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初一弯腰, 整把香齐齐断裂。
看着整齐的断口,宋景初脸上浮现出无奈,手上的动作没停,侧身继续摸出三根香。
萧林下站在门口, 看宋景初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心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就像是发酵的那些酸酸的味道,持续在心口蔓延。她站了很久, 才转身里开,没有让主殿内的宋景初知道, 他每天半夜才偷摸进来,想来也是不希望她知道。
这一晚, 她一夜无梦,睡得尤其沉。
一早,萧林下起床就去了主殿, 宋景初已经离开,地上没有留下一丝香烛的灰烬, 打扫的很干净。
除了殿内残留浓重的香烛味,完全看不出有人呆了整晚。
萧林下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进主殿内, 从供桌旁拿了三根香, 点燃,这才举到头顶, 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炉上。
她退后一步,抬头看向祖师爷金身,眼里露出温柔的笑意。
"祖师爷,别老欺负他了。"
她说话声音极轻,殿内除了她自己再也没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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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李仁夹着书走进来,目前道观里要做早课的人就他跟萧林下,萧林下不在道观的时候,她也不见得会做早课,但李仁每天从不懈怠。
"你把桓雅迪也喊来。"萧林下说道。
从今天开始,桓雅迪要在道观里住一周的时间,她身上阴气极重,早上过来听早课,有助于化解她身上的阴气,也能强身健体。
李仁应了一声,连忙让他的母亲去喊桓雅迪起床,昨天是小姑娘睡得最踏实的一天,就连父母等亲近的人不在身边,她也没觉得任何不安,从昨天下午开始睡到了现在。
韩婶子去喊人的时候,小姑娘仍然睡得很香,被喊起来还一脸懵懂,但八九岁的孩子,突然被喊起来也不闹腾,反而听到要去主殿听早课乖巧地起床自己穿衣服。
"谢谢阿姨。"
韩婶子一脸笑意,"小嘴儿真甜,我这个年纪,你都要喊我阿婆了。"
桓雅迪笑得十分灿烂,"就是阿姨。"
韩婶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把她带到主殿后才离开,她继续去准备早饭了。
萧林下让桓雅迪坐在一边,这几天的早课内容从教李仁阵法变成了诵读经文,尤其以化煞、镇魂的内容为主,一连七天,她身上阴气就会散开,不会再让她做噩梦到不敢睡觉的程度。
做完早课,萧林下把这几天准备的灵符交给李仁后就离开了道观。她原本想把装着婴灵的木盒也留在祖师殿,但她没有忘记那个之前突然出现的声音,觉得还是不稳妥,索性带着婴灵离开。
萧林下回到住的小区,一切摆设都是原来的样子,她照例给婴灵超度后,继续画符,预备多画点镇魂符、锁灵符,甚至利用婴灵携带的阴气画了阴兵符,也算因材施用,这种阴差符请来的不是地府真正的阴兵,而是用阴气凝成的阴兵,实力不强,但胜在一张灵符可以召出十位阴兵,也有镇压厉鬼之效,多买几张,阴兵数量就起来了,省时省灵力,而且请来的阴兵听从使用者的调遣,不用担心还得供着那些阴兵。
萧林下留了一些给自己,剩下的都准备教给李仁,让他拿去兜售。
阴兵符画到一半。
萧林下只觉得一阵恍惚,眼前的场景已经大变。
她看到了一个道士,风姿卓越,宽袖随风而动,他背对着长江大河,低头看着滚滚浪涛,像是俯瞰着万物众生,可背影寂寥又孤单,十分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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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萧林下心下怀疑,觉得这道士的背影尤其眼熟,她在旁边没有出声。
道士盯着长河整整有一个时辰,才骤然飞身而起,凭借自身的灵力御空而行,这种能力,现如今的玄士无一人能够达到,就连当年的萧林下也是,她需要借助轻身符等身外之物才能凭空飞起,可这个道士身上,她完全没有感受到灵符的波动。
她睁大眼睛。
那个道士飞到大河的中央,双手平稳向上撑开。
河对岸响起一阵热切的欢呼,能隐约听到都是"道长万岁"、"神明现世"、"普度众生"之类的词汇,盲目而狂热,萧林下才看到河对岸匍匐着一排排的人,他们双手向上,不停行叩拜之礼,还是以古代最为尊崇的礼仪,在记载中,这种方式的行礼只有皇帝才能拥有。
玄士凌驾于皇权之上!
萧林下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记起来了,这一幕在余桥村底下墓室的壁画上出现过,那个道士像天选之子,普照万民,成为百姓敬仰的神灵,壁画上除了这一幕,还有许多别的生活场景,无一不是在宣扬这名道士,仿佛他给所有人带来了福祉。
身为玄士,性格或张狂或孤僻,在民间声望高的也有,可像这样让百姓跟着魔的道士,萧林下见所未见。
她怎么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