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盛宠娇妻 > 02
正说着话,门帘响动,就见钱姨娘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后头跟着她的女儿徐知茵。钱姨娘是早年徐道成从外头带回来的,说是没落官宦人家的小姐,其实冯氏知道不过是扬州瘦马,她也不戳穿只当个明白糊涂人。这钱氏生的婀娜艳丽,一袭霜白的竖领长袄穿在身上更显体态风骚,我见犹怜。五小姐徐知茵完全遗传了她的容貌,望上去楚楚可怜、弱不禁风,自带病西施的美感,虽然只比徐观岚小几个月,身量上却要比她小许多。两人柔柔地向冯夫人请了安,冯氏指了指下边的椅子这才缓缓落座。
冯夫人看了一眼钱姨娘,说:“大喜的日子,你穿的这样素净是存心触我霉头?”
钱姨娘赶紧起身,欠身说:“太太说的是,妾身听着舅家公子的大好消息也是高兴坏了,一时忘了换衣裳就匆匆来太太这儿道喜,一会子妾身立刻回房换了去。”
“罢了罢了,你坐吧。”冯夫人轻轻拨动着茶杯盖,吃了一口茶,道:“周氏呢?”
冯夫人陪房孟圃家的半讥半笑地说道:“回太太的话,听下人们说病的起不了身了。”
冯夫人脸上表情无半分变化,仿佛并不惊讶,淡淡道:“明日,你带一支上好的高丽参去替我瞧瞧她。”
孟圃家的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莫怪孟圃家的这般,当年她与周氏同是冯夫人陪房到了徐家,而周氏却趁着冯夫人怀有身孕爬上了徐道成的床,为此还害得冯夫人动了胎气落了胎。当年徐老夫人还在世,为此还动了怒要发落了周氏,不想周氏却也怀了身孕,为此只得将周氏禁足,不久周氏足月生下一子,行二,取名徐珘,此子自小好学,去年秋闱中举人之时年仅十七,虽说今年春闱落了榜,但胜在年轻,如今在国子监入学,阖府上下不禁另眼相看,母凭子贵,一时间,憋屈多年的周姨娘终于翻了身。孟圃家的就是看不得周氏小人得志的模样,如今病的下不来床,叫她如何不偷着笑。
冯夫人道:“今日人齐,正好摆饭了,一起吃吧。”一时众人拥着冯夫人走出去,依次落座,钱姨娘站在一旁立规矩,自不在话下。
饭点刚过,公主府便派人送来贺信,来人说公主驸马不得空,等改日再来恭贺,并送上了贺礼。驸马徐珂,是嫡长子,前年做了宣平公主驸马。冯夫人收了贺礼,给来人打赏了厚厚一包赏钱。因冯三公子去年备战会试便暂住在徐府中,如今中了进士,京中交好的贵妇们得了消息都递了帖子来拜访,冯夫人接待客人忙的不亦乐乎。
苏红缨也随着母亲来了徐府,一进门就去找了徐观岚。徐观岚自是欣喜,道:“我正想给你递拜帖呢,你就来了。”
苏红缨说:“你我姐妹想通,你那点心思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徐观岚吐了吐舌,说:“三年才出一个状元自然是京中的一件大事,我又听说这位状元郎连中三元,年仅十八,你就不好奇?”
苏红缨说:“我正要与你说呢!我在我爹那听了几耳朵,说这位状元郎名叫薛盛,庐州人士,原也是书香门第,却自幼丧父,孤儿寡母又被族人霸占瓜分了家产,走投无路之下投奔了扬州姨母家,去年乡试中解元之时就因才华横溢名动江南贡院,不少富绅官宦都想着拉拢他给他捐资助学,他都一一婉拒了,如今又连中三元,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徐观岚不禁感叹:“寒门贵子,品格高尚,这身世竟像是戏文里演的。红缨,明日我必然要去瞧一瞧这传奇的人物,不然错过这一遭就太遗憾了。”
苏红缨道:“这还用你说!我哥哥早已包下了霞仙楼二楼,状元郎跨马经过御街,咱们坐在临窗的位子,居高临下看的最是清楚,何必挤在那人群中去。”
徐观岚赶紧讨好地给她拿了块糕点,笑嘻嘻说:“这是我亲手做的桃花糕,你尝尝好不好吃。”
这头徐观岚正与苏红缨闲话,婢女传话说五小姐来了。就见徐知茵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未曾放下手中提着的一个食盒,便柔柔地向两人问安,苏红缨亦起身点头回礼。
徐观岚道:“五妹妹可有什么事?”
