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河神祭祀
听到姜妤的询问, 阮书忍不住僵硬了下，她目光游移, “啊、啊？没有吧, 我没有用敬称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只是发虚的语气加上漂移不定的眼神，并不能让阮书的否认服人。
姜妤定定的望着她, 没有因为阮书这样的外在表现而心软。
也许这确实是阮书的真实性格，但姜妤不会让她这样“逃脱”过去。
姜妤道：“昨天的时候，我切切实实听到了。你不用否认与辩解, 因为我相信自己的记忆和听力, 我现在想要询问的只有答案。”
“为什么, 作为前辈的你，明明入妄梦的时间比钟玉早，实力比她强, 却会对她使用敬称？”
“当然, 你也不必解释为礼貌问题，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是姜妤自我感觉良好，而是对方如果真是这样的人的话，那么不会只对钟玉一个人使用敬称。
姜妤话音平静，虽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 但却十分认真, 不容阮书回避。
阮书被姜妤逼问的眼角都红了。
她十分在意因为自己的口误而导致首领暴露。这可怎么办……
阮书吭吭哧哧了一会：“反正、只是意外而已。”
只要她咬死了不松口，那么姜妤也没有办法。
姜妤：……
好吧, 姜妤确实没有办法。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看着阮书避而不答, 只能任由对方躲过这个话题。
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办法逼迫对方。
不过阮书的态度让姜妤明白其中必定有隐情。
姜妤想到之前钟玉曾经说过的她能够进入妄梦的理由, 眼神微闪。
当时钟玉解释说因为她是首领的“妹妹”, 只是对方神情暧昧，加上姜妤直觉钟玉和时珺并不像是姐妹，所以一时间想歪了。
后来钟玉有解释过，事情的真实发展并不像是姜妤想象的那样，但即使如此，也许存在一段时间，钟玉和时珺确实互相在一起过。
当然这个在一起并不一定是情人的在一起，可是也许会引起其他人的误会，至少，这是钟玉明面上可以加入妄梦的原因。
那么作为妄梦成员的阮书，会不知道？
对方只需要用“因为钟玉以前是首领的情人，所以用敬称习惯了”这一理由搪塞，姜妤就无话可说。
可阮书被逼问的不知所措却也没有用这个理由，只能说明其中有隐情。
钟玉与时珺的关系并不是对方所说的那样。
而且，在得知姜妤和钟玉在一起后，妄梦的人虽然说惊讶，可更多是对她们在一起这个消息感到惊讶，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
觉得姜妤翘了首领的墙角而惊讶。
钟玉知晓她与时珺的真实关系，并解释给了姜妤，难道她还能一一解释给妄梦所有人？
姜妤不认为钟玉是这样的脾气，倒不如说，对方反倒乐见其成的被误会这段关系，这是钟玉的恶趣味。
而且时珺也没有当众澄清过什么。
姜妤向前走着，陷入自己的沉思。
这样的话，钟玉和时珺的关系就有待商榷。
到底谁才是被骗的那一方。
一面是她一个人，一面是妄梦的所有成员……
姜妤微微眯眸，心中有了自己的倾向。
*
时珺走到了月落河旁边，顺着岸边的方向一边查询着一边走过去。
她试过滴自己的血液在河流里，只是没有任何作用。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关系，而是单纯的祭祀品身份并不能为血液提供特殊之处。总之，没能引出时珺想要引出的东西。
有些可惜，不过倒不失落。
忽然，时珺脚步一停，眼底带了些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这么快就来迎客吗？”
付永妍的身影从前面的树木后走了出来。
她冷冷望着时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月落河应该已经禁止任何人靠近了。”
时珺伸手轻轻一笑：“啊，你是指试图拦路的村民吗？”
她做了一副回忆的表情，“他们现在应该在哪里睡着吧。”
付永妍闻言咬牙。
虽然知道几个村民不一定能拦得住时珺，但没想到居然那么废物。
付永妍阴冷的目光落在时珺这个新身体上。
不得不说，确实很陌生，而且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滤镜，让她无法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付永妍冷笑一声：“做出这个身体，耗费了你不少精力吧？”
时珺望着她，没有回答，只是道：“看来你们果然都已经猜出来了。”
这个你们，指的是付永妍和系统。
“不过，如果你没有它的帮助，恐怕现在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更遑论找到我呢。”
面对着时珺笑嘻嘻的言语，付永妍掐住了掌心。
对方这番话无疑刺中了她。
付永妍深呼吸了下，才没让自己被轻易的惹怒。
……不愧是时珺，这个讨厌的女人不管说什么自己都会生气。
“好好享受吧，也许这是你最后一个副本了。而且，在这个副本里，一定是我的胜利。”
“是吗。”时珺轻轻挑眉，轻飘飘的回了这样一句。
她抵着下巴，唇边笑意加深，“我看，未必如此。”
那一瞬间，这样的笑容与脑海里时珺的样子合在了一起。
付永妍眼底厌恶之情更甚，果然，无论如何她都最讨厌这个女人了。
付永妍道：“你这么自信的一个人行动，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时珺目光轻轻从她身上扫过，“你不会的。”
付永妍从很久以前就纠缠着她斗了这么久，时珺不至于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不过，她没有兴趣陪付永妍说话，自然也就不想分析一番。
付永妍冷冷勾了勾唇角：“你倒是自信。就算你猜得对——但那不代表我会任由你调查而不出手阻止。”
付永妍手里浮现出一个类似于短剑长短的法杖。
“现在，退后吧。”
一道光刻入时珺身前的土地里。
这道禁制也算是付永妍的能力之一，当她下了禁制之后，时珺便无法跨过这条线。
时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而后落入一旁的河流里，若有所思道：“你不是怕我找到什么，而是怕我做什么……原来如此。他不在这里，但是那个东西在。”
时珺轻轻一笑。
她其实一点都不着急对副本里的东西做什么，对任务也不急，因为时珺另有目的。
她只是在想，一直以来副本以及副本里的生物、npc似乎都是低维度的，对系统以及中转岛、实力世界仿佛什么也造成不了。
但是现在时珺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假如是低纬度的东西或道具，为什么她却从来没有办法带到中转岛里呢？
被她收服、自愿跟随出来的也就算了，可是用道具强行带走的东西却没有办法跨过那条线，这就让时珺忍不住想，中转岛、或者说实力世界，真的是高维度的存在吗？
二者就不可能处于同一维度吗？
那这样的话，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系统呢？
或许是与对方同样存在的高度文明觉醒的AI。
又或者是……神？
本来只有前者才是最稳妥的，但是时珺却很少能够进入这样的副本。
但是自从得知系统化形了以后，第二个选项这才出现在时珺脑海里。
物品、或者说一段意识、某样东西化形，尽管是高科技的东西，但只要对方拥有了人形与人类意识，那么某种程度上也符合这种定义。
所以用拥有神格的东西来对付系统，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或者说……这样地位的存在，应该能了解沟通更多的东西。
这是时珺在感知到这个副本不同之处后，想要做的事情。
在确定并且认为副本与实力世界是同维度的存在后，时珺就一直想过借由副本打败系统。
只是她进入的副本从来没有过能够沟通的东西，比如世界意识之类的，这个副本虽然也不存在，但是……
神格，是很特殊的。假如能够好好利用的话，也许会迎来什么改变也说不定。
还有一件事。
时珺的目光投向付永妍，若有所思：“它让你来对付我，假你之手，自己却不来……是没有办法来，还是没有办法做？”
付永妍猜不到短短的时间里时珺脑海里都闪过了怎样的猜测，在她的视角，对方只是垂眸沉思着什么，而后便抬眸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即使已经到了付永妍这个程度，但在时珺面前，她就还像是普通人一样，永远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付永妍掐着掌心的手指微微用力。
时珺观察着她的脸色，而后，和蔼一笑。
“看来是后者。当然，我之前也是这样猜的。”
只是当时她以为，系统因为只是一段意识才没有办法这样做，但现在来看，即使实现了“突破”，对方的“地位”依旧如此。
那么看来在系统之上，应该还有压制它的东西。
所谓的主神？
只是不知道这个“主神”，是怎样的立场与想法了。
也不清楚，主神与拥有神格的真神，到底是谁更技高一筹。
那一刻，付永妍望着时珺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着怪物。
她深切的理解到系统为什么那么想除掉时珺了。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这样的想法。
这简直是个怪物。
她不仅天生为实力世界而存在，也天生的为毁灭它而存在。
假如放任下去的话，那么有能力逃脱的一定会离开实力世界吧……也不怪，系统在知晓了时珺的计划后就那么着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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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河神祭祀
但是付永妍还不着急。
尽管她心底已经有了紧张戒备的情绪, 但付永妍还是抱有着一丝期待。
自己这次有了系统的帮助，提前进入了副本里面, 一定可以获得胜利的。假如这样、这样她都没有办法赢过时珺的话……
付永妍咬了咬牙, 拒绝想下去。
她相信按照时珺现在的力量不可能突破自己的这道禁制，因此，倒也不担心对方会做什么。
况且, 她一个人牵制时珺的话，也并不吃亏，因此, 付永妍并不怕在这里与她僵持。
时珺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她原本的目的也不在于河里的那个东西。
于是, 时珺只是轻轻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
阮学跟着王叔在村长里走了一遭后，什么收获也没有。
阮学对此心知肚明, 村里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此刻他更多的注意力还是之后跟村长去祠堂的事。
去了祠堂, 应该可以探到更多信息吧。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付永妍队伍里的一人，阮学身子紧绷，下意识紧张起来。
王叔倒是如常的和对方打了招呼。
那个人目不斜视，只是瞥了眼阮学，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唇边露出一抹微讽的笑意。
阮学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就被嘲讽到的人, 因此，他只是微微蹙眉, 便移开了目光。
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 阮学问王叔：“他这是要去哪里？”
王叔摇了摇头, “这我怎么知道呢, 总之……随他们去吧, 要是他们能解决好月落河的事，怎么样都行。”
于是阮学便没有再问。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阮学找了个借口和王叔告别，而后顺着自己一路上的标记重新返回。
刚才他来不及做多余的动作，只能凭借着路线寻找。
好在村子不大，总能让他找到想要追踪的人。
忽然间，阮学动作一顿，飞快跳到一边，眼底闪过一丝厉光。
身后的人有些惊讶：“诶呀？这都能够躲过去啊，看来即使被扣分扣到了A级，你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嘛。”
付永妍队伍的人——连桥收起了手上的动作。
刚才一击没有得逞，现在在对方有防备的情况下，想必是没有办法进行第二次了。
阮学拧眉：“之前你们还没有攻击的意思……”
而且如同首领分析的那样，他们应该被付永妍叮嘱过，不会冒然出手，对阮学他们的性命不利。
连桥耸肩笑了笑：“是啊，所以我刚才也没有想着要你的命。
只有你死了，时珺才会生气从而毁掉副本，可是假如你没死，她就会保留着一线希望，至少先夺回你，再考虑其他的事。
而这样的话她破解副本的脚步必定受到牵连，我这也算是帮我们老大一个忙。”
阮学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到了对方的指尖，那上面果然牵连着几根傀儡线。
“看来是想把我制成傀儡啊……”
傀儡不全是死人，有的只是封闭了意识的活人，假如阮学真的被制成傀儡，时珺的确不会直接翻脸。
毕竟活捉幕后的傀儡手，才是解开傀儡限制的根本。
连桥收起了傀儡线。
“有些可惜，你的意识还不错，难怪能留在妄梦那么久。”
阮学没有接他的话。
连桥也不打算继续做什么了，他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走之前警告阮学：“不要试图跟踪我哦，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阮学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扯起唇角冷冷一笑。
他说不跟踪就不跟踪？
下一刻，阮学的影子包裹住了他全身，使得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乌鸦扇动了下翅膀，慢悠悠的飞在夕阳的余晖里。
