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丰年年并不是很喜欢回田芸家, 每次回去都会被絮絮叨叨一大堆，但是这种真的是出于对原身的担心的行为丰年年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偶尔会去睡一晚上。
每次都将注意力放在力求吃光所有的饭菜不让别人有下手的机会上, 好歹算是转移一下注意力。
好在这种现在在丰年年开始有时间就往向氏集团的公司跑之后, 就减少了, 显然田芸也意识到工作很重要不能太过干涉, 自己没办法再插嘴丰年年的进步，毕竟向氏集团完全不是她能接触到的领域。
丰年年到达田芸家的时候，发现文钰琪居然不在。
“今天向黎也来了啊。”田芸看到向黎的时候并不意外，丰年年来的时候很大概率会带上向黎，就算是不用的打招呼他们也会准备向黎的饭。
“表弟呢？”丰年年绕房子一圈没找到人, 探头问道。
“他今天去同学家住了, 放假了说要一起学习。”田芸笑着道。
“哦哦，那看来今天不用和少爷你挤在一起了啊？”丰年年笑着去戳向黎的手臂, 却发现向黎根本就没看他。
田芸的神色逐渐严肃, 定格在一个忐忑的神情之上：“年年，你高考的成绩咋样啊？”
田芸一直都不太敢特别管丰年年的事, 尤其是在向不武的身边变得越来越陌生的，和他们划开了巨大的距离之后。
“你一直都不提，是不是……”田芸没特别追问, 也是害怕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的事。
“我考上向氏了！”丰年年直接道，但是比起对面对向不武和向黎时候的炫耀，丰年年显然不太在意田芸能有什么样的反应。
田芸微微瞪圆了眼睛, 坐在沙发上的文新也偷偷竖起了耳朵。
“是考上的吗？还是向老先生……”田芸下意识的问。
向黎则是主动和田芸说：“虽然爷爷也已经准备和学校那面打招呼直接让丰年年入学，但是在这之前丰年年收到了录取通知的信息, 的的确确是考上的。”
“这么，这么厉害啊, 年年，你居然成绩这么好的啊，居然能考上那个向氏！”田芸立刻喜笑颜开，真心实意的为丰年年的努力得到结果而喜悦，“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啊，我们也得办个庆祝宴啊，不然今天别在家吃了，我们出去吃吧。”
“不用了，家里不是都已经做好饭了吗？”丰年年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哎，也行，你们怎么不在放假的时候来，明天早上还要赶着去公司吗？”田芸也没有强迫。
“嗯。”丰年年直接坐在了桌子边，“不能直接开饭吗？饿了。”
“就差一个素菜了，等等马上就做好。”田芸一边带着喜气洋洋的表情，连做饭的动作轻快了很多。
文新也从沙发上过来，坐在了餐桌上，看了一眼丰年年，却是对向黎问：“学校那边，只要向老先生说一句就能入学吗？”
“是。”向黎道。
“真是厉害啊。”文新不自觉喃喃，却无法让人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厉害’是指什么。
向黎只是缓缓道：“本身向氏投资大学就是为了定向培养未来会直接进入向氏的人才，其中的师资力量更是要更新迭代，为了确保能随时跟上向氏集团目前的发展进度。”
丰年年一边玩着手机，眼皮子都没舍得抬一下就接了向黎的话：“所以如果是向不武主动点名要进去的学生，那就是向氏要的人，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啊，这样啊。”文新咂咂嘴。
“其实比起学校性质，那个学校更像是在培育技能的职业学校吧？”丰年年突然好奇的抬头。
“怎么会，只是为了扎实基本功的课程，因为向氏有钱，里面的所有的内容都非常完善，之后才变成面向所有学校招生的大学的。”
丰年年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文新，这些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说着明显就是给文新听的。
怎么样？羡慕吧？入学一句话的事儿，但顶级学府！
“说起来文钰琪今年高一吧，马上高二了？放假了还主动去和同学一起学习那最近学习肯定进步了吧。”丰年年故意问。
文新只是勉强勾了勾嘴角：“还行。”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透出来的意思可多了，明显是不太行才会说还行，丰年年乐颠颠的继续玩手机。
向黎知道，只要回来丰年年百分百就会刺激刺激文新，这么多年多少也习惯了。
而且……文新也习惯了。
向黎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丰年年真的是能让人所有的情绪都变为无力的对象。
田芸家的饭菜怎么都不可能比得过大厨，但是胜在家常，逐渐也吃习惯了。
餐桌上聊聊学习，聊聊最近的工作。
“今天琪琪不在，你们就不用老挤下铺了，那么窄，你们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挤在一起很难受吧。”田芸一边笑着一边去抱了新的床单被褥去卧室了，显然在这里怎么都不会怠慢两人，至少是绝对不会怠慢向黎。
虽然向黎一直以来都会跟过来，但是始终都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亲昵，那样天生的距离感让在这个家里的人除了丰年年之外没人敢放肆。
“你们去哪？”
“去哪？”
向黎和文新的声音一起发出，丰年年拽着向黎的手正打算出门。
“怎么了？你们要去哪儿？”田芸听到声音也从卧室里出来。
“去对门，找周清宇。”丰年年道。
“你提前问过了吗？”田芸有些担心。
“无所谓吧。”丰年年可不在乎，先敲了门再说。
“哎，你先别着急，先问问。”田芸拉住了丰年年的衣服，“前段时间对门的老头刚刚去世，这会儿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样。”
“你们知道？”丰年年回头。
“哎，知道，那老头病了好多年了，医院进了出出了进的，最后死在家里了，当时走的静悄悄的，我们都是对门都没听到什么声儿，可能早就预料到这么一天了，提前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丰年年听完了田芸的话，也没管田芸的提醒直接打开了门，直接敲响了对面的门。
向黎看着丰年年甚至都没有换鞋子，穿着拖鞋就这么敲门，无奈的拖住了丰年年的手按了一下门铃。
在薛桥家里大门打开的时候，向黎推了一下身后田芸的准备出来的门，将田芸半推了回去，关上了门，因为是向黎主动关上的，田芸也没有再打开。
向黎已经开始习惯先一步把麻烦事断绝了。
“丰年年？”开门的人，是预料之中的周清宇，“你今天又来你小姨家住啊。”
“让我进去呗？”丰年年直接推开了周清宇，大明大方的走进了房间里。
虽然是对门，但是丰年年还真的没有进来过这里，毕竟以前要么不在，要么就是周文翰在，无论是向黎还是周清宇都很有意识的将丰年年和周文翰分开。
所以这是第一次。
丰年年看着其实比起田芸的家里要更加整洁的房子，但是却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老式的家具虽然有些变形，但是很干净，没有开空调，在夏日的夜晚有些闷热，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并不算好闻的药的味道。
“谁来了啊。”薛桥从卧室里出来，看向已经直接进来的丰年年和向黎，勉强微笑着，“是你们啊。”
丰年年端详着薛桥，和在葬礼上那天的过于憔悴不同，大概是认真修养了一段时间，脸色好一些了。
“你健康吗？”丰年年突然问道。
向黎眼皮一跳，这种熟悉丰年年式不着边际的话果然出现了，但是好在这次丰年年说的话没有面对周文翰时候那么失礼。
薛桥浅淡的微笑，没有立刻回答丰年年的问题：“别站着了，先坐吧，我给你们倒杯茶。”
“我去吧，奶奶，丰年年向黎你们先坐。”周清宇道。
周清宇说的泡茶其实就只是用开水浇茶叶，和丰年年每次看到连水温都精准控制的在茶台上认真斟茶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们家里也没人喝茶，这些都是些老茶了，如果不爱喝，我让小宇出去买个饮料回来，我有高血糖，平时家里不放这些东西。”说着薛桥也笑了两声，“主要是其实我也馋，喜欢喝，不放，就不喝了。”
“高血糖啊？”丰年年知道这是很常见的慢性病了。
“也不只是高血糖，还有高血压，高血脂。”薛桥本身就是有些微胖的，可实际上比看上去的微胖还要胖些，只是骨架小，让她看着不那么明显。
“一般有这些疾病，心脏都不太好吧。”丰年年道。
“是啊，你还挺了解的。”薛桥感慨道。
“为了不让向不武被这些病折磨，可是有无数人都在为之努力呢，我当然也要懂得其中一部分才行啊。”丰年年道。
“什么啊，你们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周清宇听着这已经聊起来的对话，插嘴道。
“反正周文翰不在了，我和薛桥说说话总是没问题吧。”丰年年耸耸肩。
“你咋直接叫我奶奶名字。”周清宇立刻道，“多没礼貌啊。”
“叫向不武叫习惯了呗，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吗？”丰年年很无所谓的耸耸肩。
一旁的薛桥坐直着身体，似乎是腰部有疾病，并不会往身后靠，只是缓缓道：“没关系，名字本来就是用来叫的啊，到这个年龄了，被叫妈妈，叫阿姨，叫奶奶，叫周家老太太，可很久都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呢。”
丰年年就势朝着周清宇挑了个眉，周清宇大声叹气。
“你这个孩子，真的特别。”薛桥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微笑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特别了？”丰年年问道。
向黎觉得被谁这么第一次当面吵吵嚷嚷几句难听的话，都会觉得人很特别吧，到现在为止向黎还记得丰年年第一次见到周文翰的炸裂开场。
“向不武，和我提了你的事。”
薛桥的话瞬间就引起了丰年年所有的兴趣，向不武！提他了！！
“什么时候的事？葬礼那天吗？”丰年年焦急的问。
“丰年年。”向黎叫了丰年年的名字，略显严肃，希望丰年年能稍微顾忌一下对方的心情。
“是啊，是那天。”提到葬礼那天，薛桥的笑容减淡了，但是却也没有多少抵触，“人老了，会有这么一天，不用这么拘谨。”
“他都说我什么了？”丰年年目前只在意这一件事。
“我们说了说近况，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很吵闹的，但是会逗人笑的孩子。”薛桥的声线很缓慢，像是她本人一般，不紧不慢的存在着，“说了你平时的事，你对他很崇拜，思维有些奇怪，也有趣，哦对，还和孙子的关系很好，说了很多，真的提到过你很多次。”
丰年年越听眼睛越发的明亮：“就没有更细节一点的吗？你能不能直接把他说的话复述给我？”
“我不太记得了啊。”薛桥也很无奈，轻声叹息，“当时我也很混乱。”
“所以你就没办法成为向不武的妻子，连这点……”
向黎已经很熟练的捂住了丰年年的嘴。
薛桥却是笑了，也并不在乎丰年年的嘲讽：“我的确，没办法成为向不武的妻子。”
丰年年将向黎的手扒拉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向黎的手指一抽：“……”
“哈哈。”虽然是笑声，可本身薛桥也没什么笑意，“你是不是听向不武说，我最后选择文翰，是因为文翰对我更好，而我更爱文翰呢？”
“我从书里是这么看的。”丰年年道。
“书里？”薛桥疑惑。
“没什么，不要介意。”向黎面无表情道。
薛桥点点头，叹息：“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还是门不当户不对吧，向不武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仅凭短时间的甜蜜，就选择他，那么未来在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我该如何自处呢……我没有信心，成为向不武的妻子。”
“你很不错，有这种想法证明你很清醒，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只有我最适合向不武！”丰年年满足了，有种在‘前任’面前扬眉吐气的舒爽感。
“你真是个很自信的可爱孩子。”薛桥微笑道。
“我可是竭尽全力了！不像你只会做个逃兵。”丰年年道。
向黎已经放弃挣扎了，现在捂住丰年年的嘴最终只会无法对话下去。
“是啊，逃兵啊，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和向不武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这次再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薛桥露出几分难言之色，“他依旧很优秀，而我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我了。”
“没有人在向不武面前不自卑，除了我。”丰年年再次道。
薛桥也忍不住跟着笑。
“丰年年，虽然早就知道你厚脸皮，但是你这么厚脸皮真的没问题吗？”周清宇忍不住道。
丰年年甚至看都不看周清宇一眼，只顾着问向不武的事。
薛桥记得很多关于向不武的事情，即便是时隔多年，却依旧能讲出一些细节来。
丰年年很喜欢听这些故事，就好像能透过这些简单的描述回顾向不武年轻的那段时间。
虽然说的很多内容都和曾经看过的书本中重合，可从当事人的角度叙述出来的内容的差异之处会让丰年年觉得有趣。
“那么早的故事你居然记得很清楚。”丰年年真心的夸奖对方。
“也并不能算记得清楚，只是向不武他本身就是一个很难让人无法忘记的人。”薛桥缓缓笑道。
丰年年第一次觉得，薛桥真的没有周文翰那么讨厌，至少在能欣赏向不武的魅力这一点上还是能加点分的。
丰年年笑着：“我还以为你会出于私心多说周文翰的事呢。”
“因为你想听的肯定只有向不武的事吧，要让孩子们开心才好啊。”薛桥笑着，满是哄着孩子的模样。
“我听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细节，这些我都会牢牢记住。”丰年年笑着，目光明亮。
“是吗？”薛桥微笑着，带着些许怅然，“真好啊，就算是已经这个年龄了，还有人清楚的记得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丰年年当然会记得，甚至还自己总结了一本小册子专门写满了关于向不武的故事。
“因为今天的这些内容是听你说的，所以我也会记得你。”丰年年呲牙一笑，“那坏脾气的糟老头子就没这待遇了。”
向黎被丰年年这一点礼貌都没有的话弄的无语，却听到薛桥笑了出来，笑的并不难过。
第七十二章
薛桥拿来了年轻时候的相册, 丰年年打开后看到的就是薛桥年轻的时候，年轻的薛桥的确样貌很可爱，说不上倾国倾城的惊艳, 丰年年也没期待过。
毕竟这个世界上始终都找不到向不武那样的绝世美人脸了。
“原来向不武当时喜欢这个类型的啊？”丰年年捉摸着, “但是后来向不武他老婆可是个很独特的女人, 你这也太小家碧玉了。”
丰年年如果不是因为刚刚提升了一点点对薛桥的好感度, 可不会用小家碧玉这种词汇。
“那时候我的长相也的确不怎么出众。”薛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看着那些相片，轻声叹息，“现在看来，那已经是我最好看的日子了。”
“不会吧, 向不武老婆可是年纪越大就越是风采照人呢。”丰年年可是将向不武年轻时候的照片闲来无事当绘本来看的, 他也很能欣赏向不武老婆的美。
