吊人胃口的。”
女主视角的校园言情,男主第一集有个叫人印象深刻的出场、交代一下背景就差不多了,然而哪怕薛霁真首集只有不到20分钟的分量,但他的存在感还是强得离谱!
“我满脑子都是宗驰背课文时的嘴巴……救命!想亲!”
“导演太细节了,宗驰班上女生的头发都很柔顺蓬松。”
“如果和宗驰做同学,我也愿意每天洗头吹头发。”
“10年过去,我终于理解了文幼棠,姐,你爱得不亏!”
“换做是我,我也能把这么号人物放心里惦记一辈子。”
“文姐,咱们只是在心里想想,你是真敢做呀!”
不得不说,路达州的确做到了用一集吊高胃口。
控制男主的分量,极限精炼他的镜头。
除此之外,让观众更多的去代入女主视角,一方面能稍微弱化一下原著女主人设里过于直白的“恶”。另一方面,放大了女主的“情”,让她感情方面的起承转合更加丝滑,更进一步突出了“纯爱”命题里的“纯”……
从第一集后半段抬升的走势看,观众的确吃这一套!
高|潮节点在文幼棠表现出对流浪猫的厌恶,却还是买了一袋高级猫粮送给宗驰,而宗驰也没有矫情地表示“你不是爱猫之人,好猫不吃嗟来之食”,他只是掀起薄薄的眼帘,匆匆瞥了文幼棠一眼,轻声道了声谢,在下着雨的课后轻车熟路找到流浪猫窝,给生产不久的流浪母猫喂食。
这一幕,说实话拍摄当天的确很冷,所以一遍就过了,导演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渲染效果。
结果正片里看,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不管是小说还是其他文学作品,总是很喜欢借用流浪猫狗来塑造主角的爱心,催化双方的感情,这种效应在众多影视作品里屡试不爽。但宗驰的善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自己都没钱用,只能从打工的收入里挤出一点去救济流浪动物。所以,宗驰明明对文幼棠没多少好感,甚至知道对方厌恶流浪猫,也没有矫情拒绝,而是就事论事和她道了谢。】
影评博主的反馈来得很快。
没有刻意去洗白谁,也和宗驰一样就事论事。
【论迹不论心,文幼棠愿意为了讨好宗驰去买猫粮,她就算做了好事。】
网友们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文幼棠是典型的爱屋及乌,恨乌及乌,很正常。”
“但她一开始就走错了,宗驰始终记得她厌恶的眼神。”
“天生三观不合,她的爱是掠夺是占有、是自以为是!”
“而宗驰喂了一个月猫,等它出月子就目送它离开了。”
“10年前有这种人设的确很难得,放到现在刚刚好。”
“宗驰,我的男高纸片人老公,呜呜……”
“看完一集了,我现在敢大声说:穿堂蝴蝶,好看!”
一集的时间,路达州恰到好处地抛出了钩子,成功留住了观众的心,也获得了他勤恳拍摄、精心剪辑应得的热度和表扬。
他甚至来不及去看及时数据,当即就在群里@主演们。
“大家都表现得比我想象中好,辛苦了!”
导演自己剪的片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最终效果?
所以年轻的新人们更愿意相信这是路达州的安慰说辞,胆子大的已经在搜索关键词了,心理承受能力弱一点儿的索性把社交APP卸了,预备过了风头再下载回来……
柳毅和薛霁真私聊:“我看到有人骂关佑。”
薛霁说:“关佑只能算漠视吧,他只是想明哲保身。”
“不过有人骂我也没什么,关佑后期还会反转的……”
他俩聊得开心,语音一直占线。
这直接导致贺思珩的庆祝电话从晚上9点等到9点半还没打进去,他从期待等到纳闷,从纳闷等到微微焦躁,终于按捺不住——
“阿kar,你去试试看吧。”
阿kar撇嘴:“这个时候就想起我了?”
贺思珩轻轻叹气:“请你帮我,好么。”
阿kar无奈拨过去,果然还是占线:“sorry啊,他现在恐怕和别人聊得正欢呢!”很难说阿kar语气里有没有幸灾乐祸的成分,但他看到贺思珩失望落魄的表情就是莫名想笑,“也许他眼下正忙着呢,《穿堂蝴蝶》比想象中播得更好,没准剧组在开会论功行赏。”
“是吗……”
贺思珩静坐了会儿,说:“那我给他转个动态吧。”
阿kar连忙拦住他:“喂喂,你白天那会不是已经转发过了吗!咱们回头等出首日战报了再说成不成?”
又等了几分钟,薛霁真的消息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珩哥,你有事吗?】
贺思珩看向阿kar,后者识趣地关门离开。
“我看了你今天的新剧。抱歉,之前……之前一直对郭令芙的选择有些存疑,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人的青春年少只有一次,过去了就不再来。你在这个年纪能够拍一部校园纯爱,的确是刚刚好的。”
薛霁真被他夸得微微羞赧:“我表现得还可以吗?”
“岂止是还可以!”
贺思珩只在内地上了大学,但他能从大一大二年轻人的状态里窥见一点点中学时期的影子:少年人的确很难抗拒宗驰这样的人,他天生适合崇拜,倔强顽强、坚定不移,不仅是女生能够感受到这种魅力,男生其实也可以。
“小真,你比大家想象的更加具有天赋。”
在语音拨通前,贺思珩酝酿了很多夸奖的话,但此时此刻,他只想用最简单的词来鼓励对方,好像这样就能显得更加肯定。
语音那头的薛霁真缓缓松了口气,他发出熟悉的轻笑。
“哈哈,其实我好紧张的!紧张的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前一晚上还梦到收视不好,剧播网上都是骂我的热搜……”
“梦都是相反的。”
贺思珩好笑又心疼。
“是吧,哥哥他们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听着那边咕咚咕咚的动静,薛霁真应该在喝水。
贺思珩猝不及防又被他可爱到,喉结攒动,说道:“真的,宗驰是个很讨人喜欢、又让人心疼的角色,你把他诠释得很好,第一集就立住人设了。”
他甚至想,宗驰和薛霁真之间其实有那么一丝丝的神似。
第74章 感谢订阅!【含】
《穿堂蝴蝶》打响了酷果暑期档的第一炮。
虽是十年前的校园纯爱,但剧版首播效果还挺出乎意料!
由路达州一通大刀阔斧的改编后,男女主角尽管没有特别般配的CP感,但他们之间的羁绊、纠缠也从一开始就得到萌芽,丝毫不拖泥带水。这种注定BE的走向,反而让观众有种想摆烂、又想爬起来再挣扎一下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说白了就是剧情节奏把控到位,矛盾激化恰到好处。
钩子钩住人了,观众才会想继续看下去。
第一集里宗驰淡淡一瞥,直接攫取了广大女性的芳心!
十年前,他这样不搭理女主、不爱女主的人设没少被读者骂,甚至一度被开除“男主籍”。可时间来到十年后的今天,无论是书粉还是观众,他们都极其能理解宗驰。
谁都敢说,人性的进化在这一刻达成了延迟圆满。
宗驰只是选择爱自己,他没有任何错。
某些影视博主更是因此联想到自己的学生时代:
【就像我中学时期,一天的伙食费只有10块钱,我吃不起学校食堂的两荤一素,就不会想要去吃,更不会为了虚荣去吃,否则吃了这顿就没有下顿。宗驰甚至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他好不容易多出来的一点点爱心,也只够帮助一只流浪猫坐月子,这样一个生存都有问题的少年选择先爱自己,他有错吗?】
说完了生存问题,博主又绕回了主题。
【校园剧的核心应该在成长,纯爱的重点在纯。】
【我想,路达州导演导得没有错,演员演得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观众长期以往的惯性思维,学会去爱一个人的第一步,应该是先爱自己。】
领悟导演传达的思想并不难,难得是去正视问题。
《穿堂蝴蝶》首播后,不出意外引发了一系列的讨论。
影视区博主们持续领航带节奏,网友们各有各的重点。
“换做别的穷小子男主,没准这会要卖血买玫瑰花了。”
“所以宗驰只是有骨气,他从头到尾都坚持没有动摇。”
“那么不巧了嘛,女主也从未想过为了男主改变自己。”
“笑死,这一对没走到一起实属正常。”
“宗驰改变人生的机会只有高考,他怎么可能放弃。”
“某些人:入赘同样可以化解这一局。”
“所以他们永远是屌丝[哈哈大笑.JPG]”
“女主嘴上说喜欢男主,不照样我行我素……”
在这些话题之中,剧集本身的首播成绩反而成了次要的关注点,当然了,男女主演双方粉丝还是很focus的,修正收视出来的第一时间,双方就在各自超话里花式庆祝了!
【庆祝露露主演剧开门红!】
【小蝴蝶,够争气[首播两集收视推移.JPG]】
还以为有多差呢,都只在超话里发发。
结果点进去一看,嚯,第一集0.73,第二集0.84!
要知道,前一天接盘剧的大结局0.83,峰值0.89。
就蓝莓卫视黄金档的底盘来看,从都市剧换到校园剧,受众不说完全不相同,勉勉强强能有那么一小部分的重叠,第二集能把曲线拉扯回来,这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啦!
那为什么不放到外面说呢?
房露粉丝不吹,是因为他们正主不是一番。
吹再多的逼也是为了一番在吹。
剧播得好,功劳的大头始终在一番的身上。
再说了,这才开播第一天,跳得太高其实没什么好处,回头还有可能被其他花粉拉去嘲之前的绯闻事件,还不如等男主那边先出头……
那男主为什么不吹呢?
因为真丝的经验还是太少!
之前《玉门雪》那叫一个万人空巷看电视啊,过年期间二轮上星的峰值都能冲到3个点,搞得大家快要记不清正常的剧集应该是个什么收视率……
这0.7几、0.8几的数据看着是连1都没有。
可一想到《穿堂蝴蝶》是在蓝莓卫视播,倒也正常。
既然是正常的,那还要真丝怎么说呢?
蓝莓卫视就这点底盘,系数也和央视的没法比。
接盘剧播的那会儿,还有人说它是蓝莓年亚呢!
如今《穿堂蝴蝶》首播两集收视出来,说实话,蓝莓人反倒振奋了:什么年亚替补的,放尊重点,请尊称小蝴蝶为“年冠小时候”!
“看到希望了,家人们!天选开局!”
“穿堂有风,蝴蝶能飞,所以这剧能红!”
“蓝莓暑期大盘能不能盘热,就靠这只小蝴蝶了……”
“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我以为能有个0.6就不错。”
“开玩笑,那可是李稚!我对李稚是有滤镜的。”
“房露虽然谈了恋爱,但我愿意给她一次机会QAQ”
“别说,这俩人虽然没CP感,但演得又还行!”
