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见月最终还是决定前往那田蜘蛛山一趟。
不仅仅是因为以小黑现在的速度, 她有点担心等到它将她暂时无法出任务的消息带回鬼杀队本部,主公能否及时安排合适的人员去接应炭治郎。
更是因为……时代变了。
这些年里为了猎鬼,总是出没在深山老林中, 鬼杀队的本部也没有通电,剑士们出行大多靠呼吸法奔跑加成,差点都让她忘记了,现在已经是个有着火车和汽车的年代了。
既然如此, 为什么还要靠双腿去丈量这片土地啊喂!
她竹之内见月,竟然有一天也成为了乡下来的土包子吗QAQ。
虽然她现在暂时无法使用呼吸法, 但念能力这不还在吗,要是到了那田蜘蛛山, 发现那里的恶鬼不是炭治郎他们能对付的,大不了她就用念线搞死他们。
见月的念能力——【毫无顾忌的线】,用来治疗断胳膊断腿的外伤见效卓绝, 可是这种反噬造成的内伤,也只能用“气”来进行长时间的温养。
为了能尽快恢复伤势,见月在赶路途中,一直将“气”收紧, 内敛己身, 保持着“绝”的状态。
虽然这么做, 让她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进火车站差点都被忽略过去不用买票了, 不过用来逃避工作人员的检查,还是蛮好使的。
毕竟她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上钢铁冢帮忙制作的遮掩日轮刀的小道具, 这么大剌剌一把刀挂在腰上, 要是让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看到, 别误以为她是来劫车的。
她可不想像某个傻子一样,因为在街上肆无忌惮地持刀,被逮去警察局。
灶门家距离最近的火车站有一定距离,即使见月一路上没少雇佣小汽车载她一程,到达车站时,天色也已经擦黑了。
索性下一班前往目的地的车次就在半个时辰之后,她就站在站台前,开始百无聊赖地等待起来。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车站内灯火通明,将车轨上方无月无星的夜空,衬托的更加深不可测。
虽然已经进入了“绝”的状态,车站内的人流也逐渐减少,但是站台前维持秩序的乘务员可不见少,做贼心虚的见月将日轮刀又往羽织下藏了藏,接着便拎起行李走到一个角落里蹲好,下定决心就在这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直等到自己那班车次进站。
“碰!”
一道人影,就这么不期然撞上了她蹲着的身子,然后……就像小汽车碰瓷坦克似的,自己被反作用力推的一个踉跄,甚至还往后倒退了一两步,并肩到了与他同行之人的身边。
见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老老实实蹲在角落里长蘑菇,都会有人来撞自己。
站台前那么宽的路你不走,非挑着角落走啊!气得她又捂嘴往外吐了两口血。
避免吓到无辜路人,即使是视力不怎么好的路人,见月还是体贴地拿起手帕,捂住不停往外渗血的嘴角,抬头看向撞她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就???
嗯?这小伙子的穿搭,挺时尚啊。
桃红色的短发被顺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同样粉色的睫羽下,是如同金子般绚烂的灿金眼瞳。
其配色少女程度,在见月平生所见之人中,仅次于甘露寺蜜璃。
若不是除了脸外,这人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皆密布奇怪的深蓝色刺青,她还真想介绍面前之人和蜜璃认识,组成这个时代第一个出道的美少女组合。
*
漪窝座现在有点烦,他不过是奉无惨大人的命令前往无限列车号,与下线壹一起,想办法将对方的血鬼术与火车结合在一起,好更加隐秘地测控那些鬼杀队剑士的走向,为什么要被一个弱小的人类女
子盯着瞧半天啊。
自从两年前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惨大人就很少再踏出无限城,也只有为了青色彼岸花,才会偶尔出去一趟人类世界。
不仅如此,大人还对着他们这些十二鬼月下令,近百年来都要好好蛰伏下来,不能再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吸引来鬼杀队。
然而,即使有着恶鬼的绝对统治者——鬼王的命令,这一点依旧很难进行下去。
十二鬼月的情况还好说,除非海量的人类血肉或者极为罕见的稀血,上弦之鬼已经不再需要通过食人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而下弦之鬼虽然还有着食人的要求,可也有了理智,能控制住自己,小心谨慎些,百年时间也是能够撑过去的。
然而除了十二鬼月之外,最多的,还是那些实力低下,毫无理智,仅凭着本能行动的低等级恶鬼。
无惨大人虽然将命令融进血脉中进行威吓,可在短时间的遵守命令后,这些低等级恶鬼,无一不被渴望血肉的本能所操控,甚至更加疯狂肆意地攻击人类,让大人极为恼怒。
可又迫于某种漪窝座不明白的压力,对方只是在鸣女和他面前发了一通火,又躲进无限城中,看来已经是将那些没有理智,违背命令的恶鬼,视作弃子。
这种情况,在前段时间,无惨大人从东京府浅草回来后,达到了巅峰。
他命令十二鬼月进一步收敛自己的行踪,学会在人类世界中隐藏自己,不被鬼杀队的剑士发现,甚至那些具有特殊血鬼术的恶鬼,还要负责起监测人类动向的责任。
没错,仅仅只是监测,甚至连食人的需求,都得经过大人的同意,才能小心谨慎地捕食人类。
这也就是为什么,漪窝座会与下弦壹魇梦来到火车站的原因。
然后……他就被忽然在路中间冒出的“石墩子”撞的一个趔趄。
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鬼的拟态,将鬼化形态完全展示出来了!
好在最后关头想起了无惨大人的命令,即使止住了鬼化的趋势,才没有造成火车站的骚动。
“漪窝座阁下,您没事吧。”
魇梦那种轻浮又华丽的声线在耳边响起,虽然是关心他的话语,但漪窝座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魇梦,虽然对方和他并没有见过几次面,只是这种游戏人间的态度,总会让他想起某一个已经被鬼杀队剑士斩杀数年的鬼,曾经的上弦之贰——童磨。
这大概是那群柱级剑士,做的最讨人喜欢的事吧。
“无事。”
漪窝座微侧过头,对着身边的魇梦冷冷说道,才将目光转向那个存在感极低的“路障”。
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行进的路上,甚至还把将肉|体锤炼到极致的他,撞的倒退几步,这种程度的肉|体强度,该不会是正巧遇见某个鬼杀队柱级剑士了吧。
这么想着,漪窝座的目光更加凌厉,直直看向那个依旧蹲在地上——哇哇吐血的某人。
漪窝座?!
虽然对方已经拿手帕挡着了,可是鬼的嗅觉何其敏感,几乎是在见月吐血的一瞬间,他便闻到了。
这还不止,吐到后来,大概是蹲累了,她甚至还无所顾忌的往边上一倒,就这么半撑着身子,一手支地,一手抚帕,眼睛还直勾勾盯着他猛瞧。
看的漪窝座莫名来的心慌,难道是鬼的拟态没有掩饰完全,将脸上的鬼化刺青显露了出来?
尚且还没活到21世纪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心慌,来源于担心被碰瓷的恐惧。
该说不愧是上弦之叁呢,心里素质就是不错,在短暂的茫然之后,他极为快速地调整好了状态,再次上下观察了一遍面前的人类女性。
确定她身上毫无斗气,只是一个被他撞一
下,就吐血不止的柔弱女性后,便对见月失去了兴趣,越过她,径直向前走去。
他厌恶弱者,也从来不对女性出手,这种人类,甚至连被他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倒是魇梦,还颇有兴趣地上下扫视着见月。
啊~虽然被手帕挡住了半张脸,但是那双闪着水光的纯黑色眼睛,可真是漂亮啊,就像是无垠的夜空一般,同白皙的皮肤和隐约透出的那一抹鲜红,极为鲜艳的色彩,碰撞出令人心痒的奇异美感。
真是个让人有食欲的漂亮的孩子呢。
只可惜有无惨大人的命令在,不能随意捕猎人类,魇梦也只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对方一眼,就跟在漪窝座身后,走向他们的目标——无限列车号。
郁闷的将染满了血迹的手帕重新收好,见月拿着水壶,“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桶,才勉强压下了喉咙冒出来的血腥气。
一边灌水,她还一边忍不住回想方才遇见的那两个人。
嘿,长得挺美少女风格的两人,没想到竟然这么没有礼貌,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就这么漠然走了过去。
见月沉痛啊,看来还是教育不够,国民文化素质有待提高呀,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基本国策重要性可见一斑,普及诚信友善核心价值观的任务任重道远。
虽然她那时候挺想拦住两人,要求道歉的。
可她转念一想,毕竟是她先保持“绝”的状态蹲在角落,也不怪他们两对大眼睛白长了。
再者,那时候她还吐着血,要是还强行讲话要求道歉的话,场面大概……十分惨烈。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将自己脑内呈现出来的画面挥去,看了看时间,她那一班前往那田蜘蛛山附近城市的车次也快要进站了,连忙提起灶门婶婶为炭治郎他们还有她准备的行李提了起来,赶往站台。
列车已经进站,鸣笛声混合着浓白的蒸汽,肆意在夜色中涂鸦玩乐,离天幕越近,越是浅淡飘渺。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谢谢你了, 大叔。”
攀着牛车的边缘,见月小心翼翼地挪了下来,回头对着前方捎她一程的大叔, 明媚一笑。
那田蜘蛛山并不位于市区,下火车之后,还要辗转奔波一段路程,才能来到这里。
当然, 现如今正处在虚弱debuff中的她,是不可能用跑的来的, 便只能在路上拦道问人能否捎她一程,她可以付钱的。
大多数人刚开始还能看在钱和漂亮小姑娘的面子上, 听见月把话说完,可是一听到她要来那田蜘蛛山,立刻变了脸色, 说什么都不愿意往这个方向走。
只有面前这位大叔,看着虽然凶神恶煞,沉默寡言的样子,却意外的好说话。
听闻了她的目的地, 也只是一手撑着盘起的膝盖, 一手拿起烟管吸了一口, 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月后, 便默默收起东西, 对着见月说道:
“上车吧。”
虽然见月一路上都试图和人家搭话了拉近关系,还想要把事先承诺的银钱交给对方,得到的, 却只有一片寂静的回应。
社交小能手, 惨遭滑铁卢。
因此在和对方出声告别之际, 见月其实也并没有指望能得到什么回应。
没有想到的是,一路上默不作声的对方,竟然开口了。
“小姑娘,我劝你不要靠近这座山。”
“诶。”
见月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对方竟然是在和她讲话,当即感动的无以复加,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没有被嫌弃,社交小能手从不会失败!
“可是我有非去这座山不可的理由,能请问一下您为何这么说吗?”
虽然感动,但她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那田蜘蛛山,恶鬼出没之地,通常有可怕的传闻,因此先前那些人听说她要来这里,拒绝捎她一程,见月是明白的。
那为何眼前这个大叔,既然已经将她送了过来,又要劝她离去呢?
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听到见月的疑问,这位大叔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最后才下定决心说道:
“近些年里,许多进入山中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山下的村民曾经组队进入过山中搜寻,可是那支队伍,也在那天晚上一起消失了。渐渐的,这里附近就没有人敢来了,连人烟都稀少了许多。”
他又一次拿起了手边的烟枪,深深吸了一口后,朝着那田蜘蛛山的方向遥遥望去,目光深邃,仿佛想透过山,看见故人的影子。
见月最后还是没有接受那位大叔的好意,毅然决然地进入了山中。
虽然现在的她暂时无法使用呼吸法,但一来,她有着念能力当作保命的手段,二来……现在可还是大白天呢!
她就不信这些鬼大白天都能出来瞎溜达,指不定躲在哪个山坳坳里等待着夜晚的降临,她正好趁这个时候在山里查看一番。
这座山白日里,似乎与其他普通的山林没有其他区别,只是树木更加繁茂了些,许多地方,都难有阳光透过,显出几分阴森诡异。
除此之外,就像它的名字——那田蜘蛛山一般,山林中最多的,就是纵横交错的蛛网,错落有致地挂在树梢枝头,一不留神,就把人兜的满头满脸都是。
还有随处可见的迷你蜘蛛,吊着根蛛丝,就开始在林间玩人猿泰山的小游戏,荡悠来荡悠去,全然没有“早起的虫儿被鸟吃”这一惨痛的事实认知。
小黑还没有从本部回来,但见月已经开始思考,把下一个鎹鸦培育舍,安置在这里的可能性了。
瞧瞧这些小蜘蛛们,傻傻笨笨的,那群鎹鸦还不得直接开启自助餐模式。
思绪回归,见月在山
中找了许久,直到日头逐渐西落,虽然发现了些许恶鬼出没的痕迹,但始终没有找到其真正藏身的地方,也没有碰上说是来做任务的炭治郎他们,一时都有些怀疑,自己该不会是晚来一步,对方已经做完任务回去了吧?