“我怎么能和向夫人比呢，虽然知道的不多, 但是也听说那是个十分出色的女强人啊。”薛桥道。
本意只是给丰年年看看相片, 但是越是看着以前的相片，在其中不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周文翰的身影, 薛桥的心情也开始逐渐难过了起来。
“你跟了周文翰是不是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啊？”丰年年看着照片中始终都没有真正金贵过的薛桥，咂舌。
“怎么会呢？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活法, 虽然文翰的确没有向不武有钱，但是还是很会照顾家庭的，我也不是特别会享受生活的人, 我的日子过的还是好的。”
丰年年盯着薛桥，能看到薛桥几乎无法掩饰的对曾经的生活的怀念。
“我也在和向不武拍照。”丰年年突然说, 然后很顺手的拿出了向黎的手机，打开了相册, 炫耀给薛桥看，“我可是一直都在和向不武照相的，不仅手机里有，电脑上也存档备份，还专门买了盘来存。”
薛桥听着丰年年的声音，一边笑着，一边点头。
在对面的周清宇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感觉，爷爷去世的并不仓促，可奶奶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就没有再这样多的和人说过话了，丰年年好像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能力一样。
“向不武很帅吧，老了都这么帅，如果再年轻一点的时候我完全都不敢想象到底能把我迷到什么程度。”丰年年再次感慨道。
“虽然我们都觉得向不武好看，但是年轻的时候其实周文翰更帅啊。”薛桥突然道。
丰年年沉默了两秒，突然炸毛：“什么？周文翰更帅？你们的眼睛都长在膝盖上了吗？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向黎突然大叹一口气。
周清宇也被震惊了：“我爷爷也没有丑到像鬼的程度吧？”
“拜托，和向不武比……”丰年年突然拽住了向黎，直接让向黎那张俊美的脸表现在眼前二人的眼前，“你们就说和少爷比，周文翰他比得过吗？”
向黎：“你不要随便把我拉入你的比对中。”
可周清宇陡然哽住，完全忽略了向黎的挣扎，瞅了向黎的脸好几眼，犟嘴道：“那也不至于丑。”
“可向不武可是比少爷还要好看的。”丰年年也不依不饶。
薛桥在丰年年和周清宇的争斗中总算是露出了一些笑容，这是久违了的被逗笑的心情。
薛桥突然理解了向不武那在提到丰年年的时候总是放缓了的脸色，那是完全不再紧绷的，舒适的神色。
“其实并不是说向不武不好看，而是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审美不一样。”薛桥总算是出声制止了幼稚的吵闹，“当时，就是很流行文翰这样的，一脸正气，还很严肃的老当官的脸啊。”
丰年年重新翻看了下薛桥的照片，果然在那个时期的男人发型衣着各方面都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非常清晰的彰显出流行的变化。
丰年年不高兴了。
明明在《不断桥》里大肆宣扬了向不武的美貌，为什么偏偏还要设定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就为了让周文翰胜出吗？
“真是土爆了的审美，五十年后的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现代好吧。”丰年年不高兴的嘟囔，说向不武不好就是让他心情不爽。
薛桥看着丰年年的侧脸，热热闹闹的孩子，简直和向不武说的一模一样。
“说起来还有我儿子女儿小时候的照片，不过也可以看看小宇小时候的照片。”薛桥提议道。
“为什么要给他们看我的照片啊。”周清宇立刻不高兴。
然而异口同声的还有丰年年：“我为什么要看周清宇的照片啊，他又不好看，长得有我少爷半点好吗？”
突然又被点到了名字的向黎：“……”
薛桥微微的笑着，周清宇则是不高兴的挠挠头。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你的世界里不是向不武就是向黎是吧。”周清宇也有些难过，他小时候的照片人家想看他还不给呢。
“没错，我的世界里，只有向不武和少爷！”丰年年非常自豪的挺胸。
“哈哈，你们的关系真好啊。”薛桥也带着温和和蔼的笑意，对向黎微笑。
向黎愣了愣，看向丰年年的目光中透着些许复杂。
时间很晚了，薛桥也有些困了，问道：“你们今晚要不要住在家里呢，和小宇一起睡吗？小宇总是单独在家里陪我这个老婆子，最近白天也没出去玩了，你们也能陪着小宇玩一下啊。”
“不。”丰年年道。
“没关系的，奶奶，是我想陪着你。”周清宇立刻对薛桥道。
“就拒绝的这么干脆啊？”薛桥也道，“是不喜欢和小宇一起玩吗？”
“不是啊。”丰年年可不讨厌周清宇，但是也说不上喜欢，“我是专门来小姨家住的，如果要在其他地方睡，我不如回去，我不仅能睡少爷的床，我还会睡向不武的床呢。”
“你们还一起睡啊？”薛桥有些惊讶。
“当然，你应该都没机会和向不武睡过吧。”丰年年立刻发现了自己的优越之处，“这一点可是连向不武老婆都没做成的事，只有我是不一样的。”
薛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不该笑，丰年年这般太过理所当然的讨论睡觉的模样的确是有点奇怪了。
当看着丰年年和向黎一起离开之后，对门的大门关上，薛桥才从自己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这孩子晚上还要和爷爷一起睡觉吗？”薛桥记得自己的孙女都不愿意和自己睡觉了。
“他本来就很奇怪。”周清宇已经很习惯丰年年的各种反常了，“和丰年年交朋友这么久了，我都没搞懂他在想什么，不过和丰年年一起玩还是特别有趣的。”
薛桥点点头：“的确，向不武还说丰年年是他的朋友，这应该就是忘年交吧，很少见呢。”
周清宇望着薛桥的侧脸，问道：“奶奶也喜欢这样吗？”
“我已经有你这样可爱的小孙子了，不是也挺好的吗？”薛桥微笑着，缓声道，“这段时间的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好好的一个暑假却不能出去玩，很辛苦吧。”
“不会，我本来也很喜欢奶奶。”周清宇道。
薛桥微笑着，她很爱她的家人，也很爱自己的小孙子，有这样的孩子在，她能感受到很多温暖。
只是苍老这件事，却是身边任何人都很难理解的感觉。
一点点老去，如同被这个世界缓慢的丢下，身体不断地衰老和脆弱，曾经体会过健康和年轻后，才更加明白苍老带来的无力，从无法帮助亲人，到逐渐察觉到，自己正在成为拖累。
在年迈的，总是辗转于医院之间的老伴还活着的时候，即便辛苦疲累，可真实存在的还被需要的感觉，其他人无法带给她。
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好像能够察觉到丰年年这样的存在，对向不武是多么重要的意义。
向不武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不能被常人理解的存在，强大、优秀、传奇，他总是能创造他人无法创造的价值，拥有属于自己的绝对不会被破坏的世界。
只是，或许向不武终究也是在不断苍老，在这过程中是不是也会产生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或许向不武也和她一样，也有很普通的一面，丰年年发现了。
而丰年年很珍惜。
“向不武一直都是一个很好运的人啊。”薛桥站起身，一边喃喃，一边站起身。
“奶奶，睡了吗？”周清宇立刻道，“晚安。”
“嗯，有些累了。”薛桥道。
进入房门之前，薛桥回过头，看着周清宇很熟练的开始收拾桌子上繁杂的相册、茶水杯一类的杂物。
高大的，健壮的，朝气蓬勃的，自己的孙子，会和丰年年一样真诚的希望陪伴在她的身边吗？
“也不用天天待在家里，出去玩玩也好啊。”薛桥突然道。
周清宇抱着相册转过头：“没关系。”
“你可以多出去和朋友玩玩啊。”薛桥道。
“没事，这里挺好。”
听着周清宇的声音，薛桥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缓缓的半掩住房门。
她的房门不会关上。
这样才不会让人过分担心。
“你睡上铺还是睡下铺？”丰年年站在高低床前，询问擦着湿发刚刚洗完澡的向黎。
向黎看了一眼，道：“下铺吧。”
丰年年没意见，一个翻身上床：“关灯。”
房子里很凉快，因为开了空调，向黎还记得丰年年说过田芸家里一般都有些舍不得开空调的，要节约电费。
“空调关了吗？”向黎问道。
“没关系，不用，关了睡不着。”丰年年早就习惯了在听水公馆养尊处优的日子，根本无法由奢入俭。
向黎安静的躺下，在并不是很隔光的窗帘内还能看得清室内，他居然对这里的陈设很熟悉了。
丰年年叹气：“向不武又不回我消息，我今晚给他发了好多消息了。”
向黎没有回答，向不武对于回不回消息这件事一直都很随性，丰年年也只是抱怨而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
听到丰年年将手机放到一旁的声音，接着听到了充电声。
要睡了吗？
这个点爷爷应该也睡了吧，所以丰年年才不会再抱着向不武回消息的期待一直玩手机。
不……
为什么不刷短视频了？
“女主角过的还挺好的啊。”突然，在安静中的丰年年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也不一定。”向黎缓缓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许女主和男主在一起的时候也有无数次想要掐死对方的冲动，只是最后留下来的快乐的记忆更多吧。”
“掐死对方的冲动？”丰年年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
“人和人是不同的，相处久了肯定会有摩擦的。”向黎道。
突然，闭着眼睛催眠的向黎感到一阵怪异的感觉，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住了，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圆滚滚的黑乎乎的一颗脑袋从床头探头看他，那一瞬间向黎心脏都收紧，呼吸瞬间急促。
“你也有想掐死我的时候吗？”从床边探头看向黎的丰年年问道。
“我刚刚就有要掐死你的冲动。”向黎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现在虽然对黑暗的接受度高了，但是丰年年这么一个惊吓他童年阴影都要出来了，向黎差点被气死。
“不明白，我可从来都没有和你还有向不武生气的时候啊。”丰年年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那是因为，你奇葩。”向黎坐起身，将丰年年的脑袋按回去，他真的不想在田芸家里还开个夜灯，有点丢人。
只是……
向黎也发现，明明这么久，明明日夜相处，可丰年年似乎的确没有对他和向不武真正的生气过，更不要说有‘掐死人的冲动’了。
丰年年不是没有脾气，他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会生气，比如向不武输给周文翰这件事。
那是为什么……
不敢生气吗？太喜欢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有没有可能，这也是属于生存之道的一种呢，因为依赖着向不武和他在生存，丰年年无意识的压抑了什么吗？
不，不太可能，那可是丰年年。
向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又开始去揣测和思考丰年年的想法了。
观察丰年年，了解丰年年，阅读丰年年，都几乎成为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丰年年突然从上铺下来，看着在黑暗中的影子，向黎无端端心口一紧：“你又打算干嘛？”
然而丰年年却直接躺在了他的身上，侧躺着，手和腿都大咧咧的跨在了他的身上。
“丰年年？”向黎虽然疑惑，但是让开了一点位置让丰年年能躺好。
“要陪你一起睡啊，我们少爷不是怕鬼吗，可是脸皮薄的少爷肯定不愿意开夜灯啊。”丰年年说着，一边蹭在向黎的脖颈边，说话之时的温和吐息一下一下的拍打在向黎的颈侧。
那柔软的仿佛被触碰一样的感觉让向黎不自觉的僵硬了肌肉。
“你明明不喜欢来这里，为什么每次都要跟着来啊。”丰年年喃喃道。
向黎微微垂眸。
果然丰年年是知道他不喜欢来的，就像是他习惯丰年年的行为表现一样，丰年年也同样习惯阅读他的心思和状态。
他们彼此，都很了解。
向黎没有回答，他们的话题好像就到此为止了。
只是向黎的脑海中，却回荡着丰年年的问题。
要来这里的理由很多，要看着丰年年不要再捣乱，不要再挑事儿，不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没有礼貌。
要教育，要教导，要陪伴，要……在一起。
因为总是在一起，在一起这件事就变得过于理所当然。
所以……
向黎有很难诉之于口的，想要和丰年年一起睡到睁开眼的，一个小小的愿望。
总是会半夜偷跑的丰年年，就好像永远也无法在他睁开眼睛的清晨出现在他的身边。
有时候从恍惚的梦中醒来。
会因为只有自己睡在床铺上，而觉得还是个连环的噩梦。
明明丰年年总是会将他和向不武并排在一起，明明连身边的人都会察觉到他和丰年年之间的亲密，明明丰年年也从来都不曾忽略过他。
只是丰年年做任何事的主旨，始终都只有向不武。
今天恐怕也不是去找周清宇，而是去薛桥那里寻找向不武的，他不知道的过去。
还不忘了要炫耀向不武。
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开始向着不应该的方向发展，向黎猛然咬住了牙关，制止自己逐渐开始纷乱的思维。
无声无息的叹息，向黎越发的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第七十三章
大学开学了, 第一学期的课程很繁重，如果住在听水公馆那么通勤时间太久，每天去上班也很辛苦, 丰年年非常干脆的拖着向不武住到了大学里。
向氏旗下的大学, 学校的名字倒是没有那么明晃晃的直接叫向氏大学, 可大部分人都不会叫那一长串不太好记的名字而是直接简称为向大。
极其优秀的师资教育背后是非常庞大的雄厚资产, 连教师这个按理来说很稳定的职业在向大都得随时轮换更新迭代，校内设施齐全甚至豪华，俨然是一座城中城。
在这种地方，当然是百分百有向不武的居住地的。
虽然向不武不怎么想住在大学里，但是架不住丰年年一锤定音。
可向不武真的不愿意, 丰年年不可能这么嚣张。
丰年年和向黎在简单的操作之下在一个班, 周清宇虽然不是同专业却是同院系，偶尔也能碰到面。
整个大学在市郊, 周清宇选择了住校, 偶尔叫丰年年和向黎一起玩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丰年年和向黎居然已经开始工作了。
周清宇很羡慕, 也想去找个实习，但是本身就一直都有些闲不住的他一开学在学校里就参加了不少社团，希望能在社团里能有一些建树。
向氏的社团是需要十分切实的做出成绩的社团, 哪怕是一些小众社团也至少要有举办一些大型活动的能力，这是个很好的历练。
虽然没有特地宣传过，向黎作为向不武亲孙子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 本来就超高的颜值加上这一层身份直接变成了整个向大内的名人。
和向黎这种闭嘴就能出名的人不同，丰年年那是真的全凭自己在学校内打出了知名度, 以脸上奇怪的疤痕和对向不武的极致崇拜出名。
