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冥思苦想几日, 翻了无数典籍, 对于给孩子取名这件事难倒了他这个状元郎, 他想要表达的寄予的希望很多, 仿佛什么字眼都难以表达他这种复杂的心境。最后在母亲与妻子的多次催促之下, 给嫡长子取名薛湛、字明晖,取义做人心地澄澈、光明磊落。
他拿着写着名字的纸张兴冲冲地给徐观岚过目, 她还在月子中,头上拢着抹额, 靠在床上目光柔和地看着身旁的儿子,孩子刚吃了奶眼睛正东张西望,伸伸小胳膊小腿, 非常的自在。事实上,她自生完孩子以后,一直处于这种亢奋的状态, 不仅要让孩子躺在她的身侧,不能离开她的视线,更夸张的是她常常就傻愣愣地看着孩子, 一看就个把时辰, 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薛盛道:“你怎么不睡一会儿,总这样盯着太费神了。”
她温柔的目光还在孩子身上, 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困。”自己生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总觉得看不够。
薛盛心想这小子怕是来和他抢人的,至少她生完孩子以后,所有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还没拿正眼瞧过他。他失落地咳嗽一声,凑上去看了看奶娃娃。
还真别说,血缘这东西挺奇妙,这小子还长得挺像他的,尤其是额头和嘴巴,乍一看轮廓十分相似。鼻子下巴眼睛则长得像徐观岚,还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长相。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逗弄他,小粉团子伸出小手抓住了他一根手指头,无意识地扯了扯。
“呀!这小手也太小太可爱了吧,连指甲都粉粉的惹人怜爱。”她的心完全被儿子给俘获了,脸上笑意柔和。
很快小粉团子放开了他的手指,打了个哈欠,眼睛骨碌碌地瞧着两人。她一脸的如痴如醉,儿子的每一个细小变化都足以叫她喜悦半天。
面对她的母性爆棚,他则显得理性得多。他道:“眉眉,我给儿子取好名字了。”
她这才稍微转了头看了看他。他把写有名字的纸拿出来给她看,她细细地看了会儿,说:“很好很好。”说罢又抱起孩子,逗了逗,说:“儿子,你有名字啦,你爹给你取名薛湛,字明晖,以后娘就唤你晖哥儿了,好吗?”她连唤了几声晖哥儿,感觉还挺顺口。
他道:“你月子里不要抱孩子,仔细受了重落下病根可不好。”说着接过孩子抱在怀中,他感叹道:“小子,我看你是来和你老子抢人的,你娘自从有了你,可再没正眼瞧过你老子一眼。”想想也是心酸哪,自她生孩子以后,他天天睡书房也就罢了,她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地位可真是一落千丈。说着他作势就要揍他。
她推了他一下白他一眼,啐道:“你说的什么浑话,哪有老子吃儿子飞醋的道理?你要是敢打我儿子,你就给我一辈子睡书房!”
他撇了撇嘴,真是惹不起怀中这个小东西。他叹口气,龇牙咧嘴地说:“快叫爹!”
小粉团子瘪了瘪嘴,适时地哭了起来。她一顿责备数落,怪他把孩子吓着了。薛盛内心一阵喊冤,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他顿感不妙,低头一看,这小子是尿了啊!
他这一哭,简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仆妇忙抱着他去换尿布,而徐观岚的目光也全在儿子身上,完全不关心他这个被尿了一身的人。婢女带他去净手换衣,他闷闷地想,这小子这么一点点大就这么坑爹,等他长大了可得好好教训他。
孩子一天一个样,很快就满月了。薛母亲自操办了满月宴,一大早便大开大门迎四方亲友,泉州大小官员皆携着家眷带着贺礼前来恭贺。徐观岚好好洗了头沐浴了一番,顿时神清气爽,坐月子可太难受了像坐牢似的,如今总算出了月子,她的心情自然非常好。特地涂脂抹粉,叫秋月梳了好看的发髻,又戴上钗环首饰才出门见客。
男人们在前院谈论国家大事,女眷们则在后院吃吃笑笑,话题自然围绕孩子与徐观岚,各种恭维称赞听得她醺醺然。不过她们夸的也算实话,她生完孩子以后没多久就恢复了原来的身材,皮肤也没有长难看的花纹,小腹紧致细腻仿佛没生过孩子的少女。要说变化,那便是稍稍丰润了一些,显得更加好看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女人味。而晖哥儿,真的越长越好看了,和刚出生那个皱巴巴的模样完全不同,肤色雪白,五官精致,睫毛又浓又长,粉雕玉琢人见人爱。
“夫人,吉时已到,该给小少爷洗身了。”
孩子满月要举办“洗儿会”,在一盆热水里放一些果子、铜钱及葱蒜进去,然后用彩布围绕着,称为“围盆”。全福妇人拿金簪搅动盆中的水,宾客们纷纷往水中撒下铜钱,这叫做“添盆”。水盆里有两颗红枣直立在水中,立刻有新婚的妇人上来捞了吃,这被认为是吉祥生男孩的征兆。全福妇人抱着晖哥儿,轻轻地给他擦洗,口中一面诵着吉祥词。洗浴完毕,又给晖哥儿剪胎发,剪落的胎发用青布包着红绳扎着缝制在襁褓上,有压邪的说法。
举行完了仪式,女眷们又凑在一起看戏闲话,正热闹着,忽然从前院传来喜讯,说圣旨到,擢升薛盛为从二品福建承宣布政使,着令一个月内上福州赴任。
双喜临门,薛母喜得合不拢嘴,徐观岚忙命人撒喜钱,见者有份。唱戏的很有眼色,立刻换了更喜庆的“满床笏”、“金印记”来演。一时喜庆之气填满整个府邸。
月影照窗台,桌上静静地呈放着一套官服,徐观岚轻轻摸了摸乌纱帽之下的官服,大红色苎丝绫罗质地,她对于二品官服并不陌生,以前经常看她爹穿着,不用看也知道是胸前绣着锦鸡补子的圆领袍。不过她特别想看她相公穿上的样子,肯定特别的帅气。
她浅笑着说:“长松,你可不可以先穿上给我看看?”