越想,她越觉得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极大。
从前她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增援途中传来消息,对方已经成功将恶鬼斩杀,用不着见月再出手。
若小黑在的话,还能让它飞到空中,一同帮忙寻找恶鬼或者队友的踪迹,只可惜它还没有回来,现如今这山中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就不得而知了。
呼吸法反噬终究还是让见月的体能略有下降,从灶门家赶到那田蜘蛛山,虽然大多靠着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赶路,但日夜兼程而来,始终让她精力有所不济。
思量片刻后,她决定还是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夜深了再出来看看。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想要休息会儿的声音,一座茅屋,逐渐出现在见月的视野里。
相比于她曾经居住过的那座在山中的小木屋,面前的茅屋,要高大许多,在山间的林地中央矗立着,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不清细节,只能模糊地勾勒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如同在黑暗中匍匐的无声巨兽,压迫感十足,将站在房屋面前的她,衬的分外渺小。
见月沉思了一瞬,接着,便兴奋地提起行李,大步流星往里走去。
诶嘿,瞌睡来了就送枕头,想要找个能休息的地方,连房子都直接送到了面前,她果然是老天爷的亲闺女没错。
这种好心情,再见到屋内的陈设时戛然而止。
如果说外面的森林可以称作小蜘蛛的温床,那她有理由怀疑,她现在呆的这座茅屋,大概就是盘丝洞了。
嗯,正常人家应该不会用蜘蛛网做装饰,用蛛丝来做床的,还是那种一看就不是小体型蜘蛛能吐出来的蛛丝,根根坚韧,极为粗壮,甚至铺就了一层雪白的地毯。
见月在这屋主到底是蜘蛛精还是会吐丝血鬼术的恶鬼之间纠结了会儿,还是觉得大概是恶鬼的可能性高一点。
她俯下身子,试探性地拿手去触碰蛛丝,竟意外地发现手感不错,触手生凉,如同上好的丝绢一般。
这大概就是那田蜘蛛山那只恶鬼的老巢了,太阳才刚落山没多久,而屋内已经不见恶鬼的行踪,也就是说,那只鬼才出去没有多久,正好与她擦肩而过。
见月想了想,没有选择立即出去寻找,而是原地坐了下来。
这片山林太大了,没有小黑的辅助,念线又由于养伤的原因,不能延伸出去太远,她很难及时定位到恶鬼的具体方位。
与其像一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山林中四处寻找,倒不如呆在这里守株待兔,杀其一个措手不及。
见月的思路是正确的,在屋内等候了一段时间,她便听到了屋外传来的窸窣作响之声,似乎是有人正打算走进屋内。
身高超过两米,浑身黝黑,长着一张可怖的蜘蛛异形脸的蜘蛛鬼,这辈子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自己那个所谓的“家”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人类,在他打开门后,扬起了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如同见到了归家的亲人般,亲昵又自然。
“欢迎回家呀~”
伴随着轻快且活泼的声音,空气中银光一闪,下一秒,他的脑袋便被割了下来。
看着面前这异常壮硕的鬼逐渐化为飞灰,见月也打了个哈欠。
那田蜘蛛山作恶的鬼被决了,接下来就等着炭治郎或者【隐】的人来吧,这段时间,她就勉强在这蜘蛛鬼的老巢里小睡一会儿。
唔,别看这蜘蛛鬼长得五大三粗的,织蛛丝的手艺却异常精细,躺在坚韧软弹的蛛网上,再盖上冰凉舒
适的蛛丝被,见月舒服得喟然长叹,这舒适程度,和席梦思也不差啥了。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她还在想着,你说有这门手艺,干什么不好,非得来深山老林里当蜘蛛精。
她却不知道,那田蜘蛛山所盘踞的恶鬼,并不像那些普通鬼一般,独来独往,只用消灭一只便可,而是组建了所谓的“家庭”,而她杀死的,只不过是其中的“父亲”。
而她要来接应的后辈们,正艰难的和“家庭”中的其余恶鬼,奋力战斗着。
*
就在蜘蛛鬼被砍下脑袋的那一瞬间,远在山林另一头的下弦之伍——累,震惊地抬起了脑袋。
“累……累,怎么了吗?”
肤色惨白,身材丰满的貌美女鬼,有些害怕地看向面前这个看起来年岁并不大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累漠然地看了一眼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女鬼胆战不已。
“母亲,没用的父亲死了,接下来,你可要承担起作为母亲的责任,好好守护我们这个家呀。”
“他,他死了?!”
怎么会这样,鬼杀队新来支援的剑士不还在与她操控的那些傀儡作战吗,为什么,实力远在她之上的“丈夫”,会这么快被斩杀,是谁干的?
“真是无能的父亲啊。”
累没有理会女鬼的震惊,只是烦恼地一弹手中的蛛丝,这下子,他又要去寻找新的“父亲”,来填补这个家呢。
“母亲可不要再让我失望,赶紧干掉这些碍事的剑士,别让他们打扰我们家平静的生活哦。”
他冷冷地看着女鬼,提到“父亲”的死亡时,语气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那只是一个名为“父亲”的摆件。
“我……我会努力的!”
面对这样的累,女鬼更加不敢违背,只是僵硬着身子,更加卖力地操纵起手中的蛛丝。
一定,一定要将这些剑士杀掉,累要是生气的话,她就完蛋了!
他是十二鬼月,明明这些剑士他一下子就能全部杀掉,只是为了这可笑的扮家家酒游戏,为了让他们尽到所谓的”父亲”“母亲”的责任,便硬要让他们去厮杀,女鬼心中,不免升起了一抹怨恨。
怨恨恐惧交杂,她下手愈发狠戾,操纵的傀儡差点就要砍伤炭治郎了。
只不过,最后还是让炭治郎抓住了机会,将她的脑袋砍了下来。
战斗正在持续下去,夜色也愈发深邃。
“父亲”“母亲”“哥哥”相继被斩杀,“姐姐”也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失去了“家庭的保护”,累最终还是正面对上了炭治郎。
战斗的答案可想而知,虽然炭治郎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了许多,还有祢豆子的帮助,可对上十二鬼月,终究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即便使出了回忆中父亲所跳的火之神神乐,两者之间的差距,也难以弥补。
就在累即将杀死炭治郎之前,一道清冷的男声,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全集中·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炭治郎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蛛网密布,阴森可怕的树林忽然间就安静了,淡淡的水色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如同秋日里澄碧的湖面, 静谧地倒映着整片蔚蓝的天空, 不管是飞鸟还是清风, 再经过这片湖面时, 都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生怕打扰了这份宁静。
那在他看来强的可怕,几乎不可能防御得住的招式, 在进入这片领域后, 也在瞬息间被裁成了细碎的血线, 悠然吹散在风中。
下一刻, 他和祢豆子使出全力, 才堪堪伤到的鬼,就被来人轻飘飘一剑,抹断了脖子。
原来……水之呼吸, 还有拾壹之型吗。
他怔怔地看着义勇的背影,看着那件左右两边花样各不相同的羽织,越看越眼熟, 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后来又被人常常在耳边提起。
“师兄!”
啊, 对了, 他想起来了!
见月小姐来狭雾山时,总是会和他提起两个人——锖兔师兄和富冈义勇师兄, 虽然这种提及, 一般都是在和麟泷老师吐槽他们两个的时候……
见月小姐似乎和这两位水呼的前辈非常熟稔, 说话间也是毫无顾忌,偶尔还会拉上炭治郎,让他评论一下他们的行为。
炭治郎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他和富冈先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那位锖兔先生,更是连见都没见过一面,怎么能擅自评论呢。但奈何见月小姐讲故事的水准太过高超,寥寥几句,就把发生在两个人身上的趣事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连一向温和内敛的麟泷老师都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令炭治郎印象深刻。
久而久之,原本就有印象的富冈先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更加生动起来,这才能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对方。
当然……这也和见月小姐总是提及富冈先生这件拼色羽织有关,与之一并提及的,便是“弄潮儿”“时尚先锋”“基友情”等一系列炭治郎不太明白的时髦词汇。
至于【师兄】这个称呼,也是见月小姐调侃他时,总爱这么指代锖兔先生和富冈先生,久而久之,他虽然依旧不太好意思强行拉关系,但潜意识已经被传染,此情此景,下意识就开口喊出“师兄”两个字来了。
话音刚落,他便懊恼地捂住嘴,一时有些羞窘。
怎么办,听见月小姐提了太多次,一时嘴快,便脱口而出了。
正打算上前看看这个护着鬼的剑士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义勇???
他歪了歪头,疑惑地看了一眼炭治郎,
“你谁?”
“我说富冈先生,记性不好可以来蝶屋看看哦~”
炭治郎正打算克服尴尬,向对方解释自己到底是谁之际,又一道轻灵甜美的女声,出现在身后的黑暗里。
一个娇小的身影逐渐走了过来,泛紫的发尾在月色下莹莹生辉。
蝴蝶忍将自己的细剑甩了个漂亮的剑花,轻巧地收进鞘中,看也不看义勇一眼,只对着炭治郎微笑颔首,便将目光移到了他护着的那只鬼身上,不,应该说,是祢豆子身上。
关于祢豆子的情况,见月曾不止一次同她讨论过,蝶屋的实验室内,至今还有从对方身上抽出的血液样本,极大地促进了她的实验进程。
蝴蝶忍对祢豆子已经好奇许久了,也曾数次提出希望能将她带来蝶屋,进行一个完整的检查,只可惜这两年中对方一直处在昏睡状态中,借此抵抗鬼的本能,便只能作罢。
不过今天,她的心愿应当能实现了吧。
看着伤势惨重,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炭治郎,蝴蝶忍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诶呀呀~
这么严重的伤,不来蝶屋恐怕也不行了吧。
不知
道为何,虽然这位个子娇小的小姐笑容可人,但炭治郎和沉睡中的祢豆子,却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奇怪,为什么忽然有被盯上了的感觉,炭治郎紧张地环视四周,抱着妹妹的手,更加紧了些。
“啊,是你。”
就在他们一笑容灿烂,一莫名心慌之际,在旁边歪头思索了半天的义勇,终于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重新看向炭治郎兄妹,面无表情的小脸上竟让人看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见此,蝴蝶忍头痛地扶额,不免有些不敢置信,竟有人会迟钝至此。
她刚想开口怼他两句,便有【隐】的人员,忽然从一旁冲了出来,对着两人站着的方位单膝跪下,恭敬地汇报出声,
“富冈大人,蝴蝶大人,我们在那田蜘蛛山的另一个方向发现了一座茅屋,怀疑是蜘蛛山所居之鬼的老巢,没有二位的指示,不敢轻易踏足。”
“这样吗?”
蝴蝶忍沉吟片刻,便想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又扬起一个温柔和煦的笑容来,徐徐说道:
“那里我和富冈先生会负责清除的,【隐】部的人,就负责安置好剩下的受伤人员吧,受伤严重的先简单包扎,注射我方才调配好的解毒剂,率先送往蝶屋,至于他们两个……”
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炭治郎和又陷入昏睡的祢豆子,她苦恼地侧头想了想,虽然早就知道对方带着鬼的情况,主公大人也默认了这种行为,具体怎么处置,要等到这次柱合会议后才有定论。
可毕竟是一个鬼杀队剑士带着鬼,违反了队律,若她什么都不做,恐怕会让其他剑士不解。
那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这个小家伙了。
“内,就先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和他身下的鬼,一起绑好送到本部去吧~”
将接下来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蝴蝶忍才转头看向义勇,邀请道:
“那么,我们也走吧,富冈先生,看看这违背鬼的习性,成群结队生活在一起的那田蜘蛛山,还会不会有其他藏起来的小蜘蛛。”
一晚上奔波劳碌,漫长的夜即将过去,晨光熹微,金红的朝阳为远山加冕,杳霭流玉,山间云岚仿佛钟乳般纯净无暇。
那座极为气派的茅屋,便矗立在这背景之中。
义勇看了一眼蝴蝶忍,率先向茅屋走去,虫柱擅长用毒,正面对抗不是她的战斗方式,还是他先上去探路吧。
茅屋虽然被搭建的极为气派,但只是外观看起来尚可,常年被鬼盘踞以及年久失修,木质的结构都被蛀得七七八八,一踏上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推开门时的动静,更是大的让人怀疑,那群蜘蛛鬼到底是怎么在危房中生活那么久的,就不怕房子塌吗?
