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目光却紧盯着这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
她握着剪子的手都还在发抖,分明怕得不行,却还敢出言恫吓他?
呵,就这副模样,一把小小的剪子能伤得了他什么?
也不知该说她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没理会男子高深莫测的表情,夏雪清了清喉咙,小声说着台词:“我不管你是谁,可我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出现在我房里,不论是生是死,被人发现了,都会对我的名声造成妨碍,你想活命,我要名声,所以乖乖配合我,知道吗?”
说完,怕自己的威信力还不够,顺便再举起剪刀晃了一晃,狐假虎威。
哟,威胁他呢。
闻砚抬了抬眉,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同意。
夏雪还要继续跟他谈条件,外头却已经传来丫鬟的声音。
“姑娘,您醒了吗?”
夏雪瞪大双眼,一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来。
这也来得太快了!
她可还没准备好呀!
没奈何,按照剧情走向准没错,夏雪跳下床,直接将男子拉起,用力往床上一推。
“躲到床上去,可别出声,赶紧的!”
也不理会他还是个伤患,夏雪拖牲口似地将他拖到床上,闻砚黑着一张脸,想起自己才刚刚答应过人家要好好配合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得压下心里的不满,任由她折腾。
夏雪急急忙忙地将帷帐放下,确认从外头看不出一点异状后,才开了门让梅裳进来。
穿越来这里,她还是不习惯睡觉时有丫鬟守着,平时夜里都是让她们不用值夜的,幸好这个小改变不会影响到整体剧情。
梅裳在外头等了好半晌,正觉奇怪,明明有听到房里传来声音,怎么迟迟不开门?刚想开口再问,房门已经被打开,夏雪赤着白生生的脚丫子站在门后,梅裳一见险些晕厥。
她身子上前一挡,遮掩住后头端着洗漱用品的小丫头们的视线,赶紧将人拉回屋里,掩上了门。
“姑娘哟,您怎么就这样出来了?鞋呢?”
“忘了。”回答的那是一个理直气壮。
梅裳:“……”
梅裳低着头张望,看到绣鞋弯腰将其拾起,想到了什么,打开门接过外面小丫头捧着的水盆。
“关门,再等等。”
外头的小丫头呆呆的,没搞清状况,傻愣愣地听从梅裳的话带上门。
“姑娘,您先坐着。”梅裳俯身浸湿了盆里的布巾,拧干,细细擦拭起夏雪的脚。
服侍她穿好鞋子,梅裳一抬眼,看见不远处沾了血的布块,脸色大变。
“这是怎么了?姑娘哪里受伤了?”
夏雪一拍额头,她忘记收拾残局了!
正想着该拿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
“我小日子来了!”
在床上原本准备看好戏的闻砚一听她这么回答,脸上的笑意一僵,额冒青筋,握紧了拳头。
这小姑娘……
闻砚咬牙切齿。
呵,他都不知道男人还会有小日子,还是从胸前流出来的!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讲起这种话来也不害臊。
又好气又好笑的同时,他眼角余光瞄见枕头底下似乎有纸张,本欲转开眼,不好窥视女子的书信。
能被这般小心翼翼藏着的,写的必是不便出示于人前的事情,他不欲再看,却在挪开目光的前一刻,瞥见纸上疑似写有自己的名字。
他定睛再看,确认自己没看错,轻而易举地挣开了手脚的束缚,将纸张拿起细读。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
这到底是什么?
听到自家姑娘说小日子来了,梅裳很是吃惊。
“怎么会呢?不是才刚过了吗?”
她拧眉沉思,作为贴身丫鬟,主子什么时候来葵水,她还是记得清楚的,尤其夏雪的小日子很规律,基本不会错乱。
莫不是身子出状况了?
“姑娘,您说咱们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这要是出了问题,往后可是会对子嗣有碍呀!”
梅裳慌得一张脸都白了,夏雪见她这样着急,心中涌起愧疚感,觉得让她这样白担心自己,挺对不起她的。
“许是没走干净,等回京后,咱们再拜托大舅母请个大夫仔细看看,调养一下身子。”
安抚好梅裳,梳洗过后,夏雪让她们准备摆膳。
吴氏早先就吩咐过了,夏雪要睡多久醒都行,不用特意叫醒她,自然早膳也就分开吃,不必一起用。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曾写过的剧情,一有空她就会将这个故事誊写在纸上,平日里压在枕头底下,没有她的允许,梅裳她们是不会随意靠近床边的,因此这整个早上,明明人都起了,床上却还是挂着帷帐,丫鬟们也不疑有他。
想起此事,夏雪脸上的神色一僵。
她的手稿!