连桥回去跟付永妍汇合了。
付永妍望了他一眼，“准备祭祀的情况怎么样了？”
连桥：“应该还要四五天。”
付永妍皱眉：“这么久？”
连桥耸了下肩膀，“没办法嘛，都是村民，虽然说是有能力的npc，可是在这种普通情况下，他们就是普通的人类。
而且准备祭祀当然要慎重，今天一天已经过去了，从明天开始准备，当然要有那么久。”
付永妍捏了捏眉心：“你也去帮他们吧，主要是防止时珺那边的人捣乱。”
连桥微微挑眉：“真的假的，他们能猜到我们的任务？还是说……”
付永妍横了他一眼：“我不认为他们能猜到，说到底，无论猜不猜的都不重要，只需要干扰我们的行动就可以了吧，所以我才让你去帮忙照应。
当然，必要的时候还需要调动村民，毕竟他们是村民阵营，谅他们也不敢对村民冒然出手。”
连桥点了点头。
付永妍垂眸深思，“再就是时珺，我怕她……”付永妍话语一顿，这才察觉自己说出了露怯的话。
她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时珺就交给我亲自盯着。”
躲在暗处的阮学收集到了信息便没有再久留。
虽然说并不意外……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锤定音，不必猜测，他们之后的行动可以更有目标了。
眼下要做的事肯定是阻止祭祀。但是付永妍说的话也有道理。
他们难道真的要对抗整个村的村民？
还是说，从舆论战下手？
不，村民本来就有重新祭祀的想法，所以这里不行，归根到底……还是要向村长证明，这件事不是祭祀就能解决的。
想到这里，阮学解除了变形，回到了村长的房子。
他的工作很重要啊。
*
时珺在村子里逛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回去。
她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找到。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事，即使对方隐藏的再深，但她的感官不会出错，第一天到来时的感觉没有错，按理说应该可以找到“ta”的踪迹的。
除非，对方藏在了更隐蔽而她无法涉足的地方。
村长之后要去的祠堂？
确实，这里时珺还没能去成。
虽然曾在房间外面寻找过，但也许祠堂里面存在着什么结界，能够隐藏气息也说不定。
而且这也能说明为什么能够躲藏那么久。
想通了这一点后，时珺便没有再接着探寻，而后等着明天交代阮学。
回到了房间，时珺碰到了姜妤和阮书，两人带来了一条新的消息——付永妍他们准备四五日后就准备祭祀。
姜妤：“要阻止他们吗？”
同时，她已经在下意识的思索策略了，比如，怎么阻止。
时珺：“阻止当然是要阻止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们两个有新的工作。”
姜妤看了过来。
她没有询问钟玉这一天都在外面做什么，因为姜妤知道，对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对于钟玉的信任让她不必多言。
姜妤只是问：“什么工作？”
阮书也严阵以待。
时珺轻轻一笑：“该怎么在付永妍手下保命。”
姜妤一怔，没想到对方会提到这个。
“为什么会忽然……”
姜妤抿了抿唇，思考着，“是因为阻止他们祭祀，必定会爆发双方的战争吗？”
如果这样的话，未免太早的会转变成玩家对玩家了。
而且根据付永妍的阴险，以及天生的阵营，对方应该不至于亲自出手制止他们，只需要让村民出手，就足够了。
在镇压扰乱祭祀一事上，村民应该不会只是普通npc的能力。
时珺轻轻一笑：“不只是这个。”
她垂眸望了眼自己的掌心，“到时候我不会在你们身边，无论祭祀成功与否，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无论祭祀成功与否，在定下结论的那一刻，便是双方厮杀的时刻。不要忘记了付永妍他们真正的目的。”
哪怕此刻对方不露爪牙，那也只是为了赢过时珺而做出的隐忍。
一旦胜局锁定，付永妍也不必隐忍了。
毕竟她来这个副本的目的就是除掉时珺与姜妤。
听到这里，姜妤眸色暗了暗。
她也没有忘记……这次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性命以及提升实力的反击，也是抱有着想要除掉他们的想法的。
她不是善人，不可能在好友被有意杀害后什么都不做。
姜妤垂了垂眸：“我知道了……”
时珺望了她一眼，很轻易的便能感知到姜妤心底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姜妤在想什么。
一方面是杀害了好友的仇恨，一方面是自己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惊惧，另一方面则是与强者为敌的无法避开，还有就是……自身性命与仇恨之间的平衡。
时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所以此刻面对着这样子的姜妤，时珺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而且……
假如一切一切都入她想象的那样成功进行的话，到了最后时刻，时珺也不敢保证……
时珺敛起了所有的思绪，走到姜妤面前，伸手拉住了她。
姜妤微微一怔。
时珺搂过她，“在想什么？”
姜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时珺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没关系的，如果是姜姜的话，无论想要做什么都没关系的，我不会嘲笑你，也不会觉得你不自量力，更不会斥责你。因为无论如何，你都是第一位的。”
姜妤颤了颤，手落在对方腰间。
她闭着眸，眼帘不停的颤动着。
“钟玉……”
时珺身后抚着她的后背，眼底带着温和而怜惜的情绪。
姜妤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我有些害怕……”
并不是害怕付永妍。
而是害怕……“我是不是，也被这里同化了。”
不然，为什么她诸多情绪都有，最后化作了自私的平静呢。
时珺眸色幽幽，紧紧搂着怀里的对方。
“不是，没有。”
“如果真的是同化的话，那么此刻你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作者有话说：
姜妤的情绪就是像时珺分析的那样，有仇恨，但是也有想要保全性命的逃避、想要苟活下去的自私，但是这两个的冲突显然违背了她的“道德”和一直以来的想法做法，所以才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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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河神祭祀
痛苦吗……
毫无疑问姜妤确实是痛苦的, 不同的思绪在牵扯着她，姜妤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 才是真正“正确” 的了。
姜妤有些迷茫的轻声问道：“我到底该怎么做, 怎样才是正确的。”
她就像是迷路的孩子一样，不知道该朝向哪个方向前进。
时珺轻轻抚着她的背部，缓声道：“无论怎样, 都是正确的。或者说，这真的存在所谓的‘正确’吗？正确与否，不过是人给自己下的定义罢了。”
时珺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 但是她却能够明白姜妤此刻的心境, 因此, 这番话说的倒也是真心实意。
毕竟时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哪怕是刚刚进入实力世界初期，在副本里遇到有人需要求助, 她也只是淡笑漠视, 从来不会伸以援手。
更甚者……她的那套愉悦论早就有了。
如果他人的崩溃情绪能够给自己提供愉悦的话，那时珺不介意在对方的痛苦上添把火。
所以对于姜妤这样更像是道德对自身发出的谴责而引发的痛苦，她无法共情。
但因为是姜妤。
时珺微微敛眸。
所以她有耐心去安慰并且理解。
“还记得我们刚遇见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姜妤一顿，脑海里带着回忆。
时珺弯了弯唇：“你说无论你要做什么, 一切都只是‘随心’。也许现在你还有些迷茫, 但是听从心的声音就好。”
“姜姜，不要说是在实力世界里, 哪怕是现实世界, 一路走来人的心也是会变的, 以前心对你的要求以及心的声音, 不可能到了现在还一边不变。”
“所以无论有了怎样的变化都无需担忧惊慌。只要你还是你, 那就永远没关系。”
“而且不管怎么说，我都会陪伴在你身边。”
姜妤感受着对方搂住自己的力道与温度，恍然间幻觉周围环境改变，俱是黑暗，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亮光的地方相拥着。
姜妤手指颤抖的抱住了钟玉。
她垂着眸，透过眼帘似乎可以看到两人脚底的污泥。
以前姜妤脚底是没有淤泥的，所以无论做什么她都能够轻松面对。
可是现在她也陷入了淤泥当中，不停下坠的感觉让她感到惊慌。
忽然，一只手抚摸到了她的后脑，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姜姜，还在害怕吗？”
姜妤眼帘一颤。
恍惚间，下坠的感觉没有那么明显了。
姜妤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好多了。”
虽然声音里还带着轻微的沙哑，但是姜妤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时珺轻轻松开姜妤，而后指尖在她胸口处点了点，轻笑道：“那现在呢，你的心怎么说？”
姜妤将手放在了胸膛处，感受着掌下因为情绪波动而跳脱了血脉力量重新跳动强烈的心脏。
“其实直到此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但是——”
姜妤望向钟玉，两人的视线对视在一起，彼此眼底都是对方的身影。
“我已经没有那么惶恐了。”
时珺弯唇一笑。
“那就好。”
姜妤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做，或者说，是选择。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之前如同枷锁附身的沉痛感也散去了不少。
人是自私、趋利避害且向光的，姜妤没有必要刻意回避。
她其实不是圣人，人类有的缺点她都会有的，姜妤以前不是可以很好的认清自身吗？
只是当初是放在npc的情境下，而现在，则是朋友的情境。
毕竟是真实的性命。
但是……
姜妤眼帘轻颤。
她已经有了决定。
尽管让人不屑，尽管不符合林惠李南梦对她的期待，尽管也不符合所谓的“主角”的形象，但姜妤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会优先保命的，或者说……苟活。
因为姜妤有更重要的人与事，她还有钟玉。
姜妤现在有了爱人，所以她并不想与对方分别。
她无法为了为这些奉献。
姜妤的目光落在钟玉白皙到有些苍白的脸颊上，眼神微动，眼底的爱意就像是泉水一样无法克制的流出。
时珺一顿，指尖在对方眼旁点了点，眸色微深。
因此无论是复仇也好，反击也好，都要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姜妤没办法突破生命的极限去努力，因为她顾念着后路。
之前姜妤因为这个而痛苦，是觉得无法一心一意为朋友报仇、且这个仇人也觊觎着自己生命的情况下，自己却心生退意这样很不好。
但是现在，姜妤已经清除了扰乱的思绪。
她倾身，在钟玉唇上轻轻一吻。
“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同样，你也是。”
时珺望着姜妤，缓缓一笑。
从未有过的热烈感情充斥在她心间。
曾经时珺的感情经过许多变化，最终定格在了爱意，同时，她也迫切的渴望得到姜妤的一切，并且成为对方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存在。
而现在——
时珺眸底微微发亮，甚至带着一种战栗的情绪。
她终于终于得到了。
姜妤轻咳了一声，这才从刚才那种情绪中抽离出来。
因为她迟来的意识到……
刚才是在布置任务，是吧？
阮书还在旁边，是吧？
自己一股脑的情绪上头当着阮书的面和钟玉这样那样了是吧？！
迟来的羞耻感瞬间席卷了姜妤，越将姜妤带回了现实。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立刻逃跑！
时珺还饶有闲心的伸手帮姜妤捋了捋头发，心情十分愉悦。
她弯了弯眸，看了眼背对着她们蹲下看手机的阮书，轻轻一笑。
姜妤尴尬的脸红，而后努力把话题拉回来：“你刚才说，无论成不成，你都有事情要做，是什么事情？可以说吗？”
听到这里，阮书一顿，也回头过来。
时珺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我觉得你们不会信，大概。”
姜妤疑惑：“怎么会不信呢？”
时珺：“而且，到了准备祭祀阶段，付永妍很有可能亲自盯着我，我大概率会和她先对上，可能被她缠着，没办法顾及到你们这里。”
这点姜妤明白，之前她也有过考虑。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虽然我还不能保证，但是，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因为前段训练时期钟玉就提过这一点，因此，姜妤在锻炼自己的能力时，着重的往报名方向锻炼。
而且，因为是血族体质，且喝过了始祖之血，姜妤的身体素质要比一般血族好很多。
训练到最后，血族的体质会进行一个特效提能，即概念压制。
大众印象里的吸血鬼怕银器、十字架、桃木、太阳等，但是到了始祖那种实力，其实是不怕这些的。
它会拥有一个独特的缺点，那就是心脏。
必须在午时用浸泡了圣水的银剑与桃木剑同时刺入心脏，并且辅以十字架镇压，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血族血统都能达到这一点的，因此，姜妤才会特地进修这个方向。