义勇用刀鞘抵开半掩着的门,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还残留着一只鬼的气息,甚至还有隐隐的血腥味,心下更加警惕,动作也越发谨慎小心。
蝴蝶忍跟在他的身后,一眼就瞧见了屋子中央挂着的那个巨大的蜘蛛网。
蛛网辐形向外扩散,根根蛛丝洁白坚韧,牢牢粘在墙体上,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而蛛网之上,还挂着一个和人类体型等大的白茧,正有规律的微弱起伏着,像是人类在呼吸一般。
“那是什么?又是一只鬼,抑或是被抓来的人?”
蝴蝶忍神情一肃,语气也不禁沉了下来。
她是从西边进入那田蜘蛛山的,还在那里发现了许多吊着的蜘蛛茧,里头皆是已经被消化腐蚀的差不多了的人类骸骨。
虽然已经将那只恶鬼杀死,可那种令人胆寒的场景,依旧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恶鬼的残忍狞恶。
还没等她判断出茧子里的到底是人是鬼,义勇已
经提着日轮刀走上前去,挥刀便是一发水面斩。
他的力度掌握的极好,只是堪堪划破白茧的外壳和底下粘连着的蛛网,在一片飞起的纯白丝线中,一个人影,就这么从中掉了下来。
柱级剑士的五感何其敏锐,几乎是在人影出现的一瞬间,两人就将目光同时投向了她。
嗯,身上的气息很纯净,不是恶鬼,是人。
身上还穿着鬼杀队的制服,大概率是之前进山增援的剑士吧,还有口气,应该还能救下来。
但是等等,这制服的款式怎么有些眼熟?
这一长一短的奇怪裙摆,整个鬼杀队,也只有一个人会这么穿吧。
“见月?!”
看清楚掉出来的人是谁,蝴蝶忍惊呼出声,义勇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错愕,一点也不比她少。
眼看着人就要摔到地上,他身形一动,伸出手,恰好接住了见月。
沉睡中的少女紧闭着眼眸,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鸦黑的青丝还半滞留在空中,如同倒悬着的瀑布,与漫天弥散的蛛丝缠绵悱恻,黑与白的极致色彩对撞之下,是她漂亮精致,毫不逊色的小脸,像是一副精心打造的画作,美得动人心魄。
落在义勇怀里后,她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下一刻,倏然睁开了眼睛。
见月还处在睡的懵逼的状态中,方才虽然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但感知到是熟人后,她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默默地酝酿着起床。
这蛛网,实在是太好睡了!
她回去就把榻榻米给掀了,直接把这蛛丝搬回去!
原本还是一块毯状的蛛网,在她高超的睡姿技术加成下,直接被卷成了一个茧子,将妨碍入眠的亮光都挡在外头,进一步提升了见月的睡眠质量。
不过现在……她迷茫地眨了眨眼,她是还在做梦吗,为什么她的床,她心心心念念的席梦思,在天上飞呀?
视线再往上抬,就是义勇精致流畅的下颌线,以她这种死亡角度来看,竟然也漂亮的无可挑剔诶,特别是那双渊蓝的双眼,连那句土里土气的“为你的眼眸干杯”放到对方身上,都意外的合适。
就是这种上来就把她的床掀翻了的行为,有些欠揍。
“义勇。”
见月老老实实躺在他的怀里,甚至还有闲心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认真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沉默,振聋发聩。”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义勇张了张嘴, 低头看向怀里忽然从天而降的见月,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一旁的蝴蝶忍打断了。
“见月,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被裹在蛛网中?”
她看着气色较之往日明显要虚弱不少的见月, 神色凝重下来, 上手就打算进行一番初步的检查。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那田蜘蛛山之鬼的实力应当还不能伤到你。莫非这里还有上弦存在?”
一个个问题把还处在刚睡醒迷糊状态下的见月, 砸得晕头转向。
连忙抬手制止了对方已经将手放在她身上的行为, 解释道:
“我只是在这里睡觉而已,身上的伤也是我自己大意搞出来的,没有什么大碍, 休整一段时间便好。”
睡觉???
闻言, 义勇和蝴蝶忍不由得抬头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 到处都是蛛网, 即使已经是白天了, 屋内还是暗的瘆人,一点光亮也透不进来,偶尔还有几只山里的特产——小蜘蛛从屋子一角爬过, 又消失在黑暗里。
他们俩同时沉默了下来,开始思考见月伤到的是不是脑子。
而被怀疑脑子出了问题的某人,也在疑惑, 不过是一个连十二鬼月都没有出现的任务, 需要出动三个柱级剑士吗?
她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问出来的。
这下子, 义勇和蝴蝶忍更加沉默了。
几人将现有的情报互相交换了遍,才理清楚了双方的沟通为何会存在如此大的差异。
听到山内包括她除去的那只长着蜘蛛脸的鬼外, 还有其余四只恶鬼, 其中甚至还有十二鬼月, 见月只觉一阵后怕,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义勇和阿忍及时赶到,鬼杀队这些下级剑士的伤亡该有多么惨重。
不过根据义勇的转述,炭治郎和祢豆子竟然可以拖住下弦伍这么久,撑到救援赶到,想必实力也成长了许多。
虽然不在现场,但听闻那只十二鬼月竟然还想强抢民女(划掉)祢豆子来当自己的家人,还是让见月怒从心起,挣扎着从义勇怀里坐起来,开始大放厥词,
“这么想要亲人啊,好,那我来当他爹!”
然后……就被蝴蝶忍的一个弹脑崩儿重新打来回去。
“你安分一点,好好养伤,等回到蝶屋了我再给你做一套完整的检查。”
看着笑得一脸温柔,动作却一点不见缓和的阿忍,见月小声嘟囔了两句,终究还是没敢出言反驳,老老实实又重新窝回自己的人形担架中。
自从香奈惠姐姐因为视力受到影响,退居二线后,阿忍就飞快地成长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性子也越发像她姐姐了,总是一副温柔微笑的样子。
当然,这都是假象!
骨子里的好胜认真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用着那张温柔可爱的脸说出可怕的话来,巅峰时期的毒舌程度,连见月这种社交小能手都难以幸免,只能选择避其锋芒。
有三位柱主持大局,虽然其中一位只负责躺平养伤吧,那田蜘蛛山的情况很快就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受伤的剑士也都在初步诊断后,分别送往最近的紫藤花纹之家或是蝶屋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而见月,也自发当起了义勇的随身挂件,直接送回本部。
柱合会议,即将召开。
*
当见月被蝴蝶忍拉着先去蝶屋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只是暂时无法使用呼吸法,并不会有什么其他后遗症后,才姗姗来迟,抵达众人聚集的院落。
索性主公大人还没有露面,她俩也算不上迟到,只不过场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主要表现在几个柱都围在一起,齐刷刷看着
中间被捆住的炭治郎。
那场面,就仿佛小学门口,一群小学生围着卖小鸡的摊位,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看着满身是伤,还被强压在碎石子地面上的炭治郎,见月一阵肉疼。看样子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呢,止痛药的效果也应当过去了吧,瞅这孩子痛的冷汗都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执意要搀扶着她走路的蝴蝶忍,不明白当下是什么情况。
蝴蝶忍将脑袋凑近见月耳边,轻声说道:
“炭治郎和祢豆子的情况,主公大人虽然大略知道些,可终究是违反队律的,柱合会议开始前,要对其进行柱众审判,让众柱投票决定该如何处置他们。”
闻言,见月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下巴,所以……现在是拉票时间?
环视了一圈已经到场的柱和虽然并不是柱,却被破例允许参加柱合会议的锖兔,见月觉得,自己拉票的赢面,应该还挺大的。
她轻咳了一声,正准备开口替炭治郎说两句。
没成想,刚怼完义勇的伊黑小芭内,见她来了,转头又开始怼起她来了。
“还有竹之内,听说在任务期间竟然睡着了呢,身为柱,警觉性竟然如此之低,还真是迟钝的令人发指啊。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也算是违反队律了吧,嗯,你也说两句吧,竹之内?”
见月:心口中箭,吐血.jpg
原来,在伊黑小芭内的眼里,她的讨厌程度,竟然是跟义勇划等号的吗。
怎么办,总感觉这是比说她违反队律更严重的羞辱呢。
被伤透了心的见月转过头,哭唧唧地将脑袋埋进了蝴蝶忍的颈窝里,呜呜呜,小黑造的孽为什么要她来承担这一切,鎹鸦行为,请勿上升主人。
月崽心碎,哭哭,要漂亮姐姐抱抱才能好。
蝴蝶忍抬手轻抚了下见月的背,抬起头,对着侧躺在树干上的伊黑小芭内温和一笑。
“伊黑先生,实际上那田蜘蛛山的任务并不是见月负责的,她只是恰巧经过那儿,自发协助灭鬼而已。在未知事情全貌之前,还请不要妄言呢~”
被暗怼回去的小芭内冷哼一声,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又被其他听到这段对话的人所打断。
“我听义勇说,见月你受伤了,没有什么大碍吧?”
锖兔走到两人面前,皱起眉头,担心地上下打量着还把脑袋窝在蝴蝶忍怀里的见月,强忍住,才没有直接上手将其挖出来,看看她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唔姆,居然连见月你都受伤了吗,看来那田蜘蛛山的恶鬼,十分难缠啊。”
闻言,杏寿郎也走上前来,却是毫无顾忌的,凭借身高优势,直接拎起见月的小细胳膊,想要确定她的情况到底如何。
然后就被锖兔摁住了他已经伸出一半的胳膊,杏寿郎疑惑地歪歪头,不明白对方为何阻止他。
“我说炼狱,你也小心一点啊。”
宇髓天元轻抚了下耳边垂晃的珠石,轻叹了口气,
“如果受伤的正好是胳膊,你这样不是加重了见月的伤势吗。”
“唔姆,原来如此。”
杏寿郎恍然大悟地一点头,看着锖兔的眼神更加佩服,嗯,原来是这样啊,锖兔从小就细心,方才阻拦他,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无一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继续抬头看云,而是将目光移到了见月身上。真是稀奇,竟然还有鬼能伤到自己这位老师,还真想看看那只鬼到底有多强呢。
被众人的插嘴强行打断讲话的小芭内还是有些不服,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甘露寺蜜璃。
见众人都已经对竹之内小姐表示了安慰,在原地纠结了半天的蜜
璃,终于下定决心,羞红着脸对见月说道:
“竹……竹之内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搬来和我一起住!”
众人???
啊不是,这个话题,为什么忽然跳到了同居上?
意识到自己话中歧义的蜜璃,脸色更加红了,眼睛上下乱飘,摆着手,手足无措地解释道: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一起么?啊咧,不对不对,是我想和你一起住,唔,也不是,就是……”
“你是想和见月搬到一起,好方便照顾受伤的她是吗?”
眼看着对方紧张的都要哭出来了,围观完整场慰问大会的香奈惠,出来替她解围道。
“嗯嗯,没错,就是这样。”
终于解释清楚的蜜璃松了一口气,狠狠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重新将目光移向见月。
被这么可爱的脸蛋看着的见月,当然是选择……投怀送抱呀。
只见她生龙活虎的从蝴蝶忍的怀里窜起,飞身扑进甘露寺的怀中,一头扎进对方的胸前,甚至还蹭了两下!
“唔,蜜璃你也太甜了吧~还这么贴心,好喜欢好喜欢你哦~还有别叫我竹之内小姐这么生疏,直接叫我见月吧,就像忍还有香奈惠他们一样。”
被一个虎扑抱住的蜜璃,刚刚降温下去的脸颊,又有红起来的趋势,却强忍住害羞,学着蝴蝶忍刚刚的样子,轻抚了下对方的背,
“嗯,见……见月。”
在树上看到这一幕的伊黑小芭内,牙都要咬碎了。
特别是看到对方在埋|胸之余,竟然还有闲暇对着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这种想要呕血的感觉,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见月当然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气对方。
自从她前段时间,看见蜜璃穿着一双扎眼的绿色条纹长袜,出于“一生要链接的种花家女人”心态影响,她很自然地上去问了问,并且得知了这双袜子竟然是伊黑小芭内所赠。
愣了片刻后,见月有种吃到了惊天大瓜的感觉,随后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多少年了啊,鬼杀队终于有小情侣要出现了吗!