“我懂,就是那种很别扭很纠缠的死出……”
这就是双方粉丝都看不懂的领域了。
每个卫视都有那么一批死忠粉,他们不在乎谁的剧播了,谁又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就比如蓝莓卫视的粉,自称蓝莓人,他们只在乎自家卫视的收视:收视高,那就欢天喜地过大年,给主演演员封侯封王、封公主封贵妃;收视低,那就不留情面直接打入冷宫,从此自动化身主演们的黑粉。
才华倒是对这一块有点研究:“我还加入了蓝莓小组。”
“什么蓝莓小组?”
像提肛小组那样每天提醒大家噗噗的地方吗?
“就是蓝莓卫视的小组,非官方的那种哈!”
“他们也算是个数据小组吧,昨天剧播的时候我就去蓝莓小组偷偷窥屏了,不过,组里的人倒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就是很客观很认真的在讨论剧情、讨论收视结果,预测推移之类的……”
伍勖洋欲言又止,问:“他们怎么看?”
才华想笑又笑不出来:“反正就是说,放暑假了、小学生都出洞了之类的。蓝莓卫视上半年一贯是都市剧播得比较多,暑期播都市、寒假播古装,每年差不多都是这个规律吧!虽然说是蓝莓人,其实谁没个心肝呢,《穿堂蝴蝶》上剧上得这么快,那肯定就有别人的剧要延后播,暑期档就这么长,能塞得进几部剧?”
要是《穿堂蝴蝶》播得差,人家还能骂几句。
眼下《穿堂蝴蝶》有个明显不错的开局,讨厌的人不仅不能明说,还只能捏着鼻子夸,甚至跟着真正的蓝莓人吹小蝴蝶有年冠相……
听到这儿,伍勖洋笑了:“再看看吧,还早着呢。”
这才刚播一天,今天还得播两集呢。
能不能成,起码也得进入正题了,讨论声量彻底起来了再说。如今剧集刚播,基本是粉圈自嗨,除了男女主角和蓝莓人,剩下看剧的大多还是路人,而路人往往都不会浪费口舌和人争辩什么成绩、数据的。
*
早上10点,《穿堂蝴蝶》果然上了首日战报。
就单论各项数据,比想象中好,且好太多!
郭令芙狠狠松了口气,按捺住了想去开一瓶香槟的冲动,抚着胸口说道:“虽然我没抱特别大的期望,但这的确超出预期了。前天做了一宿的噩梦,昨天晚上也睡得不太好,今天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薛霁真打了个哈欠,还没完全清醒。
“还可以吧。”
他这不是谦虚的话,更称不上骄傲。
事实上,薛霁真自己都是主动放低期待的那一批人。
他自然知道这份成绩单算得上不错了。非要说的话,好的开局绝对比后期靠口碑翻身来得好,因为大家更愿意锦上添花、好上加好,拥有了一个还不错的开局,平台才会花更多的力气去推广选出……
果然,上午《穿堂蝴蝶》官方微博发战报,下午视频平台关于这部剧的“红稿”就井喷了。
恰流量就是要趁热吃,影视博主靠这个吃饭只会更清楚。
当然了,也不乏为爱发电的。
《穿堂蝴蝶》是十年前的古早言情,但它依然有书粉。
影视区的多数女博主,早年都避免不看看过这本书。
作为一个书粉,没被选角创死,且还看到了不错的剧情改编,这已经是十分难得的结局了!最难得的是,路达州是个有审美的导演:首播两集的镜头语言、滤镜质感,甚至是配乐,都有一种恰好到处的清透感!
【这种清透感,用不好就是寡淡】
【但演员很好得消化了这种氛围,此处点名薛霁真,我对他的印象停留在轰轰烈烈、如同烟花一样短暂绚烂的李稚,所以乍得看到他演这种情绪起伏不大、甚至十分内敛的角色,有种说不出的惊喜!】
【宗驰被他演得好像就该如此,谁懂他那种矜傲?】
【他的话不多,但情绪语言是充足的。甚至是,因为宗驰只是个高中生,他没有那么深沉的心思,以至于观众能站在上帝视角很好理解他未尽的眼神和情绪,明白他的想法,与他共情,甚至是怜惜这样一个寡言的男主角……】
这类红稿,也就勾搭勾搭路人。
路人是最容易跟着风向走的,大家都夸好的,他们才会愿意去看,因为前面有人踩雷试错了,他们能吃到精准推荐,那就说明这剧一定有符合自己的口味的地方。
当然,也不排除偏要唱反调、绕开热门的犟种。
在这之中,女主那边多少有点吃亏。
房露是童星出身,她身上的观众缘多来自当年一播就是三年的《阖家欢喜》,人家越是夸这剧里房露多么漂亮、骄傲,她的演技进步了,她的气质演恶女也演得不让人厌恶,偏偏有人就是逆反——
“拍戏期间和别人谈恋爱的,滤镜早就掉光了!”
其他花粉少不了要落井下石,装模作样附和。
这种局面往往是很难破的,越是纠缠、人家越是来劲儿,房露目前也只能按捺着,只等《穿堂蝴蝶》播到后面,剧情推进、人物完善,她才可能迎来一些转机……
对此,薛霁真理解,但也不能为她做太多。
“这是人家花粉之间的斗争,咱们就别去掺和了。”
缸子可没忘记房露团队之前是怎么作妖的,他直言:“有的时候,恶毒的团队就得靠一个更恶毒的来制裁。同理,饭圈也是这样,花粉是最懂得怎么痛击别的花粉的。你就等着看吧,《穿堂蝴蝶》播得越好,房露越会挨骂。”
*
当天晚上,《穿堂蝴蝶》准时播出3、4两集。
原著小说也就30万字的篇幅,改编成电视剧必然有扩有缩,导演站在全局观重新安排详略,加强对男主视角的补充和填充,让当年的书粉、如今的观众清晰看到了一个,坚强自立、坚守原则不动摇的宗驰。
“你要写他是高岭之花,就不能光写他怎么拒绝别人。”
所以,第三集开始,宗驰的人设就逐渐铺开了。
他会教人做题,但又微妙地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他会救助流浪猫,却不同情因为早恋被骂的同学。
他愿意打三四个小时的工,把助学金让给更困难的人……
宗驰的可贵,在于他的坚持。
而这种坚持在如今看来,是极其可贵的。
缸子瞅着这人设若有所思:“初中生、高中生是一个很喜欢抱团的群体,他们从众、模仿,甚至排斥,而这些行为很多时候都是无意识的,真正的恶还是产生自嫉妒。在这个阶段选择独行,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
薛霁真一脸淡然地答道:“我当时就是独来独往。”
他不是不交际,而是交情都不太深。
所以,薛霁真能很好理解宗驰的想法。
并非嫌弃同龄人幼稚,而是大家各有追求。
宗驰很早就明白自己需要的什么,所以才不愿意浪费其他的时间去玩耍,又或者做一些无聊的社交、以此证明自己没有不合群……
缸子、才华等人无话可说,他们齐齐看向伍勖洋——
“看看你弟。”
伍勖洋也只是耸耸肩:“我们小真这不是挺好的?”
和他玩不来的,一定不是小真的问题。
……
第四集又出现一个小高|潮。
宗驰去外省参加竞赛,回了他的小破屋发现女主等着外面吹冷风,他并没有觉得愧疚,而是觉得烦躁:“你没有事情要忙吗?”
文幼棠红着眼睛问他:“我等了你一晚上。”
“我让你等了么?”
“可我等了你一晚上!”
宗驰推开她去开门,准备关门时,文幼棠把手塞进门缝硬挤了进来,接着,她开始对宗驰独居的房子自顾自地进行评价:床太小,被子太薄;窗户太昏暗,书桌太小,就连书架也摇摇欲坠;衣柜太小,不知道里头能挂几件衣服……
宗驰耐着性子等她评价完,将大门打开:“请。”
“什么意思,你不欢迎我?”
那一瞬间,宗驰的脸上没有窘迫不堪、也没有尴尬羞愤,他那双眼睛澄澈地像冰凉的月光,仿佛更进一步看清了文幼棠这个人。
“我以为你一早就知道。”
宗驰放下书包,直接将文幼棠推出门:“你自己走吧。”
“你不送我?”
文幼棠试图去拍门,但她又看到的宗驰冷淡的眼睛。
“文幼棠,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晃荡很危险,我不准备多劝你什么,更不想为了你可能遭受的伤害去负什么责任。很晚了,麻烦你快点和你的司机回家吧,下次不要再来了……”
这一集播完,男女主角不出意外要陷入争议了。
薛霁真回想起来,自己演得时候怪爽的。
虽然宗驰是穷小子,但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坚定做派,核心人设是一点儿没歪。
既然做舔狗的都是别人,就算是挨骂也得认了……
“观众一般是代入女主视角比较多,肯定觉得宗驰未免也太没品了,人家大老远过来等他,他一句好话都不说,直接把人赶出去,还说了一些很不留情面的话。就算不喜欢,也起码把人送走吧?”
戴敏安慰他:“说不定呢,女主也挺讨厌的。”
事实上,今天这两集播完,男主党和女主党已经吵翻了!
“换做是我在外面头昏脑涨考了一天试,回来还得面对一个不讲道理的千金小姐,我也不想搭理,拜托,哥们累了一天了,现在只想躺床上睡觉,你既然这么嫌弃我的狗窝,就麻烦快点离开!”
“老天爷,讲讲道理,大小姐考不上大学还能出国镀金,但宗驰不努力,将来连读大学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没有!有的人说喜欢他,却从来不体谅他,还处处贬低他,将来还要发动同学霸凌他,这样的人究竟是谁会去喜欢啊?”
女主党则主打一个“她都XXX了还想怎么样啊?”
“她只是不会爱,但她的心是好的啊……”
“无论如何,宗驰是文幼棠爱的第一个人啊!”
“她只是想捂热一块石头,用错了方法而已。”
很好,导演成功地将原著的矛盾转移到观众身上——
路达州在群里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这么搞就没有会骂你们啦,错的不是男主,也不是女主,错的都是时代的认知,爱本身是没有错的!”
薛霁真有被他无语到:“乐观是对的。”
缸子懂他的意思:“希望接下来,路导也能这么乐观。”
*
事情往往就是念叨不得的。
路达州的计划是奏效的:既然这样的剧情注定要引起血雨腥风,既然爱与不爱注定要吵得天翻地覆,不如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
骂吧骂吧!