弱点是暴露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姜妤进化到了哪一步，而且，她还有最后的“法宝”。
也因此，在概念压制的情况下，作为血族的姜妤只能被这个唯一的条件杀死，其余的，哪怕是心脏被无法熄灭的天火燃烧，姜妤也不会死亡。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保命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了。
但是不否认付永妍他们会为了对付姜妤而抛弃对阮学阮书的控制，从而特地针对着姜妤使出这一招，所以，姜妤也准备了其他的手段。
作为与姜妤一同训练的时珺自然知晓，于是她点了点头，迟疑了一瞬，“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也许在得知姜妤的情感后时珺是高兴且满足的，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考虑这样的感情会不会驱使姜妤做出什么事情。
考虑到自己之前思考过的那个结果，时珺微微拧眉。
“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姜妤：“什么事？”
时珺望着她的双眸：“副本获胜结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要你保证，不要做出任何任性的事，跟随他们一起回到中转岛。”
姜妤愕然睁大双眸，心脏无法克制的重重一跳，带着不安。
“什么意思？”姜妤追问：“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会发生什么事，还是说你预料到了什么？”
就连一旁的阮书也惊讶到了。
她知道首领提出这件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而且对方这样说……
其实也是说明了钟玉这个身体会死亡，但时珺会苏醒，所以让姜妤先回到中转岛，毕竟她没有真的死。
但是这样……
阮书有些担忧的皱起眉。
时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总不能在这样的时刻就暴露钟玉其实是小号这件事吧。
而且，时珺心底有一个隐晦的想法。
假如，她是说假如。
钟玉和时珺是同一个人这个消息，是发生在钟玉死亡的情况下，那姜妤的生气会不会少一点？
重新得到爱人的欣喜能不能压过被欺骗的愤怒？
所以，时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抿了抿唇，“只是一个猜测性的结果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姜妤皱眉，“我希望你将事情说清楚。”
姜妤低声道：“我们是恋人，不是吗？有什么事你需要向我保密呢？”
“……”
这可真的有点难办了。
时珺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道：“不会出事的，无论如何我都向你保证，我会没事的，可以吗？”
她望着姜妤的双眸，“虽然现在我没办法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但是姜姜，信我一回，我会回去找你的……”
姜妤一顿，望着对方的双眸，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这场谈话终究是到这里为止了。
晚上的时候姜妤没能睡着，一直都在想钟玉说的话。
无他，只因为太立flag了。
钟玉说出这样的话，不就代表着她一定会存在生命危险吗？
可为什么对方又会补充那样的承诺呢？
钟玉不会骗她的，姜妤相信。
所以……是对方拥有着什么保命的东西但却没办法说出来，一说就会失效？
姜妤不知道答案，也只能往这个方向猜测了。
*
次日，果然付永妍已经跟村长沟通过，并且派了连桥一同帮忙祭祀的事，准备把四天的祭祀准备过程压缩到两天。
同时，付永妍本人还自觉领了一项工作，那就是看守祭祀品。
用付永妍的话来说，那就是万一祭品们因为害怕逃跑了怎么办？
在祭祀之前逃跑，这样的举动可是会更加让河神生气的。
因此，村长便立刻同意了。毕竟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虽然时珺不至于被付永妍牵制住，但不得不说是个麻烦。
而阮学和阮书沟通之后，则决定自己先和村长碰一碰。
他找到了监督的村长，“爷爷，真的要举行祭祀吗？”
村长：“那是当然的，只要能让河神息怒，不管怎样都行。”
阮学眼神微闪：“可如果，祭祀不是好办法呢？”
村长看了他一眼，磕了磕烟袋，“不管怎么说，我们本来就要准备祭祀，无非是早一些或晚一些。既然现在高人在这里看管着，那就早点举行也行。”
阮学问道：“要是祭祀没用呢？”
村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祭祀也没用……”
他咳嗽了几声。
阮学上前帮他拍了拍背，尽心扮演着一个孝顺的孙子。
村长脸上闪过阴狠的神色：“那就只能使用血祭的方法了。”
阮学赫然抬头，惊愕的看着他。但村长却已经不打算继续说什么了。
阮学垂眸思索着。
血祭……是什么？
副本最后的通牒？
他们是村民阵营，如果迟迟没有帮村民解决难题，最后副本是否会借由机制制造血祭？那身为玩家的他们有可能逃脱吗？
但如果帮助村民解决难题，那不是让付永妍他们的任务成功了吗。
阮学皱着眉，总觉得一定有某种东西被自己忽略了。副本不可能会出这样的任务的。
阮学问道：“爷爷，您什么时候去祠堂？”
阮学觉得，他应该催一催了。
村长道：“急什么，先祭祀。”
阮学按下焦急，表面不显：“但假如祭祀途中出什么意外，或是祭祀也惹恼了河神呢？爷爷，现在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得做准备啊。”
村长眸色一沉，显然被这句话戳中了心坎。
阮学：“我们需要有备无患，这样才能从更多地方下手。说不定还能找到改善祭祀的方法。”
村长缓缓点头：“那你说，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
阮学：“下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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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河神祭祀
下午时分, 阮学如愿以偿的跟着村长进了祠堂。
当然，他有事先发消息将这件事告知同伴, 但同样的, 为了防止意外，阮学并没有让她们到祠堂这边来。
因为她们的到来如果引来了付永妍等人的话，恐怕阮学也无法进入祠堂了。
因此,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姜妤她们的工作就变成了牵制付永妍等人。
好在这项工作并不难，对方的轨迹易于寻找, 而且似乎也有意识的盯着她们。
祠堂不算太小, 看起来十分的古朴肃穆, 但是这里似乎并不通电，照明的方式还是古老的油灯照明。
阮学微微蹙眉，“用油灯……不会出现意外事故吗？”
村长笑了笑：“有河神庇佑, 怎么可能会出事？”
“……”阮学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这样一句近乎flag的话语, 再者，现在河神不是已经出事了吗，这样情况下，还能继续庇佑祠堂？
那一刻，阮学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假如按照以前玩过的游戏或进入的副本来推测, 当村长说过了这句话后, 事后必定会发生此类flag事件，而玩家通常需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不知道这会不会和他们的任务有关。
但无论如何, 阮学还是记下了这个信息, 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需要他们救火呢。
又或者, 是河神发怒, 直接劈了祠堂, 也不是不可能。
村长先带着阮学向历任村长的牌位上香磕头，而后在阮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长叹一口气，似乎在想着什么。
阮学没有打断他，只是抬头扫了眼牌位。
历任村长似乎是血缘继承，每任村长都是同一家的人，而摆放在上面的那个牌位……
阮学微微蹙眉。
一般来说死人的灵牌位上面写的应该是xxx之灵位，但是最上面那个牌位上面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
【陆霖】
绝对有问题。
阮学垂眸琢磨了下自己现在所扮演的人设，而后询问道：“爷爷，为什么中间那个牌位……”
阮学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村长冰冷的目光给盯了回去。
在昏暗的祠堂内迎接着这样的目光，哪怕是阮学，也感受到了一种威胁的感觉。
如果不是理智在压着自己，恐怕他已经要进入警戒状态了。
“……爷爷？”
村长收回了目光，只是道：“那个牌位上记录的是我们陆家的恩人。”
阮学眉梢微动。
他可不会傻白甜的认为什么样的恩人，能够让他死后也被供奉在祖宗祠堂里。
而且对方也姓陆，绝对不会是例外。
而后，阮学想到了之前王叔说过的一件事，他说历来河神只会托梦给村长……
阮学的目光从牌位上缓缓扫过，心底一跳。
河神和陆家有什么关系？
村长动了动，阮学立刻回神。
而后他就看到村长来到一根柱子面前，伸手在某个地方轻轻一按，接着如同密室打开一般，从墙后面露出了一扇门。
阮学记住了位置，随后跟在村长身边。
石门上面似乎还有某种机关秘钥，看来只有破解这个，才能真正进入里面。
村长的目光扫过阮学：“你转过身去。”
阮学乖巧的点头，没有异议，但手下动作飞舞，作弊的心安理得。
在记住了村长破解秘钥的步骤后，阮学同时也听到了石门打开的声音。
村长：“走吧。”
阮学搀扶着村长走到里面，发现里面是约祠堂一半大小的屋子，一片昏暗，密不透光。
里面虽然能与外界互通空气，但因为缝隙太小，加上长年累月没人进来，所以此刻空气并不好闻，带着浑浊与一股诡异的香气。
阮学微微拧眉，却对这股香气没有任何印象。
村长咳嗽了两声：“去把油灯取来。”
阮学照做。
而后，两人走近了里面。
阮学的目光扫视一圈，发现这里四周都放着书架，上面落了许多生灰的书，而在房间的正中央，则摆放着一口棺材……
里面是谁？
为什么没有埋进祖坟而是放到了这里？
阮学又想起那股香气，难道熏香是为了遮掩臭味？
不应当，他没有闻到任何尸臭，而且能够被摆放进这里的尸体，身份一定不简单，也不应该是最近才摆放进来的。
更何况……阮学莫名的更倾向于这口棺材是属于那个“陆霖”的。
村长似乎是有意培养阮学，大约他认为自己死去之后，应该是自己的村子接任村长。
所以，他在咳嗽两声之后，带着阮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以后这里也是你要经常来的地方，正好你趁现在，多熟悉熟悉。”
阮学看了他一眼，先是应下，而后道：“那爷爷，我是不是也要背下外面石门上的那个密码？”
村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急，现在还早，你还没有通过河神的试炼。”
阮学眉心微动：“村长和河神……也存在着关系吗？”
“以后你就知道了。”
阮学只好按捺下焦急。
看来等村长主动透露是不可以了，不过好在他偷到了解锁密钥的方法，只等着村长离开，他就重新返回来。
“爷爷，这次带我来是做什么的？”
村长指了指面前书架上落灰的书：“我们要具体的翻遍历任村长留下的手札，然后找出河神的问题。”
“……”
阮学察觉到了违和的地方。
村长之前说他不认识字，现在又提到了历任村长的手札，也就是说，他自己在位期间应该也是要留下日记的吧？
但他不认识字，又该怎么留下？
阮学不确定能不能问出这个问题，问了以后会不会ooc，但他确实害怕里面有诈，或者，有自己遗漏的信息。
于是思索之后，阮学还是问了出来。
不过大约是他运气好，在村长构造的回忆里，“孙子”的确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因此有这样的疑问也很正常。
村长道：“历任村长里不是没有不识字的。”
“那？”
“又不是不能找人代笔。”
听着村长理所应当的话语，阮学微微眯眸，“这里不是秘密吗？如果是外人代笔，那不就代表着外人也知道了这些秘密……？”
村长呵笑两声，声音如同老旧风箱里发出的那样，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是啊，所以说，不能让外人知道啊。”
阮学缓缓垂眸，抿住了唇角。
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知道的外人大约是都死了。
现在，阮学对这里面记录了什么越发感兴趣了。也许破局的关键就在这里。
他伸手，拿起了最近的一本翻开看了看，但是让阮学失落的是这上面仅仅是记录村长在位期间，村子里都发生了什么。
一连看了几本都是这样。
村长：“看来，以前都没有出过事端，到了我这里，才出现的吗。”
是指河神的动乱。
看来村长是想从“历史”里找到原因与答案，但可惜的是，现在是第一次。
两个人从祠堂退了出来，村长道：“看来，只好先等祭祀完再说了。”
阮学不吭声的点了点头。
在目送村长离开后，他又重新返回祠堂。
最外层被锁上了，但这对阮学来说不是什么问题，他唯一担心的是副本或npc的限制，会阻止他进入。
阮学打开了门，而后悄悄推开门缝。
没有村民或村长出现，看来不是他担忧的那样。
正好趁着现在付永妍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祭祀那边，阮学没再耽误。
他闪进祠堂，快速合门，但下一刻，却后背一寒。
阮学不是没有经历过危险临近的时刻，也不是没有在鬼怪副本里经历过鬼怪逼近，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以A级的等级面临近乎S级的敌人。
身后传来的森森寒气与压迫感，让阮学无法轻敌，甚至还不是单个。
阮学咬着牙转过身，本就昏暗的祠堂没了油灯照明，只留窗户那么一个小口的日光，且又不是朝阳的地方，现在更显压抑与昏暗。
但即使如此，身前也存在着更压抑更黑暗的存在。