徐知茵赧然地说:“我见着红缨姐姐在,想起上回她说我那儿的核桃酥好吃,今儿刚做了新鲜的,便包了一点过来。”说着便将食盒打了开来,果然一阵油香味扑鼻而来,金灿灿的很是诱人。
苏红缨连忙说:“难为知茵妹妹还想着,我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徐知茵浅笑着给她二人一人拿了一个核桃酥,徐观岚吃着心里腹诽,这般讨好究竟是要做什么?她最怕这种外表柔弱,说话如蚊呐的女孩子,开不得玩笑也说不得高声的话,就怕把她震碎。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默默与苏红缨对视一眼,见她眼中也是满满尴尬。
苏红缨尴尬地说:“这核桃酥还真是好吃,核桃浓郁,芝麻香醇。”
然后又是一阵静默。徐观岚暗自吐了口气,这尴尬的气氛,这不速之客,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闲话了。二人只能默默吃酥饼,虽然此刻一点也不饿,但总也比三人无话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来得好。
待二人手中的核桃酥吃的差不多了,徐知茵终于开口,说:“我听人说今科状元郎年仅十八就连中三元,明日……明日,四姐可要去瞧瞧?”
徐观岚惊讶地看着她,这倒是稀罕事,她也有想去凑热闹的一天?而且料得她定然会去。她道:“你想去看看?你也知道的,若是被爹知晓了少不得一顿臭骂!”往日她溜出去玩耍被爹挨训,这个庶妹可没少躲在一旁围观。
徐知茵点了点头,红着脸说:“想来……有四姐和红缨姐姐在,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徐观岚暗自腹诽,敢情是把她当出头鸟呢!若是爹怪罪下来,肯定觉得是她带坏了庶妹。但徐观岚并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虽然与这个庶妹聊不到一块,但毕竟是姐妹,她又难得开了口来求她一回。她便说:“你既这样说,那明日你来我这儿等我,咱们吃了早饭一块坐车出去。”
徐知茵连连称是,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梨涡,因为兴奋薄薄的脸皮更羞红了。徐观岚想,这样我见犹怜的女孩子,她如何狠得下心去拒绝她?
次日,徐观岚睡得正香,忽然有人捏她的小圆脸,迷迷糊糊间听得熟悉的声音,“懒惰虫,太阳照屁股还不起床!”徐观岚眼睛都睁不开,慵懒地说:“你怎会有空在府上,娘说你这几天都不得空的。”来人又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并且不客气地将她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做什么!”徐观岚睁开眼来瞪他。
不睁眼不要紧,一睁眼吓的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只见眼前的冯濬头戴进士巾,巾后一对展翅宽寸余,长五寸许,两端系着阜纱垂带,巾上两边簪一对翠叶绒花,还缀着一块铜牌。身上穿着圆领大袖深色蓝罗袍,腰间系青色带,黑角带版,垂尾于身后。虽是笑着面对她,但原本那嬉皮笑脸的气息荡然无存,他本就五官明朗大气,如今更添了几分成熟之气,一时间竟有些不认得了。
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徐观岚伸手捏住他巾上的铜牌,上面写着“恩荣宴”三字,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娘嘞!你这是作什么妖?”
冯濬整了整衣衫,挺直了腰背,说:“我怕你没见过这进士服,特地穿来你看看,过几日就要还去国子监的。”
徐观岚看他满脸写着“快夸我”三个字,可她偏偏就不捡好听的说,自顾穿了鞋下床,说:“我才不稀罕你这呢!我呀,要去看状元郎!”
冯濬被她噎的生气,说:“你去瞧那小子作甚,无趣的很。”
徐观岚反问,“这么说你早就认识他喽?”
“怎么不认识,早在江南贡院就相识,也约着出来吃过几次酒玩过几次,那小子闷嘴的葫芦无趣的很!”
“就你有趣是吧?人家再无趣也是连中三元的少年英才!”
冯濬被她气的不行,上来又捏她的脸,说:“小丫头片子!看你这牙尖嘴利的,看我不把你那些书拿去姑父面前去!”
徐观岚一听急了,忙扯着他的袖子讨饶:“啊呀,好哥哥!就属你最好了,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妹妹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还差不多!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冯濬很受用地听着她的奉承话,满心舒泰。
“是是是,哥哥说的都对。”徐观岚道:“就是有一样,你可别再捏我脸了,怪疼的不说还越捏越圆了呢!”
“是吗?”冯濬看了看,又上手去捏了一下,他很喜欢这肉肉的手感,可爱的像个小动物一样。
徐观岚气的直嚷嚷追着他打,外头丫鬟们听到响动,走进来服侍她梳妆打扮。大丫鬟映月道:“你们兄妹俩一大早又吵什么呢?”
徐观岚气鼓鼓地嗔道:“这个人怪没脸没皮的,中了进士还来欺负我这个小丫头。赶明儿我修书一封叫舅舅舅妈给你找一个厉害媳妇管着才好!”
冯濬连连告饶,“好妹妹,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徐观岚随手抓起一支插在花瓶里的花朝他扔去,说:“快走快走,别再来烦我,我要梳洗了。”
底下的丫鬟们皆嗤嗤偷笑着,这对表兄妹像冤家聚头一样,总是吵吵闹闹的,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