如果骂了角色,就不许再骂演员了噢~
君不见,3、4集播完,网播1、2集的集均播放量已经来到了3000万水平。
蓝莓小组预测热播期推移落点:7000万级。
仅仅一天,《穿堂蝴蝶》热度直升酷果站内第一!
甚至是第三天修正收视出炉,这部剧刷新峰值0.98!
“3、4集的平均收视是0.84,0.93……”
缸子倒吸一口气:“卧槽,好像真的可以继续乐观!”
房露那边同样吃惊,房露的经纪人如今是再也想不起当初是怎么嫌弃《穿堂蝴蝶》的二番,他只后悔没在剧组盯紧了房露,谈恋爱就谈吧,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狗仔拍到啊,不然现在肯定还能再添一把火!
“哪有这么多的早知道呢。”
房露倒是很想感谢一番薛霁真:“他的确演得好。”
只有他演得好了,才能让文幼棠的种种行为有了理所当然的前置:面对这么好的一个人,千金小姐天龙人都能为他发疯,观众作为普通人迷恋他更是情有可原了……
第75章 感谢订阅!
7月初,天气已经热了。
伴随着盛夏的蝉鸣,《穿堂蝴蝶》迎来剧情爆发期。
似乎筹备期比较坎坷、不太被外界看好的剧一旦有了不错的局面,口碑和热度就会迎来一次姗姗来迟的爆发。
这种爆发,同时还很像是观众们的补偿。
而《穿堂蝴蝶》的剧情爆发节点也来得很快——
宗驰在秋季运动会受伤被送去医院,他的体质特殊,打不了麻药,只能全程忍着痛处理伤口。外头阳光灿烂,室内的宗驰却冷汗如雨。文幼棠手足无措的等在一旁,第一反应不是道歉不是解释,而是向宗驰告白:我只是喜欢你……
宗驰都快疼得脑子不清醒了,他哪里听得进去。
这个时候,只有关佑为他说话:“你少说两句!”
但文幼棠就是这样自我的人,她不理解宗驰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就像她同样不理解自己只是抱怨了两句,她的跟班就会当真、为了她的意愿去刻意为难宗驰,好像这样他就会示弱、就会顺从。
处理了伤口,宗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从未这样认真凝视过文幼棠,对方还没来得及为这份注视欣喜,就听见宗驰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别再这样下去了,我永远不会喜欢你。”
文幼棠呆呆看着他,当即就落泪了。
“对不起,我错了!”
宗驰的轮廓几乎要融化在阳光之中,因为受伤失血,他的面颊显得有些苍白,睫毛尾端染着浅浅的金色,明明是温暖的颜色,却让文幼棠想起他像冰冷月光的那一晚,同样是毫不留情的语气。
“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不是,今后也不会是。”
关佑替他提着一袋药,手臂上还搭着宗驰的校服外套,站在楼梯口催促道:“走不走啊宗驰!咱们现在回去还能赶上自习课,早点把作业写了不好么。回去路上记得去买个保鲜膜,你的伤口可没法儿沾水,不然就麻烦了……”
听到这些话,文幼棠又下意识的皱眉。
她永远不懂宗驰的忙碌。
既然受伤了那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
事实上,她也不曾去理解。
文幼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从宗驰受伤到现在,甚至都没有问过一句“你疼不疼”……
这一集播完,观众依然忙碌在各个吵架的场合:
“这种人没了爱就会死,真的很可怕!”
“古早文这种人设不要太多,国破了没事我的爱还在。”
“主角谈恋爱创飞路人的剧还少吗?蝴蝶这种算好了。”
“主要是宗驰也很像个有脸谱的路人,他很无辜。”
“文幼棠越是着迷就越是做错,有人写重生文没?”
“穿堂蝴蝶同人文更是创死人,我没开玩笑,别去看!”
“男女主性别互换,不就是古早强取豪夺言情剧?”
“男主差点失去手臂,女主:可我失去的是爱情啊!”
也正如缸子他们曾经预测过的那样:《穿堂蝴蝶》播得越好,大众关于剧情的讨论越多,房露就越会挨骂。
放到从前,这样的剧里一定会出现救赎!
宗驰或许没爱过文幼棠,但一定试过唤醒她。可问题是,文幼棠听了吗?她性格里最大占比的构成就是自我,哪怕是宗驰也改变不了她。
房露演这样一个偏执、专横的人,必定要挨骂。
所幸的是,她演得不错。
而薛霁真演得更是不错。
正因为宗驰太好了,所以显得文幼棠所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普通人都很难抗拒为宗驰着迷,何况文幼棠?她从小到大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只有宗驰不同,他不是一个物件,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哪怕文幼棠了解的只是一部分的宗驰,也足够她痴迷,甚至为此惦记了一辈子……
该说不说,现在薛霁真出去赶通告,喊他的称呼已经“李稚”变成了“宗驰”。
可见观众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但这不重要,《穿堂蝴蝶》破1的这一晚,郭令芙给他谈成了两个代言,其中一个属于是title升级,从之前的单板块升级为全球代言。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
“《沥江往事》秋天正式立项,你还有机会争取一次。”
《沥江往事》也是之前薛霁真试镜项目的正式更名,讲的是船王江裕礼早年在沥江一带奋斗、发家的经历。虽然江裕礼的传记电影前前后后出过三部,但《沥江往事》是首次将视角对准了青年江裕礼,着重去说他如何发现人生机遇,一步步成长、蜕变的……
换句话说,《沥江往事》可能没那么爽。
它更偏向传统的传记电影,而不像之前港岛拍摄的版本,它们多写船王如何在港岛商界翻云覆雨,如何的一呼百应、只手遮天,还有一块重要组成部分,就是江裕礼和三位红颜知己的恩怨情仇,直到如今也是两岸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沥江往事》的切入角度是完全新鲜的。
所以,青年江裕礼的选择上也就十分苛刻。
他首先要具备无限的能量,有蓬勃的元气:古往今来,各界的伟大人物无一例外都是能量精力十分充足的人,他们不仅在体能上远超常人,在精神方面的持久和抗压更是常人所不能想象!
其次,演员的人选不能太贵或太土。
不是所有的富一代都是泥土朝天的形象。
这是郭令芙理解后又复述的说辞:“不一定是导演的意思,但一定是江家出于形象考虑的要求。我大致能懂这份用意,江生早年也是特别英俊的一个年轻人,否则怎么迷倒他的几位太太?而且港版的那三个选角无一例外都是大帅哥。他不仅要帅,还得肉眼可见的聪颖、伶俐,太钝太土的那种不要,江裕礼早年穷苦过,但从来没丑过,他很讲究的。”
“除此之外呢,他们希望演员会流利的粤语。”
薛霁真:“我只会讲吃的,哦还有,‘你个扑gai’……”
郭令芙沉默、沉默、再沉默……
“我的建议是,咱们最好现在就学起来!”
郭女士深吸一口气,实则心里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样的大项目,同时又是冲奖的最佳题材之一,主角的竞争行列之中,年龄跨度比想象中更大:港岛的、内地的演员都有,小的像薛霁真这种21岁的已经是下限了,再年轻的据郭令芙的情报所知,是一个没有,但大的却大到了40岁!
没办法,男演员的花期普遍更长一点。
而且如今的妆造还能辅以精妙的特效技术,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只要钱到位,年龄甚至都不再是最重要的问题……
青年江裕礼,最重要的还是形象贴合。
以及,只要最后江家人肯点头。
“不管面不面得上,起码这是一门语言,算是你的一项技能,这次用不上、没准以后能够用得上。”
郭令芙的话,薛霁真认真听进去了,他点点头回道:“我会的,别的不说,我自认还是有点儿语言天赋的,之前星耀选秀的时候跟着丹德老师学蒙语,我现在还都记在脑子里呢!”说着,他就清唱了两段,还给郭令芙秀了个日常对话:
“晚上好,吃了吗?”
“羊肉真好吃,真新鲜!”
“我喝了奶茶,味道很好,你要来点吗?”
郭女士果然听不懂:“什么意思?”
于是,薛霁真又乖乖给她解释了一遍。
“……”
深深吸一口气,郭令芙发誓她没生气:“你学这些倒是学得快。我这段时间就暂时挪到你这边来办公,以后我们日常对话只说粤语,OK不OK?”
薛霁真拖长了尾音:“唔……好吧。”
既然这位女士都不觉得麻烦,那他也无所谓了。
*
《穿堂蝴蝶》破1后,收视就再没下来过。
播到第12集时,迎来真正意义上的高|潮:
宗驰被骗到材料室被反锁,和他关在一起的还有唯一“不畏强权”的关佑,关佑自小患有哮喘,而材料室堆得都是一些陈年档案、废纸料,呛人的灰尘布满整个小房间,情绪激动加上呼吸困难,关佑被诱发了哮喘……
刚上完体育课,两人手机都不在身边。
且自习课也不会有老师特地过去查课,一时间甚至没有同学意识到教室里缺了人,就算有,他们还当宗驰偶尔闲下来,和其他男生一样依然留在球场。
就这样,宗驰捶门无法,只能用拳头一下一下砸开逼仄的半扇窗框。
他的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砸得皮破血流、拳头指骨更是血肉模糊!
终于,陈旧的合金框架断裂,宗驰用肩膀顶开了剩下四分之一的窗户,直接单手抓着窗框、整个人悬在顶楼的窗台上,对着楼下的学生大喊“跳楼了”,用最快的速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使关佑得救……
这一集播完,房露、哦不,文幼棠直接被骂上热搜!
与此同时,宗驰的急智、冷静、坚定再次被网友热议。
“他真的好像天龙人世界里的无辜美貌路人甲。”
“普通人到底做错什么被天龙人看中?”
“只因为文幼棠吐槽了一句关佑,他也要被整。”
“哮喘发作救治不及时会死人的啊!我服了!”
“幸好宗驰没有家人让她去糟蹋……”
“这一集后,宗驰再也没有给过正眼给文幼棠。”
“性别互换真的会被骂死,虽然现在也被骂死了。”
“我真的好在意啊,伤的可是高三生的右手!!!”
薛霁真也很在意。
拍摄时,他甚至问过导演:“让一个右撇子的高三考生,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连续两次伤到右手,而且伤情还都不轻,这得是多么歹毒的居心啊!”
路达州:“……谢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避开。”
“所以,是你吗?”