一个个如同飘荡的幽魂一样竖立在那里——他们本就是鬼魂。
阮学指尖僵硬，缓缓呼出一口气。
身前林林总总竖立着的存在都表现出了同样的意思，要他离开。
阮学试探的动了动脚步，下一刻，脑海里仿佛闯入了一个声音：“滚出去——”
阮学咬紧牙关。
这更让他确定了这里面存在着某种不可触碰的东西。
应该是那个棺材？
阮学垂眸扫了眼手机，好在他是进来之前给时珺她们汇报消息，不然现在已经没有了信号，什么都发不出去了。
祠堂里藏着这样一群存在，刚才没出现，应该是因为他是被村长带进来的，但现在既然出现了为什么没动手？
因为他是村长孙子的身份？
阮学尝试着沟通：“诸位……先辈，不要这么严厉，我只是对家里供奉河神一事有些好奇，再加上最近河神的状态不对，所以才想要来了解一番，没有恶意，不知道能否放行。”
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回应阮学。
就在阮学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忽然一股厉风从旁边刮了过来。
阮学眼底神情一肃，下意识伸手抵挡。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厉风并没有冲着他的面门，而是向上一飞，绕过了他的指尖。
阮学心底一跳。
他察觉到自己指尖流血了。
不太妙啊。
果然下一刻，那些竖立着的鬼魂身上传来按捺不住的凄厉焦躁的情绪。
“他不是陆家人……让他滚出去——”
“让他死……”
“擅闯祠堂者，死！”
这下是真不妙了。
心底这么想着，阮学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倒不如说这样的发展才在他预料之内，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对敌，至少让他心里没那么发虚了。
*
时珺在收到了消息之后就确定了脑海里的猜测。
河神就是陆霖，是曾经的陆家人，只是被陆家以某种手段变成……不，或者说逼成了河神。
神格本身是真实存在的，但也许之前并不固定，而陆霖，就是被“推选”出来继承神格的人。
变成了河神，受困于陆家，因此只能留在月落河与月落村。
而密室里的那个棺材想必就是陆霖的棺材，里面也是他的尸骨。
这个确实很重要。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过去会引得付永妍也过去，从而导致河神神格出现问题，时珺一定会亲自去查看情况的。
不过现在，只能交给阮学了。
毕竟自己现在使用的不是时珺的身体。
在找到河神之前，她还不想将全部的实力贡献给付永妍。
*
阮书在暗中观察着村民们的情况，他们十分专注的投入到准备祭祀的活动当中，而在祭祀台旁边，则是一名付永妍团队成员在盯梢。
首领曾交代过她们要阻止祭祀，但是后续的情况并没有说。
说实话，阮书心里有些担心。
她不知道首领在计划什么，但……根据对方对姜妤的叮嘱，阮书已经窥探到了结局。
不过唯有一点可以相信，那就是首领既然承诺了会好好回来，那么就一定不会有损伤。
阮书折出了一个纸片人，而后轻声道：“去吧。”
既然是付永妍他们的任务，那么阮书一定要破坏。
纸片式神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不过很快就被付永妍的人消灭，对方想要根据踪迹来找到阮书，不过阮书躲避的快又隐藏的好，没有谁能找到她。
而后，她又迅速放出了另外的纸人。
阮书看了眼天色，心头总有种不安萦绕着。
哥哥去祠堂了，想必那个棺材一定跟河神有绕不开的关系，甚至于……那个棺材里面可能就是河神？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阮书却莫名的如此猜测。
另一边，姜妤没有去寻找付永妍的人，而是依照着血族的种族特性，找到了村长家的祖坟。
她垂眸扫视了一圈，接着迅速在其中穿梭，花费了少许时间，确定了这里的以及名字。
唯一缺少的墓地就是陆霖的。
姜妤给时珺发送了消息，而后动作一顿。
她回神，看到了同样是玩家、但却立场不同的敌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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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河神祭祀
姜妤并没有慌乱, 只是警惕起来。
说实话，此刻姜妤已经找到了自己要确定的信息, 不需要留在这里与对方硬碰硬, 而且时珺也说过，不需要此刻就与对方战斗，所以, 逃跑也是可以的。
不过姜妤并不觉得对方会放任她跑走。
姜妤后退一步。
此刻在墓地这里对她倒是有利。
毕竟血族的力量本就属于黑暗系，而墓地旁源源不断的属于阴魂的阴森气息反倒可以作为姜妤的“能量”。
处在与自己相合的次场内，姜妤大可不必担忧。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能力。
迎着姜妤的眼神, 对面的小姑娘歪头一笑。
“初次见面大姐姐。”虽然看起来像是初中生一样, 但姜妤知道对方绝对不简单, 至少不能以外表来评判她的实力。
“虽然我也很想和大姐姐你一起玩一玩，或是做些开心的事情，但是好可惜呐, 我们首领想要你的命哟。”
姜妤并没有因为对方直白的话语而慌张, 只是道：“现在副本结果还没有出来，你确定你们首领想要现在动手？”
对方一僵，“诶呀？原来大姐姐你已经猜到这里了吗，啊……也难怪呢，有她在, 我们首领的动机根本藏不住呢。”
姜妤知道对方指的是钟玉。只是……钟玉对付永妍这么了解吗, 连对方都知道？
既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套话, 姜妤目光闪烁了一下, 随后问道：“是指, 钟玉吗？”
“钟玉。”对方重复了下这个名字, 而后笑眯眯的点头：“是的是的, 就是那个叫钟玉的。不过还真是奇怪啊……”
“什么？”
“为什么时珺会选择化名为钟玉呢？而且最稀奇的地方就在于，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时珺就是钟玉。虽然我跟着首领一起看过钟玉的‘履历’，同样出奇的优秀，但是凡是与对方碰上过的人，都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呢。”
姜妤愕然的睁大双眸，原本的警戒几乎在这一瞬散去，全部化为惊讶。
她说……什么？
姜妤下意识怀疑自己的听力，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有意这样说，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露出破绽。
然而此刻她能十分清晰的看到对方是在真切的烦恼着，而且，她似乎默认……姜妤知道这件事。
对方并不是拿这个当做秘密在透露，反而是想从姜妤这里获得什么答案。
孟月仍在继续自言自语：“我听说萧曼首领曾经在一个副本里和钟玉碰见过，两人还短暂的合作过一次，但即使是这样，萧曼首领也没能发现钟玉与时珺的关系。”
“真稀奇啊，她一定用了某种方法对不对？
还是说，换了身体之后，就真的可以完全杜绝其他人的感觉？”
“好神奇啊。不过最神奇的就是，她是怎么想到的这一点呢？又是怎么瞒过系统的呢？啊，还是说，这其实是在规则的允许之内？”
“总之我好好奇啊……时珺肯定是不会告诉我这样的小喽啰了，但是大姐姐，你和时珺关系那么亲密，她有没有告诉你呢？”
对方脸上笑意变得更加甜蜜，“我好好奇啊，在你死之前，满足我这个愿望，好不好？”
姜妤回过神。
尽管心底有诸多嘈杂的疑问没有被解决，但她知道轻重缓急，眼下，是对付敌人的时刻。
姜妤轻轻咬牙，“为什么我非得告诉你？而且……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况且你们首领也不会允许的吧。”
孟月一笑：“不是杀死哦，你的生命特征不会消失，而是继续活着，但……却是变成我最最喜欢的玩偶。”
姜妤眉梢一跳。
她脸上神情冰冷着，没有与对方继续说话的意思。
但姜妤心底持续环绕着刚才的疑问。
从孟月的话语里，姜妤已经能够猜到了一些信息。
钟玉……就是时珺。
而且还隐藏的那么好，即使是萧曼也不能察觉分毫。
甚至她自己……也被骗了这么久。
姜妤眼帘颤了颤。
作为钟玉的爱人，自己与她曾经那么亲密过，也与时珺一起去过拍卖会，可是她却不能分辨这两个人有何相似之处。
真的是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仿佛有谁从根本上就切断了她这个联想。
姜妤丝毫怀疑都没有过。
而现在她得知了真相后，伴随着震惊而来的除了不可置信还有荒谬。
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而且，作为排名第一的大佬，时珺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妤记得对方好像透露过，道具除非某些特殊手段不然无法转赠，也就是说如果时珺……真的要练小号，那么意味着对方所有的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身体与灵魂的锻炼强化，积分的获取，能力与道具，一切都是从0开始。
一切只是为了有趣？
还是其他。
姜妤不得而知，至少此刻她根本想不出来什么。
除了得知真相的惊诧外，还有一种……近乎于被欺骗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姜妤忽然想到一些“异样”。
对方曾经费力的解释钟玉与时珺的清白关系——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钟玉还故意误导过自己，甚至对于姜妤那样的猜测不予否认。
对方曾经询问过姜妤介不介意被人骗——
明明两人才刚刚进入恋爱关系，并且钟玉也没有什么欺骗姜妤的。
这些在此刻都得到了答案。
姜妤指尖动了动，掐了掐掌心。
轻微的疼痛唤回了她的理智。
别想了，至少要想也不是现在想。
骗不骗的，骗不骗的……
——难怪。
钟玉会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自己一定听话的回到中转岛。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过来找姜妤。
因为她确定了不会真的死亡，是吗？
即使钟玉死亡，还有时珺。
姜妤眼帘微动，忽的很轻的笑了下。
此刻她心底已经没有了那种发觉自己被欺骗之后的茫然，甚至没有被爱人欺骗的愤怒。
有的只是一种淡到极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姜妤深呼吸了下，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什么玩偶，我可不会成为你的玩偶。”
孟月笑眯眯：“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在开战之前，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毕竟我会是你未来的主人~”
“我叫孟月。”
伴随着她话音落下，从对方脚底周围破土而出一些包裹着层层绷带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人。
孟月介绍道：“这可是我带来的一些玩具，当然，大姐姐是不是觉得太少了，别担心别担心，还有我为了你，特地制作的——”
她伸手打了个响指。
姜妤眉心一动，而后迅速后撤，直到远离了墓地。
只见从坟包里面破土而出了一句句死尸。
有的已经化作白骨，而有的上面还带着虫子。
好在作为血族的姜妤可以屏蔽掉自己的嗅觉。
孟月有些不满的叹气：“其实我也很嫌弃那些不好看的，但是就地取材，没有办法。不过大姐姐放心，你绝对会是被打扮的最漂亮的那一个。”
说罢，她手微微一动，声音冷酷：“上。”
一触即发。
*
阮学粗喘着气，头发、眉毛以及眼睫毛上布满了冰霜。
此刻祠堂内已经是冰霜一片，更多冰霜蔓延到了他的脚下，冻住了他的双腿。
“真是搞人啊，会法术的鬼魂。”
阮学动了动手指，低声吐槽道：“就因为我不是你们陆家人，就搞这么严重？真是的……我可不想破坏首领的计划啊。”
如果这里闹出了什么，那付永妍也会注意到吧。
因为现在没办法与同伴沟通，所以阮学也不确定外面是什么情况，最重要的是，他能不能直接把阮书喊来。
如果不喊，自己大概真的会丧命在这里。
单打独斗的阮学实力其实不算多厉害，但如果喊上了阮书，两人在一起便是最强的。
可是，阮书也有她的任务吧。
阮学垂着眸。
最糟糕的是，自己死亡，任务也失败。
阮学看着自己的指尖，脑海里飞速旋转。
己方的任务，村民的想法，首领要做什么……
被关押在密室的棺材，河神阵营，最近河神的发疯……
阮学僵硬着缓缓睁大双眸，尽管眼前是一片霜色。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刺骨的寒气。
赌不赌。
阮学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但他的想法是基于“愿望”之上出发的。
假如阵营代表着要满足愿望，那毫无疑问，村民阵营的愿望应该是河神恢复正常，继续保佑着月落河与月落村平安。
那么河神的愿望，就是解脱吧？
毕竟对方未必是真心想要当河神的。
经历过多次副本的阮学毫不费力就可以勾勒出这样的想象。
毕竟真心实意全心全意，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呢？
而且河神与陆家有关，陆家又连任村长，村长继任还要经过河神试炼，河神只会给每任村长托梦，村长因为掌控着河神而掌控着村长一位……
许多条线在阮学脑海里交织着。
但是这样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付永妍要那么积极的促成祭祀。
不过，假如对方是为了迷惑他们故意为之，那么就可以解释清楚了。
但关键在于没有证据，所以……要不要赌。
阮学轻轻呼出一口白气，随后将手指移到了唇边，露出一抹轻笑。
他张开唇，而后咬破了指尖。
鲜血迸溅而出，却没有落地，反而是在面前绘成了一个符阵。
另一边的阮书身形猛地一僵，察觉到了什么，下一刻，她便被召唤到了符阵面前。
看着哥哥的惨状，嗅闻着对方血液的味道，阮书身体微微颤抖着。
“哥、哥……”
阮学伸出手：“阮书，来。”