伊黑小同志,春天到了呀。
这种猜测,更是在她后续的暗暗观察中,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这场暗戳戳的暗恋游戏,不只是小芭内的一厢情愿,蜜璃也有动心!
原本她只是老怀安慰地在一旁看着,想任他们自然发展,但今天可是伊黑小芭内先怼她的,她现在的行为,充其量算是正当防卫。
就是埋|胸这一环节,放了一点私心在里头。
没办法,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女孩纸,她只不过是犯了她这个年纪每个女孩都会犯的错而已。
“喂喂,你们都在干什么?”
听闻队内竟然有剑士带着鬼行动,原本就暴脾气的不死川顿时坐不住了,闯进【隐】部,不顾【隐】部人员的阻止,就将那只恶鬼带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回来时,会看见众柱批判那个剑士,商讨该如何处罚他的场景。
没想到,画面和他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驰。
竹之内见月,你为什么要埋进甘露寺的胸里?光天化日,这成何体统!
至于见月,看见对方一手拎着装着祢豆子的箱笼,一手提着日轮刀,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也是瞳孔震颤。
不死川,什么都当恶人的角色,只会害了你呀!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祢豆子, 咳咳,祢豆子!”
看见不死川手里拎着的那个箱笼,一直倒在地上的炭治郎瞬间激动了起来,不顾身上的伤口被碎石子摩擦的越发血肉模糊, 挣扎着就要起身。
看到他这幅样子, 不死川哪还能不知道, 传闻中带着鬼行动的剑士, 就是对方。
当下也不再管他那群同僚们又再整什么幺蛾子,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一脸紧张的炭治郎,嗤笑一声,
“你就是那个带着鬼行动的剑士, 还说什么身为鬼的妹妹会保护人类?别异想天开了, 蠢货!”
话音刚落, 他便抽出挂在身侧的日轮刀, 打算刺向箱内的祢豆子。
炭治郎见状,目眦欲裂,挣脱了身后【隐】的队员的束缚, 炮弹似的冲向不死川。
然后……就被面前的一幕惊地止住了步子,呆愣在半道中。
事实证明,即使暂时无法使用呼吸法, 身体也处于虚弱状态中, 见月的五感和反应速度, 依旧胜过炭治郎这种下阶剑士许多。
几乎是在不死川将手伸向日轮刀的一瞬间, 她便意识到了对方想要做些什么。
即便他不打算直接斩杀祢豆子,也有着刺伤她的想法。
虽然身为鬼, 即便被刺伤, 也会很快愈合, 但现在可是大白天!要是箱子不够结实,直接把祢豆子甩出来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先不提她本就对这个变为鬼,却能够克服鬼的本能,同炭治郎一起战斗的可爱女孩抱着一份责任心和怜爱在,光是她的特别,就足以让鬼杀队重视起对方来。
短短一瞬间,见月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但最终只是汇聚到一点上,那就是绝不能让不死川伤到祢豆子。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便已经率先冲了出去,甚至还下意识运用上了呼吸法。
在在场其余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便已经冲到了不死川身前,一手去阻止他要拔刀的动作,一手试图够到装着祢豆子的箱笼。
只能说,想法是好的。
但由于两者身高和体型的差异,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见月忽然冲了出去,然后像个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不死川身上。
炭治郎跑到一半的步伐硬生生止住了,一时有些踌躇,这种情况,到底是该上呢,还是不该上呢?
在一旁看见这一幕的锖兔,脸上温柔和煦的笑容直接石化,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没看住,面前这么大个活生生的人,就直接从甘露寺的怀里瞬移到不死川那家伙的怀里了?
不死川也惊呆了,这……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突然冲上来抱住他?
此情此景,简直完美复刻了方才他见到的,对方埋在甘露寺胸前的场景。
难道说,这是她最近和人打招呼的新方式?
胸前的少女身材娇小,正正好整个缩进他的怀中,对方细腻光滑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敏锐地感知到面前之人温暖湿润的呼吸,打在他胸前,吹的他那些已经愈合已久的陈年旧伤,又开始泛起奇异的痒意。
这痒意和缓又酥麻,从被气息轻抚过的皮肤,渐渐向里渗去,直至深入骨髓。
不死川的脸,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拿着日轮刀和箱笼的手,也开始僵硬,他手足无措地试图拿手去拨开见月,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只能硬板着脸,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吼道:
“竹之内见月,你干嘛!”
见月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蠕动了一阵,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正低头望着他的不死川,
“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噗”地喷出一口血来,正中对方的
胸前。
不死川!!!
其余众人!!!
“喂喂,你怎么回事,我……我不是在凶你啊,你为什么忽然吐血了?”
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肌肤上,顺着疤痕的纹理向下流淌,不死川承认,他慌了。
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他刚刚的语气太凶了,吓着了对方?
“我……噗哧……没事……小伤。”
见月摆摆手,从不死川身上跳了下来,还顺手提溜回来了祢豆子,稳稳落地。
就是那一直没有断过的呕血,让她的话语,没有一点说服力。
至少除了了解她身体状况的蝴蝶忍外,其余众人,都是用一副震惊的样子看着她,仿佛她即将命不久矣。
见月心里苦,她也不想吐血的,刚刚下意识用出了呼吸法来加快速度,结果就是一瞬间的爽快过后,反噬导致的气血上涌,直接造成了她止不住地呕血。
不死川显然是不信,还打算再说些什么,正是这个时候,院中檐廊处的大门忽然被拉了开来,两道声线极为相似的女童声交叠在一起,齐声说道:
“主公大人驾到。”
产屋敷耀哉从屋后缓缓踱步而出,刚想要同众人问好,便看见了院中的离奇场景,向来胸有成竹·从容不迫·淡定自若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沉默传达出来的巨大力量。
虽然见月在之前送来的信上,解释了她因为呼吸法反噬的原因暂时无法出任务,但真正看到对方一边吐着血一边还硬撑着来参加会议,还是让产屋敷耀哉觉得——
就……挺离谱的。
但当事人是见月这个孩子的话,离谱中,又带着莫名的合理。
他沉默了片刻,对着身边的二女儿日香点头示意,让她带着对方,进来屋内坐着吧。
见月没有推拒,带着装着祢豆子的箱笼便进了屋内,为了不弄脏屋内的榻榻米,还非常有礼貌地拿箱子挡住嘴角溢出的鲜血。
看得产屋敷和其余众人,无言程度更上一层。
“灶门炭治郎和灶门祢豆子的事,我相信诸位都略有耳闻……”
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产屋敷微微一笑,开始向在座各位,讲述起了有关灶门兄妹俩的故事。
由于见月的介入,有关祢豆子变为鬼,炭治郎和鬼舞辻无惨之间莫名的纠葛,其中细节推测,都被清清楚楚地摆在了明面上。
而事情的症结所在,即祢豆子的存在,也被见月、义勇、忍三位柱级剑士确认,作为鬼,她确实是特殊的,不仅摆脱了鬼舞辻无惨的限制,甚至还能够使用血鬼术,和作为鬼杀队剑士的哥哥炭治郎一起,斩杀恶鬼,保护人类。
讲到这里,除了不死川和小芭内之外,其余众人的表情都略有松动。
更何况,在此之后,主公大人还拿出了前任水柱——麟泷左近次的信件,信中以他、炭治郎、义勇和锖兔的性命作为担保,若祢豆子袭击了人类的话,他们便会切腹自尽以谢罪。
这封信的存在,大大出乎了见月的意料。
她下意识将目光移到了义勇和锖兔身上,义勇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作为赌注的,不是他的性命似的。
至于锖兔,则是在感受到她的目光后,抬头朝她微微一笑,银灰色的眸子荡漾着她看不清的情绪,却如同春光轻抚过净湖,绚烂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反射出碎钻般灵动璀璨的光芒,毫无阴霾,让人不自觉也平复下杂乱的心绪。
看得见月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猛得一颤。
犯规啊犯规,干嘛突然笑得那么温柔!
“抱歉,主公大人,恕我始终无法认同,一个恶鬼加入到鬼杀队来。”
不死川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自己的想法,恶鬼,以食人为生的恶鬼,嗤,怎么可能克服自己的本能,始终做到不伤害人类呢。
他抬起头来,视线如利刃般,划破空气,锁定被见月抱在怀里的箱笼。
“失礼了,主公大人。”
下一刻,他走进屋内,站在见月面前,抿了抿嘴,移开视线,不去看她疑惑的目光,接着,便拿出日轮刀来,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任凭血液滴落在箱子上。
血色玉珠沿着结实的手臂一点一滴落下,覆盖在见月原本便撒在那儿的血液之上,同样殷红,又同样炙热的鲜血,不分彼此地缠绕在一起,又渐渐融为一体。
“咚——咚——”,坠落的血液仿佛带着力度,轻轻叩响箱笼,诱使着箱中少女,顺从她的本能,解放她的天性。
见月沉默了,随后便是暴怒。
不死川你看不起谁呢!稀血了不起啊!
她这么一大滩血滴在箱子上,祢豆子都没有动静,还需要你放稀血来勾引啊,呜呜呜侮辱人也不带这样的QAQ。
仿佛是为了证实她的想法,一直没有动静的箱子,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不死川神色一沉,挑开箱笼的盖子,手上日轮刀直指箱内,一旦对方有攻击人的意图,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斩杀她。
只可惜……事情的走向,完全同他预计的相反。
祢豆子拟态的身形从箱内钻出,嘴里还含着那根由义勇亲手做成的口衔竹,她环视四周,异常冷漠地无视了还流着血的不死川,只在看到见月时,眼神一亮,伸出手,便要抱抱。
被索要抱抱的当事人——月某,当然是很从心地选择了惯着她啦~
甚至还美滋滋地想,今天真是赚到了,既抱到了御姐,也抱到了萝莉。
“唔唔。”
被见月抱在怀里的祢豆子异常乖巧,看也不看面前那一大滩血,只是静静半躺在对方怀中,软萌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
事情最终的走向,还是以鬼杀队接受炭治郎及祢豆子兄妹作为结果,而他们两个,也被暂时安排在蝶屋,由蝴蝶忍代为照顾。
众柱皆已散去,准备迎接晚上正式的柱合会议,一时间,场内唯余下见月和不死川二人。
感觉到自己吐血吐得差不多了,反噬也被压了下去,见月擦去嘴角残留的血液,将目光移向从刚才开始,明显变得沉默起来的不死川。
“你怎么样?这种动不动就捅自己的陋习什么时候能改改。”
她嫌弃地拽过他的手臂,看见对方已经用呼吸法止住流血时,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你又想舔我的伤口了。”
不死川哼笑一声,旧事重提,显然对当年见月忽然吮吸他的血液之事,印象深刻。
闻言,见月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一揪他的伤口,看他吃痛,才满意地收回手。
“我看你是遗憾祢豆子没有舔你的伤口吧。”
她叹了口气,严肃了神色,重新看向不死川,认真说道:
“不管怎样,实弥,队内的决议已经出来了,我希望你能放下对炭治郎和祢豆子的偏见,公正地看待他们。”
语毕,见月还有些意犹未尽,小声吐槽道:
“承认祢豆子是特殊的,很难吗?”
虽然说是小声吐槽,可是以不死川的耳力,还是将她的嘟囔听的一清二楚。
他又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自嘲似的一笑,转过脑袋,将视线移向广袤无垠的天空。
“是啊,她是特殊的。我只是不解,为何其他不幸变成鬼的人,不能拥有这份天赐般的特殊呢?
就如同……我的母亲。”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月从院中出来的时候, 天色尚早,离晚上正式的柱合会议还有一段时间, 她便打算先回附近自己的宅邸一趟, 换件衣服。
任谁吐血吐成那个样子,都不能保证自己的衣物还可以保持干净整洁,即使鬼杀队的队服耐脏抗造, 可架不住见月依旧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毕竟这几天一路奔波, 刚回到本部就被拉来开会,可没有时间好好洗个澡, 她都觉得自己发馊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死川呢?”
