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宿这个名字的确他有很大的印象。
早在没有看电影之前, 他就一直怀疑小宿和沈宿是什么关系,一直到今天,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疑似他想的那个答案。
“这是你的小名吗?”苏悯语气淡定如常。
沈宿微微一笑, 只是在黑夜中谁也没有发现,“你可以这么认为吧。”
苏悯听着觉得好笑, “什么叫我可以这么认为,你自己的小名难道你不知道吗?”
当初奶奶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就怀疑过, 而现在他又这么说,可以说是直接呼应了。
沈宿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耳垂。
他和苏悯离得很近,互相的体温都能感觉到,一个是冰凉至极,一个是温热, 明显的告诉说他是一个鲜活的人。
没有得到回答, 苏悯也不意外。
因为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回答了, 那早在很久之前就给出了答案, 那就不会等到今天他再问。
沈宿压低了声音:“你真的很想知道吗?”
苏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深一层意思,就好像他肯定回答之后就会告诉他什么事情, 而这件事关系很大。
“我说想知道, 你就会告诉我吗?”苏悯反问道:“还是你只会糊弄我一下。”
沈宿笑了笑。
他的声音一向低沉, 现在在苏悯的耳边这样笑,糊涂的气体都打在他的耳朵上,让人感觉到酥麻。
苏悯不自在的推了推他。
这张床实在是太小了, 本来一个人就很难施展开,现在又多了一只鬼,这么一来,就只能固定住那个姿势。
比如现在就是他侧着身,沈宿从后面拥抱着他,沈宿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
不得不说,保持着一两分钟还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就会让的感觉全部都聚集到接触的地方。
苏悯的感觉就像是背后有一个冰块一样。
沈宿的手握住他的手,苏悯想挣扎,但是没有拗过他,只能任由他去。
他低声道:“告诉你当然可以。”
苏悯:“嗯哼。”
他还真的不信他会说,毕竟之前问了那么多次都被直接扛了下来,怎么会今天晚上一问就直接告诉答案了。
说不定他给的还是假话。
那就真的很气人了。
“为什么想让你叫我。”沈宿哑着声道:“因为……之前被这么叫过。”
苏悯愣在原地。
他刚才还以为这是沈宿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已经喊他小悯了,自己喊他小宿也是礼尚往来。
但是如果和奶奶那边扯上关系,“小宿”这个名字,是不是沈宿以前的小名呢?
苏悯隐隐有所感觉。
叫他的又是谁呢?难道是奶奶?
沈宿大概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贴着他的后背深深一笑,温声道:“快睡了,不要瞎问。”
苏悯:“……”
果然才问到这么点东西,就不敢让他接下去问了,一定有很多小秘密。
不过的确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苏悯要把沈宿推走,因为这么睡一晚上都不能动,但是沈宿脸皮厚,他就是不走。
僵持了半天,还是苏悯主动放弃。
这么睡就这么睡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他怀着很多疑问入睡,呼吸逐渐平稳。
沈宿则是一直清醒着。
没能从苏悯的口里听到那两个字,真是可惜啊。
……
一直到深夜,苏悯被影院的提示声弄醒。
影院的提示一如既往:【观众苏悯,恭喜您成功改变了您的剧本,请再接再厉,作为奖励,会给予你关键词提示,第一次提示是:走廊】
他周围一片宽阔,沈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苏悯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悯沉默了会儿,思绪重新回到电影上。
他一开始就觉得走廊有问题。
因为他的剧本里就是在走廊里死掉的,而且简介里也写着能听到惨叫声,也是疑似从走廊上方传出来的。
很大可能是走廊的上面是有什么东西。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外面果然传出来了叫声,像是哭声,隐隐约约的,不是非常清晰。
苏悯听着断断续续,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就消失了,要不是真听到了,还可能会觉得幻觉。
就在他以为停了的时候,惨叫声突起。
这次是和上次不一样了,不是哭声,而是真正的惨叫声,像是野兽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嘶吼着,叫嚣着。
苏悯听得头皮发麻。
上铺的殷泽似乎是醒了,翻来覆去。
苏悯出声问:“每天晚上都有这个声音吗?”
闻言,殷泽的翻身动作停了下来,说:“嗯,从我来的那天起就有这个声音,一直没断过,每天晚上都会有,而且声音不同。”
苏悯不知道他口中的声音不同是什么意思。
殷泽躺平道:“习惯了就好。”
苏悯和他隔空聊天,“你不怀疑有什么事情吗?”
