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唯巧妙地转了话题,不仅熄了世子的妒火,更是将自己摆放在才应该恼怒的位置上。
古人云恶语伤人六月寒。
谢灼凌顿道:“本世子没这么说。”
傅屿唯垂眸:“世子说的还少吗?”
这不是冤枉人吗?他就只提过一句!
傅屿唯像是知道他想什么,淡道:“世子可知自己一句的份量在我心中有多重,胜过旁人千万句。”
谢灼凌听懂了这话的含义,却还是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傅屿唯抬眸睨了他一眼,“世子认为呢?”
谢灼凌被他这似嗔非嗔的眼神看的又开始心跳加速,不自在道:“以后不提便是。”
傅屿唯:“提不提世子也已经说过了。”
谢灼凌:“那你说怎么办?”
道歉?并且夸回去?这叫他世子的颜面往哪里搁?
傅屿唯开始挖坑:“我说什么世子会听吗?”
谢灼凌想都不想就往里跳:“听,不过只此一次,要求不能太过分了。”
什么颜面不颜面的,罢了,就这一次,世子爷已经做好了这女人估计借机想让他夸自己漂亮,风韵犹存。
他也不是小气之人,虽然很勉强,但是夸一夸也无妨。
傅屿唯:“今晚世子可以替我去陪宝宝吗?”
谢灼凌:“?”
傅屿唯:“我和宝宝一直相依为命,从未分离,他年纪尚小,夜里需要我给他讲故事才能睡着。”
“世子也说了宝宝昨晚哭闹一宿,我实在放心不下。”
谢灼凌总算知道自己瞎说的后果了。
什么哭闹睡不着,谢乐宁那小屁孩睡得不知道有多香。
谢灼凌不想去,他真的很烦带孩子。
傅屿唯上前一步,伸手拉住谢灼凌的胳膊,轻轻晃了晃,“世子可是要反悔?”
柔软的嗓音,亲昵地举动。
谢灼凌别说拒绝,连嘴都石更气不起来,“说话就说话,撒什么娇。”
傅屿唯即使是同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少年撒娇,也无一丝羞涩之态,反而极是自然,闻言又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眸光润透,“世子刚刚答应我的。”
谢灼凌对上他那清凌凌的眸子,只觉得喉咙发痒,“知,知道了。”
傅屿唯笑盈盈道:“世子真好。”
谢灼凌:“哦。”
傅屿唯:“那我明日再来伺候世子?”
谢灼凌:“。”
-
谢灼凌直到回了公主府才渐渐回过味,暗骂自己被迷了心窍。
傅屿唯说是给自己当丫鬟,白日不在跟前伺候,晚上还要叫他过来带孩子,谁家丫鬟是他这么当的?
不行!他一定要扳回一局!
长公主年纪大了,精力比不上年轻人,更别提带小孩。娘亲和爹爹不在,谢乐宁亲近祖母,让祖母给他讲话本,陪他散步,一晚上过去,可把长公主给累着了,听下人说世子回来了,松了一口气,叫丫鬟赶紧把孩子送到世子的院中。
谢乐宁玩了一天,依然活力满满,哒哒哒跑到谢灼凌跟前,开始往他爹腿上爬,“爹爹,你今天来的好早哦!”
谢灼凌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见他焕然一新,“今天这么好看?”
谢乐宁小脸蛋笑开花:“嘿嘿,爹爹不知羞。”
谢灼凌捏着他的小脸蛋:“怎么说?”
谢乐宁有理有据:“宝宝和爹爹长得像像,爹爹夸我,也是夸自己!”
一大一小都会说。
谢灼凌被逗笑了,屈指弹在谢乐宁脖上的金项圈上,“挂着不重吗?”
谢乐宁看了看四周,门外有下人候着,“爹爹你低一点,宝宝和你说。”
谢灼凌闻言附耳过去,“要说什么?这么神秘?”
谢乐宁趴他耳朵旁,小小声说道:“这是纯金的哦。”
谢灼凌不解:“纯金怎么了?”
谢乐宁一本正经道:“祖母把这个送给宝宝了,不带在身上宝宝怕弄丢了,等娘亲来接宝宝,以后要是没银子了,可以把这个当了,金子很值钱的哦。”
谢灼凌:“……”
谢灼凌简直服气了,又好气又好笑:“人小鬼大。”
谢乐宁哼哼,小眼豆鄙视他:“谁叫现在的爹爹小气,都不给我们银子。”
谢灼凌不知想到什么:“等回了将军府,我那院里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拿什么。”
谢乐宁:“真的呀?”