下一刻，狂风四起，几乎吹裂了冻住阮学腿脚的冰碴。
阮书的头发随着狂风飞舞着，而后尾端慢慢化作黑色的火焰形状。没有温度，但却如同蛇尾一样灵巧的活动着。
阮书原本的眼白黑瞳化作相反的颜色，血色的符文遍布在她的脸颊。
此刻她化作鬼魂形状飘浮缠绕在阮学身后，如同背后灵一般护佑着阮学，二者合一，阮学脖颈处出现了与她同样的符文。
阮学腿脚轻微一动，下一刻，脚步的冰块破碎。
若有似无的狂气缠绕在两人身侧。
阮学伸手，黑色的火焰浮动在他掌心。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上。”
……
这边，姜妤已经处理掉了一部分的……“玩偶”。
因为不想触碰这些肮脏未知的东西，所以她选择了抽出体内的血鞭进行远程攻击。
两个人彼此消耗着，迟迟没有结果。
姜妤倒并不担心，因为到了夜晚后反而是她这边更有利，只是不知道对方还留有什么后手，只有这些“玩偶”？还是说耗费完毕之后，她就已经一无所有？
或许是心里隐藏着情绪，或许是将被欺骗的怒意转化为了战斗力，总之姜妤出奇的没有任何慌张或面对强敌的紧张，她此刻无比的冷静，甚至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当然，因为忌惮着孟月的手段，姜妤并没有选择直接对付对方，如果可以，她正在逐渐的拉扯着战斗范围。
但一直僵持着并不是办法。
“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有这样简单的手段了吧？”孟月开口。
姜妤击飞一个玩偶，抬眸望向她。
在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内，显得她一双如血一般的红瞳更加明显。
孟月弯了弯眸：“我的天罗地网，已经布置完毕了哦，你绝对无法逃脱掉的。”
说罢，孟月伸出双手，十指交织，模拟出天罗地网的样子。
下一刻，姜妤敏锐察觉到四周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过来。
地面，四周，天空。
真像是一张渔网一样。
“乖乖变成我的人偶吧！”
虽然警惕的不靠近她，但还是错估了她的手段哦。
她可不是需要近身才能把对方变成玩偶呢。
在姜妤的视野里，随着距离越近，“网”的形状就越明显。
她弯了弯唇，“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好像，我正好克制这个？”
“你该不会不知道，吸血鬼的本体是什么吧？”
下一刻，姜妤化作四散的蝙蝠，翅膀带着火焰寒光，朝着空隙飞出。
第146章 河神祭祀
因为无法确定网格之间的空隙到底是真的安全, 所以姜妤在化为蝙蝠拟态之后，还顺带用上了道具, 用来保护那些作为分-身四处散去的小蝙蝠。
无数蝙蝠扑棱着翅膀从天罗地网里钻出来, 翅膀带着诡异的寒光，于空中盘旋。
扑打的翅膀声音就像是对孟月的嘲讽。
而后，天罗地网扑了个空。
孟月蹙眉咬唇, “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一般来说天罗地网是不会空的，但显然，对方下了血本, 而且在血统修炼上, 姜妤的血统能力要强于她天罗地网的能力, 所以原本的“空隙”还是被迫生效了。
无数蝙蝠汇集在一起，又重新变回了姜妤本来的样子。
姜妤借由着蝙蝠的掩护垂眸扫了眼手机，并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于是她只好收起手机, 专心应对着面前的敌人。
继续打？
虽然姜妤并不害怕继续对战，毕竟越接近深夜，对她反而越有利，但是时间拖得越久，姜妤便越不想一个人行动。
她害怕自己会不知不觉掉队, 同时也担心同伴那边的情况。
然而孟月生气的瞪着她, 而后后退了一步。
“真可恶，弄坏了我的道具, 不陪你玩了。”
孟月召唤出飞行道具, 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姜妤, “我记住你了, 副本结束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你制成我的玩具。”
说完，便离开了。
姜妤没有去追。
她扫了眼场地上的情况，不由棘手。
坟墓都被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任务有影响，以及……明天白天的时候村民们会有何反应。
但是姜妤又没有操纵死尸的术法，所以并不能让他们再重新躺回去，所以……
便只能消除掉有关自己的踪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离开这里。
她有些在意阮学那边的情况。
阮学汇报了自己要单独返回祠堂的事情后便再也没有后续消息了，姜妤担心对方遇到危险。
因为刚才摆脱了一个孟月，而且姜妤感觉此刻没有人盯着自己，所以隐匿了身形后，朝着祠堂的方向走过去。
感谢隐身斗篷这件道具，虽然贵并且是消耗性质的，但确实好用。
走在路上的时候，姜妤无法控制的想起刚才得知的那个消息。
钟玉，就是时珺……？
尽管事实几乎摆在面前，但姜妤仍旧无法相信。
毕竟这确实难以置信。而且，姜妤自己还心存着那一丁点的侥幸。
万一是假的呢？
只要钟玉还是钟玉，那她们的感情与关系就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但钟玉是时珺的话……
姜妤知道，并且在这次事件中尤为确定了她是喜欢钟玉的，并且将钟玉看得比其他都更为重要。
可是，钟玉对她的看重程度如何？
而且，对方如果是时珺开了小号在游戏副本的话，那她对自己的态度与想法又是如何？
是闲暇之余的消遣？还是高高在上的怜悯？
姜妤不愿意让自己这样想钟玉，更何况对方是否喜欢自己，作为被喜欢的人，感受是最真实不过的了。
但是，心里有疑窦就会生嫌隙，姜妤也不例外。
姜妤深呼吸了下，清空脑海里的思绪。
无论如何，无论有怎样的猜测作为辅助证据，姜妤终究无法做到妄下定论。
她要问钟玉。
尽管……这更像是一个死缓。
姜妤刚刚走近祠堂，就感觉到了里面的术法波动，显然，里面已经开启了战斗。
姜妤一惊，迅速上前。
她没有冒然加入战局，而是先选择化身蝙蝠钻进去查看情况。
里面已经是冰霜与黑色火焰的对抗，并不算大的祠堂内“饱受风霜”。
姜妤一眼就看到了状态明显不一样的阮学与阮书，猜测到这应该是他们的某种术法或者兑换出来的天赋血统，因此没有太过惊诧。
在确定两人没有受伤并且隐隐占据上风之后，姜妤这才放了心。
她盘旋在一边，时不时的给他们增加辅助。
在事态战局慢慢平息之后，阮学与阮书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阮书恢复人类的身体，站立在了地上。
她看了眼那边的一个蝙蝠，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是姜妤吗？”
刚才战斗的时候阮书气势冲天，虽然是鬼魂形态但却像是女王降临战场一样，气势凌厉。
但现在恢复人类形态的她就像是害羞的社恐一样，连说话也不敢大声了。
姜妤变回原来的样子，“是我。”
阮书笑了笑：“果然是你，刚才谢谢你的帮助。”
姜妤摇头：“没有，我也只是搞些小动作而已，主要是你们两个人很强。”
这是真心话。
阮学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恢复了信号，他迅速编辑短信给时珺发去消息，而后看了过来，“要一起进密室吗？对了，你那边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姜妤微顿，只是交代了遇到孟月的事，关于钟玉的事，没有多言。
阮学颔首。
姜妤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
其实她是想要询问阮学与阮书的，但后来想了想，即使是真的，他们应该也不敢擅自透露真相吧。
毕竟，那可是首领啊。
姜妤垂着眸，心底苦涩一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阮学根据之前偷窥到的解法打开了密室的门，领着他们走了进去。
姜妤在进入之后便察觉到了棺材里的一些异样。
“这个棺材……”
阮学说出自己的推测：“我猜应该就是河神。”
姜妤微微颔首，“气味有些特殊，虽然很香，但是……还是给我一种‘人’的感觉。”
阮学蹙眉不解：“人？”
姜妤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的猜测不对，而是指那里面放着的——”姜妤伸出手指指向棺材，“是还残存着生魂的感觉的尸体。”
阮学抿住唇角。
阮书轻声问道：“现在只有我们，怎么办，要打开看看吗？”
阮学：“我已经给sh……钟玉发了消息。在她来之前，我们先盯着这里吧。”
姜妤因为阮学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她不由抬眸，目光扫过对方。
那个错音姜妤没有漏听。
所以说……钟玉就是时珺，已经板上钉钉了，对吧？
姜妤此刻的状态很像是赌徒。
明明事实已经摆放在眼前，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哪怕有其他的辅助证明，她还是要当不知道、不确定。
姜妤闭了闭眸。
阮书：“要不把这个先拿走？”
阮学垂眸思索。
姜妤道：“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将这个拿走单独保护起来，我去找钟玉。”
阮学看了她一眼，“也可以。”
阮书有些跃跃欲试：“那我们是不是要试探一下，假如把这个拿走，会不会引发什么机制？”
阮学：“试试不就知道了。”
阮学拿出了自己的道具，而后很轻易的就把棺材吸入其中。
之后，众人感受了一下。
“好像，没什么变化？”
姜妤：“也许是因为外面的鬼魂都被打的差不多了，所以这会才没过来。”
阮学：“倒也不是没可能。”
三个人离开了祠堂，之后，阮学和阮书要离开这里，找一个不引人注目但是可以很快汇合的地方，而姜妤，则去寻找时珺。
告别了之后，姜妤垂眸看了眼手机。
对方没有在这次的副本群里回话，看来应该是脱不开身。
姜妤轻轻闭眸，而后身体悬空。
她可以找到钟玉。
两个人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也交换过血液，所以没有谁能够比姜妤更适合找人了。
她的感知无限放大，在村子里灵活的来回穿梭，就像是同时拥有着720度体感导航一般。
月落村虽然不大，但到底也是一个村子，姜妤寻找起来还是颇为费时费力的。
一些冷汗从她额角划过，姜妤秉着呼吸，让自己的感知更为沉浸。
——找到了。
姜妤落到了地上，睁开了眸子，眼瞳带着慢慢消散下去的血红。
随后，她化作蝙蝠，顺着标记的路线飞了过去。
此刻的时珺已经收到了阮学的消息，但因为要应对付永妍，所以没有直接过去。
时珺向后一跃，躲开付永妍的攻击。
她弯唇轻轻一笑：“已经按捺不住了？还是说，你已经慌的，迫不及待要先攻击了呢？”
付永妍冷冷看着她，“呵，别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话语就动摇。”
时珺轻轻摇头，“你可不是因为我的话语而动摇啊，你的心，只是因为你的害怕而动摇呢。”
被戳中了心事，付永妍脸色微变。
她咬着牙，瞪着时珺：“你到底都发现了什么。”
付永妍动摇的地方正在于此。
时珺难道真的已经掌握了破解的方法？
不是付永妍无脑的“相信”时珺，而是对方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慌不忙，甚至还去河边走了一圈，接着，就什么都没有做了。
时珺越是什么都不做，付永妍就越心慌。
虽然有些自己吓自己的意味在里面，但付永妍知道这不是胡乱猜测。时珺她就是有这个能力。
原本付永妍还想先获得胜利而后除掉时珺与姜妤，但是现在……她真的恐慌了。
时珺看着她的脸色微微一笑，“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呢，明明，你心里很清楚吧。”
付永妍没有说话。
时珺微微眯眸，笑意加深，“我猜，你们促进祭祀的事情是真的，所以这也意味着与你们的任务有关。
而处于河神阵营的你们，到底是怎样的任务才会促使你们要举行祭祀呢？”
“尤其是在，现在情况不明，河神喜怒不定，并且原河神就是陆霖的情况下。”
听到时珺所用的某个字，付永妍脸色终于大变。
“你——猜到了什么？”她嗓音发紧，手指紧紧攥了起来。
时珺笑眯眯道：“很多，很多哦。”
其实原本是没有任何佐证的，但现在自己故意透露了一点信息就引得付永妍这个反应，时珺可以肯定，就是她猜的那样。
其实阮学前面猜测的也差不多，只是少了一层。
既然代表的阵营某种程度上也是代表了愿望，那么河神为什么会需要祭祀？为什么最近会喜怒无常不再庇佑？为什么雷雨交加之后忽然出现问题？而且河神还愿意再当河神吗？
假如付永妍他们代表的真的是河神、即陆霖的阵营，那他们的任务应该是帮助河神重获自由，或者毁灭这个村子，或是消除河神身上的某种禁制……之类的。
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反而是加深禁制。
祭祀这种行为，某种程度上是承认神格，巩固神格，所以付永妍如果是“河神”阵营，便不会这么做。
但对方依旧这样做了。
从行为推动机，付永妍的目的确实如此，但针对的，却未必是陆霖。
时珺不确定现在在河里的是什么东西，这次祭祀要祭祀的是什么，因为付永妍看管的太严，时珺无法深入查看，所以只能有这样一个猜测而已。
但可以肯定的是，原来的河神确实已经“逃脱”了。
无论是自愿或被动。
而雷雨交加之后前往月落村寻求“帮助”的，也不一定是陆霖。
结合着自那之后河神喜怒无常来看，当时上门的也许就是新河神。
月落河以及河神都与月落村息息相关，所以受伤的新河神才会前往村子里寻求帮助，村民的爱护以及信仰会帮助他这个新继位的河神更快恢复。
只是村民们将他赶走了。
所以之后才会有河神发怒的事情，并且，陆霖也得以隐藏到现在。
因为新河神没有能力来找他。
而付永妍要加快祭祀的另一个原因也是这样。
时珺猜测陆霖躲在棺材里，是因为在知道对方的尸骨还留着的时候确定的。
虽然是半路抢夺，但也算是拥有了半个河神的神格，对方对月落村自然拥有着巡查能力。
但尸骨是一个很好的埋藏气息的地方，至少可以骗过新河神。
时珺确定陆霖那里还拥有着河神的神格，一是现在新河神生事范围并不大，而且多是以诱导为主，并不能真的直接出手伤人，例如发水灾之类的。
二则是他还没有经过承认，哪怕霸占了月落河，也算不上是河神。
所以时珺需要陆霖。