她提的要求,他哪有不应允的,说:“女人的衣裳都穿给你看过了,官服又有何好退拒的,只是要娘子帮我一下。”毕竟官服厚重端的是威严,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她连连点头,忙前忙后给他换上。他骨架方正,肩膀宽阔,一袭宽大的官服上身正好被撑了起来,腰间二品花犀革带上身立刻增添了几分官威。革带之上再悬挂上牙牌、牌穗一下又增添了几分庄重。最后乌纱帽往头上一戴,广袖泱泱,举手投足之间端的是英气逼人、威仪贵重。
她都有些看呆了,她相公就是颜值无匹敌,比那些发福的老匹夫们穿着好看百倍,在她心里只有她相公才能将这身官服穿出彩,仿佛是梦中幻想过的儒相模样。
看着她一脸花痴陶醉的模样,他暗暗笑了笑,道:“赶紧把口水擦一擦。”
她回过神来,听出他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他揽住她的细腰,玩笑道:“我的好娘子哟,你终于想起为夫了,我都快被你冷落死了,真是可怜之极。怎么样,还满意这身装扮吗?”
她靠在他胸前,摸了摸补子,十分狗腿地说:“满意,太满意了!我相公最棒,这么快又升官了。”
男人都爱听所爱女人奉承自己,他十分享用。没有告诉她原本可以回京为官了,是为了她,才继续留在这里为官。他邪邪地道:“那娘子可有所表示?”
“表示?”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贺礼呀,我明日就……”
他摇摇头,打断她的话,叹气道:“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娘子是傻了。”
“你敢说我傻?”她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照着他腰间掐了一把,“那你说说你要什么表示!”
他吃痛地抽了口气,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在下巴上挑了挑,说:“你自己算算把我晾在书房有多久了,你现在出了月子了可不能再说出叫我睡书房的话来了吧。”自她有孕以来,他已吃素数月,春宫图都快翻烂了,这会他可不能再忍了。他道:“现在除了娘子的美色,其他表示概不接受。”
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羞得低下了头,这数月以来确实也是难为了他,他又没有妾室通房可以纾解,的确也很不容易。她小声地说:“那你今晚就搬回房里吧,我给你表示表示。”
她的模样娇羞,仿佛新婚之时,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他把她往床上一抛,覆身压了上去。她急急地说:“我还没沐浴。”
“洗什么洗,够香的了。”他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唇,压着她不让她乱动,一手解着她的衣襟在她身上乱摸一通。他的吻急促而火热,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火苗,一阵凉意传来,她的衣衫已被他褪干净,一览无余让他的眼神蒙上了更深的欲色。男人急切起来连自己的衣裳都来不及脱,他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坐在他腿上,他只是轻解自己裤头一个挺身进入。
“痛!”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叫了出来,数月没亲热,比初次还要疼痛。
“别动……别动……”她皱着眉,感觉胀痛感很强烈。
他忍不住啊,这都生过孩子了,为何还这么紧,她不让他动,这般刺激,他根本忍不住,他的额头沁出薄汗,喘着粗气很艰难地忍着,一下一下轻咬着她的耳垂,“眉眉,你还要我忍到何时……”
他的声音充满诱惑,她嘤咛了一声。这一声仿佛号角令他忍无可忍……
因为……所以他的新官服还没上任,就沾染了些不可言说的污渍。
徐观岚看着床下皱皱巴巴的官服,为难地说:“这可怎么办啊?”
他却只是支着头微笑着看她。
“你快说句话呀,你这样算不算大不敬。”可丢脸死了,总不能叫下人们去浆洗熨烫吧。她道:“谁弄脏的谁洗!”
“奥。”他轻轻应了一声,依然看着她。
“奥?你这个奥是什么意思?”她气他这副无赖的态度。
“没什么意思,”他长臂将她一捞,搂回胸前,一个覆身再度将她压在身下,“我没看够,还想继续灯下赏美人。”
“无耻……啊……”
她的话被他堵住,夜还很长,他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相当于是从市委书记升为省委书记了,制服诱惑到哪都一样,嘿嘿嘿
参考资料《东京梦华录》、《大明衣冠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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