刚走出门口,见月就听见一旁传来锖兔的声音。
转过头, 便看见他倚靠在墙边,双手交叠于脑后,侧头微微看向她,身后是白墙墨瓦, 碧蓝天空, 好一副潇洒自在少年郎的模样。
“实弥去拜见主公大人了,估计还是因为他弟弟的事吧。”
见月低低叹了一口气,走到锖兔身边,学着他的样子, 将大半身子靠在墙上, 抬头望天,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方才屋内的那一幕。
有着雪白发丝的少年,不, 应该说是青年了, 遥望着远方的天空, 宽厚的脊背倔强地挺直着,从不曾有一瞬懈怠,仿佛他天生便是这般坚强不屈,顶天立地。
若她没有听见那句隐于风声中的“就如同……我的母亲”,大概也是会这么认为的吧。
可她偏偏听见了,也看见了,面前之人一直小心掩藏在强硬凶狠外表下的一抹,令人动容的脆弱。
见月对不死川的过往其实并不太清楚,模糊中只是大概认知到,对方除了不死川玄弥这一个弟弟外,再无别的家人。
或者说,鬼杀队的大部分人,都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家人。
人类的幸福往往雷同,不幸却各不相同,在鬼杀队,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不去谈论自己的过往。
这是第一次,见月听不死川提及他的母亲,而且,是在意识到对方的母亲被转化为鬼之后。
每一个剑士在培育期间,便会了解到一个常识,那就是对于恶鬼来说,特别是刚刚经历转化,极度渴望血肉的恶鬼,在他们的认知中,血亲的血肉要比陌生人更加吸引他们,关系越近,诱惑力越是强。
更何况……不死川可是顶级的稀血体质啊。
即使不在现场,可这么多年猎鬼的经验已然告诉她,事情的发展走向会是什么样的。
见月安静了下来,在极致的哀伤沉重面前,任何安慰的话语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她能做的,也只有重新抬起对方的手臂,默默帮他把伤口处理好。
并在心里暗自许诺,这样的悲剧,将会在他们这一代终结,她决不允许,鬼舞辻无惨再苟活于这个世界上。
记忆回笼,见月收回目光,看向锖兔,问道:
“那你呢,你怎么还在这里,大家不都已经散去了吗?”
闻言,锖兔眼神闪了闪,在心中飞快组织好语言,接着便淡定自若地一笑,回答道:
“等你呀,你刚才吐血吐那么厉害,我怎么放心得下你。”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另一个理由嘛,自然是不放心见月和不死川那家伙单独呆在一起太久。方才散场时,若不是见不死川的状态有些不对,他才不会放着见月一个人和他单独相处呢!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阿忍都已经帮我检查过了,只需要养上一段时间便好。”
见月不在意地耸耸肩,又回想起祢豆子在自己的血液的吸引下岿然不动,却在不死川放血时,明显变得活跃起来,显然还是被对方的血液吸引到了。
可恶,回想起来果然还是会忍不住心梗。
居然被童磨那个死了八百年的家伙说对了,她
的血液,对鬼就那么没有吸引力吗!
“锖兔,你说,我要是变成鬼了怎么办。”
她瘪了瘪嘴,转过身,拿手指戳了戳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对方。
“那我会像炭治郎一样,带着你到处寻找重新变回人的方法吧。”
虽然疑惑于对方为何忽然这么问,但锖兔想了想,还是诚实地给出了这个回答,可见月却不太满意,追问道:
“可我不一定有祢豆子这份特殊,若我需要食用人类的血肉呢?”
话音刚落,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于自己的无理取闹,将手收了回来,“算了算了,是我胡思乱想,你就当没听过这些吧。”
哪知,她还没将手完全收回去,锖兔已经抢先拽住了她,甚至还紧紧攥在手里,一脸的严肃认真,仿佛在许下什么诺言似的,
“若你一定要食人血肉才能活下去,那我就一直用我的血肉供养你,直到找到能帮你变回人的方法,若是你伤害到了其他无辜的人……”
对方捏着她手的力度大了些,却很小心没有弄疼她,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又接着说道:
“若你伤害到了其他人,那我就陪你,一起谢罪。”
见月怔住了,锖兔的表情太过认真,她一时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真正正的在描述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从两人牵手的地方传来,滚烫而炙热,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又在翻涌着澎湃的情绪,却又被其主人极力压抑着,更加显得晦涩难懂,见月的心不由得一颤,她忽然意识到,他们已经,长大许久了。
大概是由于身处鬼杀队这个环境中,周围除了主公大人和宇髓天元外,放眼皆是单身汉,再加上她本来在感情这方面迟钝又木讷,即使已经被幸村婶婶催婚催的都不敢回去了,潜意识依旧认为,自己还是个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孩子。
然而,事实是,她已经十八岁了,而锖兔,也已经二十一岁了,在这个时代,他们都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
见月脑海里飞快闪过她和对方相处的点点滴滴,做点心时随手喂到她嘴边的糕点,早起时给睡意朦胧的她梳发,见面时亲昵自然的小动作,然后……轰得一声,她炸了。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他们不对劲!
是她想的那样吗,不可能吧?!
打住,竹之内见月,你打住,不要再继续这个危险的想法了,你和锖兔可是纯纯的小伙伴情谊,友谊的小床(划掉)船,怎么可能说翻就翻呢!
她一边在心里极力说服着自己,另一边,却僵硬着身子,将手从对方的掌中抽出,一改往日说谎不眨眼的作风,异常别扭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哦,对了,我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一步,晚上见,哈哈哈。”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原地已经没有了见月的身影,徒留下锖兔,有些迷茫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
此时的月柱宅邸,无一郎正站在前院的道场中,手握日轮刀,屏息凝神,练习他自创的霞之呼吸。
下一刻,院子的大门便被人“啪”地推开,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来人正是见月。
总算她还记得自己有伤在身,没有使用呼吸法,一路跑来,也只是脸色白了些,并没有再出现那般吐血的情况。
看见院中的无一郎,她先是警觉地四处望了望,见没有其他人在,才松了一口气,挪到院旁的檐廊下,坐了上去,一脸的沉重。
无一郎淡定地看了眼她,便又将视线转了回来,继续看向手中的日轮刀。
唔,霞之呼吸的柒之型,还得再好好打磨一番……
勉强从自己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见月就看见自家那不肖徒弟完全没
有在意她,自顾自练着剑,当即恶向胆边生,秉承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的指导思想,上去就把无一郎拽了过来。
“无一郎啊。”
她纠结地看了一眼面前年岁不大的少年,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和对方吐露自己的烦恼,思索了半天,才下定决心,一咬牙问道:
“你觉得锖兔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一郎???
你把我拽过来,长吁短叹半天就问这个。
歪头思索了片刻,他回答道:“像是兔子一样的人,很温柔,做饭很好吃,喜欢。”
“没了?”
见月傻眼了,不管怎么样,这个评价也太简短了吧,而且完全没有回答到她想要知道的重点上!
“没了。”
无一郎点点头,一脸的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这倒是让见月开始沉思,这孩子的国文课,莫非是他的薄弱学科,要不拜托主公大人帮他补补课吧?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为了拯救孩子岌岌可危的词汇量和想象力,见月再一次试探性地发问了。
这一次,他倒是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逼我上学的人。”
空气有一刹那的寂静,无一郎在话说出口后,立刻闭上了嘴,成功意识到“祸从口出”这一成语由来的他,睁大了那双薄荷绿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见月,试图用生疏的卖萌,来阻止对方接下来的暴行。
嗯,接下来发生的经历,让他再一次学会了一个成语——痴心妄想。
揍完了自家徒弟,见月只觉神清气爽,也不再纠结忐忑了,将锖兔之事抛诸脑后,专心等待晚上的柱合会议,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
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怕什么,拖着再说。
当然……这只是见月想象中自己的反应,在夜里的柱合会议上见到锖兔的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升起种种有的没的念头,下意识就想要躲开对方的视线,离他远远的。
因此,当主公大人提出需要专门派一位柱寻找那位名叫珠世的鬼时,见月第一个举起了自己的手,迫不及待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不管是什么刁钻的任务,也别管她现在尚且还不能使用呼吸法,只要能让她暂时离开鬼杀队,和锖兔保持距离,冷静一下就好!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确定吗, 见月?”
产屋敷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你不是暂时无法使用呼吸法吗?”
见月收回高高举起的手,重新将自己藏在悲鸣屿行冥和宇髓天元这两位鬼杀队身高担当的身后, 借此躲避从队伍另一头投来的视线。
“我非常肯定, 主公大人, 既然我暂时不能使用呼吸法, 无法出任务斩杀恶鬼,干脆就尝试去和那位珠世小姐联络一番。
再者,对方既然摆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并且隐藏在人群中至今,恐怕也有她自己的考量, 她和炭治郎交好, 而各位柱中, 炭治郎和我最为相熟, 由我出面, 更能让对方放下戒心, 与鬼杀队合作。”
见月的回答有理有据,分析得头头是道, 产屋敷沉吟片刻, 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既然如此,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目标达成, 见月按下喜色, 矜持地点点头, 不动声色又往宇髓天元的方向靠了靠, 挤的他频频看向自己, 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另一侧的悲鸣屿行冥, 感知到她的小动作,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低声说了句“阿弥陀佛”,便双手合十,微垂着脑袋,轻轻摩挲着手里串着的念珠。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无外乎是强调众柱要加强对自己辖区的巡逻,密切关注十二鬼月以及鬼舞辻无惨的动向,见月作为机动人员,自然是不需要关注这些。
等到柱合会议结束,众柱离开之时,夜已经极深了。
锖兔和义勇一同走了出来,一出来便看到,见月急匆匆的和杏寿郎等人打了声招呼,转头看到他们时,便和老鼠见了猫似的,撒丫子就跑。
锖兔默默放下了已举至一半的手,看向一旁的自家师弟,沉默片刻,问道:
“你得罪她了?”
义勇下意识想要摇头,但又想起自己每次被见月揍时,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惹恼了她,难道……这一次他又做错什么了吗?
踌躇良久,义勇刚准备说出自己也不太确定之时,一直在旁围观全程的不死川嗤笑一声,双手环臂,大摇大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只留下一个看着就嚣张的后脑勺和一句嘲笑,
“富冈这家伙,做了什么惹人讨厌的事也不奇怪吧。”
“唔姆,不死川,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
杏寿郎和其他人相继告别后,恰巧听到了这句话,他不赞同地对着不死川的背影说道,转头又看向一脸无辜茫然的义勇,
“没事的,富冈,见月很好哄的,你去道个歉,她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锖兔深有所感地点点头,抬起手在义勇肩上拍了两下,“杏寿郎说的没错,所以你赶紧去道歉吧。”
说完,二人便相携着一同前往鬼杀队本部的道场,他们也有许久未曾见面了,长夜漫漫,当然是要趁着有机会,互相切磋一番了。
原地唯余下义勇一个人,在清冷寂静的月光中,思考着自己到底哪里又得罪见月了。
*
见月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蝶屋。
一是为了通过炭治郎,得到更多关于那位珠世小姐的消息,二则是从灶门葵枝那拿到的东西,她可还没有交给炭治郎和祢豆子呢。
在前院浅浅观赏了一下正和香奈惠进一步领悟花之呼吸的香奈乎,一大一小两个美人,连挥剑的动作都充满了美感,静若娇花照水,动如弱柳扶风。
“竹之内大人,您来啦。”
蝶屋的三小只正在院中整理换洗衣物,远远看见正驻足欣赏香奈惠与香奈乎两人练剑的见月,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叽叽喳喳围了过来。
“竹之内大人是来找忍大人的吗
,她正在住院部照看那些出任务受伤的剑士呢。”
“竹之内大人,您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拿点心和茶呀。”
看着簇拥在她跟前说个不停的三人,见月和蔼一笑,抬起手来,雨露均沾般挨个揉了下脑袋,宠溺地说道:
“好啦好啦,谢谢你们了,点心什么的就算了,我是来找炭治郎的,他也是在住院部吧,正好我问问阿忍他的情况如何了。”
说完,她便转过身,径直往蝶屋的住院部走去,只留下身后的三小只,满眼崇拜地看着她的背影。
“竹之内大人真的好温柔啊。”“是啊是啊,又强大又温柔,好喜欢她哦。”“嗯嗯!”
循着蝶屋内工作人员的指示,见月顺利摸到了炭治郎所在的病房,巧的是,除了炭治郎外,这里竟然还有另外两个熟人。
“咦,善逸,还有唔,你是叫做嘴平伊之助是吧,你们两个也参与了那田蜘蛛山的任务呀?”
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和戴着野猪头套,长相不清的少年,再看看睡在屋子最里头,灿烂地笑着的炭治郎,见月忽然一愣,这种三人小组的组合,怎么莫名就有些熟悉呢?
