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我与将军解战袍 > 52你去死吧
前南番王拿着长剑一步又一步走向阙云庭,长剑在地毯上划过,布料撕扯开的声音传了出来,惊得众人呆愣了许久。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血溅了开来喷在了周边侍卫的脸上。他们才在慌乱之中看到随着长剑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串佛珠,珠子散落在地上滚来滚去。
殿外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又打开,冷梅香混着冷风传到了殿内。浓烈的血腥味尸臭味像是得到净化一般散了干净,陈嗣音这才提脚走了进来。
“你”前南番王嘴巴张了又张,再也没说什么。
“弑父害妻杀子贪□□祸,十万幽冥地狱也不为过。”陈嗣音抬眼扫了阙云庭一眼,对着前南番王说。
“啊”南前番王向后退了一步,滑倒在了地上。本就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他身心控制不住地发抖,这话要别人说他可能会笑掉大牙,可这话从陈嗣音嘴里说出来,他却有种到了凌迟的感觉。
“呵,来了。这下齐了,我这就送你们一起走。”阙云澜稳稳地坐在龙椅上,眼睛里有说不清的疯狂。
“你本命不该如此,现在回头的话或许来世能好过点。”陈嗣音看着阙云澜,说出来的话倒也符合江南陈家人该有的样子。
“来世?今生这样了哪还有什么来世?”阙云澜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
阙云庭看着几乎疯掉的阙云澜笑了笑,许是笑起来连带着错乱了呼吸,引得他胸口一阵闷疼。
陈嗣音瞥了他一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阙云澜说着便捡起地上的剑一刀划在了手腕上,他看着鲜血冒了出来才转了手腕的方向。伤口向着地上滴血,白色的小虫密密麻麻地聚拢了过来。不一会儿又向着四周散去,纷纷钻入地上的尸体里。那些先前被烧坏的侍卫更显得狰狞,围着阙云庭和陈嗣音的范围越发缩小。
刀起刀落之间,只能看到陈嗣音捂住了口鼻,殿内大门偏窗突然砰地一声打开。也就是一眨眼的瞬间,那些起死回生的侍卫又匆匆倒下。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血腥味,只有阵阵冷梅香。
“你”阙云澜看着陈嗣音,明显接受不了这点。这一瞬间他眼前浮光缭影一般闪过了他母亲的脸。再然后是阙清词带走阙云庭那天他看到的陈嗣音的脸,朦朦胧胧之中又变成伪装林落雪孩子之时林落雪的脸。林林种种事迹像是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蔓延增生,他终于“啊”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阙云庭强撑着看着侍卫清理大殿,默了许久才说:“送太上皇到云阳宫”。
陈嗣音颇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没再说什么。
云阳宫是阙云庭母妃生前的行宫,当年阙云庭拼着命闯后宫,血流了一地才得以见到病中的皇太后,请了他人不能碰不能进的懿旨。而今他让前南番王住进去,陈嗣音忍不住多想了一点。
“怎么?觉得我也魔怔了?”阙云庭看着陈嗣音的样子幽幽开口,语气里三分笑意像是要凉到了人心底。
“执念太深不是什么好事”陈嗣音斟酌了许久才轻轻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呵,早些年你怎么不对他们说这话。”阙云庭云里雾里地抛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去,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保持着风度不倒下。
陈嗣音低着头,他好像是知道他的意思,他又像是不知道他的意思。
前南番王因为出身卑贱被无数人诟病,导致心病附加在一起,连带着仇恨贵族王族。阙云庭的母妃尹灿阳便是牺牲最大的一个,她年轻的时候喜欢陈家的某个家主。费尽心思想着拜入陈家求道修仙,敢都不敢有啥非分之想。
一个人的喜欢是控制不住的欢喜,若有若无地念想,有的没的接触。心里念着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都藏不出眼里的光芒,尹灿阳便就是被她那双眼睛给出卖的。
太师府里的人眼见着嫡长女越发不对劲,便顺着皇太后的提议给配了新帝。一时之间满城都在传新帝在烟花地里养着的还有妻子,太师府咽着怒气与向来亲厚的皇太后渐渐疏远。
朝中局势倾□□右却怎么都撼动不了先帝一时愧疚给新帝铺的路,阙清词明哲保身自立门户创了鬼谷。从庙堂之中踏入了江湖,从此与帝业再无干系。
