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韩向柔的话, 曾贤良听着走廊里邪佛的脚步声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似乎十分尴尬。
韩向柔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豪爽的扔出去几张符箓, 符箓在空中燃烧后一串西瓜大小的光球从里面钻了出来,照的比开灯的时候还亮。甚至有两个光球还从卧室里飘了出去,十分贴心的悬在邪佛头顶上, 生怕他看不到路会被绊倒。
邪佛被韩向柔的骚操作震惊住了,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那光球开始吞噬着自己身上的邪气, 邪佛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调头回去自己当个老老实实的雕像比较好。
“你供奉的邪佛咋不进来呢?是不是你献祭的鲜血不够多呀?”韩向柔看了眼因流血过多而昏倒在地上的王雅娟,十分好心的给钱有德出主意:“不行你自己也抹脖子得了,要不然那邪佛不上不下的多难受呀, 你说是不是?”
是个妹啊,钱有德沾着鲜血的指甲往脖子上凑了几次都没下去手,划王雅娟脖子的时候十分痛快,可划自己就知道疼了。
韩向柔忍不住嗤笑道:“你们这是什么教啊,从上到下这素质都不大行啊。”
似乎被韩向柔轻蔑的语气给激怒了, 邪佛再一次抬起脚两三步就走到了门口, 直接把墙撞了一个大洞才进卧室。
曾贤良看着从门口进来的高大的黑影不禁头皮一麻, 立马老老实实的捏着韩向柔给的符箓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蹲了下来, 免的给大师添麻烦。在他的脚边,一个女鬼听到动静小心翼翼的伸出脑袋往出看了一眼, 正好和蹲下来的曾贤良四目相对。
曾贤良看着女鬼滴血的眼睛吓的浑身一哆嗦, 有些惧怕的往后仰了下脖子, 生怕她会趁机对自己不利。谁知那女鬼却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推着碎了一半的罐子往旁边挪了挪,十分友好的给曾贤良让了点地方,又一头钻了回去。
曾贤良心里十分复杂,现在的一些人还不如鬼有人情味呢,你看看这女鬼萍水相逢还给自己让地方,自己的亲闺女反而联合别人把自己一家人往死里坑。
曾贤良越想越感叹,十分感激的小声说道:“多谢啊,等我回去给你烧纸。”
女鬼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曾贤良。曾贤良哆嗦着手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女鬼的名字和坟墓地址,下面还有一行备注:请多带两把香。
曾贤:“…………”
另一边韩向柔正打量着被一团黑雾笼罩着的邪佛,眼前的邪佛明显不是本体,而是附在佛像的一个分/身。想也知道,这种邪佛向来狡诈,肯定不会拿本体犯险。而这分/身虽然法力不足,但对付一般的玄门弟子足够了,即便是失了手受伤了也不会对本体造成太重的损伤,还能趁机试探出对手的深浅,以便做好应对的准备。
自打到了临海市以来,韩向柔经历的事件比以前复杂许多,再加上祖师爷终于舍得从灵牌里出来了,三五不时的指点韩向柔一下,足以让她的法力突飞猛进。如今韩向柔除了对阴间的那位王有些恐惧以外,这种不成气候的邪佛分/身在她眼里还真不算什么事。
韩向柔的功德之内都藏于体内,既隐藏住了她的阴气,也盖住了她身上的法力波动。邪佛感受不到韩向柔身上的威压,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身上散发出一股股的黑气想将韩向柔缠绕起来。
这黑气似乎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原本舍不得对自己下手的钱有德忽然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朝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粘稠的血液顺着手腕躺到地上自动汇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韩向柔回头看了一眼,掏出手机“咔嚓咔嚓”连续拍了几张,准备拿这个当线索去追查邪佛的真身。
邪佛虽然猜不出韩向柔的想法,但也被她打脸的举动气的够呛。黑雾越来越浓,连那几个明晃晃的光球都遮挡住了,房间里再一次昏暗起来,薄纱一般的黑色雾气渐渐的朝屋里几个的角落蔓延开去,试图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曾贤良虽然蹲在床边的角落里,但不忘伸出个脑袋去观察外面的情况。当他看到钱有德在黑雾的作用下丧失了心智便觉得不好,等那黑雾朝自己飘过来的时候不由的慌乱起来,下意识用拿着符箓的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原本是自然的防范动作,没想到那些黑雾在他半米开外的地方居然停住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一样,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曾贤良惊诧的放了手,站起来拿着符箓往外走了两步,果然那些黑雾也往外退了十公分,就像是躲避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曾贤良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拿着自己的符箓又到之前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坐下,等着韩大师收拾那个邪佛。