还没等她记起究竟在哪见过这种组合,善逸已经先嚷嚷了起来,
“啊,竹之内小姐,您是来探望我的吗?呜呜呜我真是太感动了!您不知道在这次任务中我有多么英勇,面对恶鬼临危不惧,智勇双全,balabala…”
见月看着眼前这个,拿着明显短了一截的手在半空中挥舞来挥舞去,还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的小金毛,凭借着这么多年当柱的职业素养,才没有笑出声来。
“嗯嗯,善逸真是厉害呢,要继续加油呀~”
她随意抬起手,像是方才对待蝶屋小姑娘一般,在对方头上也揉了两下,才如若无事地路过一下子涨红了脸的善逸身边,走到炭治郎面前,温声问道:
“炭治郎,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祢豆子也最好一起来哦。”
正坐在病床上笑着的炭治郎一愣,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好在还能下地,虽然慢了点,但也顺利将见月带到了祢豆子所在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蝴蝶忍也在这里。
远远看见好友站在房门口,面朝着紧闭的大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月嘴角一抽,神奇地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她肯定是在想怎么说服炭治郎同意她对祢豆子进行一场完整的身体检查吧!这两年里,她都在自己耳边念叨过多少次了,这一次人/鬼在蝶屋,她安能不心动。
“啊咧,见月,还有炭治郎,你们是来看望祢豆子的吗?”
早就感知到两人靠近的蝴蝶忍不急不忙转过了身,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顺便给了好友一个眼神,意思极为明显——【你懂我想要做什么吧?是朋友就帮我说两句。】
见月头痛地扶了扶额,回答道:
“是啊,我前几日拜访灶门家的时候,灶门婶婶托我带了点东西来给他们两个,大多是他们小时候的心爱之物,我在想,是否可以通过这些东西,刺激祢豆子的记忆,让她想起身为人类时候的记忆。”
闻言,炭治郎有些吃惊地看向她,竹之内小姐前几日拜访了母亲吗?还给他们带了东西?
倒是蝴蝶忍,对见月的说法颇感兴趣。
“哦?借由从前的物品刺激记忆吗,这倒是个有趣的想法,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在一旁看看祢豆子的反应吗,说不定能对研究出祢豆子的与众不同有所帮助呢?”
见月耸耸肩,表示她无所谓,具体如何,还得看炭治郎的想法。
只不过是在一旁看着妹妹,炭治郎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将沉睡中的祢豆子唤
醒,看着困得迷迷糊糊的小萝莉频频点头,仿佛下一秒就又要睡过去的样子,令见月忍俊不禁,恨不得直接上嘴把她亲醒。
好在最后的理智和小萝莉他哥的严加看护阻止了她这一行为。
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一件件取出灶门婶婶交给她的东西,摆放在地上,见月一直留意着祢豆子的行为,见她虽然有些好奇,但始终没有表现出熟悉的样子,只是普普通通看见一样新事物的反应,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法子是没有什么用了。
包裹里的东西已经基本都掏空了,炭治郎拿着那些童趣可爱的小东西,正一样一样,耐心和祢豆子解释着他们的由来,以及从前发生在他们身上的趣事。
见月看了看包裹,见里头还有个黑乎乎的小坛子,想起了在灶门家时见到的那坨黑乎乎的不知名腌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将它拿了出来。
算了,来都来了,她不能只让自己的SAN值收到冲击。
随手将小坛子捧了出来,塞到祢豆子怀里,对于成年人来说能称得上迷你的坛子,在拟态化的祢豆子怀里,却正好让她抱了一个满怀。
原本她以为这个坛子最终的结局,大抵也不过是被炭治郎拿来讲述一个“年少不知做饭难,错把杂草当成菜”的童年逸事。
哪想到,这坛子甫一放入了祢豆子的怀中,原本正乖乖听着哥哥讲故事的她便愣住了,直勾勾盯着它猛瞧。
“祢豆子,你怎么了?”
炭治郎一眼便发现了妹妹的异样,赶紧晃了晃她,试图让她回过神来。
只可惜,这几声呼唤显然没有什么用,祢豆子依旧沉浸在这种奇怪的状态中,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什么反应。
“祢豆子?祢豆子!”
炭治郎有些着急了,不明白方才还好好的妹妹怎么会忽然这个反应,难道真的是通过这个小坛子想起了从前发生的那些事?
见状,一直在旁观察的蝴蝶忍微微眯眼,走上前来,径直拿走了祢豆子怀中的小坛子。
说来也奇怪,她拿走坛子后,原本还处于出神状态下的祢豆子立刻回过神来,疑惑地歪着头,似乎也不太明白自己方才怎么了。
“炭治郎,这个小坛子背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蝴蝶忍微微摩挲了下手指,看向炭治郎,兴致盎然地问道。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为什么偏偏是对这个小坛子有反应呢,是其背后的故事更加深刻,还是……其中的东西,让祢豆子有了反应呢。
接下来,见月便重新听了一遍有关这个小坛子的来历,只不过这一次的故事,要比灶门婶婶讲的要详细许多,甚至连坛子里那不知名野花野草长什么样,他们在什么地方找到的,都被炭治郎一一说了出来。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蝴蝶忍眼神微闪,下意识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这种故事,普通再普通不过了,而听到这个故事的祢豆子,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奇特的反应,也就是说,她之前的异样,绝对不与这个故事有关,而是,同这个坛子本身,或者里头的东西息息相关。
把玩着手中平平无奇的小坛子,蝴蝶忍思量片刻,还是向炭治郎提出了要一借这样东西,拿回去研究的要求。
炭治郎心系祢豆子的异常,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几乎是在他答应下来的一瞬间,蝴蝶忍便抱着坛子,和他们告了别,优雅却不失速度地转身离去了,看来是赶着前往实验室,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见月对此表示肃然起敬,不愧是科研工作者,就是这么严谨认真,一有怀疑就绝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的。
不像她,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坛子腌菜是不是腌的时间过长了,看把孩子
都熏迷糊了。
这一场意外过后,祢豆子肉眼可见的更加困顿了,倚在床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见月和炭治郎两个清醒的人面面相觑。
“那个,炭治郎啊,我有一个请求……”
见月腼腆一笑,缓缓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说出来。
一盏茶后,听完对方讲述完的炭治郎没有犹豫太久,当即答应下来了她的请求,不过……
“我可以替竹之内小姐你转交给珠世小姐一封信,但是她会不会同意鬼杀队的合作请求,这一点我不能保证。”
这也是炭治郎所纠结的地方,不管是鬼杀队还是珠世小姐,都是对他极好的存在,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两者能够顺利达成合作,但若是对方不信任鬼杀队,不愿意合作,他也毫无办法。
“这一点你放心。”
听到他答应了下来,见月眼前一亮,漆黑的眸子清澈明亮,仿佛倒映着一河星月。
“我自然有能打动她的秘密武器!”
*
“喵~”
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猫叫,撒娇似的绕着弯儿,甜腻勾人的很。
“茶茶丸,到这来。”
珠世放下手中黑子,抱起一直围着她撒娇打转儿的三色小猫咪,亲昵地挠了两下它的下巴,把茶茶丸舒服的“咕噜咕噜”直叫后,才慢条斯理地取下它身上信匣,见信匣中有两封信,她还略微惊讶了一瞬。
片刻犹豫后,她还是先选择了署名为炭治郎的那一封,展开看了起来。
这封信不过短短一页,珠世很快便看完了,阅毕忍不住微微一笑,对着棋盘另一边之人轻轻颔首,解释道:
“这是我和您提过的,那个名为炭治郎的孩子向我寄来的信,看来鬼杀队这一任当主虽然身体孱弱,但颇为果断干脆呢,竟这么快得知了我的存在,并且毫不在意我身为鬼的身份,向我寻求合作的机会。”
棋局另一侧之人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手执白子,斟酌着下一步要落在哪里。
珠世也没有在意,继续拿起另一封信,细细阅读。
信中的内容显然令她非常意外,向来沉稳的她也不禁变了神色,几乎都要坐不住了。
“世上竟还有人……能伤到鬼舞辻无惨?这一届鬼杀队的柱级剑士,恐怕实力已经不下于使用初始呼吸那一代的剑士了。
特别是写这份信的柱,光从信的行文用字来看,便知道是个极为有趣的人呢。”
珠世反反复复看着信上的内容,越看眼神便越亮,仿佛那遥不可及,百年梦寐以求的夙愿,即将在她面前上演。
她忍不住看向信件的落款,并一字一句念出了声——
“草率书此,祈恕不恭,请长纸短,敬侯回谕,鬼杀队……月柱手书?”
“啪——”
手中白子掉落在棋盘上,打乱了原本已然对弈到最后的棋面,原本工整摆放的黑白棋瞬间被搅乱了,而对座之人,也终于有了反应。
继国严胜缓缓抬起了头,看向正拿着信封,一脸疑惑的珠世,即使已经不是六眼形态,可那双金色的眼睛依旧压迫感十足,
“你是说,月柱?”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屋外阳光灿烂, 万里无云,屋内愁云惨淡,怨气冲天。
“俺受不了了!为什么俺们在训练, 那个雌性就能够在一旁享受美食啊啊啊啊啊啊啊!俺也要吃!”
伊之助看着坐在室内道场一角, 翘着二郎腿,就着他们训练的惨烈景象下饭的见月, 气的野猪头套都冒出了白雾。
被怒目而视的见月没有在意, 反而挑衅一笑, 随手又丢了个丸子进嘴里。
嗯哼,看别人受苦受难, 自己好吃好喝的优良传统, 早就刻进了每一个经历过军训的大学生的基因里, 就算是穿越,也无法抹灭!
这种行为无异火上浇油, 伊之助气得都发出了野猪声,若不是有炭治郎拦着, 他估计又叫嚣着要来挑战她,嗯……然后被见月揍一顿。
“竹之内小姐,我也想要和炭治郎他们一起训练。”
同她一起,坐在道场一角的我妻善逸, 艳羡地看着再一次开始和女孩子们“玩耍”的小伙伴们, 嫉妒的都快要质壁分离了。
可恶,为什么他们两个能够和女孩子们快快乐乐地做游戏,他就要坐在这里写这些奇怪的试题啊!
见月上下看了一眼善逸, 毫不留情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你的毒都没完全解开呢, 先老老实实做题目吧, 等毒解了, 有你训练的时候。”
闻言,善逸只好委委屈屈收回了视线,重新投入了知识的海洋中。嗯,对,没错,手部没有长好,无法练剑,却可以拿笔写字QAQ。
一看他的表情,见月哪能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自诩为鬼杀队教导主任的她,自然不会为这小子拙劣的卖惨技巧动摇,而是继续惬意地喝茶吃甜点。
没办法,阿忍自从拿到那坛子腌菜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内,开始进行研究,那专注程度,仿佛那不是什么老坛酸菜,而是可以改变世界的神药。
既然如此,那这几个小子的复健(划掉)机能恢复训练,便只能由她来负责了。
炭治郎和伊之助进行体能上的训练,善逸既然还无法体能训练,那就做做题锻炼下脑子吧,反正蝶屋小课堂就在隔壁,拿作业来也方便。
除此之外,另一个促使她接管这几个家伙的原因,就是她要等待那位珠世小姐的回信。
鬼舞辻无惨躲得太严实了,鬼杀队需要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信息,鬼的寿数几乎无尽,还有见月曾经见识过的那只琵琶鬼帮助他,若是真让他苟起来几百年,那才是头疼。
这么想着,见月又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唉,葵做的点心虽然也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太甜了,吃多了腻的慌。
眼看着炭治郎和伊之助两人已经被蝶屋的女孩子们折磨的要失去生活的信念了,见月随意擦了擦手,站了起来,让伊之助拿起竹刀,自行修炼剑技和呼吸法。
她则是走到炭治郎身边,示意他同自己一起,进行接下来的剑技训练。
了解完那田蜘蛛山发生的一切后,炭治郎濒死时回想起的,幼时他父亲所跳祭祀之舞——火之神神乐,自然也被见月所知悉。
火之神神乐吗,原来她做梦时见到的那支祭祀之舞,是叫这个名字吗?
就离谱啊!!!
先不提自己为什么会做梦梦见人家家里祖传的祭祀舞蹈,她已经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灵异事件免疫了,可是这种一看就是火系的设定,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水呼剑士身上啊!