路达州大惊:“没有这样的事情,你可不能凭空污蔑我的清白,原著作者写的是直接摔断手,那更歹毒好不好!我还把宗驰和关佑的因果给圆了呢。”
在电视直播上亲眼再看一次正片,薛霁真和哥哥说:“虽然路导不承认,但据我的了解,这种情节一定是他改的!因为我发现他也有一些癖好,就是喜欢看一些纯白的、天真的东西,变得伤痕累累,变得残破脆弱。”
伍勖洋欲言又止:“是他喜欢吗?是观众喜欢。”
宗驰因为要拍摄获奖照片放到学校宣传栏里,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白衬衣,结果为了让关佑快点得救,这件衣服上布满了灰尘和血迹……
这何尝不是一种战损呢?
第76章 感谢订阅!
没有人会去爱霸凌过自己、明确伤害过自己的人。
而宗驰就是那个死也不动摇的男人。
他的存在,毫无疑问,就是为了打脸其他影视作品里因为“斯德哥尔摩症”在一起,甚至相爱的情侣们!
因为《穿堂蝴蝶》的背景过于落地,且无比真实;
因为无论是宗驰还是文幼棠都能在现实中找到类似的人;
因为他们俩性别互换之后,观众脑子里立刻就能匹配上一对,甚至不止一对的CP……
一时间,第12集播出后所带来的讨论潮前所未有地高涨!
他们讨论男主的骨气,讨论他所谓的坚持,从各个细节试图去分析宗驰这个人物到底矫情不矫情、清高不清高;他们也讨论女主的偏执,讨论她的自我,也辅以各种图文佐证她对男主的爱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执念。
争到最后依然分不出高低,倒是《穿堂蝴蝶》剧方热度吃得盆满钵满!
噢,还不止呢。
蓝莓卫视凭借《穿堂蝴蝶》重拾“做1的骄傲”。
蓝莓人现在敢大声骄傲地说:“我们的暑期档也是破1的暑期档!我们不仅破1,现在还冲着破2去了,怎么样!”
也正是因为蓝莓小组上上下下十分洗脑的宣传,《穿堂蝴蝶》一番男主薛霁真撑起了1.56的收视率,获封“真王”,从此“真王”之名响彻社交网络!一度取代之前的各种昵称,成为他的新花名……
绿瓣儿官方平台的人过来采访时,还真问了这个问题。
“小真怎么看待你的新花名?”
那薛霁真能说不喜欢吗?
他当然得谢谢观众朋友们抬举了:“感谢感谢!”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炫酷,听起来就拽拽的。”
因为这花名,薛霁真不仅在绿瓣儿这个平台名声大噪,吸引了大量观众关注他,为他的出演作品打分,对《穿堂蝴蝶》而言,也多了一个别致、新鲜的宣传点。毕竟很多时候,演员也是需要为大众提供娱乐的,别太端着架子,偶尔让大家乐呵一下没什么不好。
可摄像机拍得很清楚,小真老师其实是憋着笑的。
回头采访视频放出去,观众们才不管呢——
“你看,他笑了,他心里分明是十分喜欢的!”
“真王,让我做你的真王妃,咱们一起睡觉,可美~”
“老公酱,我在绿瓣儿你也在,你还说对我没意思?”
“那个staff到底拿什么给他看的,为什么笑成这样?”
“看抬头颜色应该是蓝莓小组,有人夹带私货!”
“咱们差欧差组不配?我们可是热度第二的大组。”
“剧宣就是要卷起来,@酷果,回头扫楼多想点花样!”
绿瓣儿玩花的、玩尬的,那酷果当然也得跟上。
何况《穿堂蝴蝶》身上有一半的“血”出自酷果呢!
考虑到房露最近的确需要一点新的东西来推动,否则她这个女主还得继续挨骂,最终扫楼的人选还是定做了男女主角。
“房露也算撑过来了。”
缸子和戴敏陪着薛霁真一起去忙这趟行程。
路上大家免不了提起这姑娘,要不怎么说人家胆子大呢!
“你看看她那个对家赵曦菱,演个大女主,配三四个男主演,那是生怕端水端不平,既要配合营业又不敢太过线,被扒出和男艺人用了同款,恨不得把那个手机壳连带着手机一起扔掉,也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房露倒好,直接被拍到实锤……”
就这,还硬是压了下去!
整个团队的公关手段看似没有实则强硬。
如果连自己的粉丝都“说服”不了,拿什么说服大众?
“所以,房露的粉丝,是典型的驯化成功的粉丝。”
戴敏话不多,但总是一针见血。
缸子听得一噎,叹了口气道:“是这样没错。”
但粉丝的命也是命啊,他们真的就这样放过这一茬了吗?
每次和对家挑起矛盾,对方拿这件事情攻击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会不会觉得刺痛、膈应?会不会下意识地回忆起停车场的那一幕?会不会想起自己没日没夜澄清洗广场的时候,工作室却没有站出来回应哪怕一句话?
可到了扫楼现场后,无论是缸子还是戴敏都发现自己错了。
观众、粉丝,本质上都是一群双标的人。
《穿堂蝴蝶》播得好,剧好看,角色带感,他们就是可以暂时的原谅演员身上的瑕疵!如果角色本身不是什么大善人,那更好了,更无压力了~
房露因为文幼棠被骂,可她的争议也因为角色而缓和。
至于薛霁真,“宗驰”的存在让大众看到角色和演员本身的融合,那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他们有相似之处,有一些,但不多。
粉丝和观众仿佛能从宗驰的身上,窥探到一丝丝学生时代的薛霁真的模样,那是他哪怕接受采访也很少对外提及的部分,而这种融合又互相填补了空白……
简而言之,就是薛霁真又get到新的角色滤镜。
“之前一直以为他更适合意气勃发、风风火火的外放型角色,没想到宗驰这种寡言少语的也演得很有味儿。”
“开玩笑,我妹她们班女生简直迷死他了!”
“年轻一点的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类型吧?”
“你敢说你不喜欢?那你刚刚也跟着喊‘老公酱’?”
整个扫楼过程,酷果这边的工作人员其实都比较收着来,一方面大领导打过招呼了,另一方面这男女主演的确炒不来CP,两人肉眼可见不来电。
包括游戏环节,男女主也没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来。
“我想起之前《玉门雪》的扫楼,贺老师和小真比赛套圈圈、丢沙包,什么乱七八糟的幼稚小游戏都玩儿得很开心,哎……”
工作人员也只是说说而已。
她更多的还是想表达——
薛霁真长大了。
这才过去一年,他也担任主演自己出来活动了。
虽然不是迷得上头的真爱粉,但好歹是亲眼见证成长的。
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尤其是看到薛霁真对一些陷阱问题也自然处理,丝滑到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那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简直溢满心头……
*
《穿堂蝴蝶》收视一路稳步增长,果然成了暑期开门红。
酷果打铁趁热,拉出里头看不过来的年轻俊男美女做宣传,观众大饱眼福的同时,也理解了剧方去年对演员阵容大换血的用意:
看到这些水灵灵、嫩生生的面孔没?
特意挑的!
剧情整天吵吵没事。
人设恶毒、肤浅也没事儿。
骂过了角色,可就不许再骂人家新人演员了噢!
要说《穿堂蝴蝶》神奇的也在这一点,播前多是唱衰,有了个不错的开头之后感官好些了,也不乏说是昙花一现、李稚滤镜独撑的。谁知道播到后面越来越好了!配角们也开始各自发力,他们并没有被主角的风头完全盖过,像关佑这样前后有反差、有反转的,甚至还有专门的角色超话……
果真应了那句话:一部经受住观众检验的剧,热播打底,绝对不止男女主角出彩。
汪宣凝作为唯一的特别出演,少不了被拉出来和房露比。
但她丝毫没有因为戏份少而显得逊色。
每每登场,都让观众有种眼前一亮的新鲜感!
尤其是汪宣凝和薛霁真的花絮互动,大家看在眼里,可是比房露的自然熟稔多了!有些人就忍不住想了:幸好这俩人之间没感情线,不然女主角夹在中间得多尴尬?
随着汪宣凝登场的增多,人心难免浮躁。
狗仔也爆出之前薛霁真去看她毕业大戏的路透。
他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戴着一顶鸭舌帽,身后正是戏剧学院的小礼堂。
路透照里,夏季薄而清透的衣料撑起薛霁真的宽肩,他的脖颈修长而漂亮,侧过身和人说话时,胸锁乳突肌整个拉长,颈部若隐若现的青筋搭配流畅的下颌线条,荷尔蒙的冲击感简直扑面而来!
“好好好,老公酱,夏天穿的这么清凉是吧?”
“冷脸的时候简直是宗驰上身,谁懂那个味儿?”
“我好酸啊,他们俩关系这么好么?”
“和女主不炒可以,但也别和别人一起啊呜呜!”
“为什么啊,你才21岁不是吗?”
“心碎了,除非薛霁真亲口告诉我……”
“别急啊,狗仔把旁边汪老师截掉了!”
这的确是一般狗仔能做出来的事儿。
为了噱头,故意把路透裁掉、又或者模糊掉其他出镜人。
是汪裕咖位不够大吗?是他的存在不够显眼吗?都不是,是一个年轻男演员去看另一个年轻女演员的演出的标题更吸睛!
大家就爱看这种新闻。
放出原图之后,网友们整个一大放松,又活过来了。
嘴上说着“演员有演员的体验”、“演员和偶像爱豆可以不一样”,也自认十分通情达理:
没有必要的经历哪儿来的丰富感悟?
演员如果缺乏体验,演戏岂不是干巴巴的?
实则还是很在意演员谈恋爱的问题。
尤其是年轻演员。
薛霁真作为广大网友捧在手心的窝儿,盯得可别太紧!
房露这种童星女演员谈了,他们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女孩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管也管不住的,不如让她去吃点亏,否则不知道厉害;至于梁宙禹这种没有空窗期的年轻小生谈了,网友们早就麻木了!他起码是正经谈着恋爱,没劈腿没家暴更没有沾那三样……
可一说薛霁真疑似有情况,全网都睡不着了!
得知是虚惊一场后,大家仍心有余悸。
不少初恋追星的真丝哭哭啼啼地给后援会发私信:【窝儿不是才21吗,他不会谈吧,别谈好不好?我受不了他恋爱,一想到他恋爱我就心里难受,我整个人要碎掉了……】
后援会管理:……
这事儿是他们能掌控的吗?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和工作室聊聊。
不管是为了事业,还是为了还不够成熟的粉丝,这几年、哦不,起码这两三年吧,就先把感情的事儿放一放吧,如果真的按捺不住感情,那也偷偷地来,别像房露那么笨、约会直接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来好么?
虽然这事是虚惊一场,但缸子还是被饭圈震荡吓到了。
趁着郭令芙出门办事儿,他轻手轻脚进了书房,语重心长地问薛霁真:“小真啊,你真的没有那种……有好感的对象吗?”怕形容得不准确、囊括得不全面,缸子又补充道,“哪怕是一点点的好感也算!”