床上可还有人呢!
“姑娘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果然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梅裳布好饭菜,一个转身就看见夏雪青着脸,不由唬了一跳。
“没事,只是想起我昨夜做的噩梦罢了。”夏雪强撑着笑脸答道,视线却不停往床上飘。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她可是还绑着那人的手脚呢。
思及此,夏雪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舒缓下来,不停安慰着自己。
嗯,他肯定动不了,不会被发现的。
一顿饭吃得忧思重重,等用罢饭让丫鬟们退下,房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夏雪这才赶紧往自己床边快走过去。
一拉开帷帐,就和床上盘坐着的那人对上了眼。
“你怎么自己……啊!”刚想问他怎么自己挣脱布条的同时,夏雪视线往下移,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以后,倒吸一口气,顿觉眼前发黑。
他拿着的,正是自己这段期间默下来的手稿!
被看见了!
现在装晕来不来得及?
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闻砚一脸凝重地看着她:“妳是何人?”
纸上写着的其他事他不清楚,可对于他本人的事,却是毫无差错,甚至有些事情非亲近之人根本不会晓得,若非这一手难看的狗爬字,只怕他都要以为这是自己所写。
那么重点来了,这样一个平凡的闺阁女子,手上为何会握有他的情报?
这份情报的来源又是哪里?
“那个……靖王殿下,你听我解释……”夏雪的脑袋飞快地运转着,冷汗都滴下来了。
“妳说,本王正听着。”闻砚凌厉的目光扫向她,“为何会对本王的事知之甚详,妳可得说出个所以然。”
夏雪简直快被他给看哭了。
这可怎么办呀?
夏雪急得不行,她堂堂一个作者,竟然沦落到被笔下的人物逼问,着急的同时没有停下思考,努力想着解决的办法。
直接坦白说:“你是我创造的角色”,这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该怎么说才好?
夏雪绞尽脑汁,觉得脑袋都快冒烟了,终于让她想到一个看似可行的办法。
有了!
夏雪眼睛一亮,为自己想到的这个法子喝采,双眼因为开心像新月似地弯了起来。
“告诉你也无妨,可你得替我保密。”夏雪硬着头皮,装模作样地走上前,让自己看起来高深莫测些。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其实我有预知能力。”
夏雪靠得近,呼出的气息轻轻拍在他耳上,使得闻砚的呼吸蓦地一顿。
想想,似乎从来没有过一个女子,靠得离他这样近。
她说完后退了几步,垂着手候在一旁,梳洗过后的她不再像夜里那样披头散发,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分明是大好年纪的姑娘家,浑身打扮却素得很,连耳垂上也是空空荡荡的,闻砚想到了他方才看的内文,若是这姑娘的情况也与纸上所述一致的话,那他转瞬便明白了。
——夏雪方出孝。
守的还是重孝。
闻砚看了她一眼,眼神稍稍变得收敛些。
也许是因为紧张,她放在身侧的手紧抓着自己的裙子,不时偷眼瞄他。
闻砚轻咳了一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脑子里回想着夏雪刚才在他耳边说的话。
预知能力?
他眯起双眼,并不怎么相信,可纸上确实写了还未发生的事情,他一时之间竟无法作出判断。
“我知道我说的靖王殿下可能很难相信,如果殿下已经看完了我写的那些,对于还没有发生的部分,殿下何不等到发生以后再做决断?”见对方已经动摇,夏雪乘胜追击,继续道:“届时,殿下便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闻砚看着夏雪游移不定的眼神,感觉到她说的可能并非真话,偏生他却又猜不出真正的原因。
光是要他相信有人真有异能这一点,说实话,若不是刚刚亲眼看见那些字句,他是压根不信的。
但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解释了。
“本王姑且信妳一遭,若妳所言属实便罢,倘若妳敢欺骗本王……下场妳明白的。”
夏雪心想说她根本不明白,却知道自己这一关是险险过了。
千算万算,算不到被男配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夏雪此刻的心情不是不崩溃的。
作者有话要说:双开现言文《微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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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尹谦发现自己竟然在意识不清时对心爱的女孩做了那种事,
而顾映妤居然什么也不告诉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将顾映妤抵在公司的茶水间墙上逼问:“我再问妳一次,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顾映妤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垂下眼摇了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尹谦猝不及防地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唇分,尹谦用那嘶哑的嗓音再问一次:“现在,妳想起来了没有?”
双向暗恋,一个喜欢对方好久没敢说,一个误以为对方喜欢的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