当然，她也确定对方不需要那块神格了，也正好，为她所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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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河神祭祀
付永妍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一种地步, 显然，她无法接受自己即使靠着系统的辅助也不能赢过时珺的事实。
毕竟她可是领先了时珺那么多啊, 对方的任务还是加密状态, 为什么、为什么她能这么轻易的就猜到真相？
所经历副本的数量不同，真的就有如此大的差距吗？
付永妍紧紧咬着牙。
既然自己的任务无法获得成功，那么索性, 她也不想再比较了。
付永妍手指下寒光闪烁，一柄弓箭慢慢化形。
她眯着眸看着时珺，“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想也不需要什么副本的胜利了。”
付永妍轻呵一声, “也是, 是我太执着这些了, 这才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本来进入这个副本也不是为了赢你的。”
她咬了咬唇，刻意忽略自己之前的想法，好像这样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时珺看着她, 脸上并没有慌乱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很难从使用全部能力、充斥着杀心的付永妍手下逃脱, 钟玉这具身体在这里损坏是在所难免的事。
但时珺并不觉得恐慌。
一来她并不介意重头再来，毕竟现在有了姜妤，时珺此前已经领先了对方太多，很乐意在这样的时刻停下脚步等一等，与姜妤共同前进。
二来, 身体的死亡并不代表她本人的死亡, 时珺还是可以回到中转岛的。况且，在自己祭出全部实力的情况下, 付永妍也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 更大的可能是同归于尽。
三么。
时珺弯唇轻轻一笑。
她已经想要对付系统很久很久了。这是她第一次能够摸到门路, 时珺自然不会后退。
“那就来试试吧。”
战况一触即发。
时珺指尖一动, 艳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十根指尖缓缓流下, 而后化作血线慢慢垂落，动作缓慢，没有散开。
一道法阵于她脚下浮现。
付永妍拧着眉，握住了弓，对准时珺。
“凭借你这样的身体，又没有什么道具，你能有几分赢面？”
付永妍低声嘲讽，指尖一松，由暗蓝色光芒形成的利箭便划破空气的朝着时珺飞去。
时珺面前凭空生出无色屏障，箭矢被迫停在空中，微端轻颤，带着角力的狠劲。
付永妍再次拉开弓，“你能挡几次？”
她拉出满月的弓弦，而后松手，破空的声音伴随着光芒而来，发出了“咻”的声响，夹杂着轻微闪电。
两个人在僵持着，彼此还处于试探的阶段，谁也没有大的动作。
这时，外人闯入的声音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付永妍侧眸看了眼，“原来是帮手来了。可惜今天无论来再多帮手，你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时珺没有理会她的话语，而是看向了化为人形的姜妤，低声询问：“怎么过来了？”
姜妤下意识的落在了时珺身侧，等她化为人形看到熟悉的面容后，才微微一顿。
时珺看出了姜妤情绪的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以为姜妤过来，是阮学和阮书那边有情况。
姜妤抿住唇角，摇了摇头，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发作与询问，毕竟大敌当前，她又不蠢。
姜妤轻轻摇头，看了眼对面的付永妍，在思索那个信息能不能直接暴露。
时珺已经明白了姜妤想要说什么，轻轻一笑，“原来如此，他们已经成功了是吗。”
姜妤颔首。
时珺看了眼付永妍，“既然这样的话，这个副本的任务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姜妤察觉到了什么，询问道：“你已经知道任务了？”
“虽然我们的任务还在推测中，但是对方的任务我已经想明白了。”
姜妤道：“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吗？还是说……”
现在已经不需要做任务了。
时珺：“去找阮学和阮书。”
她没有多说。
付永妍迅速明白了什么，她脚下用力直接攻击了过来，“想都别想！”
同时，她也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这个信号一发，意味着付永妍不打算再攻略副本，而是命令属下直接与时珺等人开战。
此刻收到了这一信号的其他人便放弃了监督祭祀一事，而是纷纷开始寻找时珺他们四人。
时珺不慌不忙的看着付永妍的动作。
虽然对方动作迅速，一切仿佛只在瞬息，但是时珺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并且游刃有余。
她伸手抓住了姜妤的手腕，将对方拉到自己的范围之内，随后另一只手指下的血线变化，在指尖盘绕出了一朵花的模样。
时珺将那只手挡在身前。
下一刻，血红色的蔷薇花图案浮现在两人面前，硕大的蔷薇花几乎包裹住了她们，也挡住了付永妍的攻击。
时珺道：“走吧。”
还要去寻找另外两人。
姜妤垂了垂眸，而后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来帮你寻找他们。”
时珺没有推脱。
姜妤背后伸出了蝠翼，体温迅速下降，犬齿隐隐露了出来。
她反手拉住时珺，“我带你。”
而后，姜妤拉住了时珺，带着对方飞入丛林之中。
身后是付永妍在追击，时不时的放出攻击阻拦两人脚步，但是每当付永妍攻击上来的时候，都有时珺代为化解，而姜妤，只需要专心赶路就行。
姜妤看着前方的路，感知着阮学阮书的方位，心底情绪却复杂。
在身边的是自己的爱人。
她的温度，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姜妤都再熟悉不过了。
甚至在刚才，因为嗅闻到了钟玉身上的血味，姜妤还下意识的担心了一下。
她真的不明白……
姜妤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与心跳，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下。
她需要调整好，现在不是吵架与闹情绪的时刻。
也许此刻姜妤对钟玉的情感很复杂，但唯有一点她可以十分确定，无论两人关系如何，她是否被骗，事后又是怎样的，至少，姜妤并不想看到对方死去。
所以现在，她会全力以赴，好好保护钟玉。
姜妤捕捉到了二人的气息：“找到了。”
她带着钟玉就要飞过去，却被钟玉拉了一下。
“不对劲。”
时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与姜妤微微换了下位置，她处于了一个类似于保护着的方位，而后下一刻，对着空中发射出藤蔓。
藤蔓袭击到半空后忽的被绞碎。
“被埋伏了，他们已经到了。”时珺说道。
姜妤拧眉：“阮学阮书会不会有危险。”
最重要的是，河神的棺材会不会被抢走？
虽然时珺还没有来得及分享出来自己猜测到的真相，但姜妤自然明白那个棺材是很重要的东西，至少决不能落到付永妍手里。
“放心。”时珺安慰了下。
下一刻，黑色的火焰窜了出来，带着汹涌攻击的势头。
下方，阮学与鬼化的阮书绕过敌人的攻击飞跃出来。
“阮学，阮书——”姜妤喊了一声。
阮学抬头，神情间紧绷的阴郁散了散。
时珺将血线织成网，而后向下一散。
血红色的大网于空中张开，朝着阮学阮书的方向飞了过去。
空中未受到任何阻拦。
而阮学阮书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被捕捉。
就在这时，缠着绷带的人偶举着镰刀便朝着红色大网靠近。
姜妤微微眯眸，认出这是孟月的玩偶。
她在四周迅速扫过，果不其然发现了乘坐着飞行道具、于半空中操控人偶的孟月。
对方咬着牙：“休想得逞！”
同时，又操纵另一批人偶攻击阮学阮书，想要迫使他离开。
阮学露出一抹轻笑。
阮书喷出黑色的火焰，直接烧向人偶，而此时红色血网速度猛然变快，如同死神的利刃飞过一样，迅速收割。
阮学也带着阮书离开了原本会被网笼罩的位置。
所有人偶如同瓮中之鳖一样被收割殆尽。
时珺轻笑一声：“感谢。”
四人汇合。
阮学道：“我已经拿到棺材了。”
时珺颔首。
“要在这里给你吗？”阮学害怕自己拿出来就会被抢夺，现在隐藏起来，至少还能保护一阵。
倒也不是不相信时珺，而是到了此刻，他才见到付永妍队伍的三人，还有一个人隐藏在暗处，阮学就是防着未知的那个人。
时珺看了眼周围的情况。
此刻付永妍和连桥也赶了过来，形成了三对四的局面。
时珺脑海里迅速思索，闪过诸多思绪。
她问道：“看过棺材里面的情况了吗？”
阮学顿了顿，“看过。是白骨。”
姜妤微微拧眉，“但是根据我之前的感觉……”她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是整具没有腐烂的尸体才对。”
时珺问道：“什么感觉？”
姜妤将之前的话语重述了一遍。
时珺轻轻一笑：“大约知道了。”
“走，去河边。”
付永妍等人在旁边围追截堵，但因为没能掌握主动权，加上三对四确实有些吃力，所以便只能一边骚扰一边跟随着时珺等人到了月落河边。
付永妍暗暗咬牙。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看着时珺的动作，嘲道：“难道你想要对付新河神？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它只会是我们的助力！”
时珺没有回应她。
姜妤因为付永妍的话微微拧眉。
新河神？
难道说陆霖是旧河神，现在河里的是新河神，所以，破局的关键是这个？
姜妤顺着这个思路向下想去，也大约明白了为什么付永妍要加快祭祀的目的，以及对方的任务。
而阮学则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地方。
他在想，付永妍不杀他，除了要保住副本，并在副本里和时珺决出胜负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是害怕他发现他们的真实任务与真相吧。
这个副本里有河神杀人的条件，所以难保会牵扯到部分灵异因素，而祠堂的鬼魂则更甚一步印证了这个猜测。
因此，倘若阮学被付永妍所害，鬼魂会去复仇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则是阮学有可能来到月落河见到河神，接触后或许就会破解真相，明白现在月落河的河神并不完整，或者说，并不正规，因此妨碍到付永妍的计划。
因此，这也是前期她不动手的原因之一。
很快，一行人到了河流上方。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昏暗，只有月光照耀在河面上。
时珺垂眸看着河面，而后忽然对姜妤道：“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做出的承诺吗？”
对方猝不及防提到之前的事，让姜妤难以克制的僵硬了下。
而后，她回忆起时珺的话语。
姜妤还没有告诉时珺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对方也不知道掉马的事。
姜妤闭了闭眸，“知道。我会跟着他们回中转岛。”
此刻姜妤眼底的情绪淡淡，又带着一些复杂。
她几乎想要直接质问钟玉，但是又被自己咬牙咽了回去。
等回到中转岛后……再质问她吧。
时珺轻轻弯唇：“那就好。”
随后，时珺对阮学说道：“放出来吧。”
阮学被阮书从背后捞着悬浮在空中，闻言重问了一遍：“确定吗，在这里？”
时珺颔首。
阮学无条件的相信对方，而后抽出了被他储藏起来的棺材，就在棺材拿出的一瞬间，付永妍三人与时珺同时开始了动作。
时珺没有去接，任由棺材因为重力而落下。
棺材盖掉落，里面完整的尸骨也随之落下。
因为距离的缘故，时珺召唤出的花枝缠绕住了尸骨，下一刻，她已经来到尸骨面前。
一切的发生只在瞬息之间。
阮学阮书与姜妤更是在警戒付永妍等人，再加上知道时珺不会随意做事，因此，没有第一时间去管落下的棺材。
而等到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时珺完成的动作。
时珺用利刃刺穿了自己的身体，任由血液滴在尸骨之上。
姜妤愕然睁大双眸，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赶过去。
“钟玉——”
时珺脸上带着笑意，红色图案在森白的尸骨与她的脸上浮现。
而后，她又削去了自己的一块肉。
——以血肉为祭。
换取河神神格。
钟玉的身体拥抱住了尸骨，而后，既像是被吞噬又像是相互吞噬一样，尸骨与肉躯融合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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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河神祭祀
一瞬间, 仿佛空气都停滞了一样，连付永妍他们都惊愕的看着时珺的动作, 而短暂的忘记了攻击。
姜妤等人更是怔楞的看了过去。
无论是阮学阮书还是姜妤, 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
虽然时珺之前的话语已经多有暗示，可是……
在亲眼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姜妤还是感到心神颤动。
她真的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做, 而且，还是在她面前……
钟玉不会有事的。
姜妤只能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
伴随着钟玉身体的缓慢消失、也可以说成是当做祭品被吞噬，白骨身上缓慢的生长出了新的血肉, 新的身躯逐渐长成, 变成了姜妤熟悉的容颜。