薛霁真正听着粤语课堂呢。
他没急着答话,而是学完了这一课的最后一节,这才保存了平板里的笔记,扭过头和他缸子哥说:“没有啊。”
还没来得及改口音,薛霁真答的是粤语。
他讲粤语并不违和,反而更大程度地放大了声线里磁性的那一部分特点,用女孩子爱形容的说法就是:苏感。
当然了,小薛同学本人现在也顾不上苏感不苏感的。
他只想速成!
“没有好感对象,也不想谈爱,谈爱很麻烦的!”薛霁真已经能在粤语和普通话之间慢慢切换了,“你知道我读《沥江往事》的剧本的感悟吗?江生真的好强的一个男人,白天去码头做事,搬货卸货修船修发电机,晚上看书自学英语和机械工程,上成人学校。他打工养家的同时,还在追着一个女仔,省吃俭用买玫瑰花跟她约会……”
“天哪,这是一般人能有的精力?”
薛霁真一本正经地感慨:“但这么厉害的人都无法同时办成好几件事情,何况是我呢?”
缸子问:“他是哪件事情没办到?”
“当然是追女仔没办到咯!”
缸子还想要说点儿什么,就听见薛霁真煞有其事地得出结论:“可见,我这样的普通人,更应该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其实,小薛同学也很明白|粉丝的焦虑。
他说:“谈恋爱或许是一件还算快乐的事情吧,可其他的事情做成功不快乐吗?甚至还很有成就感呢!再说了,我需要的依赖和爱护,哥哥他们也能给我。我还没缺爱到要找一个陌生人、让她来给我爱。”
“哎,总之我没法想象。大概你们和粉丝都会难过吧。”
说实话,缸子听完既窝心又想笑。
窝心的是,薛霁真其实什么都懂。
想笑的是,这个年龄的小薛同学,对爱情的幻想停留在一个相当浅薄、天真的层面……
陌生人是不会轻易付出爱的。
别人爱你,一定是会想办法靠近你。
他们会以别的身份、别的形式出现在你的身边。
傻孩子,你该警惕的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那些特别好说话、尤其纵容你,一个电话就能飞来跟你吃饭、打球,看这个展、那个展的朋友……
第77章 感谢订阅!
薛霁真的“不想谈爱”宣言让缸子放心了!
回头到了晚上,大家该换班的换班,该开会的开会,他立刻就转述给了其他几个:“看,还得是咱弟弟~虽然脑子里关于这一方面还不是特别的清晰,但这小子的直觉在发挥作用呀,一般人休想撬动他!”
人本性里有趋利避害的直觉,薛霁真在这方面更强一点。
以他21岁还算十分年轻的年纪,尽管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谈情说爱有什么好处,但坏处倒是以乱七八糟的方式领悟了一堆:影响事业,影响家人和粉丝之间的感情平衡;会分心,如果恋爱上头了还会情绪失控……
干脆直说他不开窍呗!
才华下意识想笑,看了一样伍勖洋的表情又忍住了。
“挺好的,不是么?”
“你们没看过新闻吗?早几年有个男演员,比我们小真现在还大一岁呢,和人家谈恋爱谈得那叫一个上头,赶通告也好、在外头拍戏也好,随时随地把嫂子揣在身边。哎哟,就跟下了蛊似的!粉丝以为是真爱,都打算捏着鼻子认了算了,结果人家是‘名媛’特训班里出来的,专门盯着小鲜肉啃~”
“你说说,这年纪轻轻的不经事,哪里玩得过那种‘知心大姐姐’呀!”
才华随口一个小八卦,成功把其他几个都唬住了。
“真的假的?”
“不信去搜,叫XXX,这几年没动静了,在直播带货呢!”
戴敏当即搜索了这个名字。
果然只是昙花一现!
人是红过,但也仅限如此了。
“真的耶,他那会儿还和思珩老师打得有来有回……”
当然了,这也是夸张说法。
贺思珩从头到尾就没走过流量那套路子,好角色的确演了不少,产量不高但产出还算稳定,而这个XXX还提名过年度最受欢迎演员……
可见谈对象不仅影响事业,谈得不好直接毁所有!
“挺好的,挺好的,咱们小真这样儿挺好的。”
缸子也不强求了,叹了口气,说道:“主要是这几天,后援会反应说粉丝心态比较浮躁。事实上,《穿堂蝴蝶》开播那会儿就有这个问题了,毕竟和房露那边还是有一些同台的场合,就算关系再不亲近,两人也得表现得融洽。眼下又闹出了个路透,那明明都是好些天之前的事情了,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抖露出来……”
真是见不得人家日子过得舒服,非要挑事!
真丝初恋追星的本来就多,薛霁真又因为路线问题有意控制曝光,粉丝得到的安全感有限,对这种事情十分敏感,人家专门挑着这个弱点来。
只是拿一张裁过的路透虚晃一枪,真丝就把大招交了!
别问饭圈其他家的粉丝怎么看,反正工作室是挺无奈的。
“照我说,这种问题上还是不能太惯着。《穿堂蝴蝶》里一点亲密戏都没有,尺度最大的戏份也就是房露从背后抱他一下。如果这样粉丝都接受不了,我建议他们转去找个寺庙,粉里头的住持,人家是绝对的六根清净不近女色!”
才华这话有点儿缺德,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沉默已久的伍勖洋终于开口,他语气十分淡然:“小真自己不恋爱,那是他有自控力,分得清轻重缓急;但如果真的谈了,粉丝难道能控制他分手?”
“他先是个人、是他自己,其次才是演员!”
戴敏看大家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的,结果越说越严肃。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是这样的,小真说他过两天要去一趟港岛,如果你们都安排不过来的话,就我陪他过去。”
“芙姐那边说要去?”
戴敏摇头:“不是啊,是思珩老师带小真去见人。”
一听贺思珩的名字,哥几个脑子里同时拉起警报。
缸子和伍勖洋对视一眼,才华咬着手指甲目光复杂……
只有戴敏完全不懂。
他只关心老板的身体健康、日常安排、工作进展,并不怎么care对方的感情状况,因为戴敏觉得这也是老板隐私的一部分。
见他们仨没立即答话,戴敏理所当然地又道:“那好,那我就订票去啦!小真说先待两天,他还要顺便去看看雪美。”说着,拿出手机很快定好了机票,同时还不忘跟他们分享了一下老板的粤语学习进度,“他真的学很快,已经开始学俗语部分了。”
才华抠脑壳儿:“好好好!”
目送这小子重新进了书房,哥仨叹气的叹气。
“戴敏还是不够聪明。”
“够了,不错了,你不能要求人家太多。”
*
路透事件过了有两天功夫,这事才算淡下去。
但在薛霁真从首都飞往港岛的途中,又发生一个小插曲:
汪宣凝的同学,也是她们期末大戏《雷雨》的共演者之一,在微博上写了一篇期末总结小作文,其中一张配图里出现了观众席上薛霁真,并且是十分清晰的侧脸,又重新把这事儿给炒热乎了!
那含糊的语气,暧昧不定的描述……
怎么说呢,给人一种“台上有我很在意的人,所以这场表演我全力以赴”的强烈即视感,仿佛这并不是什么期末大戏考核,而是专门面向谁的特别舞台。至于谁才是这个让她“很在意”的人,吃瓜群众很难不想到观众席上唯一一个同龄的校外人物:薛霁真。
对方这张照片,比起她其他配图,可不像随手一拍!
网友的眼睛堪比火眼金睛,说话又犀利——
“什么意思,就问你什么意思!”
“搁这和大家伙装?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谁玩聊斋呢?”
“人家都澄清了是跟着汪裕来的,你是不是才通网啊?”
“戏剧学院也缺这点流量吗?非要薅薛霁真的?”
“我看你之前发图都打码的呀,到今天就不码啦?”
没什么好冤枉的,就是想出名。
汪宣凝倒是为了这事特地和薛霁真道歉……
薛霁真哪能迁怒她?
作为汪裕的亲孙女儿,汪宣凝能缺流量?
她和薛霁真来往交好,一方面是薛霁真和汪裕有明确的师徒之谊,做孙女的少不了要顾着长辈的关系行事;二来两人脾气的确相投,又有《穿堂蝴蝶》的合作,搞不好以后还有别的共事机会……
就凭这两点,两人不可能为了这点事闹矛盾。
飞机落地后,郭令芙打来电话:“已经在解决了,你安心做你的事情。是阿kar他们来接你吗?”她也不忘和贺思珩通气,顺便确定一下和江锐启那边的见面安排。
薛霁真点头:“我已经看到他们了。”
电话挂断,阿kar顺利接到薛霁真,亲切地用粤语问候他:“热不热啊小真?老板前几天又去钓鱼了,有你喜欢的鲜货噢。”
“多谢,雪美呢,它还好么?”
“你只挂住雪美啊?”
薛霁真有点回到当初学蒙语的状态,常用高频词汇来来去去的用,且一时分不清那些表示程度深浅、亲疏远近的词。
他说:“都挂住,都挂住!”
说完后又举一反三:“啊,之前那个黑鲷好好吃,还有鱼、鱼生,是这么说的吗?”
不太确定,薛霁真又去问翻译,问完了继续组词造句。
他别的词儿说得可能不那么顺溜,少不了要磕磕绊绊的,可一到报菜单了,薛霁真的粤语处理器便有如神助,顺溜地像是在脑子里酝酿过几十遍!
阿kar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狂笑:“嗯,你讲得真好!”
小薛同学嘿嘿一笑:“是吧?”
*
又有一段时间不见贺思珩,薛霁真觉得他瘦了。
贺思珩却答道:“只是精壮了。”
他又开始练拳,也有意识进一步加强力量。
但薛霁真这个年纪,身上的肌肉都是刚从青春期过渡来的薄肌,除非是像体育生那样下功夫去练,否则还得等个几年才能起来。他站在泳池边,羡慕地看着水里的贺思珩,问:“珩哥,你这种肌肉线条有没有速成的办法呀?”
贺思珩被他的目光注视,有一瞬间的心悸。
可他知道这份目光除了欣赏、不带任何多余的意思,又马上冷静下来。
“没有,速成不了。”
披上浴巾上岸,贺思珩下意识地侧过身去,和他说起接下来的安排,两人从背景说起,开场就直入主题:“江锐启和我一样大,他爸爸是江生三太太的儿子,前面两位太太各有一个儿子,她们的孙子孙女……也就是江锐启的堂哥、堂姐,其实比他大了二十岁。”
江锐启老爸是老来子,江锐启本人亦是。
于是两辈的岁数差一叠加,到了第三代,同一个辈分,年龄差了一轮还要多!
