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休息会儿吧,今晚不会有休息的时间。”万花笑换了身衣裳,斜倚在床栏旁边。
“我有时候怀疑你这人没骨头,走到那都站不直。”苏杭没有接他上一句话,看着万花笑忍不住说道。
“是吗?也许是骨头太多了也说不定呢。”万花笑动了动手臂又扭了扭腰,显然是斜靠着也不舒服。如果可以,他更想去趴着躺着。
“牺牲几队人马来杀我,东陵到底是舍得。”苏杭也没有接他的话,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本来就值得,谈什么舍得。”万花笑看着他黑下去的脸心情好了一些:“我又救了你一次,算起来你也不亏。”
“是啊,我当初可就救了你一次,你屈身与我这么多年还救我无数次,话说值得吗?”苏杭想了想又说:“莫非也是不谈舍得?”
“呵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而已,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插花。”万花笑气笑了,跟这人呆在一起他笑的频率一向很高,什么嘲笑怒笑冷笑嗤笑陆陆续续没完没了。
“哦,不过这次东陵搞了那么多人都没把我弄死,晚上人马会更多吧。”苏杭收起那副打趣的笑容又说到:“万公子,晚上还能救我一命吗?”
“民间有句话说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作就不会死,我看你倒是有趣得很。”万花笑说着直接滚上来床,满足地哼了一声。
“这根本就是两句话好吗,再说了跟有趣什么关系?”苏杭想了想挤到床边把他推进去一点,也跟着躺了上去。
“乐意”万花笑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就直接趴在了被子上闷声说道。
“得,那你让开一点,我冷。”苏杭单脚撑起身子费力把被子拉了出来,盖在两人身上。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苏杭扑闪着大眼睛对着万花笑,语气说不出的暧昧。
万花笑的喉结动了动,避开他的眼睛说:“鬼知道”,想了想又说:“鬼想知道”。
“人生三大乐事我苏杭前两件皆占了个彻底,如今只有这最后一件我怎么想都觉得不甚服气。刚我在想要不就委屈你成全成全我,好让我临死之前也算是三齐了,”苏杭挑着眉毛,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床里移去。
“滚你大爷的”万花笑愣了许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被苏杭双手双脚堵在了床铺和被子之间。
“还好小爷我有准备,哈哈哈”苏杭顺着万花笑踢过来的脚步滚到床边,暗自庆幸没有正面挨上那一脚,不然现在可就要在床下爬不起来了。
“你看看你,连个玩笑都开不起。洞房花烛夜,也要你有那功能啊。”苏杭往被子里缩了缩,笑声也一并闷在被子里。
万花笑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带上来”萧晓随手在行军图上的“南番”两个字圈了圈,运输营的将军便把伺候西域公主的那丫头绑着推了进来。
“李营长,你这是何意啊?”萧晓站了起来,语气冷冷道:“你前脚求着本将军给你亲戚主婚,后脚就把新娘子绑了来。莫非”
“没有没有,没有莫非啊将军。实在是这贱人忒歹毒啊,竟然暗中与西域的人联系。险些害了我一大家啊,还请将军饶命啊。”运输营营长一边说着一边跪下,跪着跪着又站起来一脚把那侍女踹跪在地上,然后才安安稳稳地坐在地上哭诉。
“哦?”萧晓并不惊奇的样子,看着运输营营长又说道:“证据呢?”
运输营营长这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萧晓。
萧晓看似随意地把信拆开,心中一片了然。果真跟自己猜测的一样,阙云澜要坐稳皇位,必定会将阙云庭和阙云深连根拔起。而他唯一的办法便是和东陵合作,所以东陵才敢无视北疆,举兵攻打东城。
萧晓还未来得及处置这侍女,夏清浅遍匆匆走了进来。萧晓随意让运输营营长看好那侍女,便拉着夏清浅进了里屋。
“我二师兄要行动了”夏清浅深吸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句才去倒桌子上的水。
“几分把握?”萧晓皱了皱眉,这才问她。
夏清浅摇了摇头:“师父如今帮不了他太多,大师兄又不在,九死一生。”
“什么?”萧晓不太相信,又问道:“那他?”
“江南传来消息,我大师兄被家族里的人囚禁了。”夏清浅又喝了口水说:“十二音杀被我派到江南去了,二师兄这边,哎,他见不得大师兄受苦的。”
“那也好,对我们未尝不是个好机会。”萧晓沉思了会儿:“阙云澜的人马多半都派去在援助东陵,同时又要跟你二师兄斗法。必定顾不上别的,前日里蛊王已经把尸蛊粉的假药捣鼓出来了。咱们是不是要做点别的?”