校内专门研究向不武的社团非常强力的邀请丰年年，可丰年年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他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但是比起在初中高中的时候，丰年年在大学之后表现出的狂热居然被很多人都理解了，这一点，让一直觉得丰年年有点不正常的周清宇大跌眼镜，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 。
“丰年年。”刚刚下课出了教学楼打算回家和向不武一起吃午餐的丰年年远远的就听到了周清宇的声音。
“干嘛？”丰年年握着向黎的手，他停下来，向黎也只能停下来。
“你俩去食堂吗？一起呗？”周清宇挥挥手告别本来打算一起走的舍友，可舍友们满是好奇的看着这边，显然对这两个名人非常的感兴趣。
“不去。”丰年年道。
“那我去你家蹭一顿？”周清宇在周文翰去世之后，因为薛桥的关系，也逐渐对向不武感兴趣，恰好和丰年年关系不错，然而没想到最后吸引了周清宇的居然是向家的厨师。
“你去吃食堂的饭啦。”丰年年可是知道食堂的饭菜做的很不错的，都给周清宇吃壮了。
“可是你家的饭真的很好吃，我超爱。”周清宇依旧很厚脸皮。
“你也不想想都是谁做的，那可是向不武的厨师。”丰年年很理所当然的抬头挺胸。
“所以让我去吃呗，真的很想。”
丰年年瞥了一眼，也没拒绝。
周清宇高兴了，一边狠狠挥手和自己蠢蠢欲动的想过来的舍友告别，一边屁颠屁颠的跟在的丰年年的身后。
向大占地面积极广，靠两条腿走路非常辛苦，但是在校内不允许开私家车，有十分钟一趟的巡回班车，共享单车、电车、板车等可以给学生选择，交通很方便。
“你为什么总是要和向黎骑一辆车啊，你不会骑自行车吗？”周清宇看着丰年年非常轻车熟路的站在了向黎扫的自行车后座，像个树袋熊一样扒拉在了向黎的脖子上，很是茫然，明明旁边还有一大堆可以扫的车。
“哈，你在质疑我的平衡？”丰年年抱着向黎的脖颈，眯着眼睛，微风吹着脸，将他的头发吹的晃荡。
“那你是太粘着向黎了？”周清宇偏头问道。
“因为我俩形影不离。”丰年年答非所问。
周清宇咂咂嘴，偏着眼睛看丰年年和向黎，向黎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好像在各方各面都很能忍耐丰年年的样子。
比如现在周清宇觉得丰年年都快把向黎掐死了，向黎居然都还能面不改色。
“最近我参加的社团一个比一个忙。”周清宇突然道，“好像是因为运动社团的缘故吧，过段时间据说要举办比赛了。”
“我记得有不少比赛的最终决赛都是在这里举办的吧，你篮球赛能上场吗？”丰年年也知道这件事，虽然向大学生用一句‘运动会’来统称，可实际上是全国性的大学比赛决赛场地。
“我其实到现在还没能参加到任何一个队里去，别说是正选了，我连替补都没资格。”周清宇说到这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还觉得自己打篮球挺厉害的呢，真的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有多菜，据说社团里已经有签约的篮球选手了。”
丰年年突然抱住了向黎的脖子，向黎微微抬眸。
丰年年很高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所以我才说向不武真是个超级厉害的人啊，居然连办个学校都能这么优秀，这里的各个社团都能人辈出啊，每次看到那些优秀的学生我都觉得不愧是向不武。”
丰年年蹭着向黎的头顶，抬眸就看到了周清宇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提到向爷爷。”周清宇因为丰年年的缘故，也和向不武见过几面了，至少在他见到向不武的短暂的时间里，觉得向不武是个很爱笑的爷爷，也难怪丰年年喜欢了。
“你是个统招生不明白，真正有能力的人会为了梦想来这里。”丰年年的下巴顶在向黎的头顶，“你只是个死学习的。”
周清宇有些泄气：“这我还真是无法反驳，不过你也没参加社团啊。”
“我的目的不是某一项特别突出，而是要有统筹全局的能力。”丰年年立刻反驳了周清宇，“以后就算不能成为向不武那样掌权，但是至少我要做掌权人的双手，我们从底层目标都不一样，懂？”
“知道了，向不武的左膀右臂。”周清宇很熟稔的挑着丰年年喜欢的话说了。
丰年年真的被哄高兴了，欣慰的点点头。
“周清宇？”向不武在看到周清宇之后挑挑眉，伸手示意厨师再多准备一份午餐。
“向爷爷，打扰了，我太想念你家的厨师了！”周清宇本来就是个自来熟，每次叫的都还挺亲昵。
“向不武！”丰年年直接坐在了向不武的身边，“周清宇说自己不配参加社团。”
周清宇一愣，立刻反驳道：“我也没说的这么过分吧。”
向不武只是笑，不带着嘲讽，却也不觉得奇怪。
“听说篮球队有签约球员了。”丰年年道。
“运动类别的社团内几乎都有被签约走的。”向不武道。
“我好像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文件，是我目前还没有经手过吗？”丰年年疑惑的问。
“因为这方面需要的专业性比较强，简单理解很难抉择，所以基本是直接交给有能力的人去负责，向氏只负责投资。”向黎在一旁和丰年年道。
“那选人方面会不会出问题？”丰年年问。
“不会，毕竟向氏，只挖好的。”向不武带着笑意，主动回答了丰年年的问题。
“哦，高薪挖人啊。”丰年年突然一拍桌子，“简直太符合我们大反派的风格了，我们不需要特别培养，只要把别人培养好的挖过来不就好了嘛！！财大气粗！！不愧是我们反派联盟的老大向不武的宗旨！”
丰年年夸张的表现逗笑了向不武，周清宇在一旁看的很茫然。
笑点在哪里？
虽然他总是这么觉得了，但是向不武的笑点好像很奇怪，并且周清宇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因为向黎也没有笑。
是只有向不武和丰年年觉得好笑的事吗？
周清宇吃着自己的桌子上的食物，虽然觉得眼前的事情总是无法理解，但是这些东西是真的好吃，他真的是抱着十分真诚的想吃美食的心态来的。
“说起来，有件事。”丰年年突然想到还有周清宇，“开学这么久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丰年年的话音一出，突然整个本来喧嚣的餐厅安静下来。
刚刚塞了一口米饭的周清宇含着米饭，抬眸，向不武在看他，丰年年在看他，向黎在看他也就算了……
为什么管家也看他，厨师也看他，佣人都在看他？
艰难的咀嚼了几口饭菜吞咽下去之后，周清宇忐忑的开口：“这，这种八卦，需要这么严肃吗？”
“所以有吗？”丰年年追问道。
周清宇抓抓脸颊，被所有人盯着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你们为啥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啊？”
“这里好看的人这么多，你难道一个都没看上？”丰年年扬眉，一边往嘴里塞了口肉。
“不是我看不看得上别人，是别人能不能看得上我啊。”
“那就是说有看的上的？”
丰年年话音一落，周清宇瞬间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都瞬间炙热了起来。
“没……没有，我还没考虑过这些事呢！”周清宇实在是顶不住这怪异的目光了，为什么连向爷爷都在看他，忍不住反问丰年年，“你光问我，你自己呢？”
“我啊？”丰年年嚼着食物，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反而引起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周清宇悄悄松了口气。
明明同样是被盯着，丰年年被盯着的时候那是真的一点都不慌张，是因为都是熟悉的人吗？
向不武挑眉，有些意外：“你难道有看上的人了？”
一旁的向黎在注意着这边不说了，甚至是厨师都竖起了耳朵。
“因为有向不武在前，向黎在后，我实在是太难看上一个人了。”丰年年的表情十分的纠结。
“所以呢？”向不武继续追问，察觉到丰年年话里有话。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会被注意到的其实是一个比较平凡但是有某方面有些独特的人，但是这样的话人选就太多了。”丰年年也很发愁，只能将薛桥当做例子。
“你还是谁也别看了吧。”向黎道。
丰年年嘿嘿一笑，觉得自己拉郎配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在学校里喜欢向黎的人可多呢。”周清宇倒是随口道，“大家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啊，向黎的脸是真的好，我经常听到女生谈论向黎呢，都开学这么久了向黎也多多少少收到过几次告白了吧？”
向黎淡淡的瞟了一眼周清宇，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有的。”丰年年道，“但是全部都拒绝了。”
“你知道？”向不武很好奇。
“我知道啊，向黎每次被告白的时候我都在旁边。”丰年年道。
周清宇震惊了：“你是说人家告白的时候你都站在向黎身边吗？那人还能正常告白吗？”
“还是有胆子大的。”丰年年点点头，表示自己承认这些人的胆量。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每次都缠着向黎，难道不给向黎一点私人空间吗？”周清宇有些担忧，“你这样的话那向黎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了吧。”
“我只是想过过眼。”丰年年用手中的筷子指着向黎，“和你不一样，向黎的身份可不能很一样马马虎虎的对任何人都毫无防备，你知道一旦成为了向黎的对象那身份地位会有多么大的改变吗？有多少人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向黎的吗？”
周清宇一噎，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法反驳。
“但是总得给向黎自己选择的机会吧？”周清宇偷偷观察向黎的表情，发现向黎就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午餐，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我才没有阻止任何告白啊，所有的拒绝都是向黎自己说的，拒绝的可干脆了呢，当面告白就不说了，手机告白的都直接拉进黑名单了，这可不是我操作的。”丰年年很无辜的耸耸肩。
周清宇哑然，这不就是向黎自己不想恋爱吗？
这么严防死守的，身边还有丰年年这么一道大关卡，周清宇反而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才能突破层层关卡最终拿下向黎这个大boss了。
“你们这么八卦我的恋爱，结果自己不谈恋爱。”周清宇小声抱怨着。
“为什么不谈，要谈的。”丰年年一拍桌子，“我要让向不武看到他孙子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他就算孤独终老我也没问题。”向不武立刻为自己辩解。
“不，你可以不要，但是必须要有。”
向黎长叹一声，显然是对这个完全对他没什么好处的话题完全当做耳旁风了。
周清宇依稀觉得丰年年是不是对向黎掌控的有点太过了，超出了正常范畴，但是向黎又真的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吗？仔细想想向黎对丰年年好像也管的挺严实的。
“丰年年你难道没有收到告白吗？明明在学校里也算是个名人了。”周清宇突然问，如果是向黎的朋友，而且又很独特，在学校里也很出名，怎么说也会有那么几次机会吧。
“……”丰年年看向周清宇的眼神突然嫌弃无比，“啧。”
……看来是没有。
周清宇看到向不武撇过头，在丰年年看不到的角落勾起嘴角，一旁的佣人们都在忍着笑意，就连向黎的笑意都很明显。
“那是我的问题吗？啊？我的问题吗？”丰年年双手拍桌，“我在意吗？我根本不在意，我这么优秀……”
“但是没个告白？”周清宇道，“是因为老粘着向黎，人的目光都被向黎吸引走了吗？”
“我的优秀，普通人看不见，除了向不武和向黎，没人能真正了解我！”
“可你总不能和向爷爷、向黎谈恋爱吧。”周清宇莫名的觉得这样逗弄丰年年，能收获到很可爱的表情。
丰年年差点掀桌：“周清宇你过来我们打一架。”
周清宇立刻扒拉最后两口饭，随手拿起一旁的纸巾一抹嘴，起身就走：“我回去啦，拜拜。”
方博远在向不武的同意下出门简单送送周清宇，在餐厅里还传来丰年年的声音：“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家向不武和向黎人见人爱就够了！我，重忠诚轻感情！”
周清宇能听到向不武爽朗的笑声，那喧嚣的小世界好像非常快乐。
方博远送着周清宇到门口的路上，开口询问周清宇：“周同学，在后天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周清宇问道。
“后天是丰年年的十八岁生日，如果可以你能来一起庆祝吗？”
丰年年的生日？
“他生日不是暑假？”周清宇没有参加过丰年年的生日，刚刚好卡在暑假，暑假期间他们没见过面。
“丰年年是特地将自己的生日定在第一次和向先生见面的那一天的，可是真正的出生日期在后天，因为是十八岁生日，还是要过一下的。”
周清宇听的很茫然，两个生日？丰年年崇拜向不武崇拜到连生日都要改吗？
“好，我后天会来的。”周清宇点点头。
“如果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会让人去接你。”方博远给了周清宇一张名片。
周清宇骑着自己的单车走了，琢磨着要买什么礼物，并且日常对向家对丰年年的宠爱再刷新了一个层次。
第七十四章
丰年年对要过十八岁生日这件事是极其不情愿的。
他注定要和向不武一起过八十岁生日, 所以他专门定下来的和向不武见面那天作为生日的那天都没庆祝，现在‘丰年年’原本的生日要过的理由，是因为田芸说一定要过。
丰年年虽然很纠结, 但是看在田芸的份儿上妥协了, 最终愿意在宅子里田芸一家和向不武、向黎, 几个人简简单单吃个生日蛋糕就算是过了生日了。
虽然丰年年不太在乎, 但是感觉其他人似乎挺在乎的，本来因为向不武，在听水公馆的人就调过来不少，这会儿更是全部的人都来了，大家各自干各自的活儿, 将这个坐落在向大里的小别墅填充的很拥挤。
“我是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不是说好了我要和向不武一起过八十岁生日吗？”丰年年靠在向不武的身旁, 看着一些人忙碌, 百无聊赖。
“生日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只是身份证满十八岁这一天, 你从法律上身份会发生变化。”向不武道。
“什么变化？”丰年年问。
“能做很多以前不能做的事。”
“比如说呢？”丰年年好奇。
然而向不武也思索了下，在他的观念里似乎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必须是要到十八岁之后才能做的事。
在向不武看来，什么事, 什么年龄，都可以做。
“您是正视被认定为一位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所以您能做成年人才能做的事。”一旁的方博远对丰年年道。
“我之前在做的不都是成年人在做的事情吗？”丰年年皱眉。
方博远仔细想想，的确很难界定, 想了一个：“选举权？”
丰年年：“……哇哦，好厉害。”
向不武轻笑出声, 最近他的笑点越来越低了。
“上网吧。”向黎道。
“我们家的电竞房非常先进啊。”丰年年反驳。
“游戏不受限制，没有防沉迷。”向黎道。
“现在市面上的畅销游戏不有向氏股份吗？至今为止我要玩哪个游戏都是直接管理员的啊。”丰年年道。
“买酒？”向黎皱眉。