薛霁真微微震惊表示尊敬:“呃……可以理解。”
贺思珩看他的表情,轻轻一笑:“江生的故事听着很遥远,但他过世的时候,江锐启已经6岁了,也记事了。”
6岁的小孩能记得什么、明白什么呢?
但豪门世家的六岁小孩的确能懂得很多了……
当天晚上约着吃饭时,薛霁真头一回见到江锐启。
果然是个精神充沛、阳光又爽朗的年轻人!
不仅如此,对方还给他带了一份见面礼:
一艘纯金雕刻、精细至极的小艇模型。
据江锐启本人介绍,他满周岁时,船王爷爷送了一艘价值七千万的豪华游艇,而这样纯金按比例复刻的小艇模型,就是江锐启周岁宴给宾客的随礼。
当年还剩了一些留作纪念,因为意义非凡,江锐启极少拿出来送礼。
“哪有你反过来给他礼物的?”贺思珩问。
江锐启却笑了笑,说道:“我觉得该是我给。”
第78章 感谢订阅!
这个黄金小艇模型,薛霁真到底还是收了。
就算不考虑工艺费,不考虑它长存二十多年的纪念意义,模型的重量可不算轻,甚至有点儿坠手。这份见面礼,可以说是相当扎实了!
本来么,第一次见面不该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但江锐启非要送,同时他也是真心相送。
倒是贺思珩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和发小对视一眼后,推拒的话在喉咙口滚了一圈,到底没有说出口,他随即笑着示意薛霁真收下,说了声“没事”,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干脆利落地将见面礼的事略过了。
接下来,三人边吃边聊。
吃得差不多了,又开了一瓶好酒细品。
“我4岁的时候,第一次去P国的酒庄,爷爷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庄园,他并不是很喜欢喝酒,但又很懂得品酒。他也不让我喝,用筷子沾一点点也不行,我就只能听他讲故事咯,他讲自己17、8岁在别人船上做学徒的时候,只能喝一些劣质的葡萄酒,基本是运货剩的残次品,喝起来有股发酸的怪味……”
薛霁真听得认真,也试图在脑海里联想那副画面。
江锐启轻轻晃了晃酒杯,又继续说:“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他们讲我爷爷年轻时有个没追到手的女仔,后来找的三个太太多多少少都有些像她。”
喝酒这事,据说也是当年被嘲弄过。
“他刚刚发达的时候,很是扬眉吐气,毕竟年轻气盛嘛,但我觉得他仍然对一些事情耿耿于怀:爷爷和女士约会时,有时候会故意喊侍应生上不太好的酒,那是他提前准备的,这么做就是等着听别人怎么评价这瓶酒。”
听到这里,薛霁真有点儿想笑。
而贺思珩已经弯起了嘴角,说道:“你现在也学他?”
江锐启在圈子里比较出名的“坏事儿”的确差不多:约女孩子去玩时,也想着在一些小地方整蛊一下,说他吊儿郎当可以,说他不着调也行,但这是他想出来的为数不多能逃避相亲的手段,起码能发挥一点作用……
“但爷爷那个时候不一样,他是急着要落定。”
因为要分摊风险,以江裕礼当时的状态来看,最好的、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个靠谱的岳家,直接用血缘去绑定利益!
薛霁真一噎:啊,这么快就从八卦过渡到正事了?
“然后就有了他第一位太太咯。”
江锐启提起长辈们的往事并不太避讳,也许是港媒已经讲过太多太多,报纸杂志、传记之类的也快写烂了,他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重新讲述一些东西,让薛霁真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能有所收获、有所启发。
……
聊到月上梢头,俯瞰窗外,是港岛的夜景。
江锐启除了最开始提过第一位太太一句,后来的内容基本和这些恩怨情仇不沾边,他讲的大多是江裕礼对儿孙的教诲,以自己过去的教训劝他们多学多看多听,多去了解世界。这么多年,这份坚持从未改变。
“一个小渔村,再开拓也就是G市那样啦。”
“当然了,港岛就更小了!”
“可这个世界还很大,大到一艘超级油轮也要花很多时间才能绕着地球驶过一圈。爷爷其实不太愿意我们守着这点家业去争夺什么,如果大家能散开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把各自那一枝发散出去,他讲他会更高兴。”
薛霁真有一瞬间的无语:什么叫做这点家业?
可偏偏江锐启说得实在是认真:“反正钱是花不完的,死守这点基业没用的,世界在变化,我们不去适应变化的话,就会被时代淘汰。”
所以,对他们这种人家而言,创业那点试错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沥江往事》,江锐启本人投了一个亿。
“我爷爷明年二十周年祭,这个项目也是为了纪念他。”
至于什么时候拍完,什么时候上映,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江锐启希望更多人去了解船王的精神,理解他的执念、他的理想,而不是来来去去的播报都追着女人的裙摆,聊些情情|爱爱、无关紧要的东西……
*
见过了江锐启,薛霁真才知道贺思珩有多低调。
同样是顶级富豪后代,身价不菲,贺思珩做的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当了几年演员。
当然了,港岛本土对此评价还好。
做演员么,意味着抛头露面,放到早些年还有些异议,但如今是娱乐至死的年代,哪怕是顶级门楣也要有娱乐大众的悟性,参加真人秀、参加娱乐节目,隔三差五上热搜的更是不在少数,没人能高高在上一辈子。
而贺公子的确是有本事的。
他入圈也并非为了近水楼台去追娱乐圈的美女,而是更好地接手一些产业。
事实证明,贺思珩一切都做得不错。
并且他转型之后,的确又重新低调了起来。
时间一久,偶尔会让大众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不和嫩模女明星恋爱、不飙车、不大手笔挥霍,贺思珩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豪门子弟,他另类的不像是普遍环境里的存在!
“珩哥没有相亲压力吗?”
同样是26、7岁,江锐启为了逃避相亲想出一打接一打的损招,他也不是花天酒地、游戏人间,他就是喜欢自由。相对之下,贺思珩好像没什么动静。
薛霁真这么问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单纯觉得好奇。
如果贺思珩不回答的话,也无所谓,毕竟是……
“没有!”
贺思珩不假思索地回道。
他手扶着花园的园艺栏杆,借着不算太亮的灯光,不动声色地去看薛霁真的表情,好像这样就能收起自己的神情,见对方的脸上只有微微的好奇,一点点多余的意思也没有,心里又莫名失落。
“我没有什么相亲压力,家里也不催。”
这是实话实说,贺思珩没有必要撒谎。
他答完之后,又反问薛霁真:“你呢,最近倒是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之前还去看了别人的期末演出?”
说实话,新闻另一位主角是谁他不太关心。
贺思珩的重点也如同大多数真丝一样,完全在一身夏季常服、显露出宽肩薄肌的漂亮身板上,21岁鲜活元气的薛霁真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啊,那不都是乱写的嘛。”
薛霁真倒是没觉得多羞赧。
毕竟是没做过的事情,本来就用不着心虚。
贺思珩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就是没有了?”
他也不敢多问问,生怕对方听着不舒服。
“哪敢有呀,我现在才多大!”薛霁真倒是没听出贺思珩的小心翼翼,他眼里有活,伸手接过篮子,下意识的去接贺思珩摘下来的开得过盛的花朵,随口说道,“近期还在播剧,我除了跑宣传就是看剧本学粤语,能和谁发展感情?”
这话没别的意思,可贺思珩听完使劲压了压嘴角。
他心里头忽然又松快了!
“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烤玫瑰花味的布雷给你吃吧。”
薛霁真一怔:“啊?”
话题能这么跳的吗?
“也行,可明天我们不是要去码头吗?”
“吃过中餐再去吧,江锐启起不来的,他懒死了。”
薛霁真点点头:“好吧。”
晚餐后,他不忘和贺思珩沟通剧本。
青年江裕礼的身上有种蓬勃的野心!如果用流于表面的简单表现方法,容易显得人像个到处逢迎的投机分子,不是那么讨人喜欢;可太内敛了,又难免让人觉得过于钻营、工于心计,给人一种阴测测的感觉……
说实话,薛霁真就没演过这么聪明的人物。
从李稚、沈豫到宗驰,如今手里的青年江裕礼是他碰到过的难度最大、也是最复杂的一个角色,因为只有他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人,而不是什么文学创作人物。
“不着急,你一边看一边学,时间有的是。”
贺思珩说这话时,就没有想过角色旁落他人的可能。
能让薛霁真过来见江锐启,等同于这小子保送终面。
既然都到了终面,那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呢?
论样貌气质,论演技灵气,薛霁真固然年轻、但实在出挑,以至于给人一种“我不选他那是我脑子有问题”的冲击感!他如果为了一部电影等上一年半年的,至多也才22岁,可其他人不一定能等得住,他们承受不来这么长的空档。
再论派系和公司背后的资源运作,没人能在综合条件下胜过文伽在港圈的影响力。
所以,从薛霁真乘上飞机飞往港岛的这一天起。
《沥江往事》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
第二天,直到下午,薛霁真才又和江锐启见面了。
这人果然如同贺思珩所说:早上起不来。
“我妈咪老是讲我这个毛病,可有的人天生就是长睡眠,睡不够10个小时一整天都会打不起精神,不如让我安睡到自然醒再做事呢。”
薛霁真:……有道理。
三人去了老码头,这里如今已经不停船了。
噢,也不完全不停船。
因为这儿有一艘独属于江家的游轮酒店。
“我爷爷退休那一年,这艘游轮也退休了,从此固定在老港口,做成了游轮酒店。”多贵一晚自然不必多说,反正能消费得起的人也不会在乎这点儿钱。
江锐启带他们到了负三层。
这里是游轮的工作层,也是青年江裕礼梦开始的地方。
“我听说你大学读的也是工科。”江锐启还挺好奇。
薛霁真无奈告诉他:“这和我的专业不太沾边,我就算顺着专业去就业了,也管不来这种客运或货运游轮。”
小江生煞有其事道:“也是,小小游轮怎配碰瓷航母。”
贺思珩在一旁听着有些想笑,忍住了。
开过了玩笑,江锐启这才正色道:“博远号的船长……他现在身子还算健康,比我爷爷简直好太多。如果你忙完了,我再引荐你们认识,你可以跟他学的。”说着,他又看向贺思珩,“你光笑什么,咱们讨论正事,你严肃一点好么,到底是谁不正经……”
薛霁真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去看贺思珩。
而此时,贺思珩已经飞快调整好了,轻轻抿着唇回望薛霁真。
小薛同学歪了歪头,又扭回去:没怎么啊~
……
中午,他们是直接在游轮酒店用饭的。
游轮的第七层像一个十分靠近天空的海中花园。
薛霁真突然想起来,短促而轻地噢了一声:“珩哥,你那张封面是不是就在这里拍的?”他指的是陈可早年给贺思珩拍得“禁欲制服”。
贺思珩神色微妙,点头道:“是啊。”
“我就说,这个视角是一模一样的,同样是扶着栏杆。”
江锐启敞开了领口,像个风流浪子,问:“什么封面?”