“怀疑有什么用?”殷泽反问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不妨告诉你一件事,这里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有人失踪。”
外面的嘶吼声断了,又起来,像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随后大方向上恢复平静。
剩余的都只是其他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悯被殷泽的话震惊到。
但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毛病,因为这是一部恐怖片,死人才是很正常的事。
就拿今天那个死于剪刀剪喉咙的男人来说,也不知道是自杀,还是被鬼害死的。
殷泽最后提醒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劳动。”
苏悯在心底叹了口气,躺了半天后睡意才重新蒙上来,沉沉睡去。
外面的走廊细碎声音一直存在。
第二天清晨,口哨和广播一起出来。
苏悯起的还不是特别早,有其他房间的人醒的很早,在那边吊嗓子唱歌,他怀疑是那个晚上唱戏的人。
洗漱过后恰好狱警进来。
整个监狱里的人又排队过去吃早饭,监狱里的早饭很简单,粥和馒头,还有一点小菜。
苏悯望着这普普通通的味道,不由得怀念起学校的小笼包来,想想那个香味就要流口水了。
吃完早饭后,一群人被带到了外面去除草。
苏悯是第一次做这种劳动,他在家不用动手,在学校也不用动手,活脱脱的一个大少爷。
殷泽甩着手,“除完草就得回去上课了。”
“上什么课?”苏悯看了下远处,随口问:“教我们怎么减少刑期的吗?”
殷泽回道:“不是,但也差不多。”
反正是为了他们好的。
这一片地方很大,狱警将他们都赶到了里面,还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工具,做完一小时后就回去。
也算是放风了。
不远处是高高的铁网,外面就是自由,几乎每个囚犯出来时都会一直看着外面。
苏悯第一次发现自由这么好。
殷泽和他离得只有几米远。
一个男人跑过来,说:“去豪哥那边啊。”
苏悯看了眼豪哥,昨天叫着有鬼,今天就恢复原样了,“不过去。”
男人伸手就要过来,“给你脸不要脸!”
苏悯躲开他的手。
下一刻不远处豪哥就大声惨叫,摔倒在地上,“有鬼!有鬼啊!”
狱警过去发现什么也没有,又把他电了一下。
至于叫苏悯去的人早就跑回去关心大哥了。
苏悯耸肩,蹲下来准备除草,只是没想到奇怪的画面发生了。
他看着自己碰到的那一块草都荒了,几乎是瞬间的事,和旁边绿油油的形成鲜明对比。
他怀疑自己眼花,再一碰旁边的草,又荒了一片。
苏悯:“……”
咋回事儿?
苏悯站起来看了看其他囚犯,他们都还在用东西除草,一点也没注意到这边,而且也非常正常。
狱警叫道:“488!蹲下!”
得到警告,苏悯蹲下来,盯着荒芜的一圈草地发呆。
这不会是沈宿帮忙的吧?
苏悯拨开了那些草屑,然后终于看到了罪魁祸首。
——下面土里钻出来有好多只手在扯草,都已经是白骨了,不知道死了多少年。
苏悯伸手碰向另一边的草,那些从那边又钻出来不少白骨手,直接连根将草给拔了。
苏悯:“……”
如此往复循环,几乎这一块的地方都被这么解决了,苏悯不费吹灰之力,只要碰碰就行。
地底似乎有很多白骨的手似的。
苏悯都不知道这地底下是不是乱葬岗,像一些传说的学校一样,是建造在坟墓上的。
一小时后,所有囚犯集合。
殷泽从那边回来时,看到苏悯周围的空地,震惊道:“你可真厉害。”
苏悯:“……一般般。”
殷泽说:“不要这么谦虚。”
苏悯闭嘴不说话了。
狱警们检查了整片草地后,自然而然发现了苏悯这块的干净,直接记录下来。
所以中午的时候苏悯得到了一只鸡腿的奖励。
就这只鸡腿还有很多人嫉妒他,一边吃饭一边盯着他,就差没直接过来抢走了。
“这他妈是人工除草机吧,搞的这么干净。”
“看错人了,他以前一定是除草的工人,不然怎么可能比我们还要熟练。”
“气死我了!”
苏悯默默地吃了鸡腿,其实味道一般般,但是平时肉没多少,比不吃好多了。
吃完饭后,狱警将他们带到了另外一个空房间,说:“看半小时电视。”
这里自然是不能看电影和电视剧的,要么新闻联播,要么是晚会,现在看的是之前晚会的重播。
大概是久没有娱乐活动,一看到唱歌跳舞的,囚犯们就忍不住左摇右摆,甚至跟着起跳。
没多久,整个房间都是跳舞的,那个唱戏的男人捏着嗓子在唱着甜蜜蜜。
苏悯真想让他们不要再跳了。
那么多白骨,这可是坟头蹦迪啊!