“……”丰年年眯着眼睛看向黎，眼睛斜向了在向不武的每一栋居住地之内都一定会有的酒窖方向。
突然空气间有些沉默，除了向不武忍不住被这诡异的沉默逗笑了。
“因为一定要庆祝十八岁生日的是您的亲戚田芸。”方博远总算是开口解救这逐渐尴尬的凝滞气氛了。
“照这么说，八十岁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数字不是吗？”向不武开口，说了一句简单的话。
丰年年一瞬间就了解这个十八的重要性：“我懂了，是的，十八岁很重要，我理解小姨了。”
向黎看着丰年年立刻就能理解向不武的话，同样，他也知道是向不武极其懂得掌握如何让丰年年快速接受某些事。
向不武和丰年年之间的默契从来都是如此。
在向黎无意识思考之时，丰年年突然上前一只手勾住了向黎的脖子：“你十八岁那天，我没这个意识，所以下次我和向不武过十八八十生日的时候，你也一起过呗？”
向黎叹气：“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丰年年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的可行。
“那天，我其实过的挺好，没有再过一次十八岁的打算。”向黎道。
“好什么了？”丰年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不过的确是办的非常盛大，那时候可给我和方博远累坏了，那会场的花都是我亲自去挑的，我和厨师还为了到底要上什么样的餐点吵了一架呢，甚至直接定制了一套全新的餐具，而且还成功签约了那个厂家……”
听着丰年年碎碎念叨着在向黎十八岁生日那天的琐碎之事，向黎的嘴角微微勾起。
的确丰年年是没有做什么特别让他记忆深刻的惊世骇俗的事情，那天是丰年年唯一一次乖巧到让人觉得诡异的一天，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说错话丰年年就差没给自己的嘴上嘴套了。
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丰年年为了他的生日所做的各种各样的、连丰年年自己都数不清的努力，他在会场中间接受无数人的瞩目的时候，却好像被丰年年所有的努力包裹着。
脚下的地毯，手边的餐具，身上的衣服，系上的领带，脚下的软底皮鞋……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丰年年经手的。
被包裹着一般的感觉。
他很满足，也很享受。
“我已经过了十八岁了，不打算再过一次，足够了。”向黎道。
“行吧。”丰年年耸耸肩，“反正我早就知道少爷是一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男人了。”
向黎：“……”
向黎微不可查的叹气，抬眼的时候却见到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向不武在看他，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直透人心，那尚未浮现在脸上的笑意被压了下去，向黎有意识的移开目光，不和向不武对视。
丰年年的生日来的人本来不多，但是加上佣人就很多了。
这对所有向姓的人来说，都是很奇特的场面，毕竟作为拿工资的和发工资的身份之间天然的差距，丰年年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将这差距缩小的几近于无，来到这里的在听水公馆的佣人居然真的是想来参加丰年年的生日的。
向不武没有阻止，所有人也都厚着脸皮来了。
另外来的人只有田芸一家和周清宇，因为薛桥和田芸是对门的关系，周清宇和田芸一家也能聊上天。
整个场面非常的轻松，大家举着手机互相拍照，这是丰年年要求的，如果可以尽可能的将向家老少和丰年年拍到照片里，说是‘多角度欣赏完美的友谊’。
“为了我成年的十八岁！以后我就是有选举权的人啦！！”丰年年高高的举起啤酒杯，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哈哈哈哈。”一群人也笑着举起酒杯碰杯。
“为了我以后打游戏可以不用再防沉迷啦！！”丰年年再举起啤酒杯。
“十八岁能做的可多了，年轻，有精力，有能力，还有钱！想干什么干不了啊！！”一群平时在听水公馆安安静静的佣人有不少年轻人，大家都被丰年年的氛围感染兴奋不已。
“谈恋爱，谈恋爱，谈恋爱！！”有人在一旁撺掇着。
“可以做羞羞的事啦！！！”也有男性故意搂住丰年年的脖子，和丰年年碰酒杯。
“以后就不用一直被人管着了，这才是重点啊。”
丰年年却朝着那边挥舞了一下酒杯：“这话，你去和少爷说。”
一直都对丰年年多加管束到婆婆妈妈的向黎瞬间黑了脸色。
整个空气凝滞了一瞬，向黎皮笑肉不笑的勾起嘴角：“你最好给我少喝点。”
“看吧。”丰年年很无辜的对着众人摇摇头，“此生的自由，少爷就是我最大的阻力。”
“小少爷那是喜欢你，而且你难道不想被先生管着吗？看你乐在其中啊。”
“对！”丰年年将空了的酒杯摔在桌面上，直接拿起酒瓶，“向不武，少爷，世界最强！！”
“哦哦哦哦哦！！！”
所有人都在起哄，给一旁的周清宇都看傻了。
丰年年平时都是这么过生日的吗？
周清宇忍不住看向在不远处坐着向不武，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之下向不武居然能心平气和的饮茶，对面坐着总是安静的站着管家方博远，两个人好像和热烈的气氛划开了界限，两位长辈带着笑意的看向吵闹中心区域。
周清宇是坐在田芸旁边的，对田芸说：“阿姨，你们不喝酒吗？”
“都是你们小年轻的场合，我们参与啥啊。”田芸一边说，一边夹了一筷子菜给周清宇，“你咋也不和他们玩啊？”
“嗯，我是来吃饭的，这里的东西特别好吃，而且丰年年玩的开心就好啊，他如果无聊了我就会过去。”周清宇已经找到和丰年年的相处模式了，如果在丰年年疯疯癫癫的时候靠过去，丰年年大概率会嫌弃他。
“你和年年相处的好吗？”田芸问道。
“我觉得相处的很好。”周清宇笑着。
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向黎也有意无意的在听周清宇这边的对话，他的目光悄悄注意到了文钰琪，文钰琪显然也很羡慕丰年年。
对文钰琪来说，丰年年现在得到的可能是他想也不敢想的吧，可是对向黎本身来说也是如此。
人群中心，视野中心，丰年年似乎天生就能如此。
这在向黎看来，吸引他人的目光，就是丰年年的天赋。
只是……
看着丰年年一大口一大口的灌酒，向黎的嘴角抽了抽，丰年年这是从什么时候学来的毛病？
虽然很想阻止，但是看在今天特殊的份上……
一直压抑着强行管束丰年年的冲动，向黎狠狠的咬住了一块肉，嚼的非常用力。
“喝的真好啊。”向不武看着丰年年凑到他身边，用自己的茶杯和丰年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红酒杯碰了碰，“生日快乐啊小酒鬼。”
“我要好好学会喝酒，向不武可是千杯不醉。”丰年年的脸颊都已经被酒意烧的通红，却一点不以为然。
“哈。”向不武轻笑着，带着点嘲讽之意，“你是说你想能达到我的酒量？”
“不，你第一，我第二！”丰年年举起酒杯，将红酒牛饮。
方博远的目光非常的微妙，看着丰年年又跑回去倒酒，他难道就没有发现其他佣人根本就不会碰那瓶红酒吗？
一是因为价格太过高昂，二是因为虽然口感很好味道也偏甜，但是后劲很足啊。
“要不要阻止一下，那不是饮料啊。”方博远忍不住出声。
“放心，向黎会看着办的。”向不武却一点都不担心，“而且今天不是也邀请小章了吗？”向不武淡淡道。
把私人医生邀请过来难道是为了防止这种场面的发生吗？向不武对丰年年的宠爱，真的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了。
方博远失笑，最后摇摇头决定不多管闲事。
一段时间后，向不武仔细的端详着丰年年的表情，然后起身：“行了，我得先回房间了。”
“您累了吗？”方博远也立刻站起身打算陪伴向不武回房间。
“倒不至于说累，只是……”向不武似笑非笑的看向在房间内撒泼的丰年年，“这孩子喝醉之后非常难缠，我得躲起来。”
显然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向不武，直接去了完全没有睡过的属于丰年年自己的房间中，并且要求方博远把他的房间门直接锁上，求得晚上清净。
方博远对向不武这一系列熟练的操作啼笑皆非，但是想到丰年年之前发酒疯的样子，觉得向不武是对的。
向不武跑了，受罪的就是向黎了。
但是向黎没打算跑。
即便现在丰年年抱着空酒瓶在他的耳边大唱陌生的歌，这歌非常难听，完全没有曲调，丰年年还大着舌头嘶吼，专门朝着向黎的耳边嚎，向黎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只手捂住耳朵，却没有将丰年年拉开。
原本从听水公馆的人也已经散去了，没喝酒的人开车一趟就能全部送走，大家虽然闹腾但是却清醒，以极快的速度将一切都打扫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没事吧？”田芸有些担心丰年年的状况。
“没关系，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方博远让司机送田芸一家回家。
周清宇也喝了，现在有些飘忽忽的，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宿舍门禁，方博远在经过周清宇的同意之下给周清宇整理出了房间。
“你也去休息吧，方叔。”向黎捂着丰年年的嘴，丰年年却一口咬在了的手上，很是用力，牙齿都陷入了向黎手指的肉里。
方博远略显担忧。
“没关系的，方叔，今天你也很累了。”向黎面色不变，至少能堵住丰年年这张嘴，疼点倒是没什么，虽然用力，但丰年年却绝对不会咬出血。
“那么，就麻烦您照顾了，小少爷。”方博远点头，转身去到远处属于他的房间。
在方博远离开之后，向黎突然感觉到咬住他手的丰年年牙关一松，丰年年突然就要跑，向黎非常熟练的一把揪住了丰年年的衣服，丰年年脚下不稳趴在了地上。
但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开始朝着向不武的房间的方向爬：“向不武，向！不！武！！神！！”
向黎揉着眉间，任由丰年年在地上爬，像个巨大的人形拖布。
与其说丰年年酒品不好，不如说是完全没有酒品，偏偏又希望自己能够通过练酒量能够够上向不武千杯不醉的名声，喝醉这种事居然不少见。
向黎已经做好了一整个晚上看守丰年年的打算，否则他甚至很怀疑丰年年会不会直接从阳台上摔下去。
丰年年趴在向不武早早锁上的门上，边敲边嗷嗷，嚎的很难听，向黎面不改色的在丰年年的旁边刷手机信息。
丰年年什么事都会做，但是不怎么哭，也不吐，但是厕所上的多，大概是一肚子水的缘故。
敲门敲了半小时，丰年年突然一个转身，抱住了向黎的大腿。
向黎垂眸，将手机放在了口袋，弯腰将丰年年整个抱起来。
丰年年乖巧的用双手环住了向黎的肩膀，抱的很紧。
“呜呜呜呜向不武不见了。”虽然像是在哭，但是更多的是干嚎。
“你怎么就不想我？”向黎木着脸问。
丰年年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在向黎准备带着丰年年回房间路上，可一离向不武的门远一点丰年年就开始疯狂挣扎，又抓又咬：“我要回去，别带走我，我要回去，我要去向不武旁边！！”
向黎叹气，往回走，丰年年乖巧了，安静了。
再次离开向不武房间的门，丰年年再次闹腾。
来回几次，丰年年就像个分界线雷达，非常精准发作，都给向黎气笑了。
向黎看了看不远处的阳台，带着丰年年去了阳台，打开阳台的窗户，让室外秋日的凉风吹进来，让丰年年能醒醒酒。
因为一直抱着丰年年走，向黎也累了些，坐在了一旁的一处沙发上，丰年年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向黎的肩膀，满是酒意的微红的脸和完全迷离的目光，茫然的望着向黎。
“只要不离这扇门远点，你就安静了啊。”向黎忍不住感叹。
“我不能，离，向不武太远。”丰年年道。
“你这样……”向黎的目光一直凝视着丰年年，和平时的逃避不同，现在只有清醒的他能认认真真的观赏着眼前的人，“如果有一天，爷爷真的不在了，你怎么办啊。”
丰年年很迟钝，但是大概是被风吹了，眯着眼睛，大脑处理了这句话，之后，他缓缓道：“我不知道。”
向黎的神色一顿：“你平时不是会说，有少爷在就行吗？”
“少爷……”丰年年低头，叹气，“不会一直，一起。”
“为什么？”
“少爷还有很多，未来。”丰年年将额头顶在向黎的额头上，用来支撑自己浑浑噩噩的脑袋。
向不武的人生，几乎已经走在了最后的阶段，所以丰年年很安心向不武是属于他的吗？
向黎凝视着眼前这双眼睛，在这张并不惊艳的脸上，这双眼睛过于独特。
在丰年年的眼中，向黎还有很多未来。
“少爷会，结婚，有孩子，孙子，情人，小三，小四，小五，霸道总裁爱上我，老妈子的爱恨情仇……”
越说越离谱了，向黎无奈，却没有阻止丰年年混乱的发散思维。
“那要如何让少爷永远和你在一起呢？”向黎问道。
“……唔。”丰年年已经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最紧密的联系是恋人。”向黎道，他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你觉得呢？”
丰年年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恋人是权利，是责任，是无法剥离割舍的部分。”向黎道。
丰年年迟疑了很久，点头。
向黎叹了口气。
他在说什么呢。
本来想要揉一揉被丰年年吵的头疼的眉间，却突然被丰年年捧住了脸。
丰年年带着浓厚的酒意的亲吻，覆盖上了他的唇。
向黎的眼睛睁大，瞳孔微张，近在咫尺的脸，让他几乎不能思考。
没有拒绝，向黎放下了震惊，任凭自己享受在这恶劣的坏心思之下偷来的吻。
没有完全闭合的眼角，闪过了一道身影。
向黎斜过目光，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清宇。
向黎没有松开，而是扣住了丰年年的后脑，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
第七十五章
周清宇的大脑几乎不能转动了。
他坐在一处沙发上, 呆滞的目光望着前方。
他在等向黎。
丰年年撒完酒疯之后睡着了，向黎说先要带丰年年去睡觉，让他在这里等一下。
周清宇就傻傻的坐在这里等了。
这可怎么办？
他只是想着向黎能不能搞定发疯的丰年年才来看看, 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啊。
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一会儿要怎么和向黎对话？
向黎要和他说什么, 威胁他不说出去吗？如果说出去就让他爸妈失业, 未来过上凄惨的生活吗？
自己的两个朋友发生这种事情让周清宇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作为朋友，他是不是应该阻止一下才是正确的，只是向黎和丰年年一直都是很有主意的人，他的话能有用吗？
两个男人，这不就是同性恋吗？正常人很难接受同性恋的啊。
为什么他没带手机出来啊, 他现在好想查手机, 问问网友啊。
他现在回去拿手机还来得及吗？会不会向黎看到他不在，一气之下直接让他休学了呢？
他是不是应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和向家作对, 他的状况会不会变得更差。
“你的脸色很精彩。”向黎的声音在深夜中传来。
“那，那个, 我，我不知道，我……那个,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那个……”周清宇结结巴巴，向黎坐在了周清宇对面的沙发上，只是听着, 也没有催促和烦躁。