韩向柔一开始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细细的感受黑雾散发出来的气息,那里面有阴气、有邪气、有血腥、有信仰之力,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邪佛独特的力量。
似乎发现自己的黑雾对韩向柔没有作用,邪佛恼怒的一跺脚,身体瞬间蹿高了一大截,只差一点点就能顶到天花板。只见邪佛一脚将床踩的粉碎,另一只脚狠狠的朝韩向柔踩去。
韩向柔丝毫没有躲闪,反而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符箓贴到邪佛的腿上,同时快速的布了一个结界,免得爆炸声会影响到邻居。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个蓝色的雷球从邪佛腿上炸开,邪佛周身的黑雾就像是助燃剂一样,瞬间将火球变成了一片蓝色的火海。很快将黑雾烧的一丝不剩,而邪佛的两跟小腿已消失不见,大半截身子悬浮在空中。
邪佛见一个小小的符箓居然将自己重伤至此,顿时恼怒的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抛了下来。佛珠在离开邪佛的手腕后分散开来,将韩向柔团团围住。
在韩向柔眨眼的一刹那,她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座庙宇的前面。庙宇的周围是绵延不尽的雪山,冷风吹得她脸颊发疼,而那一片片厚如棉絮般的雪花铺天盖地的往她脖子里钻,凉的骨头里发寒。风大雪厚,周围无处可躲避,只有眼前的古庙可以遮挡风雪。
韩向柔嗤笑了一声,不过是想逼她进庙而已,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将庙门推开,里面供着一尊五米多高的佛像,和邪佛的模样一模一样。
韩向柔迈进庙里刚走了两步,庙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外面的风声雪声都被隔在了门外,庙里安静的就像两个世界一样。
佛像坐在一朵莲花之上,那莲花虽然通体金色,但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掩了一样,透着一股邪气。佛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围或站着或盘着四个护法凶兽,凶神恶煞的看着前方。
“嘶……嘶……嘶……”忽然一股奇怪的声音打破了古庙的寂静,随即一阵阵的摩擦声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朝大殿聚拢。韩向柔猛地发现,刚才还立在邪佛旁边的黑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联想到听到的声音,韩向柔很快的猜到了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果然片刻后,一条条五六米长的黑蛇从四面八方涌来,朝韩向柔的脚边爬了过来。
女孩子大部分都很厌恶这种滑不溜秋的软体动物,韩向柔也不例外,她也不喜欢这种动物,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韩向柔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向来十分粗暴,一甩手几张符箓抛了出去,一条条明黄色的火龙窜到了黑蛇堆里,瞬间燃烧起熊熊大火,空气里爆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即一股焦香的烤肉味弥漫开来。
韩向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忙活了一下午了,这天都黑了,晚饭还没吃呢。
似乎感应到了韩向柔的想法,火焰很快的熄灭了,留下了一地烧的焦香鲜嫩的的蛇肉。韩向柔纠结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敢尝一口。她有些不甘心的抬头朝另一只凶兽看去,那只凶兽长的有点像野猪的模样,膘肥肉厚的,看起来很好吃。
似乎感受到了韩向柔的想法,那只像野猪的雕像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近在咫尺的蛇肉香味让饿肚子的韩向柔比以往更加暴躁,她伸手将手串取了下来,怒气冲冲的喝道:“到底谁下来打?赶紧的别耽误时间,我还等着吃饭呢!”