谢灼凌:“骗你作甚?今晚早点睡。”
谢乐宁:“宝宝还不困嘛。”
谢灼凌:“不听话就不给你了。”
谢乐宁:“好吧,宝宝其实困了。”
谢灼凌叫外面的下人准备小少爷沐浴的器具,入夜热水都备着的,很快就送了进来。
谢乐宁光溜溜坐在大木盆里,他以前坐浴缸里洗澡,里面放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具,“宝宝想要小鸭子。”
谢灼凌坐在一旁的板凳上,高大的身躯略微弯着,闻言:“买。”
谢乐宁:“还想要小鳄鱼!”
谢灼凌:“?”
谢乐宁:“小恐龙!宝宝还要小恐龙!”
谢灼凌一巴掌捂住了谢乐宁的小嘴,“上哪里去弄这些?买几只鸭子养着玩就行了。”
谢乐宁呜呜了两下,谁要养鸭子啦?他只是想要玩具。
谢灼凌给他擦完身子,这次是葱绿色的小肚兜,谢乐宁倒是没说什么,入乡随俗嘛,这就是他们小孩应该穿的!
“爹爹,那没有玩具的话,你给宝宝买只大公鸡玩吧,这个可以养!”
谢灼凌在将军府的后院就养了只常胜将军,手下从无败绩,“等回将军府了给你只斗鸡玩。”
谢乐宁特别好哄,闻言高兴极了,“斗鸡?”
谢灼凌给他塞进被子里,“就是你说的大公鸡。”
谢乐宁枕在枕头上:“爹爹你不睡吗?”
谢灼凌只想把这小家伙快点哄睡,“给你讲斗鸡的故事,听不听?”
谢乐宁伸出胳膊兴奋拍手手:“听!”
谢灼凌将他的胳膊重新塞进被子里,开始给小孩讲故事,从斗鸡讲到蛐蛐,从蛐蛐讲到骑马,谢乐宁丝毫无睡意,一双眸子黑溜溜亮晶晶的,时不时接一句“哇,好厉害呀,然后呢?”
“……”
谢灼凌:“今天的故事讲到这里,不讲了。”
谢乐宁听的意犹未尽,再次伸出胳膊,拍了拍床:“爹爹,那你快上来睡觉吧。”
谢灼凌:“我一会还有事,要回去。”
小家伙一秒变脸,刚刚还亮晶晶的眸子溢满了委屈,不满地盯着他爹爹。
谢灼凌:“……”
谢灼凌:“等你睡着再走,明日过来给你带小鸭子。”
谢乐宁:“不要。”
谢灼凌:“明日带你娘亲过来看你。”
谢乐宁:“那娘亲明日能陪宝宝睡觉吗?”
谢灼凌:“不能。”
谢乐宁顿时气呼呼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
谢灼凌把他的小身子又翻了过来:“明天你和祖母撒撒娇,留你娘亲一晚,这总行了吧?”
谢乐宁谨记他爹地交代的,不能叫爹爹知道娘亲过来看过他,“那爹爹明日记得要带娘亲过来。”
谢灼凌:“知道了。”
谢乐宁:“还要给宝宝带一只小鸭子。”
谢灼凌见他开始得寸进尺了:“用不用给你再带只蛐蛐和斗鸡?”
谢乐宁:“真的呀!”
谢灼凌:“……假的。”
谢乐宁哼了一声。
谢灼凌摸摸他的脑袋,“给你一炷香时间,要是能睡着,明日给你带礼物。”
谢乐宁想起来这边之前,和爸爸开视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呜呜呜,好想爸爸,爹爹就知道欺负他!
谢灼凌见他突然情绪低落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谢灼凌打趣道:“呦,你个小屁孩还学大人装深沉。”
谢乐宁没搭理他。
谢灼凌:“……”
谢灼凌见状将他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谢乐宁没好气道:“干嘛呀?”
刚说完,谢灼凌起身直接将他举过头顶,谢乐宁突然拔地而起吓得哇哇叫,小手捂着眼睛不敢看。
谢灼凌:“哄小屁孩,放心摔不了。”
谢乐宁松开手,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有些激动,“好高哦。”
谢灼凌将他放下来,“说说刚刚闹什么脾气?”