周清宇依稀察觉到，现在的向黎, 是不是和他一样混乱。
但是看起来，又不太像。
“我并不在乎你怎么看。”终于, 在凝滞了片刻的氛围后，向黎开口了。
周清宇瞬间感觉到有些打击，他这么认真的烦恼的事情在向黎眼中就是这么不值一提吗？
周清宇深吸了口气，似乎被向黎的稳重传染了，平静了下来：“那个，你是，喜欢丰年年吗？”
向黎靠在沙发上，似乎有些疲惫：“嗯。”
“就，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吗？”
“嗯。”
周清宇倒抽一口冷气，追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十二岁开始。”
“……？？？这么早？？？”周清宇大脑宕机。
“十二岁我们第一次互相说喜欢对方，当时没那么暧昧的想法，只是因为有这个意识，一直都记住这句话，想的多了，就变质了。”
是暗示？向黎把自己暗示恋爱了？周清宇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是不是被丰年年传染了，怎么会变得这么扭曲？
“会不会是你以为喜欢，但是实际上不是呢？你不是也没谈过恋爱吗？”周清宇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
然而向黎却根本连回答这个问题的兴趣都没有，那微微蔑视的目光告诉周清宇他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周清宇十分忐忑，继续问道：“那他，丰年年喜欢你吗？”
向黎烦躁的揉了揉眉间：“如果是丰年年的性格，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一定会同意交往，他会愿意接吻，愿意上床，愿意做恋人，甚至愿意结婚，要说生孩子他都会去找办法。”
周清宇的表情非常精彩，虽然他知道丰年年不是什么脑回路正常的人，但是真的会不正常到这种地步吗？
“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周清宇沉默了一秒，继续道，“也不能生孩子。”
这两句话轻飘飘的，根本就没有给话题带来任何进展，看着向黎那完全不似作伪的表情，周清宇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他一定会这么做，但是他绝对不会分清到底什么是恋人的喜欢。”向黎真的，只觉得这是一个他完全无法插手的过于棘手的存在，“我不能就这样哄骗他，这是自欺欺人。”
在这么肆意妄为的向家，连丰年年都能被教的疯癫成那样，向黎的遵守规则显得格外突兀。
所以才会苦恼吧，周清宇想着。
周清宇想着不然通过一些现实，让向黎选择放弃吧。
不然这条路，光是想着，周清宇就觉得没有未来。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他的两个朋友能好好的，如果之后撕破脸闹僵了怎么办。
他姐姐说过，一个好的前任就得像死了一样，如果丰年年和向黎交往又被迫分手，那之后难道就再也不能相处了吗？
周清宇不想看到那样悲惨的未来。
“向爷爷那边，肯定会很生气吧。”周清宇试探性的开口。
“爷爷应该已经知道了。”
周清宇：“……”
向黎的手无意识的抓住柔软的沙发垫：“爷爷和我不一样，他非常敏锐，看人眼光毒辣，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我呢。”
向黎很清楚，再怎么逃避向不武的眼神，也早就已经将能和不能暴露的都暴露了。
只是爷爷不曾挑明，而向黎根本无法揣测、或者说任何人都无法揣测爷爷的心思。
爷爷并不是会对小辈的私人生活多加管束的人，他本身就不走在主流之上，可是对方是丰年年。
是对爷爷来说，极其特别的丰年年。
“丰年年，应该很喜欢爷爷吧。”无意识之中，向黎的喃喃在夜晚寂静的房间中听的非常清楚。
那一瞬间周清宇有了不好的预感，颤声道：“你不会吃向爷爷的醋吧，不是……不对，丰年年真的和向爷爷？？？”
这一瞬间，向黎的脸色冷了下来：“小心点说话。”
周清宇一噎，立刻知道自己猜错了。
周清宇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向黎有这样的神色。
看上去总是冷冷淡淡，做事游刃有余的向黎，居然会露出如此困兽一般苦恼的神色，被看不见的高墙围困。
太糟糕了，他不应该因为担心朋友跑出来看看。
这完全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
“男人和，男人，恋爱不好。”周清宇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
“丰年年是不是不会介意啊。”周清宇也了解了不少丰年年性格，有些绝望。
“嗯。”向黎不否认。
“你爸也会不高兴吧？”周清宇多少还是持否认态度了，太过挑战他的三观了。
“我和爸爸已经很独立，他无法干涉我。”
向黎的语气，让周清宇意识到或许向黎很坚定。
“那……”周清宇也很无措，“那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尴尬，周清宇都尴尬到如坐针毡。
现在本来烦恼的就是向黎，他怎么又把问题抛回去了。
“你留下我，本来是打算和我说什么？”周清宇直接问道，感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向黎在回答他的问题。
“你会喜欢丰年年吗？”向黎突然问。
这一瞬间，周清宇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浮起，头发都竖起来了。
先不说性向问题，光是面对向家他都不会有这种想法，更何况和丰年年本来就就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他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失去朋友。
“怎么可能！！！”周清宇回答的非常迫不及待斩钉截铁，“不是，我是说，不是不喜欢丰年年，我不会是恋人那种喜欢。”
向黎的目光在周清宇的脸上游弋，周清宇头皮发麻。
“嗯。”最终在向黎的应声之下，周清宇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背的汗。
“如果你和丰年年说想要交往……”
“没有，不会，绝对不可能！！！”周清宇立刻道。
“丰年年不会同意。”向黎说完自己没说完的话，“你不在丰年年听话的资格里。”
周清宇：“……”心情有点复杂。
“睡觉吧。”向黎站起身。
“这就可以了吗？”周清宇愣住了，没有别的什么吗？威胁不让说出去什么的？
向黎像是早就看透了周清宇的纠结和挣扎，道：“我留你，只是想说不能和别人说的话罢了，即便我们不是朋友，但毕竟被你看到了。”
看着向黎离开的背影，周清宇很尴尬。
他们……
原来不是朋友吗？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单方面的把向黎当做朋友吗？
丰年年酒品不好。
并且丰年年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酒品不好。
理由很简单，是因为丰年年在第二天醒来会清楚的记得自己发酒疯的每一个细节，只是一般他不会回顾过去，所以基本没和人谈论过，大家似乎都将他酒后失忆当做常态了。
丰年年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顶上的吊灯。
昨天真的是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最紧密的联系是恋人，你觉得呢？”
这句向黎说的话，丰年年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其实是回答了向黎的，但是大概是因为酒醉之后大舌头没能说出来。
丰年年不觉得紧密的是恋人，毕竟这个时代的结婚简单离婚也不难，更何况据说年年离婚率攀升，这实在是不怎么靠谱。
向不武也没有对薛桥从一而终啊，向黎在这方面真的是纯情的过了头了。
但是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向黎的表情好像非常的认真。
这么认真的话，难道在向家还能基因突变出一个大情种吗？
“恋人是权利，是责任，是无法剥离割舍的部分。”
当向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坦然，直率，丰年年才陡然发现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向黎如此直视他的眼睛了。
向黎是不是为了躲避这种感情已经很长时间了呢，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丰年年故意亲吻了向黎。
而现在……
丰年年回忆起当时向黎的反应。
哦吼，少爷喜欢他？
丰年年翻身坐起，在非常清晰的察觉到这件事之后，突然勾起了嘴角，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荡漾在了脸上。
“你醒了？”早上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的向黎，偏头看丰年年，“头疼吗？”
“不疼，酒好。”丰年年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我昨天发酒疯了吗？”
“嗯。”向黎道。
“发了什么样的酒疯？”丰年年坐在床上，饶有兴致的问。
向黎鬼使神差的看了丰年年一眼，显然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发什么酒疯了啊。”丰年年拽着向黎的衣服，再次展现出了他非常熟练的撒泼模式。
向黎明显很难过的抚了抚额头：“又唱又跳，不让人回家，不停的敲爷爷的门，还撒泼不肯回卧室睡觉。”
“没了？”丰年年问道。
“怎么，你是还嫌这不够？”向黎嘲讽了丰年年一句。
“就感觉嘴里怪怪的。”丰年年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自己的嘴，朝着向黎张大，“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破皮了，挺难受的。”
丰年年眼睁睁的看着向黎的表情阴沉了一瞬，简直就像是炸毛的猫。
但是似乎是不想被发觉，故作镇定的低头朝着他的嘴里看了一眼，那明显不仔细并且立刻移开目光的模样简直就是大写的做贼心虚。
“什么都没有，快去洗漱吧，你要是好奇自己在镜子里好好看看。”向黎一边说一边去房间里找出了要换的衣服，“最好快点，再晚点上班要迟到了。”
今天周六，却是是要去向氏上班，一周至少两天要去向氏集团，保证掌握的信息不会过时。
“好吧。”丰年年放过了向黎，跑去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看着就忍不住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哎呀。
这可怎么好。
他怎么这么大魅力啊，居然让少爷喜欢他。
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发现呢。
和向不武向黎一起上班，丰年年突然开口问司机：“昨天你几点睡的呀？回去的时间很晚了吗？”
“还好，有睡好。”司机道。
“你家里老婆有没有说你回去太晚了啊，如果是因为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呢。”丰年年继续道。
“我回去的时候她们已经睡了。”司机指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
“这么早就睡了啊，我还以为妻子都会很担心丈夫都睡不着了，难道是在一起太久了‘爱情’没了吗？”丰年年故意咬字在‘爱情’上。
“哪会，是因为习惯了而已，我们关系很好的，女儿也很可爱，她带了一天的孩子那么累了，能好好睡觉是应该的。”司机憨笑两声。
丰年年偷偷端详向黎，向黎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那目光笔直的看向前方几乎很是呆滞。
丰年年突然就趴在了向不武的身边，笑嘻嘻的朝着向不武笑。
向不武挑眉。
“我感觉被司机秀恩爱了，呜呜呜，向不武，你快开除他。”
向不武闷笑出声。
“别这样啊，我不就是随口一说，不是秀恩爱，我也不是说不恩爱，我就只是，哎呀你不要……”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语无伦次。
向不武带着笑音道：“丰年年，我们现在的性命都还掌握在司机的手里呢。”
丰年年立刻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变：“真羡慕你和你的老婆关系这么好，这种感情太让人羡慕了，以后我也会有这样的伴侣吗？”
司机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被丰年年逗弄了，很是无奈，干脆咬着牙不说话了。
没能得到司机的回答，丰年年也无所谓，反而偷瞄了向黎好几眼。
上到公司，工作了解之后丰年年又跑到向不武身边八卦：“办公室情侣加一，是大姐姐和帅气的实习生，现在那个实习生为了能转正可努力的在工作啦。”
正在看工作信息的向黎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丰年年。
“真羡慕啊，我感觉我会和你一起老死，都没机会谈一场恋爱！”丰年年说着抱住了向不武的手臂，“毕竟我的世界里都是你啊。”
向不武只是笑，这样的笑和丰年年的笑非常的相似，向不武显然是猜出丰年年是在耍什么小把戏，为了什么不知道，但是配合一下没问题。
“你怎么突然想到谈恋爱的事了？”向不武顺势问道。
“我做了个梦。”丰年年道。
“什么梦？”
“我做梦梦到我有了个恋人，而且还和恋人接吻了。”丰年年眼角的余光非常清晰的瞟见了向黎骤然僵硬了后背。
“嗯。”向不武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似笑非笑，“看来是思春了？不然我让人帮你介绍一些？”
“我在学校里有那么多同学呢，是可以自由恋爱的！”丰年年道。
“要把握主导权，即便是恋爱。”向不武缓缓道，半米起眼睛，“不要陷入爱情的陷阱里，你会软弱。”
丰年年瞬间瞪圆了眼睛，突然兴奋：“哇哦哦哦哦！！至理名言！！！”
向不武笑的坐在轮椅上都在颤。
“如果你被恋爱拴住了手脚，你就会看不到正常的现实。”向不武继续道。
“是这样吗！！果然恋爱是很不好的事对吗？！！”丰年年也跟着道。
然而两个人虽然嘴里说着，可都心照不宣的不断偷瞄向黎。
“恋爱当然不好了，那可是拴住你自由的一道最强的枷锁，你会愿意被一个人困住吗？”向不武突然问道。
然而在丰年年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向黎的声音传来：“爷爷，不要在闹了，你说什么丰年年都会当真的。”
向不武看着被向黎半护在身后的丰年年，丰年年那满是兴味的小眼神中，玩弄的属性都快溢出来了，但是向不武的面色很平静，一点也没有破绽。
“有什么关系？我说的也没错啊？”向不武丝毫不打算反思并且还开始了跃跃欲试的态度。
“……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见向不武说不通，向黎忍不住对丰年年道。
“有什么关系？向不武说的也没错啊？”丰年年非常纯真的小眼神忽闪忽闪。
向黎拉住丰年年：“刚刚信息部说有事找我们，我们去一趟。”
说着，丰年年被拉着走了。
在离开之前，丰年年回头，和向不武交换了一个彼此之间才知道的眼神，直到门关上。