尹灿阳入主云阳宫,谨记着家规安分守己谨言慎行。前南番王那时候沉浸在抛妻弃子的愧疚之中,对着阙云庭的母妃冷落的彻底。却偏偏皇太后一场计谋让她肚子里有了阙云庭,她无数次抚摸着肚子说着对不起。性子越发内敛沉寂,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歉意。
尹灿阳生产之后,前南番王才想起了宫中有这样一个人。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云阳宫过了几个夜晚,见尹灿阳不冷不热但是个好说话的,便提出了把流落在外的妻子接进宫。
尹灿阳自幼饱读诗书,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生下阙云庭是被设计,而今她借着养身体的借口也快不能再用。她不多想便答应了前南番王,这次皇太后却没拦着,只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便走了。
皇太后因着愧疚和先帝的嘱托,一心只想着辅佐新帝传承血统,便对后宫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阙云澜的母妃一朝得势,看着皇后的位置越发渴望,明里暗里开始陷害尹灿阳。
太师府的死对头王尚书为了搞垮太师府,与阙云澜的母妃勾结着揪出了尹灿阳陈家学艺的事情。新帝被阙云澜母妃耳边风吹得很足,不出两日便认定尹灿阳不洁。
皇太后莫名其妙感染了风寒,后宫被阙云澜母妃握在手里。
新帝带着阙云澜母妃把尹灿阳送进了红袖楼,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那三日,新帝就在红袖楼对面的顶楼看着尹灿阳。
年仅七岁的阙云庭想方设法冲到红袖楼门口,对着衣衫不整血流不止的尹灿阳大喊:“你去死吧,不用再惦念我了。”
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他又喊道:“若我今生有幸活下去,我必定是踏平这山河万里也为你正名。孽缘一场,你去死吧。”
阙云庭看着尹灿阳松了一口气,对着他笑了起来。那一笑真正是艳如百花灿若骄阳,他知道,她终于得以解脱了。
阙云庭骑着小马驹冲回了皇宫,没有回头看尹灿阳跳下来的一幕,他也没有听到噪杂人群里的喊叫声。他只是捏紧缰绳,在所有人的后方没出声地哭哑了嗓子。
“哦,差点忘了,他就送去落雪殿吧。”阙云庭回头越过陈嗣音看了阙云澜一眼,视线有些飘忽不定。
“哟,阙老头,什么样的西北风把你给吹过来了。”萧晓骑在马上,心里盘算着找阙云庭要等价的筹码。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阙清词,语调也忍不住地欢快起来。
“萧晓,老夫谢谢你。”阙清词突然对着萧晓做了个江湖人常用的礼节动作,严肃的样子吓得萧晓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萧晓咳了咳,又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
“这人就送给你吧,就当是老夫的一点谢礼。“阙清词说完就走了,他急着回去收拾残局。
萧晓正准备调侃几句,却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宋楠?”
“嗯”宋楠哑着声音回了一声,见萧晓没再继续说话,他又说:“我来带她回去”。
萧晓想了想,看了他一眼表示知道他的意思。萧晓忍不住想起了安宁,心里恶狠狠地想叶温宁柔柔弱弱的小心机在宋楠眼中指不定多可爱。她想从古到今,小白莲花都是讨人怜爱的,果真是遗传的诟病。
“你要我怎么做?”萧晓没问他怎么把叶温宁从南番后宫带了出来,也没问他要怎么回去。
“你帮帮我,就当是”宋楠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是饱读圣贤书的人,还是想有点脸面。
“就当是还你数月师生情谊”萧晓看着他就突然笑了起来:“先生走到这一步,萧晓始料不及。”
宋楠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余下一声叹息声。
“于情于理于先生,萧晓都应该帮这个忙。先生准备一下吧,萧晓晚间便还了这人情。”萧晓拍了拍马儿的头,笑意尽收了回去。
宋楠见她答应,终于松了口气。他回过身想去准备,叶温宁失血过多等不了太久了。
“哦对了,先生是读圣贤书之人,应当谨记圣人教诲。回到江云之后,可别在给无关人员添麻烦了。以爱之名所行之事,也莫要再过分。”萧晓反复斟酌之后,把再字咬得很紧,怎么听怎么怪异。
宋楠满面通红地看着他,被说中心事让他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嘴唇张了又闭紧,闭紧又松开。好半天才觉得心里有股子气,怎么都发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