此刻, 她已经和尸骨彻底合二为一。
额头有着一块发亮的印记，哪怕只是用肉眼来看，也能够看出里面蕴藏着的某种力量。
大约是因为与时珺融合的缘故, 河神的力量彻底暴露出来, 不再隐藏，因此在场的其他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有了清晰的觉察。
而后，身下河流水势变急，波涛汹涌,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蠢蠢欲动的窥伺着。
“首领……”
在巨大的惊愕之下, 阮学不小心说出了真正的称呼。
姜妤敏锐捕捉到了对方这句话，也因此思绪收拢。
她指尖还保留着方才因为震惊而微微的颤动, 尽管知道那是钟玉有意为之, 那么就代表对方一定早有想法, 事后也能很好的收场, 可不代表姜妤心底就会平静的接受。
要知道, 她可是亲眼看着钟玉在自己面前做出近乎自杀的动作啊。
而对比他们这边的平静，付永妍就要惊愕以及愤怒许多。
“你竟然、你竟敢——！”
这是付永妍之前绝对没有想到的一步。
她知道时珺厉害，知道对方肆无忌惮，但付永妍能想到的，也只有对方试图杀掉新的假河神，从来没想过，她会要取而代之。
多么猖狂……又多么强大。
换做其他人，在与河神神格融合时恐怕早就发生意外了。
虽然这个河神被打败、使得神格一分为二被迫易主，但焉知其中没有河神的有意为之。
毕竟对方早已厌倦了这个地方，早就想要冲破禁制逃离了，这下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河神很弱，也不代表他会乖乖的任由外人占有窃取自己唯一的神格。
因为这样，也许就代表着他会彻底消散于世间。
想要自由，不代表着非要自杀。况且眼下河神已经能够窥探自由，当然不会任由性命消散。这也意味着时珺的融合程度会困难许多。
而且河神神格那么强大，普通人的灵魂根本承受不住。也只有时珺……
她虽然身体是新捏出来的，但是灵魂却是属于时珺的，因此经历过多次强化以及副本的磨砺，早就变得强大无比了。
付永妍咬着牙，而后道：“出来！”
第四人也不需要再隐藏了，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解决时珺。
下一刻，河水猛地翻涌，这浩大的声势一点都对不起它名为“河”的名字，反倒更像是波涛汹涌的怒江。
姜妤与阮学阮书警惕的看着下方，能够看到原本就因为天色而暗沉的河水中央浮现出了更为深沉的暗色，就像是某种怪兽要出现一样。
而后，一只硕大的形似鲨鱼，但比鲨鱼要大出许多的海怪慢慢浮现出来，眼睛如同硕大的灯笼，即使是在昏暗的夜色里，也格外明显，同时也更加让它像极了海怪。
而在灯笼上方，则站立着一个人。
对方此刻与海怪是同样的瞳色，看起来，既像是两人同化，也像是他操纵了海怪。
付永妍看到对方的状态，不由蹙眉，“果然还是没能彻底成功吗。”
从得知自己的任务开始，付永妍就有自己的谋划。
完成任务是一回事，但更多的，则是为了杀掉时珺。
虽然付永妍觉得凭借自己的实力也能杀掉对方，但终究不能掉以轻心，那可是时珺，难保对方有什么保命的方法。
因此，付永妍便让天赋血统是通灵的容晟来做这件事。
也许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一旦容晟成功，他们就能彻底掌控这个剧本。
就像是曾经的时珺做到的那样。
而且，付永妍也想要将这个海怪带回去，假如它能够成为他们的助力，那么在干掉时珺后，付永妍也可以让自己的组织凭借这个去争夺第一名。
——尽管那个时候付永妍已经离开。
付永妍计划了许多，其实都是最理想的计划状态，但事事都会出现意外。
比如容晟并没有彻底掌控海怪，目前还是与对方五五开的博弈状态。
现在之所以能够顺利出现，很大原因也是因为它闻到了另一半海神的味道，所以，迫不及待出来“觅食”了。
哪怕是这个怪物也知道，只有完整的神格才能帮它摆脱怪物的身份。
时珺毫不意外，她唇边带着一抹轻笑：“呵，臭怪物，终于出现了啊。”
海怪嘶吼一声，灯笼眼睛紧紧盯着时珺。
时珺笑意加深：“正好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出来呢……既然你来了，那完整的神格，我就笑纳了。”
姜妤与阮学阮书找了个安全的位置落下，她怔怔的看着那个虽然面容熟悉，但因为吞噬了神格、与河神合二为一而变得有些陌生感的钟玉，不由微微张唇。
“钟玉……”
人还是熟悉的人，可是却多了许多陌生的感觉。
大约是听到了姜妤的声音，时珺回眸望了过来。
两人隔着距离于空中对望。
时珺没有说什么，更没有暴露过多的情绪，因为此刻，她还在与脑海里的神格拼命融合。
即使只是半个神格，融合也绝对不简单。
在接触的瞬间，时珺的脑海便被河神的情绪与记忆填满了，如果不是她的魂体强大，恐怕此刻已经变成河神的一部分，成为河神新的肉-体了。
河神在月落河被困了数百年之久，虽然有许多回忆都是沉睡，可是那漫长的空寂无趣是不容小觑的。
更不要说还有对方最开始的那份回忆——充斥着愤怒、凄厉、悲惨、怨恨、憎恶。
强大负面化的情绪险些让时珺感同身受了。
时珺消化着这些情绪，努力将它们塞到脑海的角落里，不让这些影响到自己。
但即使没有去接纳，它们只是存在于那里，就足够影响时珺了。
看着面前浮现的海怪，时珺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只有得到完整的神格，才有可能窥探到一些机密，对付系统。因此，时珺绝不会手下留情。
况且，她还要保护姜妤他们。
眼下的局面变成了4v4，虽然双方都出现了一个非人类的河神助力，但是显然，这两个要互相对付。
付永妍知道事情已经走到了自己最开始预想的终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就在此刻了。
但是，假如他们成功，抢夺到了剩下的神格，也有助于完成任务。
想到这里，付永妍微微眯眸，“上。”
对付还不到S级的他们三个，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只是等到真的动手了以后，付永妍才发现事情与她想的有些出入。
因为容晟加海怪根本无法对付一个时珺，眼看着时珺有朝这边攻击的意思，不得已，在迅速衡量了战力之后，付永妍只能自己过去帮助容晟。
时珺力量使用的越多，脑海里的同化也就越多，只是此刻她还能够控制罢了。
之所以姜妤感觉到棺材内是一个完整的人而实际上却只有尸骨，也是因为河神的尸肉确实保存着，但却不是在棺材里，而是河流中。
接纳了记忆的那一刻时珺便知晓了曾经发生的事。
当时的村长不知道从哪里窥探到了有关“制作”河神的方法，所以便动了心思。
为了牵制河神，所以选择的祭祀品必须是与他们同样的血脉。
同时为了扩大成功率，河神必须是长相漂亮、品格坚毅、心性高洁的人物。
这样的人要能扛过那样的过程，同时还要拥有着强大的意志力，来保证死后能够顺利成为河神。
而最后，这个人选就定了陆霖。
但陆霖并不知晓，虽然即使他知晓，也无法反抗。
就这样，陆霖被捆到了河边，祭祀做法之后，由村长选出来与自己关系亲近的后代，一人手持一刃，而后于河流中进行切割的意识。
陆霖的血肉顺着河流飘向了伸出，被血染红的水流不停的向外汇集，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彻底融入河流之中。
疼痛、怨憎、恨意裹杂着陆霖的灵魂，而后伴随着他最后濒死的哀嚎，缠绕成了独属于月落河的河……怪。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怪，而后来随着祭祀加深禁制，陆霖便不断的进化，最终化成了河神。
力量越强大，但桎梏也越强大，因为他本来就是被“制作”出来的河神。
原本陆霖是没有办法离开的，他的血肉在河流里，尸骨在祠堂内，因此无论如何都逃不开，直到这个海怪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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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河神祭祀
之后的事情与时珺猜测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海怪觊觎河神神格, 于是下死手偷袭攻击了河神，河神顺势为之让出了自己一半的神格, 终于有机会突破桎梏离开月落河。
只是失去了一半神格的他相当于失去了一半的性命, 如果擅自离开月落村，很有可能就这样消逝。
而且海怪还对他虎视眈眈，所以陆霖便回到了自己的尸骨内修养。
在于时珺融合的过程中, 不仅是时珺别有所图，陆霖也一样。
如果获得了新的肉身，他离自由就更进一步, 所以即使他曾经有过“哪怕是死亡也好”的想法, 但此刻, 生机就在眼前，陆霖也不可能白白放弃。
只是时珺的魂体经过无数次的磨炼，绝对不是陆霖能够轻易撼动的。
时珺脸上敛去了所有的神情, 专心对待着付永妍与容晟操纵的海怪。
两边的战斗力都很强, 又对月落河有着天生的操纵权限，因此，他们这边的攻击可谓更加凶险，而且还有“地利”帮忙。
另外一边，姜妤与阮学阮书对上了孟月、连桥。
姜妤曾经和孟月对上过, 因此对对方的手段还算熟悉, 她侧头询问阮学阮书：“我可以去对付那个孟月，我们之前交手过, 我应该能更加熟悉她一些。”
阮学颔首：“好, 那我和阮书先解决连桥。”
阮书小声道：“你、你小心, 我跟哥哥很快就来帮你。”
姜妤轻笑。“啊, 好。”
孟月脸色难看了起来, “我说——你们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到眼里了吧，不过，是三个A级家伙。”
她直接冲着姜妤过来，“那我就先解决你！”
姜妤展出蝠翼迅速后退，将对方引开，也是为了减少她与同伴互相帮助的可能。
姜妤的能力和阮学阮书没有任何能够互相辅助的功能存在，但她不确定孟月是否同样如此，因此，她要先将对方与同伴拉开距离。
虽然这样也会使得姜妤短时间内难以得到同伴的帮助，但，对方也是同样的。
孟月看出了她的想法，并不排斥的跟着姜妤进入丛林伸出，唇边露出冷笑，“看来大姐姐你还真是胆大呢，又或是……对自己很有自信？”
姜妤于丛林中飞跃，借由着树木躲开对方发射过来的攻击，同时留心着周围的情况。
这时，树木忽然动了一下，周围的树枝朝着姜妤攻击过来。
姜妤飞速移动，绕开树枝的缠绕，然而她所经之处，其余树枝都纷纷动了起来。
孟月：“你该不会以为我的‘玩偶’只有那些破烂尸体吧。”
破烂尸体……形容的倒也很对。
孟月：“我的实力，还远远没有展现啊，你就带着轻视我的悔恨下地狱去吧——”
眼下的局面确实对姜妤不利，她就像是即将被捕捉的飞鸟一般，丛林俨然成了她的牢狱。但是……
姜妤笑了下：“捉到我又能怎么样？”
一旁的树枝出其不意的抽了过来，在碰到姜妤的那一刻迅速缠绕。
姜妤动也不动，在下一瞬，化作蝙蝠四散逃逸。
孟月脸色空白了一瞬。
“啊啊啊！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怎么又使出这招！”
这一刻，孟月回想起了之前的失败。
“可恶的家伙。”
孟月咬着牙，而后一刻也没有耽误，迅速朝外移动。
姜妤化回原形，忽的明白了她的举措——她要更换对手。
姜妤拧眉追了上去。
孟月大喊道：“连桥，跟我换对手！”
连桥没有答话，但却用行动表明了答案。
下一刻，姜妤动作一顿，迅速朝一旁躲开。
原本的地方浮现出深色的痕迹。
连桥越过孟月，“还好不到五分钟你的脑子就回来了，不然这次任务失败的话，我可不知道怎么向首领解释。”
孟月“啧”了一声。
连桥继续嘲讽：“跟已经知道你招式的对手继续对上第二次，你还真是给对方放水。”
孟月：“我都说了那家伙知道的只是一些皮毛罢了！我真正的能力她还不知道呢。”
“哦？是吗，那你现在跟我换对手又是为了什么。”
孟月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朝着阮学阮书攻击过去。
阮学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抽空看了眼姜妤那边的情况，见对方应对良好，这才收起担心的心思。
帮助同伴最有利的方法就是迅速解决这个敌人，而后去帮她。
阮学手指动了下：“阮书，去！”
鬼化的阮书化为虚无的黑炎冲了过去，所到之处引燃了一片不会熄灭的火焰。
姜妤没有冒然朝着新的对手攻击，虽然通常情况下她不会轻易死亡，但姜妤并不会掉以轻心。
连桥抬眸看了她一眼，“哦，吸血鬼。”
他很轻的笑了下：“说来也巧，我刚好有一个可以对付吸血鬼的东西呢。”
他拿出了一把弓箭，似乎是银制的，上面缠绕着蔷薇花。
弓箭？
和付永妍的那个看上去不太像，而且最重要的是，姜妤可以从那上面感受到一些……自己不太喜欢的气息。
她准备绕到树林后面。
“感受到了吗？不愧是喝过始祖之血的吸血鬼血统，不过很可惜，那也是没用的。”
他手上凝聚出银色的箭矢。
“因为这就是专门针对你这种家伙的啊。”
嗖的一声，箭矢冲了过来。
姜妤在躲避后一秒就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这么说，因为箭矢避开了树木，似乎是能够自动寻找一样，自动攻击着姜妤。
无论姜妤怎么躲，都无法绕开箭矢的方向。
而且还在加速，越来越快。
这件事……比全自动追踪导航还要离谱。
月光正盛。
姜妤下一刻化作了蝙蝠，朝着四周飞散。
然而箭矢只认准了其中一只，不依不饶的追着。
姜妤只得重新变回来。
而后转身，手持着盾牌正对着箭矢。
“——”
连桥举起弓箭，似乎有些失望，“只有这样吗，那再来一支呢。”
嗖的一声，下一把箭矢破空而出。
姜妤微微眯眸，再次抵挡住。
连桥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同等级的道具，不过，再多也不会超过五个吧。”
毕竟只是经历了几个副本的A级而已。
等级是一方面，只是能够破开购买道具的等级而已。更重要的是积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实力世界中，活得越久的家伙越可怕的原因。
新人哪怕一跃成为S级，也没有足够多的积分去强化自己或是购买道具，只有老人，才有这样多的“资产”。
哪怕是时珺，使用的术法也是刻入魂体、即灵魂使用的术法，而非钟玉本身携带的。
她之所以能够开了小号也这么强，全部都是因为在成为时珺的时候栽下的大树让小号乘了凉。
但姜妤就不能如此了。
因为她是彻彻底底的新人，所有积分加一块恐怕连五万都没有。
连桥扯了扯唇角。
“还真是可悲啊，无论是你，还是这个世界。”