向不武被留在了安静的办公室里，却传来了笑声。
第七十六章
丰年年这段时间对逗弄向黎的游戏乐此不疲, 毕竟从小到大对丰年年来说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逗弄向黎了。
“今天听同学说上映了一个恋爱电影，好多情侣都去看，但是看了以后就要闹分手啊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我们班的谁谁好像谈恋爱了, 真不可思议, 没想到班里出的第一对情侣是他们。”
“感觉恋爱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情侣们能做的事情我们不是平时都做起来轻而易举的, 还能更好吗？”
丰年年提起恋爱的概率直线上升，不仅骚扰向黎，还骚扰向不武。
向不武每次看到丰年年逗弄的时候都觉得有趣，有种看着家里养了两只猫在打闹一样。
丰年年趴在向不武的床上，等着和向不武一起睡觉。
“今天不和向黎睡了？”向不武随手翻阅着手上的纸质书, 问道。
“总得给年轻的气血旺盛的少爷一点点私人空间吧, 给他偷偷做点事情的时间，我不在他还能叫我的名字。”丰年年一边刷着短视频, 一边很晃荡着自己的脚, 很惬意。
“你怎么就知道会做？”向不武好奇，“见到过？”
“我猜的。”丰年年道, 举着手机晃晃，“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向不武放下书本，笑着道：“所以他主动和你摊牌了？”
“显然还没有啊, 摊牌了他还会是那个表情吗？”丰年年故意拉下了自己的脸，学着向黎露出了一副憋闷至极的表情。
“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向不武道。
“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没什么会让我特别惊讶的事啊。”丰年年道。
“你就不怕我反对？”向不武挑眉。
“拜托！”丰年年直接趴在了向不武的腿上，仰望向不武,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敢说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不在乎好吧！！！”
“至今为止可没人能说真正的了解我，也许我就是很在乎呢？”向不武似笑非笑, 眸色晦暗，“毕竟是我唯一的孙子，我总不能断子绝孙。”
丰年年眼巴巴的看着向不武，眨了眨眼睛，却突然笑了，根本一点都没有被向不武的严肃传染。
“向不武，我记得你说的很多很多的话，重要的话更是记的非常清楚。”丰年年很是笃定的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对你的判断，不会出错，就算是闭上眼睛，我在脑海中记住的你也和现实别无二致！！”
向不武沉默良久，伸手拍了拍丰年年的头顶。
“是谁说的呢，人的第二次死亡，是被所有人遗忘，我只觉得无趣，第一次死亡后消散了意识，又何必介意第二次呢？”向不武的手轻轻的顺着丰年年的发丝，“但是现在想想，这种感觉也不差。”
丰年年很习惯的去蹭了蹭向不武的手心，就像是曾经任何时候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那我得活的更久，让你的第二次死亡来的更晚些。”丰年年道。
向不武嘴角勾着笑容，没有反驳。
“你喜欢向黎吗？”向不武问着。
“喜欢。”丰年年回答的一点也没有迟疑。
“和向黎喜欢你一样吗？”
“我分不出来，我只知道喜欢。”丰年年躺在向不武的腿上，被抚摸着，眼睛中倒影着床头灯的光，“这个世界上的喜欢多种多样，我怎么才知道什么样的喜欢应该归类到什么喜欢里呢。”
向不武笑了：“的确，这是我过了一辈子，都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是吧。”丰年年仰躺着，笑道，“我是很聪慧的人。”
“你讨厌和向黎接吻吗？”向不武继续问着。
“不讨厌。”丰年年道。
“喜欢吗？”
“还不错。”丰年年摸了摸自己的唇。
向不武笑了。
丰年年眨了眨眼睛，突然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想确认我对向黎是不是恋人的喜欢？通过亲密接触吗？”
“嗯哼。”向不武没有否认。
“那不然让我亲亲你？分辨一下？”丰年年提议道。
向不武微笑着，神色很和蔼，微笑开口：“滚。”
“哎呀，那就没办法分辨了，毕竟我不会和其他人试试。”丰年年闭上双眼。
向不武的轻笑在安静的夜幕中回荡，就好像这一场并不是很重要的对话一般。
“你要和向黎交往吗？”向不武轻声问道。
“都行。”丰年年是真的不太在乎这种事，甩甩手，“如果我和少爷交往了，那我们三人组，你就变成孤家寡人啦，哈哈哈哈哈哈，单身狗，哈哈哈。”
丰年年一想到那强大无比的向不武在三人组中间居然变成单身狗，这种强烈的反差突然让丰年年觉得很可爱。
“虽然你肯定不在乎是不是单身狗。”丰年年很清楚，向不武不是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有自己想法的人，“说起来，你不打算再找了吗？”
“我？”向不武的手指弹了下丰年年的脑门，“你让我这个年龄再去谈恋爱？”
“这难道不可以吗？”丰年年觉得一点都没问题，“你才八十不到，这个年龄还在追求自我的人都数不胜数，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欲望了吧，如果是你的身份就算是找年轻人我觉得都行，你也不是那种会介意年龄差的人。”
“有时候我觉得我在你眼中的形象还挺糟糕的。”
“毕竟是反派嘛！”丰年年心目中的完美反派本来就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
“虽然说才八十，可实际上也是都八十了，人类在这个年龄已经能经历的都经历过了，我更是如此。”向不武缓缓道。
丰年年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银色的发丝在床头灯下泛着昏黄的光。
“是觉得无聊了吗？”丰年年问道。
“只是没有那么大的欲望罢了。”向不武也没有反驳，“我这一生，什么都追求过了，什么也都体会过了，偶尔会有想做的事情，却已经没有那么迫切了。”
“就像我吃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并不会觉得很想吃，但是有一天会突然很想？”丰年年道。
向不武闷笑出声：“你举了一个很恰当的例子。”
“所以你不打算再找对象了啊。”丰年年叹气，“真的可惜了。”
向不武现在进入相亲市场还能吸引到一大票人来，光看这能不依靠任何外物登上杂志的脸，这么多强大基本条件摆在这儿呢。
“虽然我不恋爱了，你可以试试。”向不武的手心抚摸上了丰年年的额头，“作为朋友，也作为长辈，围观孙子和朋友的恋爱也是很有趣的事。”
丰年年笑嘻嘻，双手放在肚皮上：“我觉得我最近这么明显少爷肯定已经发现我是故意的了。”
“向黎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向不武不否认。
“但是少爷不肯捅破窗户纸。”丰年年仔细想了想自己，“我是因为觉得逗少爷太好玩了，才会一直只是闹腾可不说的，可为什么少爷也不说啊？”
“嗯，谁知道呢？”向不武耸耸肩。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可是什么都知道的向不武。”丰年年一点都不信向不武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也不是万能的，你这么跳脱，我也很难寻摸出踪迹来。”向不武忍俊不禁，“在我看来，能喜欢上你这件事，才是真的离谱。”
丰年年愣了两秒，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被说了很过分的话。
“我也是有人喜欢的好不好啊！！我虽然长相一般，成绩一般，但是我可是你的左膀右臂！真正意义上的左膀右臂，这个世界上难道不是有能力的男人就会被喜欢吗？”
向不武不否认丰年年有能力，虽然没什么天赋但是胜在对热爱的事情非常有耐心，不怎么优秀但是也不差，再加上是他亲自教导，丰年年对于同龄人来说勉强算是佼佼者了。
只是这个性格和思维方式，让人相处久了之后会觉得有些难以共鸣，会有很多朋友，但是想象不到丰年年谈恋爱会是什么样。
“除了工作能力，你认为你哪里适合谈恋爱？”向不武问道。
“那你觉得，我哪里不适合谈恋爱？”丰年年瞪着眼睛反问回去。
“……一直都是别人追我，我唯一一次追别人失败了。”对真正恋爱经验不丰的向不武。
“我才十八岁，一直都和你和少爷在一起，没有恋爱的机会。”对真正恋爱还零经验的丰年年。
一老一少干瞪眼。
“睡觉吧。”向不武道。
“好。”丰年年道。
丰年年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看漆黑的夜晚，突然道：“向不武，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体会过了吗？”
“我体会了，不代表我会。”向不武带着轻微的迷蒙，显然已经困了。
丰年年放弃了继续询问。
仰躺着，丰年年的脑袋里转悠着乱七八糟的想法。
突然眼睛一亮。
露出不怀好意的邪气笑容，闭眼睡觉。
丰年年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睁开了眼睛，本来想转个身继续睡，然而三秒之后再次睁开眼睛，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从床上起身，向不武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显然还在熟睡中。
丰年年在微弱的光线下端详了向不武一会儿，然后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出去，小心翼翼的带上门。
这个点整个房子里都很安静，巡逻的人也不会再来，丰年年回到了向黎的房间门口，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任何声音的开门，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论悄声无息的隐匿自己，没有人比丰年年更懂。
丰年年爬到床边，听到向黎均匀的呼吸声。
趴在床头端详向黎。
一直以来丰年年只会和向黎一起入睡，却很少和向黎一起醒来。
现在完全在睡眠之中的向黎，丰年年仔细的端详着那张脸，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张会让人赞叹的容貌了。
因为向不武真正的美貌最终只留下了照片，即便是在美中年时期留下了相当多的照片视频，可实际上终究是死物。
而向黎是活生生的，一言一行都能清楚的看到，所以……
偶尔丰年年会觉得，是不是向黎要更好看一些。
如果年轻的时候的向黎和年轻的时候的向不武站一起到底哪个更好看呢？
可丰年年仔细想了想，一想到那个画面，别说是比对了，一瞬间觉得简直是梦想中的画面，如果成真了那不得幸福爆了。
猛然甩甩头，让自己不要再妄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他今天来，可是为了……
丰年年悄悄的上了床，先钻到被窝里让自己的体温和被窝里的温度接近，然后一点一点的蹭到向黎的腿边。
还要给被窝旁边留个透气孔，让呼吸舒服一些。
然后丰年年，悄悄的靠在了向黎的腿上。
嗯，继续睡吧。
在被子陡然被掀开的时候，丰年年迷迷糊糊的抬头，直接对上了向黎不可置信的眼睛。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丰年年的大脑混沌了仅仅一秒，然后很懒散的爬到了向黎的腿间，然后抱住了向黎的腰：“早上好，再睡五分钟。”
丰年年实际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了，这会儿故意拿着想睡觉来撒泼，一边蹭着向黎的腹部，各种扭扭。
突然被直接拽住了衣领，几乎是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道提到了半空中，丰年年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向黎脸色铁青。
“怎么了啊？睡觉都不让人睡吗？”丰年年说着一边往下看，看到那精神的小帐篷突然笑道，“哎呦，血气方刚，我理解我理解，你快去卫生间吧，我再睡会儿。”
向黎喘着粗气，气的直接将丰年年往旁边的床上一扔，自己起身去了卫生间。
丰年年趴在床上，忍笑忍到腹部抽筋，还能听到向黎愤怒的在卫生间里咣当咣当的声音，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这实在是太有趣啦。
丰年年发现口头调戏不管用之后，就开始了对向黎频繁的故意的肢体接触。
没事拍打一下向黎的腰间，或者突然来个背后袭击，没事儿就蹭到向黎的怀里一起看工作内容，商量的时候就故意贴在向黎耳边。
向黎从一开始的每次都会脸色铁青的开始生气，变成了能精准的捕捉到丰年年即将到来的动作然后先一步移开打断施法。
丰年年摸着下巴，和向不武咬耳朵。
“我怎么觉得他最近进化到和我一心同体了快，这同步率是真的高。”丰年年眯起眼睛，“最近袭击成功的频率直线下降啊。”
“他知道你在骚扰他。”向不武道。
“他知道的。”丰年年和向黎的肢体接触绝对不算少，在没有意识之前丰年年也没少对向黎做小动作，可是也就只有这段时间向黎才会有反应。
向黎知道丰年年在做什么，因为有了很明确的示意，所以向黎才开始躲闪。
“不过他到底躲什么啊？”丰年年仔细想想，自从上一次喝醉之后亲了一下之后到现在都两个多月了，向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真能忍啊，“不然我强迫一次试试？”
向不武挑眉：“嗯，想坐牢？”
“他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让我坐牢啊？”丰年年很理所当然。
向不武也觉得很难，按照向黎对丰年年维护的性格，别说坐牢了，他想都不会想到这个程度去。
向不武也摸摸下巴：“那你现在打得过向黎吗？”
“我也不知道，很久没打过了，感觉向黎是不是比我锻炼的少，嗯，想打打看。”丰年年揉了揉手，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笑的很不怀好意。”向不武直接戳穿了丰年年。
“我可是想起了很有趣的事。”丰年年道。
“嗯。”向不武笑着，小声道，“直觉告诉我，不是我能参与的事。”
“嘿嘿嘿，确实，还是要给少爷顾着点面子的。”丰年年和向不武两个人狼狈为奸相视而笑，“但是我会事后转述给你哒！”
向不武看着丰年年，虽然不知道到底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可却莫名的被丰年年那表情逗的乐不可支。
第七十七章
丰年年晚饭吃完之后, 偏头看向不武，眨了下眼睛。
向不武只是微笑，自顾自的吃饭。
向黎并没有看到这个小小的互动。
向不武首先吃完饭, 起身, 方博远跟着人离开。
而丰年年还坐在餐桌上吃。
向黎也是。
丰年年吃饭一向很快, 现在完全就只是在碗里放了两块肉, 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眼巴巴的望着向黎。
丰年年看到向黎那个表情就知道，向黎肯定在心里腹诽他了。
最近向黎真的是越来越敏锐了，每次做坏事都能被他发现。
看着向黎在自己的目光之下越发僵硬的身体和动作，那明显就是已经做好了要和他对抗到底的准备, 丰年年就觉得很想笑。
向黎其实真的很可爱。