被韩向柔的目中无人所激怒,一朵朵金色的莲花出现在大殿中,洋洋洒洒的飘落,看起来美不胜收。只可惜这莲花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美好,它们散发的不是圣洁之气,而是令人作呕的恶臭。其中一朵莲花在缓缓降落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大殿上的帘子上,帘子立马被腐蚀出一个硕大的洞并快速的向外蔓延,不过几秒钟的功夫整个帘子都消失了。
韩向柔心中一凛,伸手将雷击木手串摘了下来,朝自己的头上抛去。雷击木手串分散开来,围成一个直径半米长的圆圈。韩向柔默念法决,和她心神相通的珠子散发出一片片耀眼的功德之光,光芒交叉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光芒将韩向柔紧紧的围在里面。
这就这时,那些莲花仿佛是活物一般,在落到光网上的后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随即化成了一道道黑烟消散在大殿上。韩向柔注意到莲花消失的越多,邪佛座下的莲花的颜色就越发黯淡。她从包里掏出九张剑符抛了出去,剑符燃烧后化成一枚枚利剑组成的剑阵,朝空中飘舞的莲花刺去。
这莲花似乎除了吓死人的腐蚀之力以外并没有别的功效,但这腐蚀的能力抗不过功德之光就罢了,就连对符纸变成的剑阵也束手无措。很快莲花在剑阵和功德之光的联手下全部消失了,而邪佛座下的莲花宝座彻底的变成了黑色。
韩向柔不愿意再等着邪佛主动出击,她直接控制着剑阵朝五米多高的邪佛杀去。雷击木手串也从空中落了下来,化成了一把带着带着功德之光的金灿灿的木剑。
天一派的步伐有些像武侠中的轻功,没走出一步都要运转心法和内力,讲究的是身姿轻盈,飘然若仙。韩向柔手持木剑一跃而起脚在邪佛的腿上一借力便跃到了他的胸口之上,重重的将木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紫色的九天雷劫之力、金色的功德之光无论哪一种都是邪佛的克星,只见一缕缕的黑气从伤口中涌了出来,邪佛的佛像瞬间四崩五裂,化成灰烬。
韩向柔落到地面上,她撑着木剑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卧室里,之前断了小腿的邪佛□□已经不见了。就在这时,只听走廊里“哐啷”一声巨响,韩向柔顺着声音走出去一看,摆在走廊尽头的邪佛雕像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而它胸口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剑痕。
邪佛的□□消失了,黑雾也灭了,被控制了心神的钱有德回过神来,看到自己血呼啦的胳膊险些没晕过去,连忙翻出来一把剪子从床单上剪下来一个长长的布条把自己的胳膊缠上。在地上躺了半天的王雅娟此时也醒了过来,她虽然满脖子都是血但并不慌乱,似乎这种用鲜血献祭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她冷静的找了东西把脖子缠上,看起来十分熟练。
曾贤良也从床边站了起来,神情复杂的看着王雅娟。他们是大学同学,彼此的初恋,拥有过最纯洁美好的恋情。只可惜他们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自从王雅娟抛弃家庭出轨钱有德那一天起,曾贤良对她除了厌恶以外,没有别的感情。
曾贤良快速的恢复了冷静,看向王雅娟的目光不再有一丝波澜,反而像看陌生人一样注视着她:“王雅娟,你不觉得你的做法有些让人恶心吗?”
王雅娟冷笑了一声,盘腿坐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什么好恶心的。”
“你怎么样我不管,但你不应该拽着若若加入这种邪/教。”曾贤良怒吼道:“她是你的亲女儿,你就这么毁了她一生你不愧疚吗?”
王雅娟一脸狂热的说道:“这不是毁,而是救赎,别看你现在有钱,等我佛修成后我们才是世界的主宰。”
韩向柔靠在门框上听的嘴角直抽,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这什么教啊?怎么听着这么傻缺呢?还世界的主宰,你咋不上天呢?感觉地球都不够你们嘚瑟的了。”
王雅娟听不得别人污蔑自己信奉的邪佛,满是恨意的瞪着她:“神佛不会放过你的。”
想起王雅娟打一开始就晕过去了,韩向柔特别好心的把邪佛的脑袋拎起来扔到她的怀里:“喏,你家的神佛,做着一个玩意不少钱吧?回头你试试看能拿502给粘起来不?”
王雅娟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宝物,满脸的绝望:“怎么会这样?李堂主说佛像是永远不可能碎的。”
韩向柔一脸自信的拍拍胸口:“那是之前没遇到我,要是早点遇到我早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