贺思珩嫌弃地躲开发小的追问:“没什么,你不饿就自己去玩吧,我和小真在这里吃。”他们顺着电梯上来时,看到三楼的大厅里有一位江锐启的红颜知己,这小子立刻丢了一半魂,还不如早点把人打发走……
等江锐启走了,薛霁真也赏完了观景台。
“天水一色。”
贺思珩刚想说点什么,薛霁真松开一只手试图过来拉他,温热的指尖隔着一层衣料碰到腰腹那儿,激得他当即内心巨颤!
“珩哥快来看,有只海鸥在捉鱼!哎呀没捉到!”
贺思珩望向碧蓝的海面,也找到了那只笨鸟。
“这里的海鸥被游客喂傻了,很多都忘记怎么捕鱼了。”
薛霁真这才站直身子,松开眺望镜:“真的么?”
“真的,它们最笨了!”日光并不刺眼,海风清爽极了,贺思珩站在他侧后方,肆无忌惮地看薛霁真的侧颜,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飘忽,“只要你伸出手,它们就会降落下来,也不管手里有没有吃的……
第79章 感谢订阅!
关于那一只笨鸟,薛霁真还特地拍了照片。
拍完之后放大仔细看,他才意识到这只笨鸟是真的有点儿胖过头了!别的海鸟胸腹那一块的曲线都十分顺滑,张开翅膀飞起来时,往往展现出一种既矫健又轻盈的姿态。
而那只笨鸟不同,肚子圆乎乎的。
它张着翅膀在白色的栏杆上一挪一挪的,活像在乞食!
“是吧,我说它被喂傻了。”
薛霁真不住地点头:“它明明长了一对那么黑亮的眼睛,飞在天上都能看到海水里的鱼,怎么就看不到人家手里没面包片呢?真是一只笨蛋鸟!”每次飞下来失望一次,下次看到人伸出手,还是会飞下来。
听着他担忧又有点着急的语气,贺思珩忍不住心软。
“它饿不死的。”
这么胖乎的海鸟,但凡十个伸手逗它的游客手里能有一块面包片,它就饿不着。有这一片吃着,它又忘记了自己屡屡降落屡屡扑空的教训,下次看到人家招手,还是会第一时间飞下来张大嘴去接……
享用完午餐,日头也上来了。
薛霁真被安排在一个视野最好的豪华客房。
他的窗外甚至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泳池,正当薛霁真犹豫着要不要去水里玩一会儿时,隔壁出现了贺思珩的身影,一想到对方精壮完美的身材,小薛同学犹豫了……
“珩哥今晚也住这里吗?”
贺思珩理所当然地点头:“我陪你留在这边。”
他没忘记薛霁真闲下来时会睡午觉,尽管也想和对方多多讲话,但贺思珩还是主动告辞,好让薛霁真尽情地享受游轮酒店的午后时光……
直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刻过去,薛霁真才睡醒。
贺思珩领着他几乎逛遍了游轮酒店。
“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
他说:“我姐姐订婚宴就在这里举行的。”
那个时候,贺家仍有一些欢声笑语,贺思瑜也还是港岛最明艳动人的那朵玫瑰,她期盼自己美满的婚姻,希望能像父母一般恩爱地生活。而这艘停靠在海岸边的游轮,也承载了贺思珩年少时的一部分快乐记忆……
“家里包下整艘游轮,请宾客们来见证她的幸福。”
“那一晚,姐姐就在这盏大灯下,提着裙摆跳舞。”
薛霁真静静听着,完全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盛况。
游轮酒店的奢华几乎维持了当年的原状,复古而典雅,虽然与现代充满科技感的巨型游轮不同,但在三十年前,这样一艘巨大的豪华游轮航行在海上,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内部是衣香鬓影、笙歌曼舞,堪称人间极乐!
而在故事的最初,江裕礼只拥有一艘破渔船……
这不是千万到亿的蜕变,而是从无到有、从有到亿!
“一切都是开头最难。”
贺思珩背靠着傍晚的海风,他单手扶住栏杆,试图轻轻拨开薛霁真的茫然,如果阿kar在这里,一定能发现boss的语气柔得出乎意料。
“演得百分之百像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其实很怕看到过去的自己,他们本人恐怕也不能完全记得,从前在苦难中挣扎的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当然,也有相反。比如我爸爸,他已经很多年不敢去翻相册,他觉得自己老了很多,一旦想起过去的面貌、状态,过去的种种幸福场面,难免会感觉怅然……”
“那是一种无力感,小真,你现在还很难懂。”
“就像人写日记时,往往会下意识地美化这一天的心情和行为,也不愿意重新回味自己的窘迫或者遗憾。这还仅仅是一天就让人如此,更别提一年、十年,甚至更漫长的岁月。所以你不必苛求自己做到100%的程度,用你理解的意思去演绎就足够了。”
“或许,那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
在港岛待的这几天,内地《穿堂蝴蝶》持续热播。
亦如蓝莓人期待的那样,这部青春校园纯爱疼痛剧越吵越有、越婊越活,收视一路高涨。
也许同期之中只有它的受众压得最低;
也许真是因为小学生、中学生都放暑假在家了……
总而言之,在《穿堂蝴蝶》为数不多的夏天戏份来临,剧里的人物穿的越发清透凉爽时,蓝莓卫视时隔两年,迎来第二部收视破2的独播剧!
“我看谁还敢说小蝴蝶昙花一现!”
“懂不懂独播校园剧破2的含金量啊?”
“吵归吵,你们最好真的没羡慕我们小真/露露噢!”
“虽然快播完了,但破2就是破2了!”
“快把真王供起来,听我的,再把《底色》抬上来!”
如今再也没有人骂当初的蓝莓卫视和酷果了,取而代之的完整美化版故事是:他们认为项目还不够成熟,先是顶着压力硬拖了三个月的档期,直到等到薛霁真拍完《底色》、又重新调整好了状态,才宣布大换血的《穿堂蝴蝶》剧组正式开机……
不管怎么样,薛霁真和房露是立住了。
这两个人,起初是各有各的难处。
如今再看,好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个从《玉门雪》大爆,看似风光无限,实则缺担主实绩,就算有更好的资源,但也只能先去碰好上手的,免得回头成绩不如期待,反而被议论好高骛远;另一个童星形象根深蒂固,不想再做配,面对一众小花选手的激烈厮杀,转型阵痛再疼也要扛住,明明知道文幼棠这个人设是真的没讨得好,甚至还得被新人压番,也咬咬牙接了……
现在《穿堂蝴蝶》破2,男女主角美美收获实绩。
剧里的极致BE,到了剧外倒是双双大赢!
论坛里早已扒过一遍又一遍,甚至还翻出了一些去年房露团队上蹿下跳要争番位的“表演痕迹”,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出意外的话,《穿堂蝴蝶》台网双渠道已预定年冠!
好成绩是实打实的,从前吵得再难看也能忽略不计。
晚上缸子和薛霁真打电话时,还提起他们碰到了房露的经纪人,人家打招呼时那叫一个笑容满面,称兄道弟的好不亲密!
“你是毫无疑问会入选年度最受欢迎男演员的,不出意外的话,奖也能拿到手。咱们不想太多,视帝提名左右轮不到你,拿个人气奖也有一模一样的银色奖杯。房露那边也想着男女主角一起拿奖画面会更好看……”
“毕竟人气奖也加实绩,所以人家现在态度好着呢!”
薛霁真哭笑不得:“你们和芙姐看着安排吧。”
其实他是能把事和人分开的,只要别人不觉得难办。
再说年底的活动,就不得不提今年3月的金枝奖。
《玉门雪》可谓是赢得盆满钵满,是本届颁奖典礼毫无疑问的大赢家:最佳剧集,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两项技术奖全部收入囊中。
除此之外呢,还得了一个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薛霁真的确是凭借“李稚”进入提名名单。
但也仅限于此了。
当时,郭令芙就从哥哥那里得到风声,没让薛霁真出席。
“咱们不出席,绝对不是因为没拿到奖。一方面,你才杀青,缓缓状态比较好。其次呢,是因为这一届男配竞争远比想象复杂!我说句实话,李稚这个角色放到哪一届都是有盼头的,唯独今年。”
郭令芙没说完的话,其实不用多说了。
薛霁真本人也看过提名名单,的的确确是神仙打架:
一个历史上存在的窝囊皇帝,一个史书有名的抗敌将军,一个真实故事改编里的辅警,还有一部严肃文学的聋子男二。
其实个别放到男主部门竞争都是够格的。
再看李稚,《玉门雪》有最好的成绩又怎么样,他的人气和声量反而成了获奖的枷锁。
主流奖项嘛,评奖标准的确比较复杂。
参考评审团的一贯口味,大家也有所预料……
有了金枝奖给萌新演员的一点小“震撼”在前,其实薛霁真对年底的另一个电视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期待。候选人数翻倍,其中金奖嘉奖给演技好的,银奖颁给人气高的,这算什么?都已经评奖了还要在候选人里再分两个层次出来?
贺思珩问起时,他兴致并不高:“拿不拿都行吧。”
如果能拿,粉丝会比较开心。
芙姐和哥哥他们也会比较开心……
但薛霁真本人的确没有特别大的感觉。
他的成就感,早就在拍好某一幕重头戏时就提前得到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剧集播出时也得到了延迟的完善。
好像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能这么想,也挺好。”
不太执着于荣誉的话,比专门盯着拿奖去的心态好得多。
这些电视电影奖,就算年年都有举办,从开创至今最多也就几十个人拿到奖,其中还有重复获奖的例子。而国内的演员又那么多,演得好的多不胜数!拿不到奖、入不了提名才是更多演员的常态。
薛霁真反问贺思珩:“你拿了奖,也不开心么?”
贺思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合适。
“开心吧,但也开心过了。就像你说的,更开心的时候已经有了,获奖带来的压力反而更大,因为我已经决定不再出演什么了,组委会却还是把奖颁给了我,或许这是萧承凌应得的,但我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我觉得‘受之有愧’稍稍严重了。”
贺思珩看向他:“是么?”