“你为什么不跟着爷爷去了。”终于, 向黎顶不住丰年年逐渐炙热的目光，还是决定主动进攻。
“我今天有事情想和你做。”丰年年立刻道。
话音落下, 丰年年就看到向黎怀疑的目光, 甚至是防备的眼神，似乎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剩下的几口饭向黎都吃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 向黎放下了筷子。
“什么事？”向黎道。
哦哦哦少爷在警惕了，丰年年小小的反省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你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丰年年问道。
“嗯。”课间的时候向黎和丰年年一起完成了作业，本来大学的作业就不能说多。
“那吃饱了吗？”丰年年继续问, 看着向黎点头，继续道，“那今天晚上有什么要紧的工作要处理吗？”
向黎叹了口气, 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你直接说你想做什么吧。”
“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运动过了，”丰年年道。
向黎立刻眯起了眼睛。
“我每天都有在好好锻炼你锻炼了吗？”丰年年继续道。
向黎好像有了反应：“有。”
“可是你看上去还是很瘦啊。”丰年年说向黎的瘦明显是和周清宇做对比的。
“你在说我？”向黎那明显是在暗示丰年年自己这比他还瘦的身材可没有什么资格挑衅他的。
“你本来技巧就不足, 如果连身体都没有我壮，那打赢我就更不可能啦。”丰年年笑着站起身, 稍微活动活动了筋骨，“你要知道我在打架上的天赋，真的是要去学点什么是能直接去职业的。”
“所以呢？”向黎不可否认，丰年年天赋绝佳，但是比起正规的动作，丰年年显然全是野路子，甚至已经自成一脉。
“我们好久没打一架了，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学习和上班，可不能在这个年龄就身体生锈了啊。”丰年年提议道。
丰年年端详着向黎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向黎已经在怀疑什么了，这段时间他对向黎的小动作显然已经引起了怀疑。
“不打。”向黎道。
“你觉得你打不过我了？”丰年年道。
“激将法对我没用。”向黎道。
丰年年完全预料到此时向黎会有的反应了，这个人超级会躲麻烦的。
“你现在连和我打一架都不愿意了吗？”丰年年突然反问。
向黎的表情不好。
丰年年说一句话后就等着向黎自己同意，和向不武说不行就不行不一样，向黎这家伙对他基本是有求必应，这种拒绝基本都撑不过一分钟。
之后丰年年听到向黎大叹一口气。
“等会儿吧，刚吃完饭。”向黎道。
丰年年满意了。
向黎起身，去卧室换了套衣服，轻松方便动作的衣服，并且在打斗过程中不容易损坏。
丰年年就不一样了，丰年年换了条运动裤，直接轻松上阵。
向黎一脸很想说什么但是完全说不出来决定放弃了的表情。
丰年年笑着把自己运动裤松紧带啪的弹了一下，他以前也是这么搞的，运动的时候就穿一双鞋和运动裤，出了汗也不会黏满身，虽然不太雅观，但在自家运动也不会被看到。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想打架吗？”丰年年见到向黎随手抽出了一件长衫给丰年年披上，显然是已经习惯性的照顾，怕丰年年冷到。
“不问。”向黎道。
“嗯。”丰年年一边开始做热身运动一边说，“每次我想做什么你真的完全不问，是不感兴趣吗？”
明明很喜欢他不是吗？怎么对他的行为一点好奇都没有。
向黎也同样在做热身运动，听到丰年年的话后神色微微一顿，缓缓道：“不是，只是反正也想不通你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怎么做，不如就直接跟着你做就行。”
“但是你明明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啊，工作上的时候都很出彩。”丰年年问道。
“只是顺着你做罢了，其他人我不会……”向黎的声音一顿，似乎有些迟疑，可最终还是说了下去，“其他人我并不打算顺着他们，他们需要顺着我。”
丰年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哎呀呀呀，最近的向黎真的是越来越有年轻的时候向不武的风范啦，而且因为向黎的个人性格和魅力反而有种，嗯，克制又疯狂的感觉？
虽然不能成为向不武那样的疯狂的反派，但是也许能向着斯文败类反派的方向发展？
站在非常广阔的健身房里，有专门设置好的擂台，丰年年经常会在这里和向不武的保镖们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切磋。
“怎么算赢？”向黎问道。
平时一定会定一个标准，不然打起来没完没了不说还很容易受伤，丰年年对自己受伤这种事一直都很接受良好，根本是一点也不抗拒疼痛的模样。
“就……”
向黎刚刚想要定一个简单点的标准，丰年年的拳头却已经接近了他的脸，向黎猛然躲闪。
拳风凌冽，速度极快，显然丰年年根本就没有任何留手，直接在向黎的脸上擦伤了一道淤痕。
丰年年很认真。
很认真的，要让向黎失去反抗他的能力。
向黎明显被丰年年的认真勾起了血性，双方突然就异常凶狠的朝着对方进攻。
丰年年向来都不是蛮力派，专门挑会让人失去平衡的地方攻击，又疼又精准，但是向黎身体素质很好，很难倒下。
向黎曾经还擅长打架，但是自从在丰年年的身边，丰年年一直都人缘很好，连带着他也再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挑衅，基本都是运动健身为主，对这种技巧性过高的对打一直都很劣势。
丰年年在这方面，向来很蔑视向黎，并且丝毫没有要掩饰自己蔑视对方的想法。
向黎虽然性子比较平和，但是也被丰年年揍出了几分脾气，尤其是在丰年年真的很认真的对峙的情况下，向黎更是用心。
可在紧绷之时，却突然发现丰年年的攻击向着一些平时不会去的弱点的地方，甚至是直攻下三路。
力道都不重，甚至可以说故意擦过，因为过于紧绷之下那些被进攻过的部位感官会非常明显。
“你……”向黎在察觉到之后，突然看到丰年年在对面冲他笑了。
在晃神的一瞬间，向黎已经被丰年年狠狠地压在了地面上，双手和双腿紧紧钳制，明明是锁住对方的姿势，却让向黎察觉到了什么。
“丰年年！！”向黎突然大声道，声音里带着满溢的怒气。
“我在呢。”丰年年笑着，蹭在向黎的身上，贴近向黎的耳朵，“干嘛这么生气。”
“你不要再闹了！”向黎放松了身体，不再反抗。
这是不会再继续打下去的表现，可丰年年却不依不饶。
“这就不行了？”丰年年甚至故意用力，将向黎死死的抱住，“如果不反抗会疼哦。”
“你到底想做什么？”向黎依旧没有反抗，而是伸出手捂住额头，“别闹了，真的别闹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丰年年能感受到在自己的钳制之下向黎的心跳，很快，显然他现在的心脏并不如身体那般松懈。
“你不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吗？”向黎道。
“嗯哼。”丰年年却说，“我该知道什么了？”
向黎沉默了。
丰年年眨巴着眼睛，等着向黎亲口说出来。
好奇怪，为什么这么安静，明明心脏跳的这么快，这难道是什么非常难说出口的话吗？
是在……害羞？
丰年年好奇的微微偏头，突然一只红色的耳朵映入了他的眼帘，丰年年眼睛微微睁大，再次看到了向黎捂住的眼睛之下已经红透了的脸。
“我是喜欢你。”向黎道。
丰年年满足了，放开了钳制向黎的动作，坐在了向黎的腹部，低头看躺在擂台上的捂着脸的向黎。
“那你这段时间干嘛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啊？”丰年年对这一点其实是很疑惑的，“明明我们不是亲的很愉快嘛。”
丰年年看到向黎握住的双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你喜欢我吗？”向黎问道。
“喜欢啊。”
“我就知道会这样。”向黎咬牙，道，“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呢。”
丰年年意识到向不武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这就是爷孙间的一脉相承吗？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喜欢啊？”丰年年道。
向黎的身体一僵。
丰年年等了一会儿，向黎没回答，催促的压了压向黎的肚子，问：“然后呢？继续啊？”
“我不能想象我和你之间应该如何交往。”向黎轻声道，说话的时候始终都没有抬起手臂，“我们之间根本无法正常。”
“正常？”丰年年疑惑。
“即便我得到了再多的告白你不是始终无动于衷吗？”向黎道，“不在乎有什么人对我亲近，也不在乎我到底在和什么人交流，你现在能轻轻松松的将我的喜欢当做理所当然，甚至还会同意交往，可你知道什么是交往吗？”
丰年年坐在向黎的腹部，能感受到向黎的身体随着呼吸之间的起伏，虽然声音平静但是向黎的身体呼吸频率显然代表着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那些和你交流的人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好吧，我这么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了，你身边的人际关系我掌握的清清楚楚，你连拉黑告白的人都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操作的。”
“你能这么轻松说出来不就是完全不在意吗？”向黎立刻反驳。
“你以为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啊，你是不是看重哪一个人我一眼就看的出来啊。”丰年年只觉得这根本不是事，“你看我的眼神我熟悉的很，你如果用这种眼神看别人我铁定立刻警觉啊。”
向黎无法反驳了。
丰年年眨巴着眼睛，等着向黎继续。
感觉有这次机会向黎一定会好好说完所有的话的感觉。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因为和我恋爱而让爷爷寂寞，你最终会去找爷爷对吗？”
丰年年顿时瞪圆了眼睛：“不会啊，我本来就不会让向不武寂寞啊，这不碍事啊？”
“总是会有冲突的时候。”
丰年年无意识的磨了磨牙，这家伙想的怎么这么多，这难道就是在和平的世界里成长起来的孩子会有的细腻的心思吗，弯弯绕绕的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我对向不武，那是绝对对神的崇拜，但是我俩关系也不错，你还能多一个恋爱的感情，双份呢。”丰年年道。
向黎沉默了，但是丰年年觉得现在的沉默比起难过更像是在无语。
“你可真是烦人啊。”丰年年虽然很喜欢逗弄向黎，但是不喜欢缠这么麻烦的小心思，本来天天学习就很费脑子了，为什么还要上向黎的恋爱教育课。
既然软的不行。
那就来硬的。
“我们向家的男人，从不扭扭捏捏！”丰年年的话音落下的瞬间，向黎身上的衣服突然被丰年年撕开了。
向黎瞬间放下了手臂，看向丰年年的目光中满是惊恐。
“从现在开始护卫你的贞操吧，少爷。”丰年年面对着向黎笑的露出了自己的小小尖牙，一副很快就会将向黎直接拆吃入腹的野狗一般的表情。
向黎突然感觉全身都瞬间战栗，猛然起身。
下一刻，丰年年的撕咬已经迫不及待的涌了上来。
“丰年年，你快给我住手，不，住口！！！！”
“嘶，丰年年！！！流血了，你来真的吗？！！”
路过了健身房的方博远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非常嘈杂的声音，自家小少爷的声音里很少见的带着些许惊恐，让方博远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无法判断是不是应该闯进去。
以防万一还是请示了向不武，只得到了向不武的笑声回应。
——别管他们。
方博远摇摇头，转身无奈的走了。
第七十八章
向不武安静的坐在客厅, 在睡前闲来无事刷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信息，见到丰年年从门口跑过，出声道：“怎么样了？”
“向不武。”丰年年本来已经跑过去了, 现在探头回来。
“嗯？”向不武一眼就看到了丰年年嘴边都是血, 忍不住起身, 有些迟疑的问, “你这是……给向黎咬断了吗？”
“没有啊，都连着呢。”丰年年很自然的道，“就是咬的比较多。”
向不武这么些年了，很久都没有这么毛骨悚然的感觉了，看着丰年年的目光居然有些发憷。
“你这还真是……”向不武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丰年年了, 但是没想到这孩子还能再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向不武是真的好奇, 丰年年到底做了什么，跟在了丰年年的身后。
而当看到丰年年居然提着药箱出来的时候, 神色微妙。
要不要, 现在叫章元正过来，看样子伤的不轻。
“这看上去也不像是打架了啊。”向不武没看到丰年年的身上有淤青。
“是打架了啊。”丰年年一边提着药箱走, 一边露出自己的半边肩膀，那胳膊上非常明显的淤青的掐痕十分明显。
向不武无意识的捂住了嘴，突然笑了：“现在的年轻人连这种事都要做的轰轰烈烈吗？”
“没成功。”丰年年摊开手, 有些无奈，“少爷真是誓死在捍卫贞操啊。”
“一般来说男人都是感官动物，显然是你没做到位。”向不武跟在丰年年的身边道, “不然给你请个老师？”
“问题不大。”丰年年非常自信的道，“男人, 就没有不无师自通的。”
向不武看到向黎的时候，向黎刚刚洗完澡出来, 在一旁还堆着明显被撕破了，沾满了血迹的衣服。
而向黎的身上各处都有很明显的被撕咬的痕迹，向不武忍不住挑眉，这可真是够凄惨的。
看向丰年年的目光逐渐意味深长，向不武现在开始怀疑丰年年是不是有些比较独特的爱好，他自己还没有发觉。
“爷爷……”向黎看到向不武的时候明显也有些尴尬，一向都很平静的表情浮上一丝无奈。
“嗯，我完全想象不到到底是怎么才能咬到那种地方。”向不武很匪夷所思的注目着向黎的大腿。
“啊……”向黎烦躁的捂住额头，“我往哪里推，他就往哪里咬。”
“我听说好像是贞操捍卫战？”向不武疑惑的问道。
向黎抽了抽嘴角：“如果这是贞操防卫战，我大概会直接死在擂台上。”
“坐下我帮你上药呗。”丰年年却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向黎虽然神色很不好看，但是还是乖乖的让上药了。
丰年年处理起来还挺得心应手。
看着丰年年和向黎，向不武倒是有些好奇了：“结果呢？”
“不应该先听过程吗？”丰年年反而偏头问向不武，“我说好要给你转播的。”
“给我留点隐私。”向黎突然开口，显然已经有些忍受不住这一老一小的隐私互通。
“嗯，我是个优秀的爷爷，所以直接说结果就行。”向不武忍不住笑了，尤其是看到向黎已经默默红了的脸的时候。
“我对少爷，强制爱啦。”丰年年直接来了一个总结。
“嗯。”向不武笑出了声，“明明是我的孙子，还真是没出息。”
“毕竟只是你的孙子，我可是和你的左膀右臂，从辈分上来说是少爷的长辈，所以比他优秀是理所当然的。”丰年年很自豪。
反而向黎的脸色很不好看，拧眉问道：“怎么就强制爱了。”
“你想得太多，是细腻派，我不一样，我是野兽派，只凭直觉行动。”丰年年一边给向黎身上的那很明显的牙印上药，“如果我不强制爱，你感觉能直接给我脑补一套专业学术论文。”
向黎有些憋屈，的确在他说出来的还不如他思考中的冰山一角，复杂的连向黎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