“可是李霸天这边?”夏清浅还是有些不放心,虽说三打三赢。但她还是觉得那些小把戏戏弄得了李霸天一时,防不了太久。
“所以说我们就陪他玩玩空城计“萧晓对着夏清浅咬耳朵,笑声都快压不住了。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你”夏清浅犹豫了一下,还是表明了拒绝的立场。
“这机会太难得了,咱们赌一把你二师兄就能反败为胜,这样也多个助力不是。”萧晓说完见夏清浅还有犹豫又说道:“你看看你,在京中待了几年,变得婆婆妈妈的。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夏清浅见萧晓耍赖撒娇,只能点头同意,但让她带上玉舒。
萧晓笑了笑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又被夏清浅圆鼓着的眼睛给瞪了回去。
西域军营里,李霸天刚把皇贵妃的衣衫剥掉,便有侍卫闯了进来。
李霸天强压住怒气:“怎么回事?”
“大大王,那萧晓安排人在城楼上弹琴跳舞,不知道搞什么鬼。”侍卫跪坐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毯,丝毫不敢乱瞄。
“拖下去,挖了吧。”李霸天语气森森地说完这句,眼看着那侍卫被拉了下去又说道:“备车”。
“大王,臣妾怕冷,不敢一个人睡。”皇贵妃拿起最外层的纱衣有意无意地盖在身体上,带着点哭腔软软地说道。
“李霸天左手缓慢地插进纱衣里摸索了一阵,右手猛地一拖,便连着纱衣将皇贵妃裹紧了被子里。他急喘着呼吸说:“别怕,寡人带着你去。”
李霸天到的时候,萧晓正忙着指挥着舞姬动作。只见她右手拿着折扇,左手拿着戒尺,往这个舞姬头上敲一下,那个舞姬腰上摸一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风流公子。
李霸天坐在车轿里拿着千里眼看了许久也搞不清萧晓在做什么,只见到一群妖娆多姿的女人在城楼上跳舞。曲子隔着数百米传了过来,听得他身子都酥了半边。
“将军你坐城头,妾身我边上舞”萧晓特地用纸张卷起来扩大了声音传出去,勾地李霸天一把扯过抱着被子的皇贵妃。
守着车轿的人退了在退,始终能听到车轿里传来的哭喊声。他们王上的癖好有点可怕,他们不敢多看多听多琢磨,却又人人心如明镜般知晓一切。
萧晓见李霸天的车轿离去之后,转身到后院换了衣服。带着提前整顿好的人马一路向着东南方向而去,夏清浅加了件厚实的披风就坐在城楼上,时不时换下一批舞姬下去休息,又换上一批上去笙箫。
彼时的东城,东陵的大部队人马终于攻城。领头的人见苏杭好好活着坐在城门口,心中又气又急。
“苏小将军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援军怎么遭今天都到不了了吧。”东陵的兵马大将军坐在马上,似有惋惜地说:“你又何苦为这将亡之国陪葬,来我东陵享着荣华富贵不好吗?”
“好是好”苏杭看着东陵的兵马大将军亮了一些的脸色又说道:“可我就喜欢这干干净净原原本本的,旁脏的我不想要,异国他乡卖主求荣的日子我也过不了。”
兵马大将军脸黑了下去,他父亲原是南番的一品功勋侯,因着前朝谋反逃到东陵做了兵马大将军。他子承父位这些年,连着儿时的乳娘都清理干净了,不想却被苏杭查了出来取笑。
“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兵马大将军刚说完,便杀了过来,亮晃晃的大刀看着格外惊心。
万花销站在马上看着四方厮杀,时不时往苏杭身后身前扔把刀啊剑啊,好巧不巧挡住了那些致命的刀枪。
“你他妈别扔人啊”苏杭对着前方嚷道:“重死了,你是想压死小爷我啊”
万花笑瞥了他一眼,暗自算着时间。
不知打了多久,苏杭觉得眼睛都不太睁得开。只觉得身上脸上全是血腥味,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他努力睁开双眼一路厮杀过去,终于看到前方已经下马的万花笑。他一袭白衣染成了红衣,袖口处还滴着血。许是感到苏杭的目光,他微微转了过来,没有避开那砍过来的一刀。
苏杭“啊”的一声没喊完,便有人喊道:“援军来了,北宁的援军来了。”
苏杭顾不得那么多,一路冲着挤到了万花笑面前。胸前被砍了一大刀的万花笑却仿佛没知觉一般,只看着苏杭轻声说:“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