谢乐宁哼哼:“因为你欺负宝宝,宝宝不开心。”
谢灼凌:“我怎么欺负你了?刚刚是谁给你洗澡的?谁给你穿衣裳的?谁给你讲故事的?”
“谁明日还要带你娘亲过来看你的?”
谢乐宁:“……”
谢灼凌说不过大的,还能对付不了小的吗?世子丝毫不觉羞愧。
“我才是要不开心了。”
谢乐宁是个会反思的好宝宝,闻言忙搂着他爹的脖子,对着谢灼凌的脸吧唧了两口。
谢灼凌故作嫌弃:“全是口水。”
谢乐宁:“爹爹,你别不开心了,宝宝刚刚不该那么说你,你今天表现的已经很好啦。”
谢灼凌不为所动板着脸:“就今日表现的好?”
那谢乐宁还是很有原则的,以前确实表现一般,不给银子,不给讲故事,上次还不抱他尿尿,“今日最好啦!”
谢灼凌拿乔:“勉强原谅你了。”
谢乐宁有点无奈,爹爹真是幼稚。
谢灼凌又陪着谢乐宁玩了会,总算是把他给哄睡着了,动作轻缓地出了卧房,交代下人仔细照顾好小少爷。
然后谢灼凌又拐去长公主院里。
长公主见他既无沐浴,又没换衣,显然是不准备留宿了。
下午已从傅屿唯那知晓世子要人当贴身丫鬟,现在夜深露重还要回去,怕是被“某个丫鬟”牵动了心。
谢灼凌过来请了个安,重在知会母亲谢乐宁一个人睡在那边,要柳嬷嬷去照看。
长公主:“听说你今个去宫里了?”
谢灼凌:“嗯。”
长公主晚饭不久,宫里便递了消息过来,世子还特地去太医院要了丰月匈的药油。
“陛下晚上送了些酒,说你今日尝着喜欢,刚好一并带回去吧。”
谢灼凌也没多想。
-
傅屿唯今晚没回酒楼,世子临走之前交代既然夜里要伺候,那夜里自然要留宿在他这边,不许回去。
此刻见谢灼凌竟然回来了,有些惊讶:“世子。”
谢灼凌:“怎么了?”
傅屿唯:“宝宝——”
谢灼凌:“已经哄睡着了。”
“而且本世子答应他,明日带你去看他,小家伙很高兴,睡得很香,不必担心。”
傅屿唯:“世子辛苦了。”
谢灼凌哼哼,装模作样道:“晚膳吃的少,这会倒是有些饿了。”
不等傅屿唯说话,谢灼凌已经差下人准备夜宵了,今晚月色极美,适合喝点小酒。
谢灼凌坐下后,“还不过来伺候。”
傅屿唯哪里不知他这大晚上巴巴回来还不就是心里惦记他的伺候。
啧,少年郎的心思难猜又极好猜。
“世子要喝酒吗?”
谢灼凌有此意但又警惕:“你又打什么主意?”
傅屿唯好笑地给他倒了一盅:“世子您自己带了这么一壶酒回来,我就顺嘴一问了。”
谢灼凌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哦。”
傅屿唯:“那我先伺候世子饮酒。”
说着端起酒盅喂到谢灼凌唇边,皎洁的月光撒在傅屿唯的身上,矜雅的眉眼格外温柔,笑容清浅。
酒不醉人人自醉。
谢灼凌的喉结上下滑动,由着他喂了自己喝了一盅。
傅屿唯:“世子喜欢我这样伺候吗?”
谢灼凌口是心非道:“勉勉强强。”
傅屿唯也没多说,笑着给他又倒了一盅,谢灼凌等着他喂自己。
却见傅屿唯端起酒送到自己唇边,然后仰头露出雪白修长的颈子一饮而尽,不等谢灼凌反应过来,傅屿唯已俯身亲了上去。
将酒用嘴渡给了谢灼凌,且舌轻轻勾.着谢灼凌的舌头。
谢灼凌整个人都傻了,酒是什么时候咽下去都不知道,只能感受到嘴里那条柔软的小舌很是香甜灵活。
那种滋味实在没美妙了,是谢灼凌从未感受过的,连带着心脏都酥酥麻麻。
傅屿唯的吻技对付一个没亲过嘴的纯情世子,那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世子此刻不止肌肉是石更的,小灼凌更是精神。
傅屿唯目光落在谢灼凌那一览无余的反应上,笑道:“看起来世子更喜欢这种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