但是一句话都不让说就直接做决定了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
“如果以后……”向黎道。
“闭嘴。”丰年年道。
“如果不正视问题……”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你……”丰年年随手从药箱中拿出了纱布，一副要勒住向黎的嘴的模样。
向黎嘴角一抽，没有再说。
“不过你还挺行动派的，难道对向黎本身就很有好感吗？”向不武对这两个小辈突如其来的恋爱，其实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的。
“怎么可能没有呢。”丰年年很无所谓的耸耸肩，“但是当初我就是这么一意孤行的来找你了啊。”
向不武挑眉，勾起嘴角。
“我做任何事，虽然大胆却还是需要考虑风险。”向不武道，“你显然这一点没学好，需要我重新教导你吗？”
丰年年却突然冲着向不武一龇牙：“没关系，我只管莽，少爷自己会解决风险的。”
向黎脸色一黑。
向不武先是迟疑了两秒，突然就笑出了声。
真的很有趣，好像只要丰年年在身边任何事情都能变得这么有趣。
丰年年是被他宠爱的，丰年年也会仗着这份宠爱肆无忌惮，而丰年年其实也同样是在用对待他的方式对待向黎吧。
很难界定丰年年对恋爱的分界线在哪里，但是的确比起畏手畏脚，真正放开了手做才是他的风格。
丰年年很好的被教导了。
让向不武在这个年龄居然有些感慨，有种‘传承’的微妙的感觉。
而向黎这个孩子，也肯定会为了握紧得到手的东西，而去认真的正视未来的风险。
这也是和他一般，对丰年年的宠溺。
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反派吧，好像即便到了即将八十岁的现在，他也依旧被好运眷顾着。
丰年年和向黎的交往，似乎和正常人的交往有些不太一样。
或者说是和平时基本没什么区别，除了多了肢体接触之外基本无法有其他的多余的交往痕迹。
他们始终在一起，而实际上因为工作和上学的缘故，丰年年和向黎单独相处的时间绝对不会少。
而这件事被方博远发现，居然是在某次过年的时候，看到丰年年和向黎肆无忌惮的亲吻的时候才发现的。
方博远震惊了好久。
一直将向黎当做自己的儿子在认真照顾的方博远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方博远多次想要和向黎聊一聊这件事，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青春期萌动而导致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而显然，向不武首先发现了方博远的不同，而将方博远叫到了办公室。
方博远面对向不武的追问始终支支吾吾，而向不武却突然笑了：“向黎和丰年年恋爱的事情被你发现了？”
那一瞬间，方博远感觉大脑被震撼的头晕脑胀。
“接受不了？”向不武倒是不紧不慢的问着。
“不……怎么说，就是觉得，这条路也不好走，就……”方博远结结巴巴，然而面对着显然已经事先知道的向不武，方博远还是问道，“您没关系吗？这毕竟是，是……”
“我怎么会有关系？这么有趣的事？”向不武偏头，那一直伴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化的脸上是从来都没有变化过的兴味。
“这毕竟，这毕竟是……不是说有趣就能简单略过的事情。”方博远还是担心。
“不，这是有趣的事，不仅仅是我觉得有趣，那两个孩子也是一样。”向不武只是靠在椅背上，微笑，“活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有趣更重要了。”
方博远看着在面前这位从来都和常人不一样的人，最终所有的担忧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方博远微笑道：“是的，向老先生，我明白了。”
从来无拘无束的向不武才能创造出这样一个留下了他的名字的盛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的他或许永远无法理解这位先驱者，但是只要跟随就好了。
丰年年和向黎的恋爱很是顺利，或者对丰年年来说很是顺利，只是……
“向黎。”熟悉的女生站在向黎的面前，看了好几眼丰年年。
当丰年年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是个有勇气表达自己爱恋的女孩，他向来很尊重这种当着他的面也敢于告白的人。
“我……”女生张了张嘴，脸色已经涨红，紧张到磕巴，眼神恍惚。
如果是平时，丰年年和向黎都会安静的等待着女生说完，然后再郑重的拒绝，虽然在丰年年看来没必要，但是这在向黎的意识中是很重要的事。
但是那是平时，丰年年看着磕巴着还没能说出完整告白的女生，突然轻飘飘的说：“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嗯？”对方抬头，满脸都是被打断的茫然。
丰年年单手环住了向黎的脖颈，亲昵的靠在向黎的脸颊旁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的动作，让女生傻了眼。
这里并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而是学生放学的必经之路，有不少人颇为好奇的偷偷观察着这边的动向。
丰年年直截了当的道：“我们在交往这么明显的事情，你们怎么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我和向黎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里都……”
下一刻，向黎猛然捂住了丰年年的嘴，可立刻就发现捂住的十分不是时候，本来只是亲吻，却好像做了更多的事一样。
这一瞬间，不仅仅是面前的女生，丰年年没有放低声音，过路的同学全部都听的一清二楚。
从这天开始，事情瞬间以一种爆炸式的方式迅速传播了出去。
在全校震惊中最缓不过神来的，反而是一直都催眠自己忘记这些事情的周清宇。
周清宇快疯了。
第七十九章
周清宇在听到丰年年和向黎交往的消息之后, 踌躇又迟疑，给丰年年试探性的发了两条消息丰年年却显然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周清宇在课间的时候逮到了准备换教室的丰年年和向黎，拉着丰年年的手臂就去往了在主干道旁边人流稀少的隐蔽之处。
周清宇紧张万分, 朝着四周观望了好几圈, 确保没人之后才勉强想说点什么, 可最终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
“你想问我和向黎交往的事？”丰年年欣赏够了周清宇这般表演, 终于直截了当的问，再这么耽搁下去下节课都要上课了。
周清宇虽然有心询问，可被这么点名瞬间哽住，放松了神情，却看上去依旧很勉强：“是不是从去年你过十八岁生日之后开始交往的”
“哦, 你居然知道这么详细的信息？”丰年年意识到周清宇说的是那天晚上的吻, 周清宇居然知道？当时在旁边看着吗？
“你们，你们喝酒之后, 亲的事情我知道了。”周清宇捂着脸, 有些泛红，“向黎也知道, 当时和我聊了下。”
“哦，聊了什么？”丰年年疑惑道。
“就，就说喜欢和不喜欢的事, 具体就是向黎说喜欢，却不知道怎么交往，啊不是, 我问的不是这个……”下意识的对丰年年解释了起来，周清宇的脸都红了。
对向黎这扭扭捏捏的性子非常了解的丰年年理解的点点头, 问：“你想问什么？”
“那天，那天, 是不是就是你们交往的契机。”周清宇问道。
“算是契机吧，但是真正交往是在那之后了，不过交往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丰年年一点也不在乎，和周清宇说的很清楚。
周清宇深吸了口气：“你们，真的在交往吗？会不会只是你们以为的在交往，平时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你们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
丰年年耸耸肩：“那你就当我们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交往到现在已经成功迈入老夫老夫的交往模式了呗。”
周清宇忐忑的看了一眼向黎，向黎一如既往的不太爱和丰年年之外的人说话，神色冷淡，即便在丰年年在肆无忌惮的说着这种事的时候也面无表情。
“交往中的人，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气场的。”周清宇移开了眼神，很是踌躇。
丰年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试探道：“你想拆散我们？”
周清宇瞪圆了眼睛。
丰年年摸了摸下巴，难道说在子孙辈里他才是那个主角位吗？答应向黎之后，丰年年觉得向黎的财产和人身都安全了，而且自己也绝对不会生出选择别人的心思，这肯定是个很好的选择。
总不会其实真的有这么《不断桥》的后续，是他和周清宇和向黎之间的故事吧？
这么说的话，不就很有意思了，风水轮流转，这次的胜利者是向黎！
说着丰年年单手叉腰，一手握住向黎的手，非常自豪的道：“我是不会和向黎分开的，不管你耍什么手段都不会，死了这条心吧。”
周清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但是看丰年年这架势，莫名的让人很尴尬。
“我只是觉得……”周清宇说不下去了。
一开始他因为被发现了，虽然有心劝说，但是也想着或许这种事情很难发展的顺利，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如果让第三个人插手就会变得很复杂，所以才一直静观其变。
他虽然没有了解过这个群体，但是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只觉得会很辛苦。
“因为是朋友，所以不希望你们会太辛苦，如果现在交往之后，以后觉得不合适分手，那会很尴尬啊。”
丰年年看到周清宇这个表情，就知道这厮八成是在瞎操心了，从小到大这爱多管闲事的毛病真的是一点都改不掉。
“而且你和向黎，真的能好好恋爱吗？”周清宇不自觉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向黎或许是认真的，可周清宇觉得丰年年实在太过跳脱，更担忧向黎一些。
“我们天天在校园里到处亲，这还不算好好恋爱吗？”丰年年不明所以，很直接的道，“我都想好了，打算等到和向不武一起过十八八十岁的那天晚上，那个最特殊的日子，和向黎做到最后！”
这下不仅仅是周清宇本身就圆瞪的眼睛睁大了，就连向黎都愣了一下。
周清宇的脸色涨红：“你这，难道在你的眼里恋爱就等于，等于上床吗？”
“但是如果是恋爱的话基本都会上吧？”丰年年可不觉得自己这个逻辑有什么问题，“说到底我能拖到那个时间再上不是证明我真的对向黎很认真了嘛，不然早就做了好吗？现在也就只能没事咬一口解个闷什么的。”
“咬一口”周清宇并不想多想的，但是真的就想歪了。
丰年年突然扯开了向黎腹部的衣服，周清宇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在向黎小腹上有很多个牙印，深浅不一，显然是咬过的时间不同。
“丰年年。”向黎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拉下去，另一只手牢牢的扣住丰年年的头，“你到底在干嘛？”
“让他看看我们交往的证据啊？”丰年年非常想当然。
“别闹了，你这跟狗一样的习惯到底从哪里能看出这是在交往啊。”向黎每次一边忍着痛，一边满心无语。
丰年年自从第一次咬了之后就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向黎的口感，皮肤细腻，因为经常锻炼肉质还很有弹性，一口咬下去还能听到向黎的抽气和闷声，感觉非常得劲。
丰年年不自觉的磨了磨牙，总觉得有点被挑起了咬人的兴致，牙齿开始痒痒。
“我在向黎的胸上也……”丰年年继续准备对周清宇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反正，反正你们觉得好就好，而且有向爷爷在，肯定也没人看不起你们吧，等等……向爷爷知道了吗？”周清宇陡然发现盲点。
“知道了啊。”丰年年点点头。
周清宇如遭雷劈，捂住额头：“我就知道你奇特，你从小就奇特，越长大越奇特，果然是和家庭有关系吗？”
丰年年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听到周清宇说‘家庭’的时候心情很好。
“其实我也觉得你很奇特。”丰年年也决定夸一夸周清宇。
“不用了，我不想听你说我有多奇特，总之，我，我就是作为朋友，担心一下。”周清宇撇过头，“你们好，就好。”
丰年年眼巴巴的瞅着脸已经红透了的周清宇，突然笑道：“你其实比起小时候还是有进步的，至少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周清宇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吐出一口气：“你厉害，就你厉害。”
丰年年满意了。
上课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在讲课，可丰年年的脑海中总是转悠着，为什么周清宇说他和向黎之间没有恋爱气氛。
明明他觉得和向黎在一起的暧昧时光越来越多啊，只要牵手就会被握紧，只要触碰就会被顺从，只要张开嘴向黎就会任由他撕咬，即便有些地方很可能因为反复咬过太多而留下疤痕。
这怎么就没有暧昧氛围了？
而且不仅仅是周清宇一人这么认为，在他主动说出口之前其他人也没什么反应，居然到现在才传开。
丰年年百思不得其解，在准备回去的路上，突然拉着向黎的手转入了在另外一旁的林间小道。
丰年年伸出手，将向黎推在了一棵树上。
丰年年仰着头，看着比他要高一些的向黎，在他的手下能感受到向黎健康的身体。
不自觉的用手更重的按住了向黎的心口，丰年年认真的想要接触到向黎的心跳。
在春日温煦的阳光之下，向黎微微垂眸，那张对丰年年来说就是审美巅峰的脸，居然透出了不应该属于这张脸的极致的温柔。
虽然丰年年的行动突如其来，可向黎似乎并没有不觉得奇怪，也不多询问。
丰年年知道，向黎的啰嗦往往只在自己做一些很糟糕的事情的时候。
而现在，向黎绝对不会对他的行为有所置喙。
所以……
丰年年抬高手拉住了向黎的后脖颈，向黎顺从的微微弯下脊背，顺势被丰年年亲吻了额头。
从额头，到眉眼，到鼻尖，最终丰年年轻啄了向黎的唇。
向黎微微张开了嘴，两人加深了这个已经很熟悉的来自对方的吻。
丰年年的手放在向黎的胸口，分出一丝精神去感受在手下越来越快速的心跳，那完全无法隐藏的跳动着的对他的喜爱。
离开了逐渐炙热的呼吸、缠绵的温度，丰年年近距离凝视着向黎。
向黎却是无法满足一般的再一次追逐了过来，丰年年被这份迫切勾起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现，就再一次被吞噬在了呼吸之间。
没有闭上双眼，入目的是为了他而微微红润的面颊，是因为他而迷离的目光，是被他调教的，爱着他的时候才会展现的独属于稚嫩小少爷的风情。
在春日绽放的不知名的花朵绽放的芬芳香气之中，缠绕着的熟悉的甜蜜滋味，如同蜜一样缓慢流动的细腻的空气。
丰年年勾起唇角，缱绻和惬意酝酿在手指交缠之间。
这份他不曾交给过任何人的，也不愿意被任何人察觉的细腻又温和的姿态，怎么就不是交往了？
丰年年轻笑着，向黎的手扣在他的后脑。
在两个人的注视之间，就足以诞生出会让人微笑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