“是啊,珩哥明明演得很好!”
薛霁真认真地道:“你只是不再继续做演员了,但没人能否定你作为演员时的成绩和表现。金枝奖本来就是很难得的,组委会就算知道你要转型,也不能违背规则和投票结果把奖颁发给别人吧?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仿佛被他的眼神烫到心里,贺思珩喉结攒动。
他想错开视线,又舍不得这份炙热。
倒是薛霁真,余光又看到那只胖肚子的白色海鸟,他飞快地扭过头去够桌边的面包片,兴奋喊到:“被我等到了!胖鸟、胖鸟!看这里!”
他伸长手臂朝向外面挥动,那只胖鸟还真朝这边飞来。
它果然是有点儿笨的。
似乎是日积月累中被无形地驯化了,落地甚至有些刹不住车,停下来后还朝前滑了一小截,这才张大了鸟嘴去够薛霁真手里的面包片,发出粗噶又憨厚的叫声。
贺思珩小时候就见过这一幕,此刻却从中听出一丝欢喜。
“嘎~”
薛霁真喂它吃了一片,又去拿了一片给它。
“好吃吗?还想吃吗?”
他接连喂了三片,餐盘里已经空了。
“好了,这下别人可以逗你三十次了。”
贺思珩听了,看着薛霁真认真的侧颜也只得失笑。
第80章 感谢订阅!
《穿堂蝴蝶》大结局那天,收视来到新高2.16。
也许是去年《玉门雪》的盛况还记忆犹新,网友们一听《穿堂蝴蝶》恐怕成为今年的年冠,可谓是既惊又喜!
惊的是——
这收视不是才到《玉门雪》的大半儿嘛?
还是说,今年的剧集都不给力?年冠都只有这水平?
至于喜,当然就是宗驰某种程度上弥补了李稚的遗憾!
李稚去得太惨太凄美,佛手陨落无论什么时候提起来都勾人眼泪。可后世只记得他是战死宿江的少年将军,是李家最英勇无畏的少年郎,是奠定江山边防稳固的大功臣,却无人再回想起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小侯爷,明明那段时光才是最快乐、最自由的,真正属于李稚的本我……
倒是宗驰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穿堂蝴蝶》的最后一集,他依然是坚定的纯白色。
无论是文幼棠,还是像文幼棠一样试图去征服他的其他女人,始终没有人能在宗驰的身上留下让他不乐意的痕迹。
宗驰过去是很苦的,可如今靠自己的努力过得很好。
他已经彻底朝前看了,面对久别重逢的文幼棠时,宗驰的眼底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愤恨,没有遗憾,只有对稳定生活来之不易的珍惜,以及对自己的爱护。
吵了那么多集,看到大结局的观众总算爽了一把!
“你傲两年我觉得矫情,你傲一辈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什么叫做特么的骨气!文姐你也活该追不上……”
“很好,这两个人都丝毫没变,我彻底服气了!”
“这样永不褪色的白月光才叫做白月光吧?”
“文幼棠宁可他是恨自己的,结果宗驰心无波澜。”
“他又没失忆没降智,怎么可能忘记那些伤害啊!”
“现实是天龙人做错事歇几年依然是天龙人。”
“文姐这辈子要什么没有,唯一栽了个跟头在宗驰这。”
“谁稀罕啊,拜托,又不是有病……”
最后一集播完,男女主的人设依然立得稳稳当当!
谁都敢说,这样的剧做出成绩来了,就算有心“借鉴”,也不敢抄成第二个宗驰×文幼棠。
毕竟,不是每个女演员都有勇气赌上观众缘,去演一个没有任何洗白机会的恶女,孤注一掷打算靠演技翻身;也不是任何一个年轻小生能把校园高岭之花诠释得如此到位,坚强之中透露着脆弱,倔强的神色又无限惹人怜爱,将“矜傲”两个字贯穿全剧,人设核心从头到尾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
他们是赌赢了,所以更显得无可替代!
可如果时间能倒流,谁又敢真正抢先一步拿下这个机会?
才华反正爽歪了:“哎,今年年终奖保住了!”
感慨完后,他又去call戴敏。
“戴敏啊,你和小真在港岛那边玩得好吧?《穿堂蝴蝶》剧组有收官庆功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和剧组那边打招呼。”
戴敏支支吾吾:“不知道。”
他也是玩儿嗨了,跟着薛霁真这里逛那里钻的。
说实在的,这些天和带薪休假没什么区别了……
缸子听出他的心虚,笑着问:“游轮酒店住着舒服吧?”
“唔,舒服~”
戴敏纯属沾光了,老板去哪儿,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的,当然,如果是贺老师带薛霁真四处逛,聊天什么的,这种场合戴敏就不会参于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
再说回薛霁真,这几天可谓是收获颇丰!
就像进入了一场跨时代的沉浸式体验,薛霁真甚至有种价值观重塑的感觉:
在他从来了解过的领域,在一个完全崭新的圈层,原来这里的人们真的和寻常人家不一样!
无论是船王前期的艰苦奋斗,还是中段的纸醉金迷,又或者是最后时期回归家庭寻求温馨安定的平静,众所周知的重要节点、大事件也好,民间流传的轶闻也好,这都和薛霁真从文学、新闻、影视作品各方面了解的人物有所差别。
那种冲击感不亚于他头一次知道贺思珩的家世。
就像是,你爷爷那辈还在种土豆,人家已经喝香槟了!
非要举个更加贴近的例子,大概是当你到了小学才正式地上电脑课,开始摸索计算机,琢磨着哪些游戏流行、好玩,了解男孩子喜欢的机车模型等等,那边的小孩从小到大已经收了不知道多少精美昂贵的礼物,这些甚至都是人家玩腻了的东西……
事实上,从江锐启周岁宴送宾客的黄金小艇就可见一斑。
“虽然就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但还是很震惊。”
薛霁真穿着睡衣,挤到镜头前。
伍勖洋静静听他说完,偶尔也说两句。
兄弟俩免不了要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一款游戏机,忙活着打了半个暑假的工,最后收了同学一个二手的。”
换做别的男孩子,多少有点虚荣心。
买了个二手,在当时肯定是不敢多说的。
但薛霁真并不觉得害臊,他点点头:“我还赚了呢!”
他同学那个游戏机,是自己偷偷用压岁钱买的,存着侥幸心理藏着玩儿,其实家长心知肚明,只可惜还没玩几次就遇到考试排名大退步,怕彻底被没收再也拿不回来,不得不转手低价卖给薛霁真。
几乎全新呢!
当时那小子还想着考好了再“赎”回来。
“结果后来人家都不记得这么一台游戏机了。”
倒是薛霁真和伍勖洋过了一个很快乐的暑假。
哪怕同公司隔年又推出了新一代的游戏机,甚至是很多个新一代,兄弟俩有条件换新的,也依然只守着那一个老款的玩儿。
这其中有念旧物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怀念旧时光。
当然了,现在回首年少时期,两人都已经朝前看了。不排除大家如今有了不错的条件,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几乎都能立刻实现,不必瞻前顾后、束手束脚,所以对一些遗憾也没从前那么在意……
看薛霁真状态还不错,伍勖洋彻底放下心来。
“看起来你也玩得开心?”
尽管在弟弟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贺思珩的出镜,但伍勖洋决口不提这号人物。事实上,除了薛霁真本人,才华、缸子他们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只要小真自己不察觉到什么,他们仨就谁也不去点破。
当然了,不点破有不点破的好处。
更多的时候,大家都能公事公办,不用考虑其他因素。
就算要考虑,那也是贺思珩该考虑的:他得考虑捅破窗户纸之后,自己是否能和薛霁真仍然保持这种类似兄长兼老师的身份。否则的话,一旦薛霁真反感甚至是厌恶这种状态,工作室和文伽五年之期一过,他绝对会不计后果和文伽彻底切割……
“转了很多地方,包括他们在老港口那边的船厂。”
考虑到本月没有放纵过,薛霁真还在吃冰淇淋。
他捧着冰淇淋杯,还偷偷看了一眼哥哥的表情,确定对方神色如常,小薛同学又舀了大大一勺,嗯~真香!
“不过,那边现在已经改作纪念馆。”
伍勖洋哪儿能看不见他的小表情,权当做没察觉罢了。
“那你明天回来?”
薛霁真点点头,《穿堂蝴蝶》的庆功宴他还是要来的。
“路导特地给我打了电话,他说我哪怕游也要游过来!”就算路达州不说,薛霁真也不可能缺席的,他要是个什么男三、男四小配角,不来也就不来了,除了粉丝根本没人在意,可他是主创演员,不到场不太像话。
“明天哥哥过去接你。”
薛霁真点头:“好!”
他又说起自己找到了小时候吃的一款糖果。
“和过年时妈妈加班后带回来的一模一样,我超级喜欢吃!他们现在换包装了,但里头的内容还是没改变。”薛霁真说起这款糖,又不免提到贺思珩,“珩哥说那个糖厂快要开不下去了,早些年还有个分厂在G市,后来卖掉了,就连生产线也卖了两条。”
伍勖洋微微一怔:“然后呢?”
“珩哥他外婆那边有个做食品的公司能接手吧,反正呢,就是又活下来了。我之前上网搜了一下,那些购物平台也都有这个牌子的官方店铺了。”
“哥哥喜欢的橘子软糖,我买了很多!回来给你!”
听得到这句话,伍勖洋又舒服了。
好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薛霁真说隔天回来,那谁挽留都没有用。
江锐启原本还想约他们一起出海钓鱼,说有人打到了好窝,讲不好有大收获。但薛霁真一说要走,那贺思珩肯定也不愿意去的……
“他不去你也不去,你是跟屁虫?”
贺思珩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好吧,那他要走,你不送送人家?”
如果江锐启指的“送”是直接开着私人飞机一路送到首都,那贺思珩的确送不了,有些事情做过一遍就够了,多了显得刻意。他觉得,现在和薛霁真的关系已经刺激到让人忍不住过电发颤了,再往前一步,贺思珩自己都不确定还能忍多久。
“刺激?怎么个刺激法?”
贺思珩深吸一口气,把那天他们在甲板上看海鸟吃面包片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江锐启沉默良久。
“兄弟,我说句实话,你这样的人吧,还好看上的是薛霁真,人家还小,还没来得及学坏,心地又好,否则要是刻意拿捏住你,若即若离地吊着你,你这辈子算是栽了!”
贺思珩垂着眼帘又不说话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沥江往事》那几个备选女演员,可是个顶个的漂亮又风情。你要是真在意,就盯紧一点,否则你自己还没舔到味呢,第一口先叫别人吃到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