他指尖握着三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但我不会心软。”
心软的人是活不到他现在的。
三支箭矢一并发了出去。
时间很短，但这一刻仿佛又很长。
姜妤应对着面前这两支要破盾的箭，以及不远处朝着自己心脏即将到来的三支箭矢，脑海里飞速思考着。
继续抵挡？
不可能。
先不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道具，还要留一个盾系技能以备不时之需，就是用这两个盾去抵挡，也迟早有破碎的一刻。
一味的抵挡根本无法改变眼下的局面，她正在受着压制，毋庸置疑，但姜妤总要做些什么，不能被动防御。
说到底，是她不够强。
但总要做些什么，再这样下去，她就拖后腿了。
至少……在自己不会死的前提下。
“——”
一滴一滴的血落在地上。
在其余箭矢到来的那一刻，姜妤撤去了盾牌，而后迅速将前两支箭引导到自己手心的位置，用手接住了箭矢，随后，又迅速接住剩下三支。
就是连桥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动作。
“这可真是……”
下一刻，他被击倒到一旁。
姜妤出现在他原本的位置。
还好，副作用没有她想象中的厉害，毕竟是针对着心脏的，而且其他地方对吸血鬼来说并不致命。
姜妤是打算放弃左手了，反正回到中转岛后还能修好。
虽然，是真的痛彻心扉。
姜妤垂下的手微微颤抖着。
其实被射中心脏也没关系，因为姜妤的心脏……又不在这里。
但这是她的底牌，必要的时候可以坑人也可以救命，所以前期姜妤并不打算暴露。
连桥原本以为挨下那一击没什么关系，但是下一刻吐出的鲜血却昭示着并非如此。
他垂眸扫了眼，拔出伤口处的一根毒牙。
“毒吗。”
“不只是毒。”姜妤说道，而后，便不准备接着说下去了。
还有她的血。
只是含量太低，还需要再多弄几次。
“毒对我可没有用。”连桥轻轻冷笑了下。
他扫了眼姜妤垂在身侧沾满了血迹的左手，倒是没想到她会用这招。
不过倒也合适，毕竟掌控住了箭矢，就意味着它们不会再瞄准她的心脏，而且箭矢在她那里显然更容易控制。
是个好方法。
但是也够狠。
*
另外一边，孟月一边躲着攻击一边看着阮学与阮书的攻击方式。
“真奇怪啊你们两个，类似于合体？不，也像是操纵。”
比她的玩偶还要有用。
但既然是操纵的话。
孟月弯唇一笑：“那就来比拼比拼吧——！”
阮学冷冷盯着她，“想要操纵阮书？真可惜，她可不是你那些废物玩偶。”
更何况，阮学也不是在操纵，阮书是出于自己的意愿鬼化依附在这里的。
“操纵？不不不，我可不会使用这样的手段。”虽然她确实这么想过。
但是阮书身上包裹着黑炎，孟月想要操纵对方，就必须近身，她可不认为自己在近身之后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况且，即使是连桥借给自己的傀儡线，也根本无法靠近吧。
那样燃烧着一切从不停歇的黑炎，可是连傀儡线也会一并烧毁的。
这样的话，也许要使用另外的方法。
孟月垂眸思索着，但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歇。
她放出了之前操纵的厉鬼，而后，对对方下达命令，任由厉鬼吞噬自己。
下一刻，孟月主动投身到阮书怀抱，浓烈的黑炎包裹住了她们两人。
阮学却脸色微变，“阮书，回来！”
虽然不知道孟月会使出怎样的技能，但对方投敌就一定有问题。
阮学过于谨慎，即使有可能放过给敌人的致命一击，他也绝对不允许阮书出现危险。
然而阮书却无法收回黑炎回到阮学身边，也无法解除此刻的状态。
“哥哥——”
阮学咬着牙，直接攻击了过去。
黑炎是不会对他产生伤害的，但是阮学过去的时候，却迟了一步。
“别过来，哥哥别过来！”
原本被厉鬼吞噬的孟月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意识，而是在那一瞬间击破厉鬼意识，从而操纵着厉鬼去被阮书融合。
鬼化的两个人是很容易融合的，毕竟吞噬力量是鬼的先天欲-望，更何况对于鬼化的阮书而言，厉鬼本就是很好的“材料能源”。
这也是她专门为阮书准备的。
原本是想用作另一种手段的，根本没想自己也进来，但……
总之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果仅仅是孟月，那么此刻她会被黑炎灼烧，可此刻她与厉鬼合二为一，阮书吞噬厉鬼的时候，也将她一并吞入。
两人此刻的状态，反而更像是之前的时珺与河神。
黑色的火焰猛地跳动两下，而后逐渐熄灭。
“阮书……”
阮学下意识要靠过去，但下一刻，火焰突然迸发出来，将阮书再次吞没在里面。
这样其实很危险，因为一不小心，孟月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但是，她本来就很疯啊。
况且，如果真的能够占据阮书，那就是大胜利，孟月就会收获一个完美的玩偶，她自然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
因此，想到就去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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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河神祭祀
付永妍分出一分心思去观察了下附近的对战, 而后笑着对时珺说道：“你就不担心你那些属下吗？尤其是那个叫姜妤的，说起来, 她可是刚入实力世界没多久, 虽然也平安度过了一些副本，但跟我那些下属比起来，可是完全不能看呢。”
付永妍有意想要扰乱对方的心神：“即使是号称不灭的吸血鬼, 也是有弱点的，说不定此刻，她的獠牙已经被拔下来了。”
时珺很轻的一笑：“你想要用这个扰乱我？不过很可惜, 我相信姜妤。”
自己曾经陪着对方一起做过的训练与谋划可不是白来的。
更何况……
只要心脏在, 姜妤绝对不会死。
付永妍微微眯眸, 很快便想到了时珺话语背后代表的意思，“哦？这样看来，和你已经研究出了能够取出心脏而不会让血族死亡的方法了？所以心脏其实不在她体内, 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是吗。”
付永妍眼神闪了闪，“思来想去，以你这种人的想法，心脏大概率会放在你这里吧。”
付永妍笑意加深，“那只要杀了你, 她也会一起死去, 还真是不费工夫，这样想想, 你们两个人之间还真是浪漫, 不过倒也方便了我, 那我就笑纳了。”
时珺面不改色的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做着分析, 神情不动。
她确实早就要走了姜妤的心脏。
对她无比信任的姜妤没有任何抵触与防备心理的就把心脏交了出来。与其说是对她实力的信任, 倒更不如说是对她这个人的信任。
只是可惜啊。
付永妍想的思路对，但还是差了一点。
心脏确实是在时珺这里，但可不是在钟玉这里。
按理来说，姜妤没有办法与自己的心脏分隔两个时空，那样距离太远，会使她的实力大大下降，虽然还不至于死亡，并且摆脱了致命缺点，但却能够轻易为人所控制。
但前提是，时珺和钟玉真的是两个人。
得益于两具身体9999%的肉-体相似性，以及属于同一个灵魂这样的特性，时珺既是钟玉又不是钟玉。
再加上她本人的特殊术法，所以能够储存姜妤的心脏，但同时又能够让这份心脏的力量附在钟玉这里，使得与她近距离接触的姜妤也能够吸收到心脏的力量。
所以，即使他们全部人都团灭了，姜妤也会是活到最后的。
除非——有人去到妄梦根据地深处找到时珺陷入昏迷的本体，并且想办法从本体里取出心脏或是毁掉时珺的身体，不然，谁也没办法伤害到姜妤。
这是时珺对姜妤的保证。
她绝对不会让姜妤死。
收回思绪，时珺并没有暴露这一信息，只是对着付永妍轻轻一笑：“那你尽管来试试啊。”
*
面前特制的银色箭矢再次攻击过来，只是这次与上次有所不同。
如果说上次是特地对着她这个人攻击，那么这次就是特地对着她的心脏，即使姜妤伸手去挡，箭矢也会刻意绕过她的掌心，转而攻击她的心脏。
姜妤眸色微动。
但可惜。
在绕过箭矢的某个瞬间，她猛然伸手抓住了它。
高速移动的攻击带动着箭矢的微端微微颤动，并在姜妤掌心划出了血色的划痕，一滴一滴的血液落在了上面，但最终，箭矢没能移动分毫。
姜妤微微眯眸，而后用力抓住。
随后，她抬眸看了眼严阵以待并且并不意外的连桥。
下一刻，姜妤几乎是瞬身到了对方身后。
连桥愕然睁大双眸：“怎么会——”
姜妤一击击落了他。
虽然还不能致命，但她本来的目的也不在此。
因为不确定连桥有多少保命的方法，所以姜妤并不确定自己的攻击可以杀死他。
所以，这来之不易的攻击机会不能浪费，难得对方有愣神的瞬间。
姜妤之所以能迅速到达对方身侧，得益于她之前在连桥体内种下的那一滴血液，这也是她这次攻击速度比上次更快的原因。
当然，连桥未必没有防范，所以姜妤才看准了这个对方怔楞的时间。
而后，将另一滴血液刺入。
至于血液从哪来……
姜妤扫了眼自己还在流血的左手。
还真是方便且不会引人怀疑的取材。
这是姜妤之前想到的方法。
毕竟谁会怀疑一个孤注一掷拦下箭矢而导致流血受伤的人呢。
还差一滴。
姜妤微微眯眸。
因为血液与术法的特殊性，即使一次注入大量血液也只会被判定为一滴，这也就意味着姜妤必须攻击三次。
虽然有些难熬，但是，距离胜利不远了。
*
“阮书——”
这边，阮学阮书与孟月的对峙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更加棘手的状态。
虽然黑色的火焰并不会伤害到阮学，但因为不确定里面的情况，阮学也不敢擅自进入，甚至不敢擅自解除阮书的鬼化状态。
可是他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妹妹这样呢。
阮学闭了闭眸，而后刺破了自己的掌心，带着血亲气息的血液落下，下一刻，阮学变成了同样鬼化的模样。
只是与阮书不同的是，他的火焰是纯白色的。
阮学伸出了手，下一刻，黑色火焰一团的阮书便自动朝他靠拢。
两种火焰的边缘接触，融合在一起。
“哥哥……”
阮学没有理会对方的呼喊，而是一意孤行的选择了继续下去。
这是独属于他们兄妹二人的术法，只是阮学很少很少使用。
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与此同时带来的副作用也很明显。
如非必要，阮学根本不想使用。
阮书是认为自己能够克服这样的危机，所以不愿阮学来用。
而阮学则是在判断眼下是否为性命攸关时刻。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是不是性命危急，都比不过阮书此刻的危险。
哪怕只是未知的、还没有发生的危险。
阮学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妹妹。
火焰升起，庞大的两股火焰隐隐变成游鱼的形状，而后嵌合在一起变作形似阴阳八卦图的模样。
随后黑白游鱼开始慢慢旋转，速度由慢到快，而被卷入其中的孟月自然受到了影响。
她感觉自己像是落入滚筒洗衣机一样，整个人被迫滚动着，连接触“核心”都无法做到了。
可恶啊……这样下去，时间只会被白白浪费。
她可没有第二个玩具供自己这样使用了。
孟月带着孤注一掷的想法，朝着中心的地方攻击过去。
至少，至少攻击到其中一个。
随着游鱼转动速度越来越快，黑白两端的分界也愈发的不明显，最后，阴阳八卦图的形状变化，变成了黑色与白色掺杂均匀分布的球型。
黑白球瞬间将孟月包裹在了里面。
孟月的动作猛的一顿。
里面是与外面相同的模样，但不同的是……
孟月惊愕的发现，自己正在被溶解。
她开始寻找出去的方法，然而球型已经包裹完毕，无论孟月怎么行动，都没有办法冲出去。
最糟糕的是，她与厉鬼的合体并不像是阮学阮书那样能够自由控制，眼下的她，除了吞噬阮书外，再没有其他自由的方法。
再这样下去……
孟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紧接着是厉鬼的意识在慢慢消散。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在这里就死掉了吗？
明明……她才是最强的那一个啊，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说到底，几乎很少有人能够调查到这个术法吧，毕竟阮学阮书使用的时候寥寥无几，以至于孟月在情报方面出现了缺失。
所以才会丧命。
可恶啊……她还不想死啊。
谁来救救她，首领，快救救她。
她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还没能从实力世界中出来，怎么能像曾经的玩偶那样死掉啊……
黑白球慢慢的旋转，化为急速旋转的黑白游鱼模样，最后速度变慢，两团火焰就此分开，化为了人形，倒在了地上。
阮学与阮书气息微弱，此刻是最危险以及没有防备的状态，哪怕是幼童，也可以轻易伤害到他们。
阮学吃力的睁开眼睛，拉住了阮书的手。
随后，白色的火焰在周围燃烧起来，构成了一道屏障。
假如这时候有人来攻击，那么阮学本人将会化作白色火焰保护阮书，与敌人同归于尽。
*
另外一边，姜妤苦苦寻找的机会终于等到了。
她以自己并不存在的心脏为诱饵，诱导连桥误以为能够拥有一个可以攻击的机会。
只是对方的箭矢已经用完，如果要一击必中、而且能对吸血鬼造成大量伤害，必须是同样的道具。
姜妤不确定对方手里还有多少，但是从自己能够感受到的威胁性来看，这个道具绝对是高品阶的存在，稀有，并且等级升到了很高，才有可能对着近乎进化为始祖的自己产生致命的伤害。
所以，如果说连桥手里还有什么同样的存在的话……那就是那把弓了。
显然，连桥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手里的确只有这样一个道具，机会近在咫尺，他不可能放弃。
而且这一击，是必中的！
两个人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连桥手中拿着发出银光的弓，而姜妤则是暗藏着血液的利爪。
两人谁都没有躲避的心思，对上的局面显而易见。
“——”
彼此的鲜血一滴一滴留下。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结束这个副本感谢在2022-06-20 00:00:00~2022-06-21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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