炭治郎果然是转职转错了吧,她果然应该介绍他和杏寿郎认识的。
话虽如此,可见月却明白,她从小和杏寿郎一起长大,对于炎之呼吸,也略知一二。
这支火之神神
乐,同炼狱家祖传的炎之呼吸,是完全不一样的呼吸法,她甚至怀疑……它极有可能由传说中的日之呼吸所衍化而来。
就是有一点,令有她些疑惑,炭治郎演练给她看的剑技,似乎同她领略到的剑技,有些许出入。
硬要比较,那就是炭治郎的火之神神乐,多了一丝后天改良的痕迹,虽然更加易学了,却始终少了一分先天自然,自合道韵的领悟。
呼吸法的反噬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可她还是不能随意使用月之呼吸,更何况那套自梦中悟得的剑法,只不过原来的身体素质摆在那儿,见月还是倔强的单纯通过肢体动作,向炭治郎示范了一遍她领悟到的“火之神神乐”,并让对方照着她的动作,运用呼吸法演练一遍。
结局很是惨烈,勉强做了第一个动作,炭治郎就“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接着便开始流鼻血,吓得见月立刻叫停了训练。
现如今他的剑技训练,还是以水之呼吸为主,火之神神乐,则是作为另一种辅助攻击的手段。
伊之助的兽之呼吸,是他自创的呼吸法,见月帮不上什么忙,但炭治郎会的这两种呼吸法,她恰巧都懂些,教导一下他这个刚学会呼吸法没几年的新人,倒还是绰绰有余。
再艰深一点的知识,他估计就要去请教义勇或者锖兔了。
意识到自己又莫名想起了某个人,见月面上一僵,赶紧挥散出现在脑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心全意教导起炭治郎来。
炭治郎你要争气啊,在那位珠世小姐面前多说说她的好话,这样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离开一段时间,去拜访对方了。
柱合会议刚过去没多久,参加会议的众人大多还呆在本部,你知道她躲人躲得有多辛苦吗!
大概是上天也听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呼唤,当晚,见月便收到了来自炭治郎的好消息,珠世小姐的猫——茶茶丸送信过来,邀请她前往东京府,对方现如今居住的地方一叙。
看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香味,极为雅致漂亮的信笺,见月开心的连夜就去拜访了主公大人,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的起因告知清楚,并征得对方的同意后,她便收拾好东西,当晚就离开了鬼杀队,准备前往东京府。
“见月那孩子,怎么这么着急?”
陪着丈夫起来的天音夫人拢了拢身上的外衣,随手也为坐在一旁的产屋敷盖上了一层薄毯,晚间的温度还有些清寒,从温暖的床榻上起身,若是不注意防寒,恐怕会受凉。
闻言,产屋敷沉思片刻,想起这些日子来见到的点点滴滴,忍不住轻哂一声,回首拍了拍她的手,
“我很高兴,天音,我的剑士们,不再将斩鬼当作他们生命中唯一的目标,他们将会有更加坚定,更加美好的未来。”
他温柔地注视着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支持着他的妻子,
“我很期待,能看见这样的他们。”
*
虽然连夜从本部跑了出来,但尚且还不能使用呼吸法赶路的见月,只能老老实实前往火车站,等待下一趟列车。索性即使是夜间,还有几趟列车,能够途经她要去的城市,不用可怜地在火车站睡一宿。
看着远远驶来,刻有“無限”两个字的列车,见月莫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怎么看怎么别扭。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無限列车号”不管怎么听,都没有“和谐号”、“复兴号”顺耳,转头便将这奇怪的感觉抛诸脑后。
转而开始琢磨,见到那位珠世小姐后,她该怎么勾引(bushi)对方来到鬼杀队,和忍一起进行研究。
伴随着“咣当咣当”的火车前进声,一晃一晃的车厢格外催眠,见月在这韵律地摇晃下,逐渐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
“又见面了啊,漂亮的孩子~”
……
火车到站之时,天边已有熹微,城市的天空随着工业化程度的加深,已经没有了山林里澄碧蔚蓝的景象,反而显出几分苍白,何况今日还是个阴天,阳光被隔绝在厚厚的云层之上。
火车进站的鸣笛声配合着蒸腾而起的白烟,更是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纱,看不真切。
见月拿着信笺,大概是担心鬼杀队的人钓鱼执|法,直接上门斩鬼,信上没有具体说明对方的地址在哪儿,而是让她前往这座城市的火车站,自会有人来接她,这也是为什么见月会选择坐火车前来的原因之一。
不过……她有些担心地抬头望天,现在还是白日,即使阳光被隔绝在云层后头,也依旧会对鬼有些影响,对方真的会来接她吗?
很快,见月便知道她的担心多余了。
甫一走出车站,她的目光,便被一个有着绿色头发的青年所吸引。对方的长相俊美,甚至能称得上一声美丽,就是紧蹙着的眉梢和冰冷的眼神看着极为不好惹,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将自己牢牢藏在伞下,穿着衬衫搭配传统日式服装的奇怪搭配,却因为其超乎常人的容貌而不显得难看,甚至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悦目。
见此,见月不禁暗叹道,果然,最好的时尚单品就是脸啊。
她几乎已经认定了对方就是鬼,不管是这异于常人的发色,还是这阴天撑伞的奇葩举动,无一不再昭示着,他的身份不简单。
果然,对方在和她对视了一眼后,径直就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了,明明是这般特别的存在,周围的行人却仿佛没看见似的,不约而同忽视了他,甚至还无意识间,让了一条笔直连通二人的路。
他们两人,就仿佛不断涌动的人流中,唯一静止的两点。
愈史郎行至见月面前,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她,目光审视中还带着一抹好奇。
眼前之人,就是那位指名道姓,想要见到的人吗。
也没有很特别嘛,和珠世大人的美丽雍容比起来,她充其量不过是一朵小野花。
他在心中下定结论,正要开口介绍自己,“小野花”挠了挠头,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问道:
“那个,您就是……珠世小姐?”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愈史郎震惊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他设想过对方见到他时会问出哪些疑问,比如说“他是谁”“他和珠世大人是什么关系”之类的, 唯独没有想过, 还会有如此离谱的问题。
这正常吗?这合理吗!
堂堂鬼杀队柱级剑士,竟然是个不分男女的蠢货吗?
盛怒之下的愈史郎,直接开启了怼人模式,
“鬼杀队的月柱是吧,怎么, 你们鬼杀队找人的时候都不带眼睛的吗, 我是男是女你分不出来吗,人长得丑便罢了, 连眼神都不好使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可怜了吧balabala…… ”
被劈头盖脸一顿嘲讽的见月差点没回过神来, 下意识就想要反驳, 可是认错人这件事,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现今的局面也是他们鬼杀队先谋求合作, 若是真吵起来了, 就怕会给那位真正的珠世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此, 见月不停的在脑海里滚屏播放“大局观”,“外交礼仪”, “之后再偷偷下黑手”,“大人有大量”, 才勉强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双手。
可是……他骂我丑诶QAQ。
看着面前依旧口若悬河的绿发青年, 见月沉思片刻, 从自己的词汇库中选择了一条不伤人, 却又能让其闭嘴的万能语录——
“你牙上有菜。”
果然,此话一出,愈史郎瞬间闭上了嘴巴。
甚至还在原地呆滞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是鬼啊,他压根儿不吃菜!
反应过来的他还想再争辩两句,可是吵架这种事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不竭,更何况他嘲讽的那个人已经挂上了甜美的笑容,若无其事地开始介绍自己。
明明吵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愈史郎只觉得更加郁闷。
两人互相介绍了自己一番,见月这才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名为愈史郎,是由珠世转化而来的鬼,也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所以不用担心他的身份有问题,更不用考虑珠世小姐其实是位男性这种离谱的揣测!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凶巴巴地剜了见月一眼,可惜被瞪的人完全没有自己被cue的觉悟,只是一脸惊叹地表示了对珠世小姐的钦佩。
这让资深珠世大人吹的愈史郎表示非常满意,看这个脑回路清奇的鬼杀队月柱也顺眼了些许。
殊不知,听闻这个消息的见月,除了对这位珠世小姐更加好奇之外,内心还在暗暗鄙视鬼舞辻无惨。
啧啧啧,鬼舞辻无惨还是一如既往、始终如一的拉啊,这么多鬼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能不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太适合当领导。
“到了,就是这里。”
两人一路交谈着来到了住宅区,主要是见月敏锐地发现每次一提到珠世小姐,愈史郎的态度就会格外兴奋激动,话也会不自觉得变多。
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她总是暗自将话题引向对方,果然,被她套出了许多零碎的信息。
“唔,到了吗?”
看着面前这堵墙,见月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默默移开身位,侧头看愈史郎想要做什么。
如她所料,这是对方的血鬼术,一顿操作过后,他率先走了进去,并示意见月跟着他的步伐走,两人就像沉入水面般,步入了坚固的墙中。
短暂的黑暗过后,面前豁然开朗,一座漂亮的日式庭院,出现在了见月的眼前。
灰瓦白墙,青松翠柏,原木色的回廊环绕着小庭院,院中甚至还有小小的池塘,流水潺潺,翠竹击水,充满了禅趣。
“没想到珠世小姐竟然是这么传统的人呀,我还以为她会偏爱西式建筑多一点呢。”
欣赏了一番
院中美景,见月转头对愈史郎说道,毕竟是做研究,用医生的身份行走于人类世界的鬼,应当会比较倾向于更加现代化的建筑,最好还能摆下各种仪器才是。
被问到的愈史郎眼神一闪,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嗯”,就领着她来到了院子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站在房门口,他恭敬中又带着一丝戒备地敲了敲房门,说道:
“人带到了。”
接着,便转过头,略有些生硬地告诉见月,
“就是这个房间,你自己进去吧。”
话音刚落,见月尚处在懵逼状态中,原地便没了他的身影,竟是已经走了。
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着面前这扇描绘着山水画的移门,见月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来。
走廊里晦暗的灯光随着移开的大门,撒下一小片昏黄的影子,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尘埃,也在这忽然连通的空间里漂浮不定,颤颤巍巍地飞舞着,似是生怕惊动什么可怕的存在。
门内暗的可怕,宛若化不开的浓墨,寂静无声。
“珠世小姐?”
她小声呼唤着,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走了进去,娇小的身子缓缓步入了黑暗之中。
见月并不怕黑,或者说,在执行任务期间,她有大半时间都是处在黑夜之中,追击那些只能生活在黑暗里的恶鬼。
可是这一次,身处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她却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阵心慌,似乎是有什么不可控的存在,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珠世小姐,你在吗?”
为了驱散这种不安,见月硬着头皮又开口了。
谁料到,就在她问出这一句话的瞬间,身后她特意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竟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合上了。
“咚——”
乍然合上的移门发出一声闷响,走廊里的吊灯被这动静震得轻微摇晃,灯影散乱间,竟交迭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来,片刻后,又归于宁静。
“谁!”
见月神色一凛,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转了过去。
然后……她便僵住了。
她的视线所及,依旧是仿佛要将一切都淹没的黑暗,似乎与方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见月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就在她的正前方,在她不过咫尺的距离之外,站着个高大的影子。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见月甚至能感知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她的呼吸打在其身上,又被阻碍着传回一阵暖意。
这种被别人的影子笼罩着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对方要高大那么多,完完全全把她覆盖在阴影之下,再加上其气势惊人,陌生中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熟悉,让见月极为不安。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离对方远点。
这人绝对不可能是珠世小姐,那愈史郎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愈史郎到底是哪边的人,如果他不是珠世的人,又为何会得知她来造访的消息?
虽然心中思绪纷杂,可见月的动作却不见犹豫,即便无法使用呼吸法,念能力也大半作用在养伤上,但身为柱,她原本的身体素质便颇为惊人,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及时反应,飞快向后退去。
谁料,她快,对方更快!
几乎就在她要动身的前一刻,那个高大的影子也动了。
却不是见月警惕的攻击,反而是一个……极为克制温柔的拥抱。
像是汹涌的浪潮流经浅滩,又如永冻的霜雪悄然消融,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将面前之人揽进怀中,如此珍重轻柔,宛如他抱着的,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境,是失而复得,却又永远不属于他的珍宝。
“太好了……你还活着。”
直到将人完完全全抱在怀中,感受到她鲜明而热烈的心跳,感受到那炙热的能灼伤他指尖的体温,继国严胜才放下数日来的紧张疑虑,喟然出声。
见月:头皮发麻!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耳畔,这熟悉的声线即便已经数年没有听过,可她化成灰都能够认得出来——继国严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货会出现在这里,鬼舞辻无惨之前不是说过他失踪了吗,怎么现在会和珠世混在一起?他到底是敌是友,是敌的话完犊子,她现在还处于受伤状态,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干掉他。是友的话就更生气了,之前的账她可还没有清算完呢,这下岂不是不能寻仇?
各种各样的想法蜂拥而至,心乱如麻间,见月竟有点当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放开了她,甚至还守礼地往后退了两步,仿佛那个一触即离的拥抱,只是幻觉。
见她久久没有反应,继国严胜眉心微蹙,轻喝出声:
“警戒。”
就是这一句话,让见月梦回年少,被对方以训练之名,实则挨揍的悲惨童年时光。
每当两人实战训练,对方的攻击将要落到她身上之时,他总会淡淡地说一句“警戒”,然后开始惨无人道的单方面打击。可以说,见月认为,她现在热衷于揍无一郎炭治郎他们,和继国严胜带给她的童年阴影脱不开关系。
自己淋过雨,这群臭小子也别想好好撑伞!
因此,当听到这一句熟悉的话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攻击。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九连】
带着清辉的淡紫色光晕在昏暗的房间中升起,在这星点光亮下,两人瞧见了对方的脸,皆是不由得一愣。
继国严胜已经不是鬼化形态了,别说那些丑陋的长满眼睛的刀刃了,连第一次见面时就有的那多余的四只眼睛,也已经悄然无踪,俊秀白皙的脸上,只余一对金色的眸子,半隐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晦涩难懂。
额角以及从脖子处蔓延开来的红莲般的斑纹,却为这份灿金眼眸带来的气质去掉一抹冷淡,添上了一缕妖冶,仿若跌下神坛的神子,被嚣嚣红尘肆意埋没。
与此同时,继国严胜也愣住了。
他清晰地记得,他和对方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可他从不知道,五年对人类来说,竟会变化得如此……之大。
竹之内见月,她已经完完全全由一个青涩的少女,蜕变为成年女性了。
较之幼时更加流畅精致的面容,那双本就眼角上扬的眼睛,现如今更是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间似乎都在勾人,却又被其过于冷静深邃的眼神,强压下这分艳色。
她穿着鬼杀队的制服,却不是常见的普通剑士款,本就纤细的腰身,被剪裁良好的制服衬托的更加不迎一握,也因此,上半身的丰盈,就更加显而易见了。
继国严胜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却发现,对方的下半身,还露着半截莹莹如玉,肌理流畅的小腿。
霎时间,他的脸黑了。
鬼杀队到底是怎么管教底下的剑士的,制服就不能好好穿吗!
他刚想开口训斥两句,却见面前之人,脸色忽然一白,而后,月之呼吸的光亮黯淡了下去,伴随着微不可闻的一声“噗”,空气中阵阵血腥味蔓延开来。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第一百三十章
这血腥味并不似普通人的血液那般, 对鬼具有极强的吸引力,更何况凭他如今的实力,早已不需要进食人类的血肉来增益己身, 连十二鬼月都极难抗拒的稀血,于他而言, 也不过是略有不适而已。
可偏偏,这阵阵血腥味,让继国严胜脚步一顿, 眸光幽深了几分。
“你……”
他想要询问见月这是怎么回事, 却忽然间有些害怕听到这个答案。
数年前的那场战斗, 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呢?那种程度的出血量, 即使是立刻进行治疗, 也很难完全治愈吧。
鬼之刃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深刻地记得,这些刀刃是如何刺进眼前之人娇小的身躯, 肆意破坏人类孱弱的肌理,饱饮她温热的血液。
她会疼吗,会……讨厌他吗?
更何况, 他是鬼,她是人, 甚至还是鬼杀队的柱级剑士,在经历了数年前那场战斗过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方坚定站在人类那方的信念。
就在继国严胜怔忪间, 见月已经吐了好几口血, 屋漏偏逢连夜雨, 由于月之呼吸的壹之型被反噬打断, 她甚至无法保持半跃起的动作,只能勉强调整好身形,希望落地时不会摔得太惨。
刚回过神来的继国严胜,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对方的身形不稳,意识还没下达指令,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精准地定位到了她要倒下来的地方,而后展开双臂,任凭见月如同乳燕归林般倒进自己的臂弯里。
差点以为自己要摔个好歹的见月,冷不丁靠在这个有着熟悉气息的怀抱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呆呆地疑惑着呢,就感觉上方之人,一只手拦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在黑暗中精准无误地找到了她的嘴唇。
而后……极为轻柔小心地抹去了她嘴角溢出的鲜血。
她听见对方因为距离过近而略有些失真的声音,伴随着胸腔的共振,直直传进她的耳朵,在这浓郁的仿佛深渊的黑暗中,这声音,竟莫名温柔的令人动容。
他说——
“疼吗?”
下一刻,房间的移门被“唰”地拉开,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再一次入侵了房间,只不过这一次,门外之人,将门内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
“愈史郎,你有事瞒着我。”
看着面前坐着的青年,珠世笃定地说道。
无他,对方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明显,简直是把心虚两个字刻在了脸上,连直视她都不敢,就差逃之夭夭,远远躲开她了。
果然,原本就因欺瞒珠世大人而不断遭受着内心谴责的愈史郎,在对方一句轻飘飘的疑问过后,就如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真相托盘而出。
数日前,珠世收到了那封由炭治郎寄来的信,并且惊讶于现如今的鬼杀队,竟然还有月柱存在,莫不成,月之呼吸竟然传下来了吗?
充满疑虑的她将信递给了面前这位,百余年前月之呼吸的创始人,这封信的署名并不清楚,只是大概知道这是由现任月柱亲手书写的信,可当继国严胜看到这封信的字迹时,却罕见地露出了错愕的神色,仿佛认识写这封信的人。
珠世有些好奇地询问对方,得到的,却只有缄默不语。
愈史郎原本就对这位突然插足进他和珠世大人二人世界的原上弦壹既戒备又畏惧,更何况对方总是这副目中无人的倨傲样子,不仅无视他,甚至连珠世大人也无视,令他火冒三丈。
因此,当珠世大人出外义诊时,他便忍不住开始嘲讽起对方来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嘲讽他同这位写信来的月柱到底是什么关系,别是数百年前留下来的子孙,现在
过来寻亲的吧。
不知道哪一点触动到了他,继国严胜忽然从沉思中抬起头来,那双如同灿金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愈史郎,只一眼,便让他宛若被什么凶兽锁定了似的,瞳孔震颤,冷汗直冒。
索性对方没有攻击他的想法,只是同他……做个交易。
浑浑噩噩从房间里走出来之时,愈史郎莫名其妙就和对方约定了,在他接到那位鬼杀队月柱之后,要先将人带到继国严胜这里一趟。作为回报,他会给珠世一管血作为研究,之后若同鬼舞辻无惨有一战,他也将尽力保全对方。
“什么,所以说那位月柱,现在在继国严胜大人那儿?!”
了解完这件事前因后果的珠世瞬间坐不住了,神色焦急地站了起来,顾不得斥责愈史郎了,起身便往外走去。
即使继国严胜大人伤害这位鬼杀队月柱的可能性不大,但珠世她不敢赌,虽然这一次合作是鬼杀队率先提出的,可她其实已经在心里默认了同对方一起合作,若是那位月柱在她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次的合作,很有可能面临夭折。
更何况……从她寄来的信中可以得知,那位,可是曾经同鬼舞辻无惨战斗过,砍下并且收集了对方一部分血肉的人物。
这么想着,珠世的步伐愈见焦急。
见状,愈史郎急忙跟了上去,将手中的黑伞无限倾向于对方。
“珠世大人,外头还是白天,即使没有阳光,但也要小心啊。”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继国严胜所在的宅邸,并且很快找到了先前的房间,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弥散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他们的神色纷纷凝重了起来。
还没等愈史郎想出该怎么办,珠世已经目光一凛,抢先走上前一步,一边打开移门,一边说道:
“继国严胜大人,还请您放过这个孩子。”
下一刻,她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走廊的灯光并不算亮,但相较于室内极黑的环境,已经可以说是非常刺眼,这也就导致了,当移门被推开,这束光所打到的位置,一览无余。
珠世先是见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这几年的相处下来,她一眼便认出这个背影属于谁。
似乎是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他稍稍侧过身来,露出半张流畅俊秀的脸来,也正是因为这一个转身,露出了依偎在他怀中的少女。
乍然亮起的环境大概是让她有些不适应,微微眯起双眼以躲避这光亮的刺激,而后,像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异样,那位珠世一向认为寡言少语,孤僻到甚至有些倨傲的继国严胜大人,将人往怀里拢了拢,用身躯挡住这无孔不入的光线,也挡住了怀中之人。
只是这一幕,恰巧让紧随在珠世身后的愈史郎看见了,一句“竹之内见月?!”脱口而出。
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听愈史郎将对方情况都了解了一遍的珠世,此时也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所以说,被继国严胜大人抱在怀里的,是那位……鬼杀队的月柱?
虽然,当初收到信之时,她便猜测两人也许有旧,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旧吗?!
“阿喂。”
就在此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珠世和愈史郎疯狂脑补的思绪。
“你们要对视到什么时候去,能先放开我吗。”
见月挣扎着从上方之人宽厚的胸膛中爬起来,一边爬一边还在心里骂骂咧咧。
可恶,没事长那么壮做什么,差点就溺死在你的大胸里了。
可恶可恶,这伤竟然还不好,呼吸法竟然还带熄火的,连血都呕出来了,这下她丢面子丢大了!
呜呜呜,人要脸树要皮,她丢面子了,她无颜再回去面对鬼杀队的父老乡
亲QAQ,再见了主公大人,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好在继国严胜没有心思歹毒到要用大胸溺死见月,见她不再吐血了,便也利落地缩回手,松开了她。
站好的见月一眼就见到了难掩震惊的愈史郎和在他身边的一位陌生女性,这是个极为貌美的女子,虽然看上去并不大,却莫名让人不敢轻视,穿着深紫色的和服,气质典雅大方,极有大和抚子的风范。
只一眼,便让见月眼前一亮。
芜湖,又是个不同风格的漂亮姐姐呢~
“你好,请问您就是珠世小姐吗?”
见月随意揩去落在衣襟上的星星点点的血迹,扬起一个灿烂甜美的笑容,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鬼杀队的月柱——竹之内见月。”
*
愈史郎现在分外不爽,这位鬼杀队的月柱,未免也太能说了吧!这才坐下来多久啊,已经把珠世大人逗笑过多少次了?!
虽然看见珠世大人展露笑颜是很开心,但一想到让她露出这种神色的不是自己,愈史郎就觉得一阵嫉妒和失落。
还有,喂喂,你的手打算伸到哪里去啊!
眼瞅着见月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已经准备环上珠世的腰,整个人就要从坐垫上倾斜进她的怀里,愈史郎的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正打算出言呵斥,只见一双有力的手,忽然从这个登徒子的背后伸了出来。
而后,就像拎着自家调皮的小猫一般,稳准狠地拽住对方的后领,毫不留情地扯了回来。
“坐姿端正。”
被无情扯住命运的后脖颈的见月,不满地睨了眼罪魁祸首——继国严胜,而后又转过头去,可怜巴巴地望向珠世,试图博取对方的同情。
果然,这一招百试百灵,珠世见状,“噗嗤”一笑,安抚似的在见月头上揉了揉,那温柔娴静的样子,看得一旁的愈史郎,牙都要咬碎了。
不是见月吹,她这一招装可怜卖惨大法,别说是年长女性了,就连年纪小的诸如香奈乎、产屋敷雏衣之流,都抵挡不住这一招的攻势。
“竹之内小姐,言归正传。”
轻松的寒暄时间过去,珠世严肃了神色,接下来,就要商讨有关两方合作的具体事宜了。
“你在信里提及,两年前你同鬼舞辻无惨曾有一战,还留下了他的残肢和血液。我想要知道,你同他交战的所有具体细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鬼杀队能够分与我一点他的血肉,以做研究。”
闻言,见月的态度也端正了起来,她先是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一直坐在她身边的继国严胜,接着才说道:
“有关针对鬼舞辻无惨的研究,主公大人希望您能够前往鬼杀队的本部,直接在我们鬼杀队的医疗机构——蝶屋进行研究。毕竟就目前而言,没有什么地方有鬼杀队本部来的更加安全,在那里,我们能更好地保护您。
至于同鬼舞辻无惨交战的细节,告诉您自然是无妨,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问,这位继国严胜大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的呢?”
她抬起眼来,看向身后之人,那双幽深的黑眸便如同亘古不变的月光般,透彻清寒,既拒人于千里,又让世人忍不住去追逐寻觅。
继国严胜顿了顿,才直直迎上见月的视线,不闪不避,一字一